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万事俱备,东风也来了,只见项骜退回到枪后,用肩膀死死顶住枪托,对准天空就扣动了扳机,以长点射向外发出一串串的子弹,然后根据观察所得信息转动枪身,让枪口连续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开火,一套操作下来几乎打空了两条250发的弹链,消耗了将近500发子弹。
卢珊珊端着望远镜,也匍匐前进着爬到洼地的边缘往外偷偷的观察,只见刚才被机枪覆盖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不冒出彩烟,因为前面交战中被打冒烟的这会儿都已经走了,所以当前这些,毫无疑问全是这边打的。
她默默的数了一下,竟然超过了40个!
换句话说,项骜以大约500发子弹,干掉了一个加强排的兵力,还都是最精锐的特种兵。
“战果颇丰啊!你晓得你干掉了多少个吗?”
“35以上,50以下。”这边头都没回的回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己打的当然自己有数了。”
“可你也没看见啊,开火阶段完全是盲射,非洲那些人要有你这技术,恐怕早就成事了。”
“他们连什么叫弹道都不明白,想掌握我这技术,和让原始人去发明电脑一样不现实。”
“我就是形容一下嘛...不过你怎么打这么准的?有关于‘间接射击’的文献我看过一些,想发挥作用必须集中大量轻武器发射巨量弹药才行的,比如索姆河战役时德军可是集中了100多挺g08重机枪朝天发射了数以十万计的子弹才起到了一定效果,同时期的法军更是明文规定如果要实施轻武器曲射,那么至少要将一个步兵师内的机枪、步枪都集结起来一起上才行。
可你怎么一个人一挺枪,几百发子弹就能打到这个程度?哪怕有三脚架稳定性高了不少也太夸张了吧?我觉着除了你操作水平牛逼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对不对?”卢珊珊道。
此时项骜已经把机枪从三脚架上拆下来了,然后重新装好弹链放到了身边,手里的主武器换成了狙击步枪,这次自然不能曲射了,而是露出小半个身子架设在外面,只是不管是人还是枪,上面都铺了一张伪装网防止被发现。
做完了这些,他开始慢慢拧动瞄准镜顶部和两侧的转轮调整参数,并一心二用的回答了身后问题:
“因为我用的子弹不一样。”
“子弹?哦哦哦,我明白了,Ag用的是7.62x51毫米全威力弹,终点效能好,适合中远距离压制,而其他人没你这么强壮,为了省力气都用的是小口径武器,所以这个间隔不是你的对手......”
卢珊珊说到这里也觉着这话好像有点毛病,遂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停住后又另起一头道:
“不对啊,他们也没和你交战,况且我看这里离着主战场最多400米左右,全威力子弹比小口径子弹的优势并不明显,那你说的弹药不一样到底指的是什么?”
“自己看。”项骜还是不回头的只伸手拿出两枚揣在口袋里的散装子弹扔了过去。
她接过来放在手心中看了看,感觉外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锌粉弹头的演习专用型,正要说时却在掂了掂后有了感觉,便惊奇道:
“好像不一样重,左边这枚沉不少,有什么原因吗?”
“沉的那枚弹头重20克,而标准的那枚只有9.5克,差了两倍多。
我刚才发射的都是重的这种。”项骜道。
卢珊珊想了一下,似有所悟,回:
“我懂了,想要在这么近的距离打出曲度这么大的弹道如果只是一味的抬高枪口的话,精度根本没法保证,因为朝上方飞太高的子弹落下时会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不断扩大散布面积,最后都散的没边儿了,也就打不着人了。
但有了这种弹头特别重的特制子弹,如果直射的话弹道性能肯定会恶化很多,弹头飞不出去多远就得明显下坠,和11.43毫米手枪弹的那种‘撒尿弹道’一样,但是用于近距离‘间接射击’反而成了优势。
重弹因为质量原因无需打的太高,角度太大,如此便减少自由落体的行程从而缩小了散布面积,同时更重的体积也对外界的干扰抵抗能力更强,再加上离得确实不远,还有你的技术,才让这挺机枪打出这么夸张的命中率来,我说的对吧?”
