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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作者:大江明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所谓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林维上飞机前摆得有多酷炫,上飞机后吐得就有多惨。


    “呕——”


    一口就将他中午吃的饭菜吐了个大半,手上提的垃圾袋立时被拉长了一节。


    林维没看,蒙着头继续吐,吐了个昏天暗地、七荤八素,直到把他早上吃的也吐了大半,才感觉好些。


    头顶的航空广播一直在报:“各位乘客,由于天气原因,我们的飞机正在遭遇气流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坐稳扶好,调直座椅靠背,洗手间将暂停使用。Ladies and gentlemen……”


    “这也太离谱了……”林维吐得人快晕了,勉强用仅剩的意志抽了张纸巾抹抹嘴,扔进垃圾袋再扎了个结,对邻座的江君尧说道,“我坐车、坐海盗船都没事,竟然会晕机……早知道提前吃晕机药了……”话没说完,胃里再次翻涌,他赶紧从包里再抽个垃圾袋出来,“哇”地一声,又把另一半早餐给吐了进去。


    一旁的江君尧也是头回遇着这种情况,索性解了安全带给他拍背,又给他按压腹部,企图让他好受些。


    这一行为自然是遭到空乘阻拦:“先生,请您坐回座椅,系好安全带。”


    “我知道。”江君尧道,“麻烦给我瓶水和止吐药或晕机药。”


    水和药很快送来了,又送来了几个纸质呕吐袋。林维道过谢,喝了水、吃了药,缓了一阵:“完了,我还想以后有钱了带外公外婆出国玩……”然后抱着呕吐袋继续狂吐。


    好在飞机颠一小时不颠了,林维连水带药也吐了个干净,吐到最后,他那胃袋好像要把自己翻出来再抖一抖,生怕留下半点残渣。


    总算不吐了,林维左敲敲头壳,右晃晃脑袋:“我突然听不到自己说话声音了,脑子进水了?”


    ——他开始耳鸣了。


    江君尧看得又心疼又好笑,一边伸手给他揉按耳朵,一边开始反省自己把人折腾过来的这一行为,是不是过于自私了。


    好在飞机飞仨小时也就落地了,出舱的一刻,林维像只蔫了吧唧的小鸟,羽毛一抖又精神了:“洗手间!我要去趟洗手间!”跑得那叫个飞快。江君尧只得拉着箱子在后面追。


    好不容易上了出租车,司机问他们目的地,江君尧报了酒店地址,林维“啊”了一声:“才九点就要睡了?不去魁星阁看看夜景吗?”


    “先去放行李。”江君尧答,又问他,“你不累吗?不想回酒店休息?”


    “不累!”林维扒着椅背,左右看看车窗外风景,满眼期待,“这可是我第一次来锦官……对了,今天飞机上吃的是什么?攻略说坐飞机会有飞机餐,怎么好像没看到?”


    “……”江君尧无语了。这人恢复的也太快了,仿佛刚刚吐到虚脱的那个只是个幻觉,直接把他滑到嘴边的道歉给憋了回去。


    “……你都吐成那样了,怎么还想着吃?”江君尧扶额道。到底没忍心告诉他,原本打算让他吃好点,特地订的商务舱,登机前瞄了眼餐牌有烤牛扒和焗大虾。


    “……可是现在我饿了。”林维胃里空空的,眼里是无辜的。他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不如我们去吃夜宵吧?”他忽然想道,“我查一下酒店附近哪里有好吃的,我请你吃!”


    江君尧刚想说“不用”,一直埋头开车的司机师傅开口了:“你们两个娃儿是第一次来的锦官撒?”


    “对对,”林维马上跟人聊上了,“师傅您有什么吃夜宵的地方推荐吗?”


    “夜宵其实哪儿吃都一样滴,”这位司机师傅说话带着一口益州味,“不过你们外地来的耍,我还是推荐官都古街,那里头吃的多、玩的多,景也好看,还有存包的地方,特别是夜景!巴适的狠哩。”


    “去吗、去吗?”林维马上看向江君尧,车窗外灯影迷离,衬得这双桃花眼仿佛会放电。后者败在了他的眼神下,只得跟司机改了下车点。


    锦官比燕城气温高了十度,林维不多久便热得脱了外套、毛衣。外套系腰上,毛衣塞包里,他一下车便背着包直奔最近的一家小吃摊:“钵钵鸡!一元一串!”当即挑了十来串装了一大桶,招呼江君尧来一起吃。


    江君尧也懒得去找什么存包处了,就这么拖着小行李箱,跟他从街头吃到了巷尾。


    上百盏红灯笼在古建筑间高高低低地挂着,或垂在檐下一串,或在八角翘勾一只,或引红绸连了一排,将夜空照得红了半边。青石板路上游人穿梭如织、热闹鼎沸,只走着走着时不时冒出一个竖的招牌,用毛笔字写着「赵氏茶肆」「关羽牛肉」「张飞火锅」「桑家瓦舍」之类,让人一时间像穿越回了千年前的古城。


    两人边吃边逛边看景,林维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都要买一点来尝尝,好不好吃的都分一半给江君尧,主打一个有福同享、有难同担。什么臭豆腐、甜水面、酸辣粉、锅盔、抄手、豆花、肥肠、鸡爪、这个糕那个包的,有时他觅食结算的速度实在过快,江君尧还没来得及掏钱,他就已经付完了,活像饿死鬼投胎。搞得江君尧实在怀疑,这人是不是把脑子也一起吐空了,看到这个一块、那个两块的,就以为加一起不会超过十块,等明早醒了一算不会吱哇大哭吧?


