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起微澜》
第241章 艳照门
后者闻言脑袋“嗡”了一下,心说他对象在店里闹出什么情况,恼一恼不得把这里给拆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想着便摆手招呼了两个保安,说了声“一起一起”就跟了上来。
等一步三阶的跑上去,包房门口已经站了个人,正是沈如浩。
刚要说句什么,田老师从对面方向也上来了,他道:
“项同学,什么情况?”
“我也刚来。”
项骜话罢也没问方才想要说的,推门就进去了,但等借着昏暗的灯光把里面情况看了个大概后马上又退出来了,并将跟在身后的田老师也一起挡到了外面。
“怎么了?”后者有点莫名的问。
“一言难尽,我先找个人来。”
他说着将不远处的经理招呼了过来。
“九哥什么吩咐?”
“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女服务生来,进去给她们把衣服穿好。”
“啊??穿...穿衣服?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里面人都光着呢!”
“明白了,您稍等!”
对面吃过这一惊后马上去找女服务生,而田老师也是一张震惊脸的看过来,道:
“项同学,你是说里面的女生们全没穿衣服??!”
这边点头,并说:
“如果只是欢欢在的话我也就进去了,但还有好多别的女生在,我这么硬来不合适。”
“怪不得你把我也给挡出来了,幸亏如此,不然真是非礼勿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玩的再嗨也不能这样吧?”
“她们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而能造成这种状态的可能性有很多。”
项骜说着,压着心中即将暴怒的怒火一把揪住沈如浩的衣领把人薅到了门前,接着问:
“说,是不是有人挑头嗑药了?干这事的肯定不是女生,你还是另外几个男的?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今天,就在这里,现场让你看着自己怎么手脚分家的你信不信?”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虽然喜欢欢欢也因为这个很讨厌你,但你的大名现在有几个没听过的?包括屋里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搞你女朋友啊,王奋躲到国外都能让你宰了,何况这是在常石!
再说,再说她爸爸可是这里的副市长,算上你这个男朋友,属于‘黑白通吃’了,只要不想作死,这种事别说干,想都不会想啊!”
“那不是你们干的还能是谁?还有为什么所有人都趴下了,唯独你没事?”
这个问题把沈如浩给问住了,他一时语塞答不上来,眼看着项骜又要发难,这人也是急中生智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遂道:
“我知道了!”
“快说!”
“她们说头晕的时候,好像全是喝过一批赠送酒水后,而那些我没喝。
因为前几天出去野炊吃自制烧烤没烤熟有点肠胃炎,正吃着药呢所以除了白水之外什么都暂时戒了。
所以肯定是那些酒水有毛病!”
“但这也解释不了衣服是被谁脱了,你还看到别的了吗?”
“其实...其实我知道一点,但我没法给你形容。”
“什么意思?”
“我当时在包间里的卫生间方便,听见门外有陌生人说话,开始我以为是服务生,后来听见是个男的在交谈,什么‘动作快点’、‘拍照片’、‘录像’之类的,因为当时很乱,音乐还放着呢,我听不清楚,只有这几句应该是在靠近厕所门口才让我听到的。
然后我没敢出去,也万幸他们没闯进来检查有没有其他人,我就是这样才躲过一劫的,不然里面躺着的那帮中便得有我一个了。”
项骜听的虎目微眯,其中闪烁出的凛凛杀气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并接着道:
“可真没我的事啊!”
“没说是你,但我大概想到是哪个王八蛋了。”
这次发问的是田老师,他道:
“项同学,你猜的是谁?”
“王奋他爹。”
二人闻言均是一怔,沈如浩反应了片刻,说:
“是啊,你把他杀了,他爹来报复,然后从欢欢身上下手......不过这么多其他人算怎么回事?”
“可能是捎带脚吧,等把人都带去医院检查一遍再说;调查的事情我会同步进行的。”
项骜说着已经推门进去了,因为此时经理找来的女服务生已经帮里面光着的穿了个七七八八,两个男生则是他拽到卫生间里亲自给穿的。
眼下一个十几个少男少女,一多半人事不省,另外的就是半睁着眼对光、声音、呼唤都毫无反应,嘴巴里偶尔会蹦出一两句没有意义的模糊呢喃,和说梦话差不多。
好在到了医院先从毒理方面里里外外都查过了没有什么致命毒物存在,又经过洗胃后一些摄入量较少的已经苏醒过来了,但统一的症状都是头痛欲裂,而一些用量多的还要血液透析才能好转。
在第一批醒来的人中就包括水欢,睁眼看到项骜在身边,又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便懵懵的问:
“我怎么在这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简单来讲的话,就是你们被人算计了。”
“啊?算计了?是不是喝的东西不对劲?那个果啤的味道我第一口便感觉怪怪的,真的有问题啊!”
“这只是第一步,但肯定没这么简单。”
项骜随后将衣服没了的事情说了一下,水欢低头看了看口子被系差行的上衣,道:
“这是谁这么缺德?!”
“现在唯一可以放心的就是对方只是下药、拍照,但并没有对你们实施其他侵犯,不然我现在早疯了,想想真是后
怕。
我目前怀疑是王世建做的,他买通了会所里的人把药提前在酒水里下好,再以赠送的名义送进去给你们喝,好创造下手的时机。
而这老不死的如此费尽周折,最终目标肯定还是我,假设这些猜的都没错,那我也不用着急,等着消息便是,他肯定会主动联系我的,到时候再出什么招我都接着。
只是这些照片、视频,全会成为王家造谣中伤你的工具,也是要挟我的筹码,你的同学和朋友算是被我跟他的仇给牵连了。
但在不把我置于死地或者弄到王世建想看到的下场之前,估计还不会扩散出去;只是是否要通知水叔叔还有报警我一直在纠结,如果说的话,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但要是不说,这对其他受害者是不公平的。”
看着项骜愤怒但又镇定的面容,水欢虽然头还在疼,虽然刚刚得知自己被莫名拍了裸照,可心绪却被面前人带来的安全感给安抚的出奇的平静。
她思索了片刻,最后道:
“怎么方便你打败这个为老不尊的坏蛋怎么来,倘若会打草惊蛇的话,那就先不说;我自己不说,也会给她们讲明利害的,因为我相信你能够惩罚王世建,但警察恐怕做不到。”
“好,欢欢,这关乎到十几个良家少女的名节声誉,如此重大的事情,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我了解你,也了解这次的对手,所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项骜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先陪着小姑娘恢复到基本没有症状了再送回家。
第二天水欢如何和其他女生说无需赘述,单说他吃过午饭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个没有数字显示的未知号码,所属地也是这两个字。
心中预感大概是该来的终于来了,就很冷静的接起来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口吻道:
“喂,找哪位?”
“项骜,想必昨天发生什么你已经知道了,等下你一定记得打开邮箱看看,里面有惊喜。”
他按下挂断键把餐盘一收,出了校门找了家网吧开了台机器登陆自己的账号一看,果然有一封大小几乎达到发送要求上限的未读邮件,
点开、预览,随后的画面不由得让人火冒三千丈。
只见里面是上百张清晰的原照,单反相机拍出来的秋毫必现,女生们的动作还被刻意做了摆拍,同时在最后还附有一段几分钟的小视频,以及一段文案。
文案的内容很简单,是用街头小报的口吻说常石副市长千金使用违禁药物参加淫乱派对。
并且在那些高清照中,对水欢怼脸拍的特写非常多,几乎占了总数的四分之一。
而正当项骜关掉电脑准备下机时,却被身边一人拦住,这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哎兄弟,你看的这是什么‘门’?好像不是‘艳照门’,里面的妞都好嫩啊,不像那些演员都是老逼老脸的了。
这在啥网站能瞧给我的地址呗?我看你是用邮箱打开的,是不是从别人哪儿买的?没事,不让你白发,我给你钱,你开个价。”
他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心说看这种玩意儿怎么没注意身边有没有人呢?!真是太急了,把这点都给疏忽了。
想着抬胳膊将那只手抖掉,道:
“不想死的话,就把刚刚看到的东西全忘了,敢说出去一个字,小心小命不保。”
男人看着这边的表情,被吓得怔住,本能的抽了抽嘴角,道:
“切,唬谁呢?不给就不给呗,装什么混社会的?”
项骜没有回复这句,而是右手掐脖子向上一提,直接把这货给单臂擎起来按到了墙上,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做鹰爪状,随后才道:
“想看是吧?他妈的我现在就挖了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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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五局三胜
眼看着指头真逼过来了,墙上的人奋力挣扎,因为缺氧从喉咙里挤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引得好多戴着耳机的玩家都看了过来。
网管也循声赶到,本来对网吧打架处理最有一套的这位,看清动手的是谁后,道:
“九哥九哥!您先把人放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发火!”
“小李子,我今儿有正事办,不是来找麻烦的,这个屌毛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临时起意教训一下。”
项骜说着,收回了手指,毕竟不能真挖了他的眼,但指头是没再靠近,巴掌可没留情,正反手一连抽了五六个耳光后这才松开虎口将掌中人摔在地上。
后者捂着脖子靠着墙瘫坐在那里只顾着咳嗽和喘气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顾不上左右都在往下淌血的嘴角。
这边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被称作“小李子”的网管则蹲下身来递过去两张餐巾纸道:
“兄逮,你知道你惹的是谁吗?这次算你走运,他看着是真有急事,不然要和你计较上,不把你打成猪头是完不了的,不过你现在也和猪头差不了多少了,赶紧擦擦吧,去后面水池那里洗把脸,别在这儿吓人哧啦的影响店里生意。”
另一边,项骜出了门随便找了处僻静不会被外人听见谈话的地方将号码回拨了回去。
对面接起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和冷酷:
“你的惊喜我收到了,和我意料中的八九不离十,有什么想干的赶紧说吧,把道儿划下,我陪你们玩到底。”
这次开口的不再是最初和自己通话的那人,而是在顿了一会儿,好像是临时换了谁来通话:
“项骜,我明的暗的都用尽了也奈何不了你,你厉害,我心服口服;现在我觉着这么没完没了下去也没意思,所以想和你来一次决斗。
你要敢接招,那你死了我当给我儿子报了大仇,要我败了,那以后也和你的账一笔勾销,绝不再找你和与你有关的任何人的麻烦,怎么样?”
虽然听过的次数不多,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便分辨出了说话者正是王世建。
因为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所以这边回的十分淡定,道: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准备把你手下拍的这些龌龊玩意儿都散播出去?”
“没错,那个姓水的女孩大概不会有什么事,你也不会在乎谣言甚至能扑灭谣言,但她爸爸会怎么想你?会允许女儿和一个给她造成如此巨大伤害的人继续在一起吗?你们还能把这场恋爱谈下去吗?
所以,如果你不想因此和她分手,就乖乖的答应我的条件。”
项骜则没有接话,而是道:
“你说要和我决斗?老杂毛,你是不是也嗑药嗑多了脑子秀逗了?你这把贱骨头和我打我把你打成碎的你信不信?”
“你这么聪明怎么还说这种胡话?决斗当然是你和我找来的人打。
规则也定好了,五局三胜,你再叫两个人来,我这边也有三个参赛的,比赛地点会选在公海上,具体地址在你确定会来后再发给你。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记住了,明天这个时候之前如果你不给我回信儿,我保证在几个小时之内让照片里的内容天下皆知,让你冰清玉洁的女朋友别人口中的小荡妇和茶余饭后的谈资。”
扔下最后的威胁,电话挂断,听筒中只传来“嘟嘟”的响声。
而对于项骜来讲,这是个没有选择的选择题,所以根本不用考虑别的,只是要尽可能搞到些尽可能详细的情报才是最正经的。
只是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毫无头绪的,只能等到下次通话时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来。
不过为了不露怯,不显得自己慌了、急了,这个电话不能马上就打,得等到快到了的时候贴着边打。
翌日,在距离上次不到15分钟时项骜拿出手机拨了回去。
还是王世建本人。
“想好了?”
“早想好了,你想怎么打,说说具体规则。”
“目前能告诉你的就是我这边的三个是三个级别,70公斤、85公斤,还有无差别级,最后这个是留给你的,以你的实力让同级别的去打是不是羊入虎口了?尤其你在瓦剌连132公斤的五连冠‘搏克手’都拿下过,也不怕这点体重差距对吧?
而剩下两个你去哪里找随你的便,不过我想这也难不住你,毕竟你现在都开武校了,身边肯定不缺这种人。”
“比赛地点呢?公海的什么地方?”
“三个月以后再告诉你。”
“三个月?不是马上打?”
“当然不是,确切的说是从你答应的这天开始算的整整100天以后。”
“为什么?”
“规则是我来定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想答应你可以马上拒绝!”王世建突然态度强硬的道。
“好,那你记着,咱们这个‘百日之约’正式进入倒计时。
但我也警告你,在这期间你要是敢对水欢或者其他什么我在乎的人做任何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之前答应的全部作废,然后我会像宰了你儿子一样宰了你,不论你在什么地方。”
“项骜,我做生意这么久虽说以奸诈闻名但这点诚信还是有的,不然挣不来今天的身家;而且我也劝你和身边亲朋好好告个别,别到时候死在我这儿,连句遗言都没机会留下。”
“老杂毛,咱俩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话至此处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两边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敲定了这些关键部分后各自谁也没说一句多余的,双双挂了个干脆。
这边晚上先后约出来了赵佗和水欢,与前者对话时他道:
“驼子,我在这段日子估计要放手生意上的事情,学校也基本不去了,得加紧备战,而100天对这事来说很紧张。
那么不管是‘坦途’还是酒厂、海鲜市场、武校,都得辛苦你了;我也会找时间给刚子几个说的,全力帮你就是,实在不行暂时请个职业经理人来代为打理。”
“骜哥,不是我不想担事儿啊,是我觉着你已经很牛逼了,他们也不是没找来过打拳的对付你,照样被你揍的爹妈不认,我觉着只要防着别被阴了其余的什么都好说。”
项骜摇头道:
“不,你想想看,王世建为什么要弄个无差别的和我打,这分明是想找体重无上限的‘怪物’来对付我,用体量优势压死我。
而且既然提到了132公斤的巴特雅,那这次的上限恐怕不止这个数,所以我得往150公斤以上猜;估计会是个裸重300斤打底,身高2米左右的巨汉,而且练过摔跤,还有丰富的无规则格斗比赛经验,比如打过黑拳。
那么依此为标准的话,我眼下的实力肯定是不够的,得明显提高一大截才有抗衡的把握。”
“可你怎么提高也不能从96公斤也提成150公斤去啊。”
“当然不会,我有我的思路,我赢对手又不是靠体重,我打趴下的人里比我高比我壮的多了,只是这次又要破一回自己的纪录了而已。”
“好吧,可我纳闷儿为什么王世建要告诉你有100天的间隔呢?这么提前说了岂不是给了你准备的时间?要是立马就打,是不是对他来说更有利一些?”
“这老杂毛那点小心思我一清二楚,如此堂而皇之的透露出来,无外乎有两个目的:一是‘疲兵计’,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马上和我打,怕因为在事发之初赶上我怒气最高,斗意最强的时候碰了钉子,所以把时间拉长些,等我松懈了,战胜欲不再这么高,火气被消磨了大半的时候再出手,胜率会高的多。
看来在他眼里,我之前一次次死里逃生都是因为暴怒才爆发出了异乎寻常的战斗力,真是想瞎了心了。
而二则是让照片事件有机会发酵起来影响我,虽然保证了不会在打出结果之前发出去,但我是看过那些东西的,他觉着以我对水欢的在乎,能用此事来扰乱我心绪,破坏我的备战和临战状态。”
“嘿,果然是有道儿道儿的,但看你的状态估计王世建施不会得逞了。”
“那当然。”
赵佗没有接话,而是话锋一转道:
“骜哥,我看你直接去找个职业经理人来暂时照看生意得了。”
项骜闻言扭头看了看他,随即想出了这话里的话,便说:
“你小子是想和我去打这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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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知耻而后勇
对面一笑,回:
“那肯定的,而且你看级别都很合适,你打无差别的,而70公斤的不就是给我准备的吗?你说巧不巧?今天下午我还刚称了体重,70.6公斤,几乎是卡着标准来的吧?无非是你得再寻一个85公斤左右的高手,虽然武校里的教练、苗子是不少,可事关重大,我有点想不出哪个人能担此大任。”
“我其实也想到你了,你最近练得确实不错,客观的讲如果去打正规拳赛,你至少是个二流中间部位的水平,在市级里已经能横着走了,在省里也罕逢敌手,可以去一些中低端的职业联赛里比划比划挣钱了。
但是王世建安排的人,对付我要顶格的,对付另两个级别的必然也不会差,他此次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肯定准备很久了,没道理只找一个高手另外两个是水货的道理。
并且五局三胜的设置,意味着三个人里如果不是三连胜的话就得有打第二场的,对体能的考验很大,那么让你去面对这些,说实话我心里没底。
另外,这还是无规则格斗,你在武校里练出来的常规技术和经验恐怕是不够用的。”
“不够才需要锻炼的机会嘛;骜哥,我是真不想错过这么好积累实战经验的机会,你看咱俩出去的每一趟哪次不是大胜而归?以前去弄的那些小打小闹不说了,就说最近两次吧:找王奋报仇,杀了个七进七出把连护矿队带保镖团全灭、去马来西亚诈骗园对付骗子头,顺道干掉了一帮不干正事的精怪野仙。
虽然我在里面起到的作用都不是决定性的,多是以打酱油为主,但凡是我在都能行,这至少说明我是个福将对不对?讲句难听的,我这次充当你的吉祥物总没问题吧?”赵佗道。
“这话说得,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怎么能叫吉祥物?而且你忘了当初去马来咱们差点放弃‘大耍’嘱托的事要原地调头回来是为了什么了?”
“是你为了我的安全,怕我再出意外......”
“既然记得,你就明白这次的情形不会比那次好,那次咱们还占了个敌明我暗的优势,这次是闯进虎穴只身入局,危险系数要更高了。”
“可是骜哥,你去拼命让我守家,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有个好歹回不来了,这些产业归了我,别人得怎么看我?嫂子得怎么看我?我甚至都没法面对老杆的在天之灵,他得跑到梦里掐死我;然后所有人都会认为我窃喜于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你辛苦打拼得来的财产,把我想象成一个谋夺大哥江山的阴险小人。
我在常石也有不少仇家,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但造我谣是绝对免不了的,我都能想到大概会编出我和王世建串通一气,害死了你成了新老大,继任‘九哥’名头之类的。
甚至再说的难听点,弄点我和嫂子的黄谣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关老爷说过‘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玉可碎而不可毁其白。’
我虽不敢自比关圣帝君,但学一学总还是可以的。
所以,为了这份气节,我也不能冒这个险,我得跟着你,要死,咱哥俩儿也得死一块儿。”
赵佗前面的话都说的嘻嘻哈哈,但这一段非常认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项骜听罢从微微前倾上半身,用胳膊撑着栏杆的动作站直了,并转过身看着面前人,并正色道:
“驼子,你真这么想的?”
“骜哥,这种话我觉着如果扒瞎那是编不出来的,都是发自肺腑的。”
“可是你父母怎么办?”
赵佗一笑,道:
“咱们出生入死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以前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
“好兄弟。”
项骜说完这三个字给了他一个男人间的拥抱。
而随后在与水欢的谈话中简单说了下情况,安抚下小姑娘的担心,剩下的全副精力便是备战。
这边的确如赵佗所说,花了不小的一笔钱从上沪请来了当时刚刚引入国内不久的职业经理人团队,并且找的虽然不是最贵的但确实口碑最好的一支,一共16个人分散在四个产业的方方面面行使代为管理的职责。
接下来便是整军备战了,他在家里制定了一份堪称变态的魔鬼计划,并找到前者道:
“驼子,你既然决定了和我一起去打,就得给我操练起来,我要在这百天内功力大增,那你便要脱胎换骨,否则就是对你生命的不负责。
这期间的训练会非常、非常艰苦,比你以前吃过的所有苦加起来都更难,做好迎接的准备了吗?”
“没问题!骜哥,话我已经说下了怎么会怕这个?尽管放马过来吧!”
“嗯,然后在明天正式开练之前,我得把85公斤这一级谁来打也敲定下来,你泡在武校的时间其实比我多,就你平日的印象来说,你感觉谁合适一些?”
“其实开学第一天被你怼了一顿又给踢地上去的那个就很行。”
“你说付山?”
“对,这个人我观察了一阵子,他虽然吹牛逼的时候二五八万,在体制内学的那套东西也适应不了职业拳赛,但他有个非常好的优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
“知耻而后勇。”
“这的确是个大优点,具体说说。”
“你看你给他点出来的那些问题,他都下了大力气去克服,并不是被规定推着走的那种,是真心明白自己的短板和在哪里,要拼命把短板补齐的意思。
体能、力量、对抗性这些方面练得特别狠,有时候我觉着这人都有点‘武痴’的意思,现在很多对练好多人都不太敢和他打了,因为打不过啊,一个后手重拳过来能把橡胶护齿都揍飞出去。
举个例子,付山完全抛弃了鞭腿的练法,改成了你那种势大力沉的扫踢,每天对重沙袋1000腿是必须练的,目前胫骨硬度和出腿力度都很强了,别看体重80公斤,但已经能和部分90公斤级的教练抗衡了,同级别的人里谁也打不过他。
还有,付山还加强了主动摔法和防守、闪避意识,之前那种用拳头轰脑袋的抗击打练法也彻底不用了。
不过说到这个我一直想问你来着:这个方法我看好多地方都在用,不光是散打;而你说它有问题是应该被淘汰的落后东西,可没说哪里落后,能满足一下我的求知欲吗?”
“我先问你,有没有发现搏击运动员尤其是拳击手退役之后特别容易得帕金森?”
“知道!拳王阿里不就是吗?到晚年手抖的连水杯都拿不住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呃,还真不太清楚,难道和这个有关?”
“对,因为重击经常击打头面部会导致反复脑震荡、轻重不一的颅脑损伤,这些伤害中有很多是永久性的,一旦有了便恢复不了了,那脑袋被打坏了,人的反应能力、战术意识还能好得了吗?
所以头这个部位,是不能练抗击打的,也练不出来,尤其是下巴这种容易被KO的地方,哪怕天天练等到了被打中时也照样是一招放倒,因此想要防御这种地方重心就不能在抗上,而在防守和闪避。
很多不信邪的非要硬练,结果不等着出去打拳先被陪练打废了;拳击运动员在训练时最忌讳被直击面门,因为这对一个拳手来说,是在消耗一种‘不可再生资源’。
保护头脑,是不管对练还是实战中的第一要务,给我记住了。”项骜道。
“原来是这样,那这么简单的道理为啥他们不明白呢?”
“道理是简单的,但转变意识并把正确的执行下去却是很难的,不然国足也不至于踢这么烂了不是?”
“哈哈,这个例子举的太生动了!”赵佗抬起一根手指笑道。
“不过这也说明付山的确如你所说,是个可造之材,就他了。”
“好嘞,那我去给他说?但他要不愿意去怎么办?”
“这当然是看个人自由,不想去便不去,再找别人,大不了边练边找;另外,你得给人家把风险说的明明白白,千万不能稀里糊涂连哄带骗,那样丧良心;作为当事人,最起码的知情权是必须要有的。”
项骜说完这话又觉着不太放心,挠了挠头后接着道:
“算了,你别去了,我自己找付山去说。”
因为事情并不复杂,又都是习武之人所以两边见面三言两语就给讲明白了,在明确此次比赛非同寻常很有可能面临非死即残以及不公待遇等问题后,这边在临了又强调道:
“我只是觉着你比较合适这个位置,如果不想来我绝对理解,千万别有心理负担,而且也不用婉拒,想拒绝直接拒绝就行。”
付山则一边摘拳套一边甩了甩头发上的汗,道:
“校长,全校二百多教练,练什么的高手都有,但你没有想到他们唯独想到了我,在我看来这是对我的一种器重,我要不去呢,既显得我胆小,又显得我不识好歹,所以没问题,算我一个,干吧。
只是我的学生得暂时转手找个其他教练来带了。”
“真的?”
“真的,咱们没有那些弯弯绕,说干就干;不过这100天是不是要加强训练?”
“对,这是必须的,我计划已经列出来了,然后你我他三个,会一起练满这三个多月。”
“那太好了,说真的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和每个人都练过,但最想和你一起练,只是没机会啊,还想找个空去专门聊聊这事,取取经呢,没想到机会就这么撞了个满怀,那我可得抓紧了不能让它溜了。”
“行,既然是这样,从明天早上六点咱们动起来,怎么样?”
付山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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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备战
转天,三道身影迎着熹微的晨光在附近一座没有名字的矮山上展开了热身——10公里越野跑。
将完成时长控制在一小时十分钟以内后,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则是韧带拉伸等热身动作。
而各个部分技术的拆分训练也就此开始,上午是拳法,下午是腿法,晚饭后加练摔法和地面技
这种模式在一周七天里一共有3天,即一三五;二四为对抗时间,三人要互相单纯的比拳、比腿、比摔、比地面,再到开放所有打法全方位较量。
周六和周天自然不是用来休息的,乃是力量专项日,深蹲、硬拉、高翻、杠铃爆发推、铁链与弹力带组合的变阻练习等等等等。
为了强化全身劲道,翻轮胎也是必修科目,三个每个加了铁砂重200公斤的装载机轮胎平放在地上,每人每次至少翻够20次为一组,五组打底。
练完这个紧接着的便是大锤砸轮胎,这对出拳的爆发力大有裨益。
也是在这期间,另外两人第一次零距离见识到了项骜可怖的肌力指标——随着强化的深入,他的高杠全蹲的负重水平已经来到了265公斤,箱式深蹲则突破了290公斤,如果用力量举比赛中常用的低杠、临界幅度深蹲为标准的话,则已跨过了300公斤的门槛,硬拉上虽没测试过极限却来到了240公斤做组的程度。
整个人的轮廓眼看着又比之前壮硕了不止一圈。
在第一个月结束时,这边站在体重秤上看了看最新的数字,道:
“103公斤,达到我的增重预期了,下两个月再接再厉。”
“骜哥,你理想状态是多少?”
“110以内吧。”
“也行,等打完了这次,维持住的话那你得比以前更唬人了。”
“不行,这个状态并不是我身体的舒适区,长期保持对健康不利,得稍微降降才行,但也不会完全降到比之前,不然那岂不白练了?我估摸着能控制到目前这个样子或者在略轻一点就差不多。”
付山随后也上去称了称,道:
“83.6公斤,距离85还差点,不过也快了;校长,你要打无差别级的话,即便不向150看齐,但我觉着至少得干到120左右才行,这个一百零几还是太吃亏了。”
项骜摇头道:
“120公斤对我来说太重了,会影响速度,对耐力也是个比较大的负担;‘力速兼备’一直是我的路线,很多技术需要灵活性来支撑,所以体重得控制住,不能无节制的往上堆,如果那样就能赢的话,我早开始‘脏增肌’了。”
赵佗插话道:
“骜哥,啥叫‘脏增肌’?这个词儿我貌似从哪儿听过,但忘了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饮食放开了造,高热量高油脂高碳水的统统不在话下,再配合高强度的训练,能让体重在很短的时间内涨上去,力量的确会跟着水涨船高,在视觉上也会看着更加强壮,但体脂率会崩的,人变成了一个‘强壮的胖子’,然后我刚才说的问题统统都来了。”
“那你现在的体脂率是多少?”
“我没测,但和96公斤的时候基本没变,估计还在9%上下浮动吧,我的底线就是不超过10%;但也不能太低,8%算是个警戒线,低的小于这个数,身体会缺少必要的能量储备,不利于打持久战。”
一旁的付山听完这些数字,不由得又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项骜那虬筋毕露、每一个毛孔都在透着“强悍”两个字的身材,随后道:
“我记得一些65-70公斤,和大师兄差不多级别的拳王才能维持在10%以下,级别高的体脂率也会高不少,100公斤这一块至少15%打底了,校长你这么重居然只有9%左右,最神的是从96到103这期间没变,那说明这7公斤的增长长的几乎全是纯肌肉,可你还每天又做这么多有氧训练,然后肌肉也不掉,这特么什么怪物体质?”
赵佗在一旁道:
“你要是知道骜哥的雄激素含量是多少就不会这么吃惊了。”
“多少?”
“差一点点3610,往身上扎外用类固醇的那些健美药罐子都比不过,但这只是常态,现在他练的这么猛,属于强化过的了,肯定也比以前高了不少,对不对骜哥?”
这边点头应了一声,道:
“嗯,目前3700左右。”
“我靠!还说我不吃惊?这明显比刚才更吃惊了好吗?我感觉我的已经很猛了,但跟这个比简直啥也不是啊!
健美圈的人我出国比赛认识几个打职业的,用口服的Cycle计划半年以上,联合使用美雄酮、宝丹酮、混合睾酮、康立龙这几种药才能提到1500左右,你说扎针的玩‘九龙拉棺’也最多2000冒头。
而天然的能搞到3700,我看这才是‘华夏队长’吧?校长,你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什么什么人注射过超人血清之类的东西?”
最后这段显然是开玩笑了,而赵佗呲牙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别扯那有的没的,你说那‘九龙拉棺’是啥?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一种使用九种外用类固醇的计划,对肝肾伤害很大,使用它的人基本没有善终的,能年过四十就算赚的了,又因为这九种药的中文名称每个都带一个‘龙’字,所以合起来便被起了这么个外号。”
“都有什么?”
“复龙、群勃龙、氧雄龙、康立龙、曲托龙、西斯龙、美替诺龙、葵酸诺龙、苯丙酸诺龙——差不多是这些,里面大部分都是烈性人工合成雄激素。”
“算了算了,你说的这些名字这么拗口我也记不住,不过‘九龙拉棺’是知道了,以后出去侃大山又多了条谈资,不过说了这么多,你的睾酮含量目前是多少?”赵佗道。
“1380,但保证纯纯的自然,没用过一点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那已经很牛了好吗,超过平均水平两倍了都,普通男人在你面前都是弱鸡,还要啥自行车?”
“那你呢大师兄?”付山反问道。
“我没测过,但骜哥给我做过估算,他有一套公式能通过平时的力量表现、耐力表现以及体脂含量推出一个大致的范围,估计在1200-1300之间,比你差一些。”
“也不赖,你一个高中生能有这种水准,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嘿,我也这么觉着。”
聊完了该干啥继续干啥,而从第二个月开始,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三个人此时已经无法再彼此对练,因为相差太大。
首先是赵佗,他打的就是70公斤级所以体重没变,但和本来便很强悍,又直奔85公斤的付高碰上,各方面差距均很大,前者尝尝坚持不了两个回合。
然后进一步让付高去和103公斤的项骜打差距更大,连一个回合都顶不住,甚至出现过前两者联手对付后者仍然撑不到第三回合结束。
尤其项骜的重击实在是太凶了,一记扫腿抡过来两人谁也不敢挡,要是挡了当场能看见太奶来接自己那都是轻的;其中赵佗因为起臂格挡接过一次,幸亏这边最后收了大半力道,没给直接踢断,但饶是如此也让肩膀脱臼,复位后又歇了好一阵子才能重新运转自如。
那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就被提上了日事议程,而武校里的其他教练也很难胜任这个艰巨的工作,赵付二者还好说,唯独他的实在不好办。
最后,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原则,项骜决定不费那些脑筋了,用钱解决。
具体方法就是请能胜任的高手来办。
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真理下,一名声誉享誉全球的格斗悍将和一名正在冉冉升起的格斗新星从两个不同的国家同时飞往常石,来赴这场属于拳脚的盛宴。
当二者站在眼前时,赵佗不认识哪个是哪个,但在这方面颇有见识的付山却是眼前一亮,先指着左边的白人大高个儿道:
“这是彼得.阿兹?!!”
“对。”项骜应道。
“那个外号‘荷兰伐木工’和‘格斗暴君’,创造836公斤扫腿力量世界纪录的彼得.阿兹?!!”
他不敢相信,遂说的更加详细予以确认,而这边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操......你把这尊大神请来得花多少钱啊?”
“反正本来是说啥也不来的,最后看我出了相当于拿三次K-1GP大赛总冠军的奖金之和的薪酬才打动了他和他的经纪人。”
付山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右边的亚洲小个子,不过说此人是黄种人,但他的皮肤非常黑,比起除了黑非洲之外其它地方的黑人也不遑多让;虽然不高也不壮,却眼神凌厉,浑身结实的犹如一块精钢,没有一丝丝赘肉,一看就是搏击好手。
前者辨认了片刻,回想了一会儿,随后想到了什么便道:
“这是颂巴万柴明,对不对??”
“付队长好眼力,这位拳手目前在世界上还不是很出名,但在泰国本地的‘仑披尼’拳场已经是炙手可热的拳王了,属于中轻量级最具统治力的顶级泰拳高手。
我很看好他,未来走出去,绝对是能在格斗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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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陪练
“不是不是,我知道这个人,他打败过我的同事。”
“哦,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代TKO了一名叫孙韬的国内散打运动员,你在国家队的时候肯定听说过。”
“让我想想——校长,你找颂巴来是不是准备给我和大师兄当陪练,而阿兹是留给你自己用的?”
“嗯,其实颂巴给驼子当陪练正好,他俩体重基本一样,给你当稍微轻了点,但85公斤级的好手不好找,要么有意前来但实在没时间要么实力不够,太水了来了也是浪费感情,所以得凑合一下了。
不过你放开练就是,我已经给他说明白了,他也表示自己正打算和更大级别的选手试试手好提高对抗能力,为出征日本做准备。”
“好!这次能战个痛快了!孙韬那小子办不了的事我来试试行不行!”
而开练之后项骜和彼得.阿兹之间的对搏只要是在场馆里,便几乎每次都能引来所有人的围观,看着两个都以力量见长的高手拳来脚往,比任何一部动作片都要震撼。
除此之外,两人互相拿靶的过程也很引人注目,尤其是后者那四舍五入可以按一吨算的扫踢每次击中长方拳靶发出的震动都能在偌大的训练室里引起经久不散的回音。
对于前者来说,最重要的是终于可以不必再担心让赵佗、付山受伤之类的事情而使出全力了;等这么一连练了二十多天后,即使是“格斗暴君”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强悍到超过自己碰到过最难对付的对手,如果现在专修武技去参赛,绝对能拿冠军拿到手软。
但在翻译的帮助下,几次私下交流又发现他并无这个意思,而项骜也自是不能说真实目的,只能用“爱好”作为搪塞。
与此同时,每一个观战的学员和教练都能看出来,这边出腿的力道一点不比彼得.阿兹差,双方都能给对手以重创;其中打的最狠的一次,他前脚大腿挨了一下中位扫踢,后脚以低位扫踢反击,击中对方小腿,然后将这位三次捧起K-1GP重量级“最强王者”称号的拳王被直接扫翻在地,等坐起来时整个小腿都肿了,眼看着膨胀到和刚挖出来的超大号水萝卜一样。
万幸去医院检查只是肌纤维在巨力冲击下大面积撕裂了,而没有骨折,这对于一个格斗家来说属于家常便饭,所以并不以为意。
项骜这里则看着稍微好一点,因为他没被击倒,仍然站在原地,但只是表情镇定的将地上之人扶起来安排好医疗介入后再走进休息室时,才迅速抬起受创的左腿,用一条右腿跳着走。
跟着一起过来的赵佗看的眨眨眼,随后笑道:
“骜哥,你这咋了?”
“废话,你让他踢一脚看看能不能和没事人似的。”
“哎呦那可是够严重的,我印象里能给你打成这样的,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吧?”
“之前和疯子对打被一下踹飞起来也不差,但这次的确更重一些,‘荷兰伐木工’真不是白叫的。”
“对啊,他为啥有这么个外号?前面俩字是说国籍没毛病,那后面仨呢?难道彼得.阿兹之前还干过这一行?”
“当然不是,这是在形容他的扫腿抡圆了如伐木用的大斧,无坚不摧,可以砍倒一切目标。”
“得,今天这金身可是破咯,全力一击愣没踢动你;骜哥,你说你这身体咋这么牛逼呢?那可是800多公斤的力量,我觉着换根拇指粗的螺纹钢来也得给干弯了,你的骨头居然受得住。”
项骜单腿撑着身体慢慢坐下后道:
“我这么高的雄激素是闹着玩的呢?”
“哦对对,这个指标高了会增加骨密度和肌密度,难怪;现在说你是‘钢筋铁骨’已经不是形容词了,而是一个很客观的描述。”
“也没这么夸张,彼得刚才那一下大概有半吨到600公斤左右的力道,肯定没到800以上,要是真这么重我也吃不住,腿肯定得断,最起码要骨裂的。
毕竟那是他的极限水平,是对着测力计以最优化的发力模式踢出来的,实战状态下较为仓促的出招更不可能次次都能达到顶峰,所以我扛住了算是两方面的原因都有吧。”
“但他可让你给撅趴下了,你说你能把拳王打成这样,是不是表明你已经比拳王还强了?”
“假设我专心去干这事的话,弄几条金腰带和冠军头衔回来自然没问题,不过我志不在此,练拳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这个。
另外,彼得和我打其实在体重上还是吃亏的,我103公斤,而他落地时就称过了,98公斤,比我轻了整十斤,然后他又比我高,没记错的话应该是193的样子,如此一来肌肉总量必然不如我,所以要按照我的系数,那他这个个头在体脂不变的情况下,差不多得到115公斤上下才对。
若是这样的话,我再想和他打的有来有往就没这么从容了。”
“反正我觉着这人打不过你,你还没用摔法也没拼拳呢,这几次看下来我也发现了,他腿法凶狠不假,但技术比较单一,拳法也很粗糙,打不出组合拳,最多是用刺拳给扫腿打打掩护的样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你能高效闪避攻过来的重腿,钻进去一套直摆勾准能当场带走。”
“这倒是,这也是踢拳的常见问题,练这个流派的大多拳法都不怎么样或者说缺乏连贯性,这跟它诞生初期受极真空手道影响较大有关系。”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他是练踢拳的呢,我一直以为是泰拳。”
“彼得是‘欧式踢拳’的代表人物,在技术上吸纳泰拳的东西比较多,比如很重视膝击,扫踢时拧腰转胯内翻脚掌的发力模式也和泰式扫踢一脉相承,所以你看着像很正常。”
“这玩意儿还分欧式?那有别的式吗?”
“当然有,另外俩是美式和日式,其中日式是踢拳的起源,说得简单点就是日本人在接触泰拳后感觉这东西好厉害,便和自己已有的技术攒到一起,再以泰拳规则创办比赛的产物,而我刚才说跟极真空手道渊源大的源头就在这里。
美式和欧式比较接近,但美式的拳法要好一些,毕竟美国是职业拳击最发达的国家,所以打起来的时候注重拳腿组合,多以‘X’形交叉模式进攻,即出腿压制步步紧逼后再用拳法轰击对手因为闪避、格挡腿法而暴露出来的腹部和头部,攻击性非常强。
但这两种的影响力都没有欧式的大,所以现在一提到踢拳,基本上都是欧式的风格。”
“为啥呢?我听着感觉美式的好像更全面一些啊。”
“这个就得说到‘萨瓦特’了,这是一种法国的传统武术,大概起源于19世纪早期吧,它最大的特点便是很少用拳或干脆不用,全部用腿法对打;上百年的演进下来研究出了很多刁钻的招式,非常适合无规则街斗使用,当时法国贵族用这个决斗,被踢中命根子死了残了的不计其数。
当然,‘萨瓦特’也有器械,主要是短棍,但这个不太出名,因为风头都被更强势的菲律宾棍术和后来崛起的‘马伽术’中的相关部分给压过去了。
后来这个流派从法国扩散到了全世界,成了风靡一时的运动;而这里面还有一个关于文化传播方面的道理:国力愈是强盛,其文化影响力越高,而19世纪正好是拿破仑之后法国最鼎盛的时候,拥有号称世界第一的陆军,在制造业、医学、陆路贸易等方面非常强势,是当时唯一能和英国分庭抗礼的超级大国。
如果说当时的英国是海权强国代表,那法国便是陆权强国代表。
‘萨瓦特’诞生于这期间,乘着母国威慑四方的机会广播于全球,奠定了后来欧美格斗高手多少都有它的技术的局面。
待踢拳传过来后,与之相互融合,就有了欧式风格;因为有上面说的那个基础,所以其地位要高于另外俩。”
“哦,明白了,反正是传到哪里便和那里的本地流派杂糅呗。”
“对,可以这么理解;别光说我了,你和颂巴练得怎么样?”
“那相当好,他这人太硬了,拳头硬腿更硬,我打到他身上感觉打的是一棵树,一点都打不动还震的自己疼,所以这阵子增加了拳头俯卧撑和对重沙袋扫踢的训练强度,已经有所成效了,起码从以前的没有招架之力到现在能拼个几个回合了。
但打到第三回合开始左右我还是不行,体力撑不住,可颂巴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一看就这小子体能储备比我好很多。
我把早晨的10公里越野跑提到了15公里,有空还去游泳,心肺功能是撑得住,肌肉却不行,明明还有气但腿脚肩膀酸疼的不行,有劲使不出,我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烦死了。
骜哥,你有啥好辙吗?”赵佗道。
项骜一边给自己也肿起来的大腿冰敷,一边道:
“明天给你弄个新项目,等你练成了你的肌耐力自然就够用了。”
“哎!早知道早来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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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针对性训练
“别高兴的太早,这个方法比较折磨人,你心里先有点准备。”
当次日再见面时,彼得.阿兹还在休息,这边却已经恢复如常了,外表一看也看不出来昨天的伤情,肿胀也在一夜之间被身体吸收的无影无踪。
而与平时相比,他手里多了一辆很老式的大梁自行车,赵佗看着这玩意儿问道:
“骜哥,你弄这个这老古董来干啥?”
“这就是你一会儿训练要用的器械。”
“啊?你让我骑车去?没这个必要吧,咱们武校里什么样的单车没有?还用得着这个?”
“少废话,你先看看这车和正常的有什么不同再说。”
对面闻言没再接话,而是上上下下的仔细观察了一番,遂有发现:
“看到了,它没有轮胎,就俩轮毂。”
“晨跑的那条山路在最后这一个月别徒步了,骑着它,也按照15公里的距离骑,时间不变。”
“骜哥,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自行车的用时怎么能和跑步一样呢?起码提高个半小时没问题的。”
“等你骑上一次如果还能说出这话,我敬你是条汉子。”
“嘿!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明天我非试试这里面有何玄机!”
次日,赵佗推着它来到了起点,然后跨上去开始如平日里骑车一样发力向前蹬去;但骑了不到1公里这久有点后悔昨天说的大话了——没有轮胎的辅助,整个车子沉重无比,让轮子转一圈费的力气是正常状态下的几倍有余,尤其在爬坡阶段最为明显,那山路上除了最后一点点是下坡之外,前面十分之八九几乎全是上坡,无非是角度有急有缓而已,而其中最急的一段得用小碎步才能跑上去,那用这个只有推着了,想骑上去绝对是痴心妄想。
等全程连推带骑总算完成后两条腿已经快不能走路了,只是站在原地便抖成一团,疲劳程度远远超过越野跑。
回来把这情况一说,项骜笑道:
“还敢说提前半小时吗?”
“不敢了不敢了,我连骑完都不敢说了,时间上哪还有保证。”
“那你未来需要克服的难关便是这个,练到能中途不下车不用推的为止。
还有,我看你最近身上怎么东一条西一道的,怎么搞的?和颂巴对练伤到了?”
“嗨,别提了骜哥,都是拳脚打在上面搓破的,不值一提的小伤而已,不用管。”
“不,得管;颂巴身上有和你一样的问题吗?”
这话问的赵佗一愣,他歪着头想了想,道:
“哎!好像还真没有,我打他他怎么就没有破皮呢?”
“因为他的皮肤比你的坚韧,对抗机械力的耐受水平比你高,你也得把这个短板补上,不然到了比赛时给人揍成满脸花难看是小,肿胀和流血影响视线、挫败士气才是大,所以还得给你加个项目。”
“啥啊?”
“游泳,但不去泳池里游,去南郊那边的野湖里游,这能增加皮肤的韧性;而每一个泰拳手在练完拳后都会游上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为的便是这个。
你打不破颂巴的皮肤,那是因为他从12岁开始时就这么练了。”
“行,不过还剩一个月,够吗?”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发生质变肯定不能指望,但至少不会白下工夫。”
敲定了此事,在清晨的山道上和傍晚的湖面上,都能看到赵佗玩儿命拼搏的身影,其中后者50多米的宽度,心里记着数不管时间长短动作好坏,反正游完3000米才能上岸。
另一边,付山也遇到了自己的难关,在与项骜交流中他道:
“校长,我自认为我的扫腿已经不错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力量特别强的,但对付九成九的其他人是完全够用,但拳法总感觉还差点意思。”
“你觉着差在哪儿?”
“不够狠,不够重,虽然不能说轻飘飘的,但打过去有点不疼不痒的感觉,打个抗击打能力弱的还勉勉强强,要碰上颂巴这种比树桩子还抗揍的,那我这拳头即便正中面门也和挠痒痒一样,好几次打的他闭了闭眼,摸了摸鼻子就过去了,给我这个气啊,心想我这力量有这么差劲吗?怎么说我也比他沉了30多斤呐!”
项骜想了想,道:
“我觉着你可以在爆发力上继续使使劲,虽然现在每周已经练了不少提高这个的动作,但你现在需要的是进阶的、有针对性的。
这样吧,除了每天的固定训练量之外,再加两样:跳龙门和抖大绳。”
抖大绳这个付山知道,从拳击上流传出来的方法,不仅对爆发力提高好处很大,同时还能挖掘心肺潜力,又因为燃脂效果颇好,已经被引进了健身圈成了一种高效的减肥和体适能运动。
但“跳龙门”是个什么鬼?正欲发问,项骜起身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等一路到了场馆外一处集中安置露天器材的地方,指着明显刚刚完工的高大架子,道:
“这个,知道怎么用吗?”
付山抬头看了看,发现这就是两根立柱,各自差不多三四层楼高,而二者之间的间隔大约在1.3米左右,每根正面从上往下布满了半包围的开放式卡点,和卧推架上挂住杠铃的挂钩类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挂钩与挂钩之间则统一相距40厘米上下。
再看看旁边,插着一排长度刚好能左右搭在立柱钩子上的2.2米标准奥林匹克杠铃杆。
凭着多年练武的经验,他猜到了一个大概,便道:
“你是说把杆子放到上面,手抓着杆用爆发引体的模式向上发力,然后腾空让整个身体弹起来再以杆为梯一格一格的往上跳,等跳到最顶端时就叫‘跃龙门’了是吧?那这两根柱子,便是‘龙门’咯?”
“对,形容的很准确。你可以从最基础的20公斤空杆来,等没有难度了再往上加重量,而以我的个人经验,每次最好别超过五公斤,不然很容易出事故;说到事故,为了安全起见,每次训练这个项目,必须有两人同时在场,另一人充当安全员,等把保险绳挂好后,在下面必须铺设防震垫,万一力竭或者失误没挂住掉下来了,这些都能保证你不被摔伤。”
“懂了,我觉着如果能负重10公斤冲到顶,那爆发力肯定能上一个大台阶,打破现在的瓶颈。”
“嗯。不过也别忘了抖大绳,那个很关键,从直径3厘米的开始,练到5厘米不费力了,再换铁链,然后一直练到备战结束。”
“校长,谢谢,谢谢你让我对搏击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付山说着伸手过来,而他的话显然不止是指这两种新的训练项。
“客气,我倾尽全力也是在为我自己的事,你们愿意跟着我干,是我得谢谢你们才对。”
而项骜指导完了两人,自己也不是顺着既定路线走下去便可以高枕无忧的。
他这些天来发现的最大问题,是力量转化和输出出现了障碍,既全身之力比之前提高了很多,但这个提高并没有完全体现在招式的破坏性上,利用率十分有限,好比说劲道增长了50%,可实际用在拳脚的不足10%,浪费了很多。
拼命练深蹲、硬拉、高翻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增强这一点打击公斤数,那还不如多用点精力去搞一搞头脑风暴发明一些出其不意的战术来的实在。
毕竟要去的是打格斗比赛,而不是比力量举,不是比大力士,也不是比举重,这是一场生死斗,容不得半点马虎。
所以如何将它们在需要它们的地方有的放矢成了项骜这几天一直在苦思冥想的事情。
既然手头没有什么神奇秘籍看完了能让任督二脉一夜通畅,第二天早上起来成为绝世高手,那琢磨来琢磨去,要克服此等基础性难题,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用笨办法,效率虽低,但绝对有效。
不过时间不等人,这意味着必须加强训练强度,在区区几十天内通过量变积累到质变的飞跃打通关节。
项骜的具体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抓住当年练习膝击时的弹力带,左右来回重复蹬地拧腰送肩向前发力的过程。
与带子产生的阻力一次次的对抗,正是一次次看不见的提高。
只是眼下用的弹力带数量已经今非昔比,曾经是四根现在翻倍成了八根,普通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模仿这个动作不仅拉不动分毫,还得被回弹的力道给带个跟头,而他却能一次就将八根一起拉到中间发白,拉伸至逼近极限的程度。
但拼了老命也最多拉10次这种幅度的,再往后会逐渐减少直至拉不动了为止。
而10次自然远远不够,项骜知道其中症结不是耐力不足,乃是腿腰膀下中上三处配合还不够顺畅所致,因此在每一回的训练中他根据个人体会一点点改进,果然在一星期后有了明显的效果,七天前10次是天花板,眼下乘以三仍有余力。
在即将要到停止备战进入最后的休息期时,八根弹力带于一次全力以赴的释放下“啪”的一声轰然崩断,虽然靠近身体的那一端飞过来抽在后背上疼得要死,但项骜却笑出了声,因为他知道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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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三老爷
正所谓“一窍通窍窍通”,有了这层巨大精进,不管是出拳还是出腿亦或者是摔法,终是将基础力量的强大储备发挥了出来。
此时此刻,对准测力器发出一记不留余力的扫踢后,上面蹦出的数字让站在一旁的彼得.阿兹都咋舌不已——几乎要追平自己笑傲全球的世界纪录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项骜可以连续发出携带着这种恐怖巨力的攻击,一口气数十次都没有明显衰减;这让观者无不认为即使是再强壮的人面对这种狂轰滥炸也遭不住一个回合就得轻则被抬出去,重则被盖上白布抬出去。
也在现场的赵佗伸出大拇指并道:
“骜哥,我觉你也别打人了,找个狮子老虎狗熊来恐怕也够呛。”
“我都不知道我要和谁打,但我的对手对我的过去却了如指掌,我只有成长到他意想不到的程度才有胜算。”
这边闻言严肃的表情未有丝毫缓和,而是眉头微锁的如此道。
在结清余款,将两名高级陪练送走后,距离百天之约也正好剩下十天了。
这段时间虽被称为“休息期”,但也不是完全不练了,每天的晨跑缩短里程还是要坚持的,跳绳、拉伸、游泳也是日日不辍的必做项目,将身体维持在一个既能恢复前期疲劳,又能保持适度紧张不松懈的状态。
而王世建也的确守时,他再次来电的时间不多不少和项骜选择应战那天的几点几分都能对得上,似是守着日子等过来的。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不用操心,反正能把你找来的该死鬼都打成肉酱。”
“好,你敢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枉我下了这许多力气。”
今晚八点半的飞机,从常石飞云烟,到了那边我会告诉你们去什么港口坐什么船,然后去公海。
“知道了。最后再给你提个醒——至少给和我对阵的那个料理好后事,不然临时做我怕保险公司不受理这种死于非命还死的这么惨的。”
“希望你能把这股气焰一直保持下去。”
虽然最后一句是王世建说的,但这回项骜手快一步率先挂了电话;而刚才那些叫嚣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不假,但给这个幕后黑手点压力,来一手先声夺人还是可以的。
三人坐在机场候机大厅看着手中的登机牌,赵佗道:
“骜哥,路线、交通工具全是这老杂毛安排的,咱们是不是太被动了?要怎么防范被打埋伏这事?我知道你肯定有安排,但一直没听你提过,这马上要走了,透个底呗?”
“大道至简,用最简单的办法,你们看看这个——”
说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被拿了出来,递到前者手中开始向着旁边传阅。
赵佗认真瞧了几分钟,然后抬起头把眼睛瞪的大大的道:
“我日...这是王世建和‘大爹’对拼的时候贿赂从常石到北冀各级别大小官员的证据??骜哥,这么要命的玩意儿你从哪儿弄来的?难道是‘大爹’给的让你好多个制衡他的杀手锏?”
“还真不是‘大爹’。”
“除了他还能是谁?也没有别人有能力知道这些了吧?”
“你柳姐。”
“啊??她??她怎么会有?”
“柳笙卿最初不就是王奋花钱找来害我的吗?但因为瓦剌真人节目那次两边闹的撕破了脸,我开始以为是互不往来就拉倒了,却没想到中间还有好多事,比如王奋这王八羔子报复过她,找了个机会把人给绑架了,然后又弄去几个变态想往死里糟蹋。
但‘胭脂虎’也不是吃素的,找了一圈朋友发动关系硬是在她吃亏之前把她给弄出来了。
到了这一步双方差不多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关系了,‘胭脂虎’为了防着被王家偷袭,马上着手收集证据,不得不说这老鸡婆三教九流的人脉确实广,往上找了好几层,上上下下打点了很大一笔钱,跟个在国际上都超牛逼的职业掮客搭上了话;当时柳笙卿说这个人的时候还神神秘秘的,我问叫啥,她说只能讲个姓,还不能直说,得用黑话:叫‘兀字顶上有头有脸’。
至于为啥这样,她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人咖位太大了,好像呼其大名都犯忌讳,外界称呼全得尊一声‘三老爷’,反正邪乎的很;并且‘胭脂虎’所谓的搭话也只是跟这人一个手下的手下见面,本尊根本没见着,因为就老鸡婆的段位,完全没这资格。
我觉着柳笙卿也是吃过见过不爱胡吹的主儿,能让这女人如此重视,那肯定不是寻常之辈。”
说到这里,赵佗在掌心里比划了一下,道:
“兀字上面露个头,再加一点...这人姓尤啊!”
“嘿,你小子是聪明,我还想卖个关子呢,先被你猜出来了。”
“嗨,我小时候就擅长脑筋急转弯呢;不过柳姐讲的这位,难道比‘大爹’还强?”
“听意思是强多了去了,不过这也正常,你知道啥叫‘国际掮客’吗?够得上这四个字的人,那是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世界局势的,到底什么段位,你看‘胭脂虎’攀了十八道关系才找到那边一个马仔不就是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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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老鸡婆便算捏住王世建的命门了;如果捅出去虽然没把握把这货置于死地,但至少能让他在有生之年是别想再染指内地的生意了,这个损失可大的没边儿,因此在向外透露了一点后,王奋才彻底老实,不过也把精力都用在了咱们身上,直到老杆被杀,你我去报仇。
然后柳笙卿前阵子将其复制了一份给了我,我也稍稍给老奸商放了一丢丢,告诉他如果敢在路上做手脚,敢轻举妄动,这玩意儿的电子版,会立即发到‘华纪委’的举报信箱里去。
再就暂时没有了,总之王世建很吃这套,看得出这货是真想在国内大展拳脚,让他放弃这块阵地等于在他的心上剜肉。”
“好家伙,这来历还够传奇的!骜哥,柳姐除了出身以外其他方面真不错,对你那是一百二十个真心,不然这些东西用真金白银也换不来啊。”
项骜斜了身边人一眼,道:
“这话到这儿正好,下面再说下去,我估计会踢你的屁股。”
“哎哎哎,不说就是了!我又不是月老,不负责牵线搭桥。
不过听你这么一讲,我也算心里有了底,不怕了!”
“也不能彻底放松警惕,王世建对我的恨,很有可能超过了对那份证据的忌惮,这个杀子之仇可不是随便能消下去的。
况且如果他真的怕极了,哪儿还能用水欢的照片要挟我来打比赛?换句话说,他拼了我会把这个捅上去的风险也要引我入瓮,再下杀手。
所以这个只能起个牵制作用,延迟他在途中可能对我们不利的部署,因为这段是我们最脆弱的时候;而目前来看,这个目的也算达到了。”
“那要是他在比完赛后对付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项骜一脸杀气的反问道。
“得,我懂了!杀出重围这事,我很在行!”
这边却摇头说:
“杀出个屁,是要杀进去。”
“......我懂了,骜哥你不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弄死王世建吧?”
“嗯,只要有机会,我必会毫不犹豫的擒贼擒王。以前是找不到人,现在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了,那岂有放过的道理?在瓦剌的那次遭遇后,我就知道如果不宰了他,以后永无宁日,所以此次拳赛我能挺痛快的答应,抛开水欢的原因,另外一点便是这个——他想和我来个了断,我也正有此意。”
“当初找王奋的时候我还提过一嘴这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成真了。
不过你怎么能确定王世建会出现在赛场?他要是不来,躲在什么旮旯里远程指挥呢?”
“我赌这货一定会来,因为他绝对想亲眼看着我死,乃至亲手干掉我。”
赵佗想了片刻点点头,道:
“有道理。”
而坐在最右边的付山此时拿着证据但并没有看,只是说:
“这么敏感的东西给我看合适吗?校长和大师兄是自家兄弟谁都看得出来,但我与你们认识至今不过几个月,觉着还没到能托付这种事情的程度。”
“付队长,你都把性命托付给我们了,我们告诉你这些一点不过分。
在未来十几个小时内,你我他三人将是背靠背同生共死的关系,而我不想对这样的友军有所隐瞒。”项骜道。
对面怔了一下,随后笑起来说:
“也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明明清楚很危险,但被你邀请我便觉着没有理由拒绝,如果不去一定会抱憾终身。”
“这就叫意气相投。”他道。
话罢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遂又起身提醒:
“快到点儿了,去检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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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三大赛场
三人先后向着登机通道走去,而路上赵佗从斜后方看了看项骜,问:
“哎骜哥,我怎么觉着你最近长高了呢?以前我站你边上不用这么仰着头,你体重增了不少,是不是身高也跟着拔了一截儿?”
“还真叫你说对了,的确比前阵子高了些,而且就是这三个月内长的。”
“你以前185,现在让我猜猜......190了?”
“没有,长了三公分,目前188。”
“也是因为激素的事吗?”
“对,我骨龄没有到顶,被多分泌的激素一刺激就这样了。”
“嘿,你说我怎么没再长点呢,虽然175也算可以,超过平均值了,但慕露雪不太满意,总说我要是能到180就好了。”
“你早着呢,不用着急。”
接下来如何登机飞行自不用说,等一路辗转到了码头后,乘上的是一艘中型游轮,虽不能和那种十几层楼高的超级豪华游轮比,但也其中装潢也讲究的很,客房有三个等级,各种娱乐设施也一应俱全,一次能容纳数百人远航。
而随着离开泊位驶向远海,远处的建筑也一点点变小,直至彻底消失。
航行的时间超过了三人预计,从上午出发,跑了十多个小时到天色暗下来才看到目的地,等再靠上去停稳时,头顶已经全黑了。
赵佗站在甲板上抬头看着面前高耸的巨大物体,道:
“骜哥,这是个啥啊?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但想不起来了。”
“钻井平台,在海上钻探石油和天然气的;王世建把比赛场地设在这里,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他是找石油公司把这里租下来了?”
“租说的没错,而且应该是包场了;但不是找石油公司。”
“那是找谁?”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叫‘杀戮’,是全球最着名的三大地下拳赛赛场之一。
另外两个一个在一座印度洋的岛上,一个在北极;以前从杂志上看到过只言片语,以为纯是瞎编的地摊文学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一度以为这艘船会是赛场,毕竟用游轮干这事的不在少数,但还是把排场想小了。”项骜道。
“所以王世建是找的这家拳场的老板花钱办的?那得不少票子吧。”
“肯定的。”
“在岛上、北极我都可以理解,但在这里或者在船上我只能说有钱人真是会玩。”赵佗道。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本来就是游走在法律边缘要么干脆违法的赛事,举办在一个能移动的平台上是不是方便很多?不然你以为为啥在公海上漂着?追求的就是一个谁也管不着。
而且更夸张的也不是没有,还有把拳场设置在飞机上,飞到万米高空满世界的跑,更是山高皇帝远。”项骜道。
“那你说他们图啥啊?这么弄成本岂不是爆表了?打黑拳有这么赚钱吗?怎么觉着谁投资这事谁都得赔的裤衩都不下呢?”
“黑拳玩到顶的本质就是豪赌,赌这东西是没有上限的,多大的赌注都有可能。
和赛马一样,你说几匹马在一起跑看谁跑的最快,这单纯的想能有什么意思?但赌马目前已经诞生超过10亿美元的注了,每年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赛事能创造数百亿美元的营收规模,而反过来说赌拳也是一个道理。
另外,这里面的门道肯定不止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然怎么吸引有钱有闲的富豪来一掷千金?
王世建这次也一定拉来了自己在投行圈子里的同行以及其他什么领域的款爷下注,对付我的同时还能在赢了之后大赚特赚一笔。”
赵佗本还想着再问问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门道时,三人面前的电梯大门已经打开,随着人流穿过面前写有“H”字样的露天停机坪,继续坐电梯下行一段,当再次出来时已经置身于一个硕大的拳场内部,中间的擂台不是典型的长方形或八角笼,而是和古罗马斗兽场差不多的圆形空间,一圈观众席中最靠前的那一排与下面也有三米多高的间隔。
而设置成这样估计是为了防止选手逃跑,项骜如是想。
在观众席的上面还有一个固定在天花板上的所在,它的下面是钢结构,左右除了支撑部分之外都是全景玻璃,站在里面能居高临下以最好的视角纵观场上情况。
透过玻璃则能看到内部奢华的设施和一些已经到场,正在攀谈的西装革履之人。
“骜哥,那里是干嘛的?”赵佗也看到了,便指着问。
“下大注的VIP贵宾厅,王世建等下大概率会出现在那里。
我现在在想怎么才能冲上去。”
“这可太难了,那地方不光高,出入口在哪里咱们也不知道啊。”
“嗯,等等看吧,先比完赛再说。”
话音落下便有人迎上来了,并道:
“三位是项骜、赵佗、付山对吧?”
“是我们,你是哪位?”
“我是安排过来专门招待三位的,你们在赛事期间的一些行程都由我负责,现在先跟我来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跟着这人又走了一段,在距离观众席不远大的一间大屋里停下,看起来应该是后场的休息室。
“三位,于此等候便好,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说,我就在门外;然后具体什么时候比,我也会提前一小时前来告知的。”
等他走了,付山道:
“该有的都有,比不少只放个长条凳的强多了。”
说着,便准备去墙角的一台咖啡机上接一杯喝,但被项骜拦住了:
“别动,不管吃的还是喝的,只用自己带来的。”
对面反应了一下,随后放下了一次性纸杯,道:
“校长说得对,是该谨慎点;但刚来了就比,也不让舟车劳顿一天的咱们休息一下,从这点看便知道没安什么好心思了。”
“我反倒觉着来了立马比是个好事,如果还要在这里住一晚的话,那睡觉的时候可做手脚的地方就太多了。
比如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下点气体麻醉剂,等你醒了表面看不出来,上了台却发现和个软脚虾似的,然后被打爆脑袋,到时候根本没处说理去。”
“这么考虑也在理,但不管反正怎么说,都是对我们不利了,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公平的比赛。”
“你最后这句定义下的非常准确。”
两人说完话又过了几分钟,刚才领着进来的那个又来了,他向外一摆手,道:
“几位,第一场有你们登场的比赛要开始了,按照公斤级来排的,首先由70公斤上台,这边准备出谁?”
赵佗“呼”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拍了拍脸甩了甩脑袋,又攥了攥拳头,本能的滑步几下又打了一套空击,然后对身旁二者道:
“骜哥,付队,我上了。”
“我俩肯定也得陪着去,在观众席上看着,这会儿还不到告别的时候呢。”项骜说着也起身了。
结果人还没完全站直,领路的笑道:
“不好意思,规则是不准有本队的旁观者,只有参赛者本人才能过去,其余的身份只能是单纯的观众,所以不管队友还是教练,都只能在休息室里暂歇。”
这边闻言眼睛一下就瞪起来了,快走两步压过去怒道:
“放什么鸟屁?想把我们兄弟分开再一个一个收拾?这么明显的坑你主子王世建难道是猪脑子才以为我会跳?转告他,要么同意我俩也一起去,要么我把他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东西放出去,然后再使出全身本事从这里杀个天翻地覆!
不用拿我女朋友的照片来说事,如果他是这么想的,那也给他提醒性:用污蔑一个不相干的女生的清白,来换上千亿市场的损失、血溅百步的场面,甚至可能会把自己一条老命也搭进去的结果,值不值?
最后,我只强调一遍:不要以为我答应了来比赛就是把我拿捏住了,惹翻了老子,有的是让你主子难受的办法!”
项骜说完,拉着赵佗往椅子上一坐,然后看了一眼对面又瞥了一下门口,意思是“你还不去?等上菜呢?”
后者除了笑的有些尴尬以外倒是淡定,遂道:
“没问题,我这就如实传达您的意思。”
时间不大,他回来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说:
“经过请示,同意了您的要求,一起来吧。”
“早这么说还用得着废那些话吗?”
这边起身与付山将赵佗护在中间走向通往擂台的通道大门。
出去时,外面已经人山人海,几乎达到了座无虚席的程度,抬头看那些VIP贵宾席人头攒动,比之前看到时多了不少,看起来都在等待赛事开始。
在绑扎手带时赵佗一遍看着为自己忙碌的项骜,一边道:
“骜哥,我觉着那货不至于傻到用这么明显的办法坑我,因为他一定想的到你是不会愿意的,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多此一举呢?再被转述一顿骂自己的话,这不自取其辱吗?”
“无非是想赌一把我对水欢是不是关心则乱,看看还能不能在开打前再争取点对自己有利的条件;而如果我失了分寸答应了这要求,你遭到毒手的可能性会高很多,现在有我俩在这儿盯着能好一些。”
“怪不得说无奸不商呢,这个奸我看很大程度上不是诚信与否,而是喜欢玩心理战。”
“嗯,大型商业谈判摸准对手心态对于胜负很重要,他擅长此道很正常,但用在咱们弟兄身上,那是往钢板上踢。”
话音落下,绑手带也贴好了最后两块魔术贴,裁判亦站在场中央开始用扩音器呼唤双方选手过来。
“骜哥,这次我真去了。”
“什么去来的,给我把他的脑袋打爆,记住这一条就够了!”
“好!我一定让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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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筋骨力
接着又来了一个主持,拉着长腔造起势来;在赵佗走进去铁门被关上的前后脚,对面的也走进了场中,等二人对面一站,旁观的无不发现相对于前者,后来的这个在身体比例上实在夸张。
他明明也是70公斤,但四肢却又细又长,包括躯干亦是如此,而身高有至少比赵佗多了20公分,等于能持平体重,靠的全是这个。
按理说此等纤细之人是绝对不适合格斗的,一无力二无气,打起来断不是同等级别身材正常或短粗类型者的对手。
但项骜明白,这里面必然有猫腻,虽然暂时想不出是什么,也还是起身用双手拢在嘴前做扩音状喊道:
“驼子,千万小心!不要用常理揣摩你的对手!”
后面这句便是最直白的提醒了,即上面说的那些普世原则在这里大概是行不通的,千万不要因为照本宣科而吃亏。
并且也得亏是他,嗓门够大,大到能和全场的嘈杂、主持人的聒噪相抗衡,越过几十米依然可以让赵佗听见。
对面闻声用力挥了挥手,回道:
“放心吧骜哥!”
只是这声音刚一出口就被淹没在了背景噪音中,项骜还是靠着分辨嘴型判断出说的是什么。
“校长,这个人看着和个麻杆儿一样,一阵大点的风都能给吹折了,你怎么还这么紧张呢?”付山道。
“先别说旁的,你看他长的是不是有点奇怪?”
“奇怪?不谈身体比例的话,皮肤很白,脸......是有点不对劲,但我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
“男身女相,这人明明是个男的,但五官相貌更接近女人。”
被项骜这么一提醒,付山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
“对!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不过这能说明什么?我听说长这样的人还是福相,在格斗方面也有啥讲究吗?格斗属于高烈度对抗运动,按理说应该雄激素越发达水平越高,而雄激素发达了,外形得是男性化特征明显才对吧?可这个看着比好多女人阴柔,与这个道理是完全相反的啊。”
“具体有何门道我说不清,但我盲猜他的身体机能一定有异于常人的地方,而这些是驼子能否赢得此战的最大障碍。”
两人对话至,场上已经随着一声铃响,正式开打了。
赵佗性子刚烈,垫步上前率先出招,以一记标准的泰式正蹬攻向对方心窝。
而此人的诡异之处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只见他像跳舞一样向后一撅,那动作从侧面看如同跳海草舞一样打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波浪,接着蕴含着这一记正蹬全部威力的前脚掌正好赶上自己够不着的一段,踢了个空。
“我尼玛,这什么闪避?!校长,他长这样我看以前不会是个练舞蹈出身的吧?
不对,别说练舞蹈的,哪怕是练软功的也不能‘没骨头’到这个程度吧!”付山道。
“现在下什么结论都为时过早,我得看看这家伙的攻击力怎么样。”
而场上的情况真是不经念叨,说什么来什么,那人躲开一招后立即展开反击,他也往前窜了一跬之距,再出招杀向赵佗面门。
招本身倒没有特别之处,就是很典型的刺拳,看着不仅没啥力量感,甚至还有点软绵绵的,可以说从常规角度判断,除了因为臂展优势而攻击距离远之外,几乎一无是处,别说打经过系统训练的拳手,打个健壮点的普通人恐怕都不够用。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在赵佗眼中,这拳头运动过来的速度似快非快,似慢也不慢,充满了让人难以判断的异样感,然后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工夫,拳锋正中脸当间;貌似无力的招式也在中招者的反应上表现出了自己的破坏性——前者在脖子往后猛折一下的同时,脚下不稳差点一个屁墩坐在地上,虽然连续倒了好几步总算没有摔倒,但明显是给打懵了,再站定时已经走路不稳,有点打晃。
对面见状怎能放弃大好时机?一个连续跃进便突到了近前,此次双拳并用,展开了猛攻。
他的拳头在两条细长手臂的带动下完全不像正常拳手那种刚性连接的挥舞,反而真和付山所说的没有骨头似的,更确切的说是像两条鞭子。
若把两只攥紧的手比作锤头的话,那这就得是两条连接在膀子上的流星锤。
这下赵佗可惨了,每一次抽击都能打的整个人顺着发力方向甩出去,左右来回如此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个过程和被吊起来随便揍的人肉沙包没有区别。
项骜和付山都知道,要不是他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化格斗实力已经有了质变,不然在第一拳的试探下便要完蛋,可即使撑到了现在,也貌似没有丝毫机会,只有被摁着打到丧失战斗力判定遭KO为止。
这边看着场上的情况也急了,有心跳下去助其一臂之力,可那是万万不行的,但别的又帮不上什么忙,尤其是这个又细又高又软的阴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超出了认知储备,恶战血战打过无数,却从未见过这个类型,反过来说,眼下在那里拼命的不是赵佗而是自己的话,也够呛能应对的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此等面对未知力量的无力感让他非常窝火难受,而另一边,在抬肩曲肘护住头部硬抗住十几拳的赵佗也没有放弃抵抗,终于挺到了对方这一波体力耗尽无法继续猛攻的空挡跳了出来,总算没被“一波带走”。
可接拳的两条胳膊这会儿已经没有直觉了,好像让鸡蛋粗细的木棍反复砸了一顿一样,那种仿佛肌肉要炸开的钝痛感强烈无比,用余光看去,两条小臂均迅速从红到紫肿胀了起来。
“校长,这么弄下去不行啊,咱们要不要给裁判说喊喊暂停,想出点应对方法,再不济让大师兄缓口气也是好的吧!”
“你当这是打正规搏击比赛呢?这是黑市拳!你看到的那个裁判除了确认胜负和输了的一方死没死之外其余的都不会管,而且这里没有回合制,一直打下直至分出高低为止!”
“那咋办?总不能干看着啊!”
“别嚷嚷,让我好好想想!”
话是这么说,但上哪儿想去?人类无法揣摩自己完全没见过的事物,此时的项骜也不例外,他穷尽自己脑袋里的所有相关信息,都没找到一条和这个相关的,更别提什么破局之法了。
就在束手无策之际,因为人多又群情激奋的观众席上,一个清脆悦耳的女童声音穿透嘈杂进入他的耳朵里,只听那女孩道:
“这人其实不赖,只是吃了不知道打蛇打七寸的亏,不然反败为胜应当不难。”
这里的“这人”显然指的是赵佗,听到此处项骜顿时来了精神,遂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但人太多了,又有不少挥舞着手臂狂喊乱叫,视线被阻挡的严严实实,看不到发声方向的情况,而同样,那边也看不到自己。
既然看不见,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去听,然后便有一个很成熟的成年男声回道:
“小颜呀,你看的不错,不过我想考考你,你说这个细高条为什么看着软却出拳有力还能如水似棉一样避开开头的那一脚?”
被唤作“小颜”的女童没有半分犹豫的回道:
“这人练的是‘筋骨力’,最早记载出自于《黄帝内经》,原本是用来保健身体预防老年人运动能力退化的,而后来被发现其格斗价值也很高,才有高手专门开发出了一套功法。
场下的这个发出的力道全部来自于此,还有闪避能力算是练这种功的副产品,不过总的来说只能算是个半瓶咣当的样子。
而在这些之外,他的性别却很有趣,估计是经明白人执导过,选了个很适合自己的路子走。”
男声显然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遂带着笑意回道:
“不错不错,这次瞧的更准确了;‘筋骨力’确实是此人的基本功;拳谚有云‘宁可筋长一寸,不让肉厚半分’的理论源头便是这里。
提到性别,这人虽然有些女相,但明显是个男性,你又有什么不同的见地吗?”
“依我看,他既不是男也不是女,应该是个‘雌雄同体人’,并且是真性的那种。
即身上共同存在男女两套性器官,既可以排精也可以排卵,能够自我繁殖。
男性特征保证了身高,女性特征增加了柔韧性,而把这一点运用好了,对练习‘筋骨力’来说能够事半功倍。”
“小妮子好眼力,我相信你看的没错,虽然我并没有发现你说的这些。”
男声说完顿了片刻后又另起话头道:
“常见的发力是尤大脑发出神经信号控制肌纤维收缩而成,那这个的原理是什么你了解吗?”
见身边人还在考自己,小颜答的依然自信满满:
“类似于弓弦,利用筋或者说是韧带自身的弹性蓄力,在释放的瞬间不论拳还是脚,都能拥有超强的爆发力,犹如被射出去的箭矢。
不过筋是软的,所以本身无法独立完成这些,需要在发动前由骨骼提供刚性支撑,有了支点才能产生所需的角度方便蓄力。
如果筋在这里是弓弦的话,那骨骼便是弓背。
因为此种发力模式两者缺一不可,所以才被称作‘筋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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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田忌赛马
“好好好,谁当你的老师和教练当真省心;和肌肉发力相比,它有诸多突出的优势,那我为何不让你练这个你可知晓?”
“这还有说?因为我练的是更高级的东西!是‘内劲’!调集气血与脏腑之力催动拳脚杀敌,岂是这种小儿科能比的?”
“嗯,说的不错,‘内劲’相比于‘筋骨力’的确是更高级的存在,不过你也要戒骄戒躁,不能练了好的便目空一切,得海纳百川方能成大气候。”
“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我对你是放一万个心。另外,这‘雌雄同体人’是怎么产生的你可知道?”
“一般来说是精子或卵细胞分裂异常导致的,但这种对习武的帮助并不大,所以您想听到的答案肯定不是这个吧?”
“的确,那你这么问了,一定是知道答案咯?”
“对习武有所帮助的那种,据传是一对儿龙凤胎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被强行融为一体,把一男一女的兄妹或姐弟并进了一副身体里;因此这一类不仅性别为双,人格也是如此,会同时存在两个人的意识,然后还能切换,而具体机制则因人而异。”
“很好,至于那不可抗力的原因和促进习武的地方是什么我就不考你了,这些东西的答案对于你现在来说还很复杂,以后等你学到了我再来问;而今天带你来是想让你体验一下黑市拳的氛围,现在也差不多了,那在离开之前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方才你说场上的另一个不了解‘筋骨力’的弱点才这样狼狈,否则有机会扳回局面。
那我要问的,正是它的弱点是什么?假设你去斗此人,你要用什么办法战之能胜?”
小颜随即用“这题也太没难度了”的口气回道:
“简单,这种功法太过依赖于筋,而筋要蓄力就必须有一定的长度,太短的不行;所以符合这种要求的只有四肢上的,躯干部位虽然也有棘上韧带和棘间韧带,但它们都太短太小了,无法发力。
由此‘筋骨力’的习练者如果不用其他方式弥补,那核心力量必然很弱,一旦被对手突进内围施展摔法或贴身短打,必将一溃千里,一败涂地。
比如这个,他为了将柔韧提到最高,整个腰软的和面条一样,假设我是此人的对手,我要么会用半步崩拳把他的中线打成漏勺,要么会用形意拳中的‘劈靠摔’摔的他屁股能碰到自己的后脑勺。”
男声听罢竟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并道:
“好!孺子可教!和我想的一般无二,小颜,你这种实操水平和理论水平都高度发达的可造之材当真不多,我能把我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也不枉习武几十载了!”
说完这些,项骜没再听见两人的对话,想着大概是离开拳场了。
不过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破敌之法有了!
而还在苦苦坚持的赵佗这会儿不能说快被打死了也差不多,除了被拳头抽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之外,也没少让腿法攻击,打眼一看下三路上全是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即使局面的这么艰难,防守也仍然没有丢,这让要害部位始终没有被攻破,不然人早也完蛋了。
言归正传,这边来不及给付山说什么,站起来挤开或坐或站的观众人群,跑到了第一排的围墙处,然后爬到墙头上使出最大的嗓门向着场内喊道:
“驼子!别跟他拼拳拼腿!冲进去摔他个狗日的!他不经摔!”
眼看着已经逼近崩溃临界点的赵佗听到这话,如同被当场打了一剂强心针,以一声提振士气的吼声作为回应,重振精神的同时也正好硬扛下了对方最新甩过来的一记高鞭腿,接着就势使了个下潜抱摔的动作往里猛钻。
那100天里无数次重复的训练动作此时起了大作用,同时对面傻眼了,手长脚长的优势在这里成了缺点,因为内部空挡太大了,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将人阻击在外面那只能干瞪眼,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双臂回撤到位的时候,前者已经抵达发力位置——死死环抱住了他的腰。
下一秒,一套被项骜这个大师级摔跤高手调教出来的动作一气呵成的使了出来。
从反应来看,其实雌雄同体人是练过一些防摔技巧的,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管是主动的摔还是被动的防,核心力量都是最重要的,腰杆子不够硬什么也白扯,因此他有心抵挡却由于孱弱的腹肌、竖脊肌等部位根本吃不住劲,然后眼睁睁的体验了一把天旋地转,让赵佗给掀翻在地。
这一下摔的实在是太狼狈了,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个子太大慢了一步,让后者用一记“足球踢”满满当当的怼在脸上,不男不女的五官一下就开花了,离得近的观众甚至能看到飞溅出去的血点。
此一幕也大大刺激了众人的热情,口号和呼喊声又高了三分。
赵佗则乘胜追击,骑上去拉开双臂对准胯下人便抡起来了。
刚刚被追着打的怒气眼下一股脑的如脱缰野马般倾泻而出,又因为被摔了一下又挨了一脚,所以对方这会儿整个状态是懵的,导致面对雨点般砸下来的拳头连点防守意识都没了,可前者绝不会手下留情,一拳、两拳、三拳、也不知道连捶带砸了多少下,反正打到再也没有力气发出新的一拳后这才罢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待定睛再看,雌雄同体人的头愣是给打成扁的了,瞧着和一个倒扣过来让大锤砸的全凹进去的样子差不多,身体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裁判此时终于过来行使职责了,他蹲下身子试了一下颈动脉的跳动,接着站起来朝着前方大幅度的挥动了一下双臂,那意思是“已死”。
观众都看得懂,于是欢呼声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赵佗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举起右臂庆祝着胜利。
等人回来时也快累瘫了,项骜跑了好几个地方要来了四大桶冰,让他把四肢都插进去进行冰敷疗法,既能止疼又能防止皮下出血和挫裂伤的扩散。
感觉舒服多了,也喘匀了方才的一口老气,前者道:
“骜哥,那个阴阳人太不对劲了,怎么看着飘飘忽忽的打出来的拳头却这么重?但又不是正常的重,好像被一根很粗的橡皮棍抡了一下似的,是那种抽击的劲儿。”
后者遂将自己听到的那些内容言简意赅的转述了一遍;其实也不用再精简了,因为小女孩和男人的对话基本没有废话。
赵佗听罢眨眨眼睛,一脸“还能这么玩儿”的表情,并道:
“长见识了!真是各有各的道儿!不过你说的这个姑娘,难不成——”
话还没说完,项骜便接过道:
“没错,应该就是在‘撒丁岛’打你的那个,和她一起来的男人听起来是她的教练,然后叫她小颜,我不知道是哪个颜,但恐怕不会巧合到同音同姓但不同人;另外,通过音色我大概能判断这女孩的年龄在8-10岁之间,和你说的也对得上。”
“还是有点区别的,我说的是七八岁,和十岁还隔着那么两三年呢。”
“啧,你是不是傻?你碰上她的时候你16岁,现在17了,难道人家岁数没长?”
“哦......我把这茬儿给忘了。”赵佗尴尬的笑笑道。
为了缓解这个有点蠢的结论,他随后另起一头说:
“也不知道王世建从哪儿找的这种怪胎,还雌雄同体人,这玩意儿以前只在电视上听说过。”
“大概是感觉找常规的拳手都没把握拿下咱们,只能走这些歪门邪道了。”项骜道。
而此时安静了十分五分钟左右的拳台上再次响起主持人的声音,他在介绍王世建的第二名选手,付山这会儿已经站起来了,晃了晃脑袋,攥了攥咔咔作响的拳头又甩了甩腿,并道:
“校长,大师兄,这把看我的!”
“我送你下去。”
这边说着又嘱咐了一声赵佗让他好好歇着,便起身准备与身边人向下走。
但随着对方拳手现身,项骜一把将付山拉住了,道:
“看来这把得看我的了,你先坐着去。”
“怎么了校长?”
后者这话问出口了也看清楚场上的情况了——来的这家伙,站在那里感觉大腿比主持人腰还粗,身高更是夸张,从二者的比例上判断,此人少说有3米左右。
更关键的是,他和常见的巨人症、篮球中前锋只高不壮不同,其躯干、四肢、腰围乃至脖颈的粗细全是和身高比例配套的,不然也不能上面所说的夸张对比。
“这是什么玩意儿?人能长这么大个儿??!”付山惊道。
赵佗这会儿也看到了,也在诧异中站起了身子不知不觉将双臂从冰块桶中抽了来。
“骜哥,你说体重得往150公斤上猜,那这个得多重啊?”
“如果按照平均的肌肉和骨骼密度算,320-250公斤之间是最起码的,但实际上肯定不止。”
“为什么?”
“因为能支撑并运作这么大、这么沉重的身躯,密度不可能和平均值相当,所以......500公斤起底吧。”
“一个半吨的‘人’??不是,这咋可能啊,我记得世界上最重的人有635公斤,是个得了肥胖症和暴饮暴食症的美国人,在得病之前还干过出租车司机,活了四十冒头就因为水肿死了;但那个的照片我看过,是个纯纯的肉山,全身上下都是脂肪,连眼皮都厚的和没擀开的饺子皮似的。
体重超过千斤的例子还有一些,也无不是这种类型,但你看这个,一身腱子肉,居然还能看到拉丝的肌纹理,说明他的体脂率最多也10%上下,这不合常理吧?哪怕用‘九龙拉棺’往死里扎,每天吃上2万大卡热量的事物,也搞不出这种怪物啊!”
“还记得我说在蒙古国碰到的‘阿尔马斯人’吗?”
“记得记得,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压根不是个我们这样的人,而是个‘野人’?”
项骜却摇头道:
“不,我只是举个例子,这个家伙和我碰到的不一样,通体无毛,更接近于一个放大版的人类。
而说这个的意思是王世建大概是寻得了什么类似‘阿尔玛私人’的稀有物种过来做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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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做测试
“你刚说了他弄歪门邪道,这还真是上赶着现身说法啊!
可是无论怎么用‘无差别’来解释也太不公平了,你100多公斤去打一个体重是你5倍左右,身高接近你1.5倍的东西,这不扯蛋吗?
要不咱不打了,直接撂挑子抄家伙开干吧!”
“驼子,如果现在翻脸,你觉着咱们仨谁有把握打得过这货?而且还不知道王世建藏了什么后手呢。
你能赢了第一局估计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怕付队长再拿下第二局,对付我的第三局赢面又是最低的,到了那一步比赛就得输。
所以这老东西搁着玩‘田忌赛马’呢,把本来对付我的提前弄上来,确保百分百赢下这一场,扳回不利局面。
既然如此,给我预备的到了,我出去会一会责无旁贷,你们俩都在这儿老实待着,千万别轻举妄动;说句难听的,假设我输了甚至被打死了,救人、报仇什么的都别想,马上给我脚底抹油有多远跑多远,那样我最起码还能混个死而瞑目。”项骜道。
“骜哥,你说的我都理解,但事不能这么办!既然还有个比赛的名头,便还得有规矩,我这就和王世建说理去!”
“你给我坐下!”
这边伸出大手一下将准备迈步往外走的赵佗给按的又坐在了原位,与此同时,擂台中央催促三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项骜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递过去一个“听话”的眼神后什么也没说,径直下场。
那孤拔的背影在行走之间,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场已油然而生。
付山看着即将走到围墙铁门跟前的男生,也喊道:
“校长,一定要赢啊!”
后者未回头,只是高举左臂比了个代表胜利的剪刀手。
而站在跟前和坐在观众席上看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当项骜走到与这人形巨怪的直线之距只有几米时,那种巨物的压迫感格外强烈,不光看清这厮的脸需要几乎把头扬到极限,连顶棚的灯光甚至都被其遮住了,庞然的身躯制造了一条又宽又长的阴影带,自己则正被笼罩在当中。
和上次一样,双方站稳了主持人一撤,裁判没有废话,当即宣布比赛开始。
得到这个信号,对方率先发难,别看这么高大,发动突然袭击时的速度简直骇人,一点肉眼可见的前摇动作都没有,称之为“零帧起手”都不为过。
招式上倒是无甚技术含量,不是拳也不是腿,乃是一记张开巴掌横着抽过来的超级大耳光。
看着那只比井盖还大的手急速逼近,项骜依靠神经反应躲闪是来不及的,唯有本能驱使方有一线生机。
就靠着这个,他沉膝塌腰在毫厘之间躲过了第一击,而人形巨怪的掌根在掠过时已经擦到了这边头顶的板寸,若是再慢一丢丢,怕是整个脑袋都得给打碎了飞到观众席上去。
见一招未中,后者第二招马上跟上,这次是“战争践踏”——抬起右脚朝着项骜踩过来。
因为身高上的绝对优势,这家伙只要把腿稍微抬的高一点,便可以用前脚掌踏到这边的胸口位置,那要是给踩中了会是个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好在抬腿比抡巴掌要慢一些,所以躲避的不算特别难,接着继续保持塌腰的姿势向前一窜,正好从尚未来及落下的鞋底下面钻了过去。
下一刻,“咚”的一声巨大闷响,脚掌狠狠的踏在方才站着的地方,场平过的硬质地面愣是给踩出了个尺寸和大脸盆相仿的坑。
项骜此时站在他的侧后方,虽然心知自己的拳脚打上去估计起不了什么作用,但那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使出全力发出一记力道超过彼得.阿兹的扫踢,并在电光火石间命中人形巨怪小腿上沿。
结果如此凶猛的腿法对方不仅屁事没有,反作用力更是震的自己小腿一阵好似被大锤砸了一下的剧痛。
这家伙则立即转身,抬起右拳也没有什么招不招的了,反正对准人就砸。
项骜一看把练摔跤时瞎琢磨出来的一招都用上了,他管这招叫“驴打滚”,本身是在自由跤对战中被从身后抱腰压制住时利用核心力量配合上肢撑地,以爆发力让自己脱身的技巧,而用在这里便出现了堪比跳水时“凌空翻转三周半”的动作,也是将将就就的又和鬼门关擦身一过。
此时身上已经冒汗了,虽然体力暂时撑得住,但破不了他的防,只是这么一味的被动挨打,早晚一个闪不开生命便要宣告终结了,所以在本能催动腿脚招架闪避的同时,脑袋也在飞快运转,想破敌之策。
那看着这一切的除了环形的观众席外,头顶的VIP区自然瞧得更清楚。
王世建见项骜狼狈,似乎败局已定的情形,心情大好,然后对身旁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笑道:
“张少爷,您给的这宝贝,当真是厉害!”
说着还竖起个大拇指,而那笑容也不似往常的高高在上,连语气中都透着一股子谄媚;站在一旁的秘书见状都觉着罕见,心说跟了他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这个大银行家如此低三下四过,看来这个男子来头确实如传言中那般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而后者也笑了笑,只不过含义便是另一回事了,不仅从容淡定,还带着点对“没见过世面”的鄙夷,王世建看在眼里也不敢发作,只能继续赔笑。
男子待敛了表情,才道:
“要不是这个叫项骜的在蒙古和我见过一面,我好奇之下查了查他的底细,不管你出多少钱,也不会把这个拿过来给你用的。”
“那是那是,您的意思是用这小子做测试?”