“基本正确。”
卢珊珊闻言还想问“什么叫‘基本’?哪里不对吗?”但项骜已经用枪声压住了她的话头,狙击步枪开火了。
刚才即是调整也是观察,现在一切妥当,遂转入输出阶段。
她看着每次枪响拉动枪栓退出来的滚烫弹壳,都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正如同眼前的钢铁与火焰一样,坚韧、炙热,靠近的人都会被熔化......
当第8枪打出后,项骜突然把狙击步枪往谁后一甩,然后背好背囊,再拎上机枪,道了声:
“走!”
一个字出口,脚下运步如飞跃出洼地朝着雪山方向跑去。
这个过程中卢珊珊只觉着若不是自己经过这半年的集训体能大有长进,尤其是负重行军的能力脱胎换骨了,那肯定跟不上他。
但即便使出全力去追用掉两个弹链,抛弃一个三脚架后带的东西仍然比自己多的多的项骜,也只能勉强保证不被落下。
在这几公里的路上,她非常担心有树林里的人打两人黑枪,毕竟这一段无遮无拦,想要下手的话简直不要太简单,和打靶没什么区别。
不过最后事实证明这担心是多余的,不仅没人被攻击,甚至连一声枪响都未曾听到。
一直到脚已经踩上有积雪的地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扭头再看山下的森林都变成一片巴掌大的绿色之后项骜才一竖拳头,示意停下。
“可以了吗?”
“可以了,你需要歇一会儿吗?”
“虽然不是很累,但要是能喘口气自然是好的。”
“那就先别停下,走的慢点。”
卢珊珊适应了一下冰凉到有些刺激鼻粘膜的冷空气,然后道:
“怎么你打着打着就突然要跑?为什么中途也没人拦截咱们?”
“因为我那8枪放倒了8个,其余的知道自己被狙击手袭击了,全躲了起来不敢露头,然后趁着他们不确定狙击手还在不在只能继续躲藏的空挡跑上来岂不正好?”
“天才啊!这等于用精确狙杀玩了一手疑兵计和空城计,为咱们转移赢得了时间对吧?”
“嗯。”
“不过他们既然都是精锐,为何连续8枪都没确定你的狙击位呢?还情着被淘汰这么多。”
“如果这些人是一个整体,早发现我实施反击了,但他们是很多个不同的队伍,彼此之间还是交战关系,被袭击后谁也不确定开枪的人是不是身边某支队做的布置,如此互相牵制,互相不信任之下,才有了我的操作空间,要是铁板一块那就是另一个情形了。”
卢珊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怪不得你出发时这么强调信任,强调把能把后背交出去的人,如果身边都是得后脑勺上长只眼防备着的,那战斗力至少得折掉一半,更何况是‘准敌军’了。”
“是这个意思。不过接下来再碰上赛组委安排的那帮家伙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他们是真正的固若金汤,属于专项队伍,非常难缠。”
“什么叫‘专项队伍’?”
“就是不负责别的,练出来专门安排在这种场合给集训、比赛的特种部队出难题、找麻烦的人,比我一开始猜的山地精锐还讨厌。
总而言之,差不多相当于‘专业蓝军’吧,即是捅我们的尖刀也是磨炼我们的磨刀石。”项骜道。
“那你怎么知道来的是这种人,还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这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东西,拿起来晃了晃,然后扔了过去,并道:
“这个告诉我的。”
卢珊珊接过瞧了瞧,发现是一枚臂章,臂章上画的是两支箭搭在一起形成了交叉的“x”形,而中间是一个被这两支箭从不同方向同时洞穿,身穿军装表情痛苦的士兵形象。
“这是什么?”
“我说的那帮人的标志,具体含义你可以理解为‘特种部队克星’,比方说中间的人形,你看看是不是很符合大众心目中对特种兵的刻板印象:
脸上画着战术油彩,身上披着吉利伪装,手里拿着带有消音器、垂直握把、全息瞄准镜等一堆附件的先进轻武器。
而两支箭一前一后也有说道儿,前面一支正面洞穿,代表着面对面较量可以打败我们,后面一支背面洞穿,代表着使诈、用阴招、搞战术也能赢我们,即在实力和智谋上的双重碾压。
总之怎么嚣张怎么来就是了。”项骜道。
卢珊珊正反又看了看,道:
“要这么解读的话是够嚣张的,等于把话说满了,那这帮人叫什么?”
“你是说他们的单位名称?”
“嗯。”
“叹息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