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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彦阳高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火焰在这时分出一条裂缝,李玄度持剑闯进圈中,一剑砍断怪物那只扎进苍清心口的毛手,断了只手的怪物畏惧月魄剑的剑气,嗷嗷怪叫着跳开去。


    苍清身子晃了晃,李玄度扶住她,“姑奶奶你可千万别有事!”


    他欲哭无泪,人是他带来的,若是死了他这辈子也就出师未捷,折在这里了,“你死了我罪过就大了,我命都得赔给你。”


    他才十八,并不想死,谢邀。


    点了她几处穴道后拔出爪子,捏着她的嘴使劲往她嘴里倒极品丹药,十几颗跟不要钱似的。


    “你别死!不准死!”


    “别塞了!咳咳,吃不下了!哕。”苍清被难吃的药呛到猛咳数声,嘴里的药太多了,不得不嚼着吃,又哕了两声,幽幽说道:“我还活着,但你再塞我就真的要死了。”


    她本来要昏过去的,但李玄度一直给她猛塞丹药,硬是把她恶心醒了。


    这药的味道如此恶心,不用说定是出自她大师姐之手,虽难吃,效果却奇佳,疼痛渐止。


    李玄度看着她心口的伤快速愈合,瞪大了眼,满脸震惊,“你是人?”


    就算没有伤及心脉,也是重伤,还是大师姐的医术竟已经高超到如此地步?


    看来大师姐的药下次得十颗连吃。


    嗯,还得嚼着吃。


    “我当然是人!”苍清当然不是人,但她也不明白缘由,看着自己心口愈合的伤,含糊其辞,“这是我门派不传秘术,我天赋异禀已经修炼到九重天,你小门小派没见识,大惊小怪。”


    李玄度看着她,显然没有把她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对不起,说过要护你周全。”


    一边用剑挥开飞来的火球,一边很认真地同她解释:“这火和那怪物一样古怪,我跃一尺它便涨一丈,也不怕雨符和水决。”


    他的眼眸里印着熊熊火焰,焦急之色还未完全从脸上隐去,和她说话却格外温柔,想来是真得感到抱歉。


    “能走吗?”李玄度问。


    她想说能走,但他已背对她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出去。”


    苍清也不客气,趴到他背上手圈在他前胸。


    “抱紧了。”李玄度站起身,用月魄剑挥开火焰圈,趁着火焰分开的一瞬间,带着她冲出圈去。


    那怪物也跟出来,飞至半空中不断朝着他们放火球。


    李玄度一边挥剑躲避,一边同她说话,“我从未见过此等妖孽,苍娘子可见过?”


    苍清靠在他肩头,仔细回忆着卷轴上的信息,“我从前也未见过,你那浮生卷上倒有记载,这怪物叫明视君,以恐惧为食,若被它精神污染就会发疯,其余的我也没瞧清,但它似乎怕你的剑。”


    “好。”李玄度背她到廊下某处站定,将她放下来,“自己找个地方躲好。”


    苍清轻声嘱咐:“小心。”


    李玄度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本道长出师以来还未吃过败仗,等我取它的首级来给你赔罪。”双脚在地上借力,人已飞向半空,和那怪物平行而立。


    苍清在廊柱后躲好,又喊道:“小道长,别被它精神污染。”


    李玄度没回应,不动声色瞧了一眼地面廊下,嘴角还挂着刚刚的笑,手中的剑却丝毫不带客气,在对面火柱朝他飞来之时,耍了一招名叫“穿林打叶”的剑式又将火柱挡了回去,既然玄术对它无用,便尝尝剑术。


    趁着怪物躲火柱之际,他松开握着月魄剑的手,剑悬在身前,由一化二,由二化四,由四化八……


    其中七把剑同时刺向那怪物,眼前只剩一把月魄剑的真身,瞬移到他脚下,脚尖点在剑上,一个借力侧倒旋身向着怪物而去,心念一动又召回月魄剑在手,刹那间便冲到怪物面前。


    那怪物堪堪避开之前的七道剑影,再做不及反应,月魄剑已经当胸刺进了它的身体。


    苍清一直仰头看着半空中的战况,见到怪物被杀,便从廊柱后面走出来,怪物从空中落下,正好落在她的前方,让她瞧了个清清楚楚。


    不足一尺的身体安静躺在泥地里,两个脑袋是相对的,有一种生同衾,死同穴的奇异感,那两双清澈却让人的不寒而栗的眼终于在此刻闭上。


    周围的火焰圈也瞬间熄灭,灼热感消失,院中吹来徐徐凉风。


    苍清呼出一口气,“这就是一直作怪的“河神”?”