“嗯,原本也没这个想法,但看他战绩居然如此丰富,甚至堪称辉煌,从干掉精神病到突出重围、杀你儿子,再到只身前往不丹救人,还有后来以卡车倒石之计一口气灭了几百名车匪,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着项骜比哪怕最优秀的特战队员都有资格接受这次洗礼,以验证我们‘费立逊’家族最新成果的威力。
尤其他临场应变能力最强,倘若可将其拿下,产品的实战可靠性就算有了金牌保障。”
王世建对“死儿子”这事听的刺耳,但仍然不敢说啥,还是得顺着捧:
“张少爷,老爷这是研制出什么新药来注射后引发人体突变了吗?效果怎么会如此强大?”
“这是我主抓的项目,和我爸没关系。”
“是是是,那就更值得赞扬了,您还这么年轻已经有如此成就,端的是青年才俊中的翘楚!老夫佩服!”
“谈不上,利用家族资源做的事而已,做成了实属正常,做不成才是辱没门庭。
另外,这个大家伙和什么药物毫无关系,它身上运用了你想不到的生物科技,坦率得讲它都不是个完整的生命体,而用我们内部的称呼,应该叫‘碳基内控式战斗平台’。”
“碳基我懂,地球上的生物基本都是碳基的嘛,但内控式是什么意思?难道它不是人还是遥控的?”
“从内部控制当然不是遥控;在其体内有正在操作它的驾驶员,就像操作大型机械一样。”
这显然超过了王世建的认知,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随后做恍然大悟状,道:
“我懂了,和科幻片中的机甲差不多,里面有个驾驶舱,人坐在里面完成各种动作,我说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块头呢,原来是为了容纳驾驶员为准备的。”
“负责驾驶的不止一个,而是一帮,坐在里面的也不是你我这样的人。”
“也不是?那还能是什么?难不成用了生物芯片?”
“家族前些年在乌兹别克斯坦发现了一种‘小人族’,然后尝试进行驯化,历时三载光景算是成功了,而这种小人目前的主要工作便是驱动‘内控战斗平台’作战。
它们的平均身高为一尺,大概30厘米左右,最矮还发现过12厘米上下的,没有常人的一个巴掌大,能托在手中把玩。”
“还有这等奇事?只是这么小的话,能听懂人话吗?”
王世建这话听着没啥水平,但实际上却指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太小意味着大脑尺寸必定受限,然后脑容量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而脑容量低意味着智商也低,如此一来无法与人交流,无法完成复杂指令也就成了必然。
男子自然听明白了这弦外之音,遂道:
“这就是这个‘小人族’的神奇之处,我们在它们山洞深处的居所里惊讶的发现这些小家伙不仅掌握了成熟的语言、文字,还有高度发达的知识传承体系,书籍种类多到让人眼花缭乱,在文学、建筑、艺术、音乐包括自然科学等领域,均有令人称赞的成就。
另外,即便有上百个亚种的区分,但彼此之间交流毫无障碍,实现了统一,这一点是人类各国大小语种千千万所没法比的;当然,整体的文明高度还是没法与人类相比,但相对于这么小的体积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
于是家族的专家立即想到了你的那个不解,而经过研究,发现它们可以通过意识相通,实现脑资源的共享和叠加,我的意思,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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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尺人
王世建想了想,忽的觉着有了点眉目后,便道:
“您的意思是,在意识连接后,小矮人们可以将几个个体或者更多个体的脑子累加在一起,凑成一个足够聪明的大脑来用?”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目前试验中观测到的最大连接规模是300个,产生的脑容量已经可以媲美普朗克这种人类中智商绝顶的科学家了。
那些微缩的城市、国度,都是利用这种‘集体思考’制造出来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它们的发展潜力很大啊,少爷您想想看,如果300个加一起便能顶得上一个天才,那它们这个种族只要人够多,理论上就能诞生无数个天才,完全不存在人类这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局面,如果运用得当,假以时日青出于蓝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男子却摇头道:
“真要是那样,那哪还有你我坐在这里说话的份?地球早就被‘尺人’给占领了——哦,因为大部分身高都在一尺左右,所以我们是这么给它们暂时命名的,未来会有更严谨的称呼,但目前就是如此叫。
而关于叠加脑容量这个是有限制的,通常‘尺人’最多将3到5个连接起来,要超过10个便得有一个天赋颇高的领头人带着,否则连不到一起是小,硬来让它们之间的意识串了门导致乱套才是大,再严重点比如实验前期因为盲目增加规模被搞疯了的就有一大批。
像300个能组合到一起,带头的这个得是万万中无一的高手才行,而这种人想想就知道怎么可能多的了?我们至今在‘尺人’大约一千万的人口中只找到了4个。
另外,连接时整个群体都不能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睡觉,所以对身体的消耗注定了这种状态无法持久,那做事的效率必然受到影响,和人类的天才除了睡觉之外时时刻刻都能用聪慧的大脑思考相比,是一种很低效的机制。”
王世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看来人才在任何种族里都是最宝贵的财富,不过您说的这个天赋值得到底是什么?那个领头的需要领的又是什么?”
“一种精神能量,属于念力的一种吧;而只有这类‘尺人’能够用念力将需要连接的人连在一起,起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好比发动机要有点火器,不然功率再大也转动不起来一样。
比如我这次给你的这个,里面是有8个‘尺人’在一个队长的带领下共同通过神经介入系统控制‘碳基战斗底盘’作战。”
“想不到您能给我讲这么多,我真是受宠若惊。”王世建这句话颇有点没话找话说的意思,并且出口时表情上的谄媚又增三分,看的对面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并说:
“你是它的第一个买主,我作为卖家把技术背景讲清楚是必要的职业道德。”
说到这里,二人发现谈了都快二十分钟了,下面的对搏居然仍未结束,人形巨怪没有取胜,项骜也还在擂台上到处乱跑。
不过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后者也几乎被逼的没有退路,别看场地大小没变,但前者的不停追击是在不断压缩这边的活动空间的,至此时人已经到了身后不足一米便是围墙的位置,“尺人”操作着这家伙对准他的脑袋发出一记直拳,他通过塌腰闪开的刹那,对方另一条胳膊从下面以勾拳杀上来了,实在躲无可躲之际只能交叉双臂护在胸前硬扛,至于是吉是凶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想法冒出来的刹那,项骜顿感身体好似被全速下的“百吨王”撞了个正着,100多公斤的体重此刻犹如一粒尘埃被扬到了空中近十米左右的高度。
等到达顶峰开始下落时,人形巨怪双手齐上,企图将他在半空截住然后或摔死或捏死,那都是随心所欲的事了。
但万万没想到挨了如此沉重一击的项骜并没有丧失行动能力,甚至还能凌空做出躲闪动作——
只见他以腰为核心,在中途拼命翻了个身,愣是让前者势在必得的一抓给抓空了。
待继续往下落时则没有任由自己落地,而是伸手薅住人形巨怪下巴上类似维京人一样的大胡子。
这玩意儿的存在可不是“费立逊家族”为了好看的,它如毛毡一样粗重浓密,比雄狮的鬃毛更厚更硬,挡在颈前等于为咽喉这一要害平添了一道屏障,虽不能说可以抵挡枪械一类的热武器,但刀剑等冷兵器哪怕锋利到吹毛断发,扫到上面也只有被缠住的份,不仅伤不到后面,还得遭到限制方便己方反击。
只是眼下它方便的对象变成了项骜,后者左手抓住的瞬间猛的往上拉,整个人登时如转落为升,再配合接着蹬踏而来配合的双腿,竟如猿猴攀树一样顺着爬了上去,直至站到了人形巨怪的肩膀上。
赶在这家伙挥舞双臂把自己拍下来之前,这边挥起左拳对准前者右眼便打,只是末端并不是平整的拳锋,而是伸出去的两根手指头。
经过“黑龙十八手”基本功洗礼后的手指有多硬已无需赘述,总之戳在人身上和两根钢筋也无甚区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即便500多公斤的怪物皮糙肉厚,可那是眼睛,脆弱的晶体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这样的锐利攻击,在遭到命中的刹那,双指登时全部没入其中,眼眶中的液体“呼”的一下流了一手。
项骜有心把另一只也给打瞎,但来不及了,只好脚下发力从背后方向跳下去,否则会有被二次抓住的风险。
而人形巨怪的神经系统很发达,瞎了一只眼引起的剧痛让其捂着受创处发出震的整个观众席都要捂住耳朵的高分贝嚎叫的同时,胡乱抡着另一条胳膊也企图攻击身边的一切。
几秒钟后总算缓过来一些了,它松开那只手,利用仅剩的那只独眼重新将目标锁定在项骜身上。
这边则尽力利用对方只有左眼而右侧有视线盲区的缺点与其周旋,但问题还是打别的地方无法破防,像方才那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即使能再来一次,恐怕也要先被那记勾拳给打死。
看清这一切的VIP区内两人都是一愣,王世建道:
“刚刚那一下,怎么没把他打死?人都飞起来这么高了,没道理还撑得住啊!”
“正是因为那十多米的空间,给了他泄力的机会,拳头携带的动能被这段位移消解了大半。
不过剩下的部分照样足够将一个常人打到死无全尸,他能硬生生吃住,说明其身体结构之坚固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超凡的雄激素指标日复一日强化了十几年,有今日这般成色,不奇怪!更何况他对自己训练严苛,没有愧对这份天赐的本事,真是一个优秀而又努力的奇才!”
男子在回答上述疑问的同时还大大的感慨了一番,而王世建感觉不太妙,因为他觉着项骜的强悍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打动了前者。
正想着呢,场下的情况发生突变——
这边和人形巨怪斗了这么久,全程没有一刻是休息的,超过四十分钟的狂奔、打斗,即使是这般铜浇铁铸的身子也到了体能储备亮红灯的时候,感受了一下有些酸麻沉重的四肢,他提了一口气,向着对面发出“哎!!”的一声暴喝。
这声喊其实没有特殊的意思,只是为了在疲惫时振奋精神,提升自己的士气而用,但殊死拼杀至现在,项骜身上积攒的杀气之强烈近乎要化作实质,于是裹挟着脱口的喊声,一起迸射而出。
说是化作实质绝不夸张,因为很多面向声波的观众,都感到一阵莫名的风平地而起,吹到身上也不似正常的风,而是会让皮肤感到一阵阵轻微的刺痛,然后还有强烈的心悸和眩晕感,乃至难以解释的惊惧。
不过率先被击中的当然不是观众,乃是正对着他的人心巨怪,从没想过这声喊能对它起到什么作用,却恰恰起到了最大的作用——
只见对方遭到声波穿透后,三米多高的身躯先是一抖,然后原地抽搐了起来,好像中了病毒的电脑不受控制了,接着只是片刻之功,这个半吨多的大家伙便毫无征兆的轰然到底,面朝下的摔了个结结实实,那拍击地面产生的震动简直可以媲美一场小型地震。
项骜这会儿也有点懵,心说什么情况?这家伙被我吓死了?这么大的个儿这么不经吓??
另一边,还是VIP厅里,男子见状直接拍案而起,并惊呼道:
“你们都看到了吗?!他居然用念力打破了‘尺人’的脑连接,杀死了领头者!”
这话当中除了意外,更多的还有兴奋;而王世建却是一脸傻的表情,组织了半天语言,才问出句:
“那个什么...您说这小子还会念力?那不是特异功能吗?他有这手段?怪不得干了如此多邪乎的事,原来另有乾坤......”
“不是特异功能,是杀气,外界常说的杀气强弱指的是什么?是常年参加战斗,追求击杀目标的念头逐年累积起来的一种能量。
不过通常只有成功的击杀才是有效的,单单是想却做不成只能是内耗。
而项骜的经历显然符合‘成功’这个标准;尤其是在他方才被逼入绝境之下,杀气才有机会聚集强化到此等程度。
如此一来,当随着喊声倾泻出去后便强行击穿了也由念力构成的脑连接,并导致领头者因为大脑过载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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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秘密武器
场下,随着人形巨怪的死亡,它的前胸竟然像一个舱盖一样向两边弹开了,里面冒出团团热气,还有一股说是血但比血粘稠很多的红色液体像小瀑布一样流下来,并带出了一阵能够弥漫全场的腥气。
在液体之中,几个小小的身影艰难的向外爬着,它们没有衣服,脑袋上有四五条触须一样的东西来回乱甩,不过末端都已经断了。
项骜只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VIP厅里的谈话,但也马上联想到了眼前小人和巨怪的关系,并断定那些触须,大概是连接躯体内神经实施操控的纽带。
他有心走过去抓起其中一个看看,但刚往前迈了一步,几个小人纷纷从那张塞进一根筷子都有些勉强的小嘴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接着纷纷转身逃跑,只是跑了没两步,又齐齐的一头栽倒在地,等过去检查时,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这边不知道它们的死因,不过看那情形,大概是被吓死的。
裁判随后过来,高高举起项骜的右臂,宣布此场比赛的获胜者诞生。
而观众席上也因为本次实力悬殊的较量以爆出黑马的形式结束欢呼不已,声浪之大几乎要鼓了整个天花板。
当他返回座位坐下时,卸下以命相搏的重担,精神稍微一放松,之前拼杀造成的伤痛和疲惫一股脑的涌上来,特别是前者,如硬扛勾拳的双臂,肿胀程度比起刚刚下场时的赵佗有过之而无不及。
万幸项骜的抵抗能力也更强,所以更严重却没有超出太多。
这次换前者去找冰块,因为这会儿桶里的都已经化成水了。
做完这一切,付山迫不及待的问:
“校长,那到底是什么?怎么被你喊死了?死了之后从身体里跑出来的小东西又是什么?”
赵佗立马制止住这个“好奇宝宝”还想继续发问的势头,道:
“你觉着这些王世建偷偷搞的猫腻骜哥他能知道吗?现在谁也别打扰他,让他静静的休息。”
“对对对,是我话多了;但刚才的场面你也看到了,简直没法解释啊!我本以为找一个雌雄同体人用什么‘筋骨力’来打你就够扯蛋的了,但跟这一场比起来,啥也不是!
记得以前小时候在录像厅里看过一部老电影,叫《宇宙威龙》,是施瓦辛格演的,里面有个反抗军领袖,绰号‘寡头’,他智商很高但没有自主行动能力,就寄生在一个成年人的肚子上被带着到处跑。
还有《忍者神龟》里那个叫格朗的外星人,长得和个有手有脸的脑子似的,也是自己不能来回走,主要靠操纵一个大型机器人活动。
都跟校长这次碰到的有点像啊!”
“付队长,电影和动画片的事情咱们等会再提,因为马上要轮到你比了,收收心好吗?”赵佗道。
最后这句作用颇大,付山立刻把这些不相干的想法都赶走,进入到临战状态,而随后两人则感到项骜粗犷但并不粗糙的皮肤上眼瞅着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青春痘”,一些比较大的豆已经冒出了白头,如果用手碰一下,上面的硬痂会脱落,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并且这种现象不仅出现在额头、脸颊上,前胸后背的更多,大有雨后春笋遍地长的架势。
“这怎么回事?!难道校长中毒了??!”
赵佗见状也有点慌,不过脑袋飞快运转了片刻后道:
“不对不对,不是中毒,这好像是骜哥的身体正在超量恢复!”
最后四个字也提醒了付山,他琢磨了一下似乎有了想法,遂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体内正在迅速分泌雄激素以促进肌肉和骨骼恢复?”
“对,雄激素在合成蛋白质和沉淀钙质方面的作用你比我懂,这些不正是修复损伤所必须的吗?而这些痘痘,是血含量突然爆棚后引起的副作用。”
“那些用‘九龙拉棺’类固醇的健美运动员就会频繁爆痘!这么说的话,还真解释得通!”
“假设咱俩猜得没错,我得去给骜哥找点吃的去,最好是高蛋白的东西,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去就来!”
跑出去的赵佗到处找,可上哪儿去找蛋白质高的食物?完全没头绪之下和个无头苍蝇似的走一步看一步,但就是这么没有明确目标的前进,却误打误撞跑进了这里的后厨。
后厨的作用是为了给VIP区的贵宾们提供甜点、晚餐之类的,所以食材不仅丰富还十分高端,不过眼下显然是没时间选择,选好了人家也不能给,所以他一眼看到了厨师正端起来往桌面上摆的一小箱无菌鸡蛋,二话没说扑过去便抢。
厨师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觉着一个黑影从身边窜过来,下一秒手里的鸡蛋就没了。
等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前者早已跑出去两个拐角不见了踪影。
一路顺原道回到观众席,看着仍在一层一层爆痘的项骜,急道:
“有啥容器吗?缸子杯子盆碗都行!”
这是给付山说的;而他还真有一个,那是个容量超大的水壶,原本是用来不喝这里的水也能保证饮水充足而准备的,现在里面喝了一小半,还剩下不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佗接过来也不想浪费那些水,自己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又把另外的匀到了项骜已经空空的杯子中,接着便将壶夹在两膝之间,然后打开箱子,将里面的鸡蛋拿出来一个一个的磕碎了往里面倒。
两板一共四十个,用了几分钟全磕进去正好将2000毫升的容量灌满。
做完这些又递过去,道:
“骜哥,你把这些喝了,看看会不会好一些!”
项骜深喘了几口气,道:
“谢了兄弟。”
话罢就端到嘴边开始喝,随后在两人的注目礼下,40个生鸡蛋以中间没断档的方式一口气全部下肚。
付山在一边看着,道:
“我听说大力士训练每天早上都会喝这个,但最多也就一杯20个,他们那些体重有些都170公斤了,校长轻这么多,却一下吃了两倍于这个数的量,能受得住吗?而且生的好像还影响吸收,不如煮的。”
“付队长,你觉着我现在上哪儿有条件去弄40个煮鸡蛋来啊?”赵佗一脸“你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道。
而项骜打了个饱嗝后接过话头说:
“吸收的问题不用担心,这个主要看小肠的功能够不够强,我的没问题。
这次身体加强雄激素分泌恢复体力,留下的亏空很大,用这些猛补一下正好,属于特事特办了,和大力士的常态饮食不可同日而语。”
此处忙活这些的同时,VIP区里王世建看着连输两阵男人不仅不急态度还有颇为赞赏之意有点急了,在听完关于“杀气”的解释后道:
“张远逊,来之前定的规矩是五局三胜,现在他们赢了两局,第三局要是再绷不住,这怎么收场?钱我可没少花,不能到了到了让我混个人财两失吧?”
话音落下这老奸商也意识到自己因为生气一时口误说走嘴了,居然直呼了对方的大名,这礼不里礼貌倒是次要的,双方在地位、实力上的差距才是关键,若是把这俊公子给惹恼了,那后果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而张远逊身边的副手闻言已经面露不悦,瞪着眼便要过来,不过却被前者拦住了,让王世建大松了一口气的是他并没有因此生气,还道:
“王先生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也保证让你的钱花的物有所值,不会空手而归;更何况你选择‘费立逊家族’的技术,如果这点小事再做不好,我们家的牌子岂不是要砸了?”
“是是是,那您在第三局时一定要扭转局势啊!”
“我有秘密武器,睁大眼睛看好了,让你长长见识。”
张远逊说着就打了个响指,副手从用腕部对讲机对外面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的工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着一个类似小讲台的东西进来,摆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后接通电源。
而他也没闲着,头上戴上一顶外表全都是球状凸起的头盔,讲台样子的设备前面有一面小屏幕,此时也被打开了,白大褂过去一番调试后其中个头较高的道:
“少爷,可以了。”
“嗯,放出来吧。”
话音落下,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但主持人没有像前两次一样扯着嗓子介绍选手,看起来这位也不知道接下来登场的会是何方神圣。
而等大门敞开到最大,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现身时,在场除了张远逊本人和他带来的几个心腹之外,所有人无不震惊到嘴巴张成了“O”形!
因为从后台通道里走出的不是人,甚至不是3米高的人形怪物,而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霸王龙!
就是已经灭绝几千万年的霸王龙。
样子和《侏罗纪公园》里演的一般无二,灰褐色的皮肤,粗壮的双腿和尾巴,两个看着可有可无的短小前肢,以及一个巨大无比的脑袋和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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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小则以霸
第254章 小则以霸
这头巨兽出现后似是为了发威,张嘴便是一阵咆哮,声音之大震彻全场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嗓子眼儿深处喷出的那股腥风更是熏的人人无不掩面捂鼻,其强度之高远远超过了刚才的红色液体。
王世建瞪着眼睛,结结巴巴道:
“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从化石中提取出了可用的活性基因,由此培养出了一头有血有肉、活在21世纪人类时代的霸王龙。
儿时我是个恐龙迷,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想着有朝一日一定把它变成真的,所以这也算是我还的一次童年债吧。”
“那它不会乱咬人吧?”
“当然不会,你以为我身上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它脑袋里有芯片,只能接收从这里发出的信号,换句话说,我将在这里通过‘脑控’操纵其作战。”
“好厉害的技术......看起来军用价值也很高,想想一群霸王龙发动冲锋,什么人能挡得住?”
“不,首先这种控制的有效范围很近,大概只能在目视范围内,这里我盯着是没问题,要在战场上每个操控员都得跟在屁股后面还打什么仗?太容易被反制了。
然后你也太小看现代热武器的杀伤力了,别看霸王龙有八至十几吨的体重,横冲直撞和个肉坦克一样,但再怎么说也是血肉之躯,也是碳基生物,小到各种机枪、榴弹发射器,大到火炮、导弹、航弹,能杀死它们的东西多到你再长几只手也数不过来。
那每天平均要投喂250公斤生肉,培养二十多年终于长大的东西刚上场就给子弹打死了,你说这买卖赔不赔本?
所以做这个最大的现实意义是攻克了化石提取能力和脑控方面的,而不是用霸王龙去打仗。”
张远逊摇了摇头否决了王世建的感慨;后者这会儿则也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来点了,他兴奋的搓了搓手,另起话头道:
“那有这个在,不管项骜是什么神仙下凡也都得变成口中食,还不信有人能打过这种史前巨兽!并且能成为第一个死在恐龙嘴里的人类,也算是一份殊荣了吧。”
“即使他被吃了也远算不上第一个,就你看到的这个,培养期间可没少用活人投喂。”
老奸商闻言一愣,接着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再说观众席上,观众们如何恐惧、议论、拍照自不必说,单说项骜一看这情况直接站起来了,道:
“操他妈的,我来时考虑到了可能会斗兽,哪怕是狮子老虎棕熊我都有准备,这是个什么?!王世建这次到底勾结了何方妖孽能搞出这些花活来?”
赵佗紧随其后道:
“这臭傻逼就没想讲规则,这次我必须找他理论理论!”
说罢便往外跑,这回前者也想拦,但一个没抓住让他跑了出去。
而等到了外面其实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老奸商,只是这口恶气憋在胸中不做点什么恐怕要被气死。
想着这些,转过一个走廊拐角,因为注意力没在这里也没看见面前有没有人,只觉着头前一硬,撞在了什么上面。
抬头一看,面前杵着一光头凶汉,身高两米起步,虽然没有之前的人形巨怪夸张,但给人的压迫力却只多不少,其身体宽厚的犹如一面承重墙,难怪自己撞在上面连续向后倒退了三四步,对方却纹丝未动。
随后声音响起,但并不是光头凶汉发出的,而是他身边的一个女声:
“把这个拿给你的朋友,然后注射进去,药效会在1分钟后启动并维持3小时左右,它能给你们战胜那条霸王龙一线希望。
不过你记住了,给你们当中最强的那个用,你和另一个不要用,它的药力不是你俩能承受的,打上会心脏过载死掉。
还有,若是能赢,也先不要动杀那个姓王的心思,因为这里他的人非常多,你们哪怕成了也出不去的。”
赵佗循声转头去看,顿时被讲话女子的容貌给震了一下,心说好漂亮的美人!!
“你...你们是谁?”
“这你管不着,我只是看不惯那‘费立逊’欺负人罢了,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时间不多,赶紧拿上去办正事。”
话罢一个小方盒子已经被抛了过来,他本能的伸手一接搂在了怀里。
再抬头时女人已经和那凶汉转身走开了,看着背影赵佗喊道:
“美女,能不能留个姓名?”
前者脚步未停,只是口中道:
“兀字顶上有头有脸,小则以霸大则称王。”
前面这半句前不久刚猜过,所以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但后面这句没想通,而这么一晃神的工夫,二人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
又看了看怀里的东西,自知耽误不得又赶紧往回跑。
而跑了没多久便和找出来的项骜碰了个正着,后者道:
“你跑哪儿去了?!”
“骜哥,你听我说,我是想找那老王八蛋的,但没找到,却碰上俩奇怪的人,还给了我这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边下移动目光瞥了一眼,又道:
“先回去再说!”
到了位置,赵佗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项骜说:
“‘费立逊家族’看来就是王世建勾结的另一头,但这二位为什么帮我们?单纯出于看不惯?”
“看着两边都不是善类,估计是私底下有梁子吧,正好找机会碰一碰。
不过这药怎么办?到底打不打?那女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有一点我觉着很值得一说。”
“什么?”
“她长得真好看啊,包耳短发,丹凤眼,肤如凝脂,我从没见过哪个女的有这么犀利的眸子,看一下心里发颤;身段儿也好极了。
最重要的是那气质,哎,骜哥你是没见着,简直和个女神仙似的,有种让人敢在她身上想歪了便是亵渎、便是罪过的感觉!”
“我特么真想现在把你扔下去喂霸王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给我形容美女?!”
“不是不是,我只是太感慨了才说的,但凡没有这么特别,都不能作死在这节骨眼上扯这个,反正在我看来,除了上次玩‘梦回大唐’时我看到你未来的仨老婆中中间那个能和她杠一杠之外,别人都白扯......另一个穿白衣服的其实也能比,但总觉着还是差点事儿。”
这话说完看到项骜要过来伸手抓自己,赵佗赶紧做告饶状,而前者也当然不是真要把人扔出去,眼下又有重大抉择未定,所以只是拍了他肩膀一巴掌后未再做计较。
此时场下已经催促这边选手下场了,付山撞了撞拳头,道:
“校长,不用纠结了,我去打!”
“老老实实的坐好了!你去打?拿什么打?那玩意张开嘴你有二十个脑袋都不够一口吃的!”
说着已经将人给拽了回来,对面见状不服道:
“这本来就是我的场次,大不了血溅十步,又岂能怯战?!”
“付队长,你这份孤勇我佩服,但不能上赶着去送死;那女人给驼子的这个的确是唯一希望,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灵丹妙药!”
项骜抱着是福不是祸的想法,心说这事是王世建安排的可能性并不大,那走投无路之际,搏一把也无妨。
打定了主意,项骜将盒子打开,抠出里面的枪式注射器,看着里面淡蓝色的药剂,拔掉头部的密封帽对准脖子就扎了下去。
扳机一扣,内部的液体一下便全部注入体内。
方才给赵佗说的是一分钟见效,但由于打的位置是颈动脉,所以速度又提升了两倍,几乎不到三十秒这边就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身体深处生成。
每一根肌纤维都在这一刻膨胀到了极限,蓄满最无可抵挡的劲道,而心脏的跳动声之有力让功率澎湃的发动机也要相形见绌。
与此同时,五感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听力不仅敏锐,更是能分层辨别各种声音取其中想要的来读取,如果集中精力注意听,甚至能暂时屏蔽其它杂音专注于某一种,在这种模式下,与自己斜距至少七八十米以上的主持人和裁判之间的低语都能分辨一二。
而视力更是夸张,空气中悬浮的那些平时用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微小灰尘,眼下看的秋毫必现不说,连光谱都有了变化,往日不可见的紫外线、红外线全部呈现在面前,哪怕是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亦能瞧个明白,拥有了类似野兽的夜视能力。
不过要论其中最让项骜咋舌的还是对帧数的分辨,常人的识别范围通常是每秒24-60帧,但目前显然远超了这个标准,他不知道具体数值是多少,但至少达到了“数百帧”的级别,因为一只苍蝇从面前飞过时其震动翅膀的轨迹、过程都清晰可辨,在刻意为之的情况下,会感觉周遭所有人的动作都是慢镜头,可自己却是正常的。
而在赵佗和付山看来,此时面前人的肤色已经和关公的脸有的一拼了,通红如血不说,毛孔上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气蒸腾挥发, 前者试着用手碰了一下,“妈呀”叫了一声赶紧缩了回来,并道:
“骜哥,你现在体温得有多少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能打破威利.琼斯的世界纪录就是了。”
这句话最后一个字脱口时也是项骜起身下场时,那铁门在面前当着只是往外一推,门轴应声断裂,那么大一块金属“咣”的一声拍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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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完胜
第255章 完胜
两人震惊之余,付山道:
“刚才校长那一下子起码发出了成吨的力道,问题只是一条胳膊,还不轻不重的啊!”
“我之前还说打恐龙呢,现在被骜哥揍死的名录上恐怕真要多加一头霸王龙了。”赵佗道。
“不过,那个威利.琼斯是谁?也是练格斗的吗?”
“不是,是个发烧体温最高的保持者,这人得了一次热射病,体内废热排不出去烧到46.5度,维持了几十年了也没人能破。
骜哥说比这还高,难道有50度??”
这话没等到回答,因为付山指着场上道:
“开始了!!开始了!!”
回头看去,果然已经打起来了,这一场省掉了所有废话,主持人和裁判见人来了麻溜的闪了个干净,而张远逊也没心思搞旁的,发送脑信号控制着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下去。
如前所说,这动作在项骜眼里真和慢镜头回放没啥区别,只是往旁边挪动一步便很干净利落的闪开了,一点都不吃力,显得游刃有余毫无狼狈。
只此一幕,就引得四周欢呼如雷!
而接下来则是一场单方面的试探,他用了几分钟将霸王龙所有的攻击招式全部引了出来;受制于身体构造,爬行动物再怎么凶悍也不可能拥有灵长类动物的精湛格斗技艺,与同类、猎物搏斗主要还是靠壮硕的体型和尖牙利齿,所以对方即便有个人在控制,但打来打去也不过三板斧——突击撕咬、摆尾抽击、暴力踩踏。
但这三招里第一招和第三招对当前犹如超人的项骜几乎没有威胁,均可以轻松闪避,唯独第二招不可轻视,因为霸王龙的转身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多,完全不像是一头十多吨重的大家伙能做出来得,二是那尾巴又粗又长,覆盖范围非常广,横扫过来纵深6-8米,超过180度的一片巨大扇形范围均在此列,一个不留神被抽中那想想都知道下场得有多惨。
比如他将将躲避两次,第三次又来了,这次要不是凭着远超常态的弹跳力非得被打上不可,而看着那条大尾巴从脚下掠过击中场地一脚的围墙时,厚重的墙体顿时出现一条沟壑级别的裂缝,又坚持了没多久,以裂缝为中心,半截墙体轰然倒塌。
另一边,在上面操纵的张远逊见迟迟不能得手也有点上头了,他命令两名技术员将脑信号输出强度直接从推荐值推到了最高,由此能够让硕大的霸王龙躯体做出很多平时不可能完成的高难度动作,虽然这会极大增高受伤风险,如肌肉撕裂、韧带拉伤、关节错位等。
当前就是这样,通常扫尾攻击结束后,这大家伙想转回来需要一个时间,转动半径也很大,但有了上述改变后前脚刚打完,后脚便以一个堪称非常不科学的姿势扭转了身形,看着好比一架飞机飞着飞着突然从空中来了个直角转弯一样诡异。
项骜也的确被这一手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于是没能躲开接踵而至的撕咬。
眼看着大嘴一张,将整个人给吞了下去,一时间偌大的赛场鸦雀无声。
赵佗更是失声喊了出来:
“骜哥!”
喊完了也要往下冲,付山本能的拦着他,也就在两人争执不下这会儿,那明明已经几乎完成闭合的龙嘴,却在一点点不受控制的张开。
“大师兄,你别闹了!校长没死!”
后者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这出变化,而赵佗看去时正好看到大嘴已经张了一多半,往里瞧便能看到是项骜脚踩下颚,双臂托顶,用一个举重中的抓举姿势硬生生将龙嘴给撑开了!
欢呼声也在大多数人都看清后爆发,场上的气氛瞬间沸腾。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远逊的吼声也在VIP厅里响开了。
王世建看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才道:
“我听说霸王龙的咬合力非常大,怎么他能顶得住?”
“那可是整个白垩纪到侏罗纪1.3亿年间咬合力最强的恐龙!嘴前段可达9万牛,中段12万牛,末端20万牛,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相当于9、12、20吨!是小型锻压机的水准!父养母生的肉体凡胎怎么能抗衡得了?!他到底在出场前发生了什么变化,速度力量反应统统提高了这么多?!”
伴随着张远逊的怒吼,他的副手这会儿也走了过来,并拿着一款放到后来看很笨重但在当时来说绝对是最尖端电子产品的平板,调出一段视频道:
“少爷,这是比赛开始前拍到的,是项骜身边那个第一个出场叫赵佗的男生跑出去后监控器录到的。”
而内容无外,正是撞到光头凶悍又被绝世美人赠与药剂的那段内容。
反复看了两遍后,来自这位“费立逊家族”继承者的吼声也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不可思议的反问:
“他和尤家的人有关系?”
“在属下看来这关系还不浅,给药的这个如果没错的话,当是那边人称‘尤女王’的二小姐,并且看起来给的这个东西也绝对是高端货,如果没有特别的渊源,怎么会把此等金贵的新药给一个高中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而现在的问题是,她可不好惹,咱们还要不要再继续蹚这趟浑水了?”
“项骜我已经调查了个底掉,从未听说他和那女子有牵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张远逊因为这个分神时,失去脑信号控制的霸王龙也遭到了削弱,这边则趁势发一声喊将身体站直了,将龙嘴彻底撑到了最大,然后顺势腾出左手,抡圆了开始往上猛捶。
短短三秒钟内,十几拳已经打出,巨大的力道不光将口腔内的皮肉打的血水横飞,通过颅骨传递上去的震荡才是真正要命的——它震散了霸王龙的大脑,并导致颈椎纤维环破裂压迫住了主神经,此时再发送什么信号也都无法控制了。
当颅脑损伤已经严重到足以致命并伴有全身瘫痪的症状后,这大家伙发出一声本能的哀鸣,侧倒下去,砸出的烟尘远超之前的人形巨怪。
项骜在片刻后从半张半闭的嘴巴里走了出来,然后高举双手示意胜利。
本已有了退意的张远逊见状也干脆撂挑子了,道:
“吩咐下去,收拾好东西赶紧撤,这是个是非之地,久待无益!”
“是!”
王世建一看急了,赶紧起身去拦:
“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走了我怎么办?说好的一定能让项骜死的,这别说做到,我看他连伤都没受,总得有个说法吧?”
张远逊一边脱下头上的信号发射盔,一边转过去道:
“这个人的底细连我都搞不清楚,你要吃得下那才是不正常!
尤家听过吗?你要因为这个得罪了那个尤老二,小心她一怒之下让你全家上下集体销户!
我当然不是怕她,但为了你这点生意和这种对手掰扯,实在是犯不上。
你已经付过的款,我会命人如数退还,至于这次给我造成的损耗就不和你计较了,但你要是还没完没了的,别怪我翻脸!”
话音落下,东西也收拾好了,张远逊一摆头带人扬长而去,剩下老奸商一人在风中凌乱。
而始终在一旁旁观的另一个贵宾则凑到跟前道:
“王老板,这小伙子认不认识尤家我不清楚,但他能有这样的机缘,说明此子命格不凡,和这种人过不去可是要折自己运的,要是做的太过了,把命都搭进去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你儿子死在他手里是不假,但为什么死,你心里没有本账吗?”
王世建回头看了看这个商场上合作多次,对自己这点家事有些了解的伙伴,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另一边,霸王龙的尸体太过沉重,已经不是上次人形巨怪还能靠人多可以强行运出去的了,所以最大的一扇门被打开,一辆小型汽车吊被开了进来用于协助运送。
处理这些期间,主持人也回到擂台中央,不过不等他说两句什么,项骜一把将话筒抢过来,对准上面的VIP区喝道:
“我知道你在上面看着,你划下的道我走完了,也到了该你兑现承诺的时候,现在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给我滚下来,好好做个了结,否则让我找上去,你会死的很难看!”
而对于王世建来说,张远逊的话起到了很大的破防作用,让他也摸不准这个高中生到底还有怎样大的能量,自问起初以为只要将人引出了常石,离开了北冀到了国外,没了“大爹”,没了身边兄弟的帮衬,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儿想到半路又冒出个尤家?
看他打败霸王龙的状态,要是真杀上来左右这几个保镖恐怕根本不够打的;而外围的手下虽多,可见识过项骜的悍勇,也完全没把握那些人能护自己周全。
思来想去之下,还是决定下去一见,用“讲道理”的方式解决,说不定还能避免最惨烈的结果。
当两人面对面时,老奸商情绪有些激动,直道:
“我算明白了,你不是我能动的人,我儿子惹到你被杀我认了,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活该。”
“我不是来问你这个的,我是问你照片的事。”
“这个,相机里的内存卡,也是唯一的留存;我发誓没有备份,如果有还散播出去的话,你随时可以找过来干掉我,千里追凶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项骜接过卡片,放在手里看了看,然后一个发力将其捏成了碎渣,扔在地上并道:
“希望你为了自己的老命,说的是实话。”
扔下这句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叫上赵佗和付山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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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秘密武器
场下,随着人形巨怪的死亡,它的前胸竟然像一个舱盖一样向两边弹开了,里面冒出团团热气,还有一股说是血但比血粘稠很多的红色液体像小瀑布一样流下来,并带出了一阵能够弥漫全场的腥气。
在液体之中,几个小小的身影艰难的向外爬着,它们没有衣服,脑袋上有四五条触须一样的东西来回乱甩,不过末端都已经断了。
项骜只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VIP厅里的谈话,但也马上联想到了眼前小人和巨怪的关系,并断定那些触须,大概是连接躯体内神经实施操控的纽带。
他有心走过去抓起其中一个看看,但刚往前迈了一步,几个小人纷纷从那张塞进一根筷子都有些勉强的小嘴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接着纷纷转身逃跑,只是跑了没两步,又齐齐的一头栽倒在地,等过去检查时,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这边不知道它们的死因,不过看那情形,大概是被吓死的。
裁判随后过来,高高举起项骜的右臂,宣布此场比赛的获胜者诞生。
而观众席上也因为本次实力悬殊的较量以爆出黑马的形式结束欢呼不已,声浪之大几乎要鼓了整个天花板。
当他返回座位坐下时,卸下以命相搏的重担,精神稍微一放松,之前拼杀造成的伤痛和疲惫一股脑的涌上来,特别是前者,如硬扛勾拳的双臂,肿胀程度比起刚刚下场时的赵佗有过之而无不及。
万幸项骜的抵抗能力也更强,所以更严重却没有超出太多。
这次换前者去找冰块,因为这会儿桶里的都已经化成水了。
做完这一切,付山迫不及待的问:
“校长,那到底是什么?怎么被你喊死了?死了之后从身体里跑出来的小东西又是什么?”
赵佗立马制止住这个“好奇宝宝”还想继续发问的势头,道:
“你觉着这些王世建偷偷搞的猫腻骜哥他能知道吗?现在谁也别打扰他,让他静静的休息。”
“对对对,是我话多了;但刚才的场面你也看到了,简直没法解释啊!我本以为找一个雌雄同体人用什么‘筋骨力’来打你就够扯蛋的了,但跟这一场比起来,啥也不是!
记得以前小时候在录像厅里看过一部老电影,叫《宇宙威龙》,是施瓦辛格演的,里面有个反抗军领袖,绰号‘寡头’,他智商很高但没有自主行动能力,就寄生在一个成年人的肚子上被带着到处跑。
还有《忍者神龟》里那个叫格朗的外星人,长得和个有手有脸的脑子似的,也是自己不能来回走,主要靠操纵一个大型机器人活动。
都跟校长这次碰到的有点像啊!”
“付队长,电影和动画片的事情咱们等会再提,因为马上要轮到你比了,收收心好吗?”赵佗道。
最后这句作用颇大,付山立刻把这些不相干的想法都赶走,进入到临战状态,而随后两人则感到项骜粗犷但并不粗糙的皮肤上眼瞅着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青春痘”,一些比较大的豆已经冒出了白头,如果用手碰一下,上面的硬痂会脱落,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并且这种现象不仅出现在额头、脸颊上,前胸后背的更多,大有雨后春笋遍地长的架势。
“这怎么回事?!难道校长中毒了??!”
赵佗见状也有点慌,不过脑袋飞快运转了片刻后道:
“不对不对,不是中毒,这好像是骜哥的身体正在超量恢复!”
最后四个字也提醒了付山,他琢磨了一下似乎有了想法,遂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体内正在迅速分泌雄激素以促进肌肉和骨骼恢复?”
“对,雄激素在合成蛋白质和沉淀钙质方面的作用你比我懂,这些不正是修复损伤所必须的吗?而这些痘痘,是血含量突然爆棚后引起的副作用。”
“那些用‘九龙拉棺’类固醇的健美运动员就会频繁爆痘!这么说的话,还真解释得通!”
“假设咱俩猜得没错,我得去给骜哥找点吃的去,最好是高蛋白的东西,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去就来!”
跑出去的赵佗到处找,可上哪儿去找蛋白质高的食物?完全没头绪之下和个无头苍蝇似的走一步看一步,但就是这么没有明确目标的前进,却误打误撞跑进了这里的后厨。
后厨的作用是为了给VIP区的贵宾们提供甜点、晚餐之类的,所以食材不仅丰富还十分高端,不过眼下显然是没时间选择,选好了人家也不能给,所以他一眼看到了厨师正端起来往桌面上摆的一小箱无菌鸡蛋,二话没说扑过去便抢。
厨师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觉着一个黑影从身边窜过来,下一秒手里的鸡蛋就没了。
等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前者早已跑出去两个拐角不见了踪影。
一路顺原道回到观众席,看着仍在一层一层爆痘的项骜,急道:
“有啥容器吗?缸子杯子盆碗都行!”
这是给付山说的;而他还真有一个,那是个容量超大的水壶,原本是用来不喝这里的水也能保证饮水充足而准备的,现在里面喝了一小半,还剩下不少。赵佗接过来也不想浪费那些水,自己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又把另外的匀到了项骜已经空空的杯子中,接着便将壶夹在两膝之间,然后打开箱子,将里面的鸡蛋拿出来一个一个的磕碎了往里面倒。
两板一共四十个,用了几分钟全磕进去正好将2000毫升的容量灌满。
做完这些又递过去,道:
“骜哥,你把这些喝了,看看会不会好一些!”
项骜深喘了几口气,道:
“谢了兄弟。”
话罢就端到嘴边开始喝,随后在两人的注目礼下,40个生鸡蛋以中间没断档的方式一口气全部下肚。
付山在一边看着,道:
“我听说大力士训练每天早上都会喝这个,但最多也就一杯20个,他们那些体重有些都170公斤了,校长轻这么多,却一下吃了两倍于这个数的量,能受得住吗?而且生的好像还影响吸收,不如煮的。”
“付队长,你觉着我现在上哪儿有条件去弄40个煮鸡蛋来啊?”赵佗一脸“你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道。
而项骜打了个饱嗝后接过话头说:
“吸收的问题不用担心,这个主要看小肠的功能够不够强,我的没问题。
这次身体加强雄激素分泌恢复体力,留下的亏空很大,用这些猛补一下正好,属于特事特办了,和大力士的常态饮食不可同日而语。”
此处忙活这些的同时,VIP区里王世建看着连输两阵男人不仅不急态度还有颇为赞赏之意有点急了,在听完关于“杀气”的解释后道:
“张远逊,来之前定的规矩是五局三胜,现在他们赢了两局,第三局要是再绷不住,这怎么收场?钱我可没少花,不能到了到了让我混个人财两失吧?”
话音落下这老奸商也意识到自己因为生气一时口误说走嘴了,居然直呼了对方的大名,这礼不里礼貌倒是次要的,双方在地位、实力上的差距才是关键,若是把这俊公子给惹恼了,那后果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而张远逊身边的副手闻言已经面露不悦,瞪着眼便要过来,不过却被前者拦住了,让王世建大松了一口气的是他并没有因此生气,还道:
“王先生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也保证让你的钱花的物有所值,不会空手而归;更何况你选择‘费立逊家族’的技术,如果这点小事再做不好,我们家的牌子岂不是要砸了?”
“是是是,那您在第三局时一定要扭转局势啊!”
“我有秘密武器,睁大眼睛看好了,让你长长见识。”
张远逊说着就打了个响指,副手从用腕部对讲机对外面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的工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着一个类似小讲台的东西进来,摆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后接通电源。
而他也没闲着,头上戴上一顶外表全都是球状凸起的头盔,讲台样子的设备前面有一面小屏幕,此时也被打开了,白大褂过去一番调试后其中个头较高的道:
“少爷,可以了。”
“嗯,放出来吧。”
话音落下,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但主持人没有像前两次一样扯着嗓子介绍选手,看起来这位也不知道接下来登场的会是何方神圣。
而等大门敞开到最大,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现身时,在场除了张远逊本人和他带来的几个心腹之外,所有人无不震惊到嘴巴张成了“O”形!
因为从后台通道里走出的不是人,甚至不是3米高的人形怪物,而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霸王龙!
就是已经灭绝几千万年的霸王龙。
样子和《侏罗纪公园》里演的一般无二,灰褐色的皮肤,粗壮的双腿和尾巴,两个看着可有可无的短小前肢,以及一个巨大无比的脑袋和血盆大口。
第254章 小则以霸
第254章 小则以霸
这头巨兽出现后似是为了发威,张嘴便是一阵咆哮,声音之大震彻全场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嗓子眼儿深处喷出的那股腥风更是熏的人人无不掩面捂鼻,其强度之高远远超过了刚才的红色液体。
王世建瞪着眼睛,结结巴巴道:
“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从化石中提取出了可用的活性基因,由此培养出了一头有血有肉、活在21世纪人类时代的霸王龙。
儿时我是个恐龙迷,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想着有朝一日一定把它变成真的,所以这也算是我还的一次童年债吧。”
“那它不会乱咬人吧?”
“当然不会,你以为我身上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它脑袋里有芯片,只能接收从这里发出的信号,换句话说,我将在这里通过‘脑控’操纵其作战。”
“好厉害的技术......看起来军用价值也很高,想想一群霸王龙发动冲锋,什么人能挡得住?”
“不,首先这种控制的有效范围很近,大概只能在目视范围内,这里我盯着是没问题,要在战场上每个操控员都得跟在屁股后面还打什么仗?太容易被反制了。
然后你也太小看现代热武器的杀伤力了,别看霸王龙有八至十几吨的体重,横冲直撞和个肉坦克一样,但再怎么说也是血肉之躯,也是碳基生物,小到各种机枪、榴弹发射器,大到火炮、导弹、航弹,能杀死它们的东西多到你再长几只手也数不过来。
那每天平均要投喂250公斤生肉,培养二十多年终于长大的东西刚上场就给子弹打死了,你说这买卖赔不赔本?
所以做这个最大的现实意义是攻克了化石提取能力和脑控方面的,而不是用霸王龙去打仗。”
张远逊摇了摇头否决了王世建的感慨;后者这会儿则也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来点了,他兴奋的搓了搓手,另起话头道:
“那有这个在,不管项骜是什么神仙下凡也都得变成口中食,还不信有人能打过这种史前巨兽!并且能成为第一个死在恐龙嘴里的人类,也算是一份殊荣了吧。”
“即使他被吃了也远算不上第一个,就你看到的这个,培养期间可没少用活人投喂。”
老奸商闻言一愣,接着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再说观众席上,观众们如何恐惧、议论、拍照自不必说,单说项骜一看这情况直接站起来了,道:
“操他妈的,我来时考虑到了可能会斗兽,哪怕是狮子老虎棕熊我都有准备,这是个什么?!王世建这次到底勾结了何方妖孽能搞出这些花活来?”
赵佗紧随其后道:
“这臭傻逼就没想讲规则,这次我必须找他理论理论!”
说罢便往外跑,这回前者也想拦,但一个没抓住让他跑了出去。
而等到了外面其实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老奸商,只是这口恶气憋在胸中不做点什么恐怕要被气死。
想着这些,转过一个走廊拐角,因为注意力没在这里也没看见面前有没有人,只觉着头前一硬,撞在了什么上面。
抬头一看,面前杵着一光头凶汉,身高两米起步,虽然没有之前的人形巨怪夸张,但给人的压迫力却只多不少,其身体宽厚的犹如一面承重墙,难怪自己撞在上面连续向后倒退了三四步,对方却纹丝未动。
随后声音响起,但并不是光头凶汉发出的,而是他身边的一个女声:
“把这个拿给你的朋友,然后注射进去,药效会在1分钟后启动并维持3小时左右,它能给你们战胜那条霸王龙一线希望。
不过你记住了,给你们当中最强的那个用,你和另一个不要用,它的药力不是你俩能承受的,打上会心脏过载死掉。
还有,若是能赢,也先不要动杀那个姓王的心思,因为这里他的人非常多,你们哪怕成了也出不去的。”
赵佗循声转头去看,顿时被讲话女子的容貌给震了一下,心说好漂亮的美人!!
“你...你们是谁?”
“这你管不着,我只是看不惯那‘费立逊’欺负人罢了,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时间不多,赶紧拿上去办正事。”
话罢一个小方盒子已经被抛了过来,他本能的伸手一接搂在了怀里。
再抬头时女人已经和那凶汉转身走开了,看着背影赵佗喊道:
“美女,能不能留个姓名?”
前者脚步未停,只是口中道:
“兀字顶上有头有脸,小则以霸大则称王。”
前面这半句前不久刚猜过,所以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但后面这句没想通,而这么一晃神的工夫,二人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
又看了看怀里的东西,自知耽误不得又赶紧往回跑。
而跑了没多久便和找出来的项骜碰了个正着,后者道:
“你跑哪儿去了?!”
“骜哥,你听我说,我是想找那老王八蛋的,但没找到,却碰上俩奇怪的人,还给了我这个。”这边下移动目光瞥了一眼,又道:
“先回去再说!”
到了位置,赵佗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项骜说:
“‘费立逊家族’看来就是王世建勾结的另一头,但这二位为什么帮我们?单纯出于看不惯?”
“看着两边都不是善类,估计是私底下有梁子吧,正好找机会碰一碰。
不过这药怎么办?到底打不打?那女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有一点我觉着很值得一说。”
“什么?”
“她长得真好看啊,包耳短发,丹凤眼,肤如凝脂,我从没见过哪个女的有这么犀利的眸子,看一下心里发颤;身段儿也好极了。
最重要的是那气质,哎,骜哥你是没见着,简直和个女神仙似的,有种让人敢在她身上想歪了便是亵渎、便是罪过的感觉!”
“我特么真想现在把你扔下去喂霸王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给我形容美女?!”
“不是不是,我只是太感慨了才说的,但凡没有这么特别,都不能作死在这节骨眼上扯这个,反正在我看来,除了上次玩‘梦回大唐’时我看到你未来的仨老婆中中间那个能和她杠一杠之外,别人都白扯......另一个穿白衣服的其实也能比,但总觉着还是差点事儿。”
这话说完看到项骜要过来伸手抓自己,赵佗赶紧做告饶状,而前者也当然不是真要把人扔出去,眼下又有重大抉择未定,所以只是拍了他肩膀一巴掌后未再做计较。
此时场下已经催促这边选手下场了,付山撞了撞拳头,道:
“校长,不用纠结了,我去打!”
“老老实实的坐好了!你去打?拿什么打?那玩意张开嘴你有二十个脑袋都不够一口吃的!”
说着已经将人给拽了回来,对面见状不服道:
“这本来就是我的场次,大不了血溅十步,又岂能怯战?!”
“付队长,你这份孤勇我佩服,但不能上赶着去送死;那女人给驼子的这个的确是唯一希望,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灵丹妙药!”
项骜抱着是福不是祸的想法,心说这事是王世建安排的可能性并不大,那走投无路之际,搏一把也无妨。
打定了主意,项骜将盒子打开,抠出里面的枪式注射器,看着里面淡蓝色的药剂,拔掉头部的密封帽对准脖子就扎了下去。
扳机一扣,内部的液体一下便全部注入体内。
方才给赵佗说的是一分钟见效,但由于打的位置是颈动脉,所以速度又提升了两倍,几乎不到三十秒这边就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身体深处生成。
每一根肌纤维都在这一刻膨胀到了极限,蓄满最无可抵挡的劲道,而心脏的跳动声之有力让功率澎湃的发动机也要相形见绌。
与此同时,五感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听力不仅敏锐,更是能分层辨别各种声音取其中想要的来读取,如果集中精力注意听,甚至能暂时屏蔽其它杂音专注于某一种,在这种模式下,与自己斜距至少七八十米以上的主持人和裁判之间的低语都能分辨一二。
而视力更是夸张,空气中悬浮的那些平时用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微小灰尘,眼下看的秋毫必现不说,连光谱都有了变化,往日不可见的紫外线、红外线全部呈现在面前,哪怕是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亦能瞧个明白,拥有了类似野兽的夜视能力。
不过要论其中最让项骜咋舌的还是对帧数的分辨,常人的识别范围通常是每秒24-60帧,但目前显然远超了这个标准,他不知道具体数值是多少,但至少达到了“数百帧”的级别,因为一只苍蝇从面前飞过时其震动翅膀的轨迹、过程都清晰可辨,在刻意为之的情况下,会感觉周遭所有人的动作都是慢镜头,可自己却是正常的。
而在赵佗和付山看来,此时面前人的肤色已经和关公的脸有的一拼了,通红如血不说,毛孔上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气蒸腾挥发, 前者试着用手碰了一下,“妈呀”叫了一声赶紧缩了回来,并道:
“骜哥,你现在体温得有多少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能打破威利.琼斯的世界纪录就是了。”
这句话最后一个字脱口时也是项骜起身下场时,那铁门在面前当着只是往外一推,门轴应声断裂,那么大一块金属“咣”的一声拍在地上。
第255章 完胜
第255章 完胜
两人震惊之余,付山道:
“刚才校长那一下子起码发出了成吨的力道,问题只是一条胳膊,还不轻不重的啊!”
“我之前还说打恐龙呢,现在被骜哥揍死的名录上恐怕真要多加一头霸王龙了。”赵佗道。
“不过,那个威利.琼斯是谁?也是练格斗的吗?”
“不是,是个发烧体温最高的保持者,这人得了一次热射病,体内废热排不出去烧到46.5度,维持了几十年了也没人能破。
骜哥说比这还高,难道有50度??”
这话没等到回答,因为付山指着场上道:
“开始了!!开始了!!”
回头看去,果然已经打起来了,这一场省掉了所有废话,主持人和裁判见人来了麻溜的闪了个干净,而张远逊也没心思搞旁的,发送脑信号控制着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下去。
如前所说,这动作在项骜眼里真和慢镜头回放没啥区别,只是往旁边挪动一步便很干净利落的闪开了,一点都不吃力,显得游刃有余毫无狼狈。
只此一幕,就引得四周欢呼如雷!
而接下来则是一场单方面的试探,他用了几分钟将霸王龙所有的攻击招式全部引了出来;受制于身体构造,爬行动物再怎么凶悍也不可能拥有灵长类动物的精湛格斗技艺,与同类、猎物搏斗主要还是靠壮硕的体型和尖牙利齿,所以对方即便有个人在控制,但打来打去也不过三板斧——突击撕咬、摆尾抽击、暴力踩踏。
但这三招里第一招和第三招对当前犹如超人的项骜几乎没有威胁,均可以轻松闪避,唯独第二招不可轻视,因为霸王龙的转身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多,完全不像是一头十多吨重的大家伙能做出来得,二是那尾巴又粗又长,覆盖范围非常广,横扫过来纵深6-8米,超过180度的一片巨大扇形范围均在此列,一个不留神被抽中那想想都知道下场得有多惨。
比如他将将躲避两次,第三次又来了,这次要不是凭着远超常态的弹跳力非得被打上不可,而看着那条大尾巴从脚下掠过击中场地一脚的围墙时,厚重的墙体顿时出现一条沟壑级别的裂缝,又坚持了没多久,以裂缝为中心,半截墙体轰然倒塌。
另一边,在上面操纵的张远逊见迟迟不能得手也有点上头了,他命令两名技术员将脑信号输出强度直接从推荐值推到了最高,由此能够让硕大的霸王龙躯体做出很多平时不可能完成的高难度动作,虽然这会极大增高受伤风险,如肌肉撕裂、韧带拉伤、关节错位等。
当前就是这样,通常扫尾攻击结束后,这大家伙想转回来需要一个时间,转动半径也很大,但有了上述改变后前脚刚打完,后脚便以一个堪称非常不科学的姿势扭转了身形,看着好比一架飞机飞着飞着突然从空中来了个直角转弯一样诡异。
项骜也的确被这一手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于是没能躲开接踵而至的撕咬。
眼看着大嘴一张,将整个人给吞了下去,一时间偌大的赛场鸦雀无声。
赵佗更是失声喊了出来:
“骜哥!”
喊完了也要往下冲,付山本能的拦着他,也就在两人争执不下这会儿,那明明已经几乎完成闭合的龙嘴,却在一点点不受控制的张开。
“大师兄,你别闹了!校长没死!”
后者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这出变化,而赵佗看去时正好看到大嘴已经张了一多半,往里瞧便能看到是项骜脚踩下颚,双臂托顶,用一个举重中的抓举姿势硬生生将龙嘴给撑开了!
欢呼声也在大多数人都看清后爆发,场上的气氛瞬间沸腾。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远逊的吼声也在VIP厅里响开了。
王世建看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才道:
“我听说霸王龙的咬合力非常大,怎么他能顶得住?”
“那可是整个白垩纪到侏罗纪1.3亿年间咬合力最强的恐龙!嘴前段可达9万牛,中段12万牛,末端20万牛,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相当于9、12、20吨!是小型锻压机的水准!父养母生的肉体凡胎怎么能抗衡得了?!他到底在出场前发生了什么变化,速度力量反应统统提高了这么多?!”
伴随着张远逊的怒吼,他的副手这会儿也走了过来,并拿着一款放到后来看很笨重但在当时来说绝对是最尖端电子产品的平板,调出一段视频道:
“少爷,这是比赛开始前拍到的,是项骜身边那个第一个出场叫赵佗的男生跑出去后监控器录到的。”
而内容无外,正是撞到光头凶悍又被绝世美人赠与药剂的那段内容。
反复看了两遍后,来自这位“费立逊家族”继承者的吼声也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不可思议的反问:
“他和尤家的人有关系?”
“在属下看来这关系还不浅,给药的这个如果没错的话,当是那边人称‘尤女王’的二小姐,并且看起来给的这个东西也绝对是高端货,如果没有特别的渊源,怎么会把此等金贵的新药给一个高中生?而现在的问题是,她可不好惹,咱们还要不要再继续蹚这趟浑水了?”
“项骜我已经调查了个底掉,从未听说他和那女子有牵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张远逊因为这个分神时,失去脑信号控制的霸王龙也遭到了削弱,这边则趁势发一声喊将身体站直了,将龙嘴彻底撑到了最大,然后顺势腾出左手,抡圆了开始往上猛捶。
短短三秒钟内,十几拳已经打出,巨大的力道不光将口腔内的皮肉打的血水横飞,通过颅骨传递上去的震荡才是真正要命的——它震散了霸王龙的大脑,并导致颈椎纤维环破裂压迫住了主神经,此时再发送什么信号也都无法控制了。
当颅脑损伤已经严重到足以致命并伴有全身瘫痪的症状后,这大家伙发出一声本能的哀鸣,侧倒下去,砸出的烟尘远超之前的人形巨怪。
项骜在片刻后从半张半闭的嘴巴里走了出来,然后高举双手示意胜利。
本已有了退意的张远逊见状也干脆撂挑子了,道:
“吩咐下去,收拾好东西赶紧撤,这是个是非之地,久待无益!”
“是!”
王世建一看急了,赶紧起身去拦:
“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走了我怎么办?说好的一定能让项骜死的,这别说做到,我看他连伤都没受,总得有个说法吧?”
张远逊一边脱下头上的信号发射盔,一边转过去道:
“这个人的底细连我都搞不清楚,你要吃得下那才是不正常!
尤家听过吗?你要因为这个得罪了那个尤老二,小心她一怒之下让你全家上下集体销户!
我当然不是怕她,但为了你这点生意和这种对手掰扯,实在是犯不上。
你已经付过的款,我会命人如数退还,至于这次给我造成的损耗就不和你计较了,但你要是还没完没了的,别怪我翻脸!”
话音落下,东西也收拾好了,张远逊一摆头带人扬长而去,剩下老奸商一人在风中凌乱。
而始终在一旁旁观的另一个贵宾则凑到跟前道:
“王老板,这小伙子认不认识尤家我不清楚,但他能有这样的机缘,说明此子命格不凡,和这种人过不去可是要折自己运的,要是做的太过了,把命都搭进去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你儿子死在他手里是不假,但为什么死,你心里没有本账吗?”
王世建回头看了看这个商场上合作多次,对自己这点家事有些了解的伙伴,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另一边,霸王龙的尸体太过沉重,已经不是上次人形巨怪还能靠人多可以强行运出去的了,所以最大的一扇门被打开,一辆小型汽车吊被开了进来用于协助运送。
处理这些期间,主持人也回到擂台中央,不过不等他说两句什么,项骜一把将话筒抢过来,对准上面的VIP区喝道:
“我知道你在上面看着,你划下的道我走完了,也到了该你兑现承诺的时候,现在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给我滚下来,好好做个了结,否则让我找上去,你会死的很难看!”
而对于王世建来说,张远逊的话起到了很大的破防作用,让他也摸不准这个高中生到底还有怎样大的能量,自问起初以为只要将人引出了常石,离开了北冀到了国外,没了“大爹”,没了身边兄弟的帮衬,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儿想到半路又冒出个尤家?
看他打败霸王龙的状态,要是真杀上来左右这几个保镖恐怕根本不够打的;而外围的手下虽多,可见识过项骜的悍勇,也完全没把握那些人能护自己周全。
思来想去之下,还是决定下去一见,用“讲道理”的方式解决,说不定还能避免最惨烈的结果。
当两人面对面时,老奸商情绪有些激动,直道:
“我算明白了,你不是我能动的人,我儿子惹到你被杀我认了,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活该。”
“我不是来问你这个的,我是问你照片的事。”
“这个,相机里的内存卡,也是唯一的留存;我发誓没有备份,如果有还散播出去的话,你随时可以找过来干掉我,千里追凶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项骜接过卡片,放在手里看了看,然后一个发力将其捏成了碎渣,扔在地上并道:
“希望你为了自己的老命,说的是实话。”
扔下这句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叫上赵佗和付山大步离开。
第256章 未婚夫
而到了钻井平台的外面,一个新难题出现了:怎么回去?
来时是王世建安排的,走时这一切已经告一段落,没有再让他负责的道理,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安全。
正当三人要为此事挠头时,一架停在停机坪上的直升机忽的由慢到快启动了旋翼,然后副驾驶位置上下来一人,走到跟前道:
“几位比完了赛,可以坐我们的飞机离开。”
“你是?”项骜问。
“我是我家二小姐安排在这里等着你们的,你用的药就是二小姐给的。”
赵佗闻言立马接话道:
“是她呀!她人呐?”
“二小姐有别的要事需要处理,早走了;临走前吩咐到我这里。”
“好吧,不管你们是谁,我先谢过了。”这边道。
“您客气。”
长话短说,上了直升机飞了一阵又在一艘大游轮上经停,最后随着游轮停靠至津门港,下来再坐火车终于踏上了返回常石的行程。
路上,付山也对这个神神秘秘的“二小姐”很好奇,问了很多,而赵佗则把那两句有关于姓名的话说了出来:
“骜哥,她自报家门用的是‘兀字顶上有头有脸,小则以霸大则称王’。
头一句是姓尤,这个来之前我还猜过,那后面这句我一直没想明白是啥意思,你知道吗?我用黑话的逻辑猜了半天都没有头绪。”
项骜想了片刻,道:
“第一句是黑话不假,但第二句却不是,你用惯性思维去想肯定想不出来。”
“不是黑话是什么?”
“第二句是字谜,这个字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琦’,一个王字旁一个神奇的奇那个。”
“尤-琦,名字不错哎,很有贵气。”
“你怎么看出来有贵气的?不是看到她这么有实力先入为主的想法?”
“还真不是,‘琦’这个字本身就有‘非凡而高贵’或‘卓越、美好’的含义,然后以她给我的感觉,跟这几个词完全匹配。”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不怕流氓会武术就怕流氓有文化了。”
说这话的是付山,赵佗一听撅嘴做嫌弃状,道:
“去去去,谁是流氓?我现在也是有点墨水儿的好吗?”
项骜没有插话,而是往身后的靠背上用力一靠另起话头,道:
“但愿这场恩怨就此终结。”
“骜哥,要我说真该宰了王世建才行,不然不算完。”
“不,我这么想和他没关系,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啊?这怎么说?”
“那个给王世建提供人形怪物、霸王龙的家伙,必然来自某个势力深不可测的组织或家族,而这个尤二小姐更邪乎,这个药给我带来的提高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并且即便药效消退,也是非常缓和的,并没有明显的副作用,这都说明她背后的力量,掌握有极为发达的生物生命科技。
假设上述两者真有什么仇的话,那咱们因为和老王的争斗搅合到里面去,岂不是卷入了一场‘神仙打架’?你我这点儿斤两哪儿经得起这种碰撞,所以至此终了是最好的结果。”
赵佗想了想,随后道: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骜哥你可不是那怕事的人,所以你绝不会是因为恐惧而由此感想,你还是为了兄弟们的安全着想才这么说的吧?”
项骜没说话,只是笑了笑,那意思算是默认了。
前者见状点点头,道:
“有时候我都不敢睡觉睡太实。”
“为什么?”
“我怕一觉醒来好大哥不见了,而这么好的大哥要是丢了我可再上哪儿再找去?”
这边听罢不轻不重的怼过去一拳,并道:
“驼子,你啥时候说话这么肉麻了?”
“骜哥,这真心的,我要是个女的我也非跟了你不可。”
“啧,你还来劲了,付队长还在这儿呢。”
付山则道:
“不要误会,我没乱想;我只是很羡慕大师兄这种感触,因为我还从没体会过。”
“等你和骜哥慢慢处下去,以后自然会体会到的。”赵佗道。
“这个我不怀疑,只是此次比赛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实在惭愧,工资照发又有世界冠军当陪练,结果闹了个连场都没上,回去别人问起来我都没法说。”
“没什么可惭愧的,除了第一个驼子打的阴阳人之外,另外俩都不是你能应付的,虽然百天集训的成果未派上用场,但至少没做无谓的牺牲。”项骜道。
“嗯——而且反过来想,与这次开的眼界来比,好像上不上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之后如何抵达目的地,怎么休息恢复一番无须赘述,而此事结束后没多久,高二的生活也正式画上了句号。
随着高三的到来,一中的学习氛围陡然一变,每个教室里都把板报擦去换成了打鸡血的口号,在升旗仪式的操场中央最显眼处,高考倒数计时的牌子也立了起来,这东西十多米高,只要从正门进来,没人会看不见它,而上面的数字也会每天向后翻一次,直到归零。
不过这对项骜来说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他的主要精力和时间还是要用在公司、酒厂、武校、海鲜市场这四块上,水欢在课业方面稍稍加紧了些,但身为艺术生,专业能力才是重点,因此除了去画室的次数多了些,每次的时间长了不少之外,也与以往别无二致。
在大致了解与王世建的本轮交锋过程后,小姑娘道:
“我觉着他好像是怕了,我不光不用担心照片会被散播出去,甚至还觉着这个人未来可能都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了。”
“都说女生的第六感很准,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也是这么感觉的嘛?”
“差不多,这老奸商最后把储存卡给我的时候,我能察觉到一些变化,和你说的基本是一个意思,不仅仅是口头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以前你说干掉了小王还有老王,那现在老王也被打跑了,保镖这个身份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
“小丫头,这是被我保护够了?”
“去去去,说什么呢,我的意思你有更重要的身份顶到了最前面,而它的存在感被弱化了。”
“这还用说?我的第一身份是你的男朋友,保镖从来都不是头一位的。”
“不,男朋友也不够重;你跟我爸爸都见了,他很满意你,我妈虽然一心想让我找一个苏柏石那样的,但对你的能力也无话可说,所以——你猜我说的新身份是什么?”
项骜看着她,含情脉脉的片刻,偏头凑过去在耳边说了三个字:
“未婚夫。”
水欢哪怕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却仍然扛不住这份巨大的“杀伤力”,脸不可避免的又红了个里外通透。
“我还觉着你猜不到呢,你怎么一说一个准?”小姑娘羞道。
“提到水叔叔了,那这是要进家门的节奏呀,我当然得往这个方向上想咯。”
“也对,这么说的确没毛病;不过你十八岁的生日准备怎么过?我得送你一份成人礼。”
“最近生意上的事太忙了,我不准备搞什么新花样了,还是像往常一样,抽个时间请大家吃个饭唱唱歌不就行了,不过这次可别玩那些危险的游戏。”
水欢听罢小脸儿便有点挂相,不开心道:
“又是工作,而且你居然都没问也没期待我会送你什么成人礼,你和你的生意过去吧!”
“嘿,知道我这么说你得不高兴,所以我还有后手呢——别光想着我呀,你的十八岁呢,再过半个月可就到了。
高一高二两年我只是送你礼物,然后陪你到你想去的地方转转,但这次不行,我一定让你终身难忘才行。”
小姑娘被说的眼睛中瞬间又有了神采,忘却了刚才的不悦并道:
“我想去......”
话还没说完她又有点尴尬,道:
“我能想到的好像还是礼物和出去玩,跟往年的套路没什么区别,那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呃,确切的说的确是得出去,只不过这次去的比较远,至于惊喜嘛,我当然要到了那里再告诉你。”
“去哪儿呀?”水欢满满期待的问。
“马尔代夫,正好去避寒,行不行?”
第257章 水下餐厅
“我的天,你怎么知道我正想去哪里呢?!今年这个冬天常石太冷了,而且干的要命,所以我特别想找个温暖湿润的地方住几天缓缓。
但马尔代夫只敢幻想一下,因为你太忙了,哪里有时间陪我出国啊!所以刚才要说的是去琼海的蜈支洲玩玩也不错,那里的景色很好,算是马代的平替吧,只是旅游资源开发的还不够,配套设施什么的差点意思。
可你居然主动安排了那里,简直绝了!老实说,你是不是能看穿我想什么?”
“你别看我天天忙得在在学校里见不着人,可你的动向我掌握的一清二楚,你有什么小情绪,有什么小想法,我都了如指掌;然后呢,我会消化你的小情绪,实现你的小想法,就这样。”
“讨厌,都说被人看穿了是种不好的感觉,可在你这儿却是另一回事......不过你也说你忙,那还怎么去马尔代夫啊?”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前阵子备战期间不是请过一个职业经理人团队吗?我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把自己的管理队伍拉起来了,目前以驼子为首的这批兄弟基本都做到了各在各位时独当一面了,虽然没人家这些专业的做得好,但也能让我放心把摊子交过去,所以十天半个月的,不成问题。”
“那我问你,你锻炼他们能顶上,是不是有多些时间陪我的目的?”
看着小姑娘笑盈盈的表情,他也笑道:
“那必须的,这是首要原因。”
“还有什么次要原因?”
“懂得放权的领导才是好领导,充分发挥属下主观能动性永远是管理学的最高境界;什么都攥在自己手里,什么都事必躬亲亲力亲为的头头,早晚要么因为自身局限把事业带入死胡同,要么累死拉倒,我可不能干这种傻事。”
水欢听罢低低的重复了一遍第一句话,随后道:
“精辟!不过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时间?”
“我自然是知道你有空才提出来的喽。”
“跟你说话就一点不好,没有神秘感!略略略!”
而她的空便是申请出去集训练写生,只要长度不是太夸张,一两个星期都手到擒来,尤其校方碍于其身份,答应的要比别的同学更加痛快。
请好了假,又用了两天做最后的准备,待一切整装待发机票一甩,直奔马代。
飞机在瑚湖尔岛的维拉纳国际机场降落,下来还是先去酒店放东西,再出来时正好赶上艳阳高照,天温云柔的好时节,水欢带着大大的遮阳帽和墨镜,忍不住张开双臂欢呼起来:
“真好!终于不用再吹常石那能把皮肤冻裂的风了!还有讨厌的沙尘暴!
蓝天、大海、沙滩,我来啦!”
项骜看着她开心自己也高兴的紧,而两人的第一站是去吃午饭,虽然在吃了点飞机餐,但到这儿也早就饿了。
水欢看着琳琅满目的小吃和餐饮店面,又犯了选择困难症,正要纠结去哪里时,这边一拉,道:
“我早订好地方了,不用看这些。”
“啊?你定好啦?在哪里?”
距离酒店不算远,咱俩走着一会儿就到。
而选择走着也的确是个非常明智的选项,因为这段路的风景不是一般的好,如果坐在车里匆匆错过,虽不是什么无法弥补的遗憾,但也绝对少了一个能让心情大好的机会。
迎着柔情似水的海风,还有热带植物特有的清香气息,一时间小姑娘甚至都忘了五脏庙的抗议,流连于沿途端着相机嘁哩喀喳照了个没完。
等到了地方,她也才发现项骜居然订的是“ithaa”餐厅——那个大名鼎鼎的水下餐厅。
这里建造在海平面6米以下,由抗压玻璃包裹,可以全景欣赏四周的景色,又因为选址地点位于一处物种丰富的珊瑚礁群核心,配合上能见度极高的清澈海水,称得上美轮美奂。
“难道这是你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想啥呢小傻妞,拿这个当礼物算岂不是太拿敷衍。”
“可是我已经感觉很惊喜了!”
“吃顿饭而已,惊喜什么?”
“因为在这里订位子很难啊!它只提供午餐和晚餐,一次最多容纳12人,然后名声又很大,来马代旅游的人这么多,谁都想来试试,所以几乎全年爆满,现在好多国家正是冬天,这里便是避寒的旺季,那你还能订的上,难道不是惊喜吗?”
“小事一桩,我可是你的骑士,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挡我。”
“真是爱死你了。”水欢笑着跳起来使劲亲了他一下。
看着在落座后迅速上来的精美菜品,前者道:
“这么快?我还以为得等一会儿呢。”
“海鲜处理起来没这么麻烦,而且这地方不施行点餐制,是套餐制;我预订成功后后厨便准备好了食材,然后等快到了时我联系一下,他们提前一点开做,等咱们坐下这会儿也正好可以上桌了。”
“原来如此,我要先吃为敬啦!”
小姑娘说完便大快朵颐起来,而根据标准,这里有三档,分别是每人150美元、250美元和300美元,眼下项骜用的就是第三档,因此纷至沓来的都是本店的顶配。
一番饕餮结束后水欢看着项骜宠溺的眼神,有点羞的道:
“这么看着我干嘛?”
“下午你想去哪儿?”
“我——不对,你肯定早把攻略做好了,所以你问我意欲何为?”
“这不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嘛。”
“你选的地方从来都错不了,我无脑跟就是。”她笑道。
“那去潜水好不好?”
“好!!我以前一直想玩这个的,但我爸说太危险了不愿意,我也没机会自己去有这种项目的地方,可这次不一样喽!”
“水叔叔毕竟是上一代的人,他对潜水的概念还停留在作业领域,那个的确危险,而这次咱们玩的是娱乐型的,没什么问题。
然后这里还能颁发证件,只要你掌握了最基础的潜水技能就会给,回了国是被承认的,再去类似的地方玩,可以直接跳过培训阶段。”
“简直太符合我的需求了;你是不知道,最近画室里来了个新同学,别看是个女生,但性格比较奔放,家里又是干矿石生意的,所以不像我们这种艺术生都比较文静。
这人前阵子考出来了跳伞证,可给她神气坏了,在画室里巴拉巴拉的说了好几天。
那这回我有了潜水证,也可以跟她分庭抗礼咯!”
“瞧把你给乐的,看来那些天你们都没少被魔音贯耳。”
“对呀,而且别的倒还好,我总觉着她对我们文静的女孩子有种优越感,好像自己无所不能似的,还把男朋友带过来一次,出门时正好碰见了,一看心想真是乏善可陈,和我的骑士比连根毛都比不上。”
“虽然这话我感觉夸张居多,但能让你这么自豪,我也算给你长脸了。”
“那是当然,知道你是我对象的,谁不得另眼相看?我的脸因为你可是长到天上去了。”
因为距离近,两人聊着又走到了潜水项目的所在地,而路途中也当是消消食。
娱乐性质的操作无需太多专业指导,学会了如何手动减压、使用气瓶,并被告知不要私自前往划定之外的水域后,穿戴整齐便可下水了。
在这里玩的游客也颇多,天南海北各种肤色的均有,看着身旁两个黑人有些笨拙的动作,她在走到齐腰深的水中时忽的笑道,项骜问:
“怎么了?”
小姑娘压低声音回:
“我听说黑人都不擅长水上项目,所以游泳、跳水通通不行,现在看来潜水也不行。
他们称霸了田径、拳击、篮球、橄榄球,但奥运会上从没出现过哪个泳池冠军是黑皮肤的。”
这边笑道:
“闹了半天是看人家笑话呢,的确,黑人皮肤张力小,骨骼密度大,在水里的浮力很低,相比于白种人和黄种人,他们下了水相当于在负重游,阻力很大。”
聊完了这个进入水中,因为项骜花的是“高端游”的钱,所以潜水设备也是最好的,别看还是在浅海活动的型号,却都有一个全封闭的头盔,不仅无需占用嘴巴的口咬式呼吸头,还内置了一套可在水下使用的通话器;虽然有效距离只有50米左右,但已经是让潜水交流这个老大难问题得到了革命性进步,再也不用打手势互相猜了,而是能和在陆地上一样,通过语音表达各种复杂的意思。
几年前这还只是主要军事强国海军特种部队才有的装备,现在刚刚到了民间市场,因为数量稀少而使用价格非常高。
凭着这个,水欢兴奋的徜徉在海水中还交谈自如,看着不远处瞎比划的其他人,惬意感油然而生。
“吃午饭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能摸一摸这些五彩斑斓的珊瑚就好了,没想到这个愿望马上就实现了!”
她一边用手掠过身边种种,一边道。
“那些在水下一动不动的别摸,还有别站在里面用脚踩。”项骜回。
第258章 宝藏
“为什么呀?”
“不动的珊瑚里有很多是死了的,结晶化后硬的很,你不知道哪里边缘是锋利的,随便摸容易割伤手;而不能踩是因为不少礁石的缝隙很容易卡住脚。
对了,鳐鱼、海胆、水母这些都离得远远的,它们都有毒。”
“这些注意事项为什么那个教练没说啊?也太不负责了吧?”
“这个正常,在免责书里说的很清楚,只传达有关于潜水的内容,游客在水下有什么个人行为他们是概不担责的。”
“切,果然有一定风险的项目承办方都是甩锅高手。”
“那是自然,就和保险公司一样,不是自己的事一概不管,沾边的也能推就推,文章都在条款里;要不什么都大包大揽,光赔偿便要赔到倾家荡产。”
而好在水欢很听劝,听了项骜的嘱咐后只是乖乖的看风景,直到一块亮晶晶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哎,你看那是什么?”
小姑娘指着静静的躺在海沙之中的一块长方体道。
因为明显是个人造物,外加周围没啥方才说的危险因素,所以她一边说也一边伸手将其捡了起来。
没有了沙子遮挡,放在掌中能感到还有些分量,贴到眼前仔细看,更是发现在中间部位有一圈缝隙,这说明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上下扣在一起的。
水欢左手捏住下面,右手在上面抓住猛的一用力,还真给把拔开了。
原来是个小盒子。不过盒子里装的东西才是重点,那是一排排紧密码放在一起的银币!
从恰到好处的冗余度来看,前者明显是专门为后者设计的容器。
“我的天呐!!你快过来!咱们发现宝藏了!”
惊喜声落下,项骜也游到了跟前,他也吃惊的很,抽出其中一枚,在手里反复看了看,随后道:
“不像是承办方为了增加游玩趣味而准备的道具。”
“那是不是说这真的是散落在这里的古董?!!”小姑娘闻言更兴奋了。
“这种不规则的外形,看起来是15世纪前后铸造的,当时冶金技术还相对落后,批量生产的金属钱币和现在的没法比。
文字有点像西班牙文......不过我对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太少了,得拿到岸上去找专门的机构鉴定一下,博物馆或者是当铺都可以。”
“真没想到,潜趟水还能摸到宝贝呢,如果的确是古董的话,你说咱们是卖了还是留着?”
“大小姐,你又不缺钱,我也养得起你,当然是留着算此行的纪念品了,你说有什么从免税店能买到的可以和这个比?”
“对对对,骑士此言深得我意!”
随后项骜将银币塞回去,将盖子复位再将其别在了潜水腰带上。
抬手看了看防水表上的时间,大概已经过半,便又向前游了一小段后道:
“咱们往回走吧,等回到出发点氧气瓶也差不多该见底了。”
“好。”
而计划不如变化快,两人转身之际,阳光透过海水照下来一个亮晶晶的物体映入水欢眼帘,并且距离极近,触手可及。
水欢伸出藕臂一抄,波动的水流将附着在上面的海沙带走,一条中间挂着一颗巨大夜明珠的金项链赫然出现在眼前。
“啊啊啊啊!你看你看!又一个!咱们这是走了什么财运呀!”
项骜这次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有点狐疑了,他接过链子在手中反复瞧了半天,那种风格和银币确实是一脉相承的,说明是一个时期的产物。
尤其是金链子上有很多气孔,表面也凹凸不平,此等粗糙的加工工艺也符合600多年前的水平。
只是这里为何连续出现两件疑似古董的东西?难道——
想法还没落地,第三件出现了,并且不是水欢捡到的,正是自己发现的。
接近水下视线极限的位置,一个直径至少二十厘米的椭圆状物体卡在珊瑚礁之间,虽然周围因为时间原因已经爬满了绿锈和小贝壳一类的东西,但不妨碍它的与众不同。
一个加速游过去,左右晃动一下从缝隙中拿出来,尽量拂掉上面的遮蔽,一面带着贵族气息的铜镜就这么华丽丽的重现天日了。
而在镜子的附近,还有一大坨一大坨的黑褐色物体,贴过去观察则能发现上面有明显的纹理,捡起其中一坨前后左右一番观察,项骜看明白了,这是至少数百枚银币堆积在海地太久凝在一起了,表面深深的颜色乃是氧化痕迹。
相比于小盒子里几乎全新的那些它们由于直接暴露在高盐水分中长期浸泡才显得惨不忍睹,可如果能带出去,依然不妨碍能卖一个好价钱。
水欢跟过来也看到了这些,只是她一时间没认出来这些大块儿的物件是什么,被这边一讲激动的要不是还在水里,非得跳起来不可。
“虽然咱们不缺钱,但谁也不嫌钱太多对吧?你说应该怎么办?”
项骜仍然镇定,只是道:
“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是附近有一艘沉船,船上带着的贵重物品因为遭遇风浪之类的状况随船一起沉到了这里,但诡异的是此地平均水深如此浅,距离海岸线这么近,又是个人来人往的旅游区,怎么可能几百年来没人发现,唯独叫咱俩给看到了?
以前的游客都是瞎子吗?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谨慎点好,这些成坨的银币不要管了,这么重想带也带不走,拿着盒子里的和项链就行,上岸鉴定出个结果再说别的。”
“说不定单纯是因为咱俩运气好呢?而且这么走了我怕被别人看到。”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财迷呢?那现在让你可劲儿拿,两个人四只手能拿多少?而且拿多了被潜水教练发现才是最有可能的,他们人多又有专业的设备,下来全给捞走了,到时候你可啥都落不着了。”
项骜这话的本意是让水欢放弃眼下不切实际的想法安全返回再说,而小姑娘倒也听劝,便道:
“嘶——这么说的确有道理;不过你说反常必有妖,难道又是老王搞的鬼?”
“那不至于,要是这些玩意儿是他撒下的,那这人也太戏精了。”
话罢,两人把手里的银币坨子往原地一扔,欲掉头折返。
不过刚游了几步,水欢临时起意道:
“你说那艘沉船会不会就在附近?”
“如果是船里漏出来的,那肯定不远,但这可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个非常大的范围,别告诉我你还想找找看?”
“你陪我去嘛,求你了,就顺着这个方向再往前游一会儿行不行?”
“还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寻宝天赋呢,幸亏我卖了备用气瓶,不然真不够用的。”
“那你是答应啦?”
“公主想要的我不得尽力满足嘛?”
“太好了!爱你爱你爱你!”
两人商量好了,又继续向前游;接下来的情形让水欢颇感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因为不仅又看到了更多的遗落物,在质量上也逐步提高,前面多是银器和铜器,金器很少,但随着进度的加深,金制品渐渐多了起来,甚至在一个破了一角,几乎被泡烂了的大木箱子里发现了一整套纯金制成的酒壶和酒杯。
而要说刺激人神经的,还得属在主气瓶还剩三分之一氧气时,一艘模模糊糊的沉船轮廓,的的确确出现在了前方。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那里!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但不对劲。”
“怎么了?还是太显眼却没人发现吗?”
“不光是这个,15世纪的船还都是木制的,距离铁甲舰时代尚早,那个时代的船沉了经过数百年的海水侵蚀,一般能找到也是找到一堆看不出形状的烂木头,然后七零八落的散落在附近,不可能是以这样完整的形态躺在海底。
欢欢,你要是想游进去看看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沉船内部非常危险,一个被困住生死难料,况且这玩意儿我怎么看都感觉不像是这些金银珠宝的主人,应该不是一路的。
况且咱们身上这套是用来玩的,简易操作深度不高于6米,你看那船在什么地方?顺着海底一条斜坡下去,等到了地方少说也有30多米了,你没经过专业训练又戴着非专业装备,可不能冒这个险。
你要实在不甘心,我把方位记下来,等回头有机会做好准备了再说,行不行?”
此话一出,项骜隔着几米海水和头盔面罩的间隔,都隐隐看到水欢撅起的小嘴了,后者顿了好半晌才道:
“那...那这样好不好:我稍微游过去一点,到能看清楚它的位置,用水下相机来张合影然后就走,我保证。
要是在这里拍倒也能看得出个大概,但水下的机子没法和地上的比,像素低不少,稍微远点出了成片会很糊的。”
“罢了罢了,我要不让你去,你今天晚上估计得不让我上床,我看着你,再近一点,但千万别靠过去。”
“嘿嘿,知道你最宠我了。”
第259章 人鱼怪
而等真靠到可以看得比较清楚的位置,哪怕再让水欢进去她也不敢了,因为在三十多米的位置,海水已经呈深蓝色,那种压迫感不是浅蓝色能比的,肉眼的能见度也成倍降低,四面八方好像降下了一面面无法看穿的幕布,如果凝视一个地方久了,会有一种那里随时都有可能窜出一条巨大怪鱼将自己拖走的错觉,恐怖的很;除非是职业潜水员或者是这方面的发烧爱好者,不然即便没有深海恐惧症的人也不会喜欢待在这种环境里。
然后说船本身,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戳着一艘黑乎乎的大家伙,别说钻到里面,哪怕是贴到跟前也不是她能承受的;此时此刻天大的好奇心也都被劝退了。
于是在正面、左右三个角度各拍了几张不同的pose后,二人正式返航。
“哎,你说海底有这么多沉船,为什么没人打捞呢?木头的烂没了,金属的可能多撑一阵子吧?捞上来当废旧金属处理不也是一门买卖?”水欢道。
“成本上划不来,你知道打捞的难度有多大?通常情况下,一艘船如果沉了,那捞它的价格会是造它时的好几倍甚至十几倍,这还是在水不深,浪不大的情况下,要是在那些大洋腹地,水深浪急的凶险之地,这往里搭的费用就多没法算了。
比方说‘泰坦尼克’号吧,这船在70年代时便有人提议捞上来修复展出,顺便弄点里面的遗留物,但它沉没的位置在大西洋四千多米处,别说是当年没这个能力,哪怕放在现在也很难办,然后算了算天文数字的花销,堪比重开生产线按照当年的标准再造一艘全新的了,所以也就作罢。
而废旧金属那点利润怎么填这么大的坑?并且全球每年退役待拆解的废旧船只还处理不过来呢,谁有精力去和沉船较劲?
所以捞船这个事,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干,一是确定船上有非常值钱的贵重物,做好风险规划知道只要成功便能大赚一笔,目前不少打捞公司吃的就是这碗饭;二是船上有很危险的东西,不惜代价也得弄上来,比如冷战时期出事故沉没的核潜艇,那些反应堆、核弹头可不能泡在水里不管了,属于不得不做的。
至于其他的,沉了便沉了,没人理的。”项骜道。
“原来是这样,果然赔本的买卖谁也不干。”
“那是自然,利来利往嘛。”
而水下阻力不是陆地上能比的,因此说了这么多其实俩人游出去并不远,眼下回头还能清晰的看到那艘大家伙。
也在此时,项骜没来由的不安感又冒了头,他这会儿有种很荒唐的想法:身后的破船不想让自己和水欢走。
在这种感觉达到最高时,遂催促道:
“咱俩游快点,这里的水温有点低,我怕你抽筋,在这里抽了可是要命的事情。”
“好。”
可话出口了,变故也骤然而起——
只见身下数米的海床之上,“砰”的一下扬起一阵沙土,一张巨大的网被从远处和两侧拽了起来,并迅速向着反方向收拢过去,眼看着便要将两人裹入其中。
有心将人往旁边推闪开,但这是在水里,行动迟缓不自由,对方来的又急又快,因此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谁也没落下,全被兜在了其中。
接着大网开始向后快速拖去,那正是沉船的方向。
小姑娘这会儿慌了,先尖叫了一声,随后便问:
“怎么回事啊?!”
“别着急,我马上把你拉出来!”
