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看吗?”
“好看。”
“语气不太真诚。”季明生挑剔道“你说的是实话吗?”
“是……是啊!”
京城最大的绸缎庄,季明生揽镜自照,“那你觉得黑色配我还是红色配我?”
“我与林大人是否相……”季明生本想问他和林栖梧相不相配,但顿了顿,换了个问法
“我与吏部林大人相比,谁更美?”
在阴晴不定上司的威压下,跟着季明生出来逛的下属只觉进气多出气少。
这他可怎么答,他心里觉得自己上司美则美矣,但眼角尖锐,皮肤白得发蓝,长得没有一丝人气。
他私以为林栖梧更美。
可季大人和林大人在朝堂上很不对付,他不能说实话。
这位老实官员一说违心话,心里就发虚,等会季大人又该说他的回答不真诚了。
早知攀附季明生要受这等苦,他就该绝了向上爬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待在户部算一辈子的账。
“大人,小人忽然想起户部有一笔账,小人还未核对,您先看着,小人就先退下了。”
下属昏头转向中抓来了刚踏进门的小伙计,“你来帮这位爷选选衣裳。”自己溜之大吉。
季明生扫了一眼伙计,目光又移回了镜中的自己。
“林氏的林栖梧你可见过,他来你们这里买过绸缎么?”
“见过,他来过两次。”
小伙计没有见过太多官人,却认识林栖梧。
因为林栖梧曾经是脚踏白马,游过街的状元郎,样貌又是那样出色,小伙计自然是认识他的。
“那他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季明生难得赏了小伙计一个眼神。
那小伙计年纪不大,又刚从外面送货回来,不知道季明生的身份。
眼看季明生容貌妍丽,伙计以为他是南风馆不入流的小倌,言语中多有轻薄和贬低。
“林家那位大人是贵人,贵人的衣服,自然是格调高雅,品味非凡。不是最好的云锦,他不要,云锦的颜色若是俗了艳了,他也不要。
或是纯白,或是带些青蓝之色的衣袍,请手艺最好的师傅来做,才勉强能入他眼。
一件素白衣袍花费能有一锭金子,乍看之下,与其他衣袍也没什么不同,
“可您猜怎么着,普通人穿上平平无奇,这衣服只有他这样的人物才能穿出贵气。”
季明生满意地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林栖梧很好,可他觉得自己也不差。
“那我比之如何?”季明生微微抬起下巴。
小伙计心中哂笑,一个浅薄的小倌,也敢和状元郎相提并论?
“您啊,虽然长得美,却是带着股妖气。
人若是遇见清贵公子,是见之忘俗,心生憧憬。
若是人遇着妖精,那可不得了,是礼仪也忘了,羞耻也忘了,变成了两条腿的畜生,虽然爽快一时,却不能常久,哪里能和贵人相比?”
季明生转过身没有说话,只是眯起那双狭长的,瞳仁如墨一般黑得发沉的凤眸,深深地看了小伙计一眼。
那是密林中阴暗爬行的蛇类才会有的眼神。
明明季明生什么话也没说,方才言出无状的小伙计,因为季明生这一眼,心里直发怵。
“这位爷,我就是随便说说,您……您别当真。”
第二日,绸缎庄因为赋税漏交,被官府封了,得罪了季明生的小伙计在夜里被贼人劫去,被扔到了南风馆卖笑。
季明生没有把小伙计的话放在心上。
他自认为自己和林栖梧天生一对。
他坏林栖梧好,他妖艳林栖梧矜贵,天生互补,哪里找出这样佳偶天成的人来?
现在的季明生只是需要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初春宣政殿外的树上开了一束束的玉兰,和煦的春风一吹,大瓣的玉兰花簌簌掉落,让人如同身在桃源,忘却扰人俗事。
但这些都与殿内人无关。
“今年科举,你要作考官?”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慢悠悠抬起眼皮
“可朕已经派林栖梧作主考官了,你去的话,可就只能给他打下手了。”
“微臣愿意。”季明生分析得有理有据
“陛下如今厌恶世家之首王氏擅权专政,却又苦于王无忌是先皇钦点的托孤大臣,与各世家沆瀣一气,积威甚重,一时难以拔出。
林氏和王氏互为姻亲,林栖梧是王无忌的亲外甥,若是从他身上下手……”
皇帝摸了摸下巴,方才叹道“如此也好。
林栖梧在得知自己在今年科举中要与季明生共事,很不情愿。
“陛下,臣手下的人已经够了。”
季明生却在一旁幽幽道“季某不知何时得罪了林大人,惹得林大人如此排斥季某。”
季明生把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
“圣人言,惟宽可以容人,惟厚可以载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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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是可以影响天下学子命运的大事,林大人可否为了莘莘学子,容忍季某一段时日。”
林栖梧心说,就是因为科举是天下学子的头等大事,才更不能让你来。
彼时,谁知道季明生这种心思不正之人会闹出什么乱子?
“当然”季明生故作神伤“季某出身寒门,身份卑贱,若是林大人因此看不起季某,那……”
“我没有!”
林栖梧心中恼怒,这季明生一定是记恨自己之前阻止他放高利贷的事,存心让自己不痛快!
“朕意已决,此次科举,寒门考生居多,季大人出身寒门,成为此次科举考官是在安寒门考生的心,其余的不必多言。”
“退下吧。”
林季两人走后,坐在宣政殿的新帝闭目养神。
他从小和林栖梧一起长大,对林栖梧的人品很放心,即便林栖梧出身士族,却对寒门考生没有偏见。
他面冷心善,是个难得的,让新帝放心的良臣。
反倒是季明生其人,皇帝虽欣赏他的做事果决,对时局的敏锐觉察,心中却也暗暗忌惮他的狠毒。
如果放任季明生接近林栖梧,利用林栖梧,只怕夺权事成后,世家的这块美玉也会碎掉一角。
但是……
年轻气盛的新帝长长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他太想要大权独揽的感觉了。一个小小的林栖梧,注定要作他棋盘上的被牺牲的棋子。
林栖梧出了宣政殿,快步往前走,却总也甩不掉身后的季明生。
“林大人,季某今日入宫的马车坏了,可否请林大人栽我一程,送我一齐去礼部?”
马车上,林栖梧闭着眼睛不说话,当季明生此人不存在。
“我知道林大人觉得我不干好事。”
季明生反倒微微凑前,一双漂亮的凤眼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在林栖梧耳边小声道
“所以你应该好好看着我,以免我在做乱呐,林大人。”
快到礼部时,马车忽然停了。
“林大人,有人拦车要见你。”
林栖梧下了车,却发现拦车的人是个身背箱笼,清秀斯文白衣书生。
“大人,我是许英,您还记得我么?”书生拱手做礼,脸上带着期盼的笑。
“原来是你。”林栖梧惊喜道。
刚刚下车的季明生霎时警铃大作,他看得很清楚:林栖梧看向那个白衣青年的眼光中夹杂着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