    李玄度从空中落下,站在她身后,收剑入鞘,“本道长说是三日,还说多了。”


    苍清回身瞧他:“把卷轴拿出来瞧瞧?”


    她只是随口一说,李玄度当真从袖中取出浮生卷递给她,如此宝物说给就给了,苍清打开,卷上所记怪物种类繁多,一时竟找不着“明视君”的记载。


    好不容易寻见,上载:明视君,双头一腿形如兔,所过之处,方圆百里大旱……


    才读了两行,苍清刚说了句,“玩火的,怪不得如此热,河水原来是被烤干了。”


    黄员外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像见了活菩萨似的拉住李玄度的衣袍,高喊:“仙人!仙人呐!你可要救救我!”


    “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李玄度拍开黄员外的手,躲到苍清身后,“河神已除,你还有什么可救的?”


    黄员外又往前凑近三四步,压低声,“不满仙人,我家阿女其实是妖怪。”


    他四处瞧了瞧,加快语速说道:“自从那邢妖司的胡主事上任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我还怀疑我们铺子里失踪的那些皮草,半夜哭声都与她有关。”


    苍清恍悟,“怪不得你要拿缚妖绳捆她,你是想借河神之手除掉她?”


    “迫不得已啊!”黄员外又虚擦了擦汗。


    苍清多看了眼他的动作,“可黄小娘子不是妖。”


    想来小黑狗辟得邪是黄莺儿而非“河神”,黄员外先头支支吾吾不说,也许是怕被妖怪报复,如今见识了李玄度的能耐,才死命抓住这救命稻草。


    黄员外又想上来拉李玄度的袖摆,“不管是不是,我家现在也能听见哭声了,厨房养的鸡全部被扭断脖子放干了血,家中摆设也常常在第二日莫名其妙就换了位置,仙人定要救救我全家老小几十口人的性命。”


    不等李玄度答话,苍清已经看懂了他的意思,小师兄绝对不会见死不救,于是拦下黄员外的动作,抢先说道:“黄员外黑气缠身,是有妖鬼近体之相,不过我记得黄员外你好像贴过招子,求能人异士捉妖驱邪,赏银三百贯是吧?”


    苍清在邢妖司门口的八字墙上见过这张招子。


    “是是是。”黄员外忙不迭点头。


    李玄度露出个无声的笑,“苍娘子是笃定我会再找你合作了?”


    苍清坦然承认,“小道长心怀天下,而我只想求个温饱。”


    如今河神庙的事情已解决,包吃包住的合作自然也就终止,饿肚子可太难熬了,谁能嫌钱袋子多呢,离下次满月还有一个月,来得及多赚些银两。


    “事成后,我们对半分如何?”


    “你……”李玄度瞧了她一会,又将视线转开去,“你之前与我说得也不全是为了脱身而骗人的假话?”


    “什么话?哪句?”


    之前说过的话可太多了。


    李玄度:“就客栈里……算了没什么,就依你所言,事成后钱都归你。”


    苍清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她左右瞧着周围环境,这黄员外倒是很能躲,打架时不见他,打完了才出来,也不知刚刚藏在何处,又打量地上的“河神”,“这河神为什么光追着我啊?”


    李玄度换上促狭的表情,笑说:“大概是我们比不得你,河神不喜欢。”


    “……”苍清:“你又没吃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吃什么?”李玄度先是迷茫,而后不知想到什么,一双大眼写满慌乱,猛摇头,“本道长怎么可能吃?!你是位小娘子……我不可能吃……”


    话越说越奇怪,李玄度闭了嘴。


    “你在慌什么?”苍清觉得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挑眉问道:“你在想什么东西?”


    李玄度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东西都没想。”他背转身口中嘀嘀咕咕念起了……咒?


    什么“清不清心”的,听不清,苍清更为好奇,贴到他背后,垫脚在他耳边问道:“你在叫我吗?”


    肉眼可见小道士脊背一僵,退开两步,加快了念咒的速度。


    良久李玄度转回身,脸上已是无波无澜,吹来一阵夜风,他衣袂蹁跹,真有那么点超脱世俗的谪仙风范。


    他一本正经对黄员外说道:“明日我与苍娘子会登门,替黄员外解决家宅不宁之事。”


    若不是苍清知道他儿时无法无天,“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毒舌本性,真的会被他装到,她不自知地笑了笑说:“白日我要去邢妖司上值,晚上吧。”


    黄员外也道:“晚上好,白日我也不在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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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这么说定了?”苍清指了指地上“河神”的尸体,“这怪物怎么处理?拖出去交给邢妖司?”