项骜回话的同时,已经抽出了腰间事先准备好的潜水刀,用它去割网上的绳。
也亏得这刀锋利异常,不然根本割不动。
就在即将被拉进沉船船身上一个巨大破口的前脚,能够容纳一人进出的口子终于割开了,他侧身游出来的同时也一把将水欢拽到了外面。
而后脚大网也完全没入破口没了踪影。
不等二者为了虎口脱险松口气,沉船又有了动静,那个破口以及它的尾部、上层建筑的窗户里,以极快的速度钻出了数个人影,仔细数一下,一共五个;但最让两个心脏紧缩的是,这些影子外形和人类接近,但又明显不是,它们最有别于正常人的便是生着很突出的鱼类特征,比如双手双脚都有蹼,两只耳朵非常大,形状类似某种外骨骼化的鳍。
更进一步的则是四肢侧面也有蹼形构造,当展开手脚时候如同穿了一身翼装,但显然不是在空中而是在水下用的。
与此同时,通过从水中快速上升的动作看,项骜还发现了一个关键,既它们都没有膝盖,两条腿看着是腿其实都很软,中间没有连接大小腿的关节,能够以波浪形的动作快速、高效的划水,这显然不是陆生生物能做到。
“这又是什么啊?!”水欢惊道。
“爱他妈是什么是什么去,搅了老子陪女朋友的兴致,都给我去死!
欢欢,你赶紧往回游,千万别回头!”
“那你怎么办?”
“我晚会儿回去,等我就好,快走!”
水欢知道自己在这里纯属是当累赘,俩人要一起的,那游不过这五个家伙是无需去想的事情,所以应了一声后马上回头拼了命的去舞动四肢划水,多快脱离危险是次要的,关键是早点回去早点叫人来帮忙。
再说这边,项骜手里攥着潜水刀主动出击,迎着五个非人非鱼的生物便去。
后者这段时间没动手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观望,因为这怎么和以前见过的猎物不一样?以前也是背个瓶子不假,但每个嘴巴鼓鼓的头也小小的,眼下这里却不是,看不见鼓鼓的嘴,脑袋还出奇的大,最宽处都快赶上肩膀了。
这就是它们初见这种全封闭并拥有通话功能的潜水头盔的第一反应,如同黔驴技穷中第一次见到驴而不敢轻举妄动的老虎一样。
不过项骜可不是驴,他才是那头出手便见血要命的猛虎,哪怕是在水里。
当下看着前者杀过来了,人鱼怪倒是没有分兵去追水欢,而是企图迅速围成一个圈,合力剿杀他。
这边敢于在不利于自己的环境里且数量占据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主动出击以寡击众,除了对女朋友的保护本能之外,也是有胜算在胸。
而这个胜算,就在于前不久刚刚打过的那管药,那管突破人体极限使其能够战胜霸王龙的药。
虽然之前说过药效早已过了,项骜还因为没有副作用、后遗症之类的感叹那尤家的生物技术强大,但实际上在事后这段时间的生活中他发现,主要效果的确是已经褪干净了,可却实实在在将身体机能提高了一个档次,并且在一步步摸索中发现,这种提高貌似是永久性的,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
其中除了那些最常见的指标如力量、速度、感官这些,一些内在的东西也有了变化,比如肺活量。
项骜在一次对自己的测试中甚至发现深吸一口气憋住了在水中能坚持超过二十分钟,最夸张的是这还不是静止状态,而是剧烈运动之下;假设定在一处不做其它消耗的话,那打破24分33秒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将毫无难度。
还有抵抗极端气温的能力也提高了很多,虽然以前就不怕冷,但眼下已经到了别人大棉袄二棉裤穿的严严实实时自己还身着秋装便感觉正好的程度。
而和水有关的不仅仅有憋气,另外一点更重要,既能利用皮肤感知力的提高,通过对水流的波动,预判水下运动物体的轨迹。
在测试这个本事时,他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抓鱼。
为此专门跑到洗浴中心包下一整个大水池,然后以食中二指当筷子,抓谁呢?抓做足疗吃脚上死皮的温泉鱼。
这类鱼主要包括星子鱼和淡红墨头鱼,又小又灵活,人稍微一动它们便会作鸟兽散,可在测试中,不能说百分百命中,但也做到了八成以上,只要两次出手那便必有斩获,稍加训练就提到了九成左右,几乎是招无虚发。
当然,放到陆地上这一套便不好使了,毕竟水的密度是空气的700倍,同样的动作在两种介质中产生的扰动强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那么现在,在海里,这么大的五个家伙速度游动之下对水流的影响远超小小一只的温泉鱼不知道多少倍,因此在项骜的感觉中,它们虽然快,虽然灵敏异常,可下一步要在什么地方出现,在何地出手能够得手却是在心里盘算的清清楚楚的。
如前文所述,人鱼怪是企图包围,这意味着包围并没有真正的形成,项骜利用最后一只即将到位的时机,提前出招向前一探持刀的左臂,接着电光火石间“唰”的一下,左边的那个几乎是主动撞在了刀锋上,脖子中间登时被戳出一个竖状的血口。
腕子一翻再横着一发力,这咽喉当场就被豁开一大半,此物的生理结构既然与人类相近,那动脉的所在也大差不差,所以鲜血“呼啦”一下便涌出来了;其场面如同乌贼为了逃跑而喷射墨汁一样,面前一瞬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不过挡在眼前的不是黑色的,而是红色的。
项骜则一边抽刀一边用右手抓住生命体征迅速消失的人鱼怪尸体左右来回的晃,让血水彻底占据了四周的视野,将另外四个拉入了一片无法视物的状态之中。
不过这对他却没什么影响,因为他是靠辨别水流扰动定位目标的,而不是视觉;因此在红色消散前的这短暂的十几秒钟里,相当于实现了肉搏级别的战场单向透明。
依托这个优势,他挥舞着潜水刀将战果扩大到了最大:
混战中对方又有两只中招,一个心脏被刺穿也落了个当场死亡的下场,另一个幸运不少,前胸遭刀尖划过,切开了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也出了不少血,只是没波及到后面的重要脏器好歹算捡了一条命。
和高智商动物打最大的好处就是它们知道恐惧,在局面不利时会跑掉,如此战斗风险也将随之大大降低。
而这会儿正是如此,人鱼怪一看面前这人如此凶猛,眼睁睁的瞧着两个同类毙于其刀下,还有一个重伤了,登时战意全无,以没伤的那俩一边勾着一边的腋下,拖着伤员的方式一路溜了个干净。
第260章 贪婪者
项骜看着它们再次隐没于沉船之中,自知穷寇莫追,能杀到这个程度已然算可以了,遂提高警惕以防被偷袭的同时开始回撤。
不过捡了什么古董和宝贝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把这玩意儿的尸体带回去,看看到底有什么说法。
抓着两只脚踝一路游至当初的下水地点,它们的血也在这期间流了个干净,因此未因为颜色引起旁人的注意。
等这边刚一出水,正好和水欢碰了对头,小姑娘此时火急火燎的招呼周围的潜水教练、渔民过来帮忙救人,也有其他游客报了警。
但不成想把人叫起了,需要救助的那位反而自己先回来了。
众人看着他掌中的东西,均是一愣,一个会中文的教练惊道:
“你拿的什么?!”
“在水里袭击我和我女朋友的家伙,来了五个被我干掉两个,但它们不是人,所以我带回来要搞搞清楚。”
项骜说话归说话,脚下却没停下,一路往上走等说完时也站在了沙滩上,两具尸体也完全暴露了出来。
在场的教练看的目瞪口呆,但没人能说清楚这是何物,唯独一个拿着鱼叉的老渔民见状立即惊恐的开口用当地语言,即迪维希语喊了起来,并捂着眼睛好像很忌讳看到地上的东西。
他喊的内容这边和水欢都听不懂,不过显然有驱离的作用,原本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一听“轰”的一下全跑了,尤其是本地人跑得最快,只有不明觉厉外加爱看热闹的游客还在继续往前凑。
恰在此时警笛声响起,报警叫来的警察到了,三个警员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也对尸体有反应,虽没有老渔民那么激烈,但表情亦是很不好看,马上吩咐身边二人一个去车里取警戒带,一个去赶走无关人等。
一番操作下来,整个下水点都被围了起来,成了一块正方形的临时“禁地”。
接着不多时,他们呼叫来了支援,这次警方出动了一大帮,看规模已经把瑚湖尔岛上能叫来的警力全叫来了,甚至还可能从首都马累借调了一些。
之后项骜拉着小姑娘的手,一起被“请”进了当地警局接受调查。
因为是华人,所以前来负责问询的并不是警察,而是一名移民局的办事员,原因也简单,因为他会较为流利的中文。
同时来者也将充当翻译,将双方的意思互相传达。
“我看了一下入境手续,你们是来旅游的?”
“是的,事发时正在潜水。”
“那你们是怎么碰到的它们?”
过程并不复杂,项骜没有废话表达能力又强,所以分分钟便说清楚了,其中关于在水下发现零散宝藏的细节也没有保留,毕竟这事到了这一步显然是瞒不住的。
对面则将谈话中的重要细节通过迪维希文字记录了下来,并在随后道:
“项先生,不知道你对马尔代夫的民间传说有多少了解?”
“知之甚少,我的兴趣里倒是有民俗方面,但做不到任何一个国家都能如数家珍。”
“嗯。想必你也看到在尸体出现后渔民和部分警员的反应,这便和一个相关的传说有关。
你杀死的生物,按照这里的叫法,直译成中文应当叫‘贪婪的人’;后来时间长了,人们更习惯称其简称为‘贪婪者’。
它们本是生活在马代附近水上的民族,以船为家,以海为田,不上陆地,偶尔来也会用海产品或珍珠之类的贵重物与岸上做交易,换一些生活物资。
类似于你们华夏的疍民和采珠人。
而15世纪中期,一艘刚刚完成抢劫的西班牙私掠船经过这里,不凑巧被风暴袭击,然后沉没于近海,那里正好是这些人的活动范围。
水深只有几十米,这个民族又人人善水,于是就潜入其中将船舱里的宝藏一一拿出作为收获。
然后这些黄白之物便带来了灭顶之灾。
因为长期过着清苦的生活,突然有了一笔天降横财后每个获得财物的人均放弃了之前谋生的技能,开始上岸纵情挥霍。
如同很多一夜暴富的例子一样,这导致其中很多在不长的时间内就重新返贫,但习惯了这种生活的他们不愿意再回去辛苦的打渔、采珠,便将目光投降了一部分尚有余留的同胞身上。
一时间凶杀四起,不少人死于野蛮抢劫,还有一部分躲到了岛屿深处躲过了一劫。
但不论是死是活,这都触怒了所信仰的神明。
那是一种叫做‘纳迦’的巨大海蛇,这是源自于印度神话中的神只,拥有七颗脑袋,代表着人的七种欲望。
你也知道,马代地处印度洋,所以文化上被印度影响很大,所以这方面内容原创不多,大部分是照搬过来的。
而神话中它在水底拥有规模庞大的宫殿,可以控制天气,可以制造海啸,也可以保佑信仰自己的渔夫满载而归,亦可以使亵渎者在大海中万劫不复,和你们华夏的龙王有异曲同工之妙。
信徒们的所作所为被神明视为犯了贪婪之罪,就降下诅咒,让他们无法在岸上呼吸和行走,必须待在海水里才能生存,淡水都不可以。
然后便逐渐变成了你看到的那个样子;而‘贪婪的人’这个最初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至于那些曾经曾西班牙人手中拿到的财宝,也成了后来的‘鱼饵’,它们会定期将这些东西故意撒出去诱惑岸边的人去捡拾,接着一步一步陷入预先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一旦被捉住,这些家伙会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猎物熬成能量密度异常高的油脂,一次吸食一点便能维持很久的所需营养,因此哪怕只捕到一个人,便足够吃许久或让更多个体同时食用,这种能力据说还与小肠奇异的吸收能力有关,总是大概每三到四个月会有一次;所以抓人吃人的需求不算很强烈,可到了时候就一定会发动猎杀活动。
往常马代每年都有在近海失踪却又找不到尸体的人,渔民们都相信那是被它们掳走吃掉了。
近些年随着海警巡逻的频繁,此类事件的发生率已经大大下降,但每年的每个季度都有几天,老人会告诫家族中的其他人千万小心,收敛贪欲,千万不要在海里捡拾来路不明的东西。
至于为何了解其中原由的人会怕,是因为谁靠近它,谁也会沾染诅咒,一起退化成半人半鱼的样子,哪怕是尸体也不行。
这种说法从何而来目前已经无从考证了,但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下来,已经成了老一辈马代人心中的习俗,虽然年轻人中知道和拿这个当回事的已经不多了,不过在全民范围内仍颇具影响力,尤其是在中老年群体中。”
移民处办事员讲完这些,项骜先点点头,随后道:
“你的中文很标准,还能引经据典,说的真不错。”
“谢谢夸奖;我祖上有华人血统,所以从小就对这门语言很有兴趣,大学也是在华夏上的,在回国前一共待了六年,算是练出来了。”
“嗯,那谢谢你的讲解,而我关心的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这种怪物是什么先放一边,它们的行为让我必须正当防卫,相信这里面没有触犯到贵国的法律吧?”
“这的确没有,但我们叫你和你的女朋友来这里,其实是出于善意——最好在今晚乘机离开马代,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如果来不及的话,也不要再靠近水边了。”
“如果没有更正当的理由我恐怕恕难从命,今天是我与女朋友计划中的第一天,后面还有五天的行程,现在便走那等于白来了,而不靠近水边......来马代玩,不去有水的地方,那还能去哪儿?躲在酒店里吗?”
办事员一抬手表示无奈,随后道:
“我猜你也会拒绝的,虽然你作为外国人可以不在乎那个人关于沾染诅咒的传说,但有一个很现实的威胁你还是要正视一下的。”
“什么?难道死掉的两个的同伴,会来找我寻仇?”
“是的,这是一种报复心很强的生物,以前也有在搏斗中侥幸逃脱的,并用鱼枪刺伤了其中一个,之后没过多久他就莫名失踪了。
而最后出现的地方,正是传说常有‘贪婪者’出没得位置。
那伤了都是如此,你杀二伤一,我想这帮家伙如果再在水边发现了你的踪迹,一定会发动非常凶猛的攻击。
况且当时你的女朋友也在,她肯定被看清样貌了,届时你们都会成为目标的。”办事员道。
“可是你不是说它们无法上岸吗?我站在岸上难道也会有危险?”
“‘贪婪者’会用歌声引诱你下水,就像大航海时代那些水手们关于海妖的传说一样;相信我,这不是瞎编的故事。”
第261章 UMA
“既然如此,在水里露出头来直接唱歌不行吗?为什么还要用财宝吸引人进入陷阱?”
“还记得我说过它们在岸上不能呼吸吗?而你也说了唱歌得把头露出来,那暴露在空气中无法汲取氧气,所以一只‘贪婪者’没有足够的气一下唱出足以将人引入水中的内容。
规模较小的团体也不行,得数十个同时出动,用接力的方式挨个唱才可以。
而这些歌声不是你想不听就不听的,因为其原理是在用具有某种特殊的频段对大脑实施影响。
当然,因为意志坚定和自控能力强大成功抵挡住这招的例子不是没有,假设是这样,它们还会使用更暴力的方法。
然后你这次惹的事太大了,那边恐怕会不惜代价的;我甚至觉着省掉歌声环节直接猎杀的可能性更大。”
“我纠正你一下,不是我惹的事,是这些臭鱼烂虾在惹我。
不过我还得谢谢你的提醒,只是我这人不信邪,看看再碰上了谁头硬就得了。
而你对‘贪婪者’的具体行为都这么了解,看起来可不像是只通过传说和神话获得的信息,更像是一个亲历者,最起码也是具体研究过这个物种的,我说的对吧?”
“喏,这是我的另一个身份。”
办事员说着递过去一张明信片,项骜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用英文写了一行字,不过他的英文水平不算好,只能认出几个单词,比如生物、协会这俩,但串起来是什么意思便不明所以了。
不过水欢正在身侧,小姑娘虽不是学霸,可出国经历多,又有不少留学的朋友,最关键的是平日里喜欢看原声电影,所以这种事做起来要比自己这男朋友强多了。
将卡片放在掌心反复阅读了几遍,她随后道:
“‘世界隐生动物研究与保护协会’海洋分会会长。”
变成中文这么一说这边就全明白了,随即半开玩笑的道:
“失敬失敬,原来真是个专家。”
“专家不敢当,但的确从事这份工作很久了,‘贪婪者’则是入行时追踪的课题,也是凭着它我才成功加入的;别看是个不受正统生物学界待见的非官方组织,但入会门槛很高,只有一腔热情听过些杂七杂八的传闻是不行的,得有真料才可以。
这么说吧,在你把那两具尸体拿回来之前,我应该算是马代唯一一个真正近距离观察过它们的人。
我在本地的私人研究室里,有一具标本,不过那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自然死亡,所以不用担心被报复。”
“懂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看看死在我手里的那俩家伙,能安排一下吗?”
“这个我没有权限做主,只能代为转达,如果警局同意的话那就没问题。”
“好,麻烦了。”
“嗯。”
办事员应了一声便出去了,而水欢则道:
“哎,什么叫‘隐生动物’?”
“就是存在于传闻中,并只有少数目击者但又未曾捕捉到实体的动物。
这门学科又叫‘传说动物学’,同时是‘神秘生物学’的一个分支,另一半叫‘神秘植物学’。
还记得咱们在瓦剌碰到的‘阿尔马斯人’吗?那和这个‘贪婪者’一样,也属于‘隐生动物’的范畴。
国内相关研究的圣地在神农架,那里不仅有野人,还有各式各样的其它种类,比如长得很像剑齿虎的‘过山黄’、长得像蛤蟆,能一口吃下一个人,和半个篮球场差不多大的‘长潭水怪’,以及驴头狼、山彪、白熊等等。
我还有本书,就叫《华夏神秘动物全鉴》,里面记载的东西一大半都出没于神农架。
不过‘隐生动物’这个说法其实不算主流,主流的叫法我记得是‘未确认生物’,英文简称‘umA’。”项骜道。
“可‘阿尔玛私人’和这个‘贪婪者’都已经有实体了,为什么还被归类在这里面?”
“因为公开这些东西的学术阻力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它们的存在对现有很多领域的现有知识体系会产生冲击,所以在这些领域拥有话语权的人,一般都会极力掩盖此类事实,哪怕有成功走入公众视野内的,也会被冠以一个造假的帽子。”
“你这么说让我想起了尼斯湖水怪。”
“那个的确是假的,但别的例子就不是这样了,比如很有名的美洲大脚怪录像,主流观点认为只是一个人穿着皮套在行走,理由是同时期出现的脚印是伪造的,这样武断且牵强附会不是胡扯蛋吗?
反正每次有新证据出现时,这群‘理中客’砖家一定会冒出来叭叭个没完,烦得很。”
“‘理中客’?那是什么意思?”
“理性、中立、客观的简称,但因为挂着这种标签的人往往都名不副实,观点偏激而主观,所以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个贬义词了。”
两人说到这里,办事员也回来了,他笑道:
“二位可以跟我来了。”
“警方同意了?”
“是的。”
“谢谢。”
“不用谢我,是局长的意思,他说那是你的战利品,你有权利看,哪怕要把尸体带走也是应该的。”
项骜闻言一摆手,笑道:
“那倒不用了。”
等到了解剖间,有一名法医站在那里,不锈钢的操作床上还放着尚未清洗的工具。
看着大腿上被切开的巨大口子,办事员指着里面的骨骼道:
“我保存的那具标本发现后被鲨鱼啃食过,两条腿几乎全没了,只剩下上半身可供研究,所以我这也是第一次感到完整的下肢结构。
难怪它们可以在水中做出如此协调的划水动作,诀窍都在这里。”
项骜戴上手套,用一柄手术刀往里戳了戳,触感反馈回来后他道:
“原来腿里长得是软骨,我说怎么能做出那种波浪形的动作呢,那不能在陆地上行动的原因也解开了——这样的骨骼根本没有承重能力,离开了水体的浮力,别说走路,连站都站不起来。”
办事员很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指着胸口处说:
“还有呼吸系统,明明也是人形,但和我们的却完全不同;它们的肺叶在运作时需要被水灌满,然后悬浮在水中方可高效摄取其中氧气,而上了陆地后没有水的托举,肺叶会互相黏连在一起,效率大大下降便会引起缺氧。
不过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关键在于这种肺的构造相对简单,不具备分离空气中氧分子的能力,硬来的话只能干张嘴吸不进去。”
“如果撇开诅咒这个比较缥缈的说法,我更奇怪的是人体并不符合流体力学,那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类人生物存在于海中?”
“海龟还有各种蟹虾也不符合,不照样存在?这个要看占据了怎样的生态位,不是说有不适合的地方就待不下去了。”
项骜闻言揣摩了一番后深以为意的回道:
“说的在理,不愧是专业的;是我想窄了。”
随后他又观察了一下“贪婪者”的手指构造,接着道:
“看来渔网也是它们自己编织的。”
“哦?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指节的可弯曲角度很大,能自如的伸展、攥紧,说明这种手和人类的比不光是外形上像,功能上也很像,起码在灵活度上不遑多让。
然后虽是水生生物,虎口和拇指、食指上都有薄茧,这又说明它们平时有劳动活动,并且拥有制造简单工具的能力。
我想渔网就算其中之一吧。”
“你看的很准确,不过事实要远比你想象的更多。”
“你的意思说它们的智慧和生产力比我说的高?”
“对,你猜你们在水下看到的沉船是哪儿来的?”
项骜顿了一下,随后道:
“难道说是‘贪婪者’造的?”
“一点没错,还真是它们造的。”
“不对,这些家伙不能在岸上活动,行走、呼吸这些最基本的都不行,怎么能完成造船这种复杂的事情?”
“完全在水下完成;给你个问题,它们不需要船只为什么还要造?”
这边闻言根本没有思考,当即脱口而出说:
“当诱饵,和财宝配合,让发现的人误以为是沉船上的东西,好靠近它最后中招?”
“嗯,不过这属于大阵仗,小规模的一般没有船只有一些零散的银币之类,而这次‘贪婪者’兴师动众,大概是想趁着马代的旅游旺季,多抓几个猎物回去。”
“哼,兴师动众下居然只来了五个,看得出这个族群人丁不旺了。”项骜轻哼了一声如此道。
“不,只是船里藏了五个而已。”
“什么意思?在附近还有?”
“对,并且还很多,至少在三位数左右;这一般是一个聚居单位的总数,如果用陆地上的单位作衡量的话,那大概相当于一个同姓村吧,因为成员之间多有亲属关系。
然后每次高级别的狩猎,均会全村出动;若按照这个规模,估计要猎杀5-8人方能满足需求,不知道你和你女朋友是第几个被盯上的。
而每个村又有自己的狩猎场,你们遭遇危险的那里就是这一群的。”
“那为什么在我杀死它们同伴的时候没有过来支援的?这好像和你说的记仇性格不太匹配。”
“因为传统。”
“嗯?还有见死不救的传统?”
“当然不是,‘贪婪者’很重视狩猎的荣誉性和仪式感,出发前规定好几个参与便一定是几个人,不论中途发生什么其它同类都只能看着,不准插手。
根据我的研究,这种习俗的由来是因为捕获猎物直接和在族群内的地位晋升挂钩,多一个插手就等于多一个参与者,然后功劳也会被平摊,所以猎手往往宁愿败北也不愿意让他人染指。
久而久之,这个规矩便拥有了精神层次的解释,也就是我开头说的荣誉和仪式。”
第262章 有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明白了,既然和地位挂钩,这等于与打破阶级壁垒相关,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有吸引力的了。
在华夏古代,秦军统一六国时也常常出现为了争抢军功而发生小规模内讧的记载,而军功在当时也几乎是唯一能让普通士兵飞黄腾达的机会,是比真金白银还珍贵的东西,和这里的捕猎有点像。”
“我很喜欢你们的历史,波澜壮阔。”
“的确,但教训更多。那么你的提醒我大概也清楚了——有上百个‘贪婪者’在不远处目睹了我杀死它们两个同类的全过程,然后这些家伙会是找我寻仇的主力,对不对?”
“是的,怎么又提起这个?你改变主意了?”
“并没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吗?”
办事员摇摇头表示不知,而项骜则接着道:
“我想的是如果我和它们中有一个需要识相点的话,那一定是它们,不要再打搅我陪女朋友旅游的兴致,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比如让这一群在马代彻底消失。”
“说真的,你和其他人的确不一样,你没有一点点恐惧,也对可能到来的复仇毫不在乎,而且还充满了能自信,虽然我不知道这种自信是哪里来的。”
“这很难理解吗?”
“我懂你的意思,你在水下的表现确实非常英勇,可那是面对五个没有携带武器的而已,如果你遭到上百个且全副武装的‘贪婪者’围攻,还应付的过来吗?
当然,它们的武器和人类相比是很落后的,不过一旦击中身体,也依然致命。
就好像用削减树枝头部制作的长矛很原始,但没谁能否认它可以杀死人。
华夏有句古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还是想劝你们避避风头的好,哪怕回国躲一阵子,过一段时间再来也总好过现在留下。”办事员道。
“我这人比较倔,不怎么听劝,它们有它们的方法,我也有我的门道,如果真打起来,场面肯定不会是之前那样了。
‘贪婪者’会带着武器来,而我也不会再只用一柄小刀。”
“好吧,看来我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你的决定,那我只能祝你和你的女朋友好运。”
对面说完伸过手来,项骜与之一握,道:
“谢谢;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局长说你们看完尸体随时都能离开。”
“其实我挺纳闷的,我以为他会轰我们赶紧回国,怕被连累之类的。”
“因为‘贪婪者’的报复通常都很精准。”
“原来如此,那我的反击亦是如此。”
话罢,这边正式与之道别后便带着水欢走出了警局,而路上被不少警员行了“注目礼”,但眼神中的意思并不是敬佩,而是“你俩死定了”。
到了外面,小姑娘拉了拉身边的宽大手掌,道:
“我有点奇怪,你这次为什么这么强硬呢?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好像吃亏的是你,要找它们算账似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所以,你怎么这么执着于和‘贪婪者’干仗呢?”
“我哪里执着于这个了,我的意思一直是它们不来最好,但真来了我绝不客气,想用这个把我吓走,门儿都没有。”
“好吧,那理由呢?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很理性的,哪怕在生死关头也能得出最优解,那这一回为什么偏偏选了风险最大的一个呢?
事先声明啊,我不是害怕,有你在我啥都不怕,这么问只是单纯的好奇。”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
“为了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的成人礼呀,我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然后莫名其妙被一帮什么遭到诅咒的臭鱼烂虾给搅黄了,你说我能乐意吗?
如果是其他年龄的生日也就罢了,18岁呐,每个人都只有一次18岁,岂能毁在这群王八蛋手上?
其实一开始我如你所想考虑过返程,但思量再三,决定硬刚到底。
娘的,有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最后的歇后语逗笑了水欢,她道:
“这句话我以前常听我妈说,没想到你也会。”
“阿姨作为一个官太太居然会这种市井语言才奇怪好嘛?”
“什么官太太......我爸也是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被提拔上来的好不好,又不是一上来就当副市长的;而我妈也是陪他一路走过来的。”
“我知道,和叔叔聊天我能看得出来。”
“看得出什么?”
“一种白手起家特有的气质,这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没有的。”
“那你还这么说。”
“开个玩笑嘛。”
小姑娘没再接话,而是另起一头道:
“不过以你的性格,你既然决定不走,又说不会再只用一柄小刀,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呃...说是计划也不准确,应该叫准备,我猜的对不对?”
“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除非是没办法,那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至于具体事项你就别管了,很枯燥的一些东西,只管继续好好玩才是正事。”
“好嘞,你不听他的但我听你的!那我的骑士,咱们下一站准备去哪儿?”
“去坐水上飞机怎么样?”
“可以!”
项骜选取的时间十分恰当,午饭过后又经过潜水和那些许事的调查,再坐飞机从海面起飞飞一大圈,回来时正好赶上日暮西垂;而坐在飞行高度不足百米的机舱中,眼前尽是碧蓝海水和如般的白云,再配合飒飒金光的余辉,那景色之美与在山顶和其它地方看到的完全不是一种风格,看的水欢惊喜连连,她从没想象过海上的落日竟会如此好看,一时间手中的单反相机都要按冒烟了,直到被身边人提醒小心内存不够用时仍然意犹未尽。
“咱们运气也太好了,居然能在飞机上全程观摩,太阳缓缓没入海平面以下时,我那一瞬甚至感觉有些魔幻,不像是人间能有的画面!”小姑娘兴奋道。
“有你这个幸运星在,咱们什么时候运气不好过?”
水欢被夸的不觉莞尔,不过转念又想到了什么,遂说:
“等等!”
“怎么了?”
“哪里有啥运气好,是你算好了的吧?”
项骜闻言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我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准,不过要是没有警局调查那段,你是不是另有安排?不然时间对不上吧?”
“也算不上另有,不过是把两个项目调换了一下位置而已。
提前了水上飞机,把另一个放到了它的后面。”
“快说快说,这个是什么?”
“你看,在那儿呢。”他说着也伸手指向了窗外。
水欢顺着这个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成群的海豚正在海中以露出脊背的方式快速游动,但不是没有规律的胡乱游,而是排列成各种图案甚至是文字。
在星月之光已经爬满天空的时候还能看的这么清楚,靠的则是每只海豚后背都安装了类似霓虹灯的发光物,它们产生色彩不仅丰富,在墨色的水面上更是醒目无比,其灿烂程度比起黑夜中的烟花也不遑多让。
当表演接近尾声时最后一句话也随着各就各位逐渐成型:
成年快乐,献给我最爱的姑娘。
中文不是英文,方块字要实现这种拼接难度要大许多,水欢看的明白,一时感动之下竟有些眼睛湿润,她拍了这边一下,鼻子囊囊的道:
“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多听话的海豚啊?”
“当然是海洋馆里了,整个马代经过训练的全被我租来了,然后定制设备、训练,一些系列都准备好了用了整整一个月呢。”
“你一个月前已经策划好了?”
“那是,你的18岁,我要临场再准备那多没诚意。”
“这么复杂,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嗨,提那干嘛,你只要知道你爷们儿我花得起就是了。”
小姑娘破涕为笑,又道:
“以前你花钱大手大脚的时候我心疼那是你的辛苦钱,但现在我不说了,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大土豪,挥金如土都不在话下。”
“这有点夸张了,不过非要做也不是做不到,但得看给谁做,而你就是值得我付出一切的那个。”
“你真是坏死了,说一些这么煽情的话又惹得人家想哭。”
“好了好了,高兴最重要,欢欢不哭。”项骜说着将人搂到怀里充满爱意的安慰道。
顿了一会儿,怀中的温香软玉又看了一眼外面后说:
“虽然好看,可我有一个遗憾。”
“什么?”
“这么美我居然没拍照也没录像,都留不下一个纪念,多可惜啊。”
话罢却见这边一笑,二次抬手指向黑夜中一个发出红色亮点的地方,道:
“你猜那是啥?”
水欢看了看,没猜出来,便摇摇头道:
“不知道。”
“那是一架和咱们一样的水上飞机,也是我雇来的,上面有专业的摄影师,照片、视频都有,并且绝对比咱们自己拍的好,所以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样的纪念我怎么会错过呢?”
“你简直和诸葛亮一样,我能想到的我想不到的不仅都被你想到了,还全用最好的方法做出来了;你这么好,让我很有危机感。”
项骜摸了摸她的头,道:
“怕什么?”
“又装蒜!当然是怕别人把你抢走了!”
第263章 渔伯
“这个话题在你我这种情比金坚的豆莲面前已经没有讨论价值了好吗?”
“什么叫‘豆莲’?”
“红豆和莲花的简称,这可是古人对爱情最高的寄托物。
前者象征着男子的心脏,只为一人而跳动而鲜红;莲花象征着女子的选择,对爱侣的忠贞不二。”
水欢想了想,道:
“切,就你词儿多!”
等飞机降落后,两人又逛了当地最有名的夜市,买了很多贝壳和珍珠制成的精美饰品,吃了不少当地特色的海鲜美食,最后返回酒店甜甜的睡了一觉。
次日,看着睡到自然醒坐在软床上伸懒腰的小姑娘,他道:
“一会儿走的时候你看看有什么是晚上需要的,都带上。”
“嗯?听这意思今天是不回来了吗?”
“不是今天,是未来三天咱们都不会回酒店了。”
“那去哪儿啊?”
“上船,我安排的船宿,这个是马尔代夫仅次于潜水的旅游项目,不体验一把绝对少了一半乐趣。”
“船-宿,听起来好像就是去船上过夜而已,没什么嘛;最多上面条件好一些,但也没什么可玩的,对吧?”
“好玩的当然有,不然怎么能成这里的台柱子呢?比如海钓、冲浪、摩托艇、单人帆船、登上无人小岛‘探险’,还有双人潜艇。
如果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话,那烧烤架什么的也有,可以尝试一下烤烤自己钓上来的海鱼吃。
其他诸如电影院、ktv之类的场所也有,但我不建议把时间浪费在那些陆地上都有的地方。
反正这72个小时里,绝对让你过的很充实。”项骜介绍道。
“哎!这样一听好像就有意思起来了,但我记得船宿的船都不算大,一般是那种能容纳十来个人的游艇,你说的这些全都在,还有小潜艇,这得多大呀?”
“我订的那艘叫‘日食’号,60米长,5000吨排水量,算是大型游艇了;这艘船为了保证游玩体验,从不接纳超过50人以上的游客数量,客房我订的是总统套,硬件不比酒店里差。”
“这些有你把关我是不担心的,你的审美和标准一项在线;可是钓鱼、冲浪、帆船这些我都不会啊。”
“哪能让公主操心?这不还有我吗?你只管玩,剩下的都交给我。”
“好!这个提议本公主通过了!”她笑着说。
翌日,两人打车到了码头,凭着认证信息登船后不多久客人到齐便在一声鸣笛中起航了。
水欢站在船头看着一派如画的风景,突然想到了什么,遂道:
“虽然有你在我不怕,可万一,我是说万一,那帮家伙找过来了,袭击这艘船怎么办啊?”
“你说‘贪婪者’?”
“嗯。”
“放心,它们找不过来的。”
“为什么?看你一提这事就胸有成竹的,给我说说细节呗。”
“还记得我在津门的海鲜生意吗?”
“当然,你通过和‘大耍’的合作把那边的货运到常石来卖,霸占了整个常石的海鲜市场。”
“啧,怎么能叫霸占呢?我可是个守法商人。”
“嘿嘿,说着玩的;那这俩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我刚开始做这笔买卖的时候经常往那边跑,认识了不少跟这行有关的人,其中有一个外号‘渔伯’的老船长最有意思。
我俩除了交流业务上的事,还经常聊些别的,比如他会给我讲自己大半辈子在海上搏击风浪的故事。
里面也有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就和常在深山里活动的老猎人都多少经历过一些邪乎事儿一样。
我呢开始纯粹听个乐呵,直到昨天听那个办事员从头介绍起‘贪婪者’才发现之前‘渔伯’给我讲过这玩意,它们的活动范围绝不止在印度洋、在马代附近,在太平洋,在渤海、东海这些华夏的领海内也有踪迹。
不过此物在国内不叫这名字,而是叫‘海爬子’,用财宝当诱饵,还会制造沉船这些没有,同时来历方面亦是高度一致,都说是遭到了神明惩罚才变成的这个。
包括会极力报复伤过它们的人也完全吻合。
还有我回想了一下‘渔伯’在外形方面的描述,不能说一模一样相似度也有十之八九,尤其两条腿里是软骨不能再陆地行走这一条。
并且‘海爬子’捕猎人类的工具也是用渔网,只是方法直接的多——如果渔船行入它们的领地,或者是狩猎区,船员若是站在甲板上没有躲起来,便有很大可能被突然从水下甩上来的大网给拖到海里遭遇不测。
因为这个有经验的船长在经过这些地方时,都会下令所有人全进入船舱。
还有更进一步的是直接将船体凿穿,船毁人亡后再下手,不过这招只能对付木质的,钢制渔船普及后它们就没办法了。
然后我昨晚和‘渔伯’通了个电话,让他帮了个忙。”
“什么忙?”
“让他帮我联系了‘巡海工会’。”
“这是个什么单位?负责管理水产行业的工会?听起来还是跨国的?”
“不是,它是个专门处理与海上有关的超自然事件的组织,最初是几个懂点术数的渔民组建的互助团体,成员也只有十来个人,后来帮的忙多了,来求助的也越来越多,名声大起来便开始采取收费制,走向商业化。
这么发展了大约二十几个年头,现在已经成了东北亚至东南亚地区都响当当的存在,北到日本、韩国,南到越南、菲律宾,只要和海有关,只要是发生在水里的怪事,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
你可以理解为从事捉鬼降妖看风水的那些玄门高手的海上版本,不过这个的规模非常大,结构严密,有点准军事组织的意思;而在经手的各类单子里,‘海爬子’或者说‘贪婪者’的比重很大,超过20%都与之相关的,这让他们对付这种人鱼怪的经验是最丰富的。
不过虽然西太平洋是‘巡海工会’的大本营,但攒够了资本也不甘于只局限于那一片了;所以去年拨出一批人和专款将业务拓展到了印度洋,准备在这里站稳脚跟后继续朝其他大洋发展,大有早晚有一天占领四大洋全部此类市场的势头。
‘渔伯’当年是它的创始成员之一,只是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退的比较早,没赶上好时候;可人脉还是在的,尤其来印度洋发展的分部负责人还是他曾经带出来的徒弟,因此直接给了我一个内部电话,让我提他的名字就行。
昨天晚上我联系了一下那边,谈了谈价钱,预定了一高端服务,如果用不上那订金会退给我,如果用的上再补齐其余费用即可,但只要用了,这些臭鱼烂虾一定会后悔这次认惹错人了。
另外,我还给了他们一缕我的头发。”
“啊?给头发干什么用?”
“那边懂术数的人会用这个当‘托物’做法,再把我的名字写在很多小纸人身上,最后把它们撒的到处都是,从马代到塞舌尔再到斯里兰卡和查戈斯群岛,然后‘贪婪者’就找不到我了。”
“哦——我好像明白了,这些小纸人身上被赋予了你的某种特征,等于变成‘假目标’扰乱视听,让‘海爬子’找不到真正的你在哪儿,所以咱们是安全的,所以你才不担心船会被袭击,对不对?”
“完全正确;不过你叫‘海爬子’叫的还挺顺嘴呢。”项骜笑道。
“因为我觉着这个名字比‘贪婪者’什么的接地气,那个太刻意、太书面化了。
而用纸人当替身挡灾的说法我有一次在画室里听他们闲聊的时候说过,没想到还能这样用;那‘海爬子’找人的方法是什么?肯定不是靠肉眼识别吧?不然也用不到这种方法。”
“这个说起来也挺玄的,是靠一种类似量子纠缠的纽带,只要与其发生过接触的人,都会建立这种连接,然后这个人没有离开一定范围,那不论在范围内的任何角落,它们都能准确找到。
办事员提到的诅咒在原理上也是基于此,用华夏的话说,便是‘沾染了因果’;还有他让咱们赶紧回国,也有赶紧脱离连接半径好脱身的用意。
而‘巡海工会’的方法为制造很多假连接,用你刚才讲的就是假目标,将真的隐藏在里面。”
“看来还得是让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水欢一脸信服的道。
“现在不担心了?”
“当然不了,你都把准备做这么充足了我要还担心,岂不成了对你没信心了?
不过‘海爬子’居然可以用这种手段追人,不知道是种族天赋还是后天练出来的本事,要是练出来的那它们在某些方面的文明成果还不能小觑呢,起码不是陆地上那些未开化的原始部落能比的。”
“谁说不是呢,办事员说它们有一种特殊的办法把人熬成油,吃一点就能顶好几个月不饿,这个细节我也和‘渔伯’聊了,他说里面的门道和术数也有关系。
人为万物之灵,能被懂得的提炼成一种纯能量态的物质,而这个物质叫做‘灵力’。
换句话说,办事员口中所谓的营养并不是蛋白质、热量、微量元素这些东西,乃是用人做原料直接炼化出来的能量。
至于说‘海爬子’小肠的吸收功能奇异,估计也是为了适应这种进食特点,专门为分解利用‘灵力’而进化出的构造。”
第264章 船宿
水欢听罢做恍然状,并道:
“听着好邪恶啊,更加坐实了它们不是啥好玩意儿,只要碰上就不能手下留情。”
“嗯,碰不上最好,身居异乡不惹事端永远是明智的,但要麻烦非找上门来,那就该杀的杀该埋的埋。”
说完这些,游艇已经开出去了很远,它先是在几条经典的航线上转了转,然后寻了一处风平浪静的所在抛锚停泊,接着各种项目就该轮番上阵了。
小姑娘率先上手的是海钓,在船尾专为此而设置的垂钓区上,遮阳伞、太阳椅、上好的饵料,还有一根折合人民币几万块的吊杆以及其它配套渔具均一应俱全。
“哎,这个要怎么弄?鱼饵的种类有好多,我要选哪个呀?”
“看你想要钓什么了,如果想钓大家伙,我建议选这个。”
项骜说着带上手套从身旁冰柜里拿出一条长度与手掌相仿的鱼。
“它能钓大鱼?”
“对,这是鲣鱼,很多大型海鱼的最爱;把它用鱼钩穿好抛进水里,再等上一会儿,总会有收获的。”
“好,那我试试。”
小姑娘在他的指导下一番操作最终成功抛钩入海,而不要小看这个简单的动作,身旁有好几对情侣因为不了解怎么操作试了几次都愣没成功,大多是甩的太近了,有几个还因为往后抡的范围太大,挂在了杂物上。
等了大约十分钟,海面上还是平淡无澜,水欢有点耐不住了,道:
“早听说钓鱼是个挺无聊的事,没想到这么无聊,我看我还是走吧。”
“但钓鱼的魅力还就和前期的无聊分不开。”
“为啥?”
“如果不是这样坐船出来旅游随便玩玩的话,那一个专业的钓佬出来海钓,他得长途跋涉抵达一个人迹罕至、鱼群丰富的所在,中途得背着几十斤重的装备克服恶劣地形,不管是骄阳似火还是酷暑寒风。
待到了地方再耐心守上几个小时甚至成天成宿,等大鱼上钩了,又是一番斗智斗勇后终于把鱼给弄上来了,那份成就感不亚于你一步一个脚印的爬上了一座特别险峻的高峰,由此触发的大脑奖励机制是很让人上瘾的。
所以好多钓佬成功拿下一条大鱼后都舍不得回家,会背在最显眼的地方骑着车满世界的转,认识不认识的都得打声招呼攀谈两句说自己今天收获很大,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才过瘾。
按理说你作为一个美术生,能坐在一个地方十几个小时不挪地方只为画一幅画,应该不缺这种耐心的才对。”项骜道。
“我要特地来钓鱼的肯定没问题,但还有这么多好玩的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这倒是,那咱把东西收了吧,把别的都玩完了最后再来试试,碰碰运气看看有啥能上钩。”
说着,这边就准备把装备给她拆下来,除了将硕大的鱼竿放回原位,用于将杆子固定在身上的“炮台支架”也得取下来。
此物长得像个腰际子弹袋,前方的凸起有个孔洞用于插杆,其作用一方面是节省臂力,另一方面更是为了在碰上力量大的鱼时好能用得上腰腿之劲将其拽上来。
而就在要抽出来时,杆子末端猛的向下一坠,随即整根鱼竿都被拉弯成了弓形,水欢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拽的站立不稳向前抢步出去,要是没人拦着非得越过护栏一头栽到海里不可。
不过幸得身边人眼疾手快,从后面大手一抄将她抱住,然后连撤三步,硬是强行稳住了局面,接着先右后左向前握住杆柄,接替小姑娘成为与水下之物较量的主力。
不得不说,来者的确不善,几次拉的鱼竿几乎要成曲别针了,若换个旁人,恐怕早被拽的脱手而走,落一个“竿鱼两空”的下场,然后还得赔船家一笔不菲的装备折损费。
但项骜是何许人也?他角力一番看这样拽不上来,干脆一个四平马步扎好,让身体保持在最稳定状态后深吸一口气再微微下沉双臂,接着心中发一声喊猛的往上一抖。
这一下表面看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实际却运上了全身的爆发力,其力之大愣是将那大鱼给整个抖出了水面甩到了空中,顺着这个方向等落地时也正好砸在甲板上。
随后一阵噼里啪啦的扑腾,鱼尾和鱼鳍拍打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
等众人围上去一看,纷纷发出惊呼,哪怕是这种场面见多了的游艇船员们见状也不觉眼前一亮,因为这竟然是一条起码有七八十斤起步的黄鳍金枪鱼,如果放到水产市场卖掉,那几千绿票就进账了。
而船长不仅识货,也是个敞亮人,他当场和项骜商定了价格,厚厚的一沓美刀拿出来做了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然后宣布这条大鱼将作为今晚晚餐的加餐食材,引得众游客中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
价格方面,这边得益于打通从津门到常石的海鲜生意通路,除了对国内的行情了如指掌外,对国际上的亦是如此,因此看到对方给出的一口价比均价还略高后,答应的也十分爽快。
过了把海钓的瘾后,项骜观察了一下风向和风力,感觉很合适便带着水欢顺着扶梯下到了已经放置在游艇一侧的双人帆船上,他站在一侧将风帆扬起,在海风的推动下,小小的船体瞬间加速窜了出去。
这个过程和接下来的摩托艇一样,小姑娘只负责尖叫和体验,身前的男生把控着一切,通过一系列艺高人胆大的操作,将两个项目的感受全部拉满。
回到游艇上时,她兴奋的情绪尚未散尽,有点激动的问道:
“你是不是在准备马代旅行之前,偷偷练过?”
“摩托艇不用练,这个我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弄;风帆的确要练,怎么把握平衡,怎么利用风力都得学,学完了再实践。
然后来之前还考了个证出来呢;你可别拿村长不当干部,我有这个证出去时可以教学的。”
“你平时这么忙,是怎么抽时间去学的?”
“忙里偷闲呗,而且一共就18个课时,挤一挤总能挤得出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偷不偷闲,你能和有分身似的同时干这么多事,我仔细分析过,里面的道道儿还是挺多的。”
“哦?那公主说说看,都有哪些道儿。”
“首先,你有几乎用不完的精力,这个不用说了吧?能把别人累个半死好几天缓不过来的事你最多睡一觉或者干脆没事。
其次,你行动效率超高,没有内耗没有纠结没有犹豫,说做就做,几乎分分秒秒都被你用在了刀刃上,可能除了吃和睡这两个必须得之外,几乎没有被你虚度的时光。
最后,你太聪明了,天赋面特别广,很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很复杂很难啃的东西,你上手没几次就能游刃有余搞得好像和个老练的专家似的。
而这三条加起来,有往日的种种表现便也不奇怪了;我说的在不在理?”
“那可是太在理了,想不到公主殿下还有这么明察秋毫的一面呢。”
“这叫什么话,怎么说得好像我在你眼里只是个傻妞一样;既然说的在理,那还不快点夸夸我?”
项骜顺势将小姑娘抱起来,用力吻下去,随后道:
“我时常在想,要怎么爱你才能配得上你的好。”
“怎么突然这么深情了?而且...你抢了我的词儿好吗?”
“咱俩都好,行了吧?”他宠溺的笑道。
“好。”她娇羞的答道。
等吃过午饭,游艇收起帆船和摩托艇再次起航,这次抵达的目的地正那座没有常驻居民的“无人小岛”。
岛屿不大,站在甲板上视线几乎能从这头越过去看到那头,水欢下去后先在银白色的沙滩上转了转,随后说:
“你说这里能探险,可面积这么小能探什么呢?”
项骜看了看时间,并道:
“现在是下午一点十五分,等到三点左右我带你去赶海,围着这座岛转一圈,保证让你收获满满,会捡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赶海?是等退潮之后捡落下的那些海货嘛?”
“对,不过这里和国内的可不一样,这里经常能碰上一些只有水族馆里才有的新奇玩意儿。”
“好,那我先期待着,不过在这之前的一个小时四十多分钟咱们也不能闲着吧?”
“那是,我带你去岛中心看看,来。”
这边招了一下手,小姑娘便跟在身后不管其他还在流连于沙滩的游客,直奔小岛最深处。
穿过中间由椰树和棕榈树组成的树林,一片隐没在热带植被中的小房子就出现在眼前,这些建筑零星散落在树木之间,一眼望去便知是很久无人使用的废房了,并且从设计到细节无不带着一股历史感。
“不是无人岛吗?怎么还有住的地方?虽然看着不是现在建的。”
“这里变成无人的也是最近不到一百年的事情,而在此之前这里其实是个流放地,尤其在16-17世纪被驱赶到这里了此残生的人最多。
而这些小房子,都是他们生前建造的,因为岛太小,每次风暴都会横扫全境,所以一些年头太久和质量不够过硬的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目前还能留下的,一是建造时间晚二是当年在这里地位较高者用的上好材料的。”
“流放?难道这岛以前是个监狱,有些国家把罪犯驱赶过来?”
“不是罪犯,是私掠船船长,办事员讲的那艘满载宝藏的西班牙船就是这类。”
第265章 出状况
“那不是海盗吗?”
“虽然行径上没有什么区别,但名义上还真不是;比如海盗是非法的,但私掠船是合法的,那时候西方同时存在多个海上强权,为了互相伤害也为了充盈自己的国库,最常用的办法就是颁发私掠证,然后让这帮人出去专门抢敌国的商船。
每艘这种船的船长也都是有正式官职、爵位的,一些看干的好的甚至能靠着这个爬到位极人臣的程度。
另外,普通海盗抢了东西直接占为己有,但他们不行,他们的行为准则第一条便是要服务于自己的国家,所以不管是什么战利品,都要先运到指定的港口卸货,由专门负责此事的部门登记造册查点清楚后,再按照比例和人头数往下分,不过大头肯定是归政府的。
而任何私藏行为一旦被发现都会遭到非常残酷的惩罚,一般超过规定金额后直接绞刑起步;因此那个年代大小港口都会开辟一个‘警示区’,上面会排成排挂满了因此而死的船员和船长,然后用这个画面去震慑其他人不要步后尘。”项骜道。
“那流放又是犯了什么错?”
“一般是‘知道的太多了’,杀了没理由或者不好下手,只能搞个罪名驱逐的远远的,让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永远的烂在肚子里。
比如16世纪最有名的私掠船船长德雷克,他在一次满载而归的抢劫后受到了英国女王的亲自接见,并授予爵士爵位,往后又当上了海军中将。
而这个人能得到重用起初就是因为他一趟出海抢来的钱财能抵得上英国一年的税收。
然后在与女王达成交易的同时,女王也要求德雷克和他的所有船员发誓,两者之间的关系只能带进坟墓,不可以给任何外人提起。
等后人知晓这些秘密时,得到了1856年英法联合签订《尊重海商法的巴黎宣言》,彻底从国际层面废除私掠船制度后了,而这时候距离德雷克因为痢疾病逝已经过去了260年。
他死时只有55岁,如果活的再长一些,保不齐也得给扔到这里来。
反正这种人都是当权者的黑手套,有合法的外皮却干着阴沟里的勾当,一旦不需要他们了,庙堂的老爷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鸟尽弓藏,卸磨杀驴。”
水欢听的入神,结束后反应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道:
“那你当初不答应加入一个什么国家部门,是不是也有这种原因?”
“你说来游说我当特工的陈主任?”
“嗯。”
“不能说没有这种动机,但倒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舍不得你。”
“切,你就会捡好听的说,我虽然相信这个占了重要原因,但你不愿受人管理更重要,你天生就不是那种不能入朝为官的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天你自己当了皇帝,这天下是你说了算。”
“公主殿下,这话要搁在古代说,那可是得掉脑袋的。”
“嘻嘻,这不不是古代了嘛。”
而一边聊天一边穿行在其中,对于水欢来说还真有种发现什么“失落的遗迹”的神秘感,旅游中的“探险”自然只是个噱头,险是要竭力避免的,探则是要努力做到的,那眼下这两者的关系无疑被处理的极好。
在空房间里仔细找找,偶尔还能找到一些充满古朴气息的小物件儿,诸如胸针、徽章、扣子等。
看着她如获至宝的表情,项骜不忍公开真相,但那副表情却被看出来了:
“我怎么感觉你在笑话我呢?”
“哪有,我看你高兴我也高兴才是。”
“不对,你这种坏坏的表情绝对没有好事!老实交代,到底想什么呢?”
“也没别的,无非是这些东西的来源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啊?难道不是那些船长们留下的吗?”
“当然不是,这里作为一个旅游景点都开发了几十年了,来来往往的游客成千上万,真有点啥也早被捡光了,现在还能捡到的,都是承办方故意扔在这里的做旧品,为了提高旅途的情绪价值呗。”
“好吧,但那样我也高兴,只要是和你的共同经历,都值得我收藏起来。”
“小姑娘越来越会说话了。”
“你把我滋养的好我当然说话越来越好听咯。”
而等即将走出这片旧房子时,项骜拉住水欢道:
“后面就别去了。”
“为什么?”
“那里是一片墓地,死在岛上的船长们都埋在了里面。”
“啊?不过这好像也挺正常......但这项目安排的有点不地道吧?要是不知道闯到里面,那得多晦气呀。”
“也不能这么说,外国人和国人在死亡这事上的态度不一样,咱们讲死者为大,对这个很避讳,但他们大多不当回事,像商业楼盘建在公墓旁边属于司空见惯的现象,同样的事要是放在国内那绝对一间房都卖不出去。
这种文化根源要追溯起来能追到罗马时期,罗马是西方第一个拥有世界级影响力的大帝国,因此它的很多文化理念在后世传播极广。
比如罗马人对死亡的理念就很狂野,墓地经常建在公共场所旁边甚至是大路、院子里,没人会觉着有什么不妥,一些赶路疲惫的还会坐在墓碑上休息,和埋葬在里面的逝者聊天。”项骜道。
“那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观念差别的?”
“从古典时期说,是对死亡的认识不同造成的;举个例子,古埃及认为肉体消亡不过是往生到另一个世界的标志,再者还是刚才说的罗马,他们前期认为灵魂永存,差不多也是死了只是换了个活法的意思,后期则有了转世的概念,认为人会不停的死掉再转世,这辈子没干完的事可以下辈子接着干。
当基督成为主流信仰后升入天堂的观念又更加深入人心,总之他们并不将死了作为一个生命个体彻底消亡的事件来看。
但国人不同,国人的讲究多可也最务实,明白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人死如灯灭这些概念扎根于文化深处,由此对死亡的敬畏便也顺理成章了。”
“可我们的的确确见过鬼呀,古人肯定也有这种经历吧。”
“但那些鬼的状态又怎么能和活人比呢?一个了无牵挂、生前幸福的人死后有怎么会变成野鬼不愿离去呢?死了成鬼逗留在人间于华夏文化中就是活的不好乃至遭遇了巨大不幸的潜台词,所以没人愿意肉体凋亡后魂魄还不得消停去当一个游荡的孤魂。
所以老话才常说‘入土为安’,要是入了土扔无法安宁,那绝对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
“哦——这么说我好像明白了,不过这个话题学术氛围有点重而且和这阳光海滩的环境也太不应景了,翻篇吧!”
“对,好好的出来玩,谈什么死不死的,换个话题。”
两人随后一路走走停停原路返回后时间也差不多了,赶海正好无缝衔接可以开始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项骜带着水欢把退潮后留下的一大片海底摸了一个遍,小姑娘提着一个大桶满载而归,里面包括但不限于种类不同且尺寸客观的螃蟹、海星、龙虾、墨鱼,甚至还有一只搁浅了的海龟,不过这个没有带回去,而是将其摆正放回水中,帮它重新上路了。
此时时间也来到了傍晚五点左右,船长开始用扩音器招呼所有游客重新上船,游艇要起航去下一个锚定点,在那里将举行篝火晚会,然后睡觉转天继续旅程。
绝大多数人都在十分钟内回来了,最后查点人数时实到比应到少了2两个,一番询问基本都说没看见或者不认识,一直问完才有一个华人家庭的小男孩怯怯的道:
“我看见有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在岛后面挖地,把那些石碑都推倒了,我站在跟前还被那个男的给骂了,他让我滚。”
男孩父母也在,其中父亲一听就不乐意了,问:
“你怎么不早说?岛后面?那不是片墓地吗?他俩在那边挖什么?难不成把坟给刨开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想找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都是什么素质的人啊!我去找他,乖乖回来赔礼道歉还好说,不的话我就报警,倒要看看马尔代夫的法律是不是允许别人可以随便挖冢掘墓。”
男人说完便要顺着软梯下去,女人想劝两句事不关己别这么激动,但想到儿子为这个还受委屈了,嘴上一顿前者就重新回到了沙滩上,然后快步朝着岛后走去。
随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二十分钟也不见有人回来,他的老婆孩子都有点急了,前者也欲下船寻夫,不过这次被项骜拦住了,后者道:
“你先等等,我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你从哪儿看?”
“到上面,这岛很小,游艇顶层高又有望远镜,能看到岛后。”
话罢他又找到船长交涉了一番,这个爽快人也没有废话,很痛快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而当顺梯上去端起专门用于海况观察的高倍望远镜看过去时正看到方才过去的男人这会儿正躺在一个坑里,看那蜷缩的样子无疑是被打了一顿,并且被打到了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程度;与此同时,另一个高大男子挥舞着手里的折叠铲往坑里面送土,看意思要把躺里面的这位给活埋了。
项骜看明白后立即下来,道:
“那边出了点状况,我过去一趟!”
“哎!我也去!”水欢道。
第266章 XYY
看着小姑娘跟下来了,他自知没时间拉扯,只道:
“我先走一步,你一会儿到地方远远看着就行,别往跟前凑。”
“到底怎么了?”
“反正是要出人命的事。”
扔下这句,项骜已经脚下如飞的狂奔过去了,而这点面积的小岛又没有什么难以跨越的艰险地形,再以他的全速前进下,几乎分分钟便到了,抵达目的地时那男人还在填土,坑里的已经被埋了一多半了,好在脸仍在外面。
至于那个女的,则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看起来有点想劝又劝不住的意思。
“住手!”
一声暴喝出口,把除了距离尚远的水欢之外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包括差点被活埋的受害者。
男人手上动作略停,转过来看着项骜,随后道:
“你少管闲事,要不连你一起埋了!”
“哎呦我操,你倒是有这个本事再放这鸟屁!”
而前者好像处于一种异常暴躁易怒的状态,只是被这句话一激,整个人就和疯了一样,瞪着眼哇哇叫着便冲了过来要用手中铲子去劈这边。
从体格上来说,两者身高大差不差,甚至疯男人还高一点,但他的身材很奇怪,骨架看着不小但四肢长归长却很细,看着好像给一个强壮的躯干安装了一对不配套的胳膊和腿,看着非常不协调。
至于别的那自然无需做比较,尤其在格斗技巧方面堪称天渊之别——
项骜以“黑龙十八手”迎击,一个后发先至不仅缴了他的武器,脚下一绊更是将人狠狠的摔了个狗啃屎。
这其实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不用绊改成擒拿动作,那这会儿此人的小臂就已经和大臂脱离了,同时地面是混合了海沙的松软泥土,看着摔的挺狠,但并没摔出什么伤。
随后这边走也不去管这货,走到坑边将那人拉出来,一看脑袋上有个大包,没有破皮但肿胀严重,看起来是被铁铲用平面拍了一下。
“你怎么样?有恶心和眩晕感吗?”
对面感受了一下,随后摇摇头道:
“就是伤口很疼,别的还好。”
“那不错,你至少没有脑震荡。”
话音未落,耳边恶风不善,项骜看都没看一个转身与下潜的动作连在一起一气呵成将袭击躲了个干净,等人转过来了一记蓄满力量的下勾拳也迸射而出,随即正中背后袭击者的肝区。
铲子二次脱手,同时爆肝拳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管他方才多么疯狂,眼下都因为无法抑制的剧痛倒地不起了。
这边有点不解气,有心将人掐着脖子拎起来再扇几个耳光,不过尚未探身去抓,之前一直在旁边哭的女人扑了过来,倒不是扑自己,乃是扑到了倒地男子的身上,然后声泪俱下道: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求你了,他只是病了,求求你......”
项骜看二人的年龄,估摸着是母子关系,遂无奈道:
“病?看起来是精神方面的病,既然连控制自己的行为都做不到,那还出来旅游,实在是对自己对他人的安全都不负责。
不过你应该随身携带了常备药才对,赶紧给他吃点。”
“不不不,他不是精神病,不是精神病,他......”
“不是那是什么?”
女人几次欲言又止,眼神也有些闪躲,最后转移了话题道:
“药我有,但刚才他不吃,现在吃的话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说着已经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放着圆形的白色小药片。
项骜拿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字,明白了个大概,随后按照用量取出四片捏开嘴巴就给男人强行塞了进去。
后者期间奋力挣扎,但到底是没扭过这股力量。
而这药起效还挺快,吃完了过了没多会儿男人的症状明显好转,不再易怒,可也坐在那里变得呆呆的。
水欢则很听劝,在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看完了这一切,又跟着一起回船。
船上的老婆得知情况后如何与女人争吵,如何找到船长要说法这自不用说,项骜不想听这些聒噪的声音,只是拉着小姑娘返回了自己的顶配客房,好在顶配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的噪音几乎传不进来。
“我过去的时候看见你把那家伙放倒在地,然后又哭又闹又吃药的,怎么回事啊?”水欢道。
“那个发疯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xyy。”
“什么叫xyy?”
“‘超雄综合征’的染色体序列。”
“我好像听过这个词......是不是天生有暴力倾向,犯罪率比正常人高很多的那种?”
“嗯。”项骜点头应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开始看他的长相我就在怀疑了,超雄人的外貌会有一些特征,这货一个不落全部符合。”
“我光看你揍他了,别的没怎么注意,只觉着挺高的,别的方面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你没发现他虽然高高大大的,但四肢却很细吗?和躯干的骨架不成比例,然后头也很大,尤其是额头,再者是两只眼的间距也特别近,正常人是竖三指左右,但这人最多一指上下,我都怀疑他没长鼻梁。
还有颌骨、下巴的体积也异于常人,大了好多。
而最突出的是眼球,两只眼睛和金鱼一样,一大半都鼓在外面,一般外突这么严重的基本都是高度近视,常年佩戴高度数近视镜导致的;那不近视还这样,最有可能的便是染色体出现了xyy的异常。
如果只有一个两个的话我还不敢这么确定,但他几乎全占了,堪称教科书级的‘超雄外貌’。”
“嘶——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也有点印象了......”
“还有这人的行为也完全吻合,暴躁易怒,情绪控制能力非常差,一点事不顺心就会暴跳如雷大吼大叫,并伴有强烈的攻击欲。
他妈妈给他吃的药应该是一种抑制中枢神经活性的东西,可以暂时缓解过激行为。”
“那他为什么打另一个人还要活埋人家?对了,你应该也不知道,毕竟你看到的再过去时这事已经发生了。”
“我还真知道一点。”
“嗯?从哪儿听来的?”
“咱们回到船上,两边争执的时候他妈妈说的,给船长解释情况,也给对面道歉。
我捋了捋大概是这男的情况比较严重,在超雄的基础上好像又得了躁郁症,今年22岁,跟老妈出来散心的,然后走到小岛后面发现墓地一时来了兴趣非要刨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宝贝。
他妈劝他他不听,后来受害者和老婆孩子分头行动自己溜达到这儿来了,说了他两句,告诉他这么干很缺德,小心遭报应。
接着就很简单了,超雄基因和躁郁症一块发作,一铲子下去把人打翻在地,再到我过去。
至于为什么会带着挖掘工具,我猜是为赶海准备的,挖海沙找螃蟹之类,他妈妈还提了个小塑料桶,明显是配套的。
唉,谁摊上这么个儿子,也是够可怜的。”
“啧,这种人就该待在家里好好接受治疗啊,或者干脆住院去,待在外面这不纯纯的一个定时炸弹吗?你说的对,让他出来既是对自己也是对其他人的不负责!”
“好啦,已经过去了,别被这事影响了心情,我目前只担心两边的矛盾别再激化到报警之类的,要那样的话行程肯定得受影响。
不过如果是私了的话,貌似对受害者又不公平;算了,爱咋咋滴吧,见义勇为我做了,剩下的事就不是我该掺和的了。”
“嗯!但我一直不太理解超雄的机制,是不是和激素有关?”
“对,就是雄激素分泌过量了,发育的也比正常人早。”
“嘿嘿,说到这个我又想到你了,你说你的激素这么高,还被中和的这么好,既继承了优点又没有一点缺点,哪儿来这么一个大宝贝让我捡到了。”
水欢说着便过来钻进了项骜的怀里,一双藕臂勾着他粗壮的脖颈,后者深情款款的低头看下去,道:
“我是给你量身定制的骑士,当然得各方各面都符合你的要求了。”
“这话我爱听,这就叫‘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晚饭时间到了,上午钓到的那条“黄鳍金枪鱼”被如约端上了餐桌,变成了众多海鲜中最靓的仔。
而其它食材也基本都是下午赶海时各路游客们找来的,种类和数量之丰盛达到了令人眼晕的程度。
不过为了不让这顿饭吃的这么单调,船长还是准备了别的,有熏肉、烤肉、羊排、牛排以及各种果蔬,水欢捧着一大碗自己制作的沙拉蹦蹦跳跳走到项骜跟前,道:
“以前看故事说在海上能吃到新鲜水果和蔬菜非常难得,上个世纪中后期远洋船员们还得靠着腌黄瓜罐头做补充维c的主力,所以我觉着咱们住在船上还能吃到这个,其实比大鱼大肉更显得奢侈。”
“的确,保鲜技术不够发达时果蔬想长期保存的同时还不让口感流失是个难度非常大的事,有些脑洞很大的航海家干脆建造够大的船然后在上面种,随种随吃。”
“啊??还能这么玩?这是哪个年代的事又是谁发明的啊?”
第267章 叮叮叮
“明朝前期,郑和下西洋时便这样操作过。”
“我听说他用的‘宝船’特别大,在当时属于超级巨轮级别的,但到底有多大却没说清楚,不过大到能在上面种地的程度,看来是够惊人的。”
“这个事比较有争议,到现在各说各的谁也不服谁。不过种地本身倒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并不是什么西红柿大白菜土豆茄子啥都能种,主要种的东西其实就一种。”
“是什么?”
“豆芽;麦芽苗、香椿芽苗、苜宿芽苗、花椒芽苗、绿色黑豆芽苗等等吧,用很大的盆种,类似花盆的放大版,把种植放在里面用水一浇,很快便能长出来一层。
西方大航海时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败血症困扰,但郑和七下西洋从来没出过这个问题,秘诀就在这里。”
“这个我知道!当时死在途中的船员大部分都是因为它,只是后来怎么解决的我没看,也是学了我们的经验开始在船上种菜了?”
“不是,因为发明了朗姆酒;这是种蒸馏酒,原料主要是甘蔗,而在蒸馏过程中甘蔗内的氨基酸、维生素b、c都会一起带进去,所以喝的时候能起到补充的作用。
你看西方海盗为什么人人拿着这玩意不离手?不是有多好喝,乃是为了预防败血症用的;也是因为海盗喝的太多了,朗姆酒便有了‘海盗之酒’的外号,成了这个职业的五大标志之一。”
“另外四个是什么?”
“骷髅旗,钩子手,独眼龙,还有拖把腿。”
“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小时候看的《小飞侠彼得.潘》,那里面有个大反派叫铁钩船长,也是个海盗;这个人除了不是独眼龙之外,其余的全都符合。
不过那时候淡水也应该是一种很珍贵的资源吧?灌溉蔬菜反正不可能用海水浇,那也用淡水的话,会不会和饮用水抢资源?”
“土法海水淡化就是了,用蒸馏法去除杂质便能得到淡水,人喝可以,浇菜也可以;只是口味没法和真正的淡水比,能喝是能喝但还是会有一股很重的海腥味。”
“原来是这样。”
两人一边用餐一边聊天,水欢捧着沙拉吃,偶尔会尝几口新鲜出炉的烤鱼肉,而项骜则在大快朵颐的吃着烤羊排。
一口肥瘦相间的刚下肚这会儿,后者便感觉身旁有个人影正在急速逼近,确定是冲自己来的后迅速起身向后一闪,紧随其后就是刀光划过,如果刚才躲的慢一点,那刀锋已经将脖子给切开了。
抬头去看,发现持刀者不是旁的,正是下午被自己揍过一顿的超雄人。
而不等这货发出第二招,项骜飞起一脚正中对方小腹,力道之大将这么高高壮壮的身躯硬给踹的一屁股摔坐在地后又在防滑的甲板上打了三个滚最后撞到一个游客才停下。
但这可没完,他顺手一抄,将烧烤架上串肉用的大钢钎拿起来了,这玩意儿比小臂还略长,由不锈钢制成,为了刺穿各种肉类,头部被打磨的非常尖锐。
三步并两步杀过去,第二脚杀出:将地上之人的手中刀踢飞,接着把钢钎尖头立起来顶在其咽喉上,然后怒喝道:
“你他妈的是真不想活了?!这可是在公海,我宰了你把你扔海里喂了鲨鱼,哪国的法律也管不着我,知道吗?!”
这话还真不是唬人,因为眼下的岛屿虽然在版图上属于马尔代夫,可那只是土地,附近的海域却只是“专属经济区”,并不是享有完全主权的领海,所以名义上如此说一点毛病没有。
声音落下,超雄患者并不开口,而项骜才不管他是因为疼还是害怕,亦或者是不服气之类的,总之左手的钢钎没挪地方,右手掐住脖子将人从甲板上拽起来,然后强行拖到了围栏跟前,再将他往上面一压,道:
“要么自己跳下去,要么我把你挑了再踹下去;三个数,我说到做到!”
不过没等第一个数出来,那个中年女人端着盘子正从室内餐厅的方向走出来,看样子还挺高兴,应该是要给这不省心的儿子拿什么他愿意吃的东西,结果出来头一眼便看到了这一幕,遂扔了盘子跑过来求情:
“别别别!有什么话我来说,他怎么冒犯到您了我道歉!”
“阿姨,这次可不是冒犯,你儿子拿着刀袭击我,不是我闪的快他就把我杀了。
在场所有人,还有船上的监控都能为我的话作证,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出于正当防卫的动机,把他干掉?
我相信你养着这么个祸害,一定操碎了心也给他捅的娄子擦过无数次屁股,那不如这次我替你一劳永逸的解决一下,杀了拉倒?”
项骜说着,手中的钢钎已经往前送了几厘米,眼看这就要戳进手中男人的脖子里了,女人直接急哭了,她见这边的怒火实在难以平息,干脆双膝一软,那意思想要跪下。
“等一下!”前者见状立马出口制止道。
看着后者顿住的动作,便接着说:
“罢了,你为人母又比我年长这么多,我怎么能受此大礼?
这个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有一个条件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
“您说。”女人抹着眼泪道。
“现在天色已晚,就明天吧;过了今夜,让船长放艘小船把你们一起送回去,我是绝对不能容忍再和你儿子共处一室旅游的。
这是我的底线,如果做不到,那我会用我的方法解决。”
而女人是有点不甘心的,可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特别是面前这个看不出年龄的大汉的手段,只能答应了。
并在将那超雄儿子送回房间里关起来后还过来专门道歉并表示感激。
“阿姨,你有歉意我理解,但感谢的话,谢我什么?没真下狠手?”
“不是,我回去后发现他这次真的很害怕,我觉着能给他一个很好的教训。”
项骜琢磨了一下,有了些眉目后道:
“你的意思是不是他以前在外面仗着强壮打人从来吃过亏,但这次让我在一天内连揍了两顿?”
女人点头,并道:
“这孩子力气很大,胆子也大,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打起架来和疯子一样,所以惹了很多麻烦不假,但至少我知道的例子里,还没人能从他那里讨到便宜,不过今天我也算开眼了,果然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这边一笑,道:
“如果这有教育意义的话,那不算我白出力,你们也该早点遇到我。”
聊完了这个,女人离开该干嘛干嘛去了,而水欢接起话头说:
“都说慈母出败儿,这话这次简直不要太贴切;看得出这个母亲不仅溺爱,还很懦弱,对孩子的教育非常失败,虽然里面有病理性的因素,但和她的无限度纵容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咱们以后可不能这样。”
项骜本来没什么表情,听到最后这句顿时笑意深深,并道:
“现在就开始打算给我生孩子了?”
小姑娘反应了片刻,马上红着脸道:
“哎呀,我一时口误,你别当真!”
“不当真?你不给我生那我找别人给我生去?”
“你敢!”
晚饭就在这一番嬉闹中结束,当夜又欣赏了一番海上的夜空,瞧腻了回去找了部很经典的爱情片依偎在一起看完,水欢也有了困意,洗漱一番后上了床。
项骜紧随其后,锁好门,将她拥入怀中沉沉睡去。
估计是水果吃的太多,还喝了几瓶马代的特色饮料,小姑娘睡到一半被尿意憋醒了,本来头等舱客房里是自带卫生间的,但起来时看到了桌上的相机,心想如果这时候出去,说不定能拍到一张绝世美图呢?
想罢拿上单反一路到了外面,一番方便后抬头一看,果然不负所望,相比于几个小时看到的,此时空中的银河更加醒目,那是只有在电脑壁纸上才会出现的景色,而眼下就活生生的摆在面前。
她甚至想去把项骜拉起来一起看,因为这等美轮美奂的场景,自己一人独享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比这个想法更快抵达大脑皮层的是一阵诡异的声音。
“叮叮...叮叮叮...叮叮...”
这是种有规律的金属敲击声,仔细听感觉有点耳熟,好像从哪儿听过但又因为有所区别而想不起来了。
但到底是艺术生,虽然是搞美术的,不过在音乐方面也有涉猎,尤其与项骜在一起后耳濡目染再增几分了解,因此片刻后还是听出了端倪——
这动静,很像编钟。
不过明显没编钟洪亮,声音不大却非常刺耳,听的人很不舒服。
好奇之下,循声往传来的方向去看,遂映着围栏下地灯和彩色灯带的余光,发现有个人影正站在那里,半个身子都趴在栏杆上探出船外,朝着海面不断敲打着什么东西,而声音就是因为这个产生的。
水欢不知道干这事的人是谁,也听不懂这有节奏的响动有何种企图,但直觉告诉她,下面站着的那个肯定是白天挨揍的超雄患者,敲打的这玩意儿则充满了恶意——其实这一点已经不需要直觉来判断了,传进耳朵中引起的不适已经做了说明。
这股不适甚至让残存的睡意都跑了个精光,而当想到这可能对项骜不利,小姑娘一路小跑就回了房间,将正在熟睡的他给摇醒了。
第268章 摩斯密码
不过虽是熟睡,但刻进本能的警惕性让这边几乎用了不到一秒钟便睁开眼坐起来了,并且双手交叠在一起护在胸前,这叫“十字手”,是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动作,在室内这种狭小空间里尤其好用。
当看清眼前人是谁后,他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并柔声道:
“怎么了?”
“外面有个人怪怪的,趴在栏杆上敲打一个东西,发出的声音很难听,只听了一会儿我就感觉有点头疼,和要晕车似的;然后我总觉着是那个超雄精神病在搞事情,这家伙不会是打不过你又记恨你,想弄什么幺蛾子来害人吧?”
项骜鼓了鼓咬肌想了片刻,随即道:
“你在这儿等着,关好门,我去看看。”
“那不行,我得跟着你,这个是我发现的呢!”
“嗯——行吧,但见机行事,只要发现不对劲马上跑,保护自己是第一位的。”
“这次怎么这么担心我?”
“我怕那货对付不了我,是想对你下手。”
“嗨,我才不怕呢,有你在身边我遇到过的危险多了去了,但哪次都能全身而退,和那些事比起来,他算哪根葱啊!”
看着小姑娘神气的样子,项骜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脸便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甲板上,对方还没走,并且仍然在敲。
这边听了一会儿,小声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听了会头疼恶心了。”
“为什么?”
“这声音里应该有次声波,强度不大但也足够刺激神经了,不过它赫兹太低人耳是无法分辨的。”
“那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我通过你的感受再结合自己的猜出来的。”
项骜嘴上这么说,而没有讲的是其实他真的能听到次声波,这也是拜那药物留下的永久提高所赐;虽然灵敏度无法和听正常音波一样,但已经不是完全无法捕捉了。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家伙大半夜不睡觉是想干什么呢?”
这边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片刻,看表情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几秒钟后,他表情一凛,道;
“坏了!”
“怎么了?”
“这王八蛋在和‘海爬子’报信儿!”
“啊??”
水欢后面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项骜已经跃出护栏,直接从三层的甲板上跳到了一层,巨大的体重发出一阵闷响后未作任何停留,冲着那个黑影直刺过去,接着在对方转身之前一把揪住后衣领发力一扯,那人登时摔了个仰面朝天。
地灯之下,的确没猜错,就是超雄精神病。
这货眼下样子很奇怪,说高兴吧带着几分极度愤怒下才有的狰狞,说生气吧又挂着几分不怀好意的讪笑。
这边则没有二话,先将左右手的东西给夺下来扔到一边,也是利用这个机会,看清楚那是一个大号的金属铃铛,和一柄应该是专用的小锤子。
“给我起来!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你想害死船上的所有人吗?!”
一阵怒喝之下,一层二层船舱房间的灯也纷纷亮起,其他游客能被吵醒除了声音大之外,另外也是由于早被那次声波刺激的睡不安稳了,现在再一被吼,彻底醒了。
于是带着好梦被搅扰的恼火的众人鱼贯而出,看看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最先到跟前的是船长,两边一交涉,项骜估计面前这位是个懂行人的可能性很大,便没有保留将“海爬子”和报信的事情言简意赅讲了一遍。
后者还真知道,听罢表情也是瞬间不好看了,并道:
“我听我爷爷说过,有一些人类为了和‘贪婪者’交易珍珠、沉船宝藏而制造了这种工具,它在敲击时产生的次声波能在水中传播极远,然后通过长短不一的敲打再形成不同声段好承载不同的含义,原理有点像摩斯密码。
但这个人手里为什么会有一个?他又是怎么学会这种早已失传的技能的?”
项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
“去他房间看看!”
超雄人的妈妈这会儿也在场,方才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意识到事态严重且性质恶劣后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跟着人群往回走。
在一层的三等舱里,船长一进屋直奔床头橱,等拉开上面的小抽屉,便看到里面有一张纸,正反仔细瞧了瞧,发现写的全是长长短短的符号,它们高低错落的分布在三根画出来的横线上,那种结构除了线数量少一些、标志不同外,其余都很有五线谱的意思。
“是这个没错了,他是按照图上敲的,可我还是搞不懂来源。”
项骜则在路上想出了个大概,遂道:
“我有点眉目了,如果猜的不错,最大的可能是这家伙从岛后面的墓里挖出来的,这是几百年前死在这里的私掠船船长掌握的手段,本来和自己一起入土的,没想到让他给带到了外面。
包括干这事用的那个工具,肯定也是坟里的东西。”
话罢,不等对面回答,他将掌中人往面前一扔,再道:
“我刚才讲的对不对?说话!”
超雄精神病此时的表情就从之前的混合变得纯粹些了,变成了满脸恶毒的笑,并说:
“宝贝没挖到但挖出了这个,你不是在潜水浴场杀了两个吗?它们不知道你在哪儿,那我告诉它们!等会儿全过来了,看你还打不打得过!”
“你怎么知道我杀过‘海爬子’?”
“当时那么多围观的,我就在里面,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开始只是好奇,也找人打听了一下,清楚这玩意儿报复心强,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躲过它们的搜寻,但这次你是跑不掉了!”
话罢,他病态的放声大笑起来,好像自己大仇得报一样,过瘾的很;同时还做好了被狠揍一顿的准备,不过项骜却没有打,而是将人往地上一搡,随后对船长道:
“我建议马上启航往码头赶,到人多,能得到海警支援的地方去!”
后者清楚其中利害,所以没有二话应了一声便招呼船员们操作去了。
而这边也没闲着,他先找了个存放杂物的储物间,将超雄精神病关了进去,那地方没有窗户,门是底层舱室专用的重型水密门,从外面拧上他纵使有天大的力气也逃不出来。
为了防止这个溺爱儿子的母亲再起什么坏作用,环形把手上还被上了一道锁,想开门得先打开这道锁,再拧开插栓才行,至于钥匙,项骜亲自拿着没交给任何旁人。
做完这些他又回到甲板上,掏出手机看了看信号,果然一格都没有,随后充分的准备此时发挥了作用:在随身行李里还有一套便携式卫星电话,这在当年可是个售价不菲的高级货。
用它拨通号码打出去,接通了“巡海工会”在马代附近的分部。
将这里的实时坐标说了一下,又讲明了可能要遭遇的情况,等挂断后看着水欢,项骜严肃道:
“这次一定去房间等着,没有我的信儿千万别出来。”
“那它们真找过来怎么办啊?”
“我联系援军了,如果真打起来这帮臭鱼烂虾是占不到便宜的,放心吧。
还有,回屋后一定把窗户关紧,将窗帘拉下来,虽然在三层那些家伙应该跳不上去。”
“你多虑了,它们连陆都上不了又怎么能跑到房间里去呢?我跟着你就是。”
“不行,甲板这些靠近水边的地方都很危险,你不能跟着我。”
“那你可以回来也在屋里待着啊。”
“也不行,我得时刻掌握外面的动向,不能躲起来当睁眼瞎,还有‘巡海工会’的人来了之后我得第一时间能去交接。”
水欢嘟着嘴顿了片刻,随后道:
“好——吧,那你一定小心这儿点,即便是战神也不能大意不是?”
“战神?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厉害吗?”
“竟说废话,你在我眼里何止是厉害,简直是无所不能,又不是第一天这样想,装什么傻。”
“嘿嘿,我故意问的,就想让你再说一遍。”
项骜用这个方法大大缓解了紧张的气氛,然后顺利的讲小姑娘送回了房,接着自己从船长那里要来了一根侧面带钩,末端尖锐,有一人多长,专门用来钓鱼时将体型巨大的鱼从船下弄上来的鱼枪做武器。
手里有了这个,底气也足了不少,又看了看腰间别着刮鱼鳞用的短刀,心说上次老子在水里短兵相接尚能杀你们个人仰马翻,这次看我怎么给你们全做成“人鱼串儿”烤烤吃!
而游艇披星戴月的航行了大约两个半小时,时间来到凌晨三点左右时,四周有了动静,用带有夜视功能的了望镜看过去,一条条高速游过的水痕从左右两侧成群出现,从方向上看,是有成群的活物,正在朝着这里迅速逼近。
“是‘贪婪者’来了!”船长见状喊了起来。
“这么黑你能确定吗?”项骜道。
他这么说是因为自己视力已经够好的了,却也无法在黑夜的海面上看清足以明确的细节,而对面如此笃定,惊诧之下方有此问。
第269章 猫和虎的区别
而船长似是看出了这边的疑问,便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鼻子,道:
“我不是靠它,而是靠这里。”
“闻出来的?”
“对,‘贪婪者’身上有一种不同于任何海洋生物的气味,我闻一下就能知道。”
“我也和它们零距离接触过,但没印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如果你也曾在海上漂泊几天几夜没吃没喝,然后又碰上这些海上恶棍的袭击,拼死搏杀之下干掉了一只并吃掉了它的话,也一定会记住的。”
项骜闻言瞬间了然,心说刚才还在想做成烤串儿的事呢,结果眼巴前就站着个真吃过这玩意的狠人。
不过鱼枪虽好却也只能当个防身的近战武器,所乘游艇高度不低,站在甲板上距离海面还是有一段落差的,想拿着不到两米大的东西直接刺水里的目标,属实有些力有不逮,于是他准备问问船长有没有别的,可以稍微提升射程的家伙什。
结果话还没出口,后者已经带来了:只见他提着一个大桶,里面放着的是一捆木棍。
这边抽出一根来看了看,发现末端已经被削的非常尖锐,明显是投掷用的。
“客人海钓的时候,钓到特别大的货拉不过来又不舍得放手,我就会用这个扔出去扎,只要有露出水面的部分,20米内不敢说一扎一个准也差不太多。
不求能一击毙命,但扎成重伤那猎物的反抗能力就大大下降了,再拉上来便容易了很多;像你钓的那条,换了以前我见过的,跑不了都得让我用这种办法帮忙,但你这力气实在是大,居然能直接甩上来。”
“我明白了,木质的鱼枪轻,扔的远,材料还不值钱,随便丢出去也不心疼,不像这种不锈钢的,对吧?”
“嗯。”
“那非要用投掷这种原始的方法呢?”
“你是想问为什么不用气体或弹射动力的离远了打吧?”
“对。”
“没那个必要,我又不是以打渔为生的,只是在有游客搞不定的时候露一手,既然是露一手就得有些噱头,有些观赏性对吧?”
“懂了,那能练成这一手,也下了不少苦功吧?”
“反正当年找了个废弃泳池,在里面放上点水,搞一堆椰子来漂在上面,人站到三米高的跳台上拿着木棍练,练到平均三根能扎中一个就能出师了。”
“有意思,有机会我也试试。”
“不用去泳池试了,这里不正好吗?”
而两人说话之间可没闲着,眼睛一直盯着附近“海爬子”靠近的趋势,等这句落定时,靠的最近的一只已经逼到了射程以内,然后一只手举过头顶看起来想要扔什么,不过船长没给它这个机会,随着一阵破空之声传出,一节一米长的尖木棍就脱手出去了。
下一秒,水面浪花翻腾,项骜亲眼看到这一击打的非常结实,从后背穿进去,一大半均没入其中,以对方的厚度,被击穿了是肯定的。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直到第五根,船长做到了弹无虚发,愣是将第一波靠过来的一个“海爬子”小群体给击退了。
这边见状感觉有趣的同时也被激起了胜负欲,遂拿起手边的尖头木棍也扔了起来,他第一次用手感自然没法和精于此道的前者比,所以命中率有所不如,但仗着眼神好,体育天赋极高,尤其是协调性超强,亦能做到2-3根命中一只的程度,以首次出战便达到了出师的标准。
在往后的十来分钟里,两人竟隐隐的有了些比赛的苗头,看谁扎的准看谁扎的多。
不过这种轻松愉快的气氛在不久后就结束了,因为真正的进攻才刚刚开始:
损失掉二十多个同类后,其余部分倾巢出动,一起围攻上来,两人即便神勇,又有船员辅助,但船员水平无法和前者相比,遂终究抵不过这“人海战术。”
“妈的,之前被扎死的那些是来试探咱们的!”船长骂道。
“你是说它们在搞‘火力侦察’?试试船上的抵抗能力,发现也就这么回事后才准备一鼓作气?”
“是的,这些畜生又学聪明了!而且从规模看,这绝不只是一个部落,至少三个起步!”
项骜听罢想到了那办事员讲的“村”,一个“海爬子”的村有一百多成员,那三个便是起码三百。
而部落这个词也让他感觉比村更准确,可以更好的形容出这种人形海生生物还处于蛮荒时代的文明状态。
言归正传,二百七八十个从船舷两侧蜂拥而至,然后还是举起手的那个动作,接着只见它们好像在操作投石袋一样,攥着一根柔性材料制成的细绳在手里,从脑袋顶高速的旋转以积攒惯性,在感觉差不多时对准船上一撒手,一个黑圆不溜秋,圆不溜丢的玩意就飞过来了,待落到甲板上一看,上面还带着刺。
项骜心说这不是海胆吗?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这些物体就表现出了不是正常海胆能有的能力:会爆炸。
炸开的威力倒是不大,“砰”的一声都无法在木质甲板上留下什么破坏痕迹,更遑论伤到人,但要命的是外面那些如钢针一样的刺,它们在爆开瞬间如子弹一样四散飞出,一颗能崩出上百根,这一下扔上来十几颗,那凡是在场的几乎无人幸免,后背、手臂、大腿,少则几根,多则一大片。
不过让人感觉万幸的是,因为爆炸威力小,所以针的穿透力也不强,刚刚好能刺破皮肤见点红的程度,会挂些彩但不多。
只是想拔出来时要费点劲,每根刺上都有一层肉眼难以分辨的细小倒钩,拔出来有多疼无需多说。
而方才说“几乎无人幸免”,那就是有极个别躲过去的,比如项骜。
他能不被扎中全靠超快的本能反应,外加在去不丹前练出来的军事素质,其中躲避手榴弹乃至炮击这些爆炸物是重点科目,面对密集的破片只要不是在脚跟前爆开都能躲个干净,用在这里也依然不算难。
但这边来不及庆幸,因为有一个非常坏的消息传来:包括船长在内,所有被刺中的人,全部倒地不起,表情痛苦的同时还伴有肢体抽搐,口吐白沫以及翻白眼的症状。
这不用想,明显是中毒了,那些刺上有毒。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海胆本来就有毒,更别说是这种会爆炸的怪胎品种了。
只是一本十多个人守着的甲板现在只有自己能打了,那项骜再怎么神勇也是孤木难支,为了躲避密度还在增加的海胆攻击,便必须退到舱室里躲避,而那样就意味着甲板失守。
虽然知道“海爬子”上不了岸,但这并不能打消顾虑,他坚信这帮家伙一旦达成了这个目的,一定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正值形势愈发不利的关头,别在腰后的卫星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巡海工会”的人,那边表明已经抵达附近海域,打过来是要最后确定一下确切坐标。
顿觉大喜过望的项骜赶紧说了一遍,然后往驾驶室一躲,静等援军抵达。
而在这期间,发现无人抵抗后,“海爬子”果然如意料的那样还有下文。
它们企图将游艇动力系统破坏掉,再将船体凿穿。
这种战术和从“渔伯”那里听来的正好对上了。
但实际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因为“巡海工会”抵达的非常快,没给对方施展那些不管有用没用的方法的机会;更绝的是,前者携带的武器装备,在先进性上远远超过了项骜的预测。
就见七八艘玻璃钢制成的冲锋舟极速靠近,舟艇两侧各蹲着一排全副武装的人员,其手中拿着的竟然是Aps水下突击步枪。
该枪采用5.66毫米的特殊口径,发射长度巨大的镖形弹,于1972年由前苏联研制;当年研发的目的是为了装备蛙人部队用于水下作战,于5米深的水中拥有50米的有效射程,在这个距离内可以击穿常见的各型氧气瓶、重型防水面罩、潜水服,并杀伤后面的人员。
那眼下带着这种武器来,针对性之强就无需多言了;除此之外它也是可以在水面使用的,比如站在岸上朝着水里打,弹丸的后效也远超过入水以厘米为计便失去杀伤力的普通子弹。
而冲锋舟上每艘都各带了10个人,这一口气便来了七八十,每人一支火力全开,对着四面八方的“海爬子”就是一顿贴脸输出。
后者顷刻间中弹身亡的多到一眼难以计数,威力远不是刚才人力投掷尖头木棍能比的。
有些反应快的则想通过快速下潜来躲避射击,可镖形弹入水后的巨大有效距离让这个企图破灭了,哪怕是已经潜入水中数米深,仍能被从头顶射过来的弹头命中并立死当场。
几分钟前还汹汹如潮的攻势,此时已经被完全扑灭。
不过项骜在高兴之余还有的忙,他随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到驾驶舱将游艇停下,好方便“巡海工会”的人上来。
只是操作界面全是英文,基本看不懂之下突然想到水欢,找到房间把小姑娘带过来,后者充当半吊子翻译,前者则连蒙带猜一通折腾,还真按照流程关停了动力组,并在滑行了一段后稳稳的停在了海面上。
到这会儿,天边已经亮起鱼肚白,端起望远镜回身望去,借着熹微的晨光,刚刚大战过的那一片,漂满了随着波浪上下摇摆的“海爬子”浮尸。
另一边,冲锋舟靠过来将软梯搭在栏杆上,然后爬上来了十多人。
双方各自讲明了身份做了对接,项骜对其中领队的华人道:
“这里的船长和船员都中毒了,你们有办法吗?要是不行就得抓紧上岸送医院,最好用你们的冲锋舟送,速度快,能节省至少一半时间。”
对面道了句“稍等”便蹲下去查看距离最近一个中毒者的状况,先扒开眼皮再看看伤口附近的样子,然后站起来道:
“情况不算好但也不算糟,我们这里带的抗毒血清足够让他们脱离危险。”
“那太好了!”