    很快,他发现多虑了。逛着逛着,人没了,再众里寻他千百度,江君尧蓦然回首,林维站在灯火阑珊处,递给他一杯酸梅汤:“我请客就请到这里了哈,接下来两天全靠你了。”


    这话说得那叫个理直气壮,活似这一路吃来,已被江君尧吃光了他所有家当,于是往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兄弟接济了。


    江君尧失笑:“没问题。”接过了这杯酸梅汤,喝了一口。沁凉、非常甜。


    林维对兄弟的“上道”甚感宽慰,他衔着吸管喝自己这杯,看到旁边有家创意铺子:“走?进去逛逛?”又跟人建议,“逛完这个就走吧?明早早点起,商量一下怎么跟毛师兄套话?”


    江君尧笑道:“好,依你。”


    嗯?林维听着这话感觉有点怪,又说不出哪里怪,正琢磨的当口,人已经进店去了。


    等他俩逛完出来,林维手上空空,江君尧手上多了把刀。


    林维汗颜地看着这把长得像个鸟嘴的水果刀:“……将军,你买刀干什么?”


    江君尧将刀收起:“以防万一。”


    ……


    林维想不出防的这个「万一」会是什么,洗完澡就躺酒店床上睡着了。


    待江君尧也洗完出来,一看,这人已然睡了个四仰八叉。


    兴许是因为这床比宿舍的床大多了,平时束手束脚的床栏和墙没了,四肢在自由伸展的同时,还将被子踢了一半,露出了一半白花花的肚皮。


    江君尧看得哑然,伸手帮人扯回了另一半被子盖住,然后依次去把廊道灯、浴室灯、主灯、床头灯等等灯给关了,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仅余一缕月光从窗缝漏入。


    江君尧坐到自己床边,拿手机设了个早八闹钟,也准备上床睡了。他订的这个房间是个标准间,林维睡的床靠窗,他睡的床靠里,两床之间连着个床头柜。然而当他把手机倒扣在柜上时,手却不自觉地停住了——


    林维的脸离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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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近,几乎触手可及。


    月光洒在了这张恬然的睡颜上,像将这人变成了一个毫不设防的、精美的瓷娃娃,却可以感觉到温热的呼吸。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明目张胆地观察对方。


    有一个声音从心底传来:摸一下吧,摸一下吧……他不会察觉的……


    江君尧像被蛊惑了似的伸出了手,目的却不再是对方的头发,而是脸颊、鼻子、嘴唇,甚至往下……指尖即将触及的一刹那,他就像一个即将滑向深渊的人,来了个急刹车,猛地收回了手。


    江君尧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这一刻,心跳如擂鼓。


    ——你在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他质问自己。


    心若深渊,没有回答。


    ——到此为止吧。


    ——别再往前了。


    他躺在床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慢慢平复了呼吸,对自己说。


    ……


    “铃铃铃——”


    林维睡了个好觉,早上闹钟响了也不愿起床,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把自己连人带被卷成了一个茧,缩在里面继续睡。


    江君尧实在看不下去了,先拉开窗帘,再扯开被子,把这人从被子里扒出来,做了个人被分离,再把人拎到了洗手间去洗漱。


    林维头顶鸡窝乱发,睁着惺忪睡眼,一边刷牙一边问江君尧:“……对了,将军。为什么非要约在锦官,跟毛师兄见面呢?”


    江君尧很佩服他现在才想起问这个:“毛英毕业后一年就到锦官工作了,他上班的地点就在天府路附近。”


    林维刷完牙又洗了把脸,彻底清醒了:“你的意思是,毛师兄虽然人在锦官工作……但还是愿意飞回燕城给新生做讲座?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一问他「爱你娃」就要拉黑我?”


    “不清楚。”江君尧打开笔记本电脑,发了一份毛英的资料文档给他私信,“毛英,今年二十六岁,目前在锦官新区青草地动画有限公司工作。这家公司没有自己原创的动画长片,主要是承接客户委托,制作CG动画、特效,或游戏、电影、企业的宣传片,或节目的包装片头、广告,算是一家比较典型的外包公司。”


    “毛师兄是做什么的?”林维洗漱完走过来脱了睡觉的背心短裤,换上要外出的长袖长裤,“分镜?建模?”


    江君尧不自在地撇开眼答:“……毛英在其中主要负责影视后期制作,包含特效和合成。”


    “哦对,”林维头从套头衫领口钻出来,想起来了,“他新生讲座的时候介绍过自己。”


    “他能被母校约回做新生讲座,一方面当年世运会的宣传片火圈特效部分是他做的,”江君尧补充道,“另一方面是去年祈岁晚会,节目《吉祥天》的舞台动画特效是他们公司做的,他当时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我们今晚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林维换好了衣服,一手搭在江君尧肩上,跟他一起看资料,“很热吗?你怎么脸有点红?”


    他离得太近了,发梢上的水滴落了一滴在江君尧的脖子里。


    水是凉的,可江君尧脖子上的那块皮肤,一下变得很烫很痒。


    他本能地偏头想避开,这个动作引起了林维的注意,后者立刻就看到了自己干的好事,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伸手要去擦拭。


    而他不动手还好,一动手,这手一摸上来,江君尧只觉得他手指碰到的那一整块皮肤,连带着他的脖子都要“轰”地烧起来了:


    “你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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