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体检报告的日子里,陈铭生和杨昭带着南南把旧金山玩了个遍,他们曾经走过的唐人街、渔人码头、现代艺术馆,都留下了一家三口的足迹。
行程的最后一站是金门大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把这里放在最后。
仲春的金门大桥,风中已经没有寒意,带着海风淡淡咸味的暖,浮动着杨昭的发梢和衣领。杨昭牵着南南的手,陈铭生跟她肩并肩,专心撑着拐杖走路。一家三口,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假期。
步入金门大桥的行人通道边上,是那家熟悉的便利店,店门口贴着巨幅海报,宣传着热狗和饮料。
“爸爸,”南南扯了扯陈铭生的夹克,“我想吃热狗。”
“嗯。”
陈铭生跟正在拍照的杨昭耳语:“我带着南南去买热狗,你在这里等我们吧。”
杨昭放下单反相机:“我陪你们一起?”
“没事,就几步路。”
便利店里面,陈铭生指着热狗,用“yes和no”跟店员沟通,余光之中,他又瞥到了之前给杨昭买过的榛果咖啡,然后他又加了一句:“And this one。”
南南举着冒着热气的热狗,一只手拽着爸爸夹克衫的衣角。陈铭生端着热咖啡,撑着拐杖。店员一直看着他,眼神中透出一丝担心。
南南咬了一口热狗,用奶奶的童声说了一句“Don''t worry.”
陈铭生转过身,用蹩脚的英语补了一句,“I''m OK.”
杨昭漫步在金门大桥边上,她对着十年前和陈铭生拍的合照,寻找当年他们拍照片的那个位置。
“榛果咖啡。”陈铭生低低的声音出现在杨昭身后,杨昭回头,看到陈铭生一手撑拐杖,一手端着榛果咖啡,咖啡的边缘,还有淡淡溢出的咖啡泡沫。
“应该让我跟你一起去的,不太好端吧。”
“不会啊,我又不是第一天端,”陈铭生把咖啡杯递过去,“还是原来的味道吗?”
杨昭抿了一口,浓浓的榛果香味在口腔缓缓弥散。“一样的味道,一点没变。”
杨昭喝着咖啡,突然想起了什么:“陈铭生,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再拍一张照片吧。”
“好啊。”
杨昭拿着手机给陈铭生看之前的照片,杨昭在路边找了一个大学生摸样的年轻人,然后回来抱起了南南,陈铭生把拐杖平放在地上,扶着栏杆小跳了两步,搂上了杨昭的腰。
“茄子——”
相机又一次凝聚了无声的时光。
旧金山旅行的途中,杨昭一直悄悄关注着陈铭生耳鸣的情况,印象中,只有一次在酒店楼下看到了几个执勤的警察,他回来偷偷吃了药。
五个工作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取体检报告的日子,史密斯大夫戴着老花镜,整理着陈铭生的各种体检报告。推开办公室的门,杨昭看到了早已等待着他们的史密斯大夫。
他招呼着两人坐下,南南似乎感觉到环境的严肃,乖乖的坐在陈铭生的怀里,不说话,也不闹。
厚厚一摞的体检报告,史密斯大夫一页一页给杨昭解释,从抽血的检查到胸片、CT和细致的专项检查。
“从检查报告来看,几个月前的急性心肌炎恢复情况很好,心脏完全健康,没有任何问题。胸片上看,新冠病毒对肺部的损伤也基本上恢复。”史密斯大夫继续翻报告单,“十年前急性HLY中毒的神经损伤依旧不可逆,没有恶化,也没有什么发展,神经痛会伴随终身,主要是药物控制。”
杨昭小声地给陈铭生翻译:“之前阳了,心脏和肺都没有什么问题了,神经也还好,就是需要继续服药。”
陈铭生点点头,继续抱着南南安静地听杨昭和医生沟通。
史密斯大夫翻到体检报告的最后一页,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杨,从B超显示,你先生居然有几处甲状腺结节,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最新,他心情不好?情绪有什么问题吗?”
杨昭笑了:“最近有情绪问题,他工作上出了点小插曲,加上之前阳了,一直情绪不高,我觉得他可能有点轻度抑郁。”
“找心理医生干预了吗?”
“没有,他还是一样,老古板一个,不过我干预了,现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史密斯医生笑了:“甲状腺半年复查一次,回国做普通的B超就行。”
“嗯。”
陈铭生听他们聊了好几轮,忍不住在杨昭耳边低语:“怎么了?”