领队“嗯”了一声后又一招手,遂有队医模样的人过来拿出铝合金制成的密封箱,打开从里面取出药剂,分发给身边几个助手开始一一注射。
等打完了又过了几分钟,已经完全昏迷的船长和船员们纷纷转醒。
他们了解清楚是怎么回事后,船长道:
“早知道你还留了这么一手,我也不至于这么拼了。”
“我是为了以防万一,本来觉着用不上最好,但到底还是没免了这一战。
不过它们扔的到底是什么?海胆为什么能炸开?加上毒素,这特么简直和‘生化手榴弹’一样。”项骜道。
随后回答的是领队,他道:
“是‘海爬子’饲养的一种‘人造物种’,和天然的海胆不一样,这个现象我们在东海乃至西太平洋几处主要活动区域也发现了,没想到印度洋上也有,看来虽然远隔万里,但这些家伙之间应当没有被完全的地理隔离,而是存在某种联系,甚至是外交关系。”
“嚯,那搞不好它们还有自己的文字,有文字的话肯定就得有书籍,只是不知道在水里要把信息记录在什么上面才能保证长期不损坏。”项骜道。
“这个目前倒是没发现,也许所有技能都是通过口口相传完成的。”
这边刚要在回一句什么,余光看到在肉眼刚好能够看到的距离上,有一朵巨大的白色水花从海面下翻上来,紧接着从中央处钻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体,这个东西尺寸相当惊人,不比脚下这艘游艇小多少。
“等一下,那是什么玩意?!”
他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过去了,随后顺着所指方向也都看到了。
领队定睛瞧了半晌,表情愈发凝重,等最后开口时已然十分不好看了,并道:
“运气是不是太差了点?”
“什么意思?那到底是什么?”项骜问。
“宽泛来说也属于‘海爬子’,但和打死的这些不是一个种群的,打个比方,假设说你们刚才遭遇的那些是猫,现在过来的这群便是虎,都是猫科动物是它们之间的唯一共同点。”
水欢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
“猫和虎体型差那么大,对人的威胁也不是一个等级的,如果这些相当于虎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比那些厉害很多很多?”
“嗯。而且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强大,这种‘海爬子’在智商上也远超小的那种,虽然也没有发现文字信息,但它们能够制造更加复杂的工具和机械,更能在陆地上活动。
现在你们看到的,是它们制造的一种载具,可以潜伏于水下,也可以上浮至水面。”
“那不就和潜艇一样吗?”
“不一样,里面的设施虽然没法和人类的先进潜艇比,但对在水中不少性能是更强的,比如更灵活性,比如对深海压力的承受力,凭借这个可以轻松潜入很深的海沟之中;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些家伙生活在海里,对水的理解超过人类。”
说话间,从另外几个方向又冒出四个一样的东西,加上第一个,从五个位置包抄过来,将游艇围在了中间。
这会儿太阳也升起来不少了,外带距离的拉近,项骜已经能够看清来者的细节。
第270章 重火力
只见那竟然是一艘艘外形和旗鱼非常类似的船;与此同时,还发现它们的尾部乃至整个身体除了头部以外都在有规律的快速摆动,而此物在水中前进的动力就源自于此。
这一刻,项骜心说这简直是把仿生学的理念发挥到极致了,因为能做出这种动作且划水效率如此高效,便证明其不是简单模仿鱼类的外形,乃是学到了鱼类游动时动力与流体力学的精髓。
人类在制造水中活动平台时,不论是在水面的舰船,还是在水里的潜艇,都是通体刚性设计,依靠螺旋桨或泵喷推进,为了拥有小直径乃至原地转弯、掉头的能力,又不得不使用侧向推进。
而此种结构带来的好处是稳定性高,适合安装越来越复杂的精密设备,缺点便是不够灵活,哪怕侧向动力再怎么充足,舰艇也无法和鱼类相提并论。
这里面的道理包括但不限于当代工业还无法掌握可以像鱼皮一样反复弯折还不会疲劳的材料;虽然能够采用龙虾背的铰接设计来替代,不过那样又势必会导致结构重量飙升,再加上上述所说的设备愈发精密不适宜在运行时晃动较大的平台内安装等问题,共同导致这条路已经基本被放弃了,就像飞行器中固定翼、旋翼大行其道,但真正和鸟儿原理相似的扑翼机早已边缘化了如出一辙。
那眼前的“海爬子”,显然走向了一条和人类相反的路线:没有也制造不出来复杂的舰载系统,但却因为100%模仿出了鱼类的运动模式而灵活性超高,还具备水上水下均可行驶的功能。
另外,这东西和旗鱼长得像,那头部上又长又尖的吻可不是摆设,它的作用类似于冷兵器至前膛炮时代战舰上的撞角,全速冲击起来撞在目标上,穿个大窟窿出来是最起码的,严重点还可能利用斜侧方命中带来的剪切力将整个船体撕开。
当下,五艘旗鱼战船全速奔来,看意思就是要把游艇从四面八方刺成透心凉。
船长不用谁提醒,迅速冲进驾驶室重新启动动力准备在合围完成前冲出去;好在水欢刚才只是让发动机进入了待机状态而没有彻底关上,所以再次启动的速度很快,只是几个动作大大的船体便重新动了起来。
只是往外冲的想法是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旗鱼战船的灵活意味着前者的摆脱动作基本都是徒劳,后者可以轻易调整身姿重新瞄准。
接着,在大约三分钟后,五根如超级长矛一样的巨吻在一阵金属版撕裂的刺耳声音中齐齐的命中。
游艇的正面当中、偏左、左右两侧、尾部正中央的发动机舱全被戳漏了,其中“海爬子”明显知道动力的重要性,所以从背后发动攻击的那两个,将目标定在了一起,等于屁股被戳了两次,一共两台并联的柴油机俱毁于当场。
失去推进的前者登时就慢了下来,只是依靠着惯性又往前窜了一段距离后便彻底停下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插在船头两边的那两艘战船突然散架了,确切的说是从内部分开了,众人定睛一看,看到的是每一块脱离主体的甲板后面都有一个将其作为盾牌持于手中的“海爬子”,而另一只手则拿的是一种外形和项骜手中鱼枪类似的武器。
两艘不用十秒钟便可在眼前完全分解,化作数百名这样的士兵。
水欢看着,惊讶道:
“它...它们的船居然还能分开,外壳是用手拿着拼在一起的,是不是等要用的时候还能合体?这是什么奇怪的技术啊!”
“现在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你赶紧回船舱里躲着去!”
项骜说着一把将人推进了舱门之内并把门死死推上,接着也不用看,转身就将掌中鱼枪刺了出去,这一击刺的极准,赶在对方抬起盾牌防御之前,贯穿了这只的脑袋。
这也是企图登船的众多“海爬子”中的第一个,同时亦相当于此战拉开序幕的发令枪。
领队说的能在陆地上活动之言也在此时得到了验证:面前的这帮不仅踏上甲板后步伐稳健,呼吸也是如常丝毫不见有何吃力之处,只是实现这两点是在两种器械的辅助下完成的。
行走是在腿上安装了一套类似于下肢残疾人使用的固定支架的东西,它附着在只有软骨的双腿上大大提高了支撑力,让原本难以在空气中直立的身体可以用接近人类的动作行走,堪称简易版的无动力机械外骨骼,只是它的缺陷也很明显:让使用者走路可以,但不能跑,也不能跳,走的速度也算不上快。
呼吸更加夸张,所有“海爬子”的嘴巴位置都贴着一只类似章鱼一样的头足类软体动物,触手从两边绕过去缠在脖子上保证不会掉下来,然后原本是头顶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窟窿,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那些窟窿附近有气体高速流动的声音,就像人类微微的鼾声。
项骜猜测这种生物大概又是它们培养出来专门用来当“陆上呼吸机”的,技术含量看起来比那些爆炸海胆还要高。
而看清这些不耽误出手,他一马当先一口气戳死了三只,然后缴获了一面盾牌继续拼杀。
随后船上就打乱套了,人喊马嘶之声充斥不绝;而在它们逼近之前,“巡海工会”的成员们其实没少用Aps水下突击步枪进行阻拦射击,但本来在空气中性能就很勉强的5.66毫米镖形弹,再打到这种硬物上,除了偶尔能迸射出几个火花之外,几乎什么作用都起不到,甚至有火花都算好的,说明弹着角度还说得过去,那些大多数说不过去的,直接在旗鱼战船的湿滑外壳上跳弹滑走了。
领队见状忍不住骂道:
“操!早知道有这么大的场面就该带点重火力来了!”
“多重的火力?”船长问。
“别的不敢说,小型炮艇还是有的,去年刚刚买了几艘国内部队退役的037,要是有一艘在这里还能容它们这么猖狂!”
他这话提醒了身边的副手,这人接话道:
“头儿,这里有的,咱们一共有四艘037,3艘在老家;这边成立后调拨过来了一艘,要不要现在联系一下?”
领队闻言立刻想起来了,一拍大腿道:
“对啊!我老是记不住这事!赶紧打电话,报告这里的方位,让它带满炮弹过来给我照死里打!”
副手应了一声“是”的就操作去了;说话间项骜早已杀了个血染征袍,而前者能这么优哉游哉的发号施令,主要得益于他的手下在外围围成了一条临时环形防线,拼死抵抗之下没让“海爬子”靠过来,但也是越打越吃力,因为Aps水下突击步枪除了在空气中的性能不足之外,镖形弹发射时对枪管的磨损极大,如果没有水体的润滑和降温,通常发射100发左右就会到达寿命极限,若是在水下的话,这个数字则能提高到2000发左右。
眼下,激烈的战斗让每个人累计发射的弹丸数量早已迅速突破了100,于是先后有人出现了子弹飞出去射弹离群、打横乃至炸膛等问题。
火力密度一弱下来,仗着规模拥有绝对优势的“海爬子”便迅速掌握了主导权,大有一鼓作气将众人歼灭的势头。
另外,那些刚才充当船板现在是盾牌的东西也让想有效杀伤变得非常麻烦,来者只要组成盾阵往前推便能让现场的枪械束手无策,若不是另一边也有一哨人马,两边组成了交叉火力可以攻击“海爬子”侧翼的话,这会儿必然早已崩溃多时了。
而完全依靠鱼枪前突后杀的项骜听见领队的最新命令后,大喊道:
“让你的船小心着点,有反潜武器尽量多带!”
“037本身就是猎潜艇,最擅长的便是打下水目标!”领队回道。
这边没再回话,因为根本没工夫,一艘好几百,两艘四舍五入规模已经上千的“海爬子”对付眼下寥寥数十人,敌我悬殊实在太大,哪怕是如他这般骁勇也只有招架之功了。
不过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037竟在这个大厦将倾的时刻及时赶到了。
这种满载排水量不到400吨的军舰,在同类中绝对属于小家伙,但与它体格不相称的是其拥有超强的火力密度:两座双联装共4门57毫米高炮,两座双联装共4门25毫米高炮,以及四座每座5管反潜火箭发射器,两座深水炸弹发射器。
同时因为吨位小,续航能力较差,通常只在近海活动,所以它还有过一个“黄水战列舰”的外号,而从这个称呼上就能看出火力凶猛是它最突出的过人之处。
当前,在领队的指挥下,上面能用的舰载火力全部开打了,上述两种火炮作为对防空武器虽然面对当代航空器早已没什么作用了,但放平了对海或对陆射击时,依靠超高的射速仍能发挥骇人的威力。
比如现在,只是短短半分钟内,超过200发57毫米高爆弹混着半穿甲弹,以及上千发25毫米穿甲燃烧弹拉成一条火网扑面而来,它们先集中力量全招呼到了插在游艇船头正中间那艘旗鱼战船上,此物挡得住小口径子弹碰上炮弹可就一点也撑不住了,当场给轰成了稀巴烂,混着里面“海爬子”四分五裂、血肉横飞的尸体,各种碎片变成了天女散花。
如此一来,原本岌岌可危的局面也被强行稳定了下来:那些登上来看到友军被杀了个稀里哗啦,顿时阵型大乱,行动也没了方才的章法,防守的众人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第271章 深水炸弹
另一边,037打烂一艘马上再瞄准第二艘,如法炮制将后者也给彻底摧毁后,第三艘也是最后一艘没有参与分解的战船终于做出了反应,就看它以及极快的速度原地没入水下,然后原地调头,划出了一道水痕,以确实可以媲美旗鱼的速度直奔炮艇便去。
后者发现前情况立刻发射反潜火箭实施拦截,可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连续两拨都没拦住,也在此时,这家伙又突然上浮了下潜深度,虽然整个船体还在水下,但模仿旗鱼的巨大背鳍已经露出了水面。
项骜看着照在上面能将阳光反射出去的质感,心中大感不妙,遂喊道:
“小心!小心撞击!”
可喊着也晚了,最后一个字落下,坚硬且锋利无比仿生鱼鳍如刀一般从斜刺里狠狠的切在了037的艇体下方,其力道之大,愣是将它从中间几乎豁开,若不是还有一些上层建筑连着,恐怕已被直接劈成两半。
但连着的那点必然是无济于事的了,两头这么大的水线以下进水口让几百吨的躯体不消片刻便已被海水灌满,眼看着沉入了一片蔚蓝之中。
项骜看在眼里干着急也没用,不过他趁着“海爬子”登船部分大乱的机会好一通拼杀,又有十几个毙命于掌中鱼枪之下,整条枪和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
而最关键的不是他杀了几个,乃是他杀的这些大部分都很重要。
丰富的“擒贼擒王”经验,配合毒辣精准的眼光,这帮家伙中哪个是负责指挥的,哪个是负责协调战术的,一眼扫过去心中便有数了,所以愈战愈勇那可不是瞎打,全是照着这些来的。
打到现在,虽然037沉了,可剩余这帮“海爬子”在组织结构上也濒临崩溃,正所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没了这些基层骨干,已经散掉的阵型再想恢复原状已然是不可能了。
项骜则仗着澎湃的体能继续猛攻,当最后一次一连杀死四个后,它们终于到了崩溃的极限——
如当初潜水时初次遭遇时一样,趋利避害的求生本能在剩下这些当中占据了上风,眼看着这个杀神附体的大汉愈战愈勇,已经闯到了之前阵型的核心部位,均无战意之下纷纷选择了跳海。
作为海生生物入了水游的简直比鱼雷还快,所以追肯定是没法追,他只能追赶到甲板的栏杆跟前,确定对方已经跑干净了,不会再杀个回马枪时才转过身来。
结果一看己方这边也不好过,船长身负重伤,肋下、大腿、肩膀都被刺穿了,三个巨大的贯通伤正在汩汩冒血,好在队医行动迅速,止血正在进行时,并且伤口虽然骇人但并没有伤到要害,所以保住命还是没问题的。
而“巡海工会”那里伤亡率也达到了一半左右,其中死亡的占了四分之一,其余伤者里又大部分是伤势较重的。
那个领队倒是没啥事,他从防线中走出来,看着037沉没的方向道:
“最后一艘跑哪儿去了?为什么没有乘胜追击把我们这艘游艇也一起击沉?”
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随后的情况就是。
只见话音尚未落下,最多三十米开外,一个巨大的鼓包从水下冒出,和开始出现时的情景相差无几,不过这个没有全冒出来,仅露出了上面的背脊。
这下谁也知道这是想干什么,那037虽是早已落后几十年的型号,但再怎么说也是军用舰艇,使用的钢材从强度、韧性,再到整体的抗沉性都不是追求舒适和轻量化而使用大量非金属材料的游艇能比的,因此前者都被轻松切开了,那这个等下怕不是得被切成碎的。
正当众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背鳍要杀过来时,游艇动了。
从一侧三股巨大的水流喷出来,船体以船尾为中心点,如同表盘上的指针一样猛的转了将近九十度,愣是将被锁定的腹部给让了过去,擦着边使对方原本十拿九稳的一击走空了。
不过巨大的惯性让甲板上凡是站着的全摔了个七荤八素,滚的滚爬的爬。
项骜算是唯一的一个例外,他下盘极稳,在感到平衡有剧烈变动时马上压低重心扎了个半程马步,硬是挺过了这一甩。
等站直了身子往驾驶舱的方向看,发现里面并没有人,空空如也。
已经包扎好的船长此时适时的做出了解释:
“是主动避障系统启动了,买的时候多花了1000万美刀看来没白花!”
这边听过这种技术,知道是一种民用声呐阵列配合侧向推进作为硬件,通过一套专门的程序控制,设计之初的作用是防止豪华游艇进入一些海况恶劣的区域免于随波逐流或操作失误而触礁;原理为声呐探测到有物体急速逼近,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都会将数据传输给程序,程序则马上做出反应使用侧向推进使船体做出夸张的位移好规避撞击,比如方才便是一幕堪称完美的展示。
但躲过了一次,对面只是稍稍一刹车,马上调转回来准备二次发难。
不得不说,这1000万美元花的是真值,因为第二次又躲过去了,不过躲得比上次悬的多,双方已经剐蹭到了一起,再有第三次的话,无论如何也是闪不开的。
而项骜这次没有二话,扔掉鱼枪趁着对方还没回来这点空儿,一路狂奔钻到了底层舱室,为什么去那里?因为那艘观光用的双人小潜艇在那里停着呢。
也是他动作够快,来之前还做了一堆功课,对这个东西怎么启动相当熟练根本不用别人教,外加幸亏是站在甲板上,离着下面近,不然少一条也没法赶在这次撞击之前出发。
此次出动的目的有二,第一是将旗鱼战船引开,第二是想办法把它干掉。
前者完成分的非常顺利,小潜艇全速前进之下直挺挺的迎面便冲了过去,在即将相撞时突然下潜深度,从对方的腹部钻了过去;这就是电驱动小家伙儿的优势,响应速度快、灵活,如果换个体量稍大些的来,那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迅捷的动作。
然后旗鱼战船的仇恨便被引过来了,在水中一个急转弯后就兜着屁股展开猛追。
那接下来便进入了完成后者的过程。项骜的计划很简单——去已经沉没的037残骸那里搞点武器来实施反击,同时还要用那残骸作为掩护,否则只靠反复横跳早晚被逮住不说,也没有机会收集所需之物。
而037虽小,可双人潜艇更小,所以找到船头一段后项骜没有丁点犹豫就顺着断口给开了进去;旗鱼战船则立即调整战术,放弃全部没入水中变得低效的鳍刀,改用最初的巨吻刺击,往这边狠狠的戳过来。
项骜则在这之前戴好舱内准备的潜水镜,打开逃生口一头扎进了海水之中。
几秒钟后巨吻杀到,轻易的刺穿外层甲板后又钉在了潜艇上,但它们不知道那个想要杀死的人早就跑了。
仗着超强的肺活量,这边潜泳进入037用于储存反潜弹药的位置,顺利从里面找到了成堆的深水炸弹和反潜火箭。
他选择了一枚前者作为武器,将之拖出后摸索着为其装订引爆参数——
这种使用64式深弹发射器投掷的弹药在入水之前需要通过弹体外的机械表手动设置引爆深度,如此便可以配合声呐获取的目标方位实施覆盖打击或碰撞打击,不过由于精度较低,所以前者是主要方式。
眼下项骜根据自己的估算在上面将数字拨到了指向“25米”字样的位置,将时间定在了5分钟后。
随着启动键按下,细小的齿轮也转动了起来。
而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诱敌深入。
他主动游出去,来到刚刚拔出巨吻准备离开的旗鱼战船跟前做出挑衅。
后者一看这个人类怎么这么经折腾?简直阴魂不散!想着也急了,在水中就来了个大分家:“海爬子”们纷纷脱离主体,在水中极速游来,准备将其毙于当场。
不过与强攻游艇时不同,这次没有完全分解,只是分了上半部分,但那样数量也颇为可观。
而理论上说,项骜肯定无法和这些人鱼怪在它们的主场竞速的,但他摸准了一个关键,即对方都带着相当于盾牌的船板,手里还拿着一长兵器,两只手都占着只能靠双腿拨水,外加二者产生的阻力均十分可观,所以游速必定大幅下降,有了这一条,就足以让自己完成诱敌深入后再全身而退。
事实也的确如此,“海爬子”们全副武装的样子看起来更具攻击性,可比轻装简行时慢了至少几倍有余,这边见目标上钩了,遂转身朝着深水炸弹的位置游去。
这十来米的距离当真是手脚并用拼了命了,等游到地方时身后的追兵已经近在咫尺,其中最快的一个再向前逼近一点点,手中的家伙便能戳过来了。
但也是在这时候,项骜不退反进猛然回头去迎击即将与之交锋的“海爬子”。
后者显然没料到这一下,愣神的刹那掌中一松,兵器居然被夺走了,不过没有等它反应,脖颈一凉,潜水刀已经从上面划过,与它上次死于此法的同类无差,来者也落了个割喉而亡的下场。
但他没有恋战,不仅没有,还把抢过来的东西给扔了,并将握在另一只手中的盾牌给拿了过来,随后身体团成一团躲在后面,面向一个方向。
而这个方向,就是深水炸弹所在的位置。
第272章 鞭刑
余下的“海爬子”也不管这人为啥突然做出这么奇怪的动作,争先恐后拥上来欲置死地而后快。
但电光火石之后,五分钟到。
一声剧烈的闷响从不远处传来,火光在水中转瞬即逝的同时,海水作为液体的不可压缩性在冲击波的催动下以“挡我者死”的势头扑面而来。
那些根本没反应过来的家伙们永远没有将未完成的动作做下去的机会了,因为水下超压在它们的身体上席卷而过,在穿透过去的时候,里面的五脏六腑、骨骼肌肉全被压烂了。
威力这般可怖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枚深水炸弹爆开后引爆了周边的同类,等于一整个弹药舱全炸了。
项骜则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大推力,在水中愣是被顶出去数十米远,手中的盾牌也从最初向外凸的形状变成了向内凹陷,中间还裂开一条三指宽的大缝的样子,片刻后干脆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碎片。
但这个过程也帮他承受了冲击波的洗礼,躲在其后的自己安然无恙。
等确定安全扔掉固定在小臂上的残存一点,再看面前那堪称一个惨不忍睹:
一眼无法尽数,起码上三位数的“海爬子”尸体悬于海中不上不下,自身的浮力被装备拉扯着既沉不到底又上不到水面,只能这样“挂”在中间,而在它们的口鼻包括肛门中,殷红的血液混合着内脏碎屑一包一包的往外喷。
而稍远一点的旗鱼战船的剩余部分也不好过,遭到波及发生了严重形变,在内部维持的“海爬子”也都非死即残,即便还剩一口气的也活不久了,如此状态下,自是免不了缓缓的朝下堕去。
知道歼敌成功,项骜将剩余的力气都用在了往上游上,一口气冲破那二十多米深的海水,当脑袋露出来时,“哈”的一声,终于将肺里这口废气排了出去。
转了一圈,看到了变成一个小白点的游艇,他一边踩水一边招手,而对面也用望远镜看到了他,更确切的说是注意到了深水炸弹爆开制造的巨大环形白色水纹,仔细搜索一圈就看到了一颗朝着这里的脑袋。
不过千疮百孔的游艇本身是不能用了,但好在还有救生艇和“巡海工会”的冲锋舟。
后者的领队立马带人一路奔来,等将项骜拉上船时他用一种惊诧的眼神看着面前少年,并道:
“我虽然没看见,但我可以确定刚刚水底下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一幕,然后你是那个做成这件事的人,对不对?”
“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无非是利用这些海中蛮族智商到底是比不过人类搞了它们一家伙而已。”
随后这边便将大致过程讲了一下,但领队的神情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夸张了:
“我是信龙王的,你敢对着这片海,对着龙王发誓,你说的话没有虚言吗?”
项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笑,然后道:
“对着谁发誓我也没问题,龙王、妈祖都可以。”
“好,我信你!方才在那边我和你的女朋友聊了几句,听她说了点你在别处的事迹,初听时以为只是小姑娘听了你胡吹的东西当真了,但现在再想看来都是真的。
而这次过后,你的大名就不止是在人类中如雷贯耳了。”
“哈哈哈哈,这话有意思,我还从没想过自己能让不是人的东西记住呢。
不过这艘037沉了,死了几十个船员,是个不小的损失,你这么回去没问题吗?”
对面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拿过了项骜手中的潜水刀,随后道:
“我想肯定有死在它手里的‘海爬子’吧?”
这边一听人家没有回答的意思,便也识趣的不再问了,心想估计这是个挺敏感的事,那自己也是随口一提,不说就不说。
等聊完了这些闲话也返回了游艇,卫星电话的求救信号早已发出,当天下午负责此事的马代海警就到了,如何用拖船将前者带走,如何安置游客并启动保险赔偿,以及把那个超雄患者给拘留这些都自不用提,且说两人又一次来到了警察局,然后负责充当翻译的还是那个办事员,后者眨了眨眼道:
“很意外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也不想,这不也是没办法。”
“我已经听说你的事了,如果没有你那一船的游客还‘巡海工会’的人恐怕都是凶多吉少。
感谢你为我们国家避免了一次重大的外交事故——如果真那样的话,影响一旦散播出去,损失的声誉恐怕几年都缓不过来。
而这对一个以旅游业为支柱的地方来说会有多么的糟不难想象。”
“好说。”
项骜这句说完水欢马上接上:
“我对别的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那个引来‘海爬子’的罪魁祸首会得到怎样的惩罚!”
“女士,你说那个患有超雄综合症的男人?”
“对,就是他!”
“经过调查,他触犯了很多条法律,蓄意伤人这些都算小事,仅他在岛上挖开私掠船船长的墓这一条就足够他承受最顶格的处罚。
在你们华夏,盗墓是一种非常恶劣的刑事犯罪,而在我们这里也是一样的。”
“那顶格处罚又是怎样的处罚呢?能不能说点具体的?不然的话我还是不能解气。”
“会被施以鞭刑,然后把牢底坐穿,等出狱后被送上‘永久不得入境’的黑名单。怎么样,女士你还满意吗?”
“还凑合,只是我以为只有新加坡有鞭刑呢,没想到你们这儿也有。”
“我们的可比新加坡的狠,他们那边最多24鞭,而这里可以开到100鞭。
至于都有类似的刑罚并不奇怪,毕竟两国都属于热带地区的岛国。”
“嗯?这和岛国有什么关系?英国、日本也是岛国,怎么没听说那边有鞭刑呢?难道是这俩比较大?”
这次回答的是项骜,他道:
“关键不在岛国,而在热带地区。高盐高湿的地方被抽个皮开肉绽非常容易伤口溃烂产生继发感染,即便不感染也好的很慢,过程要比在温带和寒带地区难熬的多。
所以热带岛国对罪大恶极之人喜欢用这种方法进行惩罚,因为自然环境会放大痛苦。”
小姑娘听完遂做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果然魔鬼都隐藏在细节里!”
办事员则道:
“不得不说,我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强悍的勇士还能如此博学。”
而不等这边回答,还是水欢接话:
“那你这次可算长见识咯!”
接下来则是一番例行询问,做了笔录后两人也就出来了。
挽着身边的高大身影,她道: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我想着绝对比原本的安排要精彩。”
这边苦笑了一声,轻叹道:
“怎么想给你一场完美旅程作为成年礼就这么难呢...希望最后一个最关键的项目千万不要再出问题了。”
“啊?还有压轴大戏呢?”
“那当然,你这个‘压轴’用的很准确,正所谓好菜不怕晚,但要是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捣乱,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等一下,我觉着你一直就没对它们客气过,那要是再不客气的话,会怎么样?”
“比如这帮‘海爬子’吧,我要计较到底的话最少也得把它们在马代附近的老窝给端了,不把这帮狗日的杀成濒危动物,它们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能力,不过...之前属于被动应对,但要进攻老窝的话,会不会有点强龙难压地头蛇?”
“我自己光杆儿一个人当然不行,哪怕加上‘巡海工会’也不行。”
“那你还有准备?”
“差不多,我联系‘渔伯’给我找了个狠人,海上的狠人。但他要价比较高,不过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假设把这位雇来的话,那就得是一番腥风血雨,用‘渔伯’的话说,他会让所有存在‘海爬子’的水面都变成红色。”
“这么厉害?那这人是干嘛的?”
“海盗。”
“啊??是你说的戴钩子手,还是独眼龙外加装一根拖把棍在腿上的那种吗?”
项骜闻言一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并道:
“又说傻话,现代的海盗和几百年前的当然不一样了。我没见过他,只知道这人姓陈,也是个华夏人,不到三十岁已经在全球这个圈子里打出名堂了;按照‘渔伯’的话说,未来大有成为‘海盗王’的势头。”
“那也没你厉害,他不到三十,可你却不到二十!”
“这怎么比的...他对于很多沿海国家特别是海运发达的国家来说,就相当于海上版的本拉登,而我只是一个做点小买小卖的生意人,哪能放一块说长论短。”
“拉登?那可是恐怖分子,这么说的话好像也不是个好人,的确不能和你比,你是好人,是英雄。”
“呃...那算我用词不当,我用本拉登来类比不是说他是恐怖分子,是想表达他的名声有多大;据我了解这人别看干的是刀尖舔血的买卖,但做事很正派,有侠义之风。”
“哦哦,这样我就明白了,那应该说这是个海上版的你。”
“啧,大小姐除了我之外是不是就找不到别的参照了?”
“对,谁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呢。”
第273章 求婚
“你再这么会说情话我可真不放你走了。”项骜一把将人揽入怀中道。
“本来也没打算走,而且是你撵也撵不走的那种。”
这边没说话,而是以一个深吻作为回应。
经过一夜好睡,翌日上午,在水欢满满的期待下,两人到了这个“压轴项目”的所在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草地,很有中欧风格的绿荫几乎填满了整个视野,而这在由大量小岛和珊瑚礁组成,几乎没有陆地纵深、到处都是椰子树和白沙滩的马尔代夫是非常少见的,比如以前常有人开玩笑说马代最大的草坪恐怕在足球场里。
不过相比于绿草,更瞩目的是固定在地上或飘在半空,以及远处一些正在缓慢上浮的巨大物体,小姑娘一看之下,不觉惊呼道:
“热气球呀!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里还能玩这个呢?”
“新开的项目,到今天才不足满月,包括这片绿荫地都是刚刚完工不久,每一块草都是进口的,马代本地没有。”
“我记得大概小学毕业还没上初中那会儿,爸爸带我去伊斯坦布尔旅游,在那里坐过一次热气球,不过飞的不高,就几十米,说太高了不安全,另外那个装人的筐也挺小的,加上一个操作员三个人杵在里面连坐都坐不下。
这些感觉大了很多,而且以你的风格,要玩的肯定不会是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吧?”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我租的是这里最大的那款,如果是组团使用的话,它下面的吊篮一次最多能乘坐20人,但我是包下的,只有咱俩,然后吊篮也做了一些改进,按照这里最好的标准布置,用负责人的话说,那将是一个四星级的飞行房间。
然后大部分时候高度会保持在1000米以上,1500米以下,这是对人体最友好的一个范围,不冷也不会空气稀薄同时还能比较清晰的看到地上和海面的景色。
对了,从云层中穿过去也是可以的,马代的积云都和一样,一朵一朵的,我猜你一定幻想过要是抓过来一把会是怎么样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这个想法?我从小就觉着白白的云很好吃,也很好奇如果人靠过去是什么感觉,这次真的可以穿过去吗?”
“你的想法我再搞不清楚我还当什么未婚夫不是?当然没问题,那是水汽上升凝结后的产物,无害的,尤其在这种没有重工业污染指数极低的国家。”
而等来到预定的热气球跟前,水欢自问还是想小了,眼前这个此时已经进入起飞前的预热状态,球体完全被上升的热气给撑开了,站在底下仰头往上看,那种庞大大物的既视感,不亚于站在一栋摩天大楼下面。
下面的吊篮也如项骜所说,不过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已经有些不妥,确切地说应该叫“吊舱”:全封闭但也全透明的上半部分结构,里面不仅有床还有卫生间,甚至有一个小厨房,硬件设施的确是四星至五星的水准,而但就面积来说,堪称在气球下面挂了一间一室一厅。
再仔细看,透明的部分有尺寸不菲的窗户,打开后人便能把小半个身子探出去和外界接触。
“连睡觉的地方都准备了,难道你要带我在这里过夜嘛?”小姑娘笑盈盈的问。
“对,今晚咱俩睡在天上。”
“真哒?”
“那是,这次飞行要持续24个小时;在明天天亮之前,我会让它飞到米左右的平流层,你站在那里可以看到连珠峰峰顶都见不到的景色,别忘了多拍几张照。”
“可你不是说1000-1500米才是最舒适的吗?”
“放心吧,到时候把整个吊篮封闭就好,下面携带了增压机,和大型客机上的一样,所以你在那里不会感到不适,和在地面上一样,温度也有保证,一套热循环装置会把气球上升所用的富余热气充回内部,让吊篮中保持25摄氏度的恒温。
然后你要是担心安全问题的话,那这里还有一道保险,看到这四个大包包了吗?里面装的是军用级的降落伞,属于给空降机械化部队用的组合伞;四个一起打开,足够让气球完全失去功能后仍可保证吊篮平稳着陆。
它们存在的意义就相当于豪华游轮上的救生艇,在万一出现不可控灾难时保命用的。”
“有你在我从不考虑安全会有什么纰漏,不过听你一介绍,倒是心里更有底了;以前我还琢磨过如果热气球在半空破了怎么办?那掉下不得摔死啊,没想到这个坑你也给我填上了。
我觉着你应该再多一个称号。”
“什么?”
“梦想规划师,独属于我个人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能把我所有幻想都变成现实,一次又一次,次次出乎我的意料。”
“能为公主殿下做这些,我荣幸之至。”
上午九点整,热气球完成起飞前的所有检查,正式起航。
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景物,水欢将所有窗户全部打开,吹着比地面更凉爽的风,心情大好,并道:
“我觉着拍照已经不能满足我了,要是有一台dv机才好,我想把这一刻用视频记录下来。”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项骜说着往吊篮的一角一指,一架摄像机正安置在三脚架上立于那里。
见小姑娘的目光投过去了,他接着道:
“它在这24小内会一直开着机,把我们在这上面的时光全部录下来,如果有什么特别想看的,我拿下来手拍就是。”
“不是,这么大个东西杵在那里,我上来转了一圈怎么没看见呢?”
“你光顾着吹风往外面看了,在这里扫了几眼属于走马观花,没发现角落里一个黑黢黢的物件儿不是很正常嘛?”
“切,被你说的好像我眼神不好似的,但这个都被你安排的妥妥当当,我突然觉着好像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和遗憾这两个字无缘了。”
“那不正好?所以相比于‘梦想规划师’,我更喜欢叫‘遗憾终结者’。”
“两个我都要!”
“好,你漂亮你说了算。”
而飞行的路线是绕着马代景色最好的一片群岛划一个大大的椭圆形,起点即是终点。
在旅程过半时,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此时项骜稍稍关闭窗户,只留窄窄的几条缝,然后把高度提到了3000米左右。
虽然这里空气质量良好,站在地面已经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漫天灿烂的繁星,但和有几千米的加持还是不一样的:眼下抬头斜着往上看,夜空中的星辰近的好似触手可及,比白天穿越积云时的感觉还要神奇。
而水欢维持了一白天的兴奋,待临近零点前后时已经有点累了,正想从吊篮边上回来说句想歇会儿时,一转身,和正对着自己的项骜碰了个脸对脸,后者手里捧着一个不大但异常精致的蛋糕,蛋糕的中间有一个戒托,上面拱卫着的一枚钻戒在烛光的照耀下,其璀璨的光华,超过了天空中所有的星辰。
“欢欢,十八岁快乐。”
小姑娘眨了眨眼愣了片刻,随后呼吸有些急促,心咚咚的跳了起来,方才稍微有点的倦意被瞬间冲的一干二净。
“你知道我是零点前后出生的我不奇怪,但过生日为什么还要送这个呢?”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因为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向你求婚。”
话音落下,项骜单膝跪地将蛋糕向上举起,并接着道:
“水欢女士,你愿意接受我的请求,并在四年后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吗?”
“我愿意。”
这三个字她是用带着鼻音的腔调说出来的,因为不知为何眼底一阵汹涌的泪意上涌,在三字出口后也一双眸子也噙满了湿意。
而面前的男生没再说话,只是托起小姑娘的左手,将那枚戒指缓缓的戴进了中指上。
待起身时项骜将水欢高高抱起,道:
“从现在开始,我可是你正儿八经的准老公了。”
“那我也是你的准老婆了。”
“怎么还哭上了呢?”
“激动的呗,要是哪个女生在这种环境里被求婚还能岿然不动,那只能说她一定不爱这个人。”
“有道理”项骜说着探过头去,轻轻用嘴唇吻掉已经溢出来的泪花,而随着动作的往下,两人不可避免的擦枪走火。
一边缠绵的互相吮吸着,他一边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将摄像机的自动录像功能关停,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适合变成影像资料。
当两人双双倒在床上褪去阻碍时,水欢明显感受到了身上的男生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亲热时的状态,便道:
“你是不是要......”
“嘘,不要说出来,但一定和你想的一样。欢欢,我要履行我的承诺了,你准备好了吗?”
“承诺在这里听着有点别扭,好像你很勉强一样。”
“说什么胡话,知道我为了忍到今天忍的多痛苦吗?”
“其实我也是...我不知道那种事是怎么样的,但我就是很期待。”
“那我一定不会辜负公主的期待。”
第274章 重大决定
项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摩挲,压下攻城略地的欲望并不着急向前进展,嘴巴与指尖在她的耳朵、粉颈、肩膀、肋间、腰侧游走,一阵阵战栗的感觉让水欢起了浑身酥麻,那种如电流从脚底板向着头顶反复升腾的感觉美妙到每根汗毛都在发抖。
小姑娘闭着眼睛紧张到心脏如擂鼓一般狂跳。
............
项骜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温柔如五月的晚风;待结束时身下的女生已经精疲力尽,感觉跟随着他的节奏,好似做了一场很美、很慢、很长的梦。
接着一觉一直沉沉睡到五小时后,这边克服老大的不忍把香甜酣睡的水欢唤醒,然后一起在万米高空观看破晓时的壮丽景象。
随后的画面扫光了一切因为没睡够产生的情绪,项骜看着她这么高兴,笑道:
“幸亏你满意,不然我会后悔叫你起来的。”
“为什么?”
“因为会感觉不值啊,你要不喜欢还不如让你美美的睡到自然醒。”
“那只能说你的直觉非常准,这次早起太值了;以前我在摄影杂志上看过超高空跳伞的人在刚刚下降期间拍摄的照片,感觉和这个很像,不过我觉着没我拍的好,毕竟他们当时在高速下降,也不能四平八稳的端着单反调整参数仔细拍。
等这次回去,我一定要把这批热气球之旅拍到的好好挑一挑,然后直接寄给《自然地理》。”
“我看这笔版权费你是拿定了。”
“嘿嘿,我也这么觉着,那等到手之后也让我在吃饭时买一次单好不好?”
“好。”他拖着长音笑道。
水欢也笑着,然后目光扫过男生上衣前胸的口袋,发现那里有一张纸片的一角露在外面,便问:
“这是什么?”
“居然被你提前发现了,那就拿出来吧。”
项骜说着已经将此物抽出,然后展开递了过去。
小姑娘接过来读了两句,眸光又亮了几分,遂道:
“这是你给我写的歌?”
“嗯。歌词我想了很久,但最后两句始终没有灵感,直到......”
“直到什么?”
“你把自己给了我。”
她闻言羞红了脸,道:
“从没听说这个还能带来灵感的......”
“这个很正常,能给思想提供重大启迪的一定是极致的情绪,可能是愉悦的也可能是痛苦的,而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心中自是无边的畅快,所以借着这股劲儿,写完了它。”
水欢一边听着他的解释,一边将纸上的词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
蝉鸣漫过盛夏的围墙
我骑着摩托载你追赶夕阳
你说害怕黑夜的漫长
我就在你窗前站成月亮
让影子轻轻爬上你的床
守护你每个不安的梦乡
就算世界要我们投降
我也要为你举起刀枪
年少是不回头的流浪
你是我唯一的航向
哪怕岁月攀在脸庞
我依然为你疯狂
就像十六岁的莽撞
把一切都抛在后方
爱在一天天滋长
誓言被坚定擦出了光
它照亮了我们的前方
在星空上镌刻选择
让海浪见证地老天荒
”
念完,小姑娘紧紧的抱住项骜,道:
“如果没有谱曲,这一定是一首非常棒的情诗,一点一点的读下去,我们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都像胶片一样在眼前闪过。”
“曲子我已经谱好了,吉他也带来了,我想唱给你听。”
“不,我要你在婚礼那天为我唱,要所有宾客都听到,听到我与你在一起,是镌刻在星空上的选择。”
“那我一定让他们都以为你嫁了个歌星。”
“你现在也是。”
而当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时,这边拉上了所有窗帘,让吊篮内处于一个比较昏暗的状态,因为水欢该补觉了。
这次睡的时间非常长,一直到旅程快结束时才醒过来。
热气球环岛飞行结束后,两人又在酒店住了三天当做休整,也把周边一些没来得及好好逛逛的夜市、民俗景点里外转了转。
乘机回到常石当天,项骜还是照例先将人送回家,然后自己去和赵佗、刚子、三铁等人碰碰头,看看各方面的运营有无什么问题。
这边确定一切如常,一身轻松的走出公司大门,正想着下午没什么事可以问问水欢累不累,如果不累的话还可以出来吃个饭,毕竟常被埋怨没时间陪伴,这已经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有所空闲,率先考虑的便是用在她身上。
不过电话尚未来得及打出去,一个来电抢先一步打了进来。
看到上面存的名字,不自觉认真了三分,因为这是水父的号码。
“喂,小项吗?”
“是我叔叔,您找我什么事?”
“也没别的,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吃个饭,咱们坐在一起聊一聊。”
“没问题,大概几点在什么地方?”
“我七点多有个会,八点左右差不多,去‘春风里’218房间,我已经订好了。”
“好的,我去等您。”
挂了电话,项骜心说没提别人只叫我自己,看来“也没别的”这肯定不是真的,估计要谈一些不方便有其他人,包括水欢在场的内容,但那会是什么呢?官场上的还是生意场上的?前者貌似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后者的话难道这准岳父要搞点副业?
心里一边胡乱琢磨,一边驱车去了常石最好的高档酒水专卖店,然后拿了两瓶彼时堪称“白酒皇帝”的飞天茅台,这是水父最爱喝的酒,而这酒在当年每瓶售价5万左右。
如此重要的邀约自然不能迟到,所以项骜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用短信通知了水欢一声后一直等到八点半左右,那个中年男人才在秘书的陪同下到场。
后者没有进门,只是推开将前者让进去便离开了;而在装潢精致而私密性很高的包房里,两者对面而坐,这边先给对面再给自己斟满酒,然后起身举杯道:
“不管您要找我说什么,我都敬您一杯。”
话罢,一仰脖喝个了干净;水父的做派则与第一次相见并无不同,也豪爽的很,回应了一句“好”后亦是一饮而尽。
随着菜品一样样被端上来,双方闲聊了很多有的没的,大概是看到了该说的火候了,对面开口道:
“小项,我今天听欢欢回家说你在马尔代夫给她求婚了,然后她也答应了,对吧?”
项骜一听心中一紧,腹诽难不成自己还要过“家长不同意”这一关?但脸上不能表现出来,只实话实说道:
“对,我策划了很久,想给她一次最特别的求婚;而那天我俩都过了十八岁,都是成年人了,我也是想把两件事合在一起,变得更有意义一些。”
“嗯,据说还是在热气球上举行的,不得不说论思路活络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我像你这么大这会儿认识她妈妈哪来什么求婚,一起出去到路边小饭馆里吃了顿猪肉炖粉条就算好的了,然后婚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此一时彼一时,您那个时代和我们现在不一样;而且欢欢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所以她也值得最好的对待,我会尽我全力给她一切。”
“这个我相信你能说到做到,讲的江湖点,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诺千金是不需要怀疑的;不过......我作为她父亲,看在你们都这么认真的情况下,有些东西必须得讲清楚。”
“您说,我洗耳恭听。”
“小项,你在常石乃至北冀名声在外,道儿上的都尊你一声‘九哥’或者‘老九’,这个地位是凭真本事挣来的我明白,但我不想我的女儿,未来要嫁的人是个混黑道的,是个随时都有可能死于对手仇杀的,是个...手上染血,背着一脑门子官司的。
我很清楚你目前手刃过的那些全都死有余辜,你做的不仅没错更是为民除害,但你能保证未来永远这样吗?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几十年的光景你难道都要在种腥风血雨中度过吗?
我现在不是副市长,也不是什么其他人,只是单纯的从一个家长的角度说:我希望她能生活在一个富足、幸福、安稳的环境里。
你能给得了富足和幸福我不怀疑,但安稳是不是还有待改进?”
项骜听罢表情一凛,想的是大概自己带着水欢在外面经历过几生几死的事情到底是瞒不住了,但这也不奇怪,而作为一个父亲得知这些后如此想也是人之常情,况且别的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于是他再次端起酒杯,道:
“那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您满意的答复的,把安稳这一条也补上,好让您能放心把掌上明珠交付给我。”
“好,我也不问你要怎么做,我期待你能给我这个惊喜。”
话至此处,本次见面的核心话题便算是聊完了,所以又吃了不到一个小时,项骜就与秘书一起送水父上车回了家。
自己这边则把赵佗和刚子叫到了公司办公室里,要商量或者说是先内部宣布一个重大决定。
第275章 金盆洗手
等后两人听完前者对于“安稳”的要求后,赵佗道:
“嘶——水爹这么考虑也不能说是不对,但我总觉着这时候提有点强人所难呢?他既然知道大哥你是‘老九’,那也一定知道这个称号混到手满打满算才一年上下,然后便要求来个‘断舍离’?江湖的规矩虽然不比庙堂,可也不是菜市场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开什么玩笑!”
刚子随后道:
“我觉着驼哥说的没错,这个事未来肯定要办,但不能这么着急;再说了,骜哥你和嫂子离着结婚的法定年龄还有好几年呢,用这几年循序渐进的完成不也很好吗?他要逼你,我总觉着这没憋好屁吧。”
“你们说的我也想到了,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不至于有什么主观上要对我不利的算计;而且席间那个态度虽未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要是我不能尽快处理的漂漂亮亮的,这门亲事不能说肯定要黄,但肯定得碰上巨大阻力;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多加那句‘在最短的时间内’呢?
这么说吧,这大概是我得到水家认可的最后一关了,闯过去什么都好说,闯不过去以后想修成正果怕是要有些难度。”
赵佗闻言拍案而起,道:
“操,那他也太自私了!一点也不考虑你的情况啊!而且就像刚子说的,拖上几年,一点点的来不行吗?怎么非得急头白脸的?!慢慢的能死啊?这么着急是赶着去投胎吗?!”
看到他这么生气,项骜一摆手示意先坐下,然后道:
“我这准岳父虽然给我说只是以水欢家长的身份给我谈这些,但实际上怎么可能呢?”
“骜哥,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别的方面的考虑?”刚子道。
“嗯。你俩想想看,一个副市长的准女婿是个黑社会头子,不仅是影响不好,还非常容易被不对付的同僚抓住把柄搞一下。
然后这两年多来他通过铁血手段完成了大片旧城区、城中村、钉子户的拆迁和改造,用房地产和基建拉起了一大波gdp,又超额完成了迎接奥运改善市容市貌的任务指标,称得上‘政绩斐然’,所以最近很有可能会有升迁的机会。
而在升迁之前,一切不利因素是不是都得尽量排除掉?那我这个披着张黑皮的准女婿是不是就成了最大的那个?
所以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我洗白了是很有必要要做的;如若不然,我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斩断我和水欢的关系,虽然没那么容易,但我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走到那一步。
总而言之,我决不能成为他晋升路上的绊脚石。”
这话一说,赵佗和刚子纷纷恍然大悟,那种火烧眉毛的着急劲儿到底是为哪般,一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随后前者道:
“那...骜哥你准备怎么办?是要选江湖地位还是选嫂子?”
项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
“我以前就说过,咱们不能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黑社会,而要当做守法商人,当做好人,不要沾染那些恶习,要尽量和他们划清界限。
现在虽然比预想中要早了很多,但长痛不如短痛,正好趁着时间不久,兄弟们哪怕有学坏的也没坏的太深,抽身抽的干脆一点。”
赵佗叹了口气,转而又狠狠地道:
“骜哥,我衷心的祝愿你和嫂子能终成眷属,如果他妈的有哪个不长眼的从中作梗,我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了也得弄死他。”
“驼哥,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刚子道。
“当初骜哥决定出来混时我就说过,曾经面对‘大爹’的橄榄枝岿然不动,想让自己干干净净的是为了她,后来主动去蹚这趟浑水,也是为了她。
那现在,又要退出了,特别是要在名声正处于上升期时突然隐退,依然是为了她。
你说,不谈那些生生死死的事,就凭这个,骜哥为她付出了多少?我这么说不该吗?”
刚子捋了捋其中的关节,片刻后想通了,便比了个“ok”的手势道:
“懂了,驼哥说的对。”
“所以我的决定你们也知道了,目前在想的是什么时候联系一下‘大爹’,当初入伙是他主持的,现在退伙也得是他才行。
虽然怎么开这个口很挠头,但这是这里的传统,我想稳稳当当的撤出去,还是遵守的好。”项骜道。
“骜哥,别的我不关心,我只知道按照你想风头日盛的时候退,那规矩可比找谁来主持要命多了!”赵佗道。
“驼哥,这还有什么讲究吗?”
“哪个在外面混的没有几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仇家?你说退出江湖恩怨一笔勾销了,谁也别找谁了,凭什么?如果只是生意上的往来竞争那还好说,可一旦有人命、有血债在里面,这每一笔账要怎么算才能让两头都满意?”
“所以你说的这个规矩就是用来解决这个事的吗?”
“对,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起码在北冀,要‘金盆洗手’,必须得过这一关。”
“那到底是什么?”
“选一个够大够结实够隐蔽的场子,谁想抽身便把谁的主要仇家都找来,然后仇家们可以每家出一个代表,凑到一起围攻这个人,如果期间被打死了,那人死债消,如果来报仇的被打死了,也是活该,事后不能再记新恨。
而对于举办者来说,任何人都不能上场帮忙,必须靠自己;并且都不能带超过三个的随行者,防止带着大部队过来一旦打不过了掀桌子。
时间上则是一柱高香,高香烧完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届时谁能从那场子里走出来,谁就是赢家。
倘若能成功,才算真正的退出江湖,以后再也不用过问和这有关的事了。”
刚子听罢一惊,遂道:
“可骜哥一路走来朋友多有仇的也多,要是全给找来这得多少啊?哪怕一家一个也得几十个,在一个空空如也的室内环境打,这几乎毫无胜算啊。”
赵佗还想再说什么但被项骜抢先一步打断了:
“我连半吨的人形怪物和霸王龙都打死过,还怕几十个打手?
敌众我寡的场面我见得多了,也经历的多了,不差这一次。”
“但是他们一旦得到消息一定会做足准备的,到时候能站上来的没有一个是善类;骜哥,我信你的实力,可这也不能改变此战若打,必然凶险无比的事实啊!
而且这些人可以带武器,但你不能,你可能要赤手空拳和两位数手持利器的亡命徒对战,这和你在收容所外树林里的那次还不一样,那次有树有很复杂的地形,可以神出鬼没的打掉大半再最后决战。
但这次是在一个连桌椅板凳都不会有的大厅里,没有任何掩护,除了正面硬拼外躲无可躲,什么战术也使不上。
骜哥,我作为你兄弟,不能看着你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就像你不同意我去马来一样!”
“驼哥,凭什么他们能带武器,咱们不能带?”
“我怎么知道!想搞明白去问那个制定这玩意儿的人去!”
刚子被怼的一撇嘴,又嘟囔了一句:
“要是这武器里包括枪的话可就太不要脸了。”
没想到随后还得到了赵佗的回应:
“那不至于。”
说完这四个字,他继续对项骜道:
“依我看,不如干一票大的,把有仇的这些全他妈宰了,仇人都死了不就等于没有仇人了?然后再举行‘金盆洗手’的仪式,届时没人参加,走个过程完事。
骜哥,我说的这个方案怎么样?只要你点个头,我立马召集人马策划怎么做!”
这边却摇头道:
“以前咱们杀的那些要么可以归类为正当防卫,要么有政策支持,那这次算什么?你把这些人都宰了,条子不会找你?
然后你是要和参与此事的兄弟们后半辈子都去逃亡还是去蹲大牢或者被枪毙?
都别说了,我意已决,就老老实实按照规矩来,生死有命,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这回说完便起身向外走,不再给赵佗辩驳的机会。
而到了外面拿出手机找到军师的号码,准备再与“大爹”商议之前先和他通通气,结果拨出去后一直等到铃声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
略感诧异但也没有深想,只是骑上车往“皓月大楼”去,准备干脆当面说清楚。
但到了地方却被告知“大爹”有事出远门了,并且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等的话得往半年以上准备。
项骜用左拳往右掌一砸,心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那只能单方面行动了。
依据这条规矩,作为担保的主持人如果实在无法参加的话,那仪式也是可以照常举行的,不过要多加一条附加条件:
举办者必须赤身裸体的进去。当然不是全脱到一丝不挂,而是只能穿一条平角内裤,这样做的目的明面上是防止在衣服的什么地方隐藏武器,但实际上更多的是为了增加侮辱性。
而对于他来说并无所谓,已经做好搏命的准备了,穿不穿衣服的不碍事。
然后将这个消息通知出去的整个过程在往后的两天内完成了,起初得到信儿的各方均是震惊不已,不管是处于什么立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所以来电询问者络绎不绝,
其中潘玉宝直接登门拜访,进了办公室不等坐下就问:
“骜子,那玩意儿是你发的吧?你想干嘛啊?!”
第276章 撞出去
项骜无意说关于水欢和她爸爸的事情,只是道:
“宝哥,我在这条路上走了一年多来知道了很多以前不了解的东西,当初在学校里瞎混的时候只是擦擦边,后来深入其中把里外里的事都搞明白了,发现其实自己不适合干这行;人吧,还是安稳点好,我惹的事捅的篓子已经够多了,想消停上几年,未来怎么着未来再说,起码眼吧前儿是有点倦了。
你就当我是玩够了,想换个活法吧。宝哥,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
那潘玉宝是何许人?一个在常石江湖圈子里以耳目灵通着称的大哥,听话听音那是必备技能,所以上面这些只是听了个开头其实就猜出了个大概,随后便点点头道:
“骜子,世人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但我不想用这句话来形容你,在所有人都向钱看、无利不起早的时候,你能为了一个姑娘做出这种决定,我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服你!
你想给心中挚爱一份远离刀光剑影的安定我比谁都理解,因为我上次就给你说过,我也是过来人。
而你既有了‘九哥’的名头,然后又要走,那‘金盆洗手’要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事恐怕也不需要我多嘴给你介绍。
知道你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横下一条心非要这么做的,所以我不劝你,我只想说当天我会到场,按规矩来我没话说,但要有什么人想趁机搞小动作,我第一个不答应!”
“谢谢哥哥。”项骜起身抱拳郑重道。
潘玉宝回礼准备要走,但刚转身迈出一步似是又想起了什么,遂转身问:
“你通知‘大爹’了没有?他把你带进来的也理应由他来操持大局,如果有他在场,那一定能镇得住,届时起码你的安全问题可以无虞。”
这边摇头道:
“联系过了,他老人家出了远门有要事在办,半年之内都回不来,而且也联系不上。”
对面闻言双眼一眯,倒抽了一口冷气道:
“嘶——不是我说骜子,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你非要办的这么急吗?”
项骜未做解释,只是深深的点了点头,应了句:
“嗯。”
“好-吧,那就按刚才说的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通知我。”
这次潘玉宝说完出门离开,而这边通知的日子是在五天后,即这周的周天。
作为举办者,最后一点权利就是可以自行选择在哪里办;但这个地方必须符合规矩中的要求,比如不能在闹市区,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必须是个密闭的单一空间等等。
项骜选在了常石东郊外的一座废旧体育馆的排球场内,这里以前是家国有矿山企业投资的大院配套设施,后来改制中这家厂子干不下去倒闭了,整个范围从生产区到家属区全部人去楼空,而场馆便这么闲置了下来。
排球场是一个有强烈苏式风格的四方形独栋建筑,四面墙壁有大片的铁框玻璃窗户组成,外面罩着锈蚀不堪但仍然粗壮的防盗网,内部有能容纳一个标准排球场外加容纳一千名观众的面积,只不过眼下座位早都没有了,因为铸铁的框架可以卖钱,所以在废弃不久后就被附近的村民拆掉换了票子。
木质地板也因为常年没有维护翘头的翘头,褪色的褪色,破损的窗户外吹进来种子落在缝隙中还长出了几棵挤在夹缝里半人多高的野草。
“金盆洗手”当天,平日人迹罕至的体育馆被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各式豪车、商务车、摩托车、大巴车,甚至还有三轮车和自行车,这些人里项骜的朋友和来寻仇的加起来占了七成,另外三成则是在这个圈子里不想参与但还想看看热闹的。
由于选谁来做代表那几十家早已在五天里私下商议好了,因此没为这个浪费一点时间,一大群手持刀枪棍棒凶徒悍匪就鱼贯而进,闯进似的走到排球场中间,将已经等候多时的项骜围在了中间。
而没有座位的观众席上则挤满了方才说的各路人马。
赵佗和刚子、三铁等人位于第一排,后者道:
“驼哥,我数了数,尼玛一共四十二个,全都带家伙了,然后四个门也都被堵死了,活动区域就这么大,我还专门查了查,标准排球比赛用地是162平方米,相当于在一间四室两厅的屋子里打,这连躲闪的地方都没有,并且开局就是身陷重围,骜哥如果没有金钟罩铁布衫的本事,不得一开场便被砍花了啊?!
咱们是不是得想想办法?不能傻乎乎的就按照那什么狗屁规矩来,眼看着大哥吃瘪呐!”
赵佗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撩开大衣微微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刚子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很格格不入,此时正值夏末,虽然气温已有下降的苗头,但距离凉下来还早着呢,所以来者上千无不是凉爽装扮,唯独这位,居然穿的是长款风衣,下面还鼓鼓囊囊的。
至于那鼓鼓囊囊的是什么,这一眼也瞥到了一二:是一根根柱状物。
联想到什么后前者先怔了一下,随后压低声音道:
“驼哥,你带的不会是‘雷子’吧?”
“对,从宝哥那边的渠道搞来的,一根里面有一公斤的tnt,我这一身挂了三十多根,裤兜里有个电引爆的按钮,如果我看骜哥不行了,就跳下去按下它,然后这里的这一帮,谁他妈也别想活!
30公斤足够爆破一栋小型楼房,到时候看看这些王八蛋的贱骨头有没有砖头和水泥硬!”
刚子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恍然大悟这不光是热的,也是累的,60来斤的负重相当于背着个半大孩子在身上了,要不是见过赵佗在武校训练时背过25公斤的铅片背心跑步,还真难相信这副看着不算强壮的身躯能带这么多。
而下面,“大爹”不在代替的是老二,这家伙正是当初项骜入伙时派出身边王牌打手欲下黑手的那个。
不仅是他,那个刘金璐更是四十二人中带头的,此人面目狰狞的举起手中刀指着项骜叫道:
“姓项的,你也有今天!当初差点被你打死,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报仇了;这次别说是活着出去,我保证一定让你死无全尸!你怎么打的我,我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这边看着他的样子,冷笑道:
“看来你主子对你还不错,起码没把你撇了,你养伤花了不少钱吧?下半辈子当牛做马还人情吧;也不对,你这种牛马当不了,只能当狗。”
没等气个够呛的刘金璐回话,他身边有一个接过话头道:
“项骜,认得我是谁吗?!”
“你他妈算老几我要认识你?”
“我是蛇哥的把兄弟!他被你设计用乱石砸死在排洪渠里,你以为一口气干掉了三家六百多人就没有能报仇的了是吧?我那天本来也应该去的,但因为出去办事提前走了当天又回不来才躲过一劫,老天有眼!让我等到今时今日为兄报仇!”
项骜冷嗤一声,道:
“哼,我当是谁呢,你现在应该这么想——那被砸成肉酱的六百多都在下面等你呢,看着光你活了心里不痛快,想让你下去一起陪着去,所以让你赶着这么个局儿,好方便我也送你上路!”
“马上把你剁成块儿,看你还有没有本事狂!”
这话并不是最初开口的二者所说,而是另一个人。
这个项骜瞧了一眼,还真认识,居然是孟长乔。
“呦,我寻思着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原来是你;不过说起来你也是真想不开,已经赔了我二十万了还心里过不去,想把命也赔给我是吧?既然这么有诚意,我收了便是。”他回道。
站在最前面的刘金璐此时早就没了耐心,这人将手中砍刀一举,喊了声:
“都别废话了,赶紧动手!”
这话起了个“摔杯为号”的作用,外加走到了这一步也早没有什么繁文缛节了,所以四十二人将各自武器或举或挺,迅速缩小包围圈压将进来。
项骜见状知道这种情况要打防守反击那有几条命也不够造的,因此迅速下潜身子,弓腰塌背肩头朝前,全身力量都绷在了双腿之上,接着似听到发令枪起跑的百米运动员那样冲了出去。
不过后面的动作既不像田径也不似摔跤,而是很接近比赛刚开始时互相撞在一起的橄榄球“尖锋”。
这也是这项运动中最强壮,对抗能力最高的位置。
凭借着彪悍无匹的爆发力和稳定在102公斤的体重,整个人在出击的那一刻就犹如一枚脱膛而出的大口径炮弹,在撞在第一个人腹部后这人感受到了力量相当于一辆时速三十公里的小汽车怼上来的样子,所以只是刹那之间,腹部内的肠胃均被撞到破裂,连带着后面的脊椎也一起断了。
而项骜使出全力自然不止是为了将这一个撞残了而已,剩下的余力裹挟着惯性继续向前,又连续撞透了两排人墙。
目的达到——因为算上第一个,他这会儿已前后穿透了三层包围,用这一冲愣是冲到了圈子外的一角。
到了外面自然不能再进去了,同时仍在双臂之中搂住的这个也不能浪费,只见两只大手往后一撤,抓住了左右裤腰,接着一发力将其当成一根“人棍”抡了起来。
而抡飞这人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朝着最密集的地方扔,能砸倒几个算几个。
第277章 血溅十步
一百好几十斤的人这么飞起来冲击力还是很大的,而且还是横着出去的,所以一下便将正面至少四个给砸趴下了,加上后面则有六七个。
项骜也是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做下潜动作,但后半程不再是抓谁,而换成了一个速度极快的前滚翻,在周围一双双眼睛看来,完全是一团黑影“嗖”的一下窜过去了,等再看清楚时他已经站在了不远处,原本空空如也的双手已经夺下了两柄武器,都是从倒地那些人手中抢到的。
左手是一把与小臂长度差不多的短刀,右手是一柄颇有分量的钉头锤。
接下来他的策略也很简单,就是绕着整个场馆跑。
只有运动起来才能保证不被包围,而162平方米的面积在此时反而成了限制对方的有利条件:因为太小导致站在后面的很难有机会通过大范围迂回绕后,始终被前面的挡住;如果走小范围的话又追不上项骜的速度,只能像玩老鹰抓小鸡一样跟着转圈。
而这边自然也不是干跑,在跑的过程中伺机歼敌才是最重要的事,因为是不赢便得死,所以项骜出手毫无余地,刀锤并举之下,携参加拳赛前集训成果和尤家药物的永久药效,让每一次攻击打出去,产生的杀伤力远比去撒丁岛对拼公馆内保镖时的更加凶狠和致命。
让刀劈中的若是肩膀那边能将一条膀子给卸下来,若是砍中脖子,角度小一点身首两分没有悬念,角度大一点虽被刀重限制不至于斜肩铲背把整个躯干斩断,但也能让刀刃深入至胸口产生立毙当场的重创。
钉头锤那边出招的频率自然没有短刀这么高,但“停止作用”比前者明显高一档,倒在刀下的兴许还能挣扎着扑腾扑腾,但被这锤子招呼上的,没有一个不是躺地上“原地去世”的。
这一通恶斗下来,已经有二十余人或死或伤,死的要么失血过多,要么人头落地,要么头顶上顶着个又黑又大正在往外淌脑浆的大洞。
四十二人战斗减员接近一半,气势大不如前,有些要崩溃的趋势。
刘金璐聪明的很,他虽然喊的凶但真上的时候出于心理阴影等原因自开打以来从来没和项骜面对面对拼过,眼下见这个状况不太妙,遂伸手从裤腰里一抄,拔出了一根和大腿长度差不多,粗细超过常人手臂的圆柱形物体,在那后面还有一个适合手掌持握的握把,以及一个没有护圈的扳机。
观众席上看到这一幕的人由此才注意到这家伙穿的那条军绿色长裤肥大的简直和马裤有的一拼了,原来是里面藏了东西。
赵佗也看到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枪,所以心中一急就想冲下去,但身形未动,只见刘金璐并未瞄准还在奔跑的项骜,而是朝着后者头顶并靠前的位置扣动了扳机,随着“砰”的一声响,没有子弹从筒子中发射出去,出去的是一个黑乎乎的球状物。
球状物在空中飞了几米后随风展开,接着下落,准确的落在了这边的头顶。
那是一张加强版的警用防爆网。
专门用于在抓捕暴力拘捕人员时打出去将目标罩在里面限制行动能力为后续行动创造机会。
现在用在了这里也是极其要命的,因为它要比“海爬子”的渔网更结实,用利器也难以割开,网眼密集不说,在每个孔洞相交的位置还有非金属材料制成,尺寸小到肉眼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小钩子,它们不管接触到衣服还是皮肉都会扎进去,接触的点少了还好说,一旦连成一片,基本不可能自行脱离出来。
眼下项骜的双臂、后背全被粘住了,小钩子侵入皮肉中的刺痛感一时遍布全身,脚底下也被绊住,要不是协调性好到爆表那在狂奔中遭此一劫肯定得摔个狗啃屎然后让网子把前胸也给勾住。
但即便稳住身形没倒,也没法继续跑了,速度瞬间归零。
在其它仇家大多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始作俑者刘金璐跑了出来,他撞开挡在前面的人群,从侧面出刀对准这边的左腰便扎。
项骜眼看情况不妙,果断暂时放弃处理网子并扔掉了左手刀,强行去拦截来袭,原本手拿把攥可以截住的,可提前到来的确实来自另一边的剧痛。
扭头用余光看去,是那个蛇哥的把兄弟,他手里攥着一一根将末段打磨尖锐的钢管透过网眼刺了进来,正中肋下。
裹挟着全力冲刺外加体重的穿透力,换个旁人必定被刺个透心凉,但项骜筋骨实在强健,肋骨顶住了没有断裂,还将头部卡在了骨缝之中,深入体内的部分被限制在了5厘米左右。
而分神之际,另一边的刘金璐也上来了,那柄明晃晃的尖刀眼看着要全没入其中,本能的驱动之下左手还是完成了拦截动作,只是在彻底截住的时,刀身已经进去了三分之一。
不过不论前者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猛推,就愣是无法再向前半分,全身的力道无法压倒项骜的一条左臂。
连试了几次都不行后他扯着嗓子大喊道:
“一起上啊!愣着干什么!”一句提醒让那些仇家都在恍然之间反应过来,随即如群狼一样从各个方向扑将上去。
“我操你们妈的,想让我大哥死你们谁也别想活!”
本来发现那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枪后还想看看形势有何变化而暂时止步的赵佗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了,抖落风衣捏着按钮咆哮着向下奔去,准备翻进场内和对方同归于尽。
但在翻之前被人拦住了,不过拦的并不是对头那边的,而是潘玉宝。
“驼子,你冷静一点!你下去了事情就坏了,到时候你大哥要背上一个‘不守规矩’的罪名,届时这些仇家可以动用一切力量将其杀死在这里,你看看外面来了多少他们的人!”
“我现在就把他们全炸死,还管得了这些?!而且叫人我们也有!炸不死那便继续拼,总不能看着我骜哥让人网在兜子里捅死!”
只是在电光火石的生死斗中,这么两段话说完就已经发生了大变化——
项骜居然挣脱了网子跑了出来,但整个人也成了血葫芦,说是遍体鳞伤、体无完肤那都是轻的,可以说一眼望去数十个各种伤口密布于两条胳膊、后背、还有头顶。
每一个都在向外汩汩流血,让他几乎除了一张脸外,上半身全是红色的。
至于人是如何脱困的,这还要从头说起。
这张网虽然困住了项骜,虽然让他成了无法躲闪难以反击的靶子,但也在遭到围攻时起到了一点作用:坚韧的网线“帮忙”挡住了绝大多数劈砍类攻击,因为刀锋无法切断这些坚韧的高密度纤维,所以难以发挥刃的功能只能凭蛮力往上砸,而真正造成伤害的是铁棍一类的钝器,乃至向内戳刺的锐器。
那些形状不一的伤痕,都是这么留下来的。
不过万幸手持这类武器的仇家占了很少一部分,不然这会儿早已生死难料。
而这边在咬牙顶着的同时也奋力站了起来,然后高举双手不顾皮肉被小钩子喇出来的一条条血口强行让网脱离背部,然后做了个过肩摔的动作,将网在后的那一面给抖到了前面,人则顺势往后退了一步,成功钻了出来。
只是前脚出来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左边大腿先是一凉,接着钻心的疼随即从那个点扩散开来。
还是蛇哥的把兄弟,他的尖头钢管扎在了上面,对面的皮肤先是被顶起一个三角形来,转即顶端冒出红点——整条大腿被刺穿了。
他选择下盘作为目标,则是吸取了刘金璐的教训,怕朝上面来被截住。
但没被截住却等来了一记高扫腿的反击。
项骜以受伤的左腿作为支撑,拧腰翻胯用右腿出招,旋转的过程中还插在上面的钢管势必和攥着它的手形成一股剪切力,而力量则最终会施加在受创处上,因此一脚下去的过程也是一个柱状创口被撕裂成一个长条状的过程。
这种能让孕妇分娩都显得黯然失色的痛没有让这边的动作变形,反而在一脚爆头后顺势将腿上的东西拔了出来。
蛇哥把兄弟也实在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局,因为眼前的高中生简直不是人!
这家伙的太阳穴及附近一大片在坚硬到能撕裂重型沙袋的胫骨撞击下当场便瘪了进去,然后眼前一黑,一切意识消散,身子顺着发力的方向横摔在地。
而项骜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将钢管尖头朝下,双手持握的同时脚下运力跳了起来,再落地时那尖头已经深深刺在了前者眉心之上,将其钉在了地上,
不过这一切都是凭着一股猛劲,随后撕裂的巨大创口内大量流血,左腿从发沉到连抬都抬不起来只是一个很短的过程。
这一刻他想到了老杆。老杆当年也是被梭镖穿透了腿失血过多跑不动才死在了逃出生天的前夜。
但饶是拖着一条残肢,项骜仍一跳一跳的面向着众仇家,毫无惧意。
第278章 多针
趁着对方都被自己凶猛表现和骇人外形吓得止步不前时,这边一手拿着武器,另一侧腾出来扯掉了地上一具尸体的一节袖管,单手操作在伤口上系了一个非常紧的死扣,用压迫止血来阻止伤口的不断渗出。
这样的确有作用,头晕感没再加重,但也彻底失去了知觉,大脑发出的指令彻底无法到达左腿了,它现在除了当个累赘之外什么作用都起不了。
看着这副样子,刘金璐再次鼓动起来:
“项骜流血快流死了,已经没有力气再打了,咱们趁热打铁弄死他,快!”
许是这次断定面前人没有战斗力,手里拿着的武器也不过是最后的虚张声势而已,所以他没有像前几回那样躲在后面,而是真的领头冲了上去。
手里的刀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对准这边的心窝便刺。
余光看到侧面也有人上来了,但项骜没管,只是微微曲膝,在对方进入自己目测的范围后,全凭右腿将身体弹了出去。
手里的东西,仍是从蛇哥把兄弟脑袋上拔下来的钢管,也是只做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前刺动作。
当刘金路感觉胸口一顿时才傻眼了,刀和这边还有半拳的距离,但那钢管凭着长了三寸的优势已经戳在了自己左胸上。
不过流血、重伤的确让他损失了太多力气,这一击的劲道没有平日里的十分之一,所以也被骨头挡住,并未真刺进去,也正是因为这样,前者才会被顶在了外面。
项骜见状把牙一咬,用右手托住管尾,下面的右腿也再次发力,一把将愣怔片刻的刘金璐推倒在地,然后以体重为动力向下压去。
而上百公斤的压力施加上后终于让尖头捅断了一根胸骨杀了进去并将后面的心脏一并穿透。
而侧后那个也追了过来,那是孟长乔,手里拿着一根在外面钉满钉子做成简易狼牙棒的棒球棍。
他的目标是这边的后脑,因为这个姿态下打这里最致命也最合适。
格挡、反击什么的都不可能了,只能凭感觉躲闪。
项骜做出的反应是撒手往旁边一滚。
时间上说轻松了是恰到好处,说严重了是险象环生。
因为两者完全是擦肩而过,在后者滚开的刹那棒球棍也到了,只是没打到这边反而结结实实砸在了刘金璐的脖子上。
由于钉子全部扎在了里面,导致孟长乔想往外拔还不太容易,发了几次力最后用脚踩住双手往反方向猛拉才成功的,只是代价是地上这位整个一侧咽喉都被扯开了,那血“呼”的一下就喷了个一塌糊涂。
原本遭了心脏贯穿伤注定要死但还能挺一会儿的,现在直接赶奔那世去了。
战至此时,排球场上还站着的仇家还有一小半,如果这些人群起攻之,必定十死无生。
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因为与方才干掉蛇哥把兄弟时的凶悍不同,反杀刘金璐又躲开致命一击后,耗尽了项骜仅剩的所有体能,他此时看起来已经没了刚刚的浑身杀气,乃是变成了任谁来看也知道这人很虚弱,虚弱到不堪一击的程度。
于是余者抱着干掉残血“九哥”就能扬名立万的想法齐齐往上冲去。
这边则看人都有点看不清楚了,不停移动的目标在眼中的成像忽远忽近,忽大忽小,耳朵里也尽是无法辨别的嗡鸣。
然后鼻腔里还出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这让他想起一个传说——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知道马上要死时身体会散发一种特殊气味,好让自己死后被同伴找到。
这种在几十万年前原始部落时期留下来的身体机能到现在只剩下很少一部分人还拥有,而项骜正是其中之一。
心说看来是要撑不过去了,如果没有那张网......算了,这种事没有如果。
在这些想法胡乱冒出来的同时,奇怪的味道如它毫无征兆的出现一样又莫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跳骤然加快,浑身皮肤、关节都有种烧灼和紧缩感,那通常是发高烧时体温正在攀升时才有的现象。
上一次出现这种体感时,还是注射尤家药物的半分钟后。
只是这次远没那次这么强烈,身体也没有出现诸如分辨帧数成倍增加等强化,但各处伤口却在这个过程中不疼了,左腿也迅速恢复了知觉,好似早已麻痹的神经像多年未疏通过的管道突然被扫清一切阻塞物可以畅通无碍了一样。
项骜的第一反应是肾上腺素发挥作用了,但强度远超以往的任何一次。也许这是他的大脑在这十八年中无数次生死经历中首次切实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才爆发出如此强烈的反应。
力量重新回归身体当真是太好了,尤其是在这种境遇下。
他也不由的士气大振,把钢管二次拔出也不用什么战术了,迎面杀上去,要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姿态和他们决一死战!
对于面前人上一秒还眼看着已是濒死,下一秒又“满血复活”的奇迹,来不及去想是怎么回事,最前面的一批率先挨了当头一棒。
这次钢管没有利用尖头去刺,而是回归本身作为钝器的战斗方式,抡圆了劈头盖脸一击便将一人前额打了个万朵桃花开,“脑花”崩裂。
孟长乔一看心中顿生惧意,方才的气焰如被狂风过境一样灭了个彻彻底底,特别是和项骜的眼神有一次对视后差点腿肚子转筋,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偷袭未成,等下那不非得被报复不可?我哪里打的过这个杀神?趁火打劫可以,拼命可不行!
想到这里这家伙干脆把手中家伙一扔,转身就跑。
等跑到球场和看台交界的围墙时跳上去双臂一撑再一滚,翻到了对面然后连观众席也没待,一路跑到了整个体育场外面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那正所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打的时候有人带头打的凶,跑的时候也一样,本来便因为项骜“又猛起来了”而无心恋战的那些仇家纷纷效仿之,谁也不上了,全都各撇刀枪夺路而逃。
这边则乘胜追击,在后面痛宰落水狗,把跑得慢的六七个干翻在地又是死伤一片。
原本靠后后来调转方向又靠前了的两三人算是脚快又沾了位置的光,总算是和孟长乔一样捡了一条命成功逃离了这个修罗场。
随后再看,162平米的排球场上,还能站着的,唯独项骜一人尔。
“骜哥赢了!骜哥赢了!”
赵佗喊着往下跑,这次潘玉宝没有阻拦而是也跟着一起下去了,观众席上不少于他交好的朋友也先后下去祝贺,那作为主持的“老二”见状只是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等众人簇拥着他来到外面时,不少不服气的嘴上不说但各个夹枪带棒堵在必经之路上不说话也不闪开。
“妈了个逼的的都给老子滚开!不然全给你们炸成肉酱!”
赵佗走在最前面,他气势十足,身上串联在一起的雷管如风铃一样交错挂满了前胸后背,看着手里的那个引爆器还有脸上的表情,凡是在场的,没有人会质疑如果不走的话他真敢让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都听个响儿。
另外,接到通知的三铁在第一时间赶到了。
虽然规矩上说举办者不能带超过三个随行人员,但没说完事了不能来,眼下“金盆洗手”的仪式结束,谁也无法拿着个做什么文章。
而全副武装的数百人在抵达现场立马起到了压舱石的作用;原本拂袖而去但没有走远的“老二”原本的盘算是煽动堵路的那群家伙在场外动手,却没想到接应的来了,无奈计划破产,只好命令司机开车,真的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连刘金璐的尸体都没管。
确认安全了,赵佗吩咐一声刚子,赶紧油门踩到底往常石最好的医院去。
躺在后座的项骜也因为肾上腺素消退,状态迅速恶化起来,原本不再流血的伤口重新有殷红渗出,幸好出现这个现象时已经快到了,医疗介入的还算不晚。
等手术室亮起绿灯,人被推出来时守在外面的几个立即上前询问情况。
负责主刀的外科主任摘了口罩,感叹道:
“我还没见过受了这么重外伤还能救过来的,左腿的大动脉断了,可血小板竟然凝结住了这么大的断面!股四头肌撕裂了68%,腰上还有一个很深的伤口,刺破了肾脏,但检测中他的肾功能居然没有下降。
然后别的地方那虽然多,但比起上面这几个都属于小场面了。
总之里里外外全给处理好了,一共缝了700多针。
而全身4000毫升血他损失了将近一半,仅此一条便已足够要命,但这人居然还能保持在全麻之前的意识是清醒的。
要知道常人失血超过800毫升一般就会休克,你们的朋友真是不同凡响。
年轻的时候听过一些英雄故事,说什么踩地雷炸飞了一条腿还能爬回来最终存活,学医以后我便再也不相信这种文字了,但今天,我的观点恐怕又要有所转变。
至于这些伤是怎么弄的我就不多问了,看得出是经历了一场非常惊险的恶战。”
第279章 构陷
赵佗听着对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知道这位主任是真的为项骜的生命力感到震惊,不过那些数据确实是触目骇人的,别的不说,2000毫升的失血和缝针700多是什么概念?他记得自己跟着学校统一献血,献了200毫升便觉着有点虚,这可是那个数的十倍!还有被于荚找人阴的那次,脑袋上挨了好几刀,缝了40多针当时听着就觉这是个很夸张的数字了,但和眼前的比,少了将近二十倍......
在一闪而过的思绪中想罢这些,遂道:
“谢谢大夫,那您的意思是我大哥没事了?”
“只要做好术后消炎别感染就问题不大,不过他体质这么好,应该没问题;血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已经输过了。
对了,说到这个事情我还有一个重大发现,等下我会征得一下你朋友的同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个写进论文里去好好研究一下。”
“什么发现?”
“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验血后发现血型很特别,是‘黄金血’,这种血可以给任意其他血型输血,但自己需要的时候便只能接受同类型的血,所以一旦发生缺血的情况会极其危险,因为血源几乎无处可寻。
可你朋友呢?居然能够向下兼容另外血型;说出来也是因祸得福——能发现这个还是因为护士工作失误造成的,在没拿到确切的化验结果之前先给输上了,最后一对比才知道是一个‘黄金血’的人输了一通Ab型的,但并未出现任何不良反应。
接着取样观察,Ab型在进入他体内循环一圈后居然也变成了‘黄金血’,我的天这简直是个能点石成金的宝库啊!”
赵佗听到这里表情却拉了下来,并用有点威胁的语气道:
“大夫,如果你们想用任何理由把我大哥留下搞三搞四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我别的不会,弄死个把人还是挺专业的,手段不敢多说,但保准能让你的医术救不回来。”
主任一听却没生气,而是道:
“误会了误会了,我要真想那样早就把这事给上报上去了,但现在除了我以外,只剩下你知道全貌了,连化验血的那个都不清楚。”
“那好,希望您说的是真的。”
待进了特护病房,伤累交加之下,项骜躺在病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才将将苏醒。
看到他睁眼,床边围着一圈人都站起来了,潘玉宝第一个开口道:
“骜子,你真把把不可能的事给办成了!我派出去的兄弟打听到有些杂碎还想用这事告你,把你弄进去蹲班房,但我有这个在,他们全都把屁给憋回去了。”
话罢,后者拿出一个小型的家庭式dv机在面前晃了晃。
“宝哥,你把全程录下来了?”刚子问。
“嗯,这可是最重要的证据;上次你们大哥在山里杀出重围后怎么免于刑罚的,这次也是这个道理。”
赵佗眼睛一亮,遂接话道:
“您的意思是说录下了开头骜哥赤手空拳被这么多持械的家伙围攻,这足以将此事和那次一样都定性为‘正当防卫’,所以无论后面死伤多么惨重,那都是他们活该,对不对?”
“是这个意思。”
项骜则伸手过来,潘玉宝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而前者随即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谢谢。”
“骜子,从今往后‘老九’就是过往云烟了,我祝你能开启你想要的新生活。”
这边用力点点头,然后满心想的都是尽快出院,接着整顿旗下产业,和江湖有牵扯的尽快都撇清了,再就是去和水父说明白,自己已经兑现了承诺。
以他惊人的恢复能力,这种往少里说也得躺上十多天再回家静养半年多的重伤,只是两天过后便行动自如了,除了走路时左腿肌肉撕裂的位置还有点跛之外,从外表已几乎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是满身的疤是落下了,各种形状一眼无法尽数,赵佗帮着换药时挨个数过一遍,从脖子开始算起,一直到腿上,光面积可观的便有28处,而一些不仔细看看不清仔细看也能发现端倪的小伤则还要翻倍。
见状,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也忍不住眼睛一酸,有些哽咽道:
“骜哥,你以前身经百战未留一处伤痕,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我当兄弟的看着心里难受。”
“驼子,我觉着我付出的这些和我想要的相比是值得的,所以我不后悔;你也别难过,挺过去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咱们出去继续做买卖挣钱,从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远离纷争,而你和慕露雪要是也想一直走下去的话,她肯定同样不愿意你每天都活在打打杀杀之中,哪怕眼下喜欢,那也只是小女生的单纯崇拜,等你们都上了大学,她成熟起来,有了作为女人对未来的考量后,一定会有转变的,相信我。”
“嗯,骜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认可你选的路,只是我觉着这次转型的代价太惨烈了,你差点把命搭上。”“无碍,这不扛过来了吗?往后还是一条好汉。”
话是在第三天上午说的,而当天中午项骜便办理了出院手续,他准备在公司再小歇一阵子,等腿脚完全没问题了就去找准岳父办正事。
只不过在办公室的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四名身着警服的警员进了屋,带头说话冷硬简短,在验明正身后就将逮捕令拿了出来,表示这边得跟着“走一趟”。
“骜哥,什么情况?是不是那帮孙子真用前几天的事把你告了?妈的我这就去找宝哥要证据!”
随后进屋把这些听了个瓷实的赵佗闻言开口道。
他一摆手,说:
“应该不是,我去看看,你在这儿该干嘛干嘛。”
前者还想说点什么,但项骜已经站起来跟着四人下楼去了。
从窗户里看着警车一路离开后怎么去联系潘玉宝这自不用说,单说他本人也以为是“金盆洗手”那事,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想一点不走露风声那是不可能的,尤其当时在场的目击者这么多,随便哪个嘴巴不严的说出去引起警方注意简直不要太正常。
那接下来无非是一步一步来,用dv机里的录像自证清白,然后等着宣判,这一条龙的折腾下来确实很麻烦,但早来早完事。
而抱着这种心理的项骜在坐在审讯室里被问了两句话之后就傻眼了,因为来这儿的原因和那事压根没关系,反而是一盆毫无准备、搂头盖顶泼下来的脏水。
在连续否认了多次指控,被警告“老实点”后,大门从外面推开,李正义进来了,他先往外一努嘴示意审讯员出去。
待走完把门重新带上,才道:
“你最近搞了个大事我已经听到些风声了,但我这次来不是和你讨论这个的,刚才他俩也把话说清楚了吧?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这边轻吸了一口气,道:
“有人告发我,说我在一年前强奸了一个酒吧服务员,这种无中生有的东西我还解释什么?既然想扣屎盆,总不能红口白牙全凭一张嘴吧?证据呢?”
李正义表情依然严肃,点了颗烟抽了一口后道:
“如果没有证据,也不会把你叫来;我现在都怀疑你到底干没干。”
“什么?!你怀疑我?你我认识这么久了,我如何为人你多少也多些了解吧?你觉着我会出于什么理由强奸一个服务员?我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找不着女朋友?!”
“你先别急,看看这些。”
对面说着讲一个写有“证据档案”的长方形盒子扔了过来,项骜打开一页一页的翻,越看额角的青筋暴起的越高,因为上面都是所谓的“证据”。
从视频到人证,再到物证,一应俱全;并且每条的出处,调查结果也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构陷。”他抬头道。
“我也想证明这是构陷,可铁证如山你让我怎么信你?!项骜,你刚才也说了,咱来认识时间不短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我说句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如果是,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还能争取的宽大处理,至少可以在量刑的时候少判几年,不然以这个案子的恶劣程度,不敢说枪毙了你,但判你个十年以上是没问题的!”
“这女的说我在一年前强奸她并导致她怀孕了,那她当时为什么不来报警?这个时候冒出来,合理吗?!还有,里面说的清楚,说她在大约一个月前在一家诊所里把孩子生了下来,那既然是我的种儿,肯定和我有血缘关系咯,马上找过来和我做亲子鉴定,如果真是我的,枪毙我我也认了,但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人家说了,说你有黑社会背景,怕当时告了被你报复,这次非告不可是因为原告没有工作,也没有生活来源,养不起所产之子,想从你这儿拿到点赔偿。
至于亲子鉴定,我也想到过,但没机会做了。”
“为什么?!”
“因为孩子死了,原因是营养不良又感染了肺炎,连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都有,这个我没法怀疑。”
“尸体总还在吧?”
