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陈铭生想着给杨昭打电话,才看到杨昭发了一长串的微信。
昭:吃完饭了
昭:展馆说明天有展览,今天就要撤展品,回去搬货【流汗】
昭:累死了【衰】
昭:我找了个货拉拉,你晚上不用接我了,反正咱们家车装不下。
陈铭生看到信息,赶紧一个电话打过去,杨昭没接。
生:怎么不接电话
生:??
陈铭生拿着手机,等杨昭回复的信息。
杨昭直接发来一个语音:刚刚在往货拉拉上搬货,我手机快没电了,还有1%
生:车牌号发给我
昭:这个车怎么感觉怪怪的,一股血腥味,不是拉过猪肉吧【汗】
生:车牌号
生:什么车?
生:杨昭
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没有回复,陈铭生电话拨过去,听筒那边传来悠扬的女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了老徐说的话:毒贩……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他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带着血腥味的货车!打不通电话!!杨昭!!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起了拳头,然后重重往桌上一锤,“咚——”
南南和陈铭生的妈妈拿着手里的拼图,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铭生?怎么了?”
陈铭生只觉得脑袋翁地一下,夹着拐杖的胳膊,一下子泄了力,腋下的拐杖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无暇顾及,只觉得后背所有的汗毛全部都立起来了。
“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带着南南待在家里,别出门,我现在出去一趟。”
陈铭生不捡拐杖,三步并做两步跳到门口,他一步蹬上假肢,视野在门厅四周移动,最后落在折叠的肘拐上,他抄起肘拐出了门……
门后是散落的声音:“铭生,你鞋子没换……”
陈铭生带着一身的杀气出门,他一手抄着肘拐,一手继续打着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依然是让人绝望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从家里到小区门口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对他来说好像一个世纪,他几乎把所有最坏的打算想了一个遍。
以前,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现在,有了杨昭,他有了盔甲,更有了软肋。
一个彻彻底底的软肋。
等他踉踉跄跄地冲到小区路边的时候,一辆脏兮兮的小货车,打了转向灯,正准备靠边,透着挡风玻璃,陈铭生看到了杨昭清冷的脸。
“陈铭生——”杨昭从车窗弹出身子,向他挥手。
“杨昭……”陈铭生喃喃道,他的嗓子因为过渡紧张,发不出声音。
紧接着确是一声从胸膛里发出来的咆哮:“杨昭——”
杨昭听到陈铭生的声音,一愣,紧接着从从副驾驶跳下车,远远地他看到陈铭生左脚穿着拖鞋,右脚的假肢穿着运动鞋,一件在家穿着的黑背心。
目光交汇的一刻,杨昭的心被猛地捏紧,她看到了一双通红的眼睛。“杨昭,你跑哪去了?”陈铭生踉踉跄跄地走向她,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巨大地力度,震得杨昭一个趔趄。
杨昭紧贴着陈铭生的胸膛,他能感觉到陈铭生的胳膊在控制不住地颤抖。杨昭摩挲着陈铭生的脑袋安慰道:“我手机没电了……”
她双手捧着陈铭生的脸,她看到,陈铭生的嘴唇一直在哆嗦,他强压着嘶哑的喉咙:“杨昭……”然后他哽咽的嗓音,就说不下去了。
她伸出手,忍不住去擦他眼角的泪痕,然后,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惊恐、不安、害怕……
杨昭骇然,她认识陈铭生十几年,数次执行危险的任务,数次濒临死亡,那双眼睛,永远是坚定的,有力量的。可是,她从未在那双眼睛中读出这样的脆弱,一瞬间,很复杂的情感急速地冲击着杨昭的心,她紧紧地抱着他,给他自己的全部……
身后,货拉拉车主的声音传来:“车上的货怎么搞?”
杨昭猛地抬头:“车开进去吧,东西放在单元门口,我们自己搬。”
陈铭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你先上车,我走过去。”
“行吗?”
“行啊。”陈铭生笑了,带着释然。
杨昭看到了陈铭生的笑脸才放下自己悬着的一颗心:“好,我先上车。”
看着小货车缓缓地开进小区,陈铭生原地缓了缓,然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喂,妈。”
“没事,我和杨昭到楼下了。”
“你和南南在家吧,我们把东西搬上去。”
“不用帮忙,有营地车,还有电梯。”
在货车司机师傅的帮助下,杨昭和陈铭生把各种瓶子罐子的打包箱搬回了家,哄睡南南,杨昭洗完澡,借着卧室一盏孤独的小夜灯,她看到了陈铭生的背影,有些孤独,也有些落魄。
陈铭生听到杨昭从浴室出来的声音,轻轻跟杨昭说:“你看着南南,我去外面喝点水。”
“嗯。”杨昭点头。
可是一转身,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啪——”,如此清脆的声音,在沉沉的黑夜,显得那么突出,杨昭看到客厅的沙发上,燃着一个圆圆的红色烟头,静静地燃烧,空气中慢慢地晕开,淡淡的烟草味道。
隔着这么远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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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够感觉到陈铭生身上的低气压。
“陈铭生。”杨昭喊了一声。
黑暗中,那个身影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动一下。
“陈铭生。”杨昭走过去,她从身后摸着陈铭生的脸颊,隔着粗糙的皮肤,她感觉到有一颗晶莹的泪,濡湿了她的手掌。
她绕到沙发的一边,靠着陈铭生坐下来。“怎么了?还在为今天的事情担心?”
陈铭生沉默了,良久,他的手指夹着烟,放到嘴唇边,猛地吸了两口,火星燎过烟丝,发出的光亮一明,又接着一暗。
“杨昭,”沉默了很久的陈铭生终于开口,他好像并没有回答杨昭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我从十八岁上警校,开始当警察,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当初的选择这一行的不是我,但是我很快爱上了这一行。做警察不容易,牺牲也很常见,虽然身边不断有人牺牲,不断有人倒下去,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
他蓦地转过头,久久地看着杨昭。
隔着深不见底的夜色,杨昭能感觉到,那双眸子,分明是烫的。
“杨昭,”陈铭生继续开口,“白天,老徐给我打电话,说之前处理过的毒贩打击报复了我们的警察。晚上,我就联系不到你了……”
杨昭听了陈铭生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今天晚上,陈铭生的感觉这么反常。
“杨昭,今天晚上,在我联系不到你的时候,我第一次害怕,特别害怕……”陈铭生的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不敢去想结果,不敢想失去杨昭是什么样的滋味……
杨昭听到陈铭生的话,紧紧地抱住他,她双手交叉,把那个宽厚的身躯紧紧地搂在怀里,那个一直让他依靠,给他力量的人。此刻,确是如此的失落和无助。
“陈铭生,别怕,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杨昭说着去亲吻陈铭生的脖颈、面颊、耳根……她柔软的唇,抚过他粗糙的面颊,两行滚烫的泪,带着咸涩,冲撞着她的味蕾。
她感叹,她唏嘘:
有的时候,他可以强大到刀枪不入;有的时候,也可以脆弱到一句话,就会泪流满面。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她继续喃喃道:“都过去了,别怕……”
在陈铭生的心里,他之前孑然一身,可是现在,有了杨昭,有了南南,那些由爱意延伸出来的羁绊,将他彻底缠绕,他无处逃脱。
当年,杨昭的出现,像没有预兆的流感病毒,瞬间将他感染,他才发现,原来纯粹的爱是这个滋味,原来拥抱可以有颜色,原来等待可以有味道。然后,他毫无预兆地彻底沦陷。
原来人间烟火,是如此的绚烂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