“人没了?”
火势终于被扑灭,临时关押的犯人却不见踪迹。
乾元帝身边的大太监马岩睁大双眼,双手捏紧拂尘,一字一顿道“你是说,林栖梧跑了?”
乾元帝命他深夜带人,把林栖梧偷偷接入宫中,务必做到不为人知。
狱丞低头怯懦道“方才大火,狱内乱作一团,林……是临时关押,还未戴上枷锁,兴许是……”
马岩摇摇头,眼珠飞转,林栖梧为了林氏老小入狱,他不会不顾林氏一族的性命越狱,唯一的可能是——
“不,是有人劫狱。”马岩大声道“快去堵府狱大门!”
夜色如墨,京兆府狱大门。
一名身材高大的狱卒架着另一位昏过去的狱卒蹒跚,走到大门处。
“怎么晚,还出去?”看守的侍卫看着狱卒手中的令牌,狐疑道。
“他吸入浓烟太多,昏过去了,得赶紧找大夫。”高大狱卒的声音嘶哑低沉,温顺地低着头,似乎是平日里最温吞实诚的老好人。
侍卫目光扫过另一个昏过去的狱卒。
他的身量略矮些,脖颈垂着,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亮眼,如同濒死的天鹅。
“大人”狱卒的声音又大了些,左手捂住身边人的脖子。
那侍卫竟看呆了。
他还不知,内狱里有么带劲的狱卒。
“大人!”
“走,走吧。”侍卫忙打开大门,让两人离开。
出了门,身材高大的狱卒回过头,不经意间与侍卫短暂对视,他的锋利艳丽的眼睛中淬着冷意,似乎很不满自己对他身边人的窥视。
侍卫缩了缩脖子,悻悻地关上大门,身后便有急促马蹄声传来。
他扭过身,狱丞和一名谨卫自天牢的方向纵马而来。
两人甫一下马,狱丞立刻开口问道“方才是否有人从大门出去?”
侍卫点点头,“确实有两名狱卒刚走,方才刚走。”
他立刻又打开大门,可是两人早已无踪迹。
“追!”
如今宵禁,走在大路上必定为人瞩目。季明生背着林栖梧,不敢走大路,只能挑阴暗逼仄的小巷走。
但很快城中的每条街道都亮起火,阵阵马蹄声惊醒了城中百姓的酣睡沉眠。
“大晚上的,外面吵吵什么呢?”莫老大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子,嘴里烦躁地叨咕着。
他身旁的妇人觉浅,推了推仍旧不愿醒来的莫老大。
“你出去看看,别是遭了贼。”
莫老大不情不愿地起身下床,他推开门,官兵正在巷口站着。
“方才逃犯逃到这里,便没了人影,说,是不是你们私藏要犯?”官兵们嚷道。
莫老大忍痛破财,好容易才送走了官兵,暗骂几句后准备回去补觉,却家门口有点不一样。
他的目光逡巡几圈,最终落在一口枯井上。
自己家门不远处的那口由于干涸而废弃已久的井,一直盖在上面的木井盖居然掉了下来。
“真是奇怪。”莫老大把木盖盖到井上,拖拉着草鞋回到屋内。
很早之前,季明生便发现京城内家家水井相连,是灌水的密道。在他出手围剿世家前,便想好要如何劫狱。
若没人发现,他就带着林栖梧从小路偷偷回家。
若有人发现,他会沿着干涸的井壁爬下去,和林栖梧躲在井里。
季明生背着林栖梧游到季家的水井,绳子,一早守在井口的季明生亲信发现井绳有向下拉的趋势,立刻用力往上拉绳子。
先拉上来的是沉睡的林栖梧,亲信把他放在井边后,却发现井绳被磨损了大半,摇摇欲坠。
亲信不得不离开水井旁,再去杂物房中找出一截结实的井绳。
可谁也没想到,或许是浸了冷水的缘故,林栖梧竟然提前醒了。
可怜他一睁眼便见到从井中爬出来的季明生,乌黑的头发湿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唇色嫣红,周身带着井底湿冷的水汽。
季明生十根手指因为频繁地扒爬井壁,指甲全部翻了出来,不断涌出鲜血,更显阴森。
苍白月光下,这样一只手先扒到井边,在井边留下血手印,然后是另一只血手攀上来,最后一张艳若桃李的脸从井中缓缓露出,这本就是惊悚一幕。
更别提见到这一幕的是本就怕鬼,刚醒来意识不清的林栖梧了。
“鬼!”
“鬼!”坐在井边的林栖梧即使意识混沌,仍往后一点点地挪动。
“什么鬼!”季明生自觉要在林栖梧面前立威,以后林栖梧才能乖乖听话,故意恶声恶气道
“看清楚,我是你丈夫!”
林栖梧挣扎得更厉害了,慌乱中他直接伸手给了季明生一巴掌,
“嗬嗬,别吃我!”林栖梧脸色发白,
“怎么了,”季明生终于察觉到林栖梧的状态不对,“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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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
“别过来!”林栖梧一时呼气急促,又昏了过去。
长长的纱幔垂坠着,从中伸出一只素白的手,丝质手帕放在手腕上,
“这是季夫人?”大夫试探性地问道。
仆人笑了笑“是了,昨日受了惊,一直没醒,我们大人担心得紧。”
大夫不再多言,闭眼号脉。
“如何?”身着朝服的季明生推门进去,林栖梧一直不醒,季明生压根没有上朝的心思。
可今天他必须要去——昨日林栖梧刚被劫走,他今日不能请假。
一是为摆脱嫌疑,他必须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照常上朝,皇帝才不会怀疑他是劫走林栖梧的元凶。
二是为探听口风,摆脱嫌疑的最好办法是找出一个替罪羊。他今天上朝,要借势把水搅浑,把皇帝的多疑引到别人身上。
再者,昨晚马岩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兆府狱外,他是乾元帝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乾元帝究竟是想……
“这是离魂症。”大夫神色凝重,忽然出声道。
季明生挑眉,“离魂症?”
他从没听过这种病症。
“此乃心病,尊夫人应是多年梦魇缠身,昨晚受了大惊吓才使得多年沉疴终于发作。”
“大惊吓?”季明生更是不解,昨晚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自己从井里爬出来后,林栖梧忽然像是受了惊吓。
难道是……
在他爬出井口前,林栖梧见到了什么鬼祟?
季明生不信鬼神,更不怕鬼神。
但所谓惊吓一事来的实在是蹊跷,水井本就容易聚阴,难道林栖梧真沾染上了什么邪祟?
季明生小心仔细地替林栖梧掖了掖被角,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这才转头吩咐管家。
“今天下午请道士来家里做法,不,
季明生又改了主意“等我下朝后亲自去请大师来。”
乾元帝今日端坐朝堂,心中却异常烦躁,京兆府尹连带他手下一堆人,真是一帮废物,连人也看不住。
谁会去救林栖梧?
那劫狱的人必然熟悉京兆府狱的布局,不出意外,劫狱的人应该就在下面。
乾元帝透过冠冕目光一点点扫过阶下众臣,食指有节奏地击打着龙椅。
季明生正出神地想着林栖梧的病,却忽然听到皇帝的声音,以及大臣们的窃窃私语。
“季卿,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