“不在,已经火化了,负责这事得火化场我还去走访过。”
项骜闻言大怒,怒火之高仅次于老杆死的那天。
第280章 我们结束了
他愤然起身骂道:
“这么明显的做局别告诉我你一点都没看出来!怎么这么巧尸体刚死就烧了?!怎么把能证明我清白的最重要一条道儿给堵了?!”
“你给我坐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确定吗?因为不仅是证据齐全,还有如果是做局的话,那幕后黑手的能量也太大了,在涉及到的这好几个不同领域都得有只手遮天的本事,起码在这一亩三分田的地上是这样。
比如死亡证明,比如火化,比如被害者还无漏洞的供词,想同时做到这些并协调无误难度有多大你知道吗?哪怕是以前和你斗的不可开交的王奋他家也不可能在常石做到这一步,假设你是冤枉的,那这次要整你的人,不在外面的很高很高处就是在这里,就在你身边!搞不好你还认识!
你小子对刑侦学颇有研究,那想必你也一定知道,如果一个人说谎的话,那反复审讯会让受审者因为记不住前面的话最后说到前后矛盾露出破绽,一般我们找突破口都是用这种办法,三五遍起步,十几二十遍也是常事,只要是假的,那早晚能问出毛病。
可你知道那个女的光笔录做了多少份吗?56份!然后你猜怎么着?抛开一些叙述顺序、具体用词有所区别之外,逻辑、前因后果、关键细节全无问题。
而这56份里有49份是我顶着局里的压力半私下做的,为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寻得猫腻所在,还你一个清白。
可是我没做到,那以我当侦察兵外加刑警积累的所有经验来看,能产生这种结果只有两种可能——”
这次不等李正义说完,项骜主动接话道:
“第一,这个女人受过非常专业的抗审讯训练,无论你问多少遍也问不出想要的答案,恐怕测谎仪也用过了,大概也没起作用吧?
第二,这是真的。她说的都是事实。
你无法说服自己是第一种可能,所以倾向于第二个,对不对?
不过在回答我之前,我先谢谢你起码在开始是相信我的。”
李正义把抽到只剩下过滤嘴的烟头放在烟灰缸里捻了捻,并道:
“测谎仪现在还是个高端玩意儿,市局里没有,我专门带着原告去的省刑侦大队才找了一台,反复做了四遍,遍遍没问题。
那边的专家都说这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你是真凶了,没有必要再浪费资源搞其它的。
所以,如果你我调换位置,你是警察我是坐在这里的嫌疑人,那你会怎么选?会无视这些,一如既往的认为我没做过吗?”
项骜没有回答,他沉默了足足一分多钟。
期间李正义也不催,只是倚坐在办公桌前表情严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懂了,看来这次是吸取了之前搞不定我的经验,把一切都做到天衣无缝了再出手。”他道。
“你口口声声说这是构陷,那我不提别的,视频里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你怎么解释?”
“视频能让我看一下吗?”
对面顿了片刻,随后伸手点指几下并道:
“也就是你吧......”
话罢出去了片刻,等再回来时身边跟了两个小警员,他们合力抱着一个大电视还有一个dvd过来。
插好电源,让无关人等都离开后,李正义把一张光秃秃只用黑色记号笔写了个“项”字的光盘放进机器之中,随后一片蓝色的屏幕上开始出现画面。
项骜聚精会神看了全程,力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内容中的确出现了一个从身形、穿着到发型乃至步态都和自己高度一致的人;有几次监控角度还拍到了正面,但2000年初的设备,分辨率大多只有480p左右,导致根本看不清。
长达三小时的时长里,这家伙和作为被告的那个服务员有说有笑,举动也逐渐暧昧、大胆起来,直到结束时画面一转,变成了明显是酒店走廊的地方,然后看到前者架着好似是因为醉酒而失去意识的后者出现在拐角处,并最终进入了一间房内。
等男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夜之后了,他步子很快,走的很匆忙,一边系着上衣衣扣一边离开。
至此光盘中的所有视频结束。李正义按了一下遥控将电视关掉,然后道:
“被告声称喝了你请的酒,而酒里下了药,导致她在不久之后便昏死过去,接着你带人去开房,但在侵犯至半途时因为药效过了以及疼痛,人才醒了过来,并进行了激烈反抗。
只是又遭到了你的暴打,被打断了三根肋骨,打掉了两颗槽牙和一颗侧切牙,嘴角和阴道均有三级裂伤。
然后她能拿的出当时去医院治疗的所有收据、化验单,证明这些伤当时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项骜这次没有发火,而是淡淡的问:
“这家酒吧叫什么?看着不像是常石的店,还有酒店又在哪里?包括案发时间是什么时候?我要精确的,不是什么‘大约一年前’。”
“酒吧叫‘男人帮’,是常石的没错,但才开不久,并且地址距离市区挺远,估计你没去过,所以不熟。
酒店叫‘夏日时光’,两边离着不远。日期是去年10月11日。”
“我既然没去过,又怎么做得了这些事?”
李正义一听居然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当即一拍桌子道:
“你搁着和我逗闷子呢?!”
“我只是想说明其实在你的潜意识里,依然认为这个下三滥的勾当不是我做的。”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法律是讲证据的,不是讲信不信的!”
不过在近乎用咆哮的语气说完这句后他突然浮上一个灵光一闪的表情,并道:“你有没有不在场证明?比如说10月11号你和什么人在一起根本没去那家酒吧和酒店,如果有可靠的人证的话,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虽然整体上还是对你不利,但不至于让你百口莫辩。”
这次却是项骜摇了摇头,他道:
“没有,那天我自己一个人在公司忙到很晚,没人能证明我没去这两个地方。”
“你记得这么清楚?”
“你永远不需要怀疑我的两件事,一是脑力,二是武力。”
“也对,你这脑袋里面装了这么多东西肯定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那说点现实的吧,你要找律师吗?看看有没有什么空子可钻。”
“钻空子的是构陷我的人,而不是我。只是干这事的我也不得不服,他显然是把事发那天我独身一人的情况也考虑进去了,为的就是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没有一丝机会扭转局势。”
“罢了...我会和你的朋友联系,看看怎么请律师的事情,然后你暂时得在看守所里呆着点了,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是一桩恶性强奸案的头号犯罪嫌疑人。”
“我明白。”
当天晚上,还瘸着腿的项骜便被移交到了位于郊区非常偏远的收押单位里,换上了一身带着白色条纹的蓝色囚服,而不同于普通嫌疑人不需要戴刑具的情况,他是全套上阵,人生中第三次被铐上了脚镣,手铐也比一般型号厚重的多。
唯一的好处是可能怕发生什么意外,没有住在环境恶劣的大通铺里,而是送进了一间没有窗户,昼夜开着一盏亮度极高的白炽灯的单间里。
内部什么都没有,想睡觉只能躺在水泥上。
在这个地方待了两晚之后,有人过来通知,有探监的在外面等。
还是全副刑具一路伴随着“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走出去,而坐在玻璃墙那头拿着电话的人是水欢。
小姑娘看过来的眼神中尽是失望和震惊,项骜只是看了一下心中便凉了大半。
“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做事总得有始有终,不想这么一句道别都没有就结束了。”
“什么意思?因为外面的流言要和我分手吗?”
“我和那个女孩见过了,谈了几个小时,她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我不相信你和她没有身体接触的情况下她能知道。
还有我爸爸也托了些关系把证据复制了一份给我看过了,我几个没合眼的夜里试图说服自己那不是你,那不是你,但在这么多事实面前,这都是徒劳的。”
“欢欢,我和你认识快三年了,三年来你觉着我是个怎样的人?我会不会干下药侵犯一个女服务员的事情,你抛开一切外界的干扰,扪心自问一下,看看会不会得出不一样的答案。
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次有机会你情我愿的做我忍到了十八岁才做的事,所以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干这些?”
“不光是这个女孩,我爸爸还找到很多能证明你背着我在外面乱搞的东西,你对我是忍住了,但寂寞的时候都找别人去了,甚至还有录像,那些肮脏的画面我真的不想再看第二遍......”
“好,看来我几年来在你心中构建的形象,只因为几份所谓的证据便已经全碎成了渣,一文不值了,对吧?”
水欢垂眸不语几秒钟后话锋一转道:
“苏柏石这几天刚好回国,他请了私家侦探查到了一些警方都没掌握的东西,也是那个女孩不愿意说的东西。”
“比如?”
“比如她也是本地人,高一是在外市上的,高二时她爸爸是技术工种,原本收入不错,但因为意外受了工伤卧床在家没了劳动能力,那所学校的学费太贵,才又给转回来的。
然后为了补贴家用才去酒吧用课余时间兼职当服务员。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以前追求过她,只是没成功。
这次再相见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心有不甘还是想用目前的成就高高在上威风一把?总之你选择了最卑劣的方式伤害了她。”
项骜听完先怔了好久,然后失声笑了出来。
笑了好久才道:
“你居然这么想我?你居然相信这样的狗屁调查?你居然愿意把苏柏石编造的污言秽语当成所谓的真相?!”
“每一步我都亲自验证过,你还在狡辩什么呢!”
“既然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我再说任何话也都没有意义。”
“项骜,我们的一切都结束了。你说你会为我遮风挡雨,但我不需要也不想要,我不会接受一个强奸犯和变态的庇护。”
水欢说完,手伸进衣兜里将一枚钻戒拿了出来然后拍在了面前放着电话的台子上,转身就走。
他看着在冷光下泛着寒意的钻石,耳边回响起刚刚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柄刀,将自己一遍遍的千刀万剐。
极致的痛会让人暂时麻痹。
或者说这是一种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杀死的心寒。
往后的几天,项骜只有吃饭睡觉上厕所这些由本能驱使的活动,从外人的角度看,这就是一副没了生命的躯壳。
第281章 关键证据
一周后,李正义找过来,他直接进入监舍,看着和死人差别只是多一口气的项骜,道:
“律师事务所我都找遍了,不光是常石的,京城和上沪的我也找了,每一个看了材料都直摇头,说这是铁案,根本没有辩护的必要。
你这么聪明,这几天想出什么对策来了没有?想出来了赶紧给我说,我尽力给你操办。”
这边却和没听见一样,呆呆的望着墙角,一言不发。
“你他妈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那个姓水的女朋友来找你了?因为这个闹掰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一个一身铁骨的英雄怎么能为这种事沉沦堕落呢?给我振作起来!”
说着就想把人从坐在墙角的他给拉起来,而拉到一半人确实自己使了使劲儿站直了,也不管因为用力去拽歪七扭八的衣领,只是道:
“把认罪书拿来吧,我签字画押,我承认是我干的。”
“你疯了?!我现在掌握的消息是一旦给你判了,你三十岁之前都别想出来,而你才十八!
还有知道为什么这个事现在突然冒出来吗?因为在等你成年!你成年了就无法利用未成年人的身份辩护了!”
“我的罪过很多人,也让很多人绞尽脑汁的报复过,但没有一个成功的,这次我想让一步,也让他们尝尝成功的味道,怎么样?”
李正义听着这离谱的话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抡起巴掌“啪”的一声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但项骜一点所谓没有,该什么表情还什么表情,纯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最后对面实在气不过,只能摔门离开了。
不过在他回到市局的办公室时,身边的助手小刘道:
“李队,有人找。”
“谁啊?!”因为带着火儿,这俩字说的非常冲。
小刘被吓了一跳,顿了一下才说:
“呃...一个女孩。”
“女孩女孩,草她妈了个逼的,是不是又是为了项骜的事来的?是不是又挖出新证据了?”
“的确是为项骜来的,但不是提供证据——也不对,是要提供反向证据。”
李正义被“反向”两个字吸引,问:
“什么意思?”
“她说她能证明当天项骜在什么地方,也就是不在场证明。”
这边闻言“腾”的一下便从座位上弹起来了,并骂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赶紧叫过来!”
小刘只敢撇撇嘴心里埋怨几声“你又没问”然后出去叫人,而等来人进屋后,李正义上下打量了一下,感觉有点眼熟,遂问:
“你是项骜那个乐队里的成员吧?”
“对,我是鼓手,我叫陈菲媛。”
“嗯,我记得我见过你,看来没记错;那坐下说吧,你怎么证明项骜不在场。”
“我...我暗恋他很久了,在他开公司不怎么上学也不参加演出后就经常去那边等,偶尔等到了会跟着走一段路,他不知道,但我觉着那也算一种陪伴吧,就当做是我俩一起走的。
去年10月11日晚,我正好等到了一次,我在后面跟了很久,直到他回家;而回家的时间我也记得,和证据中所说的对不上。”
“你等一下,这里有两个问题,首先是项骜这个人反侦察意识极强,我去跟都未必能不被发现,你怎么做到跟了这么远还不止一次却没让他察觉的?
然后,证据目前是严格保密的,你又是从哪里看到的?”
“我觉着可能是他没想到我会去这么做,然后他大部分时候从公司回家都是骑摩托的,冷的时候也会开车,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徒步走着,而每次大概都是有想不通的事情借着路在路上的空档好好琢磨琢磨。
所以项骜没有防备,注意力又高度集中,才没注意到我吧。
证据的话,警官您找的几个本地律师我也去咨询过了,从他们那里问出来的。”
“听起来你对他的了解可远超过一个鼓手和主唱之间的关系了。”
“我说过,我暗恋他很久了;您可能永远都不会理解暗恋的力量会让一个人默默了解另一个人多少。”
李正义闻言想了想,随后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接着另起话头道:“但你只是这么说也改变不了什么,那边有视频,有人证——”
话未说完便被陈菲媛打断,她道:
“视频,我也有。”
“嗯??拿来看看。”
在随身的一个小挎包里,一只手机被拿了出来,还是当时的最新款7650,也是第一批具有拍照和录像功能的型号。
找到文件打开后,李正义细细的看了半天,发现虽然不长,只有几分钟,但关键信息,如日期、在那条街上等都有了,以及一个最为关键的地方:距离。
之前说过,不管是酒吧还是酒店,那些480p分辨率的视频离远了只能看个大概,无法分辨面部特征,而7650的320x240像素??虽然换算过来也是480p,但得益于拍摄间隔远比前两者小得多,有一次项骜还回头了,把正面拍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如果那些是铁证的话,那这个就得是不锈钢的。
看到这里的李正义兴奋不已,顿感在无边的黑暗中抓住了一束光,但疑惑也随之产生:
“你说你是因为他心思不在这里,也没有想到所以才没发现你的跟踪,可这个你怎么解释?这几乎是贴脸拍了,甚至眼睛还看了镜头一眼,当时你俩的间隔不会大于五米,估计在三四米的样子。
这么近,项骜为什么还没认出你来?”
“其实...我给您说的那些理由是另外几次的,这一次我就想拍个近一些的、能看见脸的留作纪念,所以戴了墨镜口罩还有一顶很大的帽子,又穿了一身不可体的衣服,反正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李正义想了想,随后道:
“怪不得他那个眼神有点奇怪,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因为当时是晚上,发现一个黑咕隆咚还戴墨镜的人举着手机来回乱拍的确挺不正常的......”
“是这样的,我心里当时还感觉好玩,晚上睡不着便揣摩他是当时在想什么。”
“不过小妹妹,你这到底是有多迷项骜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反正很喜欢就是了。”
“好吧,总之你的暗恋这次帮了他大忙了。”
结束了这次至关重要的对话,李正义将视频拷贝下来迅速去找了拒绝过自己的一个知名律师,对方一看有这个在,打赢的几率大大提高,于是也松了口,答应会把这个案子跟到底。
在庭审当天,作为当事人的项骜才第一次看到那个所谓的“服务员”,那个所谓的“受害者”。
这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坐在那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伤害,而为她辩驳的律师也是咄咄逼人,认为这不过是一场砍瓜切菜,会赢的轻松如探囊取物。
但当这边将陈菲媛的视频拿出来时,算是结结实实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李正义在操作期间严格保密,将其作为杀手锏一直憋到此时的决战时刻才拿出来用。
项骜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倏的回忆起一年前的那个晚上,想到那个奇奇怪怪的小个子身影,原本就有点怀疑其身份的想法在这一瞬间都明白了。
随后法庭之上一场激烈的庭辩展开了,两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全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大战了三百回合,而最终的结果是取保候审,他可以像上次干掉600多车匪那样回家了,但不能离开本市,要随叫随到。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一场拉锯战不可避免,但反败为胜的可能会越来越大,所以情况似乎转向了有利的方向。
可变故也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在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看守所时,一份新的文件传来,那是一张“批捕决定书”。
相比于之前的逮捕令,这在性质上是更加严重的。
项骜知道,有可能无辜但存在嫌疑的人会被逮捕,但被批捕的基本都是案件侦办完毕,罪名已经坐实,就差宣判时才会有的程序。
反过来说,自己大概是被强行定罪了。
但又一次与预料的不同,这次批捕与强奸案没有关系,而是一宗涉及到偷税、走私、非法集资的经济案件。
李正义再次出现时已经没法用某个词汇来形容他的表情了。
二人四目相对了半天,前者道:
“你今天必须给我透个底,你到底惹了多少事?!你在外面经营的那些产业,是不是走了歪门邪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走的是正道还是邪道在这些狗日的面前有区别吗?”
“那你也得让我有个准备!而且这次我能帮你的就很有限了,上次属于刑事案,我又是刑警才可以有这么多操作空间,但这次涉及到的领域由经警全权经办不归我管,我想给你说句话都很难你知道吗?”
“李警官,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谢谢你,这次爱莫能助我也理解,就这样吧;兴许不久之后会有那个幕后黑手派过来的人与我谈话,然后抛出什么条件。”
“你这话从何说起?”
“单纯的预感,我觉着他们不仅是想整死我,还想把我的剩余价值全部榨干。”
第282章 一盘菜
而一向精准的预感这次也没有例外,并且几乎是卡在李正义前脚走,那个预想中的人后脚就来了。
只是来的这个的身份项骜没想到,因为他是苏柏石。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做了个面对面,桌子腿是被固定于地板不可移动,然后两只脚除了脚镣还多加了两道锁在上面,手上的手铐则通过一个环和桌面相连,只能贴在上面一点都抬不起来,
“我和水欢分手了,怎么样?很开心吧?但不知道有一天她搞清楚我是无辜的,而你找的私人侦探查出的信息全是伪造的,那她会怎么看你?”
“我有信心让欢欢永远都不知道我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比如我安排她出去散心了,那正好是你的强奸案开庭审理的时候。
知道吗?上次云南一别,这段时间来我做了很多努力和改变,为的就是把你打倒,而我现在做到了。”
“懂了,我用了一年多白手起家做成了四家企业,而你用了一年多学会怎么用下三滥的手段,果然人和人的区别有时候比人和猪的还大。”
“不管是下还是上,能有效就是好的。但你一定不知道的是,如果只凭我,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把你扳倒,我们在策划的时候知道那个强奸案以你的能量,只要你不坐以待毙,是早晚能翻身的,所以它的作用就是让欢欢离开你,而这个目的达到了,不过不想让你们走到一起的可不止是我,我甚至在里面都不是主力。
另外,你最大的靠山‘大爹’现在也一点都指望不上,如果你尝试联系过他肯定发现他出了远门找不到人,那是因为他上头的人换届下去了,新上来的想培植自己的代理人,准备拿他开刀,所以这个常石江湖一哥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境况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最后,也是我此行要做的,诺——只要你在上面签字画押,针对你的所有指控都会被撤销,你也将恢复自由身,虽然你届时会除了这个以外一无所有,但我觉着花这笔钱买下未来几十年的自由还是很划算的。”
当“花钱买自由”这个字眼儿钻进耳朵里时,项骜自知关于这事得猜想全部得到了证实。
看清对面推过来的文件内容,于预料的一般无二——自己名下的公司、酒厂、武校、海鲜运输线与经销点,全部无偿转让出去,而受益人那一栏上写的名字让他的脑仁儿在看清的一刻几乎要炸裂。
因为那三个字是:水俊谱。
之前犹如雾里看花的线索经此一下全部自动串联起来,项骜双拳攥的咔咔作响,但同时又有一种无力感,那是将最诚挚的努力付出后遭到背叛甚至是从一开始就以猎物的角色登场的悲凉。
这种悲凉让双拳随后又缓缓松开,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这几秒钟里流失了个干净。
在拿起笔将名字写上去前,他道:
“我没猜错的话,水俊谱从未想过同意我和自己女儿交往,而一切伪装的目的,都是等时机成熟后把我按住,然后抢走我的财产,是不是这样?”
“基本没错,水叔叔正在为升职做最后努力,他这个年龄如果不能冲过这一关,那可能就得在这个位子上干到退休了,所以必须再努把力。
但努力是不是需要成本?上下打点是不是要真金白银?正愁上哪儿找到这笔钱时你出现了。
说起来当真可悲,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这些成绩打动了水叔叔,让他认可你了吧?
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一盘菜而已,懂了吗?”
“‘坦途’的经营规模不小但也不大,海鲜运输起步不久立足未稳,武校在收入上和另外三个比最多算个添头,唯独‘昆仑’酒场的油水最大,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我就要让它上市了,你们摘桃子的技术什么时候能分给做正事百分之一,世道怕是也不会这么令人不齿了。”
“你是个人才,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酒场作为重中之重是志在必得的,你把文件签了一切都好说,不然的话你要在监狱里待到地老天荒。”
项骜没接话,而是问:
“那水欢呢?你们真的准备瞒她一辈子?”
“坦率的讲,欢欢对强奸案的认知是这样的,但对这件事并非如此。”
“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答案,那大概和我接下来想说的是一致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准备了这个。”苏柏石拿出手机找出了一段录音放了起来。
前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水俊谱在和另一个没听过的声音聊着关于自己中招的事,话里话外极尽嘲讽,比如后者道:
“水副,你说这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怎么聪明过人也是心智不成熟,居然相信爱情;他对您的态度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说白了还是亏吃的太少,做事也太过理想化;和咱们这些老姜斗,到底是太嫩了。”
“嗯,项骜如果愿意当个帮忙办事的绝对是个人才,只要别有非分之想那该给他的一点也不会少了,最多让他在关键时候出去背个锅;毕竟一个穷学生出身,父母都是工薪族,借着这个关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人生最好几年享受够了荣华富贵哪怕最后落个弃车保帅的下场,也完全对得起他了。
我呢,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但这小子居然打我女儿的主意,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两个人谈恋爱谈了快三年了,我要强行去拆散费力不讨好,不如养肥了再杀,一点不糟践。”水俊谱道。
“我听说您第一次和他见面,他还他大谈特谈了不少事,下到市井风气大到国家政策都有,您当时还能忍住了做出赞许的态度,要换了我我绝对做不来,我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不像您,心有惊雷而面如静湖,是天生做大事的材料。”
那边闻言一笑,道:
“你呀,又拍马屁。项骜谈的那些事,用你刚才的话说就是‘理想化’!
讲什么升级产业,创造更多的财富和就业岗位才是根本,不能只靠房地产拉动经济,那样是透支老百姓的钱袋子,早晚会竭泽而渔让社会陷入低欲望时代导致发展失速。
又提到出台措施补贴、扶持本地制药企业,将高端进口药尽可能的国产化把价格打下来,好让重大疾病的治疗成本大大降低云云。
旁的我都还好,唯独这两条是最让我生气的;我分管的就是住房和医疗,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岂不是在教我做事?暗讽我不精为官之道?
况且他一个高中生懂个屁,以为多看了几本书便能到处指点江山了?
如果房子都是白菜价,高端药随便谁谁都能吃得起,那税收哪里来?压力哪里来?没有压力又哪儿来的动力?人都是有惰性的,不甩着鞭子在背后赶着点都给你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那什么样的鞭子抽的最疼?当然是和钱挂钩的,为了能住的好点,为了能在快死的时候多活两年,他们就得拼命的干,他们拼命了我们便好过,反过来他们舒服了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
管理的本质是管人,不是管事,搞不清楚这个,便别想在官场混出样子。”
“对对对,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知灼见,我得拿本子记下来,以后每天当做枕边书、案头卷,日日不戳的学习,一定能大有进步。”
“啧,行了,你这马屁拍的已经有点过了。”
录音进行到这里,有个明显的停顿,然后水俊谱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是这样说的:
“欢欢回来了?快叫方叔叔。”
“叔叔。”一个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女声道,这个音色对于手机前的男生,实在是太熟悉了。
“小石头给你提了没有?项骜不仅牵扯到强奸案,在经营方面也大有问题,能发展这么快的原因就在这里,挣得全是不干净的钱。
然后那些公司、厂子过不了多久都依法没收充公的;我看你这么恨他,有了信儿马上说一声,好让你出出气。”
“爸,你不用给我提这个,那些东西怎么处理我都没有意见,如果能充公也算是对他犯罪的一种补偿吧,只是想到以前我花过其中一部分,我会觉着自己也不干净,我想洗澡把自己洗到褪掉一层皮才好。”
录音至此结束,苏柏石将手机收好后道:
“你不用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因为那个拍马屁的家伙是我家这边的。
另外,你介不介意就刚才的话题,咱俩从男人的角度继续聊聊?”
项骜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双眸更是如两池万年无漪的死潭,而说出的回复也是一样的口气:
“你是不是想问,我知不知道水欢为何几年来对我爱的那么深,在这一刻却转变的如此剧烈,变成了鄙夷?”
“对,我想聊的就是这个。”
“我自有我的答案,但我没兴趣给你说。”
第283章 车祸
“好,你是聪明人我相信这几天早琢磨明白了;不过你没兴趣,但我有兴趣——
因为从认识之初,到这事事发之前,你在欢欢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个没有缺点,浑身散发着无限光辉的‘完人’,这种形象随着接触的深入不仅没有褪色,反而含金量在与日俱增,而在这种情感达到顶峰的时候,一个铁一样的‘事实’却证明你是个表面英雄,背后下作的恶棍。
这对于她的打击是非常非常大,极致的崇拜瞬间崩塌,本能的转为了极致的憎恶。
不仅是对你的憎恶,也是对曾经的自己的憎恶。
好比一个人坚持多年的信仰轰然粉碎,以往付出的越多就显得越可笑,这种剧烈的冲击甚至能摧毁和重塑当事者的三观乃至性格。
我说的这些,你能理解吗?”
项骜摇摇头蔑笑道:
“你不过是比我多了张高学历的皮而已,我读人文史和哲学史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不想和你做无谓的争辩,但你不反驳看来你想到的和我说的起码八九不离十。
好了,聊得够多了,快签字吧。”
接下来,项骜落笔、按手印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和犹豫,苏柏石极力的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对财富的不舍、对境遇的难过、对不公的愤怒,但最终一无所获。
“拿去吧,权当是我对你们这群可悲之人的施舍了,不用客气。”
这边完事后在囚服上抹了抹大拇指上的红色印泥,如此道。
对面接过文件的同时,再次抬眸与他对视,恰在此时手机响了,是个电话,而铃声用的是那几年热映电视剧《大宅门》结尾曲的高潮部分,铿锵的曲调中歌词唱道:
“有情义有担当,无依无傍我自强!这一身傲骨,敲起来铮铮地响......”
苏柏石忽的感慨,这词儿简直就是给项骜量身定制的。
思绪及此,便道:
“我很喜欢这首歌,希望你也喜欢。”
“我的确喜欢,但我和你喜欢的原因并不一样。”
“什么意思?”
“我喜欢是因为惺惺相惜;至于你,大概就是所谓的‘越没什么越说什么’吧,不然一个卑鄙小人用这种刚直不阿的曲子做铃声,除了这种解释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了。
当然也不算太坏,起码说明你在内心深处还是向往光明的,只是身体太诚实,带着你走了阴沟。
但该说不说的,每次有人给你打电话,你听到这些,你不尴尬吗?”
“你无需这么刻薄,不然会显得你很虚弱。”
“你想看我的笑话可我让你失望了,你自己明白你得不到一点点胜利者该有的自豪,你所达到的目的,都只配躲在最阴暗的角落里,在没有人倾听的时候独自窃喜,因为哪怕是和你一丘之貉的同类,也无法在人格上认同你,而一个人格得不到认同的人,注定一辈子都会活的自卑,这种自卑,是再大的权力、再多的财富也无法弥补的。”
项骜直直的看着苏柏石字字说的平静,却又句句都有狂澜般的力量,后者鼓了鼓咬肌最终没有勇气对这段扎进心窝的语言实施反击,只得点点头,甩下一句:
“不管你接不接受,想不想去,我和欢欢婚礼的时候,会邀请你的,希望你能到场。”
随后出门离开,这边则坐在那里脸上的肌肉不受神经控制的抽动了两下,但到底还是把冲过去将那个人撕成碎片的冲动给压制住了。
算得上这段时间来唯一好消息的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在得到想要的之后还算讲诚信,真的把他放了出来。
离开那天,站在看守所的大门前,来接的人有赵佗,有刚子,有三铁等兄弟,还有陈菲媛。
前者看到这边后狂奔过来一把抱住项骜,然后一个八尺男儿不受控制的痛哭起来。
“骜哥,咱们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他们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人全解雇了,呜呜呜呜......”
刚子也红着眼睛,道:
“驼哥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将还愿意跟着干的都留下了,骜哥你发个话吧,让我们怎么着?”
“我谢谢各位了,但我可能真的需要歇歇,起码暂时不能再带着兄弟们做这做那了。
我账户上还有一点钱,等下我取出来给大家分了,各奔前程去吧。
最后,我也歇歇诸位几年来的鼎力支持和辛勤付出,能和你们共事良久,是我的荣幸。”
了解他的人,从他说这些的神态上就知道是没有一点回旋余地的。
而那“一点钱”等给这上百人分完后,最少的也拿到了5000多,多一些的平均数乃至最高的则有一万到几万不等。
赵佗总还不甘心,但架不住项骜的坚决,和其他人一起被打发走后,他看着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小小身影,将仅剩的三万递过去,说:
“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不要你的钱。”陈菲媛道。
“可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了。”
“不,你能给我更多;如果你想感谢我的话,那我就要这个。”
“我当然想好好谢谢你,帮我洗掉了‘强奸犯’的污名,这让我怎么报答都不为过,只是——”
“我不要听别的,我只要你一句话。”她打断道。
“什么?”
“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吗?这是从我认识你以后便梦寐以求的。”
项骜自嘲的轻笑道: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跟着我图什么呢?”
“我如果图你什么,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
这边顿了一下,收起了方才的笑意,认真的看过去,问:
“你真想要这个?”
“嗯。”
他没再开口,只是一把将面前女孩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两人在一起的第二天,项骜从家搬出去在外面租了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然后与陈菲媛住在了一起。
往后的很多天,分不清白昼和黑夜,只有肉体间的碰撞,女孩每次结束后都会发出得到无比满足后的喟叹,感慨这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美妙。
而项骜知道这是她的渴求便毫无保留,次次都将人喂饱为止。
有一次他看着她因为疲惫沉沉睡去的侧颜,心说这算是一种报答方式?怎么自己浑身上下一股‘卖身还恩’那个劲儿呢?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个月,直到赵佗打来电话:
“骜哥,我知道你现在谁也不想见,但有个事我感觉必须要给你说一声。”
“怎么了?”
“迪姐出车祸了,她乘坐的出租车在机场路上被一辆逆向冲过来的泥头车撞了个正着,人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副驾驶变形严重挤断了腰椎,医生说可能会半身瘫痪,”
项骜闻言“扑棱”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了,并道: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而且...而且还有一些别的,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楚,你要想知道我见面给你说,”
“在哪家医院?”
“市立一院。”
“那在正门等我,我这就过去。”
挂断后他开始穿衣服,陈菲媛看着那忙碌的身影,道:
“你要去哪儿?”
“去趟医院,王娅迪出车祸了,伤势很重,我不能知道了还无动于衷。”
女孩闻言爬起来从后背抱住他,道:
“你保证,不会因为任何人离开我,好吗?”
“我既然答应做你的男朋友,就一定会好好的把这份感情经营下去,放心吧。”
“好。”陈菲媛应了一声,在他的嘴上用力亲了一下。
而这边也回以一个深吻后随即套上外衣出了门。
等一路如风似电的骑车赶到地方,和赵佗几乎是前后脚到达。
两人一碰头,后者先道:
“迪姐现在在第二次手术,至少四个小时;骜哥,趁着这个工夫,我把刚才没说完的说完吧。”
“嗯,你不说我也得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出车祸,应该和苏柏石有关。”
这个名字钻进耳朵的刹那,项骜虎目微眯,头发都要立起来了,遂道:
“别告诉我是这个王八蛋安排的?!”
话虽这么说,但得到了却是一个肯定的眼神,这边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暴怒再问:
“可他和王娅迪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记得这家伙在读mbA吗?”
“知道,不是早该毕业了吗?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高二时就拿到证书了。”
“据说他涉嫌帮一个同学作弊被查到了,受到了严重警告,所以毕业延后了一年,处理性质类似于‘留校察看’吧,如果期间再犯什么错误,会直接吊销资格。
然后迪姐......迪姐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了你和他、水欢这段时间的恩怨,自己借了一笔钱,辗转多地跑到了美国,找到了苏柏石。”
“然后呢?”
“然后他俩好上了。”
“什么?!!驼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骜哥,我清楚这很匪夷所思,但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迪姐应该是有意勾引他的,在确立关系后留存了一些物证,把苏柏石给告了,告他强奸。
这货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翻脸后开始打官司,事情闹得很大,苏家请了最好的律师打赢了官司,不过在那边早已人尽皆知。
结局是校方以‘品行不端’为由把他开了,mbA的证书拿不到了。
迪姐之后怎么样我不是很清楚,但昨天回的国这个没错。”
而剩下的话已经不用说了,但凡智商不低于六十的都能猜出来。
第284章 躲风头
“所以是苏家为了报复,找车撞了王娅迪?”项骜道。
“差不多,但没法确定是他本人找的还是他爸妈做的。”
“这有区别吗?!驼子,替我把人照顾好了,这个你拿着。
慕露学那边你可能得兼顾不上了,但就当帮我个忙,好吗?”
这边一边说一边想将身上最后一点钱递过去,但赵佗却摆手道:
“骜哥,我和她也分了。”
“什么?原因呢?”
对面回答前先长吁了一口气,然后道:
“很现实的那种,我没钱了,也不威风了,你的事发生几天后我俩就吵了一架,我现在都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很莫名其妙。
反正吵完了关系便冷了,一个星期谁也没来谁,最后是她提的分手。
咱是个爷们儿,死缠烂打那种没尿性的事我做不来;反正答应之后一刀两断。
你和过去说了再见,我也不能甘于人后不是?
骜哥,通过这事,我想起了前阵子看到的一段话。”
“什么话?”
“‘只要多谈几次恋爱就会发现,忠贞、坦诚、责任、担当,这些爱情中弥足珍贵的品质,并不是由爱与不爱决定的,而是由对方的人品和精神内核决定的;一个自私懦弱浅薄的人,即便再爱你,也给不起那些东西’。
水欢给不了你,慕露雪也给不了我。”
项骜听罢深以为意的点点头,道:
“也罢!长痛不如短痛,你和她这个状态哪怕现在不分,以后也没好日子过。
不过我现在得去找苏柏石,和他好好算算账!”
话是这么说,但到哪儿去找这个人是根本没谱的事,去美国吗?从长计议还好说,但若没头没脑的跑过去,变成没头苍蝇基本是没跑的,白忙活一场什么也没办成。
这些是项骜心中那个理智的声音在发声,但极致的愤怒压到了理智,让他必须立刻做点什么才行。
而巧的是,尚未离开医院大门的他,看见一辆保时捷911由快至慢,停在了跟前,随着车门一开,下来一人,不是旁的,正是要找的主角——苏柏石。
他手里拿着一捧花,看样子是来探望病号的,在看到项、赵二者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要说些什么,却被反应过来的前者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揪住衣领压到了车前盖上。
“我操你妈的,你还敢来?!王娅迪这会儿正在手术室里躺着,你这个凶手,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我也是来看她的,她遭遇的不幸我很遗憾,但你说我是凶手,你有证据吗?”
“我他妈现在最讨厌听见这两个字!”
项骜说完轻舒猿臂往外一甩,这人就和坐了飞机一样悠出去了,摔在地上打了三个滚又撞在了一个消防栓上才停下。
苏柏石的表情因为疼痛有点扭曲,这边则大踏步走过去一脚将那还攥在手里的花给踢烂散到了一边,接着把人从地上拎起来,骂道:
“小杂碎,你们家和水家联合起来坑我,王娅迪看不过去牺牲色相报复你,然后落得这个下场,说到底这还是你我之间的仇,就今天吧,来个了断,大不了我宰了你再吃枪子儿去!咱们一命换一命!”
“项骜,虽然我的学业因为这事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但我并不后悔与娅迪谈一场恋爱,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真的很会,在野餐时我们认识,第一次就发生在离那里不远的小树林里,那时我们还不是那女朋友,只是单纯的一夜情;但我被她征服了,我很迷恋和她上床的感觉,后来我调查过她,听说你俩以前谈过,但时间不长就分了,我真要替你遗憾,你失去了很多‘精彩’。”
苏柏石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么许多,其中有两个字眼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加重过语气,反正让项骜听着极其刺耳:一个是“很会”,一个是“精彩”。
也是因为这个,怒气终于达到了无法遏制的喷发临界点,转即伴随着轰出去的拳头倾泻而至。
他的重拳力量有多大无须赘述,只是一下子面前人便被打的脚下一软,全身宕机了;第二下再中时哪怕是个瞎子来也能看出继续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但第三下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那蓄力的动作还做的更大了。
站在一旁的赵佗看的明白,赶在这一拳落下之前扑了上去,整个人抱住了尚未打出去的左臂上,用全身体重尽量拉住项骜,同时喊道:
“骜哥!不能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用你的命换他的命不值啊!”
“你给我放手!!都他妈别活了!”
项骜的力量到底不是赵佗能抗衡的,这胳膊往外一抡,后者便抱不住了,用一个被迫后滚翻的动作摔了个四脚朝天。
但人在拼命的状态下反应速度、对疼痛的忍受能力都是远高于正常状态的,所以他用一个近乎于鲤鱼打挺的动作从地上又站了起来,二次跳起来过去阻挡。
这么一折腾,医院门口的保安已经闻讯赶到,在赵佗的配合下总算将苏柏石从手里抢了下来。
随后他迅速转变立场,拉住项骜往一边跑,并喊道:
“骜哥快走!剩下的让他们处理去吧!”
这边此时脑袋也清醒了不少,看着越来越多从门内涌出来的穿制服的,没有多想当即拔腿跟上。
保安试着追了一段眼看着追不上便作罢,而两人一直跑到距离医院已经至少有五站之外后才停下。
“驼子,要不是我怕伤到你没放开手去打,不然你以为那些几个看大门的能拦得住我?”
“哥,幸亏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兄弟,不然你今天就毁了!”
“毁了又怎样?我现在光棍一条,他是前途无量的官二代,以命抵命明显是我值。”
“骜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如果是以前,你绝对不会用这么不负责任的思维考虑事情的!而且你怎么是光棍了?叔叔阿姨呢?陈菲媛呢?我们这些胜似同胞的兄弟呢?你为了出口气,什么都不顾了吗?”
“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我现在能为王娅迪做的,只有这个!
还有,你觉着我变了,但我也觉着你变了,当初那个敢和我只身犯险,去‘撒丁岛’为老杆报仇的赵佗去哪儿了?!”
“不一样!不一样的骜哥!那时候我为了老杆,而现在我是为了你!我想我以后还有你这个大哥,而不是每年去墓碑前献花!”
说着说着,原本有点阴的天忽的下起了雨,不算很大但也好似开到中间档位的淋浴头;而雨水似乎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浇在身上让项骜终于抑制住了残存的冲动,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拍了一把赵佗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自的朝着远处走去。
后者迅速追上去,道:
“骜哥,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把苏柏石打成那样这事不会这么完了的,你赶紧出去避避风头才是。”
“可我能去哪呢......”
“你这么有本事,天南海北哪没有你的容身之地?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快点!”
项骜停住脚步,微微抬起头,轻闭双眼迎着从天而降的冰凉液体,屏蔽一切情绪在大脑中将这些事过了一遍后再睁眼,只是道:
“替我照顾好王娅迪。”
赵佗知道这是答应了,忙应道:
“没问题,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和你联系的!”
这边比了个“ok”的手势后小跑起来,一路回了出租房里,此时陈菲媛正在做饭,见他推开了防盗门,还挺惊喜,遂关小了燃气灶的火,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上来踮脚抱住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想我啦?”
而项骜则很冷静的事情的经过和可能的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并在最后问:
“我可能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待一阵子,你想留下就留下,如果想和我一起的话,那可能要吃点苦。”
“我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你要去哪儿?”
“外蒙,我二叔在那边,他在草原深处有个干畜牧的企业,还兼职兽医站的功能。”
他言尽于此,没有提那个曾经的小小家庭牧场能扩建到今天这个规模是靠自己的500万投资。
因为是“连夜出逃”,两人只带了简单的随身物品便坐上火车先去了瓦剌,然后又转乘汽车、马车一路到了边境,联系上二叔后得到后者的接应,这才成功越境。
看着眼前的大侄子和身边的姑娘,他把人拉到一边道:
“你换女朋友了?我记得上次见得不长这样,别嫌叔说话直啊,还是之前那个漂亮。”
“光漂亮不顶用,前阵子分的;这个知根知底,谈着踏实。”
“也对,反正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就是。”
而两人被安排在了客房里,陈菲媛看了看牛棚、马厩、羊圈的规模,还有已经非常正规化的管理体制与生产线,道:
“看不出你二叔还挺厉害的,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干的有模有样。”
“嗯,他是白手起家,当年自学兽医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第285章 别费力气了
次日,这边骑着马围着整个牧场转了一圈,回来时正好和二叔碰上,后者道:
“对了大侄子,还没问你准备在这儿待多久呢?我可没有撵人的意思啊,你要能一直住下去才好,但我得心里有个数不是。”
“叔,要是你还是那个小兽医站的话,我的确打算长住一阵子,但刚刚看了看,感觉不合适。”
“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怎么小的行,大的反而不行了呢?”
“因为大的目标太大了,我为啥突然跑过来您也知道,我得罪的那家人不是寻常百姓,不知道有没有门路找到这里来,万一有的话,会连累您的,您毕竟还要和国内做生意,还是小心为上。
所以最多住三四天吧,等我准备好了,会带着女朋友去个更偏远的别处。”
“得了吧!咱俩认识的那天,你是得罪了家产几百亿的超级富豪,这次又得罪了当官的,有钱和有势的你算是一个没落下,那我能帮你扛第一个,怎么就不能再扛第二个?
再说了,什么狗屁不寻常?这里是我的地盘,谁他妈找到这里来放肆,我就把谁扔出去喂野人!”
项骜笑道:
“看来这段时间您和‘阿尔马斯人’还在‘相爱相杀’。”
“什么呀,早分出胜负了,我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哦?您怎么做的?有钱之后组织人马把周围的野人部落都扫清了?也不对,如果是这样,恐怕就不会说扔出去喂它们吧?”
“你走之后,我又抓住了一个小型部落的头目,但这次没杀掉,因为我发现这个挺聪明,能比比划划的和我简单交流,然后我俩之间就做了点交易:我把它放了,并会在每天提供食物,它呢要带着身边的‘阿尔马斯人’给我帮忙。
而这个‘忙’种类就很多了,可以是干农活,可以是放放羊放牛,也可以是打架。
前两种每天都在做,第三种用过两次,都是打‘忽刺盖’,哦——这是蒙语中土匪的意思;这种人和偷猎的差不多,但档次低点儿,偷猎的只打值钱的珍稀动物,但他们什么都打,主要靠抢劫牧民的牲畜过活。
有一股比较大的,十来个人成员八条枪,到了我这儿二话不说抄家伙便开干,结果没等我带着护院的出去,就先被‘阿尔马斯人’给解决了,结果那个惨呦,死了的都当场被吃了,有些还没死透的也被吃了,唯一的幸存者给吓疯了。
所以大侄子你把心放肚子里,二叔我绝对没说大话,一个厅级小官儿管得了他身前身后可管不着老子,想死的话就来个试试!”
“好吧,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再多住几天。”
“几天有啥意思,半年起步!说好了昂!”
而随后项骜又特地问了问和牧场合作的“阿尔马斯人”都在哪些地方活动,然后又骑马过去看了看,随即果然在四个地方发现二十多个在从事着不同的活动,因为身高体壮,对于人类来说很繁重的体力劳动,在它们那里都和玩儿一样,效率也非常高,甚至在部分领域比大型机械还有优势。
确定未来一段时间就在这里落脚后,项骜与家里、赵佗等人报了平安;后者当天晚上又来了一个电话,这次是专门为了说苏柏石的事:
“骜哥,你那两拳差点送这小子归西,不过虽然没死也很重,现在也进了icu,很严重的颅脑损伤;然后他们家疯了,说什么也要抓到你。
不过你不在境内我倒是挺放心的,但这东躲西藏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却是一点谱儿都没有。唉,这到哪儿算一站啊......”
“谁知道呢,也许我这辈子都回不了常石了。”
“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我还记得校长给你的许诺,如果他还愿意把名额给你,骜哥,你愿意去上个好大学重新开始吗?”
“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跳跃了?前脚还在愁什么时候能不用东躲西藏,后脚就问我要不要上大学,你见过一个畏罪潜逃的人能上大学,还是保送去名校的吗?”
“是这么回事,但我还是盼着有奇迹发生,哪怕没有也得留个念想;人要没了念想,那真熬不下去的。以前看灾难电影里常说最珍贵的不是钻石和黄金,而是希望,那会儿不理解这话什么意思,现在懂了。”
“作为当事人的还没想这么多,你也不必给自己加太多思想包袱。
我知道你一心一意为我好,但事已至此,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而且不管怎么样,你一定给我平平安安的,听见了没?”
“放心吧骜哥,我要再出点事,你非得杀回来弄死所有和你有仇的人然后再去投案自首,为了你我也不能垮了。”
“驼子,谢谢你不离不弃。”
“哥,你说这可就扯远了,咱们谁跟谁啊!”
“对,如果现在逃亡在外的是你,我也会一样的。”
“那是。”
另一边,苏家在多方调查发现项骜已经出境后,做出了和当年王世建一样的选择:寻求国际刑警的帮助,并动用了全部资源,联合常石本地警方组织一个跨国抓捕小组准备去蒙古国找人,而李正义被明确排除在外,不允许执行此次任务。
不过他们在出发之前却遇到了一件事:
决定亲自前往的苏父早晨从卧室出来,准备洗漱一番由司机带到机场与其他人汇合,但刚转过拐角,发现客厅里无声无息的一坐一站两个陌生人。
坐着的是个女子,包耳短发丹凤眼,凛冽凌厉的气场异常迫人,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睡眼,让她盯一下,瞬间就清醒了。
站着的那个则是个男子,只不过他太强壮了,两米不封顶的身高,即便收着肩膀抱手而立,身体的正面宽度也已经超过了防盗门的门框。
“你们是谁?!”
女子闻言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慢慢踱步到跟前,然后用一种不可违拗的语气道:
“放弃你现在想做的事,解散那个什么小组,这样的话我能保证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以往的生活仍可继续;但如果不的话,苏主任,你的仕途恐怕就要走到终点了,以及你儿子的生命安全也无法得到保证。”
“你敢威胁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说完,他跑进房间拿手机要报警,客厅里的二人也不拦着,只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个顶着啤酒肚笨拙不堪的身影急头白脸的按着按键往外拨电话。
几秒钟后,苏父颓然的发现根本没信号,无论拨什么号码也打不出去。
“别费力气了,你配合点我们好都节省点时间。”
“我要去抓伤害我儿子的凶手,你们来阻止我,说明你俩也是他的帮凶!我绝不会向你们这种人屈服的!”
“苏主任,这不是在你满嘴谎言的会议现场,收起你唱高调的那一套吧;当然,撒谎是你的工作之一,因此养成了职业习惯我也表示理解。
只是不知道你看过这个之后,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女子说着一伸手,身边高大凶汉立即递过去一个平板电脑样子的东西,而此物在这个年代看,简直有种从科幻片里拿出来的既视感。
随后她在屏幕上点击了几下再往前一亮,苏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盯着看了几秒就明白了,画面中纯白色的病房里躺着一人,正是自己的儿子苏柏石。
意识到什么的他表情闪过一丝惊慌,刚要说话却被打断:
“苏主任,令公子目前在我家旗下的一所医疗机构接受治疗,你放心,他的伤在别的医院可能很棘手,但在这里想要恢复如初并非难事。
只不过你得答应我的条件,我才能保证他的安全,不然的话......你就得做好趁着身体还行时再要一个的准备了,不然苏家恐怕会因为我而绝了后。”
“你...你敢!”
女子前面说话时表情虽然严肃但口吻中始终带着点戏谑,但这句结束后她的神情一凛,两道利箭似的目光也陡然锐利了不止百倍,在直射过来的同时,语气上亦是极为不善:
“我-为-什-么-不-敢?”
苏父听完这句一字一顿的话后只觉着实在受不了了,微微低下头避开那双丹凤眼,并道:
“等你们走了,我就打电话告诉他们,取消抓捕。”
“不用走了,现在打,马上说。”
“可没有信号啊。”
“我说有就有,快点。”
他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从红叉变成了满格,一切恢复如常。
而拨通后苏父虽然没看,但能感觉到这两个人都在盯着自己,他毫不怀疑如果敢趁机乱说什么的话,自己的老命会立刻终结在这一刻。
“喂,情况有变,去外蒙的事先不要做了,都回来吧,回来我再给你们说。”
另一头则莫名其妙,包括前来配合的国际刑警闻言都是一脸“搞什么飞机”的表情,但得到的命令是配合,所以也没有废话,得到信儿后便坐上车原路返回。
“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我儿子。”
第286章 最能打的人
“这是自然,人已经在送回来的路上了。不过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存着这次不行下次再来的心思,因为那样的话我们还会找上你,并且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好说话,比如先让你付出点终身难忘的代价。
不想毫无准备的收到噩耗,就老实点。”
说完这话,苏父只觉着一晃神的工夫,再看面前,一男一女已经不知所踪,连防盗门开合的声音都没听到。
不等他缓缓,手机响了,铃声吓了已如惊弓之鸟的他一大跳,一个没拿住差点给扔到地上去。
接起来一听,是老婆,那头带着哭腔道:
“你刚才干什么呢?我给你打怎么打也打不通,你知道多急人吗?!”
“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儿子找不着了!护士出去换药的空档再进来人就没了,你的电话始终‘正在通话中’,你到底和谁打了这么久?!”
“你别担心,儿子应该没事了,过不了多久会回——”
后面那“来的”俩字还尚未出来便被老婆打断道:
“还用你说?现在已经回来了,不光没事,找医生来看了看,伤势还莫名大有好转,再检查检查没事了的话明天差不多能出院。
虽然坏事变好事,但这也太吓人了,下次你可留点心,听见了没有?”
老婆的声音在听筒中逐渐模糊起来,因为只有苏父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想越觉着可怕,心说那一对男女到底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动用力量把人劫走,再用同样的方法送回来,最邪乎的是全程都没被任何第三方发现,而且连“并非难事”的大话也实现了。
抹了一把额角上渗下来的冷汗,他道:
“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讲完也不等对面还有什么要说的,按下挂断键,整个人就如虚脱了一样一屁股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只剩下了喘气的力气。
而那二者从苏宅走后,直接登上停在后院一架即便全速运转起来也几乎没有噪声,外形为多边矩形,一看就知道隐形能力出众的小型倾转旋翼机,没入黑夜之中。
机舱内,还负手而立着一位,是个身材瘦高,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男人。
尤琦对其毕恭毕敬道:
“您吩咐的事办妥了。”
“谈不上吩咐,我和尤氏一族也算是老朋友,从宋真宗时便与你们家主结了交情,往后的每一代都是如此,一些我不方便抛头露脸办的事情,就会委托给尤门去做,八九百年了,一次没让我失望过,不容易。
而这次目前还不算完,你拿着这个,上面所写为我毕生所学,如果有一天他能破除万难,心性磨砺到家时,就把此书给他,让他练上面的功法。
不过在这儿之前,你不要现身于明处的帮他,若无特殊必要,连面都不要见,有些路得让这孩子自己走。”
男人说话间拿出一本古朴的线装书递了过去,尤琦双手接过,看到封面上写着五个楷体大字——《金顶纯阳功》。
“晚辈谨记。”
“尤氏从来不缺人才,这书里所写你也可以安排给你的身边人练,如果能练出来那我一定会来亲自看看,如果练不出来也实属正常,总之不必藏着,多让人试试我是很欢迎的;但切记不要强行习练,这是本功最忌讳的,非要如此无异于玩火自焚。”
尤琦再次鞠躬表示明白;而此人则负手说了句“改日再会”,便“嗖”的一声化为了一道金光凭空消失了。
待光芒逐渐退却干净,机舱内恢复正常,身旁的高大凶汉压住心中的惊诧,道:
“二小姐,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天上地下,最能打的人。”
“连天上也包括?”
“败于其手的神仙,名字凑到一起能写成一本书。天宫如何?他恼一恼用一双拳头就能打上去,古往今来论谁是三界第一强横,非他莫属。”
“是属下孤陋寡闻了,不曾听说世间还有这等强者,不过如此大的本事却没有架子,难得。”
“那是你没见到他发火的时候。”
凶汉连连点头,随后又道:
“我们来帮项骜,为何还去医治那苏柏石的伤?这种人渣死了岂不正好?也算顺手除了个祸害。”
对面摇头道:
“治好他是为了让他以后承受更严重的后果,你知道从因果的角度讲这个不知死活的腌臜惹了多大的祸吗?
而且那项骜若有朝一日冲破枷锁得了正道,我希望他能自己去报着一箭之仇。
当然,真到了那天,此等鼠辈连让他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但这事总会有人来做的,所以若现在要了苏柏石的命,才是真便宜了他。
包括姓苏、姓水的这两家子,谁也跑不掉。总之,这笔账不该咱们算,便尽量不要过多插手,不然依着我的脾气,你知道会怎么样。”
“懂了。那王娅迪我们怎么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其实我开始只是想试试她,看她敢不敢又能做出什么事,没想到确实有几分胆色。
那现在造此横祸也有我的一份责任,且观她为可造之材,这样吧——把她接走用顶格医疗,然后找人以‘家将’标准培养,日后好为尤家效力。
总有一天,她和项骜会再相见的。”
凶汉听完最后一段话算是得到了命令,遂郑重道:
“是!”
这一切项骜一点也不知道,直在牧场里住了20多天,赵佗再次来电:
“骜哥,我这阵子一直帮你打听,风声小了很多;苏柏石出院后就去回美国去了,他家也没有继续追究这事的意思,然后好像还带走走了...”
“带走了什么?”
“水欢。”
一阵沉默后,这边道:
“带不带的,和我没关系。”
“也是,不过我觉着你离能回家应该不远了。”
“你找谁打听的?”
“李正义还有柳姐,前者说市局把案子直接撤了,等于你这事和没发生过一样;后者是关于苏家的,据传他们家内部对苏柏石被打从暴怒变成了三缄其口,谁也不许提的样子,感觉和王世建后来的那个态度有点像。”
“驼子,辛苦你了。”
“这有啥,骜哥你得明白,关心你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嗯,我知道。”
这个好消息他随后分享给了二叔和陈菲媛。
“大侄子,目前只是可能,在没得到准确的信儿之前,你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全。”
“我是这么想的,就这么直愣愣的回家肯定不行,但可以离得近一点,比如先返回境内,试探一下。”
二叔摸了摸下巴,道:
“那也不能回去太多,这样吧,我在瓦剌现在也有产业,你带着对象过去住,常石有什么情况也好搜罗,尤其能让你那个小兄弟随时过来见面说,这可比打电话方便。”
“也好,不过又得麻烦您安排了。”
“瞎客气个啥,一点不麻烦!”
说走就走,当天下午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三人带着一个牧场里做跨境皮草贸易的经理,很顺利的又回到了界碑的另一边。
而位于此地的产业是一家羊毛加工厂,项骜和陈菲媛住进了为职工建造的宿舍里,一个标准间容纳他俩正正好好。
好巧不巧,新一届那达慕大会就在附近举行,身旁的女孩看着热闹,道:
“以前听说你和她出去旅游,拿了摔跤第二名,射箭第四名,骑术第一名,还在最后套马的时候降服了头马,那这次你还想去吗?”
“我和前女友去的地方你现在又让我去,不怕我触景生情?”
“不,那是你的伤心事我其实不应该提的,但还说出来是有点私心的。”
“什么私心?看看我能不能满足。”
“我想也看看她见过的风景。”
项骜顿了片刻,随后笑道:
“好,反正闲着也没事,过去转转吧。”
因为距离非常近,所以都不用什么交通工具,两人出了长门溜溜达达的便抵达了现场。
这次的规模与那次相比小了很多,应该是取消了外地选手也可以参赛的要求,他如是想。
在进入摔跤的赛场时,还没走两步就碰上了一个熟人:五届冠军巴特雅。
对面一眼便认出了项骜,惊喜道:
“安达!你终于又来了!这次咱们一定再比一比,像上次一样,斗个痛快如何!”
“我先来看看,比赛的话这次我看好像不让户籍不在本地的选手参赛,所以只能当个观众了。”
巴特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遗憾,随后道:
“的确,我听组委会的意思是放开地域限制,有太多使用其他技术的摔跤手过来,破坏了‘蒙古跤’的传统氛围。
要我说这纯属借口,不过是看上次你一个外来人差点拿了冠军有点害怕了,搞这种关门朝天过的规矩。
任何体系都不可能在一成不变下还永远保持先进,如果不能及时吸纳别的流派的精华,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窄的。
只可惜我不是那当官儿的,说了不算,看了也只能干着急。”
项骜对这番话非常赞同,便道:
“大哥你能这么想,境界令人佩服。”
“嗨,哪儿来的境界,而且我能想到这一层,主要得感谢你;若不是上次交手让我体验到了不同技术的威力,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所以这几年我除了巩固已有的基础外,也像你一样博采众长,恶补了很多自由跤、古典跤,还有你们内地的华夏跤的手段,都是好东西!
只是你不能参赛实在可惜,但咱们在这儿碰上了便是缘分,不如陪我走两趟,让我过过瘾,怎么样?”
项骜没有多想,闻言遂道:
“行,全当给大哥热热身。”
而等两人做好准备拉开架子时,周围已经围过来一大圈看热闹的,那热度直接反超了赛场,并且其中有不少人如巴特雅一样认得这边,知道这个小伙子实力非凡,上次斗了个难解难分,此次也一定是场好戏。
事实也的确如此,双方都有肉眼可见的明显提高,所以对抗强度比第一次交手时更高了,只不过项骜的胜负欲早已物是人非,没了当初非要拼出个输赢的心劲儿,或者说他也在为巴特雅着想:等下还有正式赛要比,把宝贵的体力用在这里而影响了成绩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因此你来我往的几番较量后,一个似有意似无意的破绽下,这边被抱住腰甩了出去,落地时后背着地,摔的毫无争议。
他随后从地上坐起来,哈哈的笑道:
“大哥果然今非昔比了,当年我是惜败,这次我败的心服口服。”
但巴特雅却不买账,他表情严肃的过来将人拉起的同时,道:
“不对,你明明比以前更强了,却比那时候少了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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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自由人
这位说着,歪头看了看一旁的陈菲媛,似是明白了什么,就凑过来低声道:
“和上次那个小丫头分手了?”
“嗯,有缘无分,没法强求。”
“怪不得,你现在这儿有伤,无心恋战,如此的话再高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
巴特雅抬起大掌指着项骜的胸口道。
后者没有回答,只是还以一个苦笑,前者则一摆手,说:
“那这次不算,最多算平局。什么时候等你彻底好了,身体、心态都正常了,咱俩再来过,不然的话我胜之不武!”
“没问题,那我谢谢大哥体谅了。”
“扯那些呢——”
话未说完,场上的扩音器响了,喊到了他的编号,只好话锋一转道:
“我得走了,记得过来看啊!”
“一定,快去吧,别耽误了检录。”
说完,巴特雅点了点头便晃着高大的身影朝着那边去了,而围观的人群也随之自行散开。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他道。
“没有失望,我看到了她没看过的景色,我没输给她。”她道。
项骜还是挂着歉意的笑,然后拉着陈菲媛把当日比的几个主要项目都看了一遍;在套马时看着那个降服头马的第一名,再看看周边的草场,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一句“欢欢”卡在嗓子眼儿差点脱口而出,幸亏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又咽了回去。
“你怎么了?”
“没怎么,看错人了,以为那个冠军我认识,想喊名字呢,但仔细一看不是。”
“好吧。”
在宿舍里住了三四天后,赵佗果然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来了。
两人一碰面,后者激动的差点哭了,道:
“骜哥,再见到你真是恍如隔世,你一切都好吧?”
“废话,咱俩隔三差五就互通情况,我好不好你不一直很清楚?行了行了,怎么婆婆妈妈的,不过看你的状态,这次来大概是有好消息?”
“的确有,上次我说的李正义和柳姐打探到的那些都已得到证实,你现在是个无罪之身的自由人了!”
这的确是当前最好的好消息了,在说出口后不由得让在场之人都笑了出来。
项骜轻吸了一口气,随后道:
“只是事情太奇怪了,苏家为什么会停止追究?市局撤案的原因又是什么?我能想到的人没有谁能在这事上帮我,哪怕是‘大爹’在时也不好操作,更何况他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挺过难关;那还能有谁呢?”
赵佗其实也在为这事纳闷,想了片刻后他说:
“会不会是柳姐背后安排的,然后不明说?”
“你想什么呢?她有能量不假,但绝做不到这个程度,我刚才说了,‘大爹’一个本地的大佬都不行,她一个根子在东南沿海的怎么可以?这个不用想了,没有可能性。”
“呃,会不会是之前想让你当特工的那个陈主任?”
相比于上一个,这次的提议显然靠谱的多,所以项骜也顺着这个方向考虑了起来,但半晌后依然是摇摇头,道:
“也不太可能,我和他虽然接触不多,可在去不丹执行任务换取自由那次已经对这人的路数看得很清楚了;假设是他的话,一定会先来找我,把能帮我摆平的好处拿到桌面上作为交换,然后再抛出需要我做的作为条件,这种闷声办大事不是他的风格。”
赵佗没有回答,而是摸着下巴继续思考着,想了一会儿“嘶”了一声,并说:
“我还真又想到了一个,但总觉着不怎么靠谱,毕竟你们连面都没见过。”
“你说谁?”
“咱们去打王世建在‘杀戮’拳场上的比赛,那个最后给你超人药剂的女人!叫尤琦对吧?
虽然是经我手给的你,不过毕竟最后用在你身上了,我想这么厉害的角色不会不知道自己帮的是谁吧?那有第一次是不是就会有第二次?
关键是,以她的能力,我觉着完全做得来这个,连如此厉害的药都能随便拿出手,苏柏石他们家在这种人面前我觉着可能还不如条臭虫,抬抬脚便能踩死的那种。”
“我其实想到她了,可我俩素昧平生,像你说的连见都没见过,人家凭什么连续帮我两次这么大的忙?头一回可以用那边和张远逊有过节解释,但这个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不不不,我倒是越想越觉着这个反而最靠谱,比如当时尤琦给我说一定要把药给三人中最强壮的那个,如果身体顶不住会心脏承受不住而死,可你不仅承受住了,还完美的发挥了药效,用一双铁拳揍死了一只霸王龙,你说这个过程她有没有在看?即便没看,也一定会在事后得到消息,然后你这么强悍的体质、战斗力,难说不会引起注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项骜听完笑道:
“你不去当个编剧真是瞎了人才了,行了,咱们搁这胡乱想也没什么意义,先回家再说吧。”
“对!现在没有什么比回家更重要!”
随后他专门找到二叔讲明了情况并道别,接着与赵佗、陈菲媛乘上了返乡的火车。
按照在路上琢磨的安排,抵达常石后优先办理的就是去找李正义和柳笙卿一趟,好好感谢一下。
不过在这之前,他先接了一个陌生电话,互相说了两句才搞明白来人是当年收养了自己降服的那匹头马的着名相声艺术家于大爷。
后者道:
“小伙子,我这有个朋友来这里看上你这匹马了,说什么也想买走,但这毕竟不是我的,就想和你商量一下,听听你的意见。
对了,这朋友姓胡,是古玩圈子里的大拿,你去京城潘家园打听打听,没有不知道胡掌柜的。
他除了爱好这个外,还是出了名的‘马痴’,千金买马骨的事情没少干,所以马到了他那边,绝对比在我这儿活得好。
按照胡掌柜的说法,这马基因非常棒,有当种马的潜质,说不定能培育出什么青出于蓝的万里良驹呢。
不过当然不是白要了,价格比市场上的均价高了足足三成多,你要同意,咱俩再商量怎么分成如何?
你要不答应的话也没问题,我赶紧回他一声,人还在这儿等着呢。”
“我没问题,平分什么的也不必了,您替我照看这马这么久,哪怕算是为了感谢您我也不能要这份钱,您自己全部收好就行。”
“哎呦小伙子你这么说可太厚道了,那我先去给胡掌柜一个回复,钱的事以后有机会详谈,如何?”
“没问题,您先忙着。”
“好嘞。”
两边挂了通话,项骜收起手机时人也到了市局门口,但不巧的是李正义出去办案了并不在。
只好再转场下一站,而柳笙卿倒是正在店里,一找就找了个准。
两人在包房里坐定,这边道:
“我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声谢谢你,以后我有机会一定会来报答。”
柳笙卿却不吃这套,她柳眉微竖明显是不高兴的样子,随后说:
“你说天下会还有比你更没良心的吗?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吧?然后呢?然后你居然和水欢分手后找了你以前乐队里的小鼓手,宁可去和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谈恋爱也不来找我,这么嫌弃我?那别在这儿坐着了,赶紧出去,省的脏了你的身子。”
“原来你在气这个,非要问的话我只能说你来晚了一步。”
“你是说她表白的早所以占了个先机?靠!老娘不服,有本事公平竞争!”
项骜这话当然不是真心的,所以也不再接茬,只是站起了身另起话头道:
“我还有病号要去看,等你气消了我请你吃饭。”
“你等会儿,病号?是不是那个前女友王娅迪?”
“你既然都知道要去看谁了,肯定也知道我为什么去看吧?”
“她被苏家指使的车撞成了重伤这我当然清楚,不然你也不会把苏柏石打成那样,但据我了解,你目前是找不到人的。”
“为什么?”
“王娅迪好像被接走了,去了一个什么地方治病,原本注定残疾的脊柱断裂愣是给治好了,之后再没了消息,连家都搬了,应该是连着父母一起走的;关于真相,不是我不想打听,是接她的和给她做手术的那边实在高深,超出了我的极限,我问了一圈都问不到,包括‘胭脂虎’听了也直摇头。
还有,苏柏石起初也是要不行的,你那两拳直接把他捶成了三级颅脑损伤,这是这个伤的最高级;未来好点可能是个语言和思维功能都受损的残障人士,坏点那就是个植物人在床上躺着,可这样居然也恢复了,我有确切消息,这人在美国不读mBA,转去mpA了,纯纯一个完好如初的状态。
而苏柏石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查不出来,但我有预感,这和王娅迪搞了一出医学奇迹一定有所关联。”
“难怪苏家选择放过我,看来原因里有这么一层。”
“对了,他和水欢订婚了,你知道吗?”
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项骜都在极力的淡忘这个人,以及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有几次甚至已经感觉自己走出来了,但当此等消息闯入生活时,心脏还是会一阵忍不住的紧缩,然后就是如被利刃穿透般的剧痛。
看着眼前男人的表情,柳笙卿叹了口气,接着道:
“不聊这个了,不过假设这对你来说算是个坏消息的话,那你得做好准备,还有个更坏的。”
“什么?”
“你父母被厂里划入了‘减员优化’的名单,今天是周六,下周一生效。
换句话说,他们都下岗了。
项骜,这个绝不是凭空出现的,但并不是苏家捣的鬼,他们如果不想放过你没道理做撤案的这一套操作,况且常石本地的国企,苏柏石他爹再有能量也不是现管的官儿,说话没这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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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万念俱灰
“没有,他怎么了?”
“他,刚子,还有上次来我这里闹事的那个三铁,以及十来个和你走的最近的吧,多多少少都出了点问题,说个最简单的吧,你成立公司开办酒厂后,他们中有不少是已经不上学在外面找活干的对吧?”
“对。”
“然后你的产业都没了之后这些人也就失业了,但再想找工作便找不着了,起码需要签订劳动合同的是门儿也没有,用黑工的地方也不敢干时间太长,得频繁的换。
我怎么给你形容呢......嗯,这么说吧,他们的情况类似于被下达了某种通缉令,但不是刑事方面的而是求职方面的。
而一个副市长真要想这么干,有点麻烦但不是办不到。
你若问我他为什么赶尽杀绝,我先卖个关子,你自己琢磨琢磨。”
项骜听到这里已经快气疯了,哪里还有闲工夫想这个,遂道:
“有话快说,要不我走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正在气头上,我这个关子卖的有点多余。
这个原因得分两部分说:
上半部分是引子,即水俊谱最近才知道你在马代旅游的时候把水欢给睡了,拿了她的初血,在这老东西看来,此事大概就是自己精心培养的掌上明珠让吃不起麻辣烫的黄毛给糟蹋了一个性质,但这还不是根本,根本在下半部分——
水欢怀孕了,怀的当然是你的崽,不过孩子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在发现当天便给打了,现在她和苏柏石去美国既是订婚,也是到那边养身子去了。
所以这里面的始末缘由,你懂了吧?
只是你当时居然没戴小雨伞直接往里放小蝌蚪,怎么感觉也不像你的作风,还是情难自制没忍住?”柳笙卿说到这里微微挑着弯眉,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挑逗。
但项骜可没心情欣赏这些,只是道:
“我特么戴了!但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父母还有这么多兄弟莫名其妙跟我遭了殃及,我得去找他把话说明白,有什么本事冲我来,别祸祸我身边人!今天聊到这儿吧,我得抓紧时间了。”
看出这边这次真要走,对面也站了起来,追过去按住门把手道:
“你去找水俊谱说?别的不讲,你见得着他吗?市政府的办公大楼还有住的地方,哪里都别想。
当然,你要拿出对付王奋的本事去对付他这便是另一码事了,但后果你想过没有?
到时候你是痛快了,已经被连累的这些恐怕未来更没好日子过!
然后你对父母是不孝,对兄弟是不义,不孝不义的名头给你戴上,你哪怕和姓水的拼了个死活,那等你入土时眼能闭得上吗?”
项骜听罢矗立在原地呆了很久,久到柳笙卿怀疑他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准备提醒两句时才忽的转身开门出去了。
后者一起来到外面,道:
“你只要不去,我帮你渡过难关,我手头有钱,借给你出去创业也好,暂时接济都够用。”
“我不需要。”
“你怎么这么拧呢?”
“我说了我不需要!”
“项骜!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感觉自己从小到大都是站在上位帮别人,都是以强者的姿态出现,这次沦落到这步田地,心里受不了了?
常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你不行,因为你不是常人,你是英雄!要是你连这道坎儿都过不去的话,算我瞎了看走了眼!”
这边不说话,只是挣开抓住衣袖的手大步走出了正门。
游荡在街上他有种万念俱灰之感,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自我否定。
柳笙卿说的没错,这一路上做的都是摆平麻烦,解决困难,扶危济困的事,怎么今天却成了一个把至亲至爱都给带沟里去的祸害呢?
没有站到过顶端的人,无法理解跌落深渊时摔的会有多疼。
失去自我价值是和失去失望一样可怕的事情,因为它动摇了一个人生存下去的根本。
项骜自这一天起,陷入了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走在路上甚至不知道躲车,有时甚至在想如果碰上个不长眼的司机一脚油门过来把自己撞死那当真是一件幸事,一死百了一死百了。
陈菲媛看在眼里但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哭鼻子,时间久了也被迫进入了默认状态,只盼着有一天他还能重新振作。
而无所事事的日子一路前推,很快来到了高考那天,虽然早不去学校了,但校长还是亲自跑来一趟,道:
“小项,我谨小慎微的活了半辈子,这次想豁出去一次,你能配合我吗?”
这边用毫无生气的眼神看过去,意思是“有话快说”。
前者会意,接着道:
“我不管市领导怎么想,我当初答应你的事一定要办成,保送名额该给还得给,去上个好大学,考一份高学历出来,换条路走,你又这么聪明,一定能行的!”
项骜自然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意,但更知道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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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天在街上溜达肯定也不是个事,街溜子总要有个落脚的去处。
什么都没有尤其没钱的时候低端网吧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找一款不太氪的游戏玩一玩,在虚拟的世界里麻痹一下也是算是一种活法。
项骜这么想着迈步进了一家距离住处不远的门店,里面混合着汗味、脚臭味、烟味以及各种嘈杂的叫骂声、电影外放音效、暴力敲打键盘的噪音。
交了网费,拉开破烂不堪的椅子坐进去,用余光看到身边还有个人,那人似乎也在看自己,顿时一股无名邪火涌了上来,扭过头去准备一句“看你爹呢?”骂出去就开打时却在开口前顿住了,因为对面这个,他认识。
那是余杭。余杭这会儿的状态比起这边只坏不好,从那已经擀毡的头发来看,少说也有二十天没洗澡了,眼神浑浊面色暗沉,胡子拉碴满脸的油光,而且还瘦了很多,一条腿抬起来踩在椅子上的动作看着身形至少比以前小了两圈,不能说和吸到最后只剩一把骨头的瘾君子一样,但也强不到哪儿去。
“骜哥?”
“余杭?”
在震惊中互相确认了身份,而对面对他的遭遇多少有点了解,所以不算太意外,但项骜对前者是什么情况就一无所知了,一问之下,这才见其苦笑道:
“我爸破产了,确切的说是作为创始者被后来踢出了自己一手创办的企业,所有努力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种感觉我太理解了;那叔叔现在怎么样?”
余杭未说话前先流泪,掩面良久将余下的泪意都强行憋回去后才道:
“自杀了,在我家老房子里上的吊。然后因为债务问题,那里也被银行没收了,我没地方住才天天窝在这里的。”
项骜一听顿感震惊,回想起余父的音容笑貌,那是个多么坚韧、精明、强干的人,要承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选择自我了结?!
半晌后,只有一句“节哀”算是回应。
“没事,我都习惯了。对了骜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你看我像有的样子吗?”
“是啊,我也没有,但我总觉着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我记得你好像打枪打的很好,不如去当兵吧?咱们一起。”
这边却摇头,道:
“没兴趣,不想去。”
两人就这么聊着天,玩着索然无味的游戏一直靠到了天黑。
由于网吧简陋,它的厕所在外面,需要从正门走出去转半个圈绕到屋后面才能找到,而在华灯初上的时间准备过去放水这会儿,倏的发现爸妈竟站在那里,陈菲媛则在旁边。
“你们怎么来了?”
“儿子,我俩找了你大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晓得你自责,可你光躲着也不是办法,咱们一起商量个办法行不行?”老妈说。
“我和你妈虽然没工资了,但每月还有几百块的最低生活保障,然后你二叔现在也定期汇钱过来,过的并不比以前差,不过你得支棱起来,这个样子怎么想话!
至于办法,我觉着不用商量,你去报名参军吧,在部队好好干,留下当个士官甚至考个军校,如果成了那不又蹚出了一条路?”老爸说。
女朋友没开口,但眼神中也是期待。
也准备出来放水的余杭听见了这话,赶紧上前附和道:
“叔叔阿姨,这茬儿我给骜哥提过了,他不同意,你们快劝劝他,我也觉得当兵是个不错的选择。”
项骜迎着面前的三双眸子,有心如拒绝身边人一样再拒绝一遍,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随后道:
“那我俩去试试吧,行不行的可不一定。”
这一晚,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回家睡。
而征兵从体检到政审一道程序也少不了,这一路折腾下来于几天后再在网吧里碰面的时候,余杭道:
“咱一腔热枕的去,没想到还不要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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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法国外籍兵团
“我是身体不行。”
“啥?你身体不行?卧槽,这天地下还有比你身板儿更好的吗?说你不行的那个趴地上做俩俯卧撑试试!”
“不是这个不行,是我身上的疤太多了;飞行员是一点不能有,陆军武警标准松的多但也容忍不了我这种。
28处比较大的就都不行,小的里也有好多不符合标准的,那大夫看了一眼就摆了摆手直接把我的名字划掉了。”
余杭了然也颓然的点点头,抽了几口烟后又道:
“我他妈心里真憋屈,兄弟们本来都好好的怎么能变成这样呢?骜哥,咱出去找点事做吧?”
这个“找点事”绝对不是找工作的意思,项骜听得明明白白,所以回道:
“我觉着可以,最近筋骨确实有点紧了。”
随后两人在这一天之内连续打了十三架,全胜自是没有悬念,但起因全是鸡毛蒜皮之事,比如被谁看了一下,比如一言不合,比如吃饭的时候嫌口味不好等等。
当然,最后这一种不会为难正经商家,他俩去的全是火车站附近的快餐店,那里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是靠着坑外地旅客,宰一拨算一拨的,有一部分甚至就是如假包换的黑店,里面服务态度恶劣,饭菜不卫生,结账时多算钱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果客人争辩,轻则被骂一顿赶出去惹一肚子窝囊气,重则被揍一顿属于日常现象。
项骜和余杭用四天时间砸了这里十多家店面,到第五天再来时,无不如临大敌,或者干脆闭门歇业。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多叫些帮手来以多打少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年轻人,但试过之后发现那个高得多壮的多的实在太能打了,十几二十个在这人面前根本经不住几分钟的痛扁;而活动范围的几条街上,什么网吧、台球厅、烧烤摊之类的场所,各种小混混也惨了,让两人暴揍到必须去医院处理伤情的就占了大半,断鼻梁的,少了几颗牙的这都属于小场面,腿断胳膊折的也不鲜见;这一通折腾下来,整个常石所有医院的外科,病号总量突然暴增了400%......
发展到最后,俨然有了“净街虎”的架势——所到之处凡是上述容易被纳入攻击范围的目标,全部脚底抹油望风而逃。
“骜哥,我看你现在打人也没有这么多原则了,是不是能轻松一点?”余杭道。
“嗯,过去讲究太多,眼下我看谁欠揍就当场开打,用不着废话。
每次那些垃圾被我干翻在地眼睛鼻子都疼的拧到一块儿去时,我心情都会很爽。”
对面看着嘴里叼了根牙签说着这话的他,倏忽间觉着有点陌生,这个人好像已经无法和记忆中的那个项骜重合了。
而赵佗、刚子、三铁等发现这些事找过来想问问时,无一例外全被这边给轰了回去,不需要帮忙、别问、更别参与,是他提出的三个要求,或者说是警告。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本届高三毕业后那个暑假的尾声。
生活就是这样,有些足以改变命运的重大转变没有冗长的过程,没有长久的铺垫,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当所有熟识者都觉着项骜朝着无药可救的深渊快速滑下去,将以一个混子的身份这么烂下去时,他坐在网吧里掏了掏了裤兜,发现未来维持这种低成本生活的票子也快不够用了。
看着手心里的那点零钱,毫无征兆的做了个决定——这种生活该结束了。
但身边的兄弟都难找工作,更何况是作为水俊谱心目中“首恶”的自己。
正在盘算着离开常石去哪里能好一些的时候,身旁的余杭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这边,道:
“骜哥,你看看这个;我加了一个军迷群,有人转发,下面讨论的挺多,说好像是可以去外国当兵的渠道,你比较懂这些,看看是怎么回事。”
项骜的聊天软件随后也收到了一份,点开一看,上面全是外文,但不是英文,不过图片上的士兵让他看懂了不少细节:手中的fAmAs突击步枪、竖着排列的蓝白红三色国旗、身后的“哈潘德”高机动轻型装甲车俩,无不在说明此人隶属于法国武装部队。
用那个时代尚不成熟的翻译软件,把上面的文字转译成中文上下读了一遍,虽说那种“机翻”的味道很浓重,但还是看得出这是一份招兵广告,最后的落款和徽章说明发出它的单位是大名鼎鼎的外籍兵团。
接着这边给余杭说了一下信息由来,后者问:
“什么叫外籍兵团?怎么听着像雇佣兵呢?”
“不是,这是法国的正规军,不过兵源主体都是非法籍的外国人而已,‘外籍’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的收入要高于普通部队,但风险也高得多,常年活动在冲突最前线,是法国对外干预,在海外维护本土利益的急先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杭眨眨眼睛又点点头,接着灵光一闪的说:
“咱们也填一份吧?反正也没损失,说不定东边不亮西边亮呢!”
这边闻言想的是要能给选上就见鬼了,不过反正也闲的没事干,填吧。
于是下载两份到桌面,再按照要求将国籍、性别、身高、体重、血型等基本信息一一写上,最后留下一个能接到通知的联系方式后,双双点击了发送。
当显示成功的绿色对号出现时,他俩谁也没有意识到,命运的齿轮在此刻正式启动了。
三天的时间在鬼混中如白驹过隙,匆匆便过。
同样是在这家破烂网吧里,两人的电话是先后响起来的。
项骜看了看这个来自境外的陌生号码,心说要骗钱那可算是找对人了,老子一个大子儿也没有!看看能编出什么故事来,正好逗个闷子。
接起放到耳边一听,是个有点生硬的中文在说话,不过说的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需要转移款项的扯谎故事,而是来自外籍兵团的初选通过通知。
余杭在不到一分钟后也收到了一个同样的来电,内容亦是一般无二。
挂断后两人面面相觑,后者道:
“卧槽骜哥,咱哥们儿居然过了,看来还是有识货的嘛!”
“你真想去?”
这话一下把对面问住了,但犹豫持续了不到三秒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去!哪能不去呢!我妈和我爸离婚离得早,我爸现在不在了,我还是独生子,这个家只剩我光杆儿一个,了无牵挂,机会摆在眼前,管它是天堂还是地狱,总得去看看;那你呢?”
项骜沉默了片刻,遂道:
“那试试也无妨。”
“太好了!咱俩可以结伴一起,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份初选只是在基本条件上挑出符合标准的,等到了马赛那边才会面对真正的考验,如果被淘汰了,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并且路费自理。
说到路费,那可是在欧洲,就你我这个兜里加起来都凑不出100块的德行,怎么买机票?
特别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工作很难找,除非去外地试试。”
余杭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道:
“如果只是为了凑路费的话,那也不用外地,去当搬家工就行,每天在劳动市场等着接活儿,接到了干一算给一天的,都是日结的。
这种地方人员流动非常大,连名字都不登记的,只是招呼一声想去的跟着上车就行,那个什么狗日的副市长不可能管的到。”
“嗯。”项骜应了一声算是打定了主意。
次日凌晨五点,二者出现在已经人头攒动的劳动市场,那里或站或蹲或倚着墙的,反正挤满了各种等活儿干的劳力。
搬家是个比较热门的门类,所以跟前站着的又格外多,好在这边身强体壮,个子又高,站在人群里十分乍眼,所有在前面开路左拨右推三下五除二便穿透人群来带了最前面后,就抢到了本日的第一单。
但等坐上车到了地方真干起来才知道这活儿能挣得多不是没道理的;别的不说,怎么利用绑带将诸如冰箱、空调外机之类的大型物体固定在身上就是个技术含量挺高的事,两人以前谁也没干过所以都没经验,只能互相配合用蛮力去抬。
另外,如果碰上的要么是有电梯的高层,要么是老楼但在三层以下都好说,最怕碰到老楼还住在六七层,楼道又特别狭小的那种才最要命。
而不走运的是,这第一单就是这么个地方,并且大件儿居多。
万幸项骜学习能力超强,他看了一下同行使用背带的方法很快便学会了,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借过来试了几次就掌握了其中要领,随后效率大增,也节省了力气。
余杭要差得多,完成量大约只有这边的三分之一,不过这已经到极限了。
一天下来用接了三个单子,看着手中几百块的红票,又看了看因为摩擦和发力过度破皮见红的手指,还有已经被风吹干但留下一圈圈白色汗碱的衣服,不由感慨道:
“骜哥,我以前养尊处优惯了,从来不理解什么叫‘血汗钱’,而今个儿算是领教了个瓷实,血和汗,真是哪个都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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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我比你最多多一个父母健在,其余的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才能舍命陪君子。”
“骜哥,你还有个女朋友呢,那个小女孩看着很不错,尤其咱们这个状况了还能不分手,已经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我和她...算了,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我瞎胡乱了这么长时间陈菲媛也没怨我,这的确让我很惊讶,其实如果她能怨我,也许能更好一点。”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不想耽误人家,所以让她看到你不思进取,一蹶不振的样子,好让她嫌弃你和你掰了,再去奔个好前程,对吧?”
“嗯。”
“可是这女孩偏不,看起来是跟定你了,那你还去法国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
“我就是因为知道她坚定的选择了我,才下决心搏一把的。
在水俊谱针对我和我的家人、朋友之后,好多人都劝我去个远点的地方,比如到南方发展,这老东西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够的到。
我却觉着南方也太近了,要远走高飞不如索性彻底一点。”
余杭闻言坐直了身子,道:
“骜哥,你不会是想通过外籍兵团入法国籍吧?”
“目前是有这么个打算。在那边干满五年就可以转业并申请入籍,这一步要是走成了,父母、配偶是都可以接过去长期居住的,虽然不能凭着这个也转换国籍,但一年一次的居留卡年年办便是,到时候我也算和常石永别了。
另外,以后结婚了,不得有个正经营生养老婆孩子?那边就挺适合攒钱的,等攒够了也定居了,做点小本买卖把家撑起来再说。
当然,这只是我暂时的一些简单想法,实际情况肯定会有变化,到时候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吧。”
“原来你都考虑的这么远了,到底是和我这种过一天算一天的不一样;只是有一点我想骜哥你是没说的。”
“什么?”
“你想走的彻底点,是不是这里是你的伤心地,你想离它越远越好?”
项骜不语,算是默认了。片刻后另起话头,道:
“咱俩一起努力,把过去埋葬,看看能不能杀出一片新天地。”
“好!杀不杀得出先不说,过去是得埋了,再不埋就要臭了,熏不到别人专熏自己。”
而两人当搬家工攒钱去参加外籍兵团的事情在后来还是传了出去,刚子听到时一脸的“这什么情况?”然后问:
“驼哥,骜哥好好的老家不待,去什么法国啊?”
“且不说我上哪儿知道答案去?单说你这话就不对——什么叫‘好好地老家不待’?你觉着骜哥的状态,哪里能和‘好好’这俩字靠的上边儿?”
“哦,也对......”
三铁则笑了起来,道:
“前阵子他和余杭在外面天天打那些小痞子,不会是把脑袋打坏了吧?不然不能干出这么楞的事来。”
他笑的同时,两个从“坦途”公司期间就跟在身边的小弟也一起笑,结果这一幕立刻激怒了赵佗。
“操你妈的很好玩是吧?!好玩是吧?!笑笑笑,笑你妈逼呢?!骜哥遭了难,不如以前了,你们也敢拿他开玩笑了是吧?我今天把话撂下,谁再敢用这个嘻嘻哈哈的,我就弄死谁!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念以前的感情!”
说完,赵佗走去猛推了包括三铁在内笑的三个人。
“你看你,怎么还急了?我只是觉着这事挺稀奇,没别的意思。”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想法,但都给我放尊重些!忘了别的可以,但有一点必须记住了:你们从娘胎里生下来,活到现如今这将近二十年里,最风光的日子就是骜哥给的,没有他的话,你,你,还有你,都是一辈子没见过一万块是什么样的穷混子!混到死吃不上三个菜的那种小垃圾!”
他说完拂袖而去,去的地方也很明确——去找项骜。
在清晨的劳动市场果然找到了,在看到后者时赵佗快跑两步到跟前,一把拉住这边的手,道:
“哥,我听说了,你想和余杭去法国当兵,我不问原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道理,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带上我一起,把俩人变成仨人,行不行?我今天就加入你们,到时候也学学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你不论做什么,我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项骜的反应很淡定,他扭头给余杭使了个眼神,那意思是看着活儿点,对面会意这边遂将赵佗拉到一个人相对少的位置,并道:
“驼子,假设现在老杆还活着,我一定带着你们俩一起去,但余杭不是老杆,刘关张是学不了了。
而且你和我不一样,我是没有退路只能舍得一身剐,可你是另一回事;水俊谱对和我关系好的属于迁怒,等我不在这里了他也不可能一直把这个副市长干下去,反正任期一到,不管是升迁还是调动,只要离开了常石你们所有受其影响的人都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然后我给老校长说了,把许诺给我的那个保送名额留给了你,你正好也不是学习的料,回去复读一年哪怕两年三年,熬出头后用它去上个好大学,毕业回来找份体面的工作,以后的人生稳稳当当的走下去,我目前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别辜负我的心意,好吗?”
赵佗听到这里即便使出了全力也没忍住泪意,他紧紧的抱着项骜,泣不成声道:
“可是骜哥,我真的不想让你撇下我...真的不想......”
“驼子,我去法国是玩命,我了解你的脾气,你一定会和我一起冲在第一线,但假设你有个三长两短,假设你客死他乡,你忍心看我余生都活在悔恨中吗?
我还是那句话,老杆没了,你千万不能再出事了,给我待在安全的地方,做个幸福的普通人,想去干事业也没问题,但绝不是我现在要做的这种!”
“那余杭呢?他为什么可以?”