“没事,说你情绪有问题,都憋出来甲状腺结节了……”
陈铭生眉头一皱,脸一下红了,陈铭生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心里犯嘀咕:我居然还有甲状腺结节?这不是有损我在史密斯大夫心中的形象?
史密斯大夫继续给杨昭开处方,主要是各种控制神经痛的药物。言谈之间,杨昭聊到了陈铭生的耳鸣。史密斯大夫很意外:“在我印象里,我一直觉得陈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当年的治疗,那样的强度和力度,都没让他抑郁,这一次,居然抑郁了。”
杨昭笑了:“在他心里,警察不仅是他的工作,更是他的信仰。”
史密斯大夫伸出了大拇指:“中国警察超厉害,陈也是超厉害。”
药房门口,金发碧眼的医生推出一堆药,杨昭打开自己的手提袋,往包里面放。陈铭生看到,赶紧过去帮忙。
“刚刚你跟史密斯大夫聊什么呢?”
杨昭一边核对清单上药品的数量,一边侧过头跟陈铭生说:“他说很佩服你,他觉得当年的治疗强度和力度都大,你很坚强。”
“也……没有吧……”陈铭生挠挠头,脸又红了。
拿到了体检报告,两人带着南南开始了加州自驾游,一路上,杨昭介绍着美国的风土人情,还有之前自己工作的往事。晚上在美国的酒店,杨昭喜欢喝点红酒放松,开始的时候陈铭生不喝,他主要是怕自己需要吃药。
慢慢地他发现耳鸣的频率越来越低,越来越可控,就索性放飞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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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杨昭一起喝点红酒。
旅行的第三天,杨昭就看到,陈铭生把自己装药的瓶子,扔到了箱子的深处,她会心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旧金山的行程结束,陈铭生和杨昭带着南南一起去医院看新做好的假肢。
康复医生从置物架上取下来陈铭生的智能仿生假肢,哑光黑色的主体,配上钛合金的关节,显得科技感十足。
南南看到之后忍不住感叹:“爸爸,你的新腿好帅啊!”
陈铭生去更衣室换上了一条短裤,然后坐在椅子上穿绷带套,再试穿新假肢,接受腔的材质比之前更加柔软也更有支撑力。
智能仿生假肢开机,小腿背后一个绿色的小灯闪了一下,然后开始常亮,康复医生示意陈铭生站起来,调试假肢的参数。
陈铭生三个多月没穿假肢走过路,他一手扶着栏杆,然后尝试着把身体的重心转移到假肢上。
等陈铭生基本适应新的假肢,康复医生再把陈铭生的假肢通过数据连接到电脑,然后引导陈铭生做各种动作,从最开始的平路行走、屈膝、下蹲、到上坡、不平路面……
杨昭一边翻译,一边陪着陈铭生,她微微张开的手臂,一直和暗暗地保护陈铭生,却和他的的腰胯保持距离。
这若有若无的距离,是关爱,更是尊重和信任。
康复医生跟杨昭说:“没关系的,我们地板是软的,不会摔伤。”
杨昭只是礼貌地微笑回应:“习惯了。”
随着陈铭生的动作,接受腔表面的传感器,记录下陈铭生残肢在不同姿态下肌肉收缩和运动的状态。电脑的实时数据,统计陈铭生的步频、步幅和基本的运动数据,计算机分析测算,再形成自己的数据库。
一上午的参数录入和调整,杨昭一直带着南南陪在陈铭生身边。难得的是,南南一直没哭没闹,她自己耐心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的爸爸妈妈。
她静静地看着陈铭生,从椅子上站起来,迈步,行走……
到了中午,是康复医生的休息时间,医生先离开去吃饭。假肢的数据采集了一半,陈铭生脱下了假肢,残肢表面不少地方磨红了,伤疤凸起的位置,甚至有些磨皮出血。
杨昭看到有些心疼:“今天不行就到这吧,过两天养好了再练。”
“没事,又不是第一天破。”陈铭生把残肢翘起来,弯着腰查看破溃的程度,余光之中,他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棉签和碘伏,“架子上有碘伏,消个毒就行了。”
“中午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医生下午两点才回来。”
“不回去了吧,我去车上靠一会儿,下午接着练。”
“你不吃饭了?”
“医院餐厅,水平不怎么样……臭袜子味道的三文鱼,我之前都见证过了,你带南南去吃点饭,给我随便买个三明治就行了。”
“嗯。”杨昭说着,把车钥匙递给陈铭生。
“你们先去吧,我换个衣服。”说完,他站起身,撑着拐杖往更衣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