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清离开后,裴不澈的伤口又开始作痛。裴不澈强撑着的那股气松懈下来,额头渗出汗珠。
孟红檐见状,扶他躺下,重新检查伤口。
“刚才还逞强?”孟红檐指尖沾了药,避开伤口涂在周围:“明明疼得厉害,偏要装作没事人似的。”
裴不澈闭着眼睛,嘴角上扬:“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伤势。”
“死要面子活受罪。”孟红檐嘴上责备,手上动作更小心了。她取来干净的纱布,一圈圈缠绕在他精瘦的腰身上:“瞧瞧这一会儿,给你包扎了多少次伤口了?”
孟红檐话锋一转,问他:“你为什么偷偷藏起方种羽送我的手帕?”
裴不澈身体一僵:“你……你看到了?”
“当然。”孟红檐得意地扬起眉毛:“我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拆穿你。”
裴不澈难得露出窘迫的表情:“我,我只是……”
孟红檐凑近他:“只是吃醋了?”
裴不澈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是又如何?你是我的,谁也别想觊觎。”
窗外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孟红檐动作一顿,看着裴不澈。
后者听了听,冲她摇摇头。
孟红檐会意,故意提高了声音:“这药效果不错,再换两次应该就能结痂了。”
她边说边蹑手蹑脚地向窗边移动,随即猛地推开窗户。
“诶哟!”
“我的鼻子!”
“成何体统!”
三个身影狼狈地跌成一团。
宁致捂着被窗框撞红的额头,殷寄真揉着鼻子,而孟寒云则一脸尴尬地整理着衣冠,试图维持他作为兄长的威严。
“哥?你们在干什么?”孟红檐双手叉腰,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孟寒云端的是正人君子,古板又老实,偷听人墙角这样的事绝对不是他能做出来的。
孟红檐想都不用想,百分之百是被殷寄真和宁致二人拉来的
殷寄真揉着撞红的鼻子,讪笑道:“我们……我们路过……”
“路过?”孟红檐挑眉:“路过需要趴在窗根底下?而且不得不提醒一下将军,今日将军路过第二次了。”
宁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一本正经道:“孟娘子此言差矣。我们是在……在赏景!对,赏景!该说不说,这淮陵王府的景致的确比别处好多了。”
“赏景?”裴不澈靠在床头,似笑非笑:“那为何要屏息凝神,把耳朵贴在窗棂上?”
宁致道:“你懂什么,我们这叫聆听风景的声音。”
孟寒云面色铁青:“阿檐,这青天白日的,你们搂搂抱抱的,还……还……”他说到后面,声音略带尴尬,显然是想起了方才偷听的内容。
“哥!”孟红檐道:“我在给他换药。”
“换药?换药需要搂搂抱抱,换药需要那个亲……亲嘴吗?”
殷寄真从地上爬起来,嬉皮笑脸地凑到窗前:“哎呀孟兄,人家小两口亲热,你管那么多作甚?”
她探头往屋里瞧:“裴不澈,伤好些没?我们特意来看你的!”
宁致也跟着点头,眼睛却直往桌上那瓶西域药膏上瞟:“听说汝南王送了上好的伤药?”
裴不澈已经披衣坐起,神色自若:“多谢关心。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
殷寄真趁机溜到裴不澈床边,眼睛亮晶晶的:“裴不澈,你们刚才……是不是……”她做了个亲亲的手势。
裴不澈耳根一红,轻咳道:“殷寄真,闭嘴。”
宁致凑过来,一脸促狭:“我们都听见了,淮陵王殿下说‘阿檐,再亲一下’。”
“宁衍之!”裴不澈脸色一变,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宁致灵活地躲开,枕头正中殷寄真面门。
“哎哟!”殷寄真哀嚎一声:“裴不澈,你谋杀啊!”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裴不澈不顾背伤要下床追打宁致,孟红檐连忙拦住他:“别动!伤口又要裂开了!”
殷寄真趁机捡起掉在地上的红梅手帕,故意问道:“咦,这是哪儿来的手帕?”
裴不澈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手帕塞回袖中:“没什么。”
“哦。”殷寄真拖长声调,狡黠地眨眨眼:“原来是我们尊贵的淮陵王殿下吃醋了。”
“我没有。”裴不澈矢口否认,耳尖却红得滴血。
孟红檐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还说没有,耳朵都红透了。”
宁致和殷寄真异口同声地起哄:“哦,淮陵王殿下害羞了。”
裴不澈恼羞成怒,抓起药碗就要砸过去。孟红檐连忙按住他的手:“别闹了!药洒了还得重新熬!赶紧喝了,拖什么拖?!”