“这个提议最初是他提出来的,关键是他已举目无亲,和你当然不同,你俩没法放到一起作类比。
有朝一日我在法国要是站稳了脚,会马上联系你的,听说那边也有假期,回来探亲也少不了找你,哪天买张机票把你叫去给你介绍个高卢妞儿也不一定呢。
行了,那边来活儿了,我得赶紧去干,不然少一趟少挣二三百呢,你也快忙你的去吧。”
项骜说完这些就朝着余杭招手的方向小跑着过去,然后途中转回身用力摆了摆胳膊,示意“回去吧,我走了。”
赵佗站在原地,回忆起往昔生意兴隆时兄弟们意气风发的日子,回忆起跟着他南征北战的朝朝暮暮,只觉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弥漫在体内,哪怕是和慕露雪分手时的难过,也抵不过这次的万分之一。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很久,最后赶在初选通知上的报名截止日期即将过了时,两人终于靠着卖苦力挣够了路费。
申请了旅游签证,买了机票,剩下的事情就是飞过去。
在候机大厅里,项骜看了看表,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
洗之前时面前的镜子里空空如也,谁也没有。
待一捧水下去再抬头,赫然发现身后站了个人,这人很平静的望向这边,似是等了许久。
“小伙子,好久不见。”
是陈主任,那个委派自己去不丹的部门领导。
“是很久了,你也来坐飞机?”项骜转过身明知故问道。
“我不是来乘机的,我是来找你的。”
“哦?那有什么事吗?”
“你宁可吃这么多苦赚钱去法国加入外籍兵团,也不联系我,我那地方有这么差吗?如果你能来,你一定会成为一张王牌,获得最高的奖励,最高的荣誉,甚至成为一代传奇;我手头正有好几个非常适合让你去的任务,难度也不比上次那个高,你只要完成了,你在常石遭遇的所有不公,都可以马上讨回公道。”
“不了,这种事我还是习惯自己来,用不着这么照顾;况且若我答应了,一切的确都如你所说,那也不过是用特权打败了另一个特权,这样的勾当我实在没兴趣再参与一次。”
他一边说一边从洗手台旁挂在墙上的抽纸盒里拽出一张面巾纸将脸上手上的水珠都擦拭干净,然后准备离开。
看着将出去的背影,陈主任道: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把我和水俊谱看作是一帮的,所以不想为我们做事,这个我很理解;但你也得明白,如此庞大的体制里,有一些害群之马是很正常的,你无法要求每个人都有高尚的道德操守。
而且外籍兵团常年对外征战,你作为一个华夏人,那不是属于你的战争。
来这里吧,你所承受的那些欺辱都已经结束了。”
项骜本来不想在理会这番游说,却在最后猛然刹住了脚步,接着转回头来指着对面怒喝道:
“结束?没有结束!什么也没结束!别给我扯什么你和他的区别,在我眼里都一样!
我为什么认识水欢?我又为什么要去保护这个从不了解的女生?是你们利用普通人没有的权力找的校长,是你们将保送名额塞到我的手上让我去干,我竭尽全力的做了,也不打一丁点折扣的完成了,但是我换来了什么?换来我最好的兄弟死了,换来我的爸爸妈妈被赶出了工作了半生的岗位,换来我的朋友因为我无法在这个城市立足,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代价吗?
而现在,你居然还想让我回去?!你是觉着我傻还是觉着我贱?!”
“保护水欢也许是一个错误,但在这个错误中不好受的不止你自己。”
“闭嘴!我原本是身价过亿的企业家,我原本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上市公司,我原本是凭本事混出头的人中龙凤,我原本是惩奸除恶的大英雄,我原本顶着数不清的光环,可这些因为你们,都没了!
好,名利都乃身外物,没了就没了我一身的能耐还可以再挣,但我却让我的亲朋都受了牵连,落魄到了没脸在家乡生活下去的境地,你说你理解我?你理解你二大爷!”
“项骜,如果吼出来能让你心情好一点的话,我愿意当这个听众。”
陈主任这样说并不是冷漠或平静的对待这边的冲天怒火,不仅不是,反而被这股威慑力极强的气势压的喉头滚动,额角冒汗;在他的视角里,好似是一头恶虎正在向着自己咆哮,若不是见过的奇人异事多如牛毛,心理素质称得上十分过硬的话,这会儿早已承受不住主动离开了。
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就是理屈词穷,实在拿不出什么有足够分量的言语去回应项骜的指责。
“想听是吧,那我还有最后一句,给竖起耳朵我听好了——
我是拥有整片天空的雄鹰,我是能让命运低头的勇士,没有任何屋檐能让我低头!”
第291章 甄选期
话音落下,他迎着外面一双双因为高分贝争吵而伸头探脑张望的目光大步走回了候机处;而在那里,余杭也站了起来朝这个方向望了过来,见人气冲冲的返回,后者问:
“骜哥,看你刚才好像和那个男的吵起来了,因为什么?你们认识吗?”
“算不上认识,只是见过一面。”
“好吧,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在这儿碰到仇家了呢。对了,你要出国当兵,陈菲媛什么态度?”
“我把给你讲过的考虑都给她又说了一遍,她没说别的,只是表示愿意等我,希望我快点回来或者快点接她走。”
“那但愿她说的能早些实现,不然给等成了望夫石,这故事可就太凄美了,我还是喜欢看大团圆的结局。
叔叔阿姨呢?我觉着他们心再大也不能啥也不说便放心你来干这个吧?”
“撒了个谎,说我和你找了个去大西北铺电缆干基建的活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余杭闻言笑了起来,道:
“这个借口行,继续编下去的空间很大,比如过阵子打电话还可以说咱俩当了护林员,半年才能放一次假。”
“那叫巡山队,还护林员?西北山脉上连棵草都少见,谁脑子叫驴踢了请人去护林?”
“哦哦哦,不好意思,这种硬伤是不行,反正到时候编个囫囵点的。”
十多个小时后,飞机一路辗转终于抵达了马赛,这里既是法国仅次于巴黎的第二大城市,也是外籍兵团的招兵办公室所在地。
但机场距离那地方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人生地不熟的两人语言不通也没钱打车,只能连蒙带猜的尽量找亚洲面孔打听,中间转乘了公交车、有轨电车,再步行了好大一段路,最后误打误撞跑到了唐人街,总算遇着个明白人将确切方向问了出来,并在落地的大半天后抵达了征兵站。
负责接待登记的是一名士官,头上戴着绿色贝雷帽,看着项骜和余杭因为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外加舟车劳顿的难民形象笑了出来,不过也没说别的,把联系方式和姓名填上去,证明通过了初选后就可以进去了。
然后还是体检,只不过这里的标准宽松,浑身是疤的前者,和有案底并有三处面积巨大的纹身的后者丝毫没受阻碍的就成功留下了,看着那位于后背、腰侧、大腿和图案,这边道:
“你哪怕没有因为找姑娘被抓包的记录,凭这个也没法在国内从军。”
“是啊,但我身上硬伤可不止这俩,继续翻还有不老少呢。
骜哥,从现在开始咱们是不是就要发衣服开训了?”
“早着呢,体检结束后有三个星期的‘甄选期’,标准比起初选可严格多了,通过率只有5%左右,还能留下的才会进入真正的新兵连,在那里要待四个月,结束后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下派到不同单位。”
这期间兵团会提供食宿,但不是白给的,在接受考验的同时还得工作,类似当杂工那种,搬东西、打扫卫生、刷盘子洗碗这些都会干,不过据说会根据欧盟的劳动标准发钱,每天30欧元左右,如果三周后被淘汰了,会按照这个标准把钱结了,然后原路退回。”
“哎,这不错啊,还有钱赚!而且搬东西啥的咱们不太擅长了?来之前干搬家的本事看来也有用武之地咯。”
“钱当然有,还是重中之重,要是没钱赚谁来这里?”
“也对,国籍、薪水,就靠这两个吸引兵员了。那‘甄选期’除了兼职打工之外主要做什么?或者说考验咱们的方法是啥?”
“体能,主要科目有这么几个:
2.8公里无负重跑,要求在12分钟内完成,这在兵团内被称为testCooper。
8000米负重跑,负重内容是11公斤的基础战斗物资,要求在40分钟内完成,慢一些也可以,但不能高于60分钟,那样会直接被判零分。
游泳,不限制游姿,在游完100米后立即进行10米的潜泳,深度不能低于一米五,要求在1分35秒内完成。
障碍跑,400米的跑到3分50秒内合格,超过7分钟也会被判零分。
攀绳,在不适用腰腿助力的情况下靠双臂完成10米长的垂直麻绳攀爬,不限时间,但高度低于4米的同样会立即淘汰。
负重冲刺,负重40公斤的沙包以最快速度跑完90米,要求在24秒内完成。
俯卧撑,一次完成标准的50个。
引体向上,这个比较轻松,不借力做够4个既算过线,但要拿满分的话得达到10个。
仰卧起坐,和俯卧撑一样,一次50个。
差不多就这些吧。”项骜。
“种类听着挺多但细细想想又好像不太难。”余杭道。
“别掉以轻心,感觉不难,但就是这一关,那95%的人便通不过,所以三个星期是用来提高的,如果初期不达标,经过三周训练达到了也可以,不过绝大多数是练完了也照样过不了。
其中8000米负重跑,90米负重冲刺,50个标准俯卧撑这三项是难点,尤其是冲刺那个,40公斤的重量没经过系统下肢训练的人扛起来可能还可以,但要去甩开腿跑别说速度,想掌握平衡都很难,一个重心不稳就会摔个狗啃屎,所以在这一项上被刷下去的人一直是最多的。
我是没问题,但你太瘦了,如果不在这段时间内大幅度增重增加绝对力量的话,到时候通过的难度会很大;不过你也别担心,我看看情况,要是实在不行就给你开小灶,搞体能我还是有一手的,有把握在二十来天内让你完成蜕变,但前提是你得好好配合。”
“没问题!骜哥放心,我有多大本事这次都会使出来,不争馒头争口气!”
“好,加油!”
“加油!”
两人说完用拳头一碰,各自发下了不成不休的誓言。
再动起来时就到了分配宿舍的时间,由负责此事的士官根据编号一间一间的安排,因为排队那会儿便站在一起,所有也分到了一块,项骜睡下铺,余杭睡上铺。
这三个星期,比想象中的要和谐的多,基本没有出现类似不同人种不同肤色不同文化差异尿不到一个壶里打起来的情况,最多因为琐事出现些口头上的小摩擦。
强化体能的过程虽然辛苦,但毕竟是一群人一起练,在很大程度上冲淡了这种感觉;而这边每一项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优秀标准,余杭则在大多为良好,优秀的只有一个,负重冲刺也的确成了拦路虎,只是每天晚上熄灯后的长程蛙跳、扛人深蹲、爬楼梯等一对一指导让时间过去不到一半时,也让他冲过了够用的门槛。
最终,第22天的下午14点整,按照兵团“甄选期”的惯例,集中所有队员宣读淘汰名单。
随着名字一路念下去,在那句“恭喜还没被提到的,你们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在出口后,两人各自会心一笑。
只是刚刚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又要换地方,所有留下的将被统一送往“卡斯泰尔诺达里”,一处新兵训练基地展开正式的新兵连生活。
去的车上,余杭道:
“骜哥,这次会不会多点项目?”
“那肯定的,你能想象到的一个士兵应该掌握的战斗技能都会教到,射击、战术、团队配合、枪械保养等等,评定标准也更加复杂和严格。
但相比于这个,另一个事更值得我提醒你一下。”
“什么?”
“新兵连可不会像‘甄选期’那样和谐,做好浴血奋战的准备吧。”
“你是说会打架?”
“对,去‘卡斯泰尔诺达里’基地的不止是咱们,咱们只是其中一个报名点在一个时段内的兵员而已,其他地方、时段过来也通过的人同样会集中过去,他们都是被挑选过后留下的那5%,什么二五八万、种族歧视、凶狠好斗、案底一摞的人都有,一言不合动手很正常。
特别是新兵到了中期需要扛过‘饥饿周’,届时七天内每日供应的伙食量只有平时的40%左右,但各项训练不会减少甚至还会加强,到时候不管谁都得饿的脸发绿光,为了抢吃的发生流血事件不在少数。
还有,文化关也要过得去,不过不用学什么数理化,但得学会法语,至少看得懂法文的命令条例和军事术语,不影响接收上级指示、与战友交流,然后笔试考过兵团的光荣历史,背诵兵团的荣誉信条。”
“法语啊...听说是种挺难学的语种,反正比英语难,我以前在学校都不行,现在恐怕更够呛啊......”
“行不行的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还有退路吗?或者说你想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因为语言关被退回去?不管擅不擅长,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啃下来!”
余杭想了想,最后用力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最后那句:
“对,给它啃下来!”
而在抵达新兵宿舍后,两人全被分到了上铺,位置也很不怎么样,都在角落里。
第292章 新兵连
其实这个项骜早有准备,黄种人几百年来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弱势的形象,尤其是华人,因此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里受歧视是在所难免的;那想要尊严,只能通过过硬的实力挣回来,不过这话来日方长,不能急于一时,所以睡上铺也没什么,至少和看守所的水泥地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为了让外籍兵员尽快掌握法语,这里每日都有免费的一小时培训课,可以拿着笔记本去听,但得牺牲休息时间;然后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学习材料,方便速成。
从这天起,两人就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强攻语言难关,相比于在国内学外语这里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环境助力:从日常对话到行走坐卧,全是法语,在学习的同时也强行逼着大脑去适应,因此只用了不到十天,不管是项骜还是余杭,都能断断续续用它来表达一些自己的简单意思了,尤其是前者,经常能说出一些长句来,能把不算晦涩的法文书籍、杂质看的七七八八。
每人一本的大笔记本也因为课程节节不落而记录的过了大半,每一张都写的满满当当,上面的法语句式从起初的潦草难以辨认,到现在的初见成色,进步是非常巨大的。
这天,结束一天的训练后俩人又跑去上课,上完了余杭将本子放在床上准备出去接杯热水喝,结果喝完回来发现笔记不见了,他一会儿想着去上大号时趁着这个空档再看看呢。
正在找不着之际,项骜从另一头走过来,他便道:
“骜哥,你看到我的本子了吗?刚刚就在铺上呢。”
前者一摊手,道:
“我在路上和老师碰上了,问了几个问题,没看见;你再仔细找找,不会没了的,可能掉床下去了。”
“那我瞧瞧。”余杭说着弯腰往下铺的床底去看,但不等看清,便听头顶“咣”的一声响,是有什么东西扔在自己床上了。
起身一看,正是那本找不到的笔记,只是外皮此时已经损毁严重,翻开检查,中间至最近做的所有笔记,至少几十页全都被撕掉了,重新合拢后会留下了一块接近一厘米的空白。
看着那些断裂的纸茬,他登时怒从心头起,拿着残破的本子大声问道:
“谁扔的?!”
项骜看见了全程,也要发作之际那个家伙主动向前一步承认了:
“不好意思,我去拉屎但没有纸了,用了一点你的,你不会介意吧?”
两人目光汇聚过去,看到的是个身高中等偏上但肢体粗壮的男人,这家伙名叫郎弘历,起了个东北亚风格名字的同时,还长了一张颧骨突出,状如大饼的脸,再配上三角形的小眼睛和上下都很薄的嘴唇,让精通种族学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大量的通古斯血统。
至于国籍什么的,这边并不清楚,只知道原本是个流窜在华俄朝边境地带的二道贩子,只要赚钱什么都敢倒腾,在成功上了当事国海关黑名单后,前几年又因为持械拒捕背了人命官司遭通缉了好一段时间,然后才几经辗转到了这里。
“不介意?现在去厕所把你拉出来的屎再吃回去我就原谅你了,快去!”余杭道。
迎着对面凶恶的目光,他一点也不怯,瞪着眼指着卫生间的方向怒喝道。
不过话已至此,演变成骂战是不可避免的了,只是两边的法语都不熟练,所以前面那些慢点说还行,骂急眼了全用的家乡话,余杭用一口“常普”把这辈子能想到的最难听、最恶毒的脏话全用上了,对面自然也不示弱,嘴里噼里啪啦的说着一种带有阿尔泰语系特征的不明方言。
但激烈的对骂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因为矛盾迅速进入下一阶段:开打。
在这个大排房的宿舍里,一共有20张上下铺的床,住满了一共40人,正好是个加强排的规模,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好又是自由时间,大部分人都在,一看有打架可看,全都心照不宣的把碍事的东西都搬到一边,腾出空间让他俩放开手脚干。
项骜没有插手。因为两个人的摩擦需要用拳头来解决时单挑、不能叫人是兵团自19世纪以来便有的规矩;表面上说是为了公平,实际上还有不扩大矛盾,避免引发群殴和暴乱的用意。
那既然叫规矩,谁违反了谁便要承受严厉的惩罚,比如单挑时有一边的帮手前来助阵,不管是不是主动叫来的,不管起因是什么,在处理时这一方都要承担全部责任。
于是在一帮看热闹组成的椭圆形圈内,余杭和郎弘历拳脚相向打了个不可开交。
前者作为常石一中高中部曾经的单挑王,实战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在经过“甄选期”的训练后身体素质也提高了一大截,所以攻势非常凶猛,面对那大饼脸的拳头丝毫不避让,就是和他对轰。
后者仗着身体更强壮,体重更大一直企图向前推着打,只是没想到看着至少比自己小了一圈的男人这么难对付,使出全力不仅没有占据上风,反而眉骨、下巴各挨了几拳,鼻子也被揍出了血,外形好不狼狈。
如果以这种趋势持续下去,哪方能赢全得看谁能打出暴击或者谁的体能更胜一筹了,但变故也在互相啃不动时发生——有人拉偏架。起初是有四个和郎弘历一起的冲到中间将两人隔开,嘴里用生涩法语喊着“别打了”,但七手八脚的全在拉余杭,没人管对面那个,这家伙一看机会来了立即冲过去使出全力对准前者太阳穴猛击。
此时余杭双臂双腿还有腰都被抱住了想挡也挡不住,想闪也闪不开,眼看着拳锋逼近即将命中时,郎弘历却闷声了一声向后狠狠地摔去,众人定睛去看,才发现将一记正蹬腿收回的项骜。
这一脚的力道极大,把这个起码90公斤左右的男人给踢到了圈外,甚至撞倒了两个看热闹的。
“不要脸的东西,给我趴地上,敢他妈再动一下老子马上弄死你!”
这边用法语骂道,眼下整个房间里几十人,也只有他在不用母语的情况下说出如此复杂的句式。
而对面确实没起来,不过不是因为听话,单纯是因为太疼了,那一下是前脚掌精准无比的堆到肝区上,性质和挨了一记爆肝拳相当但力道更强。
因此疼的这货眼泪口水横流,捂着肚子半跪在那里缩成了一个团。
但另外四个拉偏架的见状可不干了,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本身以前在老家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人,所以看项骜只有自己,哪怕加上余杭也才两个,报着四打二优势在我的想法一拥而上。
另外他们也很聪明,只是一招便看得出这边的战斗力远高于后者,便集中火力欲先给打趴下再说。
项骜见状心中连点波澜都没有;以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为策略不躲不闪下潜身形顶上去,一把箍住当头的一个拧腰部翻身双臂也适时的松开,这个力发到一半的过胸摔没让此人头着地当场毙命,而是飞了出去,最后砸在了三米外的一张上铺上,后背垫在那金属的侧梁上引起的剧痛让他和郎弘历一样倒地后便再没起来。
这边则没有着急起身,就着似蹲不蹲的姿势将重心压在左脚上,伸出右腿如风扇一样旋转身体,以一记扫堂腿一口气扫倒两个;随后支撑侧再发力,用一个单腿深蹲的动作站起,只是他这个速度比正常人用两条腿还要快。
还剩下的最后一个眼下也虚了,乍着手退显得自己太怂了,上又被本能的恐惧拉扯着。
项骜没有给他做这道选择题的机会,垫步过去勾拳击肋,打的后者两脚瞬间扔空,然后和另外三个一样,做了一个以身体最大面积接触地板的姿势。
看热闹的那群则发出一阵欢呼,感觉这个来自华夏的小伙子身手太漂亮了,快准狠的同时居然还极具了观赏性。
其中有个名叫拉坎的黑人凑上来激动万分的用英语道:
“布鲁斯李!你用的一定是截拳道!拆尼斯功夫!”
由于英语中没有这个词,只能音译,所以被他说出来那简直比风干过的牛肉干还硬。
余杭别的不会但这两句还是听得明白的,便过来道:
“这位酋长你误会了,功夫是功夫,但和截拳道没毛关系。”
拉坎准备回复,但被一声门口传来的“立正!”打断,经过这段时间的生活,听到这俩字本能的原地站好军姿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所以上一秒还乱哄哄的宿舍,顿时鸦雀无声,不管谁在干什么站在什么地方,此刻都和机器人一样笔直笔直的戳在了原地。
当然,郎弘历和他的四个通古斯同伙例外,因为他们站不起来。
负责新训的教官负手迈步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后便问:
“谁干的?”
余杭准备出来,但项骜快了一步,他向前迈步并道:
“报告,是我!”
“这五个人都是你打倒的?”
“是的长官!”
第293章 外出日
“哼,你们这些黄皮肤的最喜欢吹牛和撒谎,所以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一定是使用了某种卑鄙的手段才取胜的;去到外面完成一个武装8公里,如果35分钟后你还没回来,就给我一直跑下去,跑到天亮为止。”
“你妈逼的,你鹅肝吃多了把脑子渍住了是吧?不问青红皂白就这么乱来,信不信我也让你躺地上?!”余杭闻言骂道,不过这段自然是用的中文,教官听不懂但知道他绝对没说好话,所以下一句便是:
“你们两个一起!”
无奈,军令如山这四个字在任何军队里都是具有绝对效力的,不然军队也就无法称之为军队了。
因此二者背起了装具在其他人在看电视、打球、和家里通话的时间,奔驰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
“骜哥,这些狗日的就是欺负咱们,他叽叽歪歪的说了半天我没全听懂,黄皮肤和撒谎这两个词我记住了,是不是不相信你打倒那5个傻逼?”
“嗯,不过不用生气,一切交给时间,谁草包谁牛逼以后自会清楚的。”
“这倒是,早晚干出点名堂让这些鬼佬刮目相看;但郎弘历太可恶了,你虽然打的漂亮,但我觉着还没出气,等跑完了这个8公里,回去再找这狗日的算账。”
“一群远东的野蛮人,纯粹是欠收拾,自己不好好学看你学的努力就想发坏;还有这几个货最可耻的不是搞这些下三滥的小动作,而是同为黄种人,不敢去惹那些白人哪怕是黑人,只敢拿着明显是华人的咱们找存在感,当真和他们上百年前‘结与国之欢心’的祖宗一个操行,那这种狗杂碎不往死里揍都对不起一路上吃得苦。
你说回去算账这个我支持,不过得讲点策略,再过两天该到外出日了,我看看这五个王八蛋什么时候走,然后咱来也选在这一天,到了外面那怎么打可就由不得教官和规矩说了算了。”
“这个办法好!不过新兵期间还能外出呢?”
“嗯,外籍兵团在这方面和国内肯定不一样,它有它的考虑。”
“什么考虑?”
“在法国本土的驻地训练,那外出的时候是不是得去附近的法国城镇活动?”
“对啊,总不能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跑荒山野岭里去待着吧。”
“所以,去了就会感受本地的风土人情,增强对新兵兵员的吸引力;这么说吧,这是法国对自身文化魅力的自信,认为只要体验过的人都会爱上这里,属于一种软实力的运用。”
“哦——这么说是挺有道理的。可我的笔记叫那傻逼给弄成了这样,想想还得想办法补就头大,很影响我以后的复习啊!”
“没事,笔记等我抄一份我的给你看,你自己的也别落下记录新的就行。”
“你这么说我可受之有愧,本来今天连累了你跟我在这里挨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连累的人更多,可有谁怪过我?”
“骜哥,你看开点,真的都过去了。”
“嗯,看不看得开生活总得继续过,我会记住它,但也不会被它困住。”
两人凭着超强的体能,一边说话一边跑,不仅没有岔气之类的,还把时间控制在了33分钟左右,完美的符合了教官的要求。
这人拿着教鞭拨开背包又里外里检查了一下,发现负重没有作假之后,才背着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径自走了。
在走廊里碰到刚从医务室出来的郎弘历等人,项骜挡在跟前止住脚步抱着膀子不走了,那意思很明确:让对面先让路。
对峙持续了只是片刻,前者嘴里骂了句什么绕开了,而后者则用对方肯定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filsdepute。”
这是法语中“狗娘养的”意思,而任何语言往往都是粗口传播的最快,法语也不例外,所以新兵连里哪怕是语言水平最不过关的士兵,也听得懂这句。
被骂的五个人顿了一下,但到底是没敢再挑起新的冲突,此事便暂时告一段落。
外出日是在六天后,连队里按照申请和比例分批放行,每人出去后有接近一白天的时间,通常是早上七点至傍晚五点,五点之前则需要赶回来销假并参加当天的点名。
项骜的计划很顺利,这一批出行的有二十多人,自己、余杭,以及郎弘历等人都在其中。
不过找茬收拾他们要放在假期的最后再做,逛逛街,好好放松一下,看看阔别已久的花花世界那才是重点。距离军营最近且相对繁华的地方就是“卡斯泰尔诺达里镇”,新兵训练基地的名字也是直接借用的它。
虽然比不了巴黎、马赛这样大城市的灯红酒绿,但对于长久以来都只能见到同性,只能看到三色迷彩这一种服装的他们来说也完全足够了。
正所谓“当兵当三年,母猪赛貂蝉”,虽然这离着三年还远,不过余杭这种做惯了花花公子的连续一个多月见不着一个异性,那突然跑出来,反应是直接放飞自我的,只见他在街上连蹦带跳,是个女的都要盯着看很久,项骜笑道:
“妈的你小子是给憋坏了吧?不是这个我都忘了你以前离了姑娘活不了,这30多天让你过的可够辛苦的,未来还有110多天这种日子呢,你准备怎么熬过去?”
“骜哥,这次咱搞清楚门道了,下次不就能出来快活快活?法国最浪漫不过,风情产业也更是发达,别看这个镇子不算大,但到了晚上不知道会是一派怎样的景色呢,而且有时候这种地方比大都市玩的还花,咱俩等下先吃个饭,然后就去摸排一下,看看有什么乐子可找怎么样?”
“你从来的第一天到现在一共发了900欧左右的生活费和杂役报酬,这点钱你想全浪费在这事上?”
“咋能叫浪费呢?这是情绪投资,对于维持正常、健康的心理状态非常重要。”
“不过玩笑归玩笑,认真的话我可得劝你,在新兵身份结束之前最好还是憋一憋。
在职业军人中,不分国家,有句老话,你知道吗?”
“什么?”余杭见项骜严肃起来了,立马不敢再嘻嘻哈哈,遂收起笑容很认真的问。
“管好‘两个巴’。”
“‘两个巴’?哪两个?”
“嘴巴和鸡巴。第一个是不要闲的无聊非议和自己无关的事,也就是别说不该说的话;第二个更简单,裤裆里的玩意儿别这么躁动,玩的太过了容易出事。
外籍兵团虽说对这个不敏感,但也明令禁止在服役的前五年结婚,谈恋爱在原则上也是不允许的,想搞得偷偷摸摸的,和上学时早恋一样,至于为什么有这种规定,那可都是几百年来的经验之谈。”
“那...我偶尔放松一下总没问题吧?”
“我只是提个建议,你克制点但也别真给憋出毛病来。”
“得嘞!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随后两人找了家餐厅吃饭,这时候学好法语的意义就体现出来了,虽然拙嘴笨腮的但起码看得懂菜单也足以和服务员沟通,达不到这个水平的就只能干瞪眼,有钱都花不出去。
在吃了一份以法式牛排为主菜的午饭后,余杭看了看时间还早,便建议道:
“骜哥,听说这附近还有个古战场遗迹呢,有不少人在那里转转能捡到银币之类的古董,咱也去消化消化食?”
“是有一场颇有名气的战役在这附近打过,不过银币的事情别多想,古董什么的可能性基本为零,真有捡到的也是当地旅游部门为了拉动旅游业玩的一些小花活,把一些做旧的廉价硬币故意洒在一些游客可能会发现的犄角旮旯里,有人捡到后再顺势宣传一波,然后你就听到了这种故事。”
项骜说完这话忽的感觉熟悉,好像在不久之前也给别人说过,略微回想了一下,想到了水欢,心中一阵绞痛但面上没有表露。
余杭则一点都没看出来,遂回道:
“那再廉价也得是银子做的吧?没有古董的文化价值,单论贵金属的材料价值总能换点钱,对不对?”
“那我又得打击你了,你在国内逛没逛过那种古玩地摊,然后上面一摞一摞的摆着很多很像民国时期老物件儿的银元?”
“这个有,鬼市里不就很多干这个的吗?”
“那些银元里面一点银的成分都没有,主体是锌合金的,平常做模型用的最多,很不值钱;而你说的战场遗迹上的玩意儿,也是这个路数。”
“这么说的话是没什么意思,不过要不去那里的话这里也没有什么景点名胜,咱两个大男人总不能去看电影或者唱k吧?哦对了,刚才路过了一家网吧,要不去上会儿网?”
这边一脸嫌弃的看过去,道:
“你在常石泡网吧还没够?”
“也是,咱俩那段日子可是快长在电脑跟前了。这些地方都不行的话,骜哥你拿个主意呗?”
“还是去那个战场遗址吧,总比电影院网吧这些地方强。”
第294章 二番战
“行,全当是压马路了。不过你说那里打过一场着名战役,叫什么?”
“就叫‘卡斯泰尔诺达里之战’,发生在1632年法国内战期间,当时的法皇路易十三率军在此和造反的贵族德蒙莫朗西公爵所带领的叛军交战,最终路易十三获胜,此战也成了当时的一个转折点,从那以后叛军的士气就一蹶不振了。”
“外国人这些历史我是一点不明白,一六几几年,那时候咱们是什么朝代?”
“明朝末年,再过12年明朝就灭亡了。”
“应该属于冷兵器为主,火器为辅的一段时期,我记得板甲也是那段时间发展起来的吧?”
“板甲是14世纪初诞生的,15世纪中叶已经非常成熟,1632年都是17世纪的事了,全身板甲的重骑兵随着大口径火绳枪的出现已经开始没落了。”
“你说你怎么能把这些东西记这么清楚呢,我看一遍可能当时记得住,一转眼自己就忘干净了,下次想说的时候和没看过一样。”
“因为你不感兴趣而已,不然你对哪里的妹子有什么特点,对不同类型的要怎么搭讪这些怎么能如数家珍呢?”
“哎,你要这么说的确是,人生要没了情情爱爱那得多无趣啊。”
“理解。”
“不过骜哥你也别光说我,相比起来你一点都不赖,和我一起的女孩子有真心的但大多数还只是各取所需走肾不走心随便玩玩的。
但你不一样啊,每一个围着你转的都是死心塌地。
光这一点我是非常以及极其的佩服,并且我追谁还得上心机,怎么创造偶遇,怎么撩拨,怎么欲拒还迎,可我观察过你,你完全不需要啊,你是往那一戳一站,姑娘自动就被你吸过去了,言而总之,魅力这一点上,我觉着我是不如你的。”
由于第二段的那句话水欢爷说过类似的,所以又是听得项骜眼角跟着跳了一下,但余杭不知道也不能怪他,只得说:
“换个话题,还是聊点历史吧。”
结果天不遂人愿,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迎面来了两个棕发碧眼的白人美女,其中高一些的那个也径直走到跟前,递过来一张小卡片。
项骜接过看了一眼,凭着目前还是二把刀水平的法语,大概明白这是写了一串自己的电话号码,还有一个账号,翻过来背面更是写了一大段话,大意是“在你们吃饭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目前住在镇子里的哪哪哪,你下次从兵营里出来的时候,我们可以约会”。
被外国异性搭讪这是人生中的头一遭,不过想来天下这般事估计都大同小异,所以这边出于礼貌将卡片收好,并用法语回道:
“谢谢,到时联系。”
对面姑娘笑颜如花的点了点头就跟着闺蜜走了,余杭则是一脸艳羡道:
“你看你看,我说啥来着?你简直和个大磁铁似的,在街上随便溜达,洋妞都能往你身上扑;而我这么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纯情小帅哥就这么被华丽丽的无视了,挫败感要爆炸了有没有?”
“你太白净了,等新兵连四个月结束后估计会好一些。”
“嗯?什么意思?”
“欧美的审美和咱们那儿区别挺大,这边的女人不喜欢瘦白高的韩式小生,喜欢孔武有力的硬汉,你的风格明显是前者,要不是‘甄选期’增重了不少,那还得加一个‘更’字。”
余杭闻言深以为意的点点头,道:
“这个说法我的确听说过,但也别说欧美,国内中意你这款的少了吗?驼子那个前女友慕露雪最初看上的不就是你吗?”
项骜挑着眉毛挠了挠脸,遂道:
“咱能说点别的吗?”
“哈哈,再说一句,这个是电话我看得出来,那这个呢?”他指着卡片上的另一段数字问。
“skype的账号,类似国内的qq吧,算是欧洲比较主流的一种社交软件。”
“嚯,一次给的够齐的,我看没直接约你去开房已经是绷着了。”
这边没说话,只是递过去一个眼神,余杭见状笑道:
“不说了不说了。”而话至此处两人也走到了当年古战场的遗址,周遭经过修缮已经形成了一个类似公园的所在,哪里发生了哪场战斗都会有立在路边的大牌子介绍一番,然后还有一些人工搭建的景观可供外地游客留影。
所谓有可能捡到银币的地方则有专门的一条线路指引,欢迎旅人前往探寻一番。
当悠悠荡荡的顺着鹅卵石小径快走到目的地时,余杭猛然脸色一变,骂道:
“操,真是冤家路窄,这几个屌毛怎么也在?不如计划提前,咱这儿就收拾了他们?”
这话刚开口项骜便看到了,是郎弘历那几个,不多不少,五人全都在,看起来到的比这边早一些,也是一副四处走走停停的样子。
“本来是想在营区外的那片灌木丛里下手的,既然在这碰到了,那在这儿也无妨。”项骜道。
他说的灌木丛是一条返回基地的必经之路,里面有一条颇有年代感的石板路可供通行,两边都是能够藏人的小树和其它植被;当时想的是提前埋伏在里面,等这五个家伙过来的时候跳出来一顿暴打,最好打完了能扒光了捆树上找人来领那效果才是最好。
但眼下双方互相发现了彼此,对面势必有了警惕性,再搞伏击战效果恐怕要打折扣,所以这边没有反对,而是同意了余杭的提议。
后者闻言当即晃了晃脑袋,说:
“骜哥,你给我打掩护,我先开第一炮!”
“打什么掩护,一起上!”
说完迈大步冲着郎弘历便过去了,这货看到两人尤其是项骜后本能的有点发虚,但再看身边的狐朋狗友都在,心说上次让你得手是我们轻敌了,这次拉开架势看你们怎么双拳敌四手。
关于找茬儿,那对于这边来说太轻车熟路了,所以到了跟前没有二话,伸手拍了拍居中者的头,道:
“看你这张脸比外面卡车的毂辘都大,上次我朋友让你吃屎你也没吃,不如这样吧,把脸皮割下来给我俩当擦腚纸,还能反复利用,算你为环保事业做贡献了。”
拍头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动作几乎没有之一,所以对面也没心听这话说的是什么,在拍到第二下时抬臂挡开抡拳就打。
那剩下的便没什么可说的,谁能等下还站着谁就是道理。
然后让五人恐惧的一幕再次重演——
余杭属于一对一时不容易拿下的,项骜属于砍瓜切菜的,不过自己是被当菜砍的那个。
这人不仅兼具了力量、反应、速度等这些指标和个专门为打架而生的怪物一样,身体坚如磐石,寻常拳脚哪怕是使出全力轰在上面作用聊胜于无,想往要害上招呼又总能被闪开或格挡住。
当然这些只是防守层面的,真正可怕的还是进攻,精熟刁钻的格斗技巧配合无人可挡的劲道,那表现出来的效果便是摧枯拉朽。
五人众除了一个和余杭缠斗暂时没被ko之外,另外四个分别遭到扫腿、摆拳、勾拳、抱摔四招的终结,反正只要被项骜蓄好力给一下子,绝无还能站着的可能。
其中郎弘历作为罪魁祸首给揍的最惨,这边将其击倒后也没往别的地方招呼,而是使出一记足球踢,脚尖结结实实堆在左边的脸蛋子上。
巨大的穿透力荡涤而过,外表看着一点事也没有,甚至连皮都没蹭破,但里面却遭了殃,一侧的牙齿全给踢下来了。
地上之人痛苦的翻了一半身斜躺在那里被自己的血水呛的狂咳不止,而吐出来的东西里就包括十几颗牙。
项骜则塌腰攥住衣领将其单臂拉了起来,并道:
“回到兵营知道该怎么说吗?这些伤是不是今天看风景的时候不小心摔的?如果你敢说别的,我保证会让你比现在惨一万倍,比如把你这小三角眼抠出来塞进你的菊花里!
老老实实待在你们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该打渔打渔该养猪养猪,没事满世界乱跑现在挨捶了吧?
还有,我和我兄弟睡在上铺不太舒服,晚上立马抱着你们的铺盖卷滚开,把铺位让给我们!”
他们五个中有两个人睡下铺,其中包括郎弘历自己;而这边指的正是这两个。
再看余杭,刚刚解决战斗,自己挂了一点彩,但对面是被他揍的够惨的,本来一张平脸现在愣是快给打凹进去了,反正整个头满是鲜红,看不出来哪是鼻子哪是眼。
“骜哥,看来我这比你差的实在太远,我打完一个的空,你居然弄趴下四个还做了一通思想教育,不服不行啊,牛逼!”
“我也就这点特长了。回去换床,一起住下铺,这几个傻逼要是主动滚蛋还好说,不主动的话咱俩把他们的铺盖全扔到茅坑里去。”
“没问题!”
第295章 洞穴
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搞成这个样子,来往的游客驻足围观的自然少不了,其中还有个中年华人,大概是看这边两者也是,遂出口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你们都是附近当兵的,战友之间怎么能这样呢?他们已经被你打成了这样,你还要回去抢他们的床,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项骜一听就火儿了,撒手扔下郎弘历,转回身迈步过去盯着对方道: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懂不懂?这几个货干过什么你有了解吗?我没工夫给你解释,你只要知道如果不想也躺倒地上,那麻溜的滚出我的视线就行了!”
来者从远处看感觉这边只是个高大男子,但等后者走近了又用一种极不客气的语气瞪着自己说话时,一阵强烈的悔意翻涌上来,后悔多说这几句没用的话,遂鼓了半天劲儿才道: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不和你浪费时间!”
说完就加快脚步离开了,项骜自是没去追,只是叫上余杭备离开。
“骜哥,这哪儿冒出来个神经病扯蛋?我看也该给他俩嘴巴子!”
“那个油头粉面斯斯文文的样子,估计是个干教育的,好为人师成了职业病,我估计今天之后能收敛很长一阵子。”
“站在你面前被你怼一顿还敢还嘴,这心理素质也是够可以的。”
“我又不吃人,哪有这么恐怖。”
“吃人算啥,你可比那高级。”
话说到这儿项骜和余杭又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的那五个,谁也没管继续逛景区去了。
其实也没啥好逛的,毕竟只是个有历史意义的公园而已,其中最值得一去的是中心广场,那里有一座路易十三的雕像,还有一条餐饮一条街,除了饮料零食之外就是卖纪念品。
“骜哥,我说句实在的,还不如去上网打会游戏呢,啥银币啊见都没见到,而且这破雕像有什么好看的?还有怎么这么多人在那里合影?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外国人也会图个好兆头,所以才和它合影。”
“什么好兆头?”
“路易十三的长子是路易十四,法国历史上的第一帝王,连拿破仑和他比都得往后稍稍,同时还是中世纪后西方的首位大帝,又是有历史记载主权国家中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我没记的话应该是当了71年的皇帝。
因为文治武功极为突出,所以名号也是响当当,他自称‘太阳王’,在位中期让法国成为欧陆头号强国,如果放在华夏的话,地位类似于秦皇汉武这种。
那和这等枭雄的爹合影,你说寓意是什么?”
余杭想了想,挠头道:
“难不成是子孙成龙?也像路易十三一样生一个牛逼的儿子?”
“基本正确。”
“操,这算什么噱头,那我跑到朱五四的墓地拍张照儿子难道就是朱元璋了?也太能胡咧咧了。”
“谁说不是呢,为了多拉拢游客来消费,景区啥话都敢说,前阵子新闻里不还有好几个地方争谁是孙悟空老家的吗?”
说笑间两人走入了雕像所在的广场,不过当然不是去和合影,而是准备穿过去到餐饮街上买杯饮料喝。
只是在行至中心时项骜左边衣兜突然极速振动起来,同时还向外放出玫红色的光,那光强度之高只在刹那便将周遭目所能及的范围全部染成了这种颜色;他则先吃了一惊,转即伸手去摸,感觉摸到一个东西后抓住来就往外扔,因为红光的原因,匆忙之间也没看清是个什么,只通过触感知道是个硬邦邦的东西。
随着此物飞出去摔在地上,以其着地的那个点向着附近迅速扩散出去无数裂缝,速度之快只在眨眼之间就延伸到了数十米外,直到将圆形广场全部覆盖之后,缝隙的尺寸也从最初的细小密集爆炸式的扩张到了能塞进去巴掌的程度,接着整片区域轰然塌陷,当时凡是站在上面的,无一例外均跟着陷落一起坠了下去。
眼下在走运没站在广场内的人看来,就是地表出现了一个形状规则,深不见底的大洞,往里看只有无尽的黑暗,下午一点半正烈的阳光照进去仿佛也被吞噬了,映不出任何物体的轮廓。
而项骜和余杭只觉着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因为什么也看不到,所以除了尽可能调整姿势,让身体的抗冲击能力相对较强之外,啥也做不了。
数秒钟后,一阵阵“噗通”的落水声响起,所有跌落者均摔进了一处地下深池之中,万幸水够深,也没谁是凭着拍上去的,因此经过液体的巨大缓冲后,无人被当场摔死。
这边踩着水瞪大眼睛拼命想要看清环境,首先是抬头,但脑袋上面的洞口因为距离已经变成了一个尺寸不足硬币大小的白点,赤手空拳的想要爬上去一点戏都没有。然后观察身边,这次真没白看,不远处一片幽幽的荧光引起了注意,决定游过去的同时,他喊道:
“余杭!还在吗?!”
喊声在空旷的大洞里形成了巨大回音,片刻后有人回道:
“在!骜哥,我在!”
“看到前面那片发光的地方了吗?”
“看见了!”
“到那儿集合!”
“好!”
随后两人都是一阵四肢并用猛游,期间有两个现象让项骜心安了不少,一是他能感觉到这些水是流动的,并且没什么异味,这说明水体是活的,比较干净;而如果是这一潭不知道静止了多久的死水,那即便看起来清澈,其危害不会比粪水低,因为鬼知道里面已经滋生了多少足以突破黏膜的致病微生物。
二是荧光随着自己的游动越来越近,说明它不是幻觉,是切实存在的,过去即便没有陆地也至少有石壁可以抓一下,再借此恢复恢复因为不停划水而消耗的体力。
当手触及到一块坚实并奋力爬上去时,心说终于有一个好消息了——这的确是一块陆地。
再看那些荧光的发出物,竟是一丛丛花。
又有身体上岸的动静传来,是余杭也游到了。
“骜哥,刚才怎么回事?你兜里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一阵放光后扔出去就天塌地陷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都不知道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东西。”项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
“那现在怎么办?打电话报警求助?”
“你的手机是防水的?”
此话一出,余杭才意识到在水池里泡了这么长时间还来了一段至少二三十米的自由泳,手机早都进水不能用了。
“妈的你说咱俩点儿也太背了吧?难道天生就是掉坑里的命?上次去打真人cf被几个疯子给推到一个什么人造工事里去了摔了个半死,这次来了法国也没逃得掉,不仅没逃掉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骜哥,我看等出去之后,一起找个庙拜一拜,去去晦气吧。”
他说完这话又想起了什么,遂接着道: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水欢好像说过,你去妙峰山上拜武曲星结果平地刮大风,一个老道士说你不能自己拜自己,也不能拜别的神仙。这样的话,那我还是自己去吧。”
此次话音落下,没等到任何回复;虽然身前身后都黑的要命,但余杭隐隐的觉着在荧光的映照下,项骜的表情很不好看,自知言多语失,提到了不该提的人,便赶紧噤声,过了会儿又另起话头说:
“外面游客这么多,都目睹了这一幕,即便这里没法打电话,他们肯定也会联系营救的吧?”
“嗯,不过咱们也不能闲着,得自救。”
“这怎么救?到处乱跑恐怕不合适吧?”
“难道你不觉着很冷吗?”
余杭被一提醒才意识到,这里因为深入地下太多,气温和地面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方向还有冷风袭来,全身湿透的情况下被吹一下足以冻到牙齿打颤。
而项骜已经行动起来了,他先确认了一下那些花冠会发出荧光的植物没有毒害,至于确认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采一朵拿在手中体会一下会不会扎手,皮肤有没有灼热或痛感,如果有的话赶紧用池水清洗,但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这便大起胆子开始收集。
一朵释放的光除了能让人在这么黑的地方看到之外完全没有照明作用,但架不住积少成多,等手里攥了几乎要捏不住的一大把时,亮度已经到了手机屏幕的程度,并且不是朝着单一方向而是360度环绕,所以稍微举高一点,半径一米多到两米左右内的事物便可以看到个大概了。
余杭照猫画虎也搞了不少,虽然因为手小一些没有项骜的多,但两大把凑到一起终于让眼睛不再只是个摆设了。
“你去岸边,接应一下其他人,我去看看有什么燃料可以收集。”
“行!”
第296章 煤矿
先说这边,借着微弱的植物光,可以看到这片陆地基本都是乱石构成,花则是从石缝里钻出来的,到处都湿漉漉的一片,没有干燥的土壤,也没有其他适合烧的东西。
但天无绝人之路,没有木材却发现了比木材更适合燃烧的材料。
项骜在抓到一块石头时觉着上面有粉末状的颗粒掉落,用光去照发现蹭了一手的黑,顺着这块往上看,瞧见整片石壁都是类似的情况;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他忽的意识到这竟是一大片煤矿石!
收集了一些碎块用衣服兜着回到了水边,再看余杭也挺给力,连拉带扯已经拽上来将近十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现在都要么躺要么趴在岸边喘粗气,一些距离陆地太远的,还通过挥舞荧光花做指引,引导对面游过来,很走运的是这几个人都会游泳,所以并无性命之忧。
“骜哥回来了?有什么发现吗?”
“有大发现,你看这是啥。”
“这是...煤?”
“对,等下我过一遍水就可以点了。”
“嗯?难道不是干的更好点吗?湿了还怎么烧?”
“被水湿透了的煤在接触高温后会在表面产生化学反应,生成一氧化碳和氢气,这俩都是可燃气体,把它们点燃后再将煤块主体逐渐烧起来就行了。
如果这里空间密闭的话我还不敢这么干,但有这么大的风,洞口也没因为坍塌堵住,那烧一点就无妨。”
“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煤里有一种叫水洗煤,是不是就是用了这种原理好方便用?”
“不一样;水洗煤是用水清洗掉里面的矸石,虽然也是为了更好的燃烧,但原理是提高煤块的纯度,增加热效率,和我刚才说的那个没关系。”
项骜说着已经将拿过来的都用水湿完了,掏出从不离身的防风打火机先在一块上炙烤,等看到幽蓝色的小火苗了再如法炮制第二块、第三块...当所有的都着了之后凑成一堆,没用多久就形成了一团篝火。
集中了幸存者的岸边也因为它瞬间亮堂了起来,不用再拿着荧光花怼脸便可以看清每个人的样子了。
“大家都凑过来把衣服烤一烤,湿的穿在身上很容易被吹感冒的,还有记得站在上风口,别被烟熏到。”
项骜用法语说道,不过能听懂的人只是一小半,因为既然是来旅游的那自然各地的都有,所以不少不是法国人的就听不懂。
不过有一个女孩站出来帮忙,她说的是英语,这次听懂的人就多了。
这边见状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心态用中文也来了一遍,没想到还真有余杭之外的第二人听得懂,而仔细一看,这不是之前管闲事的那个老师吗?当然,到底是不是老师他也只是猜的。
然后身边人则低声道:
“骜哥,我看这里面熟人还不少呢?”
“还有哪个?”
“给你帮忙的妹子啊!别告诉我你没发现她就是在街上搭讪你,给你联系方式的那个!”
项骜还真没注意,他得了提醒再看,一下便认出来,就点头道:
“刚才光顾着点火喊话了,没看清楚。”
“我看你是受伤太重,对异性已经本能的自动屏蔽了,你这观察力我不相信我看到的你看不到。”
这边没接话,只是道:
“等会儿衣服都干了就在原地等着,看看上面什么时候能来救人,如果咱俩没能再下午五点之前回去,理由倒是挺充分的,只不过教官听不听还得看他的心情,反正做好再来一个负重8公里没错。”
“得,要是跑完了估计晚饭又没得吃了,小超市里的那些零食我都快吃吐了,也不知道换点新货。”
余杭一边抱怨一边也把上衣脱下来抖开放到了火堆旁边,而项骜则又去收集了不少煤块过来才开始处理自己的。
老师模样的男人期间率先凑过来,道:
“我认得你,你是之前打架的那个,还威胁我,我看你这不挺有公德心的,临危不乱还助人为乐,怎么打人的时候这么狠呢?”
“这两件事矛盾吗?我是个好人,然后我不能揍坏人了吗?或者说揍坏人难道不正是一件好事吗?”
“不不不,以赛亚.伯林说过,价值观是多元的,你不能用你的标准来衡定世间一切的好坏——”
话未说完就被项骜抬手打断,他道:
“你还是免开尊口了,我很讨厌以赛亚.伯林这套‘多元价值主义’的调调,如果万事都没了底线,任何行为都能通过不断变换角度将其合理化的话,那道德将不复存在,而没了道德的人类将是什么?是野兽。”
这话堵的对面一阵哑口,不过这人显然不想罢休,憋了一会儿又要开口,但再次让这边抢先一步:
“在表达观点之前,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看你像个老师,对不对?”“你猜错了,不过有那么一点点接近;我是个神职人员,是个牧师。”
“牧师?牧师和人辩论的时候不应该引用《圣经》里的经典吗?怎么还会说以赛亚.柏林的东西?
算了,我没心思和你争辩这个,那我做个假设:如果有一个人趁你不在的时候偷了你常看的经书,然后把里面的书页撕下来在上厕所时当卫生纸用了,你发现后与他理论,结果被他叫来四个帮手打了一顿,你会怎么想?”
男人一愣,随后很快代入到了这个假设当中,义愤道:
“主是不会宽恕这种行为的!”
“好,既然不会宽恕那就得惩罚对吧?”
“当然!”
“那我做的事就是这个,现在觉着合理了吗?”
“你是说他们用这种方法破坏了对你很重要的书籍?”
“差不多,但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东西也不是书而是笔记。”
“哦,那性质是一样的,这么说的话你做的好像没什么错。”
项骜应了一声,并道: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说诸如‘你打我右脸我给你左脸’之类的话。”
“为什么?”
“因为你如果这么说了,我会现在就把你两边的脸都打开花,好帮你‘证道’。”
“你好,我叫‘艾洛蒂’,在巴黎上大学,放假来奶奶家住几天,正好遇到了你。”
法国女孩见两人的交流告一段落了,便过来做了自我介绍,
这边也礼貌回应,只是那蹩脚的法语逗得艾洛蒂忍俊不禁好几次,并说:
“未来我可以教你法语,给你当私人教师,怎么样?”
“如果我有时间出来学的话,那会考虑的。”项骜道。
余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另一边过来了,用中文说:
“还考虑啥啊骜哥,你看看这个妹子,长得简直了,中午我还没发现这么漂亮呢,这会儿借着火光仔细看看,卧槽居然有点莫妮卡.贝鲁奇的味道,那可是整个欧洲两代男人的女神啊!
我估计她在学校里绝对追求者成群结队,能围埃菲尔铁塔绕两圈也不夸张,你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然得急死我了。”
“是挺漂亮,但我现在真没这个心思。”
“啧,话不能这么说,都说走出一段情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你目前的情况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给你派来个天使,不抓住的话岂不是暴殄天物了?而且来都来了,不得入乡随俗啊?”
艾洛蒂还是在两人说完后插了一句嘴,但余杭没听懂什么意思,就问:
“妹子说什么了?”
“说如果当初不选修英语而选修中文就好了。”
后者闻言再看项骜不为所动的表情,又是一阵痛心疾首,不过这次不等他还想说点什么,正上方一阵巨响,接着四周内壁似是遭到了强烈的震动,不断有碎石掉下来,并且石块的数量、体积都在不断增加,这片在水池中探出来的陆地无法幸免,如果不躲被砸死是迟早的事。
他起身抓起发光花喊道:
“快跑!跟我来!”
一边喊着,一边高高举起左手,而荧光再次成为指引方向的重要工具,让围坐在火堆周围的游客纷纷连滚带爬站起来紧跟上去。
而项骜不是瞎跑的,他是通过风向中最大那股的来源辨别出这里面肯定有通向别处的路,煤矿也在这条道的旁边,顺着矿脉一直往里走,会进入一个类似山洞的空间,至于通向哪里这肯定是不清楚的,危险性也完全是未知的,不过眼下避免被碎石拍死在下面才是第一要务,其余的就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十来个人总算靠着发现得早,腿脚都还算灵便,好歹落了个全须全尾,没有掉队的,当初上岸了几个现在还是几个。
他点了点看到知道都来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然后说:
“看起来咱们要被迫来一次洞穴探险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不像是个天然形成的呢?”余杭道。
“有点像废弃的煤矿,但从挖掘情况上看,尚在开采那会儿距今应该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没有什么机械化设备参与,痕迹也都比较陈旧。
不过有一点我有点奇怪。”
第297章 金拱门
项骜腾出一只手摸索着一侧的岩壁道。
“哪里奇怪了?”
“你看看这些矿脉,不仅优质而且明显远没到枯竭的程度,那既然没有,为什么会被废弃呢?
我想过透水的可能,比如那个大水池便是证据,也许当年挖穿了某条地下暗河,导致大量河水倒灌进来,于是被迫封矿,而经过这么多年,积水已经退下去了,才让以前的矿洞又露了出来。”
“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顺着这个洞走出去?”
“理论上是没问题,但你怎么知道另一头有没有被封死呢?”
“也对,那咱们还走不走了?要不再返回去看看?”
“回去的意义也不大,我现在是想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张遗留地图之类的。”
“如果这里曾经被水灌满过,那地图有也保存不下来吧?”
“矿业在地下施工时用的图都有防水功能,这是最起码的,不然透不透水先不说,潮气大了就受不了。”
“好吧,希望能找到赶在五点前回去,我可不想饿着肚子跑负重8公里。”
余杭的话项骜没接,而随后开口的是牧师,他指着已经不满足于地下,从墙缝里也钻出来的荧光花道:
“你们认识这个吗?”
“不认识,植物里是有几种具备发光能力,但我印象里没有这种;这种地方看见什么自己不认识的东西,把好奇停留在想象阶段就可以了,能不碰的便别碰,赶路要紧。”
这边说着稍稍加快了脚步,队伍也不知不觉间跟着提起了速度,随着深入,风速和风力明显都增大了不少,这个现象让众人振奋不已,说明前方是活路的几率越来越大了。
只是走到矿道的尽头时,摆在面前的不是能够通往外界的所在,而是一个面积不低于来时坍塌的那个广场的圆形空间,风是从头顶的换气孔里吹出来的,虽然数量很多,但在天花板上,高度超过十米,并且尺寸很小,所以即够不到也钻不进去。
周围则是水泥墙,贴着墙根每隔10米左右便有一扇大铁门,它们有的紧紧闭合开关机构已经锈死了,有的敞开一条门缝,还有的完全打开,不过不论敞多大,内部都是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
项骜抬手让队伍止步,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开始挨个检查,转下来发现一共8扇门,7个都是仓库,还包括一个军火库,剩下那个是通往另一个类似空间的连廊,穿过去再摸索一遍,内部存在大量笨重设备,同时面积要比外面那个小一些。
身后有光亮起,是余杭跟过来了,他也看见了面前横七竖八的机器,便道:
“骜哥,这都是些啥啊?”
“看着有点像发电机,而且是那种很老式的燃煤发电机,你看旁边还有向内挖进去专门储存煤炭的地方,工具什么的也都用。
我有一个想法,准备试一试,如果行的话就不用这样瞎子摸象了。”
“你不会是想试试发电机还能不能用吧?”
“嗯。”
“这放了多少年了都不知道,能成吗?”
“不成咱们也没损失,成了那就是大收获。”
“也对,那我来打下手,怎么做?”
随后项骜把需要操作的几个地方都探查清楚了,也给余杭分配了任务,两人在里面这一通忙慌,等将电闸推上去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随着咔嚓一声响,四周依然漆黑如墨。
“骜哥,看来是不行,除非发生奇迹。”
话音未落,一阵“嗡嗡嗡”的电流通过声响起,转即“唰唰唰”的黄色暖光从头顶照下来,抬头看去,屋顶的灯组坏了一小半,不过成功亮起的一大半足以让人摆脱手中这强度孱弱的花儿了。
“你这嘴是不是开过光了?说奇迹奇迹就真的到了。”
“哈哈,我也是随口而已,但你看这些设备外壳都锈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启动起来,质量真硬啊。”
“军用的东西,可能不好用但品质是永远都值得信赖的。”
再出去时,形似地下广场的那边比这边还强,所有灯都亮了,身处其中甚至还会感觉有点晃眼。
而此处也不是空无一物,在它的正中央,有一个外形圆润,看起来很像字母m的架子立在那里,尺寸异常大,高度几乎触及天花板,宽度也有直径的三分之左右;上去敲一敲,好像是空心钢管制成的,上面的防锈漆也剥落了大半,露出下面暗褐色的金属锈面。
余杭掐着腰道:
“嚯!这不‘金拱门’吗?麦当劳可以啊,把分店都开到这里来了。”
“那咱俩可以在附近再找找。”项骜道。“找什么?”
“看看有没有肯德基。”
两人随后都笑了起来,而能听懂中文的牧师却表情严肃,他走到“m”跟前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接着道:
“果然在这里!”
身旁二者听得有点莫名其妙,余杭便问:
“什么在这里?”
牧师并不理他,而是小跑着去了发电室,等这边赶过去时,他已经在一个方才没有启动的操作台上完成了最后一步,一个红色的圆形按钮被按了下去,接着脚下就传来一阵颤抖,前者见状立马离开又转向煤堆,随便抓了几块煤球后再往回跑。
眼下m金属架边缘都有些模糊了,原来颤抖是被它制造出来的。
仅剩的防锈漆在这个过程中成片粉碎然后掉了一地,但这还没完,漆面没了铁锈继续掉,直到掉的内部原色重见天日才算完,没了上面的斑驳,给人一种焕然一新之感。
同时中间那两个空隙这会儿不再透明,被一层灰色的膜横亘在中间,看着似乎是固体但又会流动,好像还具备一些气体的特征。
牧师看到这个现象更激动了,撒手就将捡起的煤块扔了出去,砸在上面后迅速没入其中没了动静。
余杭跑到反面去看,却没看到原本应该穿过来的煤块,遂道:
“靠,你给扔哪儿去了?难道这灰蒙蒙的玩意能让这个架子通向另一个空间?”
“不是另一个空间,而是物质置换!”
牧师攥紧双拳一脸的亢奋,如同一个压上全部身家在等待开牌的赌徒。
大约两秒钟后,“啪嗒”一声,有一个块状物从灰膜中飞出,捡起来时项骜看到它的形状和飞进去的煤块丝毫无差,但颜色从黑色变成了金色。
结合刚刚那句“物质置换”,一个非常大胆的推测在脑中形成。
不等说出口,牧师已经开始了验证,只见他将其塞到嘴里用力咬了咬,再拿出后看着上面明显的牙龈,突然癫狂的举起双臂喊道:
“成了!我成了!哈哈哈哈!我终于成了!”
“骜哥,他咋了?搁着犯什么病呢?”
“他扔进去一块煤,然后回来时就变成了金子,这个‘麦当劳’,有点石成金的能力。”
“啊???我的天呐这不发财了?赶紧多扔点进去,今个儿带走了还混什么外籍兵团呐,直接满世界逍遥快活去了!”
余杭说着就想过去试试,但被项骜拉住了:
“先等会儿,这事邪乎,没弄明白之前别跟着瞎掺和。”
不过劝住了身边人,那些旁观了全程的游客们可按耐不住了,纷纷加入其中,不光有拿煤的还有拿身边各种杂物的,反正一通乱扔,不久后便得到了想要的回应——物体的形状没有任何改变,但材质都从原本各自的样子转化成了看着便很纯的纯金。
项骜仍然不为所动,他带着余杭返回发电室,然后在里面一通翻找。
“骜哥,你找啥呢?”
“这个地方不正常,作用诡异,被抛弃的也很匆忙,所以不可能没有文字记载,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的到,弄明白了总好过稀里糊涂。”
“对啊,那我也来帮忙!”
俩人翻腾了半天,一无所获。
不过他并不放弃,又出去挨个转那些之前只是确定用途但没有仔细看的仓库。
无视还在因为黄金而狂欢的众人,一路地毯式搜索过去,终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找到了作为档案室使用的其中一个,里面架子上一层一层码放的文档因为受潮都有些变形黏连了,不过又因为通风尚可,潮气没有把纸张彻底摧毁,所以拿出来如果小心展开的话,还是可以辨认上面的字迹的。
余杭自然是看不懂,就问:
“这写的啥啊?看着不像英文,但好像也不是法文,看着和我平时学的不像呢。”
项骜却摇头道:
“的确不是,这应该是德文和匈牙利文,一式两份,每个文件里的内容都由这两种语言各自写了一次。
这么看来,这里还有这里的东西,都是当年奥匈帝国留下的,开工时间是在1914年,放弃时间是1918年,因为同盟国战败,项目不得不匆匆撤销了,怪不得什么都没带走呢。”
“等会儿啊,骜哥你还看得懂这两种文字?”
“看不懂。”
第298章 尼伯龙根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两组年份是阿拉伯数字,这个总认识吧?其次将德语和匈牙利语同时作为官方语言并施行这种一式两份模式的国家只有奥匈帝国,然后每页的页脚都会有一个徽章,那是阿布斯堡双头鹰,双头象征着二元元首制,这是该国的军徽。”
“哦——你刚才还说项目?难道是研究怎么把置换物质变黄金的项目?”
“应该是,但可惜我读不出更详细的内容,只能猜到这儿了。”
“不过这不是在法国吗?为啥会有奥匈帝国的地下设施?我历史学得不好,但也记得一战期间它俩是敌对关系吧。”
“奥匈的军队一共两次进入法国作战,不过都不是独立过来的,是以德国仆从军的身份。
第一次是1914年8月,在东北部参与了一些针对边境的战斗行动;第二次规模比较大,是同年9月的马恩河战役,这场会战结局是协约国取得战略性胜利,虽然损失了一部分控制区,但打崩了同盟国的进攻能力,从此后者进入守势,炼狱般的堑壕战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估摸着,咱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就属于马恩河战役结束后,法国暂时被奥匈军队占领的那部分中,所以才有了这个项目,开工时间也对得上。”
余杭听着,又看了看文件上犹如天书一般的行文,可惜道:
“这时候要是有个翻译在身边就好了。”
正说着,身后有脚步声起,二人同时回头,便看到艾洛蒂站在那里。
“哎呦,美女来了,有何见教?”
他说完了也意识到对面听不懂,不过项骜随即接过话头用法语问:
“你不和他们一起去捡金子吗?”
艾洛蒂摇了摇头,道:
“我看你们进来很久也没出来,想过来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谢谢;就是找到了些记载这里是怎么回事的文献,但我俩谁也不认识德文和匈牙利文。”
“那能拿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项骜将其中一份递过去,艾洛蒂一页一页的翻着,待看了个大概后,问:
“我想我知道真相了,你们想听吗?”
她说完看着对面有点惊诧的眼神,又补充道:
“我外祖母是匈牙利人,我在那里度过了好几个暑假,所以会一些。”
“原来如此,那麻烦你讲讲了。”
“骜哥,你说我这嘴开过光了真没错,我念叨着要有个翻译,结果翻译就来了,还是个这么养眼的翻译!”
艾洛蒂随后用法语开讲,她说了很多,两人尤其是项骜听得很认真,都是既想搞清楚怎么回事,也当一次难得的听力练习了。
这边一边听一边在划重点,做总结,在前者讲完时,心中也有了个大概,便道:
“我理解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你看看对不对——
1914年奥匈军队在马恩河战役期间攻占了这里,此地以前是个煤矿,将法国人赶走后他们接管矿业继续生产。
为了将更多的资源运回本土,所以扩大了开采规模,在原有的基础上继续挖掘,还建造了独属于这里的铁路专线,不过这只是浮于表面的目的。
真正的目的是要寻找‘无尽的财富’,这是这个项目的代号。
执行它的人叫亨尼格.特里特米乌斯,是一名有皇族血统的德裔炼金术师。
他痴迷于将传说中的古法变成现实,既在特定的,符合要求的地方建造一个‘置换矩阵’,并用强大的电流作为启动介质。
而最后选定的地点,就是这座煤矿。
后来亨尼格成功了,由其设计的矩阵真的可以把几乎一切物质都转化为尺寸相等,纯度极高的黄金。
协约国高层得知后非常高兴,认为这是有了取之不尽的战争经费。
但殊不知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置换所需的能量是从每个选定地点中抽取的,消耗干净后再强行使用,不仅不会产生黄金和财富,还会让进入其中的物质进入失衡状态,发生无法预测的异变。而这种异变通常会夹杂着与使用者经历及周边环境相关的元素;如在1917年,驻扎在这里的工程部队第一次遭遇此类事件时,碰上的是一种被称为‘不洁者’的怪物,它能通过一种很特殊的方法控制人的肉体,让受控者按照它的意愿做事。
虽然‘不洁者’并不是每个都饱含恶意,但至少大部分对人类都极不友好,一旦发现一定要尽可能远的距离上将其消灭。
不过能量会在殆尽后再缓慢增长,只是这个过程很漫长。
随后项目重心就转移成致力于建立一套精确测算消耗与恢复的公式,好将风险控制在最低。
而关于选定地点为什么会拥有这种能量,文件中提到了一个名词,应该叫‘?四元谐动学?’,根据我的理解,这门学问类似于华夏的风水,都讲究对地势地脉的选择和利用,不过这里面的基础理论是四元素说。
而亨尼格在炼金之外,在这方面也是集大成者,按照他的说法,在‘土气水火’中土代表物质的稳定态、水代表物质的流动态,而气和火则分别代信息传递、能量更新。
一个足以胜任置换任务的位置则被称为‘尼伯龙根’,定位相当于风水中的龙脉,是可遇不可求的宝地。
只是和华夏专注于对命运的改变不同,‘?四元谐动学?’更注重在物质层面的影响。”
艾洛蒂在听的时候还会给项骜的法语用词不当、发音不准的地方进行纠正,而刨除这些细节,后者总结的非常到位,引得她连连称赞。
而余杭只能听懂一半,于是又问了两句,在得到答案后就看了看外面,并道:
“别的我都明白了,但为啥相当于龙脉的地儿在这里叫‘尼伯龙根’?这四个字啥意思?”
“中世纪时德国有一部叙事史诗就叫《尼伯龙根之歌》,主要讲述的是勃艮第国王的传奇,其中有大量涉及到宝藏的内容,而负责守护宝藏的是一种矮人种族,它们被称为‘尼伯龙根人’。
再结合这里的特点,是不是很贴切?”
“懂了懂了,置换出来的金子是宝藏,而方位的隐秘性是守护,那的确相当契合了。”
项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乃是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一锁,道:
“靠!外面这些孙子不会正在使用一战结束到现在攒下的能量吧?那他妈要是都给嚯嚯完了,岂不是要从‘麦当劳’里跑出怪物来?!”
这话提醒的非常及时,余杭也一拍大腿道:
“对啊!咱可不能跟着他们吃挂落!”
“啥也别说了,你去发电室守着,我去阻止他们,如果阻止不住我就喊你拉电闸!”
“ok!”
给余杭说完了又给艾洛蒂道:
“你在这里等着,先不要出去,外面可能危险!”
话罢,两人分头行动便跑了出去。
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帮有站有坐的,都守着自己的那一堆黄金满脸的贪婪。
项骜则跑过去往m形拱门正面一站,道:
“谁也不能往里扔东西了,否则我会把那个人打到求我杀了他!”
但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他们全都站起来看向了这边,那眼神他太熟悉了,当年去营救被传销组织抓住的表弟时,遭到洗脑的那群傻子也是这副德行。
果不其然,下一秒有人带头随后剩下的也一起冲上来,看意思是企图将项骜捆起来扔一边去,反正不能影响获得更多的金子。
对于他来说,想一下一个把来者全部击倒不说是探囊取物也差不多,但难点在于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敌人,不能往死里打,要收住力道只是打趴下但不伤到性命倒不是不可以,但那得因人而异,对付单个时有这个工夫,现在这么多一拥而上,就不行了。
最后项骜也不管了,一看都上来撕巴我是吧?那就给你们都拽(一声)出去!
于是只要和自己有接触的,不管是男是女,一律抓住衣领给抡到三米开外去,有几个特别顽固的就再配合另一只手薅住裤腰给甩到五米以上,如此一来,以这些普通人的筋骨,最多两个回合下来也就得摔的七荤八素趴地上歇菜去了。
这边擦了一把额角上的汗,心说他妈的真是不吃好粮食,非得动粗才行。
但也在这个放松警惕的当口,右侧后有一个黑影迅速闪过,他没看清楚是谁,可潜意识里首先想到了牧师,因为这会儿也意识到方才拽出去的那些里面没有这个人。
手随心动,肩膀一转向外一抓,抓了个正正当当,再往回一带,这货便被拉了个四脚朝天后背着地,摔的差点当场冒了泡。
不过人是阻挡住了,但牧师手里的东西也出去了,看着四四方方的不算大,直挺挺飞进了拱门之中。
几秒钟后没有什么转换成纯金原路返回,而是那层似雾似膜的物质快速翻涌起来,好像内部发生了某种非常剧烈的变化。
“拉闸!快拉闸!”项骜喊道。
第299章 真相
听到这话的余杭立即将手柄扯到了写有德语“关闭”字样的那一边。
但诡异的一幕也来了:明明断电的一众电器却仍在运行,比如头顶的灯一盏都没少,该怎么亮还怎么亮。
这下那些狼狈的游客们也傻眼了,每个人都紧盯着拱门,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分钟后也没发生什么事,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不仅如此,兴许是歇过来了,他们竟又有想尝试着去寻找杂物丢进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穿着背带裤的男人,他晃晃悠悠的往这边靠,意图很明显。
不过没等到项骜去阻止,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此人身后的影子里钻出个瘦小如猴,佝偻着身体的“生物”。
这东西没有毛发没有外露的生殖器,连眼睛也没有,一张脸上只有鼻子和嘴巴。
双手每只也有五根手指,但中间的三根是如鹰爪一样的锋利钩状,不是灵长类的扁平形。
它出现后迅速顺着男人的后背爬了上去,而当事人似乎一无所知,完全没有感受到身上正有东西在动。
等有所反应的时候也是死期来临的时候,就看那三根钩指从肩膀一侧绕过,接着在喉咙上一划,看着很轻的一下,坚韧的颈动脉却断的彻底,鲜血崩流之下这个可怜的受害者双手捂住伤口徒劳的挣扎了一会儿,便死于了失血过多。
也是在其倒下的刹那,那个凶手早已顺着影子原路退了回去。
这个过程说的细致,但实际上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大多数人并没有看清杀死男人的到底是什么,只有项骜和另外两个眼神好的瞧了个真切。
第二个遭到攻击的很快出现了,此次正是牧师。
但这人有点门道,在怪物靠过去之前,他脖子上挂着的中空十字架发出了和响箭类似的呼哨声,这动静起到了提前预警的作用,让其就着被拉倒还没站起来的动作用力一滚,使身下的影子形状发生改变,硬生生的将怪物给逼的放弃一切动作钻回了阴暗之中。
第三个受害者是艾洛蒂的闺蜜,这女孩也是真的惨,眼前的恐怖情景早把片刻之前还爆棚的贪欲给冲没了,只剩下抱着头闭着眼一阵尖叫后体似筛糠的抖个不停,连看都不敢看,但这可不是做游戏,不看怪物就不来了,那东西这次直接从正面爬上来,挥动利爪还是朝着咽喉去抓。
一连两次袭击虽然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五秒钟,但足以让项骜回过神来了,他瞅准机会箭步前跃,仗着爆发力强又手长较长,一下便杀到跟前,从后面抓住了欲下毒手的家伙。
让他感到心安的是一来这货是有重量的,只是很轻很轻,轻到不刻意去感受很容易忽略的程度,二来则是它有实体,能一把攥住,这便意味着物理打击是有效的。
于是利爪只是扫过了那脖颈处的皮肤,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后怪物就被高高举过头顶,接着又狠狠的扔下地面,这边想的是摔不死你我就再补上一脚,给你踩成肉饼!
但它太轻了,即便使出全力脱手,那感觉也和用力去扔一张纸没什么区别,完全是有劲使不上。
所以看着凶狠十足的动作下,这家伙却只是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随着一阵白烟冒出,负责踩的脚也抬起来了,只是根本没有落下去的机会,因为怪物趁着脚踏过来时形成的影子,钻进去逃掉了。
这次离开中间间隔了很久没再发生第四次袭击。
期间有个小胖子吓得靠在墙上侧着身问:
“刚刚的,刚刚的是什么?!”
“按照这里上一任主人的记载,应该叫‘潜踪者’,一种可以在阴影中随意穿梭的家伙。”
项骜一边说着一边蹲下去看方才冒出白烟的地方,那里有两个黑印,好像站在上面的怪物曾经遭到了灼烧,若要打个比方的话,大概是将一块生肉扔在烤炉上粘住后再强行揭下来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的?”还是小胖子问。
“在你们光顾着抢金子时,我在那边的档案室里看的。”
这话引得众人无不面露愧色,而他并没有继续借题发挥谴责他们贪财的意思,而是接着道:
“不过也不用太害怕,我想我找到它的弱点了。”
“你知道它的弱点?”这次发问的是牧师。
“是的,虽然文件里没写,但‘潜踪者’大概不能够在没有影子的地方活动,否则会灼伤它。
假设我们能够消除阴影,对它来说绝对是个致命打击。”
“那它要不出来了怎么办?”
“等下去,它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能藏得太久,憋不住了一定会出来,届时就是将其干掉的最好时机。”
“这个是文件里提到的还是你猜的?”
“文件里没写,但也不能叫猜,而应该叫推测。”“你的依据是什么?”
项骜对待这人的喋喋不休突然没了耐心,转身将人抓起按在了最近的一面墙上,并道:
“你惹的祸还哪来的脸说这么多逼话?在广场上我兜里的东西是你假装劝架的时候塞进去的吧?行啊,有点当小偷的潜质。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中我,但后来地面坍塌一路掉进这里肯定都和这有关吧?
你的真实身份大概是个来专门寻找‘无尽的财富’的寻宝人,但你根本不知道这么做的风险有多大!
我要不是看在这里不是算账的地方,早把你大卸八块了知道吗?识相点马上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选我!
至于你到底是不是个牧师,其实我一点也不关心,等脱离了险境,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原本以为这人还得嘴硬一番,没想到他见前面的所作所为都被识破了,索性将剩下的也讲了出来:
“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项骜手一松,让他顺着墙壁滑回了地面上。
“其...其实宽泛来说我们可以算作战友。”
“你脑子有毛病吧?说我和那五个傻逼是战友还不过瘾,现在又来说自己也是?难道你也是外籍兵团的人?”
问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戏谑的意思,没想到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对,我在兵团已经工作了十多年,第三份合同都快到期了,我想回家所以为在为后路做准备,这个准备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事。”
“什么?!那你在兵团里是做什么的?”
“牧师,这个我没骗你,我的确是牧师,但不是教堂里的,而是随军的。”
“操...那继续说。”
“你和你的朋友在宿舍里打那五个人的时候我就在场,站在围观人群的外面,只是你们没注意到我而已。
我那时候在选一个能量够大的人,或者说是命格够强也够硬的人,为了遴选我还专门设计制造了一个器材,靠近时会有反应,就像罗盘上的指针一样。
选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符合要求的,直到那天遇到你,原本能转半圈就算很活跃的指针,竟像风扇一样转起来没个完了。
然后我手里有个亨尼格炼制的法器,只是它沉睡了太久,需要你这种人才能唤醒,唤醒后进入‘尼伯龙根’区域便会有反应,距离核心部位越近则反应越剧烈,你当时手快给丢出去了,不然震破广场地面的力量释放到你身上,你必死无疑。”
“你也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你说我现在把你脑袋拧下来是不是也很合理?!”
“你这不没事吗?”
“废话,那是因为我命大!”
“我利用了你是不假,但以你这种命格,我肯定害不死你,即便再危险也总转危为安。”
“少来这套!亨尼格一个搞炼金术的,弄破坏性这么强的一玩意出来干什么?”
“这种破坏性其实是一种探测手段,探测‘尼伯龙根’之地用的,只是过程暴力了点。”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在广场把它扔出去的?”
“我算好了距离而已,知道你只要走到那附近,它便会放光,然后被你发现,接着就是按照剧本走;而广场下面的情况,我也是事先便清楚的。”
“也就是说,这个‘尼伯龙根’之地在哪儿你明明白白,但是你无法抵达,所以那个法器暴力的探测方式在你手里变成了一个爆破装置,用来炸开地表和地下的阻挡,对不对?”
牧师点点头表示这个总结没问题,并补充道:
“不过将它当做爆炸物来使用的我不是第一个,亨尼格在一战时期就用同样的原理为协约国前线设计过一种被称为‘魔法手榴弹’的武器,原理和这个一样,只是不用非得来这种地方才能释放,牺牲了勘探能力获得了任何环境都能用的特定,同时威力也小了很多。
不过必须是特别精锐的战士才能使用,因为这种人和你一样,都是命格刚硬者,有启动它的资格;然后由于技术降档了,所以倒也不用达到你的标准,但也得比常人强很多才行。
还有,倘若你再晚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偷些炸药来做,想不到你到的这么及时,让我无需冒着可能成为通缉犯的危险就成功来到了这里。”
第300章 终于死了
“听你这么说你还想感谢一下我咯?”
看着牧师摊手的反应,项骜重新将人拎了起来,并道:
“下次在再干这种事,把该收集的情报都收集全了再行动,别只听说有金子拿就跑来了。”
“这个的确是我的失误,我掌握的情况里从未提到过它还会失控。”
“也许给你提供情报的家伙只想拿你当个顶雷的探路石才故意不说。”
牧师闻言很惊讶,问:
“你怎么知道是别人告诉我而不是我自己调查的?”
“我说过了,这叫推测。”
把人扔下,项骜对他接着道:
“‘潜踪者’的分子结构大概在这里无法长期维持稳定,这就是我的依据,你急头白脸的质问我并不是关心我怎么了解的,而是怕那些黄金也会因为这个再变回原样才是真的吧?”
对面这次不说话了,眼神还有些闪躲,显然是被戳中了要害。
负责在里面拉闸的余杭早就出来了,两人的对话也听了个全须全尾,看项骜该问的都问完了,这才跳起来给了毫无防备的牧师一脚,踹的他差点一倒一脑杵到地上。
“王八蛋把算盘打到我们兄弟头上来了!骜哥,咱俩把他吊起来,面朝下,等那个小玩意过来一刀抹了脖子正好!”
这边回头看过去,看着他气愤的样子,还有那些言语和动作,忽的想到了赵佗,心说如果是这小子在这里的话,怎么说怎么做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结果思绪及此,开口就给带出来了:
“驼子,现在和他浪费精力没必要,不用在打了。”
“骜哥,你叫我啥?”
“你看我这嘴巴,想到谁就说出来了。”
“如果不是你们都有女朋友的话,都得有人怀疑你俩是不是直的了。”
“啧,这话怎么被你说的这么埋汰呢?”
“哈哈,开个玩笑。”
“这么着,我在这里看着这些人,你去正数第三个仓库里去拿电线、灯座和灯泡过来,把能拿来的尽量都拿来。”
“啊?要这些干什么?”
“去了影子,让那个‘潜踪者’下次出来的时候有来无回。”
余杭没想出弄这么多灯来怎么会消除影子,难道不是光越亮越明显吗?但看着他说的胸有成竹,便也没多问,找到储存照明器材的那间开始照做。
用了三四趟,拉过来两大盘电线还有三口大箱子,打开里面放的全是白炽灯灯泡以及其它配件。
“骜哥,但咱们怎么装啊?我可不会干电工,而且这里不知道是不是那玩意在作祟,开关关不上了,通着电做这事有点太危险吧?”
“我猜不会是‘潜踪者’干的;估计开关年久失修里面有接触不良的地方,等下拆开排除一下故障就好。”
“你怎么知道?”
“它要是有这个本事,难道不应该直接断电让所有灯都灭掉,黑暗之中一切都可视作处于影中,那岂不如鱼得水为所欲为?
就是因为做不到,才只能在每个人的影子里冒出来搞偷袭,所以灯照不到的地方也不要去,有被攻击的危险。
它不怕光,它怕光亮的无机物表面,可能是这种地方会破坏它本就不牢靠的分子结构;当然,这个也是我猜的。
因为人是有机物,这家伙爬上去时毫无所谓,因此我估计其中区别在于物体是否为活的。”
“我好像明白了......那看你这么放心的怼他,是不是知道‘潜踪者’下次什么时候动手?”
余杭说的“他”,指的是牧师;而项骜则耸了耸肩道: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我是分了点神注意盯着这个呢。”
话罢抬手指了一下一个挂在通往发电室通道入口处正上方,很像学校里那种老式上课铃的设备。
“那是什么?奥匈军队叫起床的?”
“不是,是专门针对‘潜踪者’的警报器,我在看文件的时候看到过一段相关的记载,还有结构图和原理图,开始那家伙出来时它没反应我以为也是因为年头久远坏掉了,后来在墙角发现了一个踩踏式的开关,搞了半天不是坏了,而是处于关闭状态。我问牧师话的时候,顺带踩了一脚,已经打开了。”
“你这观察和联想能力真是绝了!那咱现在开工?”
“嗯。”
项骜应了一声,率先收集了一些诸如螺丝刀、扳手、锤子这样的简单工具,然后将电闸外的铁盒子拆开,在里面检查了一圈,发现确实有一根线在拉扯之下断开了。
“骜哥,我突然想到你说那‘潜踪者’能在阴暗处出击,那这可比连着电搞电路维修还危险啊。”
“我知道,所以得从发电机那边再拉一条独立的临时线路出来。”
“你是想用临时线路供电维持照明,然后修好电闸再换回来?不过这是不是多此一举?能单独拉电路的话,那还何必管坏了的呢?”
“咱们自己拉的,可为维持不了这些大功率灯具的使用,最多有个亮儿,别完全摸黑,这两者不是替代关系,只是应急而已。
比如说家里没电了,你能说因为有个手电就不管了吗?”
“哦,这么说那是我想简单了。”
而接下来,还是项骜打主力,余杭打下手,两人手脚麻利如一阵旋风就完成了辅线的铺设。
当然,所谓的铺设无非是把电线多扯了一条而已;真正的技术难度是在柴油机上,因为需要单独列出一台来负责此事,不能和其它的混在一起。
这一切做完,把用于支持原有照明的那些一关,头顶的大灯们纷纷熄灭,只剩下一盏小灯发出昏暗的光。
原本亢奋到有些病态的游客们这会儿无一例外全彻底老实了,不用谁说,全都尽量集中到有亮儿的地方去。
艾洛蒂也在其中,她因为来的时机不错,站在了最中间,而一个看着就很凶悍的中年胖女人位于其身后,扭头看了看因为肥硕的身躯有一大片又宽又长的影子时,心中不禁一番恶寒,遂决定欺负一下眼前这个女孩。
后者拉住前者的胳膊往外趔,两人用法语争辩了两句后前者因为敌不过胖女人的力量几乎被甩到了黑暗处。
项骜见状准备放下工具过去路见不平,不过被余杭拦住了,他道:
“骜哥,你不用出手,这点小事交给我了,也给我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话罢大步流星走过去,然后伸右臂一把便抓住了胖女人稀疏的锡纸烫,接着用力一拉,因为是在身后发力,所以拉的她脑袋向后仰,身体被迫反弓成了一个“c”字形,然后脚下不稳跪在了地上。
“死肥猪,再给我动手动脚,我给你扔到墙角最黑的地方去你信不信?!”
一边说着,余杭一边将艾洛蒂回到原位,而手里的这位因为疼哇哇乱叫,直到连连求饶后,这才放了一马。
过了这个小插曲,项骜也已经重新接上了电闸里的断线,并把所有的灯座和灯泡以聚在一起的方式全部挂在头顶接通了,但他没有立即启动,而是道:
“去把临时线后面的发电机关了。”
“啥?那岂不全黑了,‘潜踪者’杀出来怎么办?”
“听我的没错,快点。”
“好——吧。”
对面有些狐疑但仍然很高效的照办了。
随着机器停止,整个空间登时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荧光花和那个“m”拱门上发出的微光了。
漆黑之中唯有轰隆隆的设备运作声仍充斥着四周,每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于恐惧之中煎熬。
项骜就站在电闸跟前竖着耳朵仔细聆听,这种状态一直保持了足足五分钟多,就在游客们马上要绷不住做出点什么危险举动时,那个形似上课铃的圆盘动了!
“噔噔噔蹬”的小铁锤敲击铁外壳动静压过噪音直刺耳膜。
他等着正是这个信号,听到的第一时间便手臂上推,电闸重新合拢,“啪”的一下不管是原有的还是后加的,所有灯一齐亮了起来,四面八方瞬间被照的没有一丝黑暗。
这边趁机往众人那边一扫,却没发现任何一人的后背或其他部位有“潜踪者”的踪迹。
与此同时,脖颈上一阵寒意传来,项骜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意识到那玩意儿正在自己身上!
那剩下的事情就是比谁的速度更快了。
大约在这边感到利爪已经触碰到颈部的汗毛时,自己的手也到了,虽然很险,但到底是成功捷足先登。
然后如法炮制上次的做法,将“潜踪者”狠狠的摔在地上。
只是这次它没有逃跑的机会了,整个地面没有一点地方是有影子的,完全暴露在无机物表面的它无处可逃,烧灼从脚底再次出现,然后迅速演变成明火,转即便在几十只眼睛的注视下,烧成了一个黑色的人形印记糊在了地上。
“终于死了。”项骜长出了一口气如此道。
第301章 不结者
“这种一番努力后正中靶心的感觉真爽!不过骜哥,你这又运用的啥技术啊?怎么灯泡堆在一起照就没有影子了呢?”余杭道。
“没什么,运用了一下无影灯的原理而已。”
“无影灯?做手术用的那个?”
“对,当初发明它的时候是因为有人发现物体被灯光照射产生的影子边缘是半透明的,这也叫做‘半影’,而中心的黑色部分叫做‘本影’。
然当多个光源凑在一块照射同一个物体时那么半透明的‘半影’会重叠,让自身的浓度继续变淡,如此向上叠加光源,使浓度无限淡化,最终淡到与没有相当,不影响视物的程度。
而医院手术室里的那些,如果拆开了里面结构便和相控阵雷达似的,是很多小灯头组合而成的,
这是我给‘潜踪者’设计的一个陷阱;看它冲我来的意思,也不枉我煞费苦心将其置于死地了。”
“知识就是力量这话我以前总觉着说的太理想了,毕竟有知识但无用武之地被这操蛋世道搞得死去活来的例子太多了,但在骜哥你这儿,一下子具象化了起来。”
“我要是有的选,也不想在这里给你上语文课。”
余杭闻言笑道:
“那是,本来好好的假期都被这破事给耽误了,全怪这货!”
他说到最后,又狠狠的瞪了牧师一眼;而等收回目光又接着说:
“对了,电闸好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把‘金拱门’给关上了?”
“差点把这茬忘了,赶紧关吧。”
“得嘞。”
对面应下就走到那里准备下手,但项骜一扭头的工夫,看到拱门之中大摇大摆的又走出一个来,这个个头比“潜踪者”高的多,和常人相当不过很瘦,浑身上下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在凡是有大片皮肤的地方都长满了类似水泡一样的病灶。
见到此物的下一秒,三个字已经早脑中浮现出来了:“不洁者”。
这家伙步态踉跄,犹如丧尸片中行动最迟缓的那种,看起来毫无威胁。
但它下一步动作就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力量。
只见那些水泡“砰砰砰”的连续爆开,而里面既没有预想中的恶心脓液或者血水,也没有什么足以致死致残的威力,只有一股淡淡的气体飘出来,飞出去不到一米便融入空气中肉眼不可见了。
常年厮混于生死边缘让项骜对危险的本能感知能力远超常人,所以他当即意识到这气体大概率是有毒的,什么毒性不知道,但至少得憋住气;假设幸运点的话就单纯是攻击呼吸系统和神经系统的吸入性毒气,要是沾染类的糜烂性毒气,那仅仅是憋气就不管用了,得有一套具备抗腐蚀能力的防护服才行,哪怕是塑料袋也是好的。
不过眼下显然是没有,而通过接下来的感受来看,貌似后一种可能被排除了,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可坏消息也紧随其后,包括余杭、艾洛蒂在内的其他人全部中招。
他们的反应也是完全一致的,都身体突然僵硬,好像所有肌肉同时抽筋了一样,然后噼里啪啦倒了一地,绷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项骜是因为闭气而唯一的幸存者,他也没想太多,将上衣脱下来缠在拳头上所谓隔离,然后冲过去对准“不洁者”的脑袋便是一顿电炮。
这家伙被重拳打中后和烂泥一样,被巨大的冲击力冲的满地翻滚,但看似不堪一击之下又每次都能再站起来,好像刚才打的不是它一样。
就这么一连十几拳轰出去,外加扫踢、抱摔也都用上了,依然如故,似乎它是一个打不烂的橡皮人,对物理攻击完全免疫。
与此同时,那些因为肌肉僵硬倒地的人这会儿纷纷站了起来,动作开始也是不协调的,不过在前后动转了一番后很快便接近正常了。
项骜扭头看去,率先想到的是他们被控制住了,那种气体对大脑有某种这方面的功能,等下不是自相残杀就是来对付自己。
而这个猜测对了一半,因为控制的确是控制了,朝着这边扑来也没问题,但却和脑子无关。
因为在与余杭对视时发现他的眼神很清澈,也可以说很正常,与平时的样子没有区别,这和通常变为傀儡者目光呆滞,面目无神的感觉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说明气体完成控制的渠道并不是通过脑部,但不是这个全身的指挥部还能是哪里呢?难不成是直接通过血氧循环入侵了中枢神经?