    她蹲下身伸手去抓怪物的手,指尖碰到皮毛的那一刻,怪物的身体析出一颗颗红色光点,顺着她的指尖流进她的身体里。


    苍清惊讶地楞在原地,等到空中的红点全部消失,那怪物的身体也渐渐透明直至完全不见。


    她的身体里有一团火顺着她的经脉四处游走乱窜,五脏六腑和全身的皮肤似火焰灼烧,疼痛难忍。


    完全不知该如何压制,也不会有人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了。


    疼痛愈烈,她渐渐站不住脚向后倒去。


    “苍娘子?!”李玄度在喊她。


    降真香味扑鼻而来,昏睡过去前,她阖眼看到的是小师兄那张月朗风清的脸。


    李玄度看着苍清吸收了那怪物的精魂,眼里的疑问越发深,探了探苍清的鼻息,确定人没事,犹豫一秒,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和黄员外交代明日相见时间后,出了河神庙的院门。


    结界已经破了,外面的降妖卫还未撤走,胡长生与判官见他们出来,上前询问,李玄度随口答了几句,只说假河神已除。


    邢妖司的人没见到河神尸体,只见到受伤晕厥的苍清,还想多问几句,但李玄度无心应付,匆匆带着苍清回了客栈,夜已深,店家都已歇下,没将人喊起来再开间房,只将人安置在自己屋中。


    出屋,关门,抱胸靠在门柱上,想在门口将就一宿,眼前飘来一张传信符,他快速读完信上内容,符纸自下而上燃起火星,化为灰烬落于地上。


    李玄度抬步要走,想了想又回头在屋门上下了道门禁术,从里可出,从外不得进。


    出了客栈,来到城外某处小山峰的凉亭上。


    月近中天,有位素衣老人坐在亭中,他面前的石桌上只放着一只玉盏,他一次一次举杯送进口中,月光从亭子侧边照进亭中落在石桌上,借着月色仔细看去,他的杯里无茶只有一抔明月。


    李玄度走进亭中,朝着亭中之人一拜,“师父。”


    凌阳道人手中举杯的动作未停,“要你去寻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是位小娘子。”李玄度沉默片刻,又问:“她到底是何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此次下山,除了河神的事,另一件就是寻一位名唤“苍清”的人,但师父又不说她到底是谁,有何要紧。


    凌阳道人:“她是破局的关键,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让她随你一同去汴京。”


    “徒儿瞧她一点术法都不会,就是个普通凡人,却能打开浮生卷,以及吸收假河神的精魄,还有那假河神……”


    李玄度挑重点给凌阳讲了一番抓河神的经过,略过了苍清心口愈合的事,“师父可知这是什么邪物?”


    “这“河神”恐不是三界生物,其余的等你们到了汴京自会知晓。”凌阳道人叹口气,“虽说为师本不愿意你牵扯其中,但命该如此就顺其自然吧。”


    凌阳道人放下手中杯盏,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切记红尘最易破道心,你万不可入红尘。”


    李玄度低下头回道:“徒儿谨记。”


    凌阳道人点点头,“我要先你一步去汴京,到时我们就在汴京会和。”


    “可是那边有了什么变故?”李玄度问。


    凌阳道人:“京城来了消息,一是官家近来有立太子之意,他想尽快见你一面,为师知道你没有逐鹿之意,但你毕竟身上和他流着一样的血脉,画卷之事牵扯到皇室安危乃至朝代更迭,你必要上心。”


    李玄度轻声应了一句:“是。”


    “二是听闻官家有意替你定祈平郡主为王妃,等你一年后及冠出阁,授封开府便成亲,不知消息真假,你虽是皇子但天生童子命不可耽误人婚姻,若为真,日后上京自去推拒。”


    李玄度皱眉,他自小离宫养在道观,这没见过几面的皇帝爹真是瞎操心,娶亲?他这辈子不可能娶亲。


    脑海中莫名浮现一道桃红柳绿的身影,似乎闻到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约莫是抱她时沾上的,心里又烦躁起来,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凌阳道人接着道:“三来德顺长公主暗中派人在寻那孩子,但官家的意思是若是被寻到必然留不得……此事为师不必多言你心中应当自有思量。”


    远处飘来一大片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凌阳道人将桌上的杯盏收入袖中,怅然道:“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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