二人捂着嘴笑,孟红檐转头:“说他没说你俩是吧?你们两个,一个丞相一个大将军,整日没个正经,传出去像什么话?”
殷寄真笑嘻嘻地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阿檐,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知道谁啊?再说了,你刚才和淮陵王殿下那点事儿,我们可都——”
“殷将军!”孟红檐羞恼地跺脚,作势要拧她的嘴。
殷寄真捏住嘴:“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孟红檐看天色不早了,正要去叫银儿传膳,殷寄真却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别忙活了,段连贺知道裴不澈受伤,已经亲自下厨去了。”
孟红檐惊讶地眨了眨眼:“段将军也来了?”
宁致插嘴道:“早些时候花娘子说累了殷寄真先送她回了趟将军府,那个时候段连贺跟着殷寄真来的,一来就扎进了厨房。”
正说着,段连贺领着几个侍女端着食盒走了进来。他一身绛红色常服,腰间还系着条素白围裙。
“都让让。”段连贺指挥侍女们布菜,动作娴熟得像是在自家府里:“殿下伤着,我做了些清淡的。”
八宝鸭、清蒸鲈鱼、翡翠豆腐……最后端上来的是一盅冒着热气的参鸡汤,金黄的汤面上浮着几粒枸杞,香气扑鼻。
孟红檐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夸赞道:“有劳段将军了。”
殷寄真帮着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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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筷,眼神一瞟,看到段连贺右手食指上缠着块纱布:“段明堂,你手怎么了?”
段连贺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切菜时不小心划了一下,不碍事。”
众人落座,裴不澈披衣坐起,孟红檐在他腰后垫了个软枕。几人围坐桌前,殷寄真迫不及待地夹了块鸭肉,被孟寒云用筷子敲了下手背。
“没规矩。”孟寒云瞪她:“殿下还没动筷呢。”
裴不澈摆摆手,没多说。他舀了勺鸡汤,吹了吹,先送到孟红檐唇边:“尝尝。”
孟红檐耳根一热,在众人揶揄的目光中小声嗔道:“我自己来。”
殷寄真咬着筷子,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说起来,狄战国的家眷已经押解到京了。”
裴不澈放下汤勺,问道:“可有异常?”
“正如你所料,狄战国那个女儿狄兰,被八公主救出来带在身边当宫女了。”宁致压低声音:“八公主从刑部大牢将人提了出来。”
“可是陛下不是下过旨要女眷没入掖庭?八公主这样算不算抗旨?”
孟寒云解释道:“所以说是‘提了出来’,八公主向刑部要人时,说的是要个会梳头的丫头,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过不了多久要送到掖庭,刑部哪敢不给八公主这个面子?”
裴不澈道:“救了还好,给我们省了许多麻烦,就怕八公主不救。狄兰在八公主身边,于我们而言,不是坏事。”
殷寄真皱眉问道:“近日长公主那边可有动静?”
宁致擦了擦嘴:“奇怪得很,长公主近日深居简出,连府门都很少出。”
“事出反常必有妖。”裴不澈若有所思:“她越安静,越要当心。”
孟寒云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殿下,下官有一事不解。您为何答应将右金吾中郎将一职给汝南王殿下?殿下素来不参与储位之争,这个位置举足轻重,朝中都在盯着。殿下此举,岂不是表明要支持汝南王殿下争储?”
“是……先前我也作这番想法。”裴不澈缓缓道:“如今想来我之前的想法有错。李晔势大,母亲虎视眈眈,内忧外患,若叫李晔继位,只怕天下难安。况且赵谦此人我听说过,与其让心怀鬼胎之人占据要职,不如推举一个真正为国为民的将领。”
孟寒云抿唇:“从前那般想殿下,倒是下官迂腐了。老师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为殿下高兴的。”
“我所求不过天下太平,我要人间炊烟直,不被朔风吹散,不被铁骑踏断。这太平,须用骨作础,血为浆,才砌得稳当。”
孟寒云难得认同:“殿下说的对。”
孟红檐给裴不澈盛了碗汤:“先喝汤,药膳,段将军特意为你熬的。”
裴不澈接过汤碗,指尖在她手心轻轻一挠,惹得孟红檐耳根发烫,赶紧收回手,瞪了他一眼。
殷寄真眼尖,在桌下踹了宁致一脚,两人挤眉弄眼地偷笑。
段连贺假装没看见,低头专心吃饭。只有古板如孟寒云一脸茫然:“你们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殷寄真连忙摆手:“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