项骜一边想着一边也暂时放弃了对“不洁者”的攻击,转而开始避让众人的追逐。
幸好这里空间不算小,参与的也不算多,起码比起“金盆洗手”时在162平米的球场被42个亡命徒围着砍强多了,所以他应对的堪称游刃有余,闪转腾挪之下没有遭遇一次有风险的情况。
但问题也来了——且不说这样没完没了的跑体能耗不耗得起,关键是这个狂奔的过程是憋着气做的,这一套操作下来哪怕是马拉松运动员来了也得张着嘴呼呼狂喘,但他硬是顶住了,可肺部也有了丝丝的不适感,要再这么下去,撑死再跑半圈,口鼻也都得被迫“恢复营业”。
而“不洁者”却没有闲着,这货身上的水泡不是爆开一批就完事了,乃是循环使用,这一批炸了会在不久后生成下一批,再炸,再释放这种气体,然后往复循环。
项骜见状知道必须改变战术,当在看到头顶的通风孔后遂有了想法。
第一步是利用最后一点氧含量跑到下面,靠着流动空气对毒气的驱逐保证不会中毒;第二步是站在正下方猛换两口,最后一口再次憋住;第三步是再次使出类似橄榄球尖锋的撞击动作,迎面将追过来的众人顶了个人仰马翻东倒西歪之际也杀到了拿人群当挡箭牌的“不洁者”身边,这次没有拳脚相向,而是一把将其抱住,不过不是为了施展摔法,乃是跑进发电室腰腿膀臂一起发力,将它掷到了之前分出去的那台发电机上。
这台上面连着临时线路,这个线虽然已经不用了但还通着电,眼下这边将线扯过来将“不洁者”里三层外三层给缠了个五花大绑,接着将末段的灯座和灯泡强行拽下,映着一阵电火花,暴露于外的电线头在接触前者身体后所释放的电能导致这家伙立刻抖个不停,项骜用绝缘的战术靴踩着它即防止它逃跑也不会伤及自身。
在持续到马上要放弃,感觉电击是不是也和拳脚一样无法奏效时,“轰”的一声响,这家伙经不住电能的流转,从头到脚冒出一股白烟。
赶紧撤开脚扔下线头,再看时身体已如被高温炙烤的塑料一般迅速软化下去,最终化成了一滩浊白的液体淌了一地。
这就死了?抱着这个想法返回拱门跟前,看看别再跑出一个来。
不过并没有,不仅没有,之前中毒余杭等人,眼下全都“哈”的一声猛吸一口气,四肢百骸恢复了自如,但肌肉传来的余痛还在诉说着刚才的惊悚。
“骜哥,这就是你总结时提到的那个?”
“是它,难怪文件里强调它会控制人的肉体而不是精神,现在明白了,你们都是在神志清晰的时候被强行接管了行为,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干这些却无能为力。”
“对对对,不光无能为力,连喊都喊不出来,还有我眼睛难受死了,眼皮也不听话,没法眨眼,你能想象这么长时间我一直瞪着得是什么感觉吗?
不过你是怎么干掉它的?我被撞倒后爬起来赶过去时貌似已经死了,接着便恢复了正常。”
“电死的。刚下我还在担心你们会不会变成‘僵尸蚂蚁’,万幸事情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也许是时间短,不过没有就是好的。”
“‘僵尸蚂蚁’又是什么玩意儿?”
“一种被蛇形虫草属真菌感染的蚂蚁,比如被偏侧蛇虫草菌控制的,它们会沦为真菌的传播工具而丧失自我行动能力。
菌群让蚂蚁停止一切日常,跑到最适宜自身繁殖的位置,一般是距离地面25厘米,温度20-30摄氏度,湿度93-95%左右的树叶上,然后用颚咬住树叶吊死在上面,等彻底死后,菌群便会在蚁头上开洞长出一个菌株,再由菌株散播孢子,继续复制这样的繁殖方式。
只是这个过程中偏侧蛇虫草菌只是控制了蚂蚁的肌肉弹没有控制它的大脑,也就是说,它看着身体做出这一系列违背自身意愿的行为又无法改变。
那这是不是和你们的情况有点像?”
“还真是......要是我们也变成某种邪恶物质的孵化场那可太惨了,到时候我得求你给我个痛快。”
“放心吧,没那回事。”项骜拍拍他道。
第302章 战争行者
因为“不洁者”出现而中断的拉闸准备再次启程,但人还没过去,又有了新情况,不过这次是好消息——救援到了。
名胜景区突发这么大的事,从镇到市都被震动了,几乎能动用的警察、医护、甚至部分军队都参与到了其中,眼下他们拉着一条很长的队伍从矿道方向过来,看到这边大部分都还在,也是欣喜不已,有人过来对接,然后什么检查伤势,氧气罩,担架之类的全都上了。
项骜给下来的一个警长解释了一下死者是怎么回事,并得到了赵佗、艾洛蒂等人证明。
然后还碰到了一名军官,看军装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人是兵团的。
“我是让.弗朗索瓦中尉,听说有我们的人也在失踪名单之中,就是你们吧?”
二人按规矩先立正敬礼,然后由这边回道:
“是的长官,不过不止是我们两个,还有他,而且他还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话罢手也抬起指了一下牧师,这货眼下正坐在一个医护带来的折叠椅上吸氧。
弗朗索瓦则点头道:
“等回去之后会调查清楚的,你们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跟我走吧。”
给与了肯定的答案后,项骜和艾洛蒂打过招呼便准备与余杭往外走。
而这个法国姑娘在这边刚把话说完之际,就过去踮脚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并道:
“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不客气,应该的。”
余杭见状羡慕的不得了,赶紧凑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脸,说:
“别把我落下啊,我也有份的。”
艾洛蒂笑了笑,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
“骜哥,这待遇差距太明显了,你现在找个理由请假出去跟她开房她都愿意。”
“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事情?”
“不是不能装别的,是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情场上要你还能算饿汉子,那别人是不是都早饿死入土了?”
“这得看和谁比嘛,我自己出去无往不利,和旁人在一起也从来不虚,唯独跟你出来光环全被你遮住了。”
“得了得了,赶紧想想怎么回去应对一堆啰里巴嗦的问讯才是正经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马上走出了圆形空间,但一阵老式机械运转时的巨大噪音从后方传来,引得他俩不由得不停住脚步回头看。
而其他在场者也都是这个反应,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拱门之中挤出来一个身形庞大的家伙。
这玩意儿要怎么描述呢?大概就是一辆站起来的坦克。
但要注意,这并不是某种形容强壮的虚词,而是它真的有很多坦克的特征,只是不是以车辆的形式开出来的,乃是用两条腿走出来的。
比如脑袋为圆圆的铁桶状构造,应该有五官的位置是一门口径看起来不大不小的主炮。
换言之,它的头是一个炮塔。
躯干便是车体,两条腿是两条竖起来但后面有某种刚性支撑的履带,手臂则是辅助轮架。
在胸前还有一对开口,里面伸出来的是机枪黑洞洞的枪口。
发出噪音的源头在后背,那是一台向外冒着白色蒸汽的锅炉,“呼哧呼哧”的声音很像老式火车。
余杭看清后吓得直接跳起来了,喊道:
“啥玩意儿这是!变形金刚吗?!”
“这个在文件里貌似提过一嘴,貌似叫‘战争行者’;一看就是融合了当年奥匈帝国装甲载具项目的元素,不知道这里面获取信息的机制是什么,难道是有人专门负责故意投喂?”
“骜哥,这是什么型号你认识吗?”
“有点像‘机动火炮’,不过虽然这么叫但实际上就是坦克,如果研发成功了,那便是世界上第一种安装旋转炮塔的坦克,要比后来的‘雷诺’更早;只是德军当时的思路太保守,奥匈没钱投资,只能让这么天才的设计石沉大海了。”
“那有什么办法干掉它吗?”
“以这里的配置有点够呛。”
而两人能站在这里对话,是因为这个“战争行者”出场后便不动了,站在那里除了身后的动力装置仍在运行之外,就如同雕像一样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有距离近的好奇靠过去,想伸手摸一摸,但这个动作刺激到了它,原本沉寂的状态转变为狂暴,胸前的两挺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将前者打成了蜂窝之后便迅速向外延伸,朝着人群打去。
“都散开!都散开!找掩护!”项骜动起来的同时高声喊道。
接着现场就乱套了,各式人员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眼看着就有十几个倒在了不断喷吐的弹丸之下。
更糟的是脑袋上那门炮也不是摆设,每次开火都是死伤一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口径不大,覆盖范围比较有限,不然这么个密闭的空间里早已将众人团灭。
这边在躲避打击的同时猛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遂拔腿跑去,跟在后面的余杭问:
“骜哥,你去哪儿啊?”
“这里有个军火库还记得吗?去里面找找看看有什么玩意能用的上!”
“好主意!也算物尽其用了!”
当一路以抱头鼠窜的方式抵达那里时,项骜率先看到了步枪和配套的子弹。
端起一支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确认可用之后往外一看,正看到“战争行者”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调整射界攻击站在原地打不到的人。
而有利的是,这个大家伙此时背对着自己,蒸汽动力的发动机缺少装甲保护,显然是个非常好的弱点。
想到这里枪口也瞄准了过去,扳机扣动,弹头飞出去一点不偏的打在一条外露的管道上,管道被钻了孔儿往外喷出大量高速高温气体。
又接连几枪,直到把弹仓里的备弹都打完了,上面已经多了五六个枪眼。
“战争行者”似是意识到了身后有人在打自己,便开足马力准备转过来,但这却中了项骜的下怀,因为全功率运作,导致破损的管道压力失衡而瞬间爆炸,一时间满天飞金属碎片和零件,后背也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没了发动机支持的它停止了动作,固定在了上一刻的姿势。
不过消停了不到几秒钟,枪炮声再起来,这家伙并没有因此被摧毁,只是丧失了行动能力,那炮塔依然在转动开火,那机枪依然在疯狂扫射。
“看来不下点狠药是不行了,你在这里让外面的人都躲起来!”
“那你呢?”
“我去找狠药!”
这个军火库还有个里屋,外屋存放的都是枪械之类的轻武器,而里面便是重武器了,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一门vz-14榴弹炮,旁边竖着的一枚枚正是它的炮弹。
他过去搬起一枚出去,又拿了一枚手榴弹别在腰上,然后深吸口气鼓足劲道用四步作为助跑,愣是抱着这么个沉重的铁疙瘩以中间借力一次的方式爬上了“战争行者”的背后,接着把炮弹大头朝下塞了那个炸开的破口里。
跳下来返回的路上,手榴弹已经拿出来拉开了引信,接着转身一扔,在空中划了条弧线不偏不倚也掉进了那个窟窿里。
随后拉着余杭蜷缩身体躲进门后的厚重墙角里,转即就是两声一小一大的爆炸接踵而至。
小的是手榴弹,大的是被其引爆的炮弹。
待余波已平,烟尘尽散时,两人拍打着空中的浮尘出去,看到的是满地的残骸,“战争行者”被炸的简直比弹药殉爆的坦克还惨,后者还只是飞了炮塔,它却是四分五裂,最大的一块不超过人脸。
而拱门也在这个过程中遭到波及给炸塌了,那些似膜似雾的物质悄然散了个一干二净,见源头已经斩断,项骜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骜哥,你抱出来的是个什么?劲儿这么大?”
“斯柯达生产的149毫米高爆弹,这在一战时期可算是大杀器了。”
“斯柯达?那不是生产胶卷的吗?”
“那只是它最不值一提的业务了,这么说吧,你知道的那些欧洲百年名牌,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干高端制造业起的家,而军工一直都是他们的主营业务,比如说到保时捷你先想到什么?是不是豪车?”
“对啊,我爸活着那会儿我还有一辆呢。对了,水欢那个未婚夫苏柏石不是也开了一辆保时捷911?”
“你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下次再和别人打架我可就不管了。”
余杭知道这是玩笑话,但还是告饶道:
“哎别别别,骜哥你要撤了,我自己可不成。”
“不扯蛋了;虎式坦克的基础版本就是保时捷设计的,后面的魔改版“虎p”,以及‘鼠’式超重型坦克也是它的产品,虽然这些都没有量产,而正式装备的则有‘费迪南’坦克歼击车等等吧,总之是个军工巨头。”
“怪不得他们的车造的好,原来是有这个底子在呢。”
第303章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
话至此处,躲起来的那些人这会儿已经意识到危险结束,纷纷出来了。
而项骜没干别的,大踏步到崩裂燃烧的“战争行者”残骸跟前,拿起一块着着明火的碎片走进了档案室。
等他再出来时,里面的火势已然无法控制了,所有的资料全部付之一炬。
“骜哥,你烧这些干什么?”
“这里暴露了,但不能让埋藏在这里的秘密传播出去,不然还会有人经不住诱惑搞事情的;到时候谁知道还会制造多少惨剧,所以全烧了正好清净。”
余杭闻言竖起大拇指,道:“做得好!”
之后怎么连续后续救援,怎么互相搀扶着走到水池那里乘上地表放下来的皮艇和升降机回去子自不用说,只说和弗朗索瓦中尉抵达军营后,两人被带到了宪兵队接受全面调查。
在来龙去脉都被搞清楚后,新兵连教官背着手问:
“那他们五个,你们准备怎么解释?”
二人往后门一看,进来五个脑袋包成木乃伊的惨货,虽然看不见长相了,但无疑是郎弘历一帮。
“报告,我和这几名战友约好了在外出日交流一下格斗技巧,但我水平太差,下手没个轻重,不小心给打成这样了,实在是抱歉。”项骜面不改色的胡扯道。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这里不是你撒谎和耍小聪明的地方!否则我会让你承受足以终身难忘的惩罚!”
教官把脸贴上来怒吼道,但这边依然如故,并说:
“长官,您不信的话可以亲自问问,看看他们怎么说。”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吗?”
对面把郎弘历叫过来问道,项骜没说话,只是微微斜过去一个眼神,就这么一下便超过了千言万语,吓得前者身子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随后承认了这种看似荒唐的说法。
再问另外四个,也是一样的答案。
面前这种情况,教官想发作却找不到突破口,憋了半天最后只好道:
“你们俩,特别是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让我抓住任何毛病。”
撂下这话转身就走了。
和余杭回到宿舍时,两张清空了并且挨在一起的下铺已经摆在了眼前。
“卧槽,骜哥这几个孙子真给让了啊?”
“他们敢不让吗?不然让我下次在外出的时候抓住,你信不信我全给弄死了找个地方埋了?”
前者问话用的是中文,但这边回答却用的是法语,为的就是让所有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懂。
郎弘历等五个自然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余杭没说话,只是笑着将自己的铺盖卷从对面的上铺挪了过来,然后代劳把项骜的也放上去打理了个板板正正。
而此次事件之后,整个宿舍里40几个人看他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对这边更是多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转天晚上吃完晚饭,俩人坐在草场的石头凳子上,余杭道:
“骜哥,其实吧,有一直有句话想给你说。”
项骜警惕的转过身来看着他,说:
“你特么要敢给我表白我现在就打死你!”
“这想哪儿去了,我是钢铁直男好吗?也不对...直男在姑娘眼里可不是个好词,哎呀,反正我的性取向你放心吧,只喜欢漂亮妹子。”
“那你想说什么?”
“也没别的,就是我感觉你比以前要凶了,这要我咋形容呢...有个词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快点说,还拽上了。”
“戾气,你现在的戾气比以前重多了,这和上学那会儿的狠不一样,有种不讲道理的凶,姑且算是霸道吧。”
“你是看我收拾那五个傻逼有感而发?”
“是也不全是,真论起来要早得多,咱俩在街上瞎混那阵子,出去拳打混混,脚踢流氓的时候已经有苗头了。
如果放在以前,很多情况你最多吓唬两句不会下手,更不会下这么狠;但到后来,感觉你是贴着不把人打死的边儿干的,要不是还有王法约束着,我都觉着你能活撕他们。”
项骜听完一撅嘴唇将叼在嘴里的一截狗尾巴草吐了出去,并道:
“嗯,我承认你说的这些变化。”
“啊?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也得辩驳两句呢,这就承认了?”
“事实如此,没什么可辩驳的;我自己看得明白,既然被你指出来了,就虚心接受呗。”
“这次不是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必须得说到了——和水欢有关吗?”
“说没关系那是扯蛋,我很清楚的知道目前的心态是做什么事都带着点发泄的意味,任何让我不爽的事情我都会零容忍,只要能当场报仇便绝不忍哪怕一秒。”
“你这种什么都不在乎想大闹一场的感觉我知道,但我没你这个本事,我要有的话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说实在的,我虽然说你戾气比以前重了,但假设咱俩调换位置,不说旁的,单论心态我也肯定不如你。”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我和水欢谈了贯穿整个高中的恋爱,然后她爸不仅拆散了我俩,还夺走了我的一切,那我最起码会和她同归于尽,不为殉情,只为谁闹到了这一步谁他妈也别想好过,而你这样的血性还能压得住,我是非常佩服的。”
“老话说‘君子绝交不出恶言’,在我看来情侣之间也是如此。
虽然我和她的终点堪称惨烈,但那毕竟是我付出过真心去爱的人,哪怕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走到一起,我也不希望变成仇人互相伤害。
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相忘于天涯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你不恨水俊谱吗?这个狗官做的事简直丧心病狂,我觉着单纯从一个仇人的角度说,生啖其肉都不为过。”
“当然恨,但倘若我有机会也的确把他怎么样了,水欢会痛苦、内疚一生的,虽然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可我依然不想让她难过。”
“骜哥,到现在了你还为这女人考虑,不是我说,难不成你还放不下,还想和她再续前缘?”
项骜摇头苦笑道:
“现在水欢来找我复合我也不可能答应;我这样想,不过是想给自己曾经付出了那么多留一点体面。”
余杭品了品这话的意思,随后了然道:
“有道理,看来还是你境界高,我得多学着点。”
“如果你也有过类似经历,我想你也会不忍心的。”
“那我可不敢保证,只有你这样的好人才行。”
“好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好还是坏。”
“这句话其实就是答案,因为只有好人才会认真的审视自身,恶人是不会这么干的。”
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二人便回去睡觉了。
而在新兵之中,他们的名声仍在持续扩散,冲破了排房的限制传到了别的宿舍。
“骜哥,我看这几天吃饭总有些人偷偷的打量你,还有窃窃私语的,估计是你以一敌五的事迹妇孺皆知了,很多没见过你长啥样的都想来见识见识。”
“看就看呗,也看不出花来,不过咱俩现在的局面并不乐观,脑袋里的神经绷紧点。”
余杭想了一下,遂道:
“你是说树大招风会引来其他地方的刺头来找事?”
“嗯,上学那会儿不就是吗?在一个学校号称校霸的,总要面对几次外校的挑战,打赢了地位更稳固,打输了名声也就毁了,在这儿也一样。
现在你我是咱们宿舍脸最大的,不管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事情都会朝着这边招呼。”
对面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罗素汤,道:
“那也挺好,不然天天训练太无聊了,把打架当成娱乐还是很能消解压力的。”
“这么想也不错。”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一个膀大腰圆,长着络腮胡子的棕色皮肤壮汉不请自来坐到了项骜对面。
来者他俩都认识,是斜对角排房的名人,一个现年26岁的“新兵”,名叫布朗森。
虽然肤色为棕,但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个标准的白种人。
他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坐在那里挑着眼皮看项骜,后者则不理不睬,自顾自的继续吃饭。
看了好一会儿,来者才开口道:
“哎,听说你在屋子里同时击倒了五个人,是真的吗?”
“我和你很熟吗?”这边抬头反问。
“聊聊而已,我最多一次打趴下过四个,五个还没试过。”
“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给你。”
“来这里生活的怎么样?听说你们都喜欢用两根小木棍吃饭,但现在只有刀叉,是不是不习惯?”
“这叫‘筷子’,不叫小木棍,我只说一次,记住了。”
项骜把法语中的这个词着重说了一遍,并目光凶狠的直视着他,嘴里在说完后却没有停止咀嚼牛肉的动作,太阳穴旁的咬肌一收一缩之间让他显得更生猛了三分。
“哦哦哦我的朋友,我没有恶意,既然知道了叫这个名字,那我是不会忘记的。”
“但愿如此。”
布朗森离开后,余杭问:
“哎骜哥,你刚才反应是不是有点太激烈了?我看他就是想来侃侃大山的,结果被你给吓跑了。”
第304章 超级狱霸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还有他的外号叫啥了解吗?”
“呃,我只知道他在那边的排房也是个风云人物,想必有点本事,起码军事素质过硬,这个块头估计打架也很少遇到对手,所以身边的人都挺拿他当回事吧。”
“那你了解的稍微有点少了。”
“还有什么?”
“这人在美国、英国、法国、比利时、荷兰五个国家坐过牢,加起来一共蹲了七年半左右,而每次被抓进去的原因都是‘暴力伤害’。
然后在这期间又因为经常殴打狱友、袭击狱警被频繁的转监舍甚至是监狱,所以别看辗转了五国,但实际在十一所不同的地方服过刑。
总之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狱霸’。
出狱后据说结婚了有了个儿子,因为没有奶粉钱出去抢劫,赤手空拳把两个闻讯赶到的警察打成了重伤,这次他没被抓住,而是到了这里。
另外,布朗森是个出了名的笑面虎,当他想找谁麻烦的时候,都会用好像聊天、交朋友的方式作为开场,不管是不是为了降低对手的警惕性,反正是有这个习惯。
因此我一看他坐下和我没话找话说,立马就做好准备了。”
“还有这么多故事?但你是咋知道的?”
“这栋楼里,每个宿舍里谁是头一号,大概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都一清二楚。”
“啊?这情报啥搜集到的?”
“用点技巧,再花点心思,想问出来不难。”
“那你这么做是为了知己知彼?”
“嗯,我当然不会去找他们麻烦,但他们要是皮子痒了过来和我立棍儿,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行,反正需要打的时候算我一个。”
项骜留了小心,一直在关注布朗森,而这家伙似乎真的只是随便聊两句,在往后十多天里也没有做出什么值得回应的举动。
就在余杭已经认为这事过去的时候,两个不同排的新兵一起涌进了浴室。
通常情况下这里能够满足一个排的使用,洗澡也是错峰进行的,几乎没有出现过眼下这种“超载”现象。
而此次是因为整个连因为个别人成绩不佳被集体惩罚去集体爬污水坑,等折腾下来这一身臭气熏天的回来后当然不能直接进屋,于是一股脑的全都跑了过来。
抛开有一个去了另一处浴室的排房,剩下40多个淋浴头也没法兼顾80多个人,于是谁先洗谁在一边等着就成了一个问题。
没有军官或士官在场,所有新兵都是肩膀齐的同级,因此理论上谁也不用听谁的命令。
结果互不相让之下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是可想而知的,不过在完全失控之前,布朗森从人群中走出来大声压住了自己身边的叫骂声,并开口道:
“如果你们愿意为我们洗衣服,我们可以考虑给你们留点热水。”
此话引起一阵哄笑,当然笑的都是和他同屋的,而有了这个“主心骨”后,对方也逐渐咄咄逼人起来,余杭见状道:
“咱们这里也得有个出头的才行,不然让他们给欺负了!”
这说的没错,因为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朝着项骜看来,谁有资格来担任这个角色已经是众望所归。
后者也未推辞,不然这时候露怯,整个排以后都得抬不起头来,对自己亦会很不利,之前暴打郎弘历攒下的威望更会一扫而空。
于是他在人群的自动让路下走到了和布朗森面对面的最前面,随后道:
“今天没有先来后到,那我说一个最合理的方案:两个房间各出一半,洗完了再上另一半,谁也不吃亏,怎么样?”
后者这次的嘴脸和第一次在食堂相见时已经大不相同了,去掉了笑里藏刀的伪善,转而也用似是能吃人的眼神盯着这边回:
“你的主意不怎么样,我想要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洗;至于你们,只要确定排在后面,剩下没什么是需要我们考虑的。”
“我们那儿有句老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和你好好说话你听不懂是吧?那等下谁还能在这个浴室里站着,谁就先洗,怎么样?”
普朗森抱着膀子看着项骜没有马上回应,而这边在外人看来是正在与对面互相瞪着拼眼神杀,但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大大部分都在前者的肩膀上,那是发动突然袭击时必然最先启动的部位。
事实证明这个细节做的非常正确。
这家伙不愧是个无规则实战经验极为丰富的硬茬子,决定出手的刹那第一招就是抽出搭在上面的那只手用拳背去抽项骜的下巴。
此等刁钻的招式寻常人即使不出来也不敢用,唯有艺高人胆大,对自身实力相当自信的才会选,但这次他显然找错了对手。
这边反应速度远比普朗森想象的快,不仅一抬右臂给格挡住了,左手呈虎爪状朝着他的下巴就抓;如果抓中了,那“黑龙十八手”的威力施展出来,手下不留情让其当场一命呜呼,手下留情也得让他未来至少十天半个月只要稍微吞咽哪怕一小口水都会疼的能哭出来的程度。
但这个前狱霸也不是白当的,闪是闪不开,挡也挡不住,便做了个颔首的动作,接着让五根指头爪在了下颚上,使脆弱的咽喉免遭一难。
不过饶是如此,普朗森也感觉自己的整个下巴都要被撞击下来了。
项骜一看一击不成立即跟上第二招,在这个距离上提膝向前顶出去是最简单也是杀伤力最强的。
对面则做了个双手往下用力拍的动作,这一下拍在了前者的大腿上,将运动轨迹打的有些偏转,最后虽然还是打上了,但力道损失了大半,只是将人给顶的倒退了两步,没有达成一击ko的目的。
只是这两招便让普朗森意识到这次的对手搏击技艺精湛,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这种人在监狱里打过的几百场架中不是没有遇到过,而应对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冲上去搂抱缠斗,让对方的手段使不出来。
往上冲时项骜没有躲闪和下意识的后退让这个狱霸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因为此等表现说明这边不仅精通于站立格斗,在投掷技上也绝对造诣颇深。
预料的没错,但没有时间调整了,下一秒,四条胳膊搭在一起的一瞬他就感觉脚下不稳,转即人便横着飞了起来,最后撞在一个淋浴的开关上又摔了个狗啃屎才停下。
腰上被开关硌的生疼,捂着受创处艰难的站起来,可身子尚未站直,一记最朴实无华的后手直拳迎面轰在脸上。
由于力量过于巨大,愣把普朗森这个将近一米九,二百一十多斤的块头给打的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连个倒步的本能动作都没有。
这次躺下后他就不动了,躺在那里和死了一样。
项骜走过去,伸手从后脑方向一抄搂住脖子拉到和自己弯腰时嘴巴相当的高度,然后问:
“考你个问题,我们吃饭时用的餐具叫什么?”
普朗森的意识此时处于即将下线但还有一点残余的样子,所以听了竟有些反应,便道:
“筷...筷子。”
“回答正确,还不错。”
说完手一撤,让人又重新拍回了地面。
抬头再看现场的其他新兵,不管是自己这边的还是对面的,没人动手,一个个全成了观众,他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愣了片刻后,同宿舍的发出一阵欢呼,那种疯狂的叫声只有在资深球迷看到喜欢的球队捧起世界杯时才可以媲美。
普朗森身边的那些则很自觉,一哄而散退出了浴室,他本人也被拖了到了外面。
感受到洁净的热水将身体冲刷干净的舒爽后,余杭搓了把脸,道:
“骜哥,你这次赢的这么轻松那何必上次给我说的这么严重呢,什么‘超级狱霸’,我寻思着是个多厉害的牛逼人物呢,结果让你前后一共用了三招还是四招就差点让他见了太奶。”
“他对自己太自信了,以为在监狱里打遍无敌手就可以在兵团里横着走。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
“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
“哈哈,我觉着这才是主因;和你的事迹比起来,在监狱里打架打的多一点又算个屁,你出国之前手里的人命不算间接的,只说亲手干掉的得有这个数儿了吧?”
余杭说完比了一个伸出三根手指的动作,这当然不是说三个,而是“三位数”的意思。
“我也没数过,但应该差不多了。”
“你这记性我不相信不记着,不过你不想提我理解,毕竟几乎没有哪个是为自己杀的,都是为了水欢。”
而项骜因为一内一外两次有大量目击者的完胜战绩,在排房里的威望与日俱增,甚至有传到老兵营区的势头。
普朗森在宿舍的床上躺了五天才恢复训练,还差点为了这事遭到清退。
第305章 四十二床被子
“骜哥,听说了吗?体能教官好像换人了,给我信儿的是个华人士官,他给我说这货不是个好东西,特别喜欢针对亚洲人,会给黄种人加练。
妈的咱也太点儿背了吧?那个总教官就看咱俩不顺眼,这再来一个这种屌毛,那还有一天好日子过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碰上了先探探虚实再说。”
这话说了的当天午饭后,下马威便到了——
新教官将自己上任伊始最先碰到的这个排拦住带到了操场上。
他的第一句话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叫法比奥。
然后第二句是:
“所有人,把你们的被子都从宿舍里拿出来!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如果谁迟到了,每多五秒钟,就围着操场用低姿匍匐爬一圈!”
这个罪以前也遭过。跑道为了更贴近于实战,并没有用塑胶地,而是硬化了的土路,穿着夏季迷彩服在上面爬别说400米,二三十米出去经常着地的那几个地方就都得磨破皮,这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外伤,但露出真皮后混合组织液或者血和衣服黏在一起又因为动作被反复扯开的感觉非常折磨人,任何一个体验过一次的,都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
因此命令一出,“轰”的一下都跑了,但宿舍距离操场不算近,所以玩了命的跑也只能将将就就,动作稍微慢点就得迟到。
最终项骜带着余杭不论进去还是出来都冲在了最前面,不过有一些人便没有这种本事了,最少的一个迟到了正好五秒钟,被安排去爬一圈;而最多的一个迟到了半分多钟,这意味着要爬6圈,即2.4公里的长度。
看着一个个身影伏在土路上一扭一扭的用匍匐姿势向前艰难前进,体能教官的新命令也来了:
“其余人,都把被子披在头顶,然后列队站好。”
照做之后,有人搬来了高压水炮,接着水柱毫无征兆的喷出,将在场新兵们全给浇成了落汤鸡,人湿透了被子自然也不例外,这东西全是水的重量翻了好几倍都不止,挂在后背上感觉比背着一个大活人还要累。
“在接下来的45分钟内,我要你们跑完8公里,快去!”
听到这话的无不一咧嘴,并在心里把这个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都给轮番问候了一遍。
此时时间是下午两点左右,正值一天最热的时候,而暴烈的阳光会加速水分蒸发是不假,可也会让下面的人被蒸的相当痛苦,更不用提为了固定被子不从身上滑落,两只手要一直举着,这拖累的跑步的速度不说,肩膀上的酸胀感那累计起来就是个无法忽视的事情。
余杭最先受不了的便是这个,他顶着一头大汗,一张脸也跑的通红通红,加快几步跟上了项骜后,道:
“骜哥,我这胳膊快不是我自己的了,太酸了,有什么办法能缓解一下吗?”
“你要是少说两句话,就能缓解不少。”
“不是,我这真扛不住了,而且我从小怕热,夏天怎么折腾倒无所谓,可盖个这玩意儿我受不了啊!”
这边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脚步有些虚浮,嘴唇也有点发白,这是要中暑的前兆。
“把你的给我,我背着跑,你把上衣脱了,尽量吹吹风。”
“这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麻利点别磨叽!”
随后两人停下,余杭的被子也到了项骜的身上,他一人扛着两床湿被子继续维持着原来的速度跑,只是在跑到体能教官跟前时,这人猛的一吹嘴巴里的哨子,道:
“都停下!”
于是已经跑的七零八落的新兵们都由远及近的集结了过来。
接着他指着这边道:
“这个人感觉自己很厉害,能扛的下所有被子,那么你们也不用再背着了,都给他,让他一个人来!”
四十二名新兵就是四十二床被子,还都是湿的,重量有多大且不说,堆在一起那个高度就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所以项骜干脆止住脚步,脾气也上来了,将自己拿下来担在臂弯之中,道:
“长官,这种有悖常理的命令,我有权拒绝执行。”
“你拒绝?你以为你是谁?马上按照我说的去做,快点!”
“您的要求就好比让我去飞,我无法完成。”
他这些话说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悲喜,但他盯过去的目光可没有一点收敛,里面迸射出的杀气和狠戾让体能教官一个对视只感觉头皮发麻;在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刚刚分派下去的新兵时,曾在非洲执行任务差点被抓了俘虏,当地的反法武装用Ak47顶着脑袋的感觉,也没有这眼神传递过来的危险信号更强。
对法比奥来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刺头,十多年来经手的来自世界各地难搞的狠茬子不计其数,但那些都捆在一起也比不上现在站在跟前的这个。
如此种种,甚至这激发了作为一个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你完不成这个,那你能完成什么?”
带这些商量的语气,算是前所未有的让步了,因此当说完这话时还恍惚了一瞬,这真是从自己嘴巴里冒出来的语言吗?
不等想完,项骜也给出了回答:
“您想惩罚我没问题,但至少是合理的。”
前者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左右扭头把前后都看了看,最终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在维修营区路灯的几名工人身上,随后道:
“继续披好你的湿被子,给我在35分钟内跑完8公里。”
项骜一听就这?时间和总教官规定的都没区别,虽然湿被子是负重,但也代替了11公斤的作战装具,并且随着水分流失,被子的重量会越来越轻,这意味着只要顶得住闷热别中暑,那越往后越好跑,难度相比携带装具,实际上是降低了的。
不过对方的打算显然没有这么简单,他伸出手中的教鞭摆了摆,道:
“我要求你不准用嘴呼吸,只能用鼻子,这总做得到吧?”
这边闻言一凛,心说这要求真够缺德的,果然是专门调教新兵营的职务,满脑子装的都是怎么整人、让人难受的法儿。
虽然过分,但已经迫使体能教官让过一次步了不能再得寸进尺,并且项骜自问不敢说一定能行,但感觉是个有挑战同时也有希望的事情,于是便立正道:
“没问题!”
“好,可是我信不过你,如果你偷偷用嘴怎么办?找两个人跟着监视好像效果也不好,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用它把你的嘴缠住,在你跑完之前不可以拿下来。”
说着,已经招呼身边人去工人那里要了一段长长的电工胶带。
这边看着这东西,一咬牙,道:
“可以。”
随后在拿胶带那人的操作下给缠了个严严实实,因为长度很大,所以围着脑袋绕了一圈半还有富余,就这个样子,半口气也别想通过嘴巴进出。
“一会儿所有人都会是你的观众,他们看着你跑,如果你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今天的惩罚到此为止,如果你超时了,我会加倍!那样的话在晚上12点之前,你们恐怕是没有人能够回到宿舍里去的。”
因为不能说话,所以他敬礼表示明白。
随后跑步开始,而更操蛋的是已经干了将近一半的被子在临行前又给浇了一遍,重量再次达到最大后才盖在了项骜的头顶。
余杭气的几乎七窍生烟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和众人一起看着这个身影一圈又一圈的在跑道上狂奔。
如果只凭着在“甄选期”练的那点底子,自然完全不足以应对这种情况,但他的有氧耐力从来都不次于无氧爆发,曾经在体工队,在武校里的苦练都成了挑战成功的基础。
不过11公斤负重的正常8公里,想把时间控制在35分钟之内最多用个六七成力便能轻松拿下,而这个是真需要使出全力的,两个鼻孔为了尽可能增大氧气的进出量看着都大了一圈,一次深吸吸进来的气体便足以将腹腔和胸腔全部填满。
在运动学领域,腹式呼吸是要比胸式呼吸更高级的方法,因为它不仅能从内部迫使核心紧张起来让躯干更加稳定,也能深层次的刺激肺部舒张,将滞留在底层的二氧化碳全部排空。
所以本着择优而选的原则,掌握腹式呼吸后往往胸式呼吸不再作为主流。
但受限于肺活量,哪怕是职业游泳运动员,也无法做到一口气将两个主要腔室的空间都利用上;而项骜却可以,因此他这一手不敢说前无古人,却也绝对是极其少见的,让这等“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方法,做到了鱼与熊掌可以兼得。
靠着这些绝技,最终于34分17秒钟时冲过了终点。
他来到体能教官的跟前,先敬礼再拿下被子最后才是揭掉电工胶带,虽然被缠住的位置有一圈红印,可并没有出现张着大嘴贪婪呼吸的样子,只是微微的打开了一条缝,缓解一下刚才半个多小时里都压在鼻子上的重担。
“我来时就听总教说你可以以一敌五,并胖揍了那个有几百场不败纪录的狱霸,果然这些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但正是因为这些,以后我才会经常‘关照关照’你的。”
第306章 两个人的量
而实际上“经常”这个词用的很不准确,准确的是一次不落,只要到了体能训练,项骜和余杭必被来一套加量不加价。
比别人多30%是起步水平。前者倒还好,后者被折腾了几次后眼看着人就瘦了,精神状态也日渐萎靡,这是恢复不过来的特征。
比这还严重的是余杭开始因为疲劳过度而累极了却睡不着,并且在夜深人静时总会发出一些似有似无呻吟声,开始这边还没留意,以为是其他新兵,后来听明白了,除了他没别人。
“你怎么了?看你的状态越来越差,还哼哼唧唧的,是哪里疼吗?”
他轻轻的翻身下床蹲到跟前问。
“骜哥,我腿疼,就是右边胫骨上面那一块,开始是跑步时才疼,后来是站着也疼,现在躺下都不行了,疼的我在床上都躺不住。
而且我最近尿尿也不太对劲,有点发红,以后我还指着腰子快活呢,不会给练坏了吧?”
“练坏你妹了,你这是身体超负荷累的,属于‘运动性尿血’,是肾在一个高消耗的阶段中过滤能力下降,让较多的红血球掺到了尿里,所以尿出去时会带着红色,等歇过来就好了。
倒是你腿疼这个不太好解决,我估计是‘行军骨折’,胫骨长期承受奔跑带来的冲击,每一次都会有一点细微的损伤,平时损伤会在休息中恢复,但损伤累计的速度超过了恢复的速度时间久了便会这样。
机械化时代之前步兵练强行军有跑着跑着把腿跑断的,其实就是这个毛病的最后表现。
办法是没别的办法,必须停止运动静养至少一周到十天,中间还得找军医开一点维生素k和安络血服用,它们都能止血,帮助肾功能复原。”项骜道。
“得请假啊?可那狗日的法国佬他能同意吗?这个孙子本来就对咱俩吹毛求疵,要是抓住了这个把柄,不知道要怎么下黑手呢。”
“好说,我帮你去请,肯定给你搞定,放心吧。”
“骜哥,你怎么打算的,能告诉我吗?”
“今天不聊这个,我现在去一趟医护所找值班大夫开点止疼药,你先睡个好觉再说。”
项骜说完就站起来了,然后穿好鞋子和迷彩服,悄悄的走出去,和门口负责站夜间岗的哨兵对过口令之后便直奔目的地。
这个过程倒是很顺利,拿了药回来给余杭喂下,他本来如被附骨之疽缠上的疼痛在药效发挥作用后没多久就轻快了,然后在一阵昏沉中睡去。
因为止疼药本来便有催眠的作用,加上这阵子太累了,所以愣是到了早上六点的起床号响起时也没把人叫醒。
等到自然醒睁眼,再看排房内空无一人,挂在正当中的表盘上,时针和分针配合起来已经指向了十点四十七。
一阵没来由的恐慌感袭来,不过在爬起来穿衣服时发现枕边有一张字条,拿起来一看竟是盖了医护所红戳的病假条,上面用法语说明了病因、需要请假几天、开了什么药要在什么时候吃等等内容。
而再往枕头的另一边看,两个小瓶子摆在那里,正是维生素k和安络血。
余杭按要求服下后又把条子揣好,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还没出门便和拉坎,也就是那个从“甄选期”认识的黑人碰上了。
后者呲着一口被黑皮肤衬得和瓷砖一样白的大牙道:
“哦,余,我真的太羡慕你了,你可以在我们都累死累活的时候躺在这里睡大觉。”
“我也不想这样,是腿不行了没办法;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拿一本训练手册,是体能教官最近编的,他刚才要用却发现忘带了,说是这里正好有一份。”
“那项骜呢?他和你们在一起吗?”
“当然,他现在可是大明星,一个人要练两个人的量,完成时间还不能比我们晚,不然的话连饭都没得吃。”
“什么意思?!”
“我听说项为了给你请病假,自愿承担了你的科目,你俩的加起来不就是两个人的量吗?”
余杭闻言一惊,心说怪不得能让那个不是人揍的松口呢,原来里面的关键在这里;想罢他准备出去,但被拉坎叫住:
“你干什么去?”
“承担起我该承担的!”
“你要是这样做了,那项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说不定你俩还要一起遭罪;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趁着这段时间把伤养好。”
“......那我等他回来,聊聊再决定。”
午饭结束后的午休时间,项骜和众人一起返回了排房,看着他身上不知道被汗水浸透了多少遍而显得有些斑驳的迷彩服,余杭赶紧起身迎上去道:
“骜哥!”
对面一抬下巴示意道:
“你感觉怎么样了?”
“这是我自从出国以后睡得最好的一觉了,不过你把我的那份也练了?这怎么能行呢,你身体再强也吃不住两倍的量啊!”
“还好,我这人遇强则强,整不垮我我就能挺过去,现在看来尚在接受范围之内。”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你为了让我休病假这样做我太过意不去了,要不我申请假期取消,回去该怎么练还怎么练吧?”
“继续练?你要腿断了是啥结果知道吗?”
“住院,养上三个月一百天的,那样休息的反而更长,也不用让你这么累。”
“想得美!你会因为耽误了新训进程被淘汰,然后拿上行李离开兵团,咱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漂洋过海到了这里,难道是为了等这个结果的吗?忘了从‘甄选期’出来时怎么说的了?”
余杭被说的一时语塞,项骜便接着道:
“还有,你不还得靠着腰子找姑娘呢吗?‘运动性尿血’这个病发现后立即治疗问题不大,但要是还硬着头皮硬上,小心留下永久的肾脏损伤,到时候金枪变镴枪了,看你不找地方哭去。”
“可是,可是这狗日的给咱俩加量加到一人份我就就撑不住了,你要练两个人的,我觉着哪怕是个机器人来了都得过度磨损到报废了,何况这血肉之躯呢?”
“我的血肉,可比钢铁还硬,放心吧。”
这边没再多做解释,而是说完这话抬起右臂做了个碰拳的动作。
余杭看到那因为弯曲而绷紧的肱二头肌和小臂肌肉的质感当真比金属更胜一筹,心底遂升腾起一股没来由的信任,随后也抬拳与之一碰才道:
“骜哥,你今天为我付出的,我早晚有一天会报答你的,兄弟都记在心里了。”
“说什么报答就真扯远了;讲个最现实的,咱们这是在异国他乡,就算以前不认识,作为同胞互相抱团取暖也是应该的。”
但真实情况可不是项骜嘴上说的那么轻松,他顶着翻番的魔鬼训练在旁人看来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怪物。
因为跑的太多,兵团公发的战术靴寿命比正常使用短了足足三分之二,鞋底很快就给磨薄到不能再穿了,别人第一双还在使用时,他的第三双已经接近尾声。
因为俯卧撑、双杠、单杠练的太多,双手的手心也全是老茧,哪怕是最中间原本应该最柔软的部位也被黑褐色的硬茧所覆盖;两只手不管正反,除了一小部分手背之外,其余面积均粗糙的如钢锉一般。
因为低姿匍匐、高姿匍匐爬的太多,迷彩服破了补补了再破,最后几个容易坏的地方全是补丁摞补丁,又因为出汗出的太多,洗的次数也比别人多,导致同一时期发的军装,他的已经洗的颜色有些浅了,和其他人的原色站在一起格外显眼。
而体能总教官对项骜的表现心态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惊叹于以前从不看在眼里的黄种人竟出了一个能表现得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的高手,如此重压之下愣是压不垮;另一方面也有些恼火,往日没有哪个新兵不屈服于这可怖的训练之下,但唯独这个软硬不吃,大有你放马过来我照单全收的意思,所以他认为这是对自身权威的挑衅,也很想知道项骜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又是一个骄阳似火的下午,全连新兵照例齐聚一堂,在颁布本日的训练内容后,这边被单独叫了出来。
“你已经承受了两倍,我看不妨再多一点;在傍晚五点钟之前,抵达这里并回来,身上带的东西出发的时候是多少回来的时候还要多少,如果少一点,你一定会后悔做小动作的。
另外,我让直升机在那里投放了一个小东西,你要把它拿回来,好证明真的去过;具体是什么,有照片,在背面。”
一张简易地图被塞到了手里,他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标注了一段非常崎岖的山路,一来一回足足有50公里,去程的终点正好位于营地外那座山背面的最远点。
而将地图反过来,果然有一张照片用双面胶粘在上面,至于那是何物,不用仔细看也能一眼认出那竟是自己在宿舍里的储物柜!现在它正歪着躺在一片杂草之中。
第307章 熊出没
而今天的科目的确是野外全负重武装拉练,但其他人的总距离就是20公里,路线也是这条路线但因为短都集中在前面,前面走的次数多,有很多几乎和操场没有区别的土路,相比之下,基本无人涉足的后半段,难走程度就要翻上好几倍,比如植被茂密且大部分区域完全无路可言,进去之后已经不能说是拉练了,堪称探险是一点都不过的。
项骜没有说别的,因为不管其它,储物柜总是得拿回来的,里面还有平日里必须的生活用品,要是这次不去,也不会有谁好心去给搬回来。
所以他敬了个礼,绷着脸道了声“是”后便出发了。
开始和别的新兵还是顺路的,拉坎看着闷头往前走的这边,紧追两步道:
“项,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你以往是两倍,现在却是2.5倍,又增加了50%,如果不把你累垮不算完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去宪兵队举报这个家伙,说他虐待你,对你进行针对性体罚。”
“谢谢你的好意,这个事等我让我的柜子回到它本应该在的地方后再考虑吧。”
项骜说完脚下加快,不多时就甩开了身后的战友,用自己的速度绝尘而去,因为和他们一起是绝对无法在傍晚五点之前完成的。
在好走的路逐渐消失后,他拿在密林中每走一段比便要用指南针校对一下方向,好保证没有走偏了。
万幸这座山虽然荒却不怎么大,是一座没有连接其它山头的孤峰,因此绕到后面无需翻脊越岭。
不过倒霉的事也没落下,时间走过三点时,天空中开始阴云密布,经过一个小时的聚集,一层厚度极为可观的积雨云已经形成,有些凉意的风吹起来让周遭树木摇曳不止,能见度也因为光线迅速暗淡而减弱了很多,一切都处于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氛围之中;而此等天气下身处于荒山之中,本身就是对心理素质的一种考验。
项骜心里骂了一句,脚下的步子又不知不觉间继续加快,他可不想被大雨淋在半路上,虽然那样可以解暑散热,让积累了快一下午的体热被蒸发掉,凉快凉快也舒服,但随之而来的则是体能快速下降,这绝对是在这里最不想面临的问题了。
但天不遂人愿,四点十一分左右,第一颗雨滴从空中落下砸在了鼻子上,拭去那皮肤上的潮湿他将背囊放了下来,从里面一阵翻找,将一块防雨布找了出来披在身上,就像当年在老君山上与水欢一起时一样。
其实装备清单里本来是有雨衣的,可用作为训练器材而非作战器材的那些因为使用率太高而早已破烂不堪,穿上到处都是窟窿,还不如用这个来的靠谱。
长话短说,一路披荆斩棘总算到了地图上画的那个点,接下来的事就是找柜子。
好在柜子是白色的,还是个尺寸不小的长方体,在都是绿油油的四周比较显眼,因此寻了一番后便找到了踪迹,从上衣兜里拿出钥匙打开柜门,里面诸如牙刷牙膏香皂卫生纸,换洗内衣的物件儿都还在,只是都不在原位上了,七零八落的滚得到处都是。
想着回去在整理,遂一塌腰将其扛了起来。
准备转身,一声“咔嚓”,那种粗壮枝杈被蛮力折断的动静从背后传来。
项骜本能的一回头,然后就傻眼了。
一头熊,并且是棕熊此时正与自己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彼此。
他脑袋飞快的转了一个圈,并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法国有棕熊吗?
好像有,记得在地理杂志上看到过,叫比利牛斯棕熊,但这个品种的栖息地好像不包括这里啊?而且早在一战结束时就几乎灭绝了,现存的一些基本都集中在属于西班牙境内的坎塔布连山脉中,这里怎么会有一只?
还有一些相关信息要冒出来,但都被理智给压下去了,因为这熊怎么来的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它眼下确确实实就在这儿,别的事等过了这一关再做追究。
想着这些,项骜轻轻的将储物柜又放了下来,然后把固定在胸前的枪甩到了后背并拉紧背带——有枪不用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一支作训枪,是用橡胶和钢构成的等质量假枪,所以它除了有一个枪的外形之外,唯一的功能就是模拟负重了。
与此同时,别在腰侧的fAmAs刺刀被拔了出来,这倒是真家伙,只不过为了保护刀身没有开刃,连刀锋也是经过钝化处理的。
不过这不算什么,以他的力量哪怕是根纯钝头的钢筋也能当成利刃捅进去,更何况是这个了。
而棕熊在紧盯着这边的同时,又黑又大的鼻子头一直在动,它在嗅眼前人的气味,看看在食谱中有没有对应的种类。
两边对峙了大约五秒钟,前者率先发动攻击,肥硕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肉山,横冲直撞到了跟前借着惯性立起上半身一巴掌便抡了下来。
项骜的强大之处在很多时候不是表现于其拳脚多么强横、体能多么充沛上,乃是常人不仅不能及,甚至都难以理解的反应速度上。
比如这次,只见他塌腰往旁边躲闪,曾经和蒋峥嵘交手时的“雀形步”用了出来,身位随着这一跳往一侧让开了一大半。
这样已经足够避开熊掌的拍击,但这边想要做的可没这么简单,因为避开的同时,手中的刺刀也刀刃朝上撩了上去。
刹那后双方相碰。
虽然没开刃,可那也是一块边缘较薄的金属片,更重要的是这一掌不仅是棕熊一条臂膀的力量,还加上了往下压的数百公斤体重之力,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间,血光四溅。
这畜生被自己发出去的劲道削掉了四根爪指。
不过项骜也因此差点没抓住,让刺刀顺着虎口强行被撅了出去。
来不及调整,左手往右边一抛,右手顺势接住刀柄,在零点几秒钟内完成换手后脚下也再次启动,这是赶在棕熊因为尚在断指剧痛中没有缓过来的刹那以一个箭步刺到近前,接着再立起的刀锋朝着斜上方狠狠的攮了上去。
这一下让将近18厘米的刀身全部没入对方的脖子中,而他没有急于拔刀,乃是将空出的左手支援过去,双臂握住一起往下猛拉。
“刺啦”一声,棕熊中刀一侧的脖颈,整个都给豁开了。
这次得手后项骜撒腿就跑,撤到了反扑范围之外,只要静静的等着便好。
大约一分钟后,面前只剩下了一具巨大的、体重接近一吨的尸体。
他确认这玩意儿的确完蛋了,才将刺刀上的血找了个水坑擦了擦然后收回刀鞘。
剩下的事还得接着办——扛上储物柜返程。
一路如何艰辛自不用说,光不停地换肩就严重拖累了速度,还没算因为大雨导致的泥泞,总之返程比来时的难度又增加了倍余。
再说再次抵达营地的时候,雨早停了,天空也放晴多时,往西垂日暮的反方向看,一轮皓月已然隐约可见。
项骜带着“标记物”来到体能教官这里复命;后者看了看手表,道:
“如果你再晚4秒钟,就超时了。”
“长官,不管怎么说,我达标了对吧?”
“是的。”
“那我可以把我的储物柜放回去了吗?”
“可以。”
但他并没有走,因为他还有一肚子气。
只见将东西立在脚边,随后道:
“长官,您对我开出了超过平均水平2.5倍且具有刁难性质的训练量我先不提了,但您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座山的后山有一头熊在等着我?”
“熊?遇到了熊?你能辨认种类吗?”
“我想可以,以我的判断,那是比利牛斯棕熊;不过我杀死了它,因为我不这么做的话它就会拍死我并吃掉我的屁股和肠子!”
这话不是乱说的,因为在已有记载的熊类伤人并将人作为食物的惨案中,它们通常都不会把尸体吃完,而是优先吃掉肚皮、大小肠,以及臀部。
体能教官则闻言怔了一下,随后道:
“你闯祸了。”
“你说什么?!这是准备告我猎杀珍稀保护动物吗?”
“不,那头熊是伊曼纽尔先生的宠物,他在附近有一座私人庄园,也是饲养地点,只是刚来不久看守疏忽让熊跑掉了,发布悬赏后警方和一些民间自发的力量已经寻找多日都没有音讯,没想到让你发现在了,而如果你能把活着的带回来,可以赢得一笔非常不菲的奖金,但你杀了它,就很难说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伊曼纽尔是吧?我知道,法国的知名富豪,但我不管他想怎么样会怎么样,但如果让我不高兴了,我会送他和他的熊去团聚!”
“士兵,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我当然知道,现在我要说说训练的问题了——在这里,我要提出严正抗议,抗议这种没有道理的极端加量!”
“我会给你解释,但在这之前,也就是明天,在完成预定训练项目之外,再给我加练一次20公里武装奔袭!并且全天都没有你的饭!”
第308章 饥饿周
这话说得出便做得到,项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倒头就睡,都没和余杭多说什么,等转天到来时,食堂果然得到了通知,停止了对他的食物分发,从早上到中午再到晚上,一粒米一口汤都没有。
于是他真的顶着水米未沾唇的状态做完了2倍量后又跑了一个20公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天结束,即便是这铜浇铁铸的身体也感觉有些虚弱了,剧烈的消耗不怕,怕就怕消耗后得不到补充。
准备瘫在床上睡觉,但累到了极致却依然睡不着——饿的睡不着。
余杭趁着熄灯后蹲到跟前,低声说:
“骜哥,你饿坏了吧?我给你准备了点吃的,你看看。”
一听有吃的,项骜也来了精神,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并道:
“在哪儿呢?”
“这里。”
只见他慢慢的把手伸到自己的床下,然后拽住了什么再慢慢的往外拖,直到全拖出来了,借着窗外的灯光能依稀看到这是一个满满当当的大塑料袋,轻轻拨开,有巧克力、能量棒、蛋白质棒、压缩饼干、高脂牛奶、罐头,以及已经煮熟了的一小兜鸡蛋,大概有十几个。
“你从哪儿弄的?”
“骜哥,擅长泡妞总归还是有用的,我这几天和食堂管超市仓库的那个小丫头混熟了,她对我五迷三道的,所有我才有机会走的后门,拿出来了这些。”
“谢谢了兄弟,你这真是雪中送炭;要是扛到明天早饭那我保不齐过会就得先吃个哨兵垫垫肚子。”
这边开了个玩笑后两人便一起出动,余杭负责吸引门岗的注意力,项骜则利用这个机会一路向上,最后拎着袋子跑到了天台上。
这里可以保证不受打扰的饱餐一顿。
一通风卷残云下来,不夸张的说他几乎吃掉了差不多相当于一个货架上的东西,将包装纸全部处理了之后,又喝了不少水,这才感觉空空如也的肚子总算有底了。
转天,一切恢复正常,那个富豪并没有追究什么,就像杀死一头棕熊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而茶余饭后讲起这个时,余杭道:
“我猜那畜生跑出去弄了不止一起命案了,现在有了尸体解剖一下,再在活动区域内找找粪便,如果有人体残骸的话那坐实了别说找你的后账,他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琢磨琢磨怎么摆平其他受害者才是真的;要是我这种推测没错,那骜哥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嗯,那头熊碰到我时只是辨认了一下就立即扑了上来,这种表现绝不是第一次和人类交锋时该有的样子,在此之前即便没吃过也肯定袭击过。”
“反正没有后续的麻烦就是好的。明天我也该回归连队恢复训练了,不过好像‘饥饿周’好像要到了,骜哥体质好单饭量也大,到时候能行吗?
超市那边我目前也不好再拿了,毕竟拿的太多容易露馅。”
“我正想问你呢,你给人家钱了吗?可别是赊来的。”
“给了给了,这种小便宜我哪能占,我泡妹子啥时候让妹子花过钱。”
“一共多少?”
“也没多少,53欧吧。”
项骜听罢马上找出自己存的服役收入,点出来递过去,道:
“拿着。”
“骜哥, 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给你找点吃的那不应该的吗?而且要是几十块都不舍得花,我还咋有脸自称是你兄弟的?”
“一码归一码,咱们在这里的钱,每一分来的都不容易,不能稀里糊涂的过去,既然是兄弟,才更得明算账。”
在这边的一再坚持下,余杭最后还是接过了那包着三个硬币的一张纸币。
看着他将钱收起后,项骜继续道:
“‘饥饿周’的时候,可以用‘欺骗餐’的方式扛过去。”
“‘欺骗餐’?我好像在健身房听过这个词,但怎么操作不知道。”
“正常的是在减脂期间维持一阵低碳低脂低盐的饮食后为了不让身体被这种不均衡的能量摄入结构伤害,会找一天暴饮暴食想吃什么吃什么,这样会让大脑以为一切如故,由此可以维持基础代谢率,让减脂效率最高化。
而在‘饥饿周’,咱们得把每天的口粮留出来一点攒着,攒到一个足以吃饱的总量后一口气全吃了,然后往复循环,这样虽然不能避免饿得难受,但会比单纯的有多少吃多少强,不过你得忍住了,忍住不把应该留下的那部分给吃掉;另外,存什么得想好了,易于携带、保质期长的优先考虑,过夜就坏,以及液体之类的不用犹豫,全部当场消灭。”
“这里面的道理是不是也是给大脑发送一个假信号,让它误以为身体吃的很足,从而减少发送饥饿信号的频率?于是人在感官层面也就没这么饿了?”
“对,一个星期的时间,大概能攒出三顿来,有这三顿在起码不会像我上次那样饿的睡不着。”
“懂了,那我跟着你就是,你怎么办我也怎么办。”
这话说完又过了两天,到了新一周的周一时,在没有任何正式通知的情况下,伙食供给量突然减少了近一半,新兵们开始是不满,但很快就明白这是臭名昭着的“饥饿周”来了。
看着餐盘里那点东西,余杭骂道:
“这也太过分了吧?什么玩意儿啊!给这么少搁着喂猫呢?而且弄这种训练出来的意义是啥?我看单纯是为了整人吧。”
项骜却摇头道:
“这是为了让士兵适应在吃不饱的情况下还要连续作战的感觉,如果不能适应也至少体验过,知道是怎么回事。
毕竟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比如物资被敌军远程火力打掉,比如补给线被切断,有东西也运不上来,而碰到了这种,那最先断的不就是吃的和弹药吗?
尤其这里是外籍兵团,法国每次对外干预时最先考虑的单位,以精锐、快速、合成化高为特点,脱离大后方在危机发生伊始投送到位进行作战是常态,所以这个也算是个基本功了。
如同形容伞兵那句‘天生被包围’的名言一样,干的是这瓷器活,便要有这金刚钻。”
“好吧,那外籍兵团里有伞兵吗?”
“有,二团就是,是整个兵团最精锐的力量,他们已经不属于常规作战编制了,属于特种部队,每个成员需要掌握种类繁多的技能,除了步兵最基本的那些外,山地、丛林、荒漠、城市、海岛等各种地形地貌下的军事素质都要精通,还要考出来战斗潜水、战斗伞降的资格证,总之十八般武艺得样样精通吧。
而二团也是全兵团收入最高的单位,同时也是永远第一个出现在最危险地方的编制。”
“好家伙,想想就感觉挺牛逼的,不过能在那里站稳脚跟还不知道得被扒多少层皮呢;对了,咱们这些人有机会过去吗?”
“有,新兵连结束后所有留下来的人会签订一份为期五年的合同,但不会立即分配出去,而是还要进行时长大约一年的全面训练,相比这里算是又进了一步,专业兵种之外的通用技能全部要学,学完后会有一场大考,考试的结果则会决定最终去向。
一般二团的人会在现场,将相中的好苗子挑走,那也是每一批兵员中最精华的部分。
怎么着,听意思你想去?”
“不不不,我随便问问,新兵连已经让我够够的了,要再给弄到特种部队去,不得把我这老腰给练断了......那剩下的人呢?”
“剩下的会去两个地方,一是步兵团,二是支援团,这俩不分高低,算是各有所长。
前者就是你理解的那种步兵部队,但相比一般国家的常备军来说要强一些,不管是装备还是单兵素质。
后者是技术部门,主要负责侦查、获取情报,比如操作无人机,为远程打击力量标定目标,抵近侦查等等。
你可以理解它们是一个擅长武一个擅长文就行。
如果这俩挑剩下的,那基本都会发送到工兵团去,这算是整个兵团里鄙视链的最底端了,因为都知道只有垫底的才会被扔到那里,负责的也大多和作战无关,主要是维护维修大型装备,给步兵团挖掘工事等等。
当然了,也不能说人家全是不行的,像排雷、架桥、爆破之类的活计还是非常专业的,得认真学出来才行。”项骜道。
“那有没有连工兵都不要的?既然签了合同就不能退了吧?但总要有个去处不是?”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那倒不至于,我虽然不想加入二团这种不是人待的地方,但也不能沦为被嘲笑的对象,最少也得在步兵或者支援里混混吧。”
“嗯。这么想还行;不过工兵团不收的的确有,这类数量会很少,一般会去炊事班,帮厨做饭去。”
“明白了,看来厨房才是世界的尽头。”
第309章 抢肉
两人这一堆话实际上是在几分钟内说完的,嘴上更没闲着,把发的面包抠下来一块塞进兜里后其余的都吃了个干净。
其实余杭还好,他平时的饭量也算不上大,但项骜确实难,刚刚经过两倍量外加一个二点五倍没几天就碰上了这个,那么大的胃放进去这点玩意儿,不亚于给一头老虎喂了一根蚂蚱腿。
不过他也能忍,为了避免无用的消耗,训练之外的一切多余动作都不做,回到宿舍不到熄灯的点就闭目养神坐在那里,到了躺下去倒头便睡。
这样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食物不够的情况,可能吃的不止他自己,不少人高马大的壮汉在三天之后,脸都给饿绿了,各种科目做的也都是无精打采,软手软脚。
但体能教官可不会惯着,因此因为吃不饱而不在状态导致挨罚的事情比比皆是,那挨罚又要消耗额外的营养储备,然后状态更差了,由此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而根据以往的经验,兵团的统一做法就是慢慢磨下去,磨到“饥饿周”结束,让这帮新兵蛋子深刻体会到前胸贴后背时还要背着好几十斤负重跑8公里、10公里,没完没了的爬铁丝网是什么感觉,那目的便也达到了。
也是在第三天的晚上,项骜在熄灯之后,叫上余杭蹑手蹑脚又跑到了宿舍楼天台,将这段时间的存货都拿了出来。
虽然放了这么久的面包早变得硬邦邦口感很差,但摆成一小堆放在那里,在此时的两人眼中,比什么黄金钻石都更有吸引力。
配上从超市搞到的一点塑封咸菜、辣味的零食,一顿在平时看来狗都不吃的东西,俨然变成了饕餮盛宴。
余杭吃饱后顺势往后一躺,看着漫天的繁星,打了个嗝后道:
“骜哥,我以前特别讨厌吃撑了,那种胀胀的感觉很不好受,但现在这却是我最怀念的感觉,今天又体会了一次,好满足。
但想想明天又要恢复到那种在牙缝里省口粮的日子,好难过,好心塞。”
“过了星期三翻过一座山,进度马上过半了,坚持住。”
“也是。不过我关注普朗森有一阵子了,这傻缺也饿的够呛,跑步的动作和踩在棉花上似的,笑死我了,我觉着这时候我都能揍他一顿。”
“这货体重比我还大,没给饿晕了就算不错了。”
“反正活该,他妈的这狗逼饿死了才好呢。”
两人说完闲话,收拾好残局便悄悄的回到房中睡觉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六天晚上,还是老地方;眼看着再过一天就能的解放了,余杭心情大好,想象着后天怎么在不受限制的伙食条件下大吃二喝时,一个黑影凑了过来。
项骜率先发现,随即扔掉手中面包进入警戒状态,毕竟这个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给捅出去那可是很麻烦的,而等定睛看清,却发现是个好坏参半的结果,因为来的这个人脸生,不认识,不认识的话总好过是有梁子的仇人,可也不了解对方什么品行,又有什么目的。
“能...能给我点吃的吗?”对方率先开口。
这边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从铺在地上的塑料袋上拿起一块面包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通狼吞虎咽,纯纯的一个饿死鬼托生。
“骜哥,这谁啊?”
“看着像咱隔壁排的。”
“我怎么没见过?”
“应该说没留意,见肯定是见过,但这么多陌生的脸没有特别的交际自然记不住。”
说着,那一块面包已经吃完了,看样子还想吃,不等项骜说话,余杭不悦道:
“嘿,没点眉眼高低吗?能给你就不错了,别没完没了啊,都让你吃了我俩吃什么?”
“我可以用一个消息再换一点吗?”
“消息?我倒是挺好奇在这个每天接触的都是一样的地方,有什么是你知道而我们不知道的。”
“明天是‘饥饿周’的最后一天,新兵连要举行‘抢肉’大赛,就是把切好的方块牛肉放在一起,让所有人上去抢,抢到的能吃饱,抢不到的只能饿着。
这是兵团的传统,以前这一周因为吃的打架,基本都集中在这一天。”
“还有这个?不过你这个消息有什么价值吗?听起来好像不值用一块面包去换。”
“当然不止这些,我听说这次用的牛肉不太新鲜,不知道谁在里面做了手脚用了一批成本很低的僵尸肉运过来做食材,吃了恐怕会闹肚子的。
我想说的是你们明天不要参与,有机会也不要吃。”
“不是,你这信儿哪来儿的?我们凭什么信你?听着就像没谱的坊间传闻;以次充好这种‘屁眼交易’很正常,但你一个军衔都还没有的小兵,怎么了解的到这种内幕?”
“因为供肉商是我的表哥,他和兵团长期合作,我能来这里也是他介绍的。”
“那你透露这些不等于砸你表哥的招牌吗?不怕我俩说出去?”
“我觉着这件事很不好,所以不想替他隐瞒;而且我也实在太饿了,如果能用这些情报换来吃的,那我觉得挺值得。”
随后一直没说话的项骜开口了,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件事上,而是道:
“听你的意思,你早发现我俩在天台吃饭了?”
“不不,我没有,我是出来上厕所凑巧看到了你们,偷偷跟着上来的。”
这边没搭腔,而是又拿起一块递了过去,等那人吃完,自己与余杭也差不多了,还是照例收拾好东西原路返回。
到了宿舍里,后者道:
“骜哥,你觉着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项骜双手枕在脑后看着上面的上铺床板,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要是假的岂不是得白白饿一天啊?”
“关键就在这里。”
对面想了想,遂道: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假的也最多饿一天,真的话正好躲过一劫?”
“嗯。而且即便是假的,我也有存货。”
“什么存货?”
“一点风干肉,不多,但撑过一天是够了。”
“啥?这你从哪弄的?”
“又不是只有你有熟人,你和超市的姑娘聊得来,我和后厨的一个厨师关系也不错,他一直想学中文但极少能在兵团里碰上华人,这次遇到我了问我能不能教教他,我说平时没时间,只能教一点日常用语,那他也很满意。
所以我这不就有了行方便的机会?多了没法拿,但每次让他帮我带点作料、带点切下来的边角肉还是可以的,猪牛羊的都有。
然后我就用这些东西做成了风干肉,地点在晾衣场那边,为了这事我可是没少半夜折腾。”
“你还半夜出去干这个?我一直睡在你旁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你太累了所以睡得太死了。”
“也对,不过这人想学中文?不会又是那种看了李小龙电影心血来潮的吧?”
“不是,我问过,他说他在网恋,而网恋的对象是个在法国留学的华人姑娘,苦于关系很久没进展,想学两句给对方一个惊喜,估计日常用语也可以便是为了这个。”
余杭一拍脑袋,道:
“这事问我啊!我那金牌教程放出去,还没有进展?让他头天认识,转天就滚床单也没问题!”
项骜没接话,只道:
“不早了,赶紧睡,明天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翌日,一块块深红色的生牛肉果然被码放整齐的堆在食堂的大号不锈钢盘里。
负责此事的士官过来宣布了规则,所有人站好后听口令一起往上冲,然后各凭本事。
已经打定主意的两人在哨声响起后谁也没动,任凭其余一大帮一拥而上如丧尸一样的疯抢。
“骜哥,你说临了临了来这么一出,还是啥传统......有什么意义吗?”
“有些事情不是因为有意义才存在的,而是在某个特殊时期发挥了作用,作为一种精神图腾被保留了下来,好比美军现在还有骑兵师,但实际上是正儿八经的重型机械化部队,哪里有骑马的?
这个抢生肉吃确实不是空穴来风,我印象里好像和克里米亚战争有关。
1854-1856这几年,外籍兵团配合法军主力出战,作为进攻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力量之一,同时也是突破俄军核心防御的尖刀。
当时有一个特别传奇的事情,就是守方利用坚固工事打拉锯战,别的参战单位都因为给养耗尽无力再战而暂时推出了战场。
唯有外籍兵团依然在坚持,他们能撑下去的原因便是生吃了不少尸体,用人肉当口粮愣是起到了麻痹俄军的作用。
因为当时俄军以为外面的法军补给中断已经撤离,便派人出去打扫战场,没想到让潜伏在尸堆中的兵团敢死队逮了个正着,毫无防备之下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随后他们乘胜追击,一举赶在关门之前冲进了这栋大型堡垒之中,并经过一番非常血腥的近战后夺取了它的控制权。
而这些堡垒都不是孤立的,地下均用坑道连接,拿下一个就意味着可以通往其它的。
敢死队继续进攻的同时也通知了外面刚撤不久的主力,主力立刻回援,由此攻克了这个之前怎么啃也啃不动的硬骨头。
但兵团的士兵们也都饿疯了,毕竟人肉不可能当正餐吃。
所以看到俄军留下的食物,一股脑的抢了起来,中间还为了这个打了个一塌糊涂,而最后抢的最多的那些,恰恰也是战斗力最强的那些。
从这里开始法军便将‘抢肉’中表现最优的人,视为王牌部队的象征。
到今天,这个活动的仪式性就在这里——向上级和友军证明谁是最强的。”
第310章 背靠背
这段冷门的历史听得余杭一愣一愣的,他眨了眨眼后道:
“生吃人肉啊?这...这口味也太重了,我知道过去灾年荒年没东西吃了吃人是很正常的,要不也不会有‘易子而食’这个词不是?但为啥不生火处理一下,起码烤熟了再吃呢?”
“他们躲在成片的尸体中,用同伴和敌军的残躯作为掩护才能在俄军眼皮底下藏了这么久还没被发现;而如果这时候生把火,你说会不会暴露?”
“呃,有道理......听你这么说我要对法外另眼相看了,我以前只觉着这帮人和雇佣兵区别不大,有好处就上没好处跑的比谁都快,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坚韧的一面。”
“近现代战争远比古代来的残酷,而能在这期间名留青史的,没有一个是庸碌之辈。”
“不过我听说人吃人会感染‘朊病毒’最后脑子坏掉,这些人吃了这么多会不会也这样?”
“不是吃了就必得,感染是个概率问题,好比和艾滋病人发生关系也不是肯定被传染。
假设女方患病,那么在无保护的情况下传给男方的几率只有0.033%,反过来男方患病传给女方的几率要高一些,但也只有0.1%。
‘朊病毒’亦是这个道理,所以只要不是长期吃一般问题便不大。”
“我靠,这么低的吗?我这安全感一下就起来了啊!滚床单时我最烦戴套了,感觉像穿着袜子洗脚,但不戴吧又的确有风险,但骜哥你这么一说,我立马不怕了。”
“操,你能不能不要三句话不离本行?”
两人把这个话题聊完,那帮新兵们也如旋风一样扫光了所有牛肉,而拉坎看到这边时便将最后一块塞到嘴里用力的嚼着,并道:
“项,余,你们怎么不吃?”
项骜有心讲实话,但想了想这种不确定且说了肯定要给自己找麻烦的事还是算了,只好道:
“我们吃熟食吃惯了,这种吃了会难受的,还不如不吃。”
拉坎没说别的,只是一耸肩,道:
“口感还行,和果冻一样,你们不尝尝那真是太遗憾了。”
结果当天下午至晚饭时间,热闹便来了。
营区里能找到的厕所全被占了个满满当当,导致小便池也被上大号的“统治”,甚至连营房四周的花坛也无法幸免。
而且只是闹肚子还是最轻的,吃得多的严重的,得了急性肠胃炎的不在少数,把医护所也给塞了水泄不通,走廊里挂着点滴打抗生素的人比比皆是。
看着空空荡荡的宿舍,项骜将一块风干肉干扔了过去,道:
“这才是咱们该吃的。”
“嘶,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说的是真的,克扣军粮这可是大忌,即便要做也得悄悄的,但他们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因为这是外籍兵团的新兵连,所有成员无一例外都是想求一份前程或者一个安身之处的异乡之人。”
“那说白了不就是‘好欺负’吗?”
“差不多。”
这次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在大多数人把病养好后,剩下的不过是一番私下里的咒骂;而上面给出的解释是牛肉在运输过程中由于冷链车的制冷机坏掉了,引发轻微变质所导致。
不过即便已经定调,但对于有心之人来说可做文章的地方还有很多。
比如布朗森。
他因为属于吃的最多的那一批,所以也病的最严重,连续输液将近一周后才缓过来,期间也看到过和没事人一样的项骜、余杭,又联想到上次栽的跟头,随即计上心来。
“饥饿周”过去的第四天晚上,在集体盥洗室里,二者洗完了刚要出去,发现前后两个门都被堵住了,外面乃至整个走廊上全是气势汹汹的人,他们朝着这边投过来极具敌意的眼神,各个都是一副马上要开打的表情。
站在最前面的还是这个狱霸,他道:
“你们要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只穿着拖鞋和平角内裤的项骜见状毫无胆怯,闻言只是将毛巾往肩膀上一甩,随后反问:
“我们做什么了?”
“那些牛肉是不是你们在里面做了手脚?!”
“你这种硬泼脏水的伎俩也太低级了,我也不和你掰扯,你既然指认是我俩干的,那好,证据呢?你拿什么证明牛肉被我们动过手脚?”
“这还需要证据吗?这么多人都中毒了,只有你俩没事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想讲理了是吧?照你这么说,我走大街上身边有人被车撞死那肯定是我指使的咯?毕竟为什么撞他不撞我呢?”
“少废话,你们要是想走,只能从这里走,不然的话我们会把你们打成残废,扔出兵团。”
布朗森说着往墙上一踩,在正门上形成了一个胯下的空间,那时让两人钻过去的意思自不用说,而站在外围的那帮也在此时一步一步逼近上来,将包围圈缩小到了不足一臂的程度。
然后有人想从背后推搡项骜,但试了一下愣是没推动,后者则也没了继续掰扯的耐心,决心动手。
他在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使用势大力沉的动作,只稍微后拉左臂,以刺拳击出,没有打面门也没有打别的要害,而是直击布朗森抬起蹬在墙上的那条大腿内侧。
这里本就神经密布不经打,让这么狠的一下怼上去,疼的这货身子不由自主的前躬出去,而项骜等的也是这个时机,勾拳紧随其后,毫无偏差的命中下颌骨,巨大的力道将人顶的向后翻起,两只脚也几乎离了地。
然后即便有人伸手将其接住,没有落一个脑袋着地摔个半死的下场,但也陷入深度昏迷,如果此时扒开眼皮去看,则能发现他的瞳孔都开始放大了。
不过这边的动作可没有停,他翻身一肘看也不看对准背后便打。
这一招针对的正是那个刚才推自己的家伙。
电光火石的速度让对方毫无防备,肘喙正正当当的打在太阳穴上,然后这人就和已经在地上躺着的那个一个下场了。
而项骜第一招放着脑袋不打去打腿也是为了给这里做铺垫。
因为当时和布朗森还有点距离,攻击面门的话需要向前进半步,但这样便打不到身后这个了,除非转身之前再顺原路退回来。
那这种又麻烦变数还高的方案当然不是身经百战者的选择。
所以他采取了先打腿,等对面一疼向前倾身,半步的间隔正好被抵消,无需再移动过去,既兼顾了勾拳ko,又让反身的肘击一气呵成。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三秒钟之内,等周遭一圈人发现眨眼的工夫已经躺下俩时才做出了反应:群起而攻之。
项骜双臂齐齐挥舞起来既做抵挡也做反击,同时大喊道:
“背靠背!”
三个字一出口,余杭立马调整站位靠了过去,两人随即形成了一个面对正门一个面对后门的态势,接着开始与从这两个方向涌上来的一帮新兵厮打成了一团。
敌众我寡是最大的劣势这自不用说,而优势也不是没有,比如所处的这个位置称得上十分有力,盥洗室水池前面的空间比较狭小,两个人相对而行足以通过但会擦肩而过;因此冲上来的虽多,却完全展不开队形,只能用轮战的方式一个一个的上。
如果硬上两个话,反而会互相干扰各自的出招导致不如单人来的有用。
项骜是愈战愈勇,他的抗击打能力几乎足以抵挡所有徒手攻击,而能够造成威胁的那些不是被躲开就是给防住了,然后他发出的反击却是没人接住的,正脸挨一下子保准当场“入睡”,所以没几个回合下来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半个班了,接着被打晕了的躺在地上又挡住了后面的,导致这群家伙不仅攻不进来,反而还被这边反推出去好一段,几乎给打到了正门以外,相当于被揍出了盥洗室。
而余杭则要很辛苦了,他的各方面素质都比前者差了太多,不管是攻防还是“续航”,所以一番拼搏下来弄了个鼻青脸肿不说,四肢也开始酸软起来,毕竟这种高强度的徒手搏斗对体能的消耗可远远超过负重8公里甚至是长距离拉练;曾有人做过计算,当一名职业拳击手可以轻松跑完十公里并将时间控制在50分钟以内,才具备了支撑前两回合的有氧耐力,那还是节奏相对缓慢,且一对一的擂台比赛,和眼下这种一对多,毫无规则,节奏快到爆炸并一刻不停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一番苦战下来连伤带累,都让他要到了顶不住的临界点。
不过到底是当年经常打架的主儿,外加也是眉骨、鼻子、嘴巴全被打的见了红有点急眼,就见余杭挥起一拳没有攻向面前任何一人,而是砸在了身侧的镜子上,那是盥洗室给新兵刮胡子、整理军容用的,这会儿遭到重击登时四分五裂,“哗啦”一声散落一水池的玻璃碎片。
转即抓起其中一块大块的三角形,也不顾锋利的边缘会割伤自己,反正当成刀对准一切冲上来的人疯狂挥舞,三两下后就有中招的了,一个距离最近的脸侧挨了一下,一条一指多长的血口赫然出现,霎时间鲜血崩流。
当第二个被劈面削中鼻子时险些要崩溃的防线总算暂时稳住了,毕竟来打架的这些也没有多少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他们大多是造了布朗森的蛊惑,现在看对面和疯了一样,也心生惧意连连后退。
而余杭打碎了一块玻璃再拿第二块,靠着这个一路血拼前胸都染红了,也不知道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对面的。
项骜这会儿也抄起了家伙,不过比用碎玻璃更猛的是他在击退的间隙用左手攥住水池上每隔一米五就设置一个水龙头的长水管发全力往外拽,同时靠近一边的脚还蹬住池边,反正是全身的劲道没有全用上也用了十之八九,如此那管路只坚持了不到两秒钟就在“咯嘣”一声响中脱离了固定件和螺丝的束缚,有接近一臂长短的一段愣是给拔出来了。
有了这玩意儿杀伤力未必比他的铁拳钢腿增强多少,但攻击距离可是成倍提高,接下来便用还带着水龙头的那端朝前,见人就砸,搂头盖顶每一下都毫不留情。
一些没有站在第一线但看到现场情景的新兵也怕了,挤出人群跑到宪兵队打了报告。
第311章 魔鬼周
兵团对于小规模斗殴只要不太过分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这次显然已经失控,不管不行了,所以宪兵们接到消息后比消防队出动的速度都快,一溜烟的赶到现场,先驱散了尚未退去的其他人,然后将项骜和余杭包围,什么防爆枪、电棒、催泪瓦斯全拿来了,为的就是怕他俩死扛到底时用。
不过这边打的狠归狠,可脑袋其实是很清醒的,一见代表兵团官方的人马出面了,遂对身后道:
“把东西扔了吧。”
话罢,自己率先将已经砸变形的水管丢在地上,余杭也把碎玻璃随手甩到一边,然后各自双手举起表示无害。
宪兵没有废话,上来七手八脚将两人扭送到了禁闭室关了起来。
这地方的设置和监狱单间差不多,有个小窗户,面前是个厚重的推拉式大铁门,屋里只有三件摆设:马桶、单人床、洗手池。
然后军医在这天可算是忙翻了,可以说比食物中毒那次还要忙。
项骜几乎没伤到所以只是粗略检查了一下便算拉倒;余杭的手割伤严重,有几根手指已经伤到了韧带,又是缝针又是包扎着自不用说,至于脸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挫裂伤反而都是小意思,无需用药自行恢复既可。
而真惨的是被前者打趴下的,尤其是遭到水管爆捶的那些。
因为下手有轻重,因此虽然抡的不留余力,不过并未朝着脑袋这种要害下手,大多集中在格挡的手臂、锁骨以及肩膀这些地方。
那五花八门的粉碎性骨折是跑不了了,一时间甚至石膏和夹板都不够用了。
禁闭室里,总教官气势汹汹的找过来,看到靠墙坐在地上的项骜,大骂道:
“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本届新兵连,有一半人因为你俩,特别是你住了院,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参加训练!”
“长官,这事的前后起因我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和我的朋友要实施人身伤害,我们只有奋起反击,不为打败谁,只为保护自己。”
“可这是自1831年兵团成立以来最严重的斗殴事件,不从重处理是不可能的,不仅如此,你俩还有可能因此被告上军事法庭!”
“那随便吧,我只能说如果再有第二次,我还会这么做的。”
总教官见这人软硬不吃,也不废话转身就走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两人各自待在如同盒子一样的小房间里等信儿。
在已经做好会被开除甚至在远离家乡万里之外的法国蹲几年大牢时,经过近十天的研究和讨论,最终的处理意见终于到了——
项骜和余杭分别被处以留队查看三个月、一个月。
再见面时后者指头上的缝针还没拆线,便乍着双手惊喜道:
“骜哥!我以为咱俩要完了呢,怎么会只是这么轻巧?是不是有什么大佬美言了几句啊?”
“没有的事,弄这么个结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啥意思?”
“开始我和你一样,估摸着这次军旅生涯可能要提前画上句号了,没想到因为这一闹,事情搞大了,一路捅到了宪兵司令部,然后听说兵团的一把兵团长都知道了,之前给压住的食物中毒事件由于是这次斗殴的起因,所以被重新拎出来彻查,结果查出了一起重大腐败案,涉及到了好几个后勤军需方面的管理层,还有与这些人沆瀣一气的公司,媒体也得到了爆料,一通造势之后你我便成了‘反腐英雄’,迫于压力,只能从轻发落。”
余杭听完眨了眨眼,道:
“还有这么复杂的过程?骜哥你是从哪知道的?”
“艾洛蒂告诉我的,她在外面看到了报道,上面对咱俩怎么来的做了长篇累牍,不过有些内容明显是媒体自己臆测出来的,都编的没边儿了。”
“啊?那个法国妹子啊?不过你俩怎么联系上的?新兵连手机管理的这么严,除了外出日平时根本没机会用呐。”
“写信,禁闭结束后有人通知我说有我的信件,我拆开一看就是她写的,说了很多关于这个内容。”
“好家伙,我觉着你们真可以试试,这缘分实在是不浅。”
“当个朋友还可以。”
“行吧行吧,不过那个给咱俩用消息换面包的表哥可够惨的,这个事说起来弄到今天这一步,最初的源头就在他身上,有点蝴蝶效应的意思了。”
“我专门找过他一趟,他说表哥只是个负责开车验货的司机,不是管理层,所以并未遭到波及。”
“嘿,这样也行,那得了,我也不用瞎感慨了。但这人也真够能吹的,什么供肉商,以为是个多大的老板能呢和部队合作,搞了半天也是个牛马打工人。”
“我估摸着他当时也不是为了吹牛逼才这么说的,应该是为了能换到面包提高自己话的可信度,然后夸张了一些。”
“这么分析也对,反正肯定是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不然不能走这步险棋。”
而从这天开始,项骜和余杭在全兵团上下算是彻底出了大名了,两人被合称为“华夏双煞”;名头大到一定程度后,最大的好处便是再无人敢用任何理由过来找茬了。
接下来的日子总算是难得平静了一段,当留观期先后结束时,也迎来了新兵连的尾声,或者说终极考验——“毕业周”,也叫“魔鬼周”。
这是以新兵身份在兵团中的最后一个星期,如果说之前的“饥饿周”是臭名昭着的话,那这个“魔鬼周”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负重25公斤的10公里越野跑成为每天必练项目,以前人人吐槽的11公斤负重8公里操场跑已经成了无不怀念的“白月光”,而两者若是做一个对比,那负荷增加了将近2.3倍、距离延长了2公里这些其实都不算关键,真正要命的是路况。
操场的土路再土也是路,可越野环境那是实打实的越野,全程不仅有大量要么角度很大,要么比较缓但长度让人抓狂的陡坡,还有无数可能破坏跑步节奏的犄角旮旯,这导致习惯了在平地上奔跑的新兵们经常岔气,疼的不要不要的。
至于路面凹凸不平,这里有个坑,那里有条坎,一个不留神就能崴脚崴到韧带撕裂之类的都属于家常便饭。
由于难度过大,导致数百人的新训队伍在第一次接触时竟然没几个人能在最低及格线,即50分钟内完成,甚至有不少拖到了一小时二十分以后。
而能够首次达到优秀线,即45分钟以内的,只有五人。
其中还有三个是从埃塞俄比亚组团来的闪族人,这是一个特别擅长长跑的种族,长期霸榜世界各种马拉松比赛的头部与纪录。
另外两人中一黄一白,后者在入伍前也有作为万米项目田径运动员的基础,而前者便是项骜。
跑步再往下是游泳。细分起来由两部分组成,分别是10公里无负重和30公里武装泅渡;前者很好理解,后者为全副武装后身上带一个能提供一定浮力的小救生圈,也是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长游。
而要强调只能提供“一定”浮力,是因为这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根据每个人的体重和负重得到的总重量制作不同大小的圈体,标准为浮力不得大于总重的65%,也就是说实在累了想靠着这个在水里漂一会儿歇歇是不行的,一旦停下也会下沉,只不过比什么也不带要慢一些而已。
所以必须一刻不停的向前游动才能保证身体始终不被完全没淹没。
虽说这些浮力大大减轻了游动时的负担,但30公里的距离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套操作下来疲惫程度比25公斤负重的10公里越野跑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上两者算是“魔鬼周”的基础项目,在它们之下还有三个子项目,这仨因为都和原木有关,所以又被新兵们戏称称为“大树守卫”。
木头分两种,35公斤重的单人型和90公斤的多人型。
头一种需要每个新兵扛着一根,完成长度超过400米的蛙跳、鸭子步、深蹲走,其中第三项操作起来是扛着它蹲起一次才可以向前迈一步,直至走完为止。
而按照一个成年男性的平均步幅来算,这400米完整走下来,大概要完成530次以上的负重深蹲。
最开始的几天,基本上没谁在回去到宿舍之后还能站着,无不觉着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同时被练到尿血的也成批出现,看到小便池里一片红的样子,反而没什么事的余杭回来笑道:
“终于让这帮鬼佬尝到被练成这样是啥滋味了,骜哥你是没看见,只要你不在那我基本都是站在里面唯一一个撒尿不带颜色的,然后我就笑话他们是不是家里来亲戚了,需不需要我去超市带点卫生巾,量大从优。
被我损的一个屁也放不出来,那种带死不活的表情实在是有意思的紧。
不过话说回来,也得亏之前被折腾的够惨,‘魔鬼周’对我来说反而没感觉有什么了不起的,骜哥你呢?”
“小意思,和我天天两倍训练量,还有一次两倍半的那段比起来稀稀松松。”
第312章 宣誓
而另一种多人原木,则需要至少四个人同时操作,具体不限于一起扛着蹲起,一起扛着跑越野五公里,一起扛着面朝大海做仰卧起坐,一个不留神就得被海浪灌的满嘴满鼻都水和沙的那种。
数量方面,不论哪一个,都没有低于300次的。
粗糙的木表透过衣服将肩膀、肚皮,还有小臂内则以及肱二头肌这些地方磨的血红一片,经常前脚刚刚结痂后脚又给蹭掉,如此反复在愈合和恶化之间横跳,最终让创口初形成了一块块的黑印,上面长出一层类似茧子但又比茧子软,比普通皮肤粗糙很多的硬皮。
想要消除,通常得脱离这种环境后半年以上才行。
在一番生不如死的考验过后,终于迎来了大考;上述这些项目不仅延续了早前的及格、良好、优秀等标准,还弄了一套“不设限”的全新模式——每个人可以量力而行挑战自身极限,不必拘泥于某个必须的时间和数量,如果能够打破连队甚至是历史记录,毕业证书上便会印上相关的荣誉,这对于未来的一年全面集训乃至分配单位都大有好处,因此对于颇有信心的那批尖兵来说,这既是考验也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项骜于激烈竞争中拔得头筹,每个项目负责记录数据的士官都为他的成绩惊叹不已。
比如负重25公斤10公里越野跑,以44分39秒完成,这不仅创造了本届新兵的最高水平,还将整个兵团新训最高水准刷新了一大截。
35公斤的单人原木,别人走400米下来已经要废了,他却一口气不停地走了一公里多,完成蹲起次数超过1300次。
同样是35公斤单人原木的鸭子步,第二名拼了老命走了660米,而项骜再次“破四”,将这个数据也推到了千米以上。
万米游和武装泅渡上虽然没有破纪录,但亦全部达到了优秀标准。
多人项目上则更依赖团队表现,不过好在和他分到一起的没有弱鸡,因此谁也没拖了后腿。
而在“选报”的格斗比赛上,他一路从初选杀到决赛拿下冠军,中间未曾出过丁点儿失误,全程堪称热刀子切黄油,摧枯拉朽。
余杭那边,在全力以赴之下也算得上强悍,没有挂科的没有及格的,最差也是良好,最终以三项良好,其余全部为优秀结束。
看着那些耀眼的数字,即便对两人百般刁难的体能教官,也不得不伸出大拇指,向这两个黄皮肤的亚洲人,尤其是项骜,表达了长久以来都未出口的敬意与肯定。
而过了这一关,就要签合同了。
当天现场,所有人在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母语的和法语的各写一遍,并各按上红手印。
接着是面对兵团军旗进行集体宣誓。
成绩最好的精英才有资格站在最前面,而项骜正站在第一排的c位,他与身边人一样,身着枯草黄的常服,头戴kepi bnc,也就是“法式平顶军帽”,以最庄重的姿态行军礼并齐声道:
“
1、作为兵团成员,我是一位以荣誉与忠诚来效命法国的志愿者。
2、每位兵团成员都是我的同胞,不论国籍、种、种族及教义;我将永远展现出如一家人般的紧密团结。
3、遵守传统,尊重长官;纪律和友谊是力量,勇气和忠诚是美德。
4、以身为兵团成员为荣。我的穿着,一丝不苟;我的言行,不卑不亢;我的居室,永保整洁。
5、时刻成为精英战士,我必将业精于勤,严格锻炼;保养武器如同它是我最珍贵的财产;永远保持身体在最佳状态。
6、任务高于一切,我必将遵守法律、战争惯例、国际公约完成它,以及如果必要的话,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
7、战斗时,行动不受个人情绪和怨恨所左右。尊重战败的敌人;不论是死去的同伴、受伤的同伴、以及所有的装备,我都决不弃之不顾。
”
军队的作风向来雷厉风行,信条背诵完毕后没有什么婆婆妈妈的事宜,拎上早已打点好的个人行装,离开新训营地,前往下一站。
路上,余杭看着窗外的风景,又瞧了瞧掌心的疤,道:
“骜哥,突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想过能过这种生活,但现在却真真实实的身处其中了。”
“半年前还以为我会是常石着名的企业家,迎娶副市长千金一路走上人生巅峰呢,哪里预料到一百多天后,我会拿着fAAs步枪站在法国朝向一面我以前从未亲眼见过的旗帜宣下誓言。”
“看来你走出来很多了,没有再提到水欢就浑身不爽,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这话果然不假。”
“爽不爽的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魔鬼周’那阵我时常在想,不如和自己和解吧。”
“就知道你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不过骜哥,说起梦,我又想到一个事。”
“什么?”
“你还记得你过生日在ktv里唱歌,王娅迪被附身那次吗?”
“记得,都是玩那个什么‘梦回大唐’闹得。”
“我当时昏迷过去后,看到了很多在当时觉着莫名其妙的画面,有一段是我和你跑过国外去当兵,被一个王八蛋教官整的死去活来。
那会儿觉着这事太没谱了,但现在再回想起来,简直是百分之百应验了,这也太邪门儿了吧?”
其实项骜早想到了这个,只是余杭看到最后的结局并不好,说是被一个长得很丑的武林高手给打死了,虽然这话眼下提起仍感离谱,可结合已经成为现实的部分,谁又敢说那在将来不会变成真的?
军师更是说过,在那里看到的很多还没发生的事情就是未来。
因此为了避讳,他刻意的没有提,但看身边人自己说了,便道:
“也许只是凑巧,不用放在心上;如果这能当真的话,我觉着最该玩的人是我自己,看看能不能看到我被水俊谱摆了一道的事情。”
余杭却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骜哥你现在这么说是痛过了,清醒了,不再被爱情冲昏头脑了;那假设回到当初,回到那间ktv包房里,‘梦回大唐’告诉你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和水欢分手,你会被她爹差点坑死,你会信吗?你会引以为戒斩断这段感情吗?
以你的脾气,不光不会,谁要来劝你估计也得被你打死,我说的没错吧?”
项骜闻言怔了一下,随后也苦笑出声,并道:
“说的在理,毕竟当局者迷,事后诸葛亮没有意义。”
“同是天涯沦落人呐,说句不谦虚的,咱俩都算是一步从天堂跌入地狱的倒霉蛋,所以你是什么想的我特别理解。”
“嗯。”
下车后,二人还是被分到了一起,不过这次不用再用打架的方式争取下铺了,因为以毕业证上的成绩,哪怕是余杭也有资格选择自己住在宿舍的哪个位置,更遑论是他。
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因为和新兵连抽风式的训练相比,这里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步入正轨的日常化,既规定好的科目每天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的做便好,不会有谁像那个体能教官一样没事整点花活出来搅合的不得安宁。
但这并不意味着所学所做的事是轻松的,比如入营后的第四天,就迎来了能逼死洁癖者的“粪坑日”。
在一条深度一米,长50米的大沟里,浇满了包括人在内的多种动物排泄物混在一起的粪水,所有受训者将在里面完成各种战术动作,其中最难得就是低姿匍匐,因为趴的最低,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让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午饭和晚饭都要在里面进行。
与之相比,新兵阶段的污水坑简直是小家碧玉,和闹着玩一样。
余杭半躺在里面,举着一只手让上面的臭水风干后再用兰花指捏着一块单兵口粮往嘴里送,随后一边嚼一边道:
“骜哥,我又不理解了,打仗就打仗,搞这么埋汰干什么?妈的我有一天居然会沦落到守着一堆屎吃饭的地步!”
“这些看似没必要的玩意儿,目的归根结底都是在提高人的承受阈值,让你经历过最操蛋的,等碰上差一些但也很艰苦的环境时就会很快适应。
另外也是为了让士兵拥有抵抗尸臭的能力,我和李正义聊刑侦的时候他说过他本人以及局里的法医从来不怕什么死相惨烈的现场,唯独最怕把这个味儿弄到身上,因为用肥皂、洗衣粉还是别的洗涤用品,都很难洗下去。
但尸臭有个克星,就是怕屎,不知道是不是‘以毒攻毒’的道理,反正据他讲一旦碰到了,便弄点大便抹在上面,等挥发的差不多了再洗掉,尸臭也会跟着一起没了。
而这个经验,在战场上也很有实用价值。”
第313章 退潮时才知道谁在裸泳
“道理我都懂,可是要有个外伤怎么办?这么脏的地方细菌那不繁殖疯了?一旦入侵伤口造成感染,后果很严重的啊。
我可听说了,古代战争为了提高弓箭的杀伤力,会故意将排泄物或者是腐烂尸体上的脓液涂抹在箭头上,一旦射中人体,即便不死也会让厌氧菌顺着血液在体内大爆发,这种情况到了抗生素成熟后的近现代都很凶险,那在冷兵器时代根本没得活。
那你说他们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儿吗?”
“这个制定训练教材的当然有所考虑,比如说你能想象现在把你‘众星捧月’的屎们,都是经过消毒的吗?”
“啊?给屎消毒?!这特么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可我记得越健康的大便越没有味道,理论上绝对健康的那种是不会有任何异味的,臭尤其是恶臭只能说明吃的东西和肠道有问题。
而这地方已经臭气熏天了有没有?我已经被熏的麻木了,分不清什么好闻什么不好闻,但就凭这个也不可能是什么无菌化的吧?”
“往里加了人工粪臭素而已,这玩意儿在大肠里广泛存在,所以屎的味儿才会这么冲。
在化学工业成熟后,经过提纯和合成的粪臭素在‘臭’这个能力上,早就突破自然的极限了。
越战时美军还基于此研制过一种化学武器,投下去被阳光一照会迅速挥发,在潮湿闷热的环境里存在的时间特别长,能达到月余不散,据说臭到了正常人闻一口便能吐个翻江倒海,一天吃不下去饭的程度。
越共游击队不少活动区域都被扔了成吨的此物,主要用于破坏他们的栖息地,比如干扰休息、用餐,以此达到削弱其战斗力的目的。
不过后来证明这么做实在太低效,开始还管点用,时间稍微长点,那帮‘会说话的树’适应了,也就不行了。
大概和你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虱子多了不咬人。”
“得,看来恶心是恶心,至少不用为健康问题担心了。”
而一天的“粪坑日”结束后,浴室自然又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不过这里的淋浴头够多,一人一个也仍有空余,用不着争抢。
只是苦了那些原本在这里的老兵和其他人员,他们想来冲个凉结果和这些浑身臭气熏天的“不速之客”们碰个正着,不少直接放弃了在这天洗澡的计划。
抛开这点不愉快,基础集训还有一点是让余杭非常高兴的,就是实弹射击的频率远高于新兵连,他一直嚷嚷着打枪的瘾没过够,现在好了,除了专项日全天都泡在靶场之外,平时也每天都有一个小时用于练习。
操作的枪械主要有三种,fAAs突击步枪是最基础的,也是打的最多的,然后是fn公司的Ag型中口径通用机枪,再就是fr-f1\/2狙击步枪。
虽然兵团装备的轻武器种类远不止这些,但对于当下的他们来说,领会这些已经足够了;其余的是否需要掌握则是分配到具体单位后再确定的事情。
经过大约半个月的巩固后,训练难度也被提了起来,从最初只用裸眼打100米外固定靶,到开始安装瞄具打200-600米之间的移动靶、闪现靶、隐藏靶等。
期间余杭见了项骜的表现顿觉大惊,遂道:
“骜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射击水平这么牛逼啊!”
“以前咱们又不是没一起练过,可能当时你没注意吧。”
对面想了一会儿,又说:
“不不不,我知道了——那会儿咱们只打固定的。练到最好也不过是满环而已,因为上限太低,所以拉不开距离,看不出谁高谁低。
现在不一样了,难度升级,有本事的有了用武之地,不行的就露馅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叫‘退潮时才知道谁在裸泳’!
我看你突击步枪、通用机枪、狙击步枪三种全能拿满分,而且几乎没有脱靶的时候,唯一有印象的一次貌似还是枪有毛病,校对出了问题才给打偏了。
看你这个意思,怎么感觉你以前有这方面的基础呢?知道你格斗强,身体强,不仅是天生的也是后天底子雄厚,可射击的话,在国内时也没这个条件啊,你上哪儿去练的?”
项骜也没隐瞒,大致说了一下在“华不”边境的军营中扛着“布轮”轻机枪练了一个月的日子。
“还有这回事?我只知道你是提白道上的办了个大买卖才没被追究责任的,没想到里面还这么复杂啊,卧槽都可以拍成电影了。
不过那个什么‘白凤凰’好不好看?要是跟个美女特工谈一场恋爱也是美事一桩嘛。”
“我一猜你就得把重点落在这个点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余杭见状很知趣的停止了话题,另起一头道:
“我的射击成绩和你没法比,但真要打实战应该也是够用的吧。”
“嗯,以当代的这个战争模式,轻武器的杀伤效能已经非常低了,除非是一些有得不到载具火力支援,有特种行动性质的贴脸近战,不然枪的作用更多的是防身而非杀敌。”
“这个我知道,有句名言叫‘炮兵是战争之神’,好像是斯大林说的吧?还有个词叫‘大炮兵主义’,苏联当年就很喜欢搞这个,打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集中绝对优势的炮兵轰一顿,什么牛鬼蛇神都轰碎了再上去收拾残局,枪在这种力量面前,的确是不够看。”
没想到项骜却摇了摇头,并纠正道:
“首先这话不是斯大林说的,而是拿破仑说的,斯大林只是在斯大林格勒会战结束后感慨炮兵发挥了重要作用引用了它。
然后‘大炮兵主义’这个理念也不是什么高级货,它一种是航空技术储备不足导致航空火力孱弱退而求其次的火力投射手段。
如果你了解一下同时代千机轰炸的威力,就不会感慨这个了。
比如一枚500公斤航弹扔下去,能顶得上30多枚155毫米榴弹,而一架b-52这样的战略轰炸机,一次能带60枚,就相当于1800枚155毫米榴弹;按照法军的标准,这是将近23个基数的炮弹,一个炮兵营要一刻不停歇的连续打差不多二十分钟才能赶上。
同时两者的覆盖范围也无法同日而语,大型作战飞机可以轻易的将这种破坏力释放到数百公里乃至几千公里之外,但野战火炮哪怕用上火箭增程弹也就七八十公里的事,主打还是30-40公里以内。”
“看来我还是了解的太少了......这么说地面上的玩意儿总也是搞不过天上的。”
“也不绝对,传统的身管火炮是不行,但陆基弹道导弹依我看是有这个潜力的。
对比一下同等级别的轰炸机和导弹,你会发现导弹不仅不占弱势,反而有不小的优势。
你说到苏联,那就还用苏联举例吧:图-160型战略轰炸机和r-36型洲际弹道导弹,两者都是该国20世纪80年中期上下的产物。
前者最大起飞重量265吨,后者最大发射重量211吨,而r-36在体量略占劣势的情况下,在公里的极限射程上的效载荷却能做到和同等距离上的图-160相当,均在8.5吨这个级别上下。
假设设计一种二百吨级乃至更高的弹道导弹,但不追求洲际射程,去掉一级甚至两级推进器,将节省下来的重量全部换成载荷,那么在1000-3000公里内的投射能力,必将远超已知的任何作战飞机。
只是这个思路没人付诸于实践罢了,如果可以搞的话,我认为还是有前途的。”项骜道。
“骜哥,我看你当个军事家没问题,都可以给一些专业领域作指导了。”
“这算个屁的指导,我瞎琢磨的而已,那些高高在上的专家怎么会认。”
返回营房后,每个人每天用过什么枪都要拆开了里里外外仔细保养一遍,把沉积的灰尘污垢处理干净,再涂抹上枪油最后才能放入枪库中保存,以备下次使用。
余杭对这个活儿是最烦的,他看项骜擦的非常仔细,便道:
“骜哥,我每次都想随便擦擦得了,但看你这么认真又不好意思摸鱼,我觉着真没必要这么精益求精呐?这些枪也不会跟着咱们去下一个单位,说得过去就差不多吧。”
“你是一个战士,便要养成属于战士的良好习惯;这些枪虽然不会跟着走,但习惯却会,如果你经常在保养枪支时敷衍了事,那早晚有一天它会给你颜色看的。
轻则在靶场上脱靶出丑,重则在实战中打不响被敌人杀伤,相比于这些,你觉着在平时多付出点精力来干这个,是不是还是值得的?”
“这个我当然明白,但这个活儿我是真不喜欢,沟沟坎坎的这么多,一通抠抠索索下来眼都花了,手指头也弄的很疼。”
“所以说怎么设计一种易于保养、可靠性高的枪械是门学问;但随着冶金、机加工、微电子等领域的进步,轻武器的指标越来越强大,可堆砌技术的问题也愈发严重,这个现象累计到一定程度,早晚得物极必反,返璞归真。”
“骜哥,其实我听不太懂你说的这些,不过我很喜欢这种‘知识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感觉,那以后每次擦枪我都和你聊聊这方面的事,我听着听着也就擦完了。”
“这个好说。”
第314章 西贡
当天晚上,本来都以为像往常一样点完名就该洗漱然后等熄灯号一吹上床睡觉了,但连长宣布了一个消息,大意是将在集训营中抽调人员外出展开轮训,每个人都有份,不过有早有晚。
然后便公布了第一拨轮训名单,这个顺序是根据毕业成绩来排的,成绩越好越靠前,所以项骜毫无疑问的当场便被念到了名字。
而余杭一直等到倒数第二个时才到,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总算俩人还是没分开。
但要去什么地方没说,只说训练内容为“丛林环境下反游击作战”。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最多是在附近找个坐车甚至徒步就能过去,环境比较符合要求的地方练一练时,军车却把他们拉到了一座军用机场。
然后齐装满员的登上了两架c-160型运输机。
从开头字母来看,很多人误认为这是一种美制飞机,但实际上它是在1959年由法、德两国联合研制的,和美国没什么关系。
“骜哥,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等项骜回答,已经有负责此事的军官站在最前面公布了答案:
“此行的目的地是西贡,那里已经搭建了一座临时营地,而未来的一个月内,你们将在以其为中心方圆100公里以内的任意一点活动。
很多从没有人涉足过的亚热带雨林,都将成为你们的训练场。”
“西贡在哪儿啊?”余杭瞥了一眼舷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后低声问。
“越南。就是胡志明市。”
“我靠,这么邪乎的吗?昨天刚提了那里咱们今天居然就要去了。
而且我记得法国和越南打过仗来着,这怎么还能有军事上的交流呢?”
“这没什么可稀奇的;前脚拼命后脚因为立场变化成了盟友、前脚是兄弟后脚因为利益撕破脸的例子在国际上还少吗?
并且现在那边想发展工业,缺钱缺技术也缺人,那从这边引进不正好是条路?而这边则可以趁机转移低端制造业,让同样的商品生产成本成倍下降,所以各取所需之下达成这种互利的合作实属正常现象。”
话至此处,军官又开口了,只见他把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道:
“另外,请允许我向先生们介绍一位新朋友——艾洛蒂.贝勒米小姐。”
说着从机舱另一头的舱门后走出来一人,身材高挑身着军装又增了几分英气。
项骜抬眼一看也是愣住了,因为这个艾洛蒂不是重名而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心想着她不是个大学生吗?怎么跑来当兵了?还有外籍兵团不是不招收女性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正想着,舱室里的一帮大老爷们儿已经沸腾了,整个集训营里连个母耗子都见不着,现在突然眼前出现这么一个大美女,那没有不激动的道理,一时间口哨声满天飞,几乎要掀了飞机的顶。
这里面跟着一起咋呼起哄的自然少不了余杭,他就差从椅子上蹦起来哇哇乱叫了。
被摁住后还是按耐不下激动之情,指着前面扭过头对着项骜道:
“骜哥!你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这妹子居然跑到兵团里来了!咱俩打赌,赌100欧的,我猜她是来找你的,怎么样?敢赌吗?”
“去去去,先别急着瞎胡扯,人家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知道呢。”
话音落下和艾洛蒂一对视,姑娘竟笑盈盈的朝着这边抛了个媚眼,大有一种“没想到吧?我来了”的意思。
这边作为当事人看见了,余杭也看到了,于是他又不淡定了,接着说:
“什么胡扯,明明是真的,你看看那小眼神儿,把你瞧在眼里都快拉丝儿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我给你把风,你把这妹子拿下得了!
对了,这事还有诗赞曰:‘人在人上,肉在肉中,进进出出,其乐无穷’!”
项骜扶额心说要是现在身上有降落伞的话,特么得一定会打开舱门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而军官也在气氛稍缓后笑着介绍道:
“艾洛蒂小姐并不是兵团的一员,但她将以实习战地记者的身份,为你们的训练做一份长期的跟踪报道,所以这一个月内,你们在哪儿,她也会在哪儿。”
此言一出更不得了了,欢呼声比刚才还要激烈,余杭拍着这边的大腿道:
“和一个像莫妮卡贝鲁奇的法国妞儿在树林里来一炮,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爽的了!”
“不是,你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她是因为你来的吗?”项骜一脸嫌弃道。
“那当然不是,但冲着你来我与有荣焉嘛!”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飞机什么时候才能落地......”
“那里有航程表,要9200多公里呢,得转场三次飞将近14个小时才能到,骜哥,这下你跑不掉了,哈哈哈。”
不过话是这么说,实际上艾洛蒂也不可能直眉瞪眼的跑过来和项骜说话,所以有什么情况还得等到了越南一切都安顿好后再谈也不迟。
但身边的战友们可就没这么好打发了,有明眼人看出了两边儿的那点不同寻常,再加上余杭那个猴上树的德行,想猜个八九不离十并不难,最起码知道这美女和这大汉是认识的,于是不管熟不熟的全你一言我一句的开起了玩笑,而军队里玩笑的风格自然是跑不了黄腔,弄的项骜到最后干脆装起了死,脑袋往旁边一歪看着和睡着了一样,其实只是实在不厌其烦。
而余杭是仍然乐此不疲的,正好也借着这个话题把气氛活跃起来了,与众人一脚天上一脚地下的把之前这边怎么在外出日时偶遇艾洛蒂并被后者主动搭讪的事情讲了一遍, 明明是一个没什么特殊之处的简单事情,竟然让长期浸泡在枯燥训练生活中的大老爷们儿听得津津不以,还有时不时插句嘴问这问那的。
后来终于都说累了,机舱里重新回归于安静,除了发动机的轰鸣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动静。
在天上吃了两顿单兵自热食品后,于夜幕之中,c-160终于降落在了边和机场,这是西贡附近的两大机场之一,另一个是新一山国际机场,而两者的业务区别也很简单,后者是民用的,前者是军用的,军用的曾经是美越战争期间由美军修建,在美军撤退后被越军接管。
因为这里距离扩建后的新市区并不远,加上地势较高,所以站在平地上就能看到十多公里外西贡的点点灯光。
余杭紧了紧背包带,道:
“骜哥,我可听说越南的小娘们儿也不错,好多法越混血和美越混血的,长得相当带劲,而且这边穷,花点小钱就能搞定,都不用费什么心思。
我知道你不找,艾洛蒂这么个大美妞放在你面前你都岿然不动,肯定也看不上这里的;不过我是个俗人,这一个月里,怎么着也得去留点情播点种。”
项骜摸了摸自己的青皮板寸,道:
“我有时候非常后悔。”
“后悔啥?”
“当年在‘燥起来’你被‘仙人跳’的时候我就不该管,让你吃个大教训,才能让你长长记性。
杭子,不是我说你,你荤素不忌的到哪儿都先想着找女人,我怕你早晚有一天折在这事上。
之前我给你说管好‘两个巴’,估计你也早忘干净了。”
余杭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道:
“骜哥,其实我理解你为啥这么谨慎,当年王奋对付你的时候前后给你使过两次美人计,那质量都是天花板级的,但哪怕一次要是你把持不住着了道儿,也就完蛋了。
所以呢你除了定力好,也对这个有种本能的警惕性,但我不一样,我没别的心头好,要是再不在这上面花点精力,单凭我家里摊上的那些事,我都想跟着我爸一起去得了。”
项骜浅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然后只说了两个字:
“理解。”
“嘿嘿,知道骜哥你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我。”
“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哪来的看不起?都是带把儿的,好色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承认没什么丢人的,只是万事都得有个度,过犹不及。
不过我说我能理解你是因为床笫之欢的确是最好的解压方式,很多事业做大的成功人士在外面沾花惹草有时候也未必是风流成性或者诱惑太多,他们面临的压力太大,要用这个放松自己。
而类似的例子有很多,比如贝多芬、肖邦、瞎子阿炳这些音乐巨匠,平时最喜闻乐见的爱好就是逛窑子,还有胡适、郁达夫、唐伯虎、托尔斯泰这种搞文学的也喜欢流连于烟花柳巷。
很多伟大的灵感,就是在‘事后一根烟’的贤者时间迸发出来的,因为刚泄了火的头脑最冷静,最高效。”
“我滴骜哥!你是我亲哥哥!”余杭听完一边激动的说着一边差点过来给项骜一个拥抱,后者一抬胳膊挡住了,并道:
“你又抽什么风?”
“我以前没少因为干这个被骂,但现在好了,你这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原来泡妹子还能有这么高大上的理由,以后特么的谁再用这个指责我,我就把这些名人的事迹拿出来,看他们还有啥好聒噪的!”
“好家伙,我这本来是劝你呢,反而给了你合理化的理由了是吧?”
“那可不!”
第315章 最浪漫的事
两人说着话,也跟着队伍再次上了车,这回走了不远大约十分钟后便停下,抵达了位于机场附近的营地。
里面的布局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四方形空间,周遭用铁丝网和木制临时哨塔包裹,前者通了电,后者内装备了机枪和探照灯。
内部则是一排排营房,还有各种仓库,以及一个规模还算可观的直升机停机坪。
“骜哥,既然不是来打仗的,怎么这里的管理境界等级这么高?有铁丝网也就得了,通电是不是没有必要啊?”
“可能是附近有村民来偷东西,形成规模了不好驱赶也不好来硬的,用电网正好,可以大大增强威慑性。”
“哦,那这说的过去,这里穷的冒烟,坑蒙拐骗有啥都不奇怪。”
分配好了房间和床铺,众人开始自行整理行装,将个人用品放进柜子,把武器保管好,然后时间距离晚饭也还有一段距离,来的第一天也没有训练任务,因此这期间是难得可以自由活动的。
项骜坐在统一配发的行军折叠凳上正在看书,忽的有战友扯着嗓子喊:
“项,有人找!”
光这腔调听着就不像啥好屁,抬头一眼,果然发现站在门口的是艾洛蒂,本来已经压下去的风波此时再起,于震耳欲聋的流氓哨和乱七八糟的叫唤声中他收起书走了出去。
在关上门之前还听见屋里有人喊:
“项,拿出你的本事来,让这小妞见识见识咱们兵团的火力!”
“有事吗?”这边如同没听见那些话一样淡淡的问。
“不知道我的到来,是否给了你一个惊喜?”
“算是吧,但这情况你也看见了,靶场和这比都显得安静了。”
艾洛蒂一笑,道:
“我没给你说过我的大学专业,我是学新闻传媒的。
学校里正好有个与兵团合作的机会,我打听了一下,知道你所在的这批新兵将去什么地方,所以主动来了;同学们还很奇怪,问我为什么跑到那种男人们都像野兽的地方,还要飞到越南去面对鸡蛋大小的蚊子,可她们不知道,与我要见的人相比,这些都不值一提。”
“你这么说我可有点受宠若惊了,我有什么特殊的能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说在街上初见只是感觉你很有吸引力的话,那在地下的一番经历让我觉着我大概是遇到了最棒的男子汉,假设我不争取一下的话,真的可能会遗憾终生。”
“好吧,谢谢你的抬爱。但冒昧的问一句,新兵连毕业之后分到集训基地里这不难问,可你是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来越南?好像提前等在这里一样。”
“因为我知道只有新兵中成绩最好的才会有资格分到第一批,而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我知道如果有什么事是需要最优秀的人去做的话,那其中一定就有你,甚至只有你。”
这次轮到项骜笑了,他道:
“实在是过誉了,你看到我在地下的那些表现,正好是我最擅长的事,也许了解深了你会发现我只是一个四肢发达的武夫,除了打打杀杀之外什么也不会。”
“不,你在那天体现出了勇气、能力、责任、智慧,同时兼具这四种品质的人,难道不已经是最出类拔萃的了吗?”
“好吧好吧,我是说不过你了,那等训练正式开始后你也多加小心,在雨林里负重奔袭可不是一件浪漫的事。”
“那可未必。”
“哦?听你的意思还有应对这方面的经验?或者说——你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
艾洛蒂摇头道:
“因为有你在,就已经是最浪漫的事了。”
“那我很高兴能为你提供这样的情绪价值。”
这次对话结束时,项骜只是转身一回头,便发现四周墙根、树后还有灌木丛中躲了一堆人,他们全在竖着耳朵听,看到被发现后,又“轰”的一下全跑了。
而到了宿舍如何被调侃这自不必说,只说次日早晨,所有人在门前空场集合,带队军官下达了今天要完成的科目:徒步穿越40公里的茂密雨林,抵达一处名为“奥赛罗点”的位置,并在该区域内完成一场关于“搜索、歼灭”的技能应用后再原路返回,但不管是过去还是回来,途中都会遭遇由越南国防军扮演的游击队的袭扰,必须克服重重困难,在规定的时间和战损率内抵达营地,方算合格。
一切准备就绪后,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艾洛蒂跟着拍了很多行军时的照片,其中对项骜的特写尤其多,引得不少战友打趣她太偏心。
余杭边走边道:
“路上还得和打对抗?那还算什么训练,这不就是演习吗?你看这空包弹、发烟装置、激光对抗都用上了,这不齐活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演习不论规模大小,是要部门齐全,目的明确才行的,比如谁是假想敌,比如得有个导演部,但这些都没有,所以还是集训,让咱们对这种环境下如何部署、作战先种下一个印象再说。”
“唉,为了对得起这份辛苦,等外出的时候我可要子弹上膛,把西贡的红灯区杀个天翻地覆。”
“还是那句话,悠着点。”
而随后的路上也的确没少和所谓的“游击队”照面,越南人从20世纪50年代到90年代,打了将近半个世纪的丛林和山地游击战,又是在主场,那水平还真就有不少可圈可点的地方,像利用地形搞些阴招,像如何让队伍疲于奔命,以及怎么制造被包围的恐慌感等等,全是一些不太常见但放在这里有非常有效的手段。
余杭打的来气,骂道:
“操这帮猴子二大爷的,有种出来和老子当面锣对面鼓的干,装神弄鬼的算什么本事!”
“正面硬来的那就是正规军了,不给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又怎么叫游击?你稳住心态,碰上了便打碰不上该干嘛干嘛,别被搞坏了心态,然后只要记住一点就行:拼军事素质他们差远了。”
对面被说的冷静了一些,道:
“不过这帮猴子要是真在咱们的必经之路上设置一道防线,然后玩上阵地战的话那还确实不好打,运动战已经这么难缠了,再有了工事辅助,想要攻克的难度估计得翻倍。”
“这你正好说反了,越南人正面硬碰硬菜鸡的很,上世纪的边境冲突过后,国内对他们的评价中经常出现的一个词叫‘游击习气’,这种习气专指组织性差,一触即溃,防守不坚、进攻不锐,只能搞搞骚扰。
再说法越战争吧,当年胡志明带头发动民族独立运动,要把法国人赶出去;而法国那会儿正赶二战结束不久,急需提高国际地位和回血,便不能容忍这些殖民地自立门户,于是出兵干预。
结果呢?越共3万多人,被法军两个空降营一共一千来人给打的抱头鼠窜,扔掉刚刚占领的城市跑到丛林里躲着去了。
然后是美越战争。这场打了十多年的烂仗中,双方成建制的大规模交锋一共就四次,最具代表性的是‘德浪河谷战役’,结局是美军阵亡155人,然后击毙了1000多越军。
最后还说华夏,根据统计这边一共伤亡了4000人左右,而越南伤亡了10万多,其中光被击毙的便高达7.2万,绝大部分是让炮兵炸死的。
反正这么说吧,你让他们上蹿下跳弄些偷袭没问题,要针尖对麦芒的较量,据我所知越军从未战胜过自己的主要对手。”
“懂了,看来猴子就是猴子。”
“杭子,这个词只有咱们自己的时候你说说没问题,但再这里还是不要提为妙,万一被听懂了容易惹人笑话。”
项骜说着抬着下示意了一下身前身后各种肤色的战友们。
“为什么?”
“因为猴子虽然是我们对越南的蔑称,但同时也是白人对整个黄种人的蔑称。”
余杭闻言想了想,遂比了个“ok”的手势,道:
“了解。”
而直至抵达目的地,双方在路上已经进行了数十次交手,几乎每公里都会有点情况发生,期间项骜的表现堪称神勇,他最让观者拍案叫绝的是对运动目标的锁定,以及对伪装色的辨认能力。
“游击队”们身穿和周围环境完全一致的虎斑色军装,不少还披着粗糙但有效的单兵伪装网,这些障眼法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除非用上热成像仪,否则想用肉眼辨别简直难于登天。
可这边就行,往往一瞥过去,便能标定出好几个潜伏在密林中的枪手,然后先发制人。
如果不是有命令限制着,他甚至都能带着队伍用反击击溃对手,将其逐出训练区域。
在艾洛蒂的相机下,项骜化着墨绿色面部迷彩的脸,端着fAAs步枪大杀四方的形象被以杂志封面级的质量呈现了出来。
她趁着进入“奥罗塞点”后这边与余杭接到任务单独出来侦察的机会跟到了身旁,然后把小屏幕放到他眼前,并道:
“你感觉拍怎么样?满意吗?”
“都把我拍成兰博了,还能有不满意?”
“那你看在我给你拍了这么多好看照片的份上,能不能给我点奖励?”
“可我能给你什么呢?”
“比如一个吻。”
艾洛蒂说着凑到了跟前,踮起脚那距离不过两指,四目相对之下,作为旁观者的余杭都觉着这火烧火燎的氛围要把旁边的树都点着了。
幸亏这会儿没别人在,不然那还得了?
第316章 幽灵部队
“如果是表示感谢的贴面礼那没问题。”
“不,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的接吻。”
女孩不依不饶,说着两片朱唇轻启,大有蓄势待发之意。
就在项骜脑子飞快运转,想怎么体面的拒绝此事时,一个很合时宜的声音从插在肩膀固定套内的单兵对讲机里响起:
“有...有人听到吗?我...我们需要帮助......这里是外籍第3工兵团...重复,这里是外籍第3工兵团,听到请回复...请回复......”
这话是有很标准的法语说的,只是声音虚弱,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在弥留之际的呼喊。余杭最先道:
“我靠,不会是这帮越南人还没忘了以前的旧仇,把咱们骗过来敲闷棍吧?”
说完,他准备按下对讲机的ppt按钮回应一下刚才的求救,但手还没摸到就被项骜拦住了,后者道:
“别急着搭话,不管对面是谁,但我觉着有古怪。”
“啊?哪里古怪了?”
“刚学了兵团历史才多久就忘了?””
“嘶——我想起来了,咱们哪儿来的第3工兵团啊?现有的编制就俩,一个第1,一个第2,前者是1932年成立的功勋单位,后者是1984年成立适应城市战和特种作战的新单位;而第3资格其实也挺老,是1939年成立的,但它在亚非拉独立运动后失去了存在意义,至60年代就被解散了,撤下来的力量按功能分入了第1和第2。
所以说,那头搁着胡说八道呢,难不成是有咱们的人搞得恶作剧?”
“不知道,回去再说,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听到。路上不管那个自称是‘3工’的家伙再说什么,都不要回话。”
“明白。不过为什么不能回应?骜哥你是怕会因为这个暴露位置而引来危险吗?”
“有但不全是,假设这是个想袭击我们的力量,那不太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至少得搞清楚兵团目前的编制构成,所以真要是靠这个定位的,那我倒还放心了,因为属于常规事件,而我担心的是这里面有什么一时半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余杭一下就懂了这话的意思,便道:
“你邪乎事经历得多,听你的没错。”
而艾洛蒂则说:
“还有一点很可疑。”
等两人同时看过去,她遂接着道:
“从音质来看,背景噪音比较严重,每句话的结尾都会有一定的失真现象,这里虽然是在丛林中,但没有特别高的山体作为阻拦物,还能这样话我觉着对方很大几率使用的是模拟信号,容易受到地面杂波干扰所以才导致通话质量不佳;而关键是这种信号早被淘汰了,兵团目前装备的通讯装置都是数字信号的,再加上第3工兵团编制的撤销,我有种预感——我们遇到了一支早已不存在的‘幽灵部队’。”
余杭听罢搓了搓手道:
“好家伙,事情开始灵异起来了啊,我有一天也能跟着骜哥斗一斗这帮妖魔鬼怪了。”
而项骜没有接两人任何一人的话,乃是将手中突击步枪的弹匣卸下来,看到里面一枚枚的空包弹,面色染上了一层凝重,并随后道:
“此地不宜久留,而且这里该干的正好也都干完了,赶紧走,腿脚都麻利点。”
此话得到了另外二者的一致认同,三人便顺原路返回。
等到了地方发现还挺热闹,因为除了一起来的外籍兵团的战友,还有扮演“游击队”的越南兵也到了,其中带队的在翻译帮助下与这边的军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项,余,你们的对讲机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拉坎问。
“嗯,一段自称是工兵3团的求救信号,看来所有人都收到了。”
“对,我在这里没走,身边有一个算一个,没有没收到的。”
“那你回应了吗?”
“没有,我看身边有别人回了,但对面什么反应也没有,就算了。”
“我们也没回,到底怎么回事先静观其变吧。”
“骜哥,我看那越南人怎么表情和见了鬼一样,怎么了?”
余杭说的,正是“游击队”的领队,项骜也看到了但他俩都是大头兵,不好在军官谈话期间凑过去听墙根,而艾洛蒂看出了这点,就道:
“等我一下。”
话音落下人也迈步向那边走了,以战地记者这个身份便没这么多问题了,别说是听,拿个本子站边上一字一句的都写下来也是职责所在。
当把重点都掌握后,她回到两人这里,说:
“听他们的意思,这种来源不明的信号不是最近才有的,而是但凡是收到的人,都会遭遇巨大的不幸;其中最有名的一个是很多年前有实地走访,撰写法越战争书籍的作者来到这里也收到了,然后不久这人便死于癌症,死状非常惨烈,据说一些事情经过甚至还被列为了机密,越南当局下令不得对外公开,连那作者的家属也接触不到真相。”
“嗯?得癌症死了这个有什么好当机密的?难道他得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型癌症?那样也和越南政府挨不着关系,得让世卫组织过来吧;骜哥,你怎么看?”余杭道。
“这个人是个团长,算是中级军官,所以应该不是空穴来风的瞎说,如果属实的话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封锁消息的,现在就但愿关于那个作者的传说,不会落到这里吧。”
“是啊,怎么听着和小时候看《故事会》里的‘法老王的诅咒’那种感觉似的,要是有什么鬼怪还好说,咱们要人有人要枪有枪,怕个茄子,唯独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最瘆得慌。”
余杭说完,艾洛蒂想补充两句什么,但只说了一个“我”字,队伍中就发生了乱子,有人突然痛苦的哀嚎起来,然后倒地不起。
站在周围的都围过去,项骜仗着个子高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了看,发现这是隔壁班的战友,平常没怎么说过话,不过看到了能对上号是谁。
此时他捂着胸口,呼吸困难,脸色非常难看,分分钟便从正常的样子变成了紫绀色,似是在遭到某种疼痛袭击的同时,还伴有严重的缺氧症状。
随队的军医和医护兵很快被招呼到了跟前展开检查。
拿下步枪,脱掉背囊,扒开迷彩服的前襟露出胸膛,上面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起码外表是无破无损的。
前者一伸手,从后者那里接过听诊器放在上面仔细听了起来,片刻后他有些惊讶的抬头对也站在跟前的带队军官道:
“有很重的胸膜摩擦音,呼吸音消失。”
“换个我能听懂的话说!”对面道。
军医舔了一下有些干的嘴唇,接着道:
“这是晚期肺癌才会有的症状。”
“什么?!怎么可能?这里每一个人都经过严格的体检和训练,罹患绝症的哪里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我也才震惊的。”
军官深吸了一口气,把与之相熟的战友叫了过来,问了问这人平时有没有健康方面,特别是呼吸系统上的疾病时,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其中一个还说在肺活量测试时他名列前茅,这怎么可能是肺癌患者还是晚期能做到的?
而就这么短的工夫,躺在地上的那位,已经停止了挣扎和呼吸,双眼圆溜溜的睁着看向天空,瞳孔也迅速向外发散,眼看着便死了。
“医生,我命令你把死因告诉我!”军官一看人死了,也急了,口气激动道。
“我比你更想,但这里没有条件。”
“可我作为此次训练的组织者,这里每一个成员的情况我都要负责!”
军医嘬了嘬牙花子,随后道:
“如果你能允许我在这里现场解剖的话,我想还有一点可能。”
这话出口,足足十秒钟没有得到回复。
十秒钟后,对面道:
“那请你开始吧。”
对面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从作为助手的医护兵手里要来了随身携带的手术器材。
在不锈钢托盘里倒了些酒精,又用镊子夹住一大块棉球在里面蘸了蘸,然后用手按了按前胸的一个部位,确定要在这里下刀后便顺时针在上面擦了好几圈。
消完了毒,刀锋开始匀速而缓慢的从上往下切去。
当皮肉张开,露出内部的情况时,凡是看到的人无不吃惊不已。
因为军医打开的位置正好能直接通过创口看到左肺,这颗原本应该是鲜红健康的脏器,眼下却是一副严重萎缩,主体上布满黑色空洞,外部挂着多颗大型瘤状物的严重病态模样。
更骇人的是,它还不是处于一个干燥的环境,而是胸腔内满满都是淡黄色粘稠积液,这个已经坏死的肺正浸泡在里面。
军医站起来面向军官,道:
“米科尔上尉,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问题,他的确是死于晚期肺癌,胸膜摩擦音就是因为积液导致的,而呼吸音消失也是因为这个,只不过到了这一步说明总量很大且不可逆转了,虽然我在看到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仍然低估了病情的可怕程度。”
就在众人为这不可名状的恐怖氛围而噤声之时,第二声惨叫传来了。
当军医疲于奔命的赶过去,做了一番基础的检查后,得出的结论再次语出惊人:
“消化道出血、黄疸...这是肝癌。”
而第三个、第四个病发身亡的例子没有给谁缓一缓的机会,直到第十个出现,米科尔几乎要崩溃了,他举着枪朝天扣动扳机一连打响了数十发空包弹,大吼道: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我命令,全员戴好防毒面具!我们疑似遭到了化学武器的攻击!”
但这明显是无济于事的,面具无法阻止更多的死者出现。
第317章 麻烦大了
看着这个情绪马上要崩溃的年轻指挥官,项骜过去一把拉住他,用强力将其控制住,并道:
“长官!长官!你冷静一下!难道你没发现其中的规律吗!”
米科尔涣散的眼神被这话一激终于有了一丝聚焦,遂道:
“列兵,快说你有什么发现?!”
“目前有两个共同点,第一,所有出现症状的,都是死于癌症,并且只要出现便是晚期状态;第二,他们都是接听并回复过那个奇怪求援信息的。”
面前人想了想,发现这边说的好像没问题后,便问: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都和求援信息发生过接触的?”
“因为我刚才检查了这些人的对讲机,每一个按下ppt键的,在屏幕上都会收到一条文字。”
项骜说着,将第一个死者的拿在手中递了过去,米科尔接过一看,只见上写着一段方块字,但他看不懂,只好问:
“这是什么意思?”
“‘入此境者,必不能归’”
“这是中文?”
“不是,是古越文,越南近代以前一直都是华夏文化圈的成员之一,使用的文字要么和汉字高度接近要么直接就是汉字,而拉丁化也只是近几十年的事情,所以我能看得懂。”
“那是不是说,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按照威胁者想要表达的意思来说,的确是这样。”
米科尔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表情迅速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这次涣散的不再是眼神,而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正常了。
很显然,刚刚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这种未知的力量用如此惨烈、诡异的方式杀死,对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了,甚至动摇了他的世界观。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突然跪下,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纯银十字架,开始嘴唇颤抖的做起了祷告。
当然,害怕的远不止这一个,其他外籍兵团成员都在面上写满了紧张,生怕那厄运下一个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而越南人方面算是最夸张的得了,这一大帮凡是在现场的,无不集体做五体投地状,不仅是双膝着地,乃是脸朝下完全趴在地上,同时微微抬起头,嘴里叽里呱啦的说起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但看样子也知道是在“求放过”。
项骜见状有点来火儿了,心说瞧你们这点出息,鸡仔儿一样大的胆子还出来当什么兵!
他把步枪往身后一甩,一把抓住米科尔的军装衣领,将人如若无物的给提了起来,并用法语怒斥道:
“上尉!你是个军人!你在军旗下宣过誓要在兵团需要的时候对抗一切敌人,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你看看现在的自己,像一滩烂泥一样,最懦弱的懦夫也比你强!
马上给我振作起来,否则我会把你今天吃的早饭和屎一起打出来!”
米科尔愣怔和三秒钟,直到脸颊一疼,被项骜不轻不重的扇了一耳光状态这才微微好转,并道:
“列兵,你说得对,你说的对......现在我们要马上把遗体带下去,然后报告上级,让他们去找专业的人来处理!”
“这才像话,赶紧组织部队原路返回,还有告诉越南人别在地上鬼哭狼嚎了,对抗训练也就此终止,有什么等回到营地再说!”
此时包括余杭和艾洛蒂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那是一种已经散了的人心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重新攥起来了的感觉,好像他这个军衔低微的阵前一卒才是这支队伍的真正领袖。
一切按照这个流程做下去,出发前一个加强排的队伍眼下少了四分之一,而一具尸体就需要两个人来抬,这导致剩下的三十多人中只有十来个是保持来时状态的,余者全变成了“运尸工”。
项骜和余杭也没例外,他俩一前一后抬起一个比较重的裹挟在人群之中快步向前走。
只是正所谓祸不单行——明明一点不差的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行进,却在走了不多久后发现又回到了“奥赛罗点”,也就是返程时出发的地方。
试了几次均是如此,恐慌再次有弥漫开来的势头,艾洛蒂道:
“我的指南针失灵了,上面的指针在无规律的旋转。”
“骜哥,这是不是‘鬼打墙’啊?我听说你碰上过一次,这怎么办?”
这边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头顶,道:
“我那次是晚上碰到的,这次是大白天也能如此,恐怕不是一个量级的,最好这和这些不明死亡之间没有关系。”
“如果有呢?”
“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而好似是要给这句话应景,此话话音尚在,余杭就惊呼了起来:
“我尼玛!这什么情况!”
说着前边感觉双手一沉,他把担架自己抬着的这头给撒手扔了。
“怎么了?”项骜也将手中那头放在地上转身来看。
然后他俩便看到那具被切开露出肺部癌变的尸体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内向外膨胀起一个菜花状的肿瘤,直至将伤口完全塞满并露出一大截,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后才逐渐停止。
但别的地方也出现了类似的变化,比如双眼爆开也长出样子类似只是小一些的增殖物,耳朵、口鼻也是如此,最后是皮肤亦没有幸免于难,以面部开始,至前胸、四肢乃至全身,大量顶部带有溃疡,边缘呈珍珠状的结节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并迅速“发育”成大小不一的瘤子;这可怖的一幕让艾洛蒂甚至都尖叫了一声本能的闭眼不敢去看了。
这具如此,另外的十一具没有例外,当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异变达到顶峰时,顶着满身肉瘤的尸体纷纷“死而复生”,从地上手刨脚蹬的站了起来,然后对准身边人便毫不犹豫的发动了袭击。
面前这个张开双手第一个奔向的正是余杭,后者见状本能的飞起一脚踢在对方肚子上,但作用很有限,只是让它停滞了不到一秒钟而已。
他不得不避其锋芒向后退,但在迈步时被一根露出地表的不知名植物根系给绊了一下,身子后仰,不受控制的摔了过去。
怪物也顺势往上扑,眼瞅着要压上来了,却在半路定住停止了前进,视线越过去发现是项骜伸右手抓住了前者的后衣领,强行让其扑不下去。
下一刻,fAAs刺刀横着一挥,刀光闪过的刹那,人头落地。
随即一股腥臭无比的黑血从腔子里喷出,那斗大的脑袋滚在一旁已经看不出哪里是后脑勺,哪里是脸了,因为连长着头发的头皮部分都被瘤体覆盖,并且这些东西别看身首分了家,此时却还能像心脏一样在进行规律的跳动。
但其他的方向可就没有项骜这样眼疾手快之人了,在奋力抵抗之下,怪物仍然杀死了至少五人,其余则在混战中阵型大乱。
“跟着我!”他向艾洛蒂喊道,同时也将余杭从地上拉起。
在故技重施又一连斩杀三只复活的尸体时,另外的士兵们也终于开始了有组织的抵抗,表现出了职业军人应有的素质,在经过一番恶斗后剩余的怪物竟知道逃跑,朝着多个方向钻进密林之中暂时消失了。
余杭瞪着眼睛有些惊魂未定,喘了半天粗气又看了看在方才的战斗中受伤的伤者,表情有点拧巴的说道:
“骜哥,这些受伤的不会也变成那种玩意儿吧?!”
“我不知道,得观察观察。”
而观察的结果还算让人心安,它们好像没有类似传染这种攻击机制,造成的伤害就是物理性的,不会如丧尸那样将伤者同化成自己的同类。
然后再看死于其手的那些也没有什么异动,只是死状实在惨烈,都是满头满脸血肉模糊,颈椎通常也会折断,半流质的大脑从颅骨裂开的缝隙中给挤了出来......
但这都还算好的,再严重一些的会出现半个或整个头都“不翼而飞”的现象。
“骜哥,这...这是用什么打的能打成这样?”
余杭的问题随后等到的是艾洛蒂的回答,她道:
“爆炸,是爆炸炸的。”
“爆炸?谁爆炸?难不成这些怪物还会用手榴弹?但我们没带实弹,而且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啊!”
“不,我看到了两个死者死于它们手中的样子,都是被扑到跟前贴过去,然后长在面部的瘤体会突然爆开,声音很小但威力可观,你看到的这些伤,全是这么造成的。
而如果无法炸到头的话,会退而求其次改为身体,比如这个。”
她指了指躺在地上一个肚皮飞了一大半,后面的零碎七零八落散在四周的新兵尸体。
见余杭看清了,艾洛蒂又补充道:
“这些怪物不管长在哪里的,只要是瘤就有这种功能。”
“长官,马上联系营地报告这里的情况让救援赶紧过来,这里的局面恐怕不是我们目前能应对的;还有最好能空投一批实弹来,如果下次再遭遇了,空包弹可不顶用!”
这话是项骜对米科尔说的,后者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道:
“好!”
第318章 实弹
前者见他把通讯兵找来用单兵电台去向外发送信息了,又走到那个越南翻译跟前,继续用法语道:
“你了解这里的本地传说吗?”
“知...知道一点,很久以前我听说这附近有一个在法越战争时期利用巫术对抗法军的巫师,他有个师父更厉害,但好像之后死在另一场战争中了,应该是和你们的战争。”
“和我们?你看得出我是哪国人?”
“当然,你比日本人高大,比韩国人威武,更不可能是东南亚的,那就只能是华夏来的了。”
“算你看的准,那巫师的事情继续说。”
“这个巫师在一片山区里布置了一个祭坛,然后动用了什么力量,让法军整整一个团都莫名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我知道了——应该就是求救信号里的第3工兵团!
对了,他不仅杀伤过法军,还打过美军,好像是在1968年的春节攻势中有一个排的美军士兵在行动中遭到了埋伏,而埋伏他们的是一座用竹子制作的祭坛,当时上面插满了红色的三角旗,有人准备上前查看却碰到了浓雾,然后这些人就在雾气中消失了,和那批法军的结局一模一样,只不过规模小了很多。
另外,除了让人失踪,用诅咒传播恶疾也是这人常用的方法,我怀疑那些莫名其妙死于癌症的,都是因为碰上了这个。”
项骜默念了一遍“诅咒”这个词,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
“再问你个现实点的,这里目前有类似‘鬼打墙’的现象,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假设真是那个巫师干的,他法力高强,我一个小翻译怎么能斗的过呢?”
这边一想心说也是,随后回忆起与赵佗、赵梦洁去马来西亚“kv工业园”时突破煞气封门时的办法,便道:
“现在去给你那边的人说,就说我们已经联系到上级了,火力强大的主力部队马上会来接应,不用担心。”
“可是...真的有接应吗?”
“哪儿这么多废话?让你说赶紧去说,再磨叽小心我把你绑在树上等着那些怪物再找回来!”
翻译被项骜慑人的气场给吓住了,只好应了一声回去照做。
而这么说当然是为了稳定军心,但一个很不给面子的坏消息也转即传来:
米科尔的联系失败了,单兵电台似是遭到了某种强烈的电磁干扰,什么信息也发不出去。
“项,走不出又失联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说话的是军士长,他也是这里军龄最老的老兵,虽然不是军官但经验最丰富,也是带队上尉的副手。
“我想到了一种,但不知道行不行。”
“快试试吧,不行也总比没有强。”
项骜“嗯”了一声,然后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对准原本向外走的原路,把裤子
米科尔见状先是一愣,随后道:
“别告诉我你的办法就是在前面撒尿?”
“长官,尿和尿可不一样,我的说不定会起点作用。”
话罢“吱”的一声拉链复位,紧接着让观者无不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尿液接触地面后产生了一大股烟,和尿在赵佗身上的青烟不同,这次是浓浓的白烟,浓到什么程度呢?浓到将正前方视线全部遮挡住的程度,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谁在这里扔了一枚烟雾弹。
待越南林间的闷热山风将白烟全部吹散,前方的路没来由的变得清晰了很多,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因为它不单纯是视觉上的,也是心理上的,仿佛原本浑浊的一切,倏的让这泡尿给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我想可以了,咱们上路吧,对了长官,再试试与营地的联系,这次有可能成功的。”
米科尔眼下嘴上没说,但其实心里早已把项骜当做了主心骨,于是也没废话,只说了句“干得漂亮列兵”后便继续照做去了。
这次再次上路果然与方才不同,一路很顺利的离开了“奥赛罗点”,一口气跑到了接近返程的中途位置。
但观察着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怎能让众人这么轻易的如意?
树林中由远及近传来成片的“沙沙”声,还有细小灌木被脚步剐蹭、踩断的声音,这是有成群的人在林中飞奔时才有的动静。
神经高度紧绷的众人纷纷左顾右盼,随即就看到一个个黑影在穿梭,并迅速靠近。
等离得足够近了,这才发现来者非旁,正是之前跑了的那几个“复活尸体”。
眼下它们身上的瘤状物覆盖更严重了,若不是还穿着兵团的军服,已经几乎辨认不出什么。
只是再看发现不对,因为数量太多了,之前死掉的一共十个冒头,去掉被干掉的还剩一小半,但现在冲出来的至少在三位数!并且是呈包抄之势从多个方向同时汹汹而至,规模少说也翻了二十倍以上。
这显然是一个糟的不能再糟的情况了,但好消息也有一个,那就是天上飞过一架飞机,不用仔细辨认便能认得出那是接众人来的c-160。
它用极为少见的超低空飞行从头顶掠过,然后舱门打开,一个个大箱子被扔了下来。
赶在肿瘤怪们冲到跟前之前,空投率先被打开了。
里面没有别的,全是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实弹。
项骜伸手抄出一个以单手换弹匣的动作将步枪上原本的那个拨掉再顺势插进去,随即举枪开打。
fAAs虽然有空枪重量过大、射速太快不好控制、瞄准基线太高等缺点,但它有个很突出的优点,就是中近距离时三连发短点射精度非常高,而这正好弥补了小口径弹丸单发杀伤力不足的缺点,在遭遇战式的交火中尤为适用,因为比半自动火力强,比全自动打得准。
比如眼下正是这种环境,那三枚三枚的弹丸飞出去一组便能将一个肿瘤怪打翻在地再无站起来的可能,但如果是用单发去打,往往要连续扣动扳机数次才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击倒时间被拖长了好几倍。
与此同时,队伍内的机枪手也完成了弹链的更换,将Ag通用机枪架了起来,远比突击步枪汹涌的火力加入其中更加稳定了战局,在这个不用任何人说就临时组成的椭圆形防线中,用了接近十分钟,竟然没让一个目标接近到危险距离上,实现了零伤亡防守。
不过这个零伤亡是对兵团来说的,越南人那边就惨了,他们可没人给投实弹,手里的Ak、56-1之类的枪械仍然是空包弹,位置有较为靠外,所以被突破后死于肿瘤爆炸的比比皆是,当战场得到肃清后,新添了至少一个班的阵亡量。
项骜顾不上这个,只是对距离自己不远的米科尔道:
“长官,看来你的呼叫起大作用了,没想到他们的效率这么高!”
而后者却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并道:
“我的确联系到营地了,但干扰还是很严重,全是杂音和卡顿,谁也听不清各自在说什么。”
“这奇了怪了,那这飞机是哪儿来的?”余杭道。
“先别管了,能来就是好的,这里不宜久留,得赶紧继续撤。”
“你们看那是什么?!”
艾洛蒂的声音响起,顺着她指的方向观察,看到的是一个个原本死透了的肿瘤怪,正在剧烈抖动身体,那种不受控制的翻腾,好像被通了电。
项骜将一直没用的瞄准镜掏出来装上作为单筒望远镜用,将放大倍率拧到最高,遂看清了其中一具尸体的细节——
这家伙身上的瘤状物突破了早前只是膨胀到体表一定程度后就停下的特点,而是在不停的胀大,原有的血肉也在这个过程中快速消失,看起来是被变成提供前者生长的养料了。
等增殖到顶点时,愣是变出了一个人大小的总量,并和原宿主脱离然后演化出了手脚以及脑袋。
而等此物从地上爬起来时,就投入到了新一轮的进攻之中。
如果要评价一下这玩意的外形,那早已不是人身上长了瘤子这么简单了,乃是瘤子长成了人的形状。
但要说比这还操蛋的是什么,则必须是一具尸体上不是只分化这一个就完事了,在彻底被消解之前,“变”出三个是最少得,多了四五个均有可能。
于是原本死掉的这一百来个,眼下已经从一个连的编制化身成了一个营的规模。
这边见此情景自然不由得大惊,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继续射击继续打。
“骜哥,这啥情况啊?怎么还越打越多呢?!”
“我感觉和组成它们的细胞有关,还记得中招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癌症吗?”
余杭问完这句自己也想到了答案,便接着道:
“你是说癌细胞的无限分裂能力被用在这里了?!”
第319章 又见学姐
“对,这种增殖能力和癌变非常相似,只是强化了太多,不仅不怕外部各种杂菌的攻击,速度也提高了至少上千倍,关键是我想不通支持这种增殖的能量它们是从哪里获得的。”
“这个一时半会儿估计搞不清楚了,但之前被干掉的第一批里那几个为什么没有这种情况?还有没死的几个为啥又要跑啊?”
“因为我杀的四个都是把脑袋切下来了,别人杀的我后来也补了刀,算是看丧尸片看到的一点经验吧,只有让头搬了家才能放心,现在看这么做果然没错!
至于为什么跑......我好像猜到了,它们大概是去找用于增殖的能量了,在攒出这一波后过来包抄咱们,然后又能利用剩余的继续分裂。
这个猜想要是没错的话,那就得打到它们能量耗尽,无法再分裂了为止,并且前提是一定要全部干掉,不能放跑一个,不然过不了多久便会‘憋泡大的’!”
“靠!这样得打到什么时候?!”
“相比于这个,癌细胞的突变能力才更值得注意!”
“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每个细胞分裂时其体内的dnA都得重新复制一遍,这个过程大约包含了数十亿个核苷酸序列,因为数量太庞大,导致出错率很高,负责合成新dnA的酶平均每次会搞错12万个左右。
而一次两次的在数十亿的体量面前不算什么,但如果不停的迭代下去,这种错误的累计会呈指数级增长,最终大爆发迎来突变,至于变成什么那大概是不可控的,要都是劣质基因让这些家伙自行消亡的话那最好不过,要是让它们得到了某种增强,那咱们就得有苦头吃了!”
“日,这种知识你也知道,骜哥,你生物课成绩一定不错吧?”
“不怎么样,因为我没兴趣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板书。”
“可是我还有个问题,既然是错误,那怎么会有可能得到增强呢?”
“错误只是相对于原序列的标准答案而言,但对于环境、对于其他面对它的人或者其他来说就不一定了!”
“明白!言简意赅,骜哥,我还是想说你真应该去考师范大学当个老师去!”
话说到这里,众人经过拼死抵抗,特别是配合手榴弹这种面杀伤武器,又一次守住了,同样是没让肿瘤怪冲上来,但它们最终倒下的位置,距离防线的位置却比第一次近了很多,假设数量继续翻倍,而这边的火力还是原地踏步的话,那被突破只是早晚的事,且最多再过两轮而已。
项骜看的明白,所以他在此次战斗一结束后,立马找到了米科尔,并道:
“长官,请下令呈掩护队形且战且退,在这里待下去早晚得完!”
后者经过方才的激战现在脑袋还懵懵的,被他又重复了一遍后才做出回答:
“好的,好的!”
接下来就是一番真正的丛林‘反游击’实战了,来时想要达成的训练目的此时以超额完成的方式出现;那些肿瘤怪除了手里没有枪械一类的热武器,其余方面基本完美还原了游击队的特点:神出鬼没、不间断的袭扰、对本地环境非常了解且会充分利用等等。
只是这种且战且退的后撤速度上显然无法与正常行军相比,因此后半程走的相当缓慢,弹药消耗也非常大,在距离营地还有3公里左右时大多数人都已告罄。
不巧的是,这与肿瘤怪不知道第几次重新集结后的进攻是前后脚,此情意味着一会儿不出意外的话要爆发一场贴身肉搏战,而一旦形势发展到那个程度,距离着全军覆没也就不远了。
项骜都已经将刺刀装在步枪上做好拼命的准备,那阵熟悉的涡桨发动机轰鸣声竟再次响起,抬头一看,之前空投弹药的c-160又出现了,它仍然超低空飞行并打开舱盖,然后有什么东西顺着滑轨丢了下来,不过明显不是补给包一类的,而是一个巨大的矩形物体,当降落伞挂在树梢,底部触地后,这边所有的通讯装置,从对讲机到单兵电台无一例外都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然后干脆停摆了。
从状态来看,还是遭到了干扰,但远比早前遇到的严重,当时还只是无法收发信息或者噪音太多,而这次是直接撂了挑子,连开机都开不了了。
不过这并不是个坏事,相反,起到的正向作用非常显着:
此次被干扰的不仅仅是各种随身携带的电子设备,肿瘤怪也包括在内,它们好像失去了某种控制,原本集体向前、战术清晰的攻击行动瞬间跨了,先是站在原地止步不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转即双手爆头痛苦难当,在经过几秒钟的僵持后,那些用来伤害目标的瘤体自动爆开,从头到脚每一处都不例外。
场面上算不上有多大,但一颗颗脑袋,一具具躯干,都在这些闷响中四分五裂,死的比被切下头颅还要彻底。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飞机上扔下来个这个就能起到如此效果,只知道这会儿再不跑那更待何时?于是加紧脚步往回赶,三公里的距离对于这些体能上早已经过千锤百炼的士兵来说属于小意思,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平均没用十分钟便跑完了。
当进入营地的那一刻,看到这里已经进入战斗警戒状态,了望塔上的机枪都已是随时待发的状态,四个大门内外由沙袋组成的临时掩体里同样进驻了作战人员,项骜松了一口气,余杭则道:
“不是说没联系上吗?怎么两次空中支援都来的这么及时?”
“不清楚,今天这事的讲不通的地方太多了,一句两句可弄不清楚。”
劫后余生的兵团成员还有一小撮越南人休息了一阵,营地方面就有军官过来接洽,和后者对接的本地代表怎样做无需赘述,只说前者是个上校,虽然还不熟悉,但明眼人还是认出了来者非别,乃是这里的军事主官,皮埃尔.拉菲比。
按理说他得去找米科尔了解情况并训话,结果却完全无视了这位年轻上尉,径直的走到项骜和余杭跟前,道:
“你们俩,跟我来。”
话罢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艾洛蒂,遂补充了一句:
“你也一起吧。”
四人一直走到一处没有第五个能听见的僻静之处,拉菲比再次开口道:
“抱歉,我没能调动更多的资源去帮助你们。”
对面这仨对这话的内容没有什么,但对他口音的突然转变差点惊掉下巴,因为这个法国中年男性军人,此时说的不仅是一口顺滑无比的中文普通话,而且用的还是女声!
“我尼玛,这啥情况?长官,您不会是被厉鬼附体了吧?!”
“这么说也还算准确。”拉菲比道。
余杭被惊的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项骜却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听着这女声耳熟,回想了一下遂有了答案:这不是赵梦洁的音色吗?
按耐住心中的惊讶,这边道:
“学姐,是你吗?”
“是我骜哥,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越南再见面;听说你在常石的一些事情,我很遗憾,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去对付那些害你的坏人的话,我乐意效劳。”
“那倒不必了,事已至此对我而言早是一笔死账,无心再去讲什么报复谁,不然我俩也不能跑到外籍兵团来吃着外国的军饷。”
赵梦洁点了点头,道:
“我想你一定经历过一次从心死再到涅盘的重生过程,我也经历过一样的,我能理解你那时的苦楚。”
项骜点点头,话锋一转道:
“学姐,你刚才说抱歉没能调动更多资源,莫非那架c-160是你指挥过去的?”
“对,我利用这个军官的身体发号施令,让边和机场部署的法军运输机起飞先投了实弹后投了从塔台上拆下来的电子干扰器。
干扰器阻断了控制它们的信号,导致那些家伙失控自爆了。”
“我说呢,原来那些肿瘤怪是这个原因完蛋的,那怎么干扰器能起到这个作用?莫非控制它们的是电磁波?”
“对,只不过用于发送的东西被动了一些手脚。那个搞这一切古怪的巫师,手里有一套老式大型通讯设备,他结合自身所会的术法,在设备上进行了一套仪式,这种仪式你可以理解为‘开光’吧,总之经过这番改造后,就具备了这种遥控功能。
另外,那条可以让人暴毙后再异化的求援信息,也是用此物制造的。”
第320章 大斗法
“大型通讯设备...看来来源不是外籍第3工兵团就是美越战争期间要么缴获要么得到的援助。
以前总说把科学和玄学结合在一起,但听到的都是些光说不练没这本事的假把式,现在居然在越南的雨林里藏着个真干成了的......
可这个巫师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他的动机是什么?另外关于此人的其他情况,学姐你掌握多少?”
“他叫‘小五师’,常年活动于越南南部,在当地名声不小,不过还有个更有名的师父,叫‘大柏郎’,是个无国籍人员,作为一个曾经在中南半岛这一片威震四方的一代宗师级邪修,双修降头和蛊术,每一样都厉害得紧。
不过后者已经死了,因为参与了1979年和华夏的交锋,引来了中原玄门的高手前去对付,并且是官方请去的,最后被击毙于边境附近。
而那件事被史称‘中越大斗法’。
‘小五师’因为没跟着算是躲过一劫,他一直找机会想给师父报仇,但试了几次被击败也就不敢再犯。
同时他与其师的无国籍不同,此人早年便加入了‘高棉克罗姆联盟’,这是一个越南的狂热民族主义组织,主张建立一个北至阔东省,南至泰国攀牙,西至缅甸的‘高棉帝国’;因此该团体对绝大多数外国人都抱有敌意,尤其是法、美、华这三国,因为这三个都和这里发生过战争。
而你们作为法国外籍兵团的成员,进入他的领地后遭到攻击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另外,此人在1951年时便是对法作战的成员之一,曾经跟着师父‘大柏郎’得到过胡志明的接见;那时候‘小五师’大概二十五六岁,就已经具备了布阵坑杀法军一个工兵团的实力,经过这几十年的修行,早已今非昔比。
但这回却在只有区区几十人的队伍面前失了手,主要还是骜哥你的命格够强,让他的很多术法无法生效,或者生效了也遭到了极大削弱。
比如说用求援信息杀人这招,其本质就是一种通过声音传播的诅咒;本来并不是只有按下回复键的才会死,而是只要听到的都会死,可由于你在现场,愣是压成了前者,没有交流的话便可安然无恙。”
项骜摸着下巴听到这里算了算,道:
“1951年时这人就二十五六,那现在少说也得七十七八的样子,是把老骨头了,玄门这种领域对于没有天赋的人来说可以靠年龄堆修为,如此半个世纪下去,即便是头猪也得有些神通。
那么学姐,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这些情报你又是怎么打探到的?”
“这个说来话长了,简单的讲,咱们分别那天我不是说我要走修行的路的吗?所以之后四处走走停停,认识了不少同类中的朋友,也出手管了一些不平事,后来在一次偶然间认识了一位高人,高人见我不是阳间之物,本欲灭之,但几番交手下来发现我本性不坏,又有修成‘鬼仙’的潜力,于是便问我有没有意跟着他修,我自知这是天赐良机,当即答应现场拜了师。
然后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师父系统的学习法门,主要是‘龙虎山’和‘茅山’的精华,每一项都对我的道行大有裨益,可以说对我的促进仅次于骜哥你的那几次祭拜。
而此次说来也巧,大约五天前是我的出师日,师父卜了一卦,说我有一份大机缘在此地让我前来守候,然后我就守到了你们。”赵梦洁道。
“那真是不错,‘龙虎山’、‘茅山’那可都是道家正统,你能去跟着这个路子走,算是上了一条康庄大道,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你师父的名讳方不方便透露一下?我也有这方面的朋友,看看是不是认识。”
对面闻言说的很干脆:
“说出来不怕骜哥笑话,师父的俗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他有个很响的道号,曰‘火云道’,目前在一个世家大族中做常驻的大法师,地位除了家主之外说一不二。”
“好,我记下了。嗯——还有一个事情不知道学姐了不了解?”
“骜哥你说。”
“根据我们随队军医的观察,被求援信息害死的那些战友,都是各种晚期癌症,从肺、肝、尾、胰腺,包括皮肤都在内;后来追着我们打的怪物也是他们变得,还能分裂,然后贴近了可以爆炸,威力算不上大但不次于手榴弹。
我想问的是这和癌细胞是不是有某种内在的关系?或者说是那个‘小五师’使用玄门秘法结合癌症鼓捣出了一种新玩意儿?就像给那套老式通讯设备‘开光’一样。”
“这个猜测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不过有一点稍有偏差:这个比‘开光’要高级,且高级的多。
其中涉及到了不少生物和医学方面,以及如何将它们整合的知识,细说起来相当庞杂。
‘小五师’曾收过一个徒弟,徒弟在炼蛊中长期和有毒药材接触最后身体发生了癌变,虽然精通邪术成功续命了几次,但最后徒弟还是病死了。
他便将尸体解剖,取出了癌化的病灶,将上面尚未死亡的癌细胞养了起来。
在没有rpi 1640、de、oy5A这些培养基的情况下,他运用了养蛊的方式,结果意外取得了成功。
经过数十年的几百次迭代,目前你们碰到的就是最强的一种,除了可以将致病特性刻录在特定的音频上,形成我之前所说的‘声音诅咒’之外,将吸收的能量暂时贮存在体内,并在需要的时候以‘集体自杀’的方式让细胞壁破裂,将能量释放出去则是另一个显着特点。
一个、十个,哪怕是上百万个一起所形成的规模也不值一提,但你要知道直径达到1厘米的肿瘤通常由10亿个癌细胞组成,那些能把人面部、身体成片覆盖、挤占的,哪个少于10厘米?所以几百亿的体量一起,便构成了足以将活人炸死的‘爆炸’。
然后当这种音频与目标发生共振,会刺激受体正常细胞迅速、大量的癌变,接着进行第二步,就是你今天看到的情景。”赵梦洁道。
“我好像理解了,按这个意思,这种癌症其实是‘小五师’养的一种蛊吧”?”
“完全正确,按照他自己的叫法,此物名曰‘疴蛊’,有它产生的怪物,则被称作‘疴人’。”
“是沉疴痼疾的那个疴吗?”
“对。”
“这人还挺有文化的,这个字本意就是沉重的病症,用在此处也算是很恰当了。
不过那种可以导致细胞癌变的音频,我觉着也是他的另一个‘核心技术’,对吧?”
“嗯,用自然科学的话说,那是一种‘四维’声音,不是我们平日任何普通声音能比的;在‘三维’高度的世界中,同样为‘三维’的声音只承担传播信息的作用,但达到‘四维’后,便具备了改变客观事物的能力。
经过不断修炼还可以步步提高,至顶端时,甚至可以震碎‘基因锁’,导致生物本身的维度发生突变。
我听师父提起过,有种叫做‘大贯魔音’的就可以,这世上还掌握这个法门者,最多不超过一二。”
“声音还分维度?长见识了,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说法。”
“不过四维并不是声音的极限,师父还说过有五维级别;有一本经书,名叫《无量无恒经》,据说此经只有五维的声音才能念得出来,一旦念响,威力非凡,甚至可以瞬间化解亿万执念。”
“我有点概念了;学姐,你在拜师后去了那个世家大族,是不是又专修了生物方面的知识?”
“一点很浅薄的了解而已,谈不上专修。但那个家族确实非常擅长生物,尤其是基因技术,在该领域的造诣极其深厚,我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借着这个便利学到了不少。”
“原来如此。但‘小五师’这事不能就说说算了,他搞死了身边这么多战友,我虽然谈不上和他们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吧,但我本人也差一点,妈的还用癌症养蛊,这狗东西就是这里最大的毒瘤,这次我想当一把手术刀,把这颗瘤子连根切了!”
赵梦洁闻言点头道:
“我也正有此意,如果骜哥决心这么做,我一定全力辅佐。
而且我可以断定,即便这边想息事宁人,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针对这座营地的袭击,一定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划中,得早做防范才是。
并且一旦开战恐怕会分艰难。”
“艰难?已经找到干扰控制那个什么‘疴人’的方法了为什么还会难?”
这话是余杭说的。
“因为这招只能用一次,被发现后他会有所防范,就像利用跳频电台对抗电子压制一样,届时再用这招不能说完全无效,效果也会很低。”赵梦洁道。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
前者随后话锋一转接着说:
“另外不瞒你们,在你们抵达这里之前,我已经和‘小五师’交过一次手了。”
“哦?为什么?是碰上了吗?”项骜道。
“差不多,他对附近有什么灵体出没非常敏感,有一套基于降头术原理的告警设置,比如在特定的树、石头上刻上符号或贴上符文,完成‘下降’,然后它们就有了监视作用。
接着便如同雷达一样,会把闯入的灵体方位告知过去,如果是修为很低的他不会管,但我达到了必须出手的警戒线,于是‘小五师’拿着法器亲自前来和我斗了一场。
不过他道行深厚,又是在主场,我输了,可好歹也算全身而退。
我也是从这里开始对他展开调查的,不然我也不会掌握这么多关于此人的情报。
然后你们进山后我一直在暗中关注,发现事态失控后便以拉菲比之名做了一些资源周转。”
第321章 很单纯的
“那上校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这个没问题,我随着修为精进,附身活人后的副作用也越来越小,目前只要不是八字特别弱以及濒死之人,我基本可以做到无伤进出,像他这种壮年男性,毫发不损没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在解决‘小五师’之前,得劳烦学姐始终控制着他,好让这附近的法军都能为这事运转,不然以我一个新兵的身份,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现在需要确定的是‘小五师’能出动多少‘疴人’,这些家伙会不会有什么我们没见过的能力。
说到这个,我之前猜测‘疴蛊’的突变性和癌症一样强,很有可能变化出一些对局势不利的玩意儿出来,学姐怎么看?
还有除了斩首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弱点?分裂所需的能量又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的?比如捕猎?”
“突变确实是个值得注意的方向,我同意你的观点,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不知道会未来可能要面对哪些情况。
如果说‘小五师’的修为有一石,那‘疴蛊’就得独占八斗,这是他此生最大的成就,只要是在其能力范围之内的,那发生什么变化,我都不会意外。
至于弱点,用火烧掉是最保险的,杀死所有细胞,防止继续增殖;当然,如果这里有能制造中子流的武器更好。
剧烈的爆炸也可以,前提是炸的够碎,不过那恐怕只有重型火炮和航空火力能做到,类似手榴弹这种主要以破片为杀伤手段的单兵小型爆炸物,作用恐怕有限,和小口径枪械一样,能够杀死类型比较基础的‘疴人’,但无法阻止它们一变三三变九的分裂。”赵梦洁道。
“那这样,学姐你去找一份这里以及附近能够找到的武器弹药清单,我得看看有什么再做打算。”
“好的。”
对面应了一声便去招呼勤务兵去做了,而趁着不在,余杭才终于憋到了这个赵梦洁不在场的机会,遂迫不及待道:
“骜哥,这是谁啊?听你一口一个学姐的叫着,难不成是咱常石一中的?”
说完这句他又意识到了什么,遂接着道:
“不不不,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听意思,学姐不是人,然后在上校身上控制他的一言一行呢?”
项骜挑重点言简意赅的把自己和赵梦洁是怎么认识,特别是去马来西亚那一段给讲了一下,前者恍然大悟,道:
“原来那次找我打听着去‘kv园区’除了你和赵佗之外还有这位啊?
而厕所产子这个我可太知道了,想不到会用这种方式认识到本主儿......
不过一想到拉菲比用女人声音说话,还说的是中文,我就感觉这画面实在诡异。”
同样的解释,这边还用法语又给艾洛蒂说了一遍,她道:
“看来我猜错了。”
“那你之前猜的是什么?”
“我以为这个姑娘和你曾经是恋人,她因为某种不幸的原因离开了人世,但由于对你的爱实在割舍不下,才用这种方式留下来继续陪你。”
“你可真不愧是个浪漫的法国人,什么人都能往爱情上想。”
艾洛蒂却笑道:
“我很高兴我猜错了,起码这样我就少了个竞争对手,而你的心里也没有割舍不下的过去。”
余杭闻言立刻插嘴道:
“哎哎哎!此言差矣——”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项骜的眼神到了,他只好呲牙笑笑,强行做了个结尾:
“骜哥感情经历很单纯的,哪儿来的什么过去。”
不等这边回应,赵梦洁回来了,她道:
“营地这边加上负责站岗、巡逻、警戒的部分,和你们剩余的加在一起,大概有70人左右,武器是一个标准步兵连的配置。
不过有两架‘小羚羊’轻型直升机,它们携带了火箭发射巢和航空机枪。
边和机场那边则有120人,不过大部分都是跟着运输机过来的空军地勤,战斗力不高。
纯作战人员大概35人左右,火力上稍微高一些,有用于巡逻的四辆‘哈潘德’高机动车,带有4挺大口径机枪。
还有一些越军,跟着你们一起撤下来的共88人,装备的都是些几十年前的轻武器,不能指望有太大作用。
目前就这些了。”
“能不能通过外交途径让他们增派人手?理由就说遭到不明武装袭击,机场的安全没有保障,不管是军队还是警察,反正能叫过来的统统别落下。”
“我可以试试,但效率不敢说,并且从1986年军队全面经商以来,这十几载过去他们的组织性已经大大退化,再加上以前有实战经验的老兵早都退役了,所以目前整个越军的上下风气是唯利是图的,哪怕是兵团长来了,只要不给够好处,想让这帮人尽心尽力,都不太可能。”
“我也考虑到了给好处这个,但拉菲比作为一个上校可没这么大的权限...行吧,那就先去试试口头的,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行了最好不行也不指望。”
“嗯。”
“然后让机场那边的战斗人员都过来,一起加强营地的防御;接着再通知地勤上岗期间必须佩戴武器装填实弹,并让飞机处于随时可以起飞的状态,一旦发现形势不对,不要顽抗,马上乘机跑了再说。
最后一点,这里有四个门,但东西南三个从方向上看不会作为主要突破口,下令只保留了望塔上的观察员用于预警,其余人手都集中起来分出一半填充到压力最大的北门,另一半做预备队,四辆‘哈潘德’装甲车拨出两辆给他们,两架‘小羚羊’直升机也给出一架,而这些载具将全部用于机动防御,哪个方向有被突破的危险,就第一时间赶过去,把这个‘救火队长’的角色给我扮演好了。
另外两辆留在北门做移动火力点,一架在空中巡逻,扩大预警范围,战斗爆发后可用火箭弹打打战场遮蔽,尽可能截断、干扰对方的进攻节奏。”
“明白!”赵梦洁回答这两个字时表情严肃,语气铿锵,姿态庄重,竟颇有点军人得到上级命令后,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的样子。
之后如何按照这番部署调动人马无需赘述,就说米科儿见谈话完了,便找过来道:
“项,拉菲比上校找你说什么了?”
“了解了一下咱们一路上的遭遇,然后他判断营地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目标,所以正在加强防御。”
前者闻言看了看营房外已经在领取装备、四处奔跑的士兵,说:
“如果这里真的遭到那些怪物的围攻,你觉着有几成把握能守住?”
“这得看它们的数量,还有个体实力有没有什么显着变化,如果只是在丛林里遭遇的那样,问题就不大。”
“嗯,但愿不会出现那一幕,而如果出现了,我盼望着你能像在路上时一样英勇。”
“放心吧长官,我以兵团为名,必将竭尽全力。”
米科尔闻言点头没再说话,而是敬了个很庄重的军礼,项骜则立刻立正回礼。
外面,这番调动大约在四十分钟后停止,一切基本都达到了之前计划中的样子,余杭道:
“骜哥,这种大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要是虚惊一场就没意思了,高低得干他一家伙才行,依你看那个啥‘小五师’有多大几率能过来?”
“反正不低。”
众人在这种有些吊诡的气氛中一直等到日暮西垂,天将黑未黑的时候,指挥室里的电台突然收到了前方负责巡逻的“小羚羊”直升机的报告:
“营地正北方4公里处发现大量不明人员正在快速靠近,数量难以估算,但非常多!重复,非常多!”
赵梦洁附在拉菲比的身体里听到这个立马把消息传递给了这边,并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原本都等的有些懈怠的守军一下来了精神,全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前方。
不到十分钟后,最前面的一批便进入了视野,随着各班排指挥官喊着“开火”二字,一时间枪声大作,突击步枪、轻机枪、通用机枪、大口径机枪由近向远一路延伸出去,形成了一张立体的火网,把冲过来的全部打翻在地,不过因为光线较弱距离又在两百米开外,所以士兵们只能看到往这里跑的是一个个“人”,但分辨不清具体细节。
项骜借拉菲比之名让探照灯照过去,再用望远镜观察,就看到已经倒下的这些“疴人”躺在那里满身的弹孔都在冒烟,它们在青烟中正从创口内部快速向外增生,不消多时一块不规则的瘤状物便从里面挤到了外面,不仅将孔洞填满,还能多出一大块,很像焊骨折后的超量恢复,以及焊接钢筋时因为堆叠而突出的焊点。
更有甚者,一些距离相近的会连成一片,在表皮形成一层保护,虽然不至于能防弹,但子弹打在上面的破坏力比打其它部位会大大降低,就如同一块海绵一样,迅速吸收了弹头上携带的动能,以起到保护的作用。
到了这一步,这些原本看着必死无疑的家伙,动作慢点的站起来了,动作快点的则已经上路,总之是纷纷重复刚才的动作,以加倍难缠的状态继续朝这边冲。
第322章 爆浆
“骜哥,我怎么觉着在它们‘睡了一觉’身上的枪伤就好了呢?!”
“看来已经突变了,咱们在路上遭遇的那些可不具备伤口快速复原的能力。”
正说着,第二种前所未见的现象也来了:“疴人”在狂奔中开始分化,有的从正面有的从后背,反正都是发起部位向外快速隆起,并在这个增殖的过程中逐渐生出手脚,当隆起的部分与主体分离时,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个体了。
相比于只能在静态分化的1.0版本,这个移动中便可以搞定的2.0版本被余杭形容为:
“尼玛这不玩儿赖吗?!谁特么边跑边拉屎啊!”
这个时候所有的枪械中,大口径机枪无疑是中流砥柱,弹丸的巨大动能打中上半胸能连着两个肩膀和脑袋一起飞出去,等于变相完成了“斩首”,至少和头部脱离的其余部分无法完成进一步的分化,而仍和头部连在一起的那点兴许是“资源”太少也难以再有作为。
项骜一边看一边这样想着,同时心中庆幸“断头必死”的弱点还没有变,实属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而通用机枪要想做到这点就得费点劲,需要三至五发子弹连续命中颈部或头部附近才行,打的少了一个没给彻底脱离就很容易功亏一篑。
至于小口径的突击步枪们,不能说聊胜于无也强不到哪儿去,多是用于在距离达到五十米内阻滞一下,给别的威力更大的武器提供射击机会。
如此一直打了将近半个小时,根据直升机的报告,丛林中暂时没有大批“疴人”了,这一波进攻算是成功抵挡了过去。
想着要怎么利用这个难得的喘息之机时,才发现对面根本没给这个机会。
因为交火一线沉寂了连三分钟都不到,经过升级的新手段又来了,这次尚未进入视线,众人先发觉地面一阵发颤,这种感觉项骜很熟悉,和曾经遭遇霸王龙时差不多。
不过通过直升机驾驶员声嘶力竭的喊声中可得知,来的当然不是什么恐龙,而是一个巨型的不规则肉球。
这是个直径少说在二十米上下的东西,外表疙疙瘩瘩、坑坑洼洼,活脱一个放大了几百倍的肿瘤正在地上翻滚。
也不清楚此物的动力来自于哪里,反正速度不慢一路向前,并靠着体量巨大,顶着一众火力楞往前挺。
但也不是说被这么多子弹贴脸怼能屁事没有,等快滚到跟前时,表面也被打烂了,看着它缓缓停下,终是没有触及到防线边缘而松一口气的刹那,在场者无不觉到一股没来由的灼热袭来,很像突然贴近一堆篝火,让热量席卷皮肤的感觉。
源头不难寻找,就是那肿瘤的残余的部分。
项骜站在第一线,他不仅感受到了,也认定这必定是个危险的苗头,遂扯开嗓子大喊道:
“都后退!后退!”
连喊了三遍,站在防线较后的不少人已经散开了,前面的人则是因为灼热难当也准备离远点这会儿,瘤体“噗”的一下扬起了地面上的一层灰尘,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从里面释放了出来,但不是爆炸的能量且肉眼不可见。
而释放完毕后,这一堆烂乎乎的东西像坐上了通往腐坏的快车,在短短十多秒内就烂完了,连一点能称得上固体的实物都没留下,只剩下一大滩恶臭难当的粘液糊满营地北门前的地面。
来不及捂住口鼻嫌弃这味道,操纵着拉菲比身体的李梦洁一路飞奔出来,拉住项骜道:
“骜哥,你方才站在哪里?!是刚过来还是在它迸射前就过来了?!”
这边愣了一下,回:
“我退的比较快,过来后它一下烂了,怎么了?不过你说迸射?射出什么?”
“我以厉鬼的视角能看见,人目是看不到的,那是一种由线粒体异常堆叠超过质变阈值后产生的‘爆浆’现象,以自身瓦解为代价,会释放出一种癌细胞自带的高能电离气体束,对健康细胞的杀伤力不亚于核辐射,虽然在空气中强度衰减极快,但三十米内被打个正着九死一生!你看看他们!”
被这话一提醒,项骜扭头才发现方才没有离开三十米这个范围的至少将近二十人全都歇菜了,他们的统一症状是几秒钟前还好好的,眼下已经瘫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咳嗽,而每次胸口颤动,都有一口铁锈色的血从嘴里喷出来,看着和暖气中排出的污水大差不差,一股一股的,和小喷泉似的。
不过兵团的损失很小,因为其中大部分是听不懂他法语招呼的越南人。
这边再看看眼下和当时巨型肿瘤的位置间隔不过五十米上下,将将逃离了那个覆盖区域,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跟着一起跑开的余杭、艾洛蒂都在问那些人怎么了,而等话音落地,伤者也全部停止了挣扎,死在当场。
“学姐,你说的那个电离气体束,是不是能造成dnA链断裂?”
李梦洁点头表示肯定。
“怪不得,怪不得会死的这么惨......”
“骜哥,这俩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余杭问。
“如果你现在把这些尸体解剖,那里面大概率已经成一团糊状物了,因为胃和其它内脏一样都在极速溃破。
而血液和漏出来的胃酸作用后,血红蛋白中的铁离子与其反应形成硫化亚铁,再被仅存的血压通过食道和呼吸道挤出来,所以那些咳出来的血才是锈色的。
外面的皮肉也撑不了多久,多则一小时,少则三四十分钟内也会烂的一塌糊涂,不想和腐尸共处一地的话,得赶紧把他们都处理掉。”
项骜说完也开始分派,李梦洁在一旁听着,都记下来后马上派出十余人,以遭到化学武器袭击后的防化状态过去转移焚烧处理,其余的仍然坚守阵地。
好歹把这事做完了,又清点了一番弹药,发现消耗已经过半,但钟表的指针才刚过八点,如果说这是一个不眠夜的话,那仅仅是一个开场,便已太过漫长和艰难了。
看着难得消停的北门方向,两人的神情却都很凝重。
不过一个望着远处,一个看着近处。
双双发觉对方不对劲后,这边率先道:
“学姐,你在想什么?”
“我看你也心情沉重,是担心‘小五师’的下一步动作吗?”
“对,这两板斧下来我觉着营地的防线已经岌岌可危了,假设他还憋了什么大招的话,真的很难想下次能不能顶得住,万一顶不住的话又要怎么办。你呢?”
“我在看这片地。”她说着指了一下刚才巨型肿瘤化脓液浸染的位置,此时恶臭的液体已经完全渗入地表之下,味道也轻了很多,但仍不能靠的太近,否则会哪怕只吸一小口也能被熏的脑仁儿疼。
和这个相比,以前的“粪坑日”碰到的人工粪臭素全都是小儿科,恐怕美军弄的“臭弹”化学武器来了也要甘拜下风。
“是还挺味儿的,你是怕这脓液有毒,对营地环境造成污染?”
赵梦洁摇摇头道:
“如果只是有毒那就简单了,我看到了一些异动,但还不能确定。”
“异动?什么样的?”
“有东西在地下生长,不过速度并不快,正慢慢的向着地表靠近。”
“这又他妈的会是个啥......但不管怎样也都没精力去顾了,眼前这么多尸体已经烧光,而远处那些‘疴人’的虽然都是掉了脑袋的,可不烧掉我还是不放心,只是那些数量太多了,没有富余的人手派出去打扫战场。”
“的确,都去干这个了防线必然空虚,要是遭到突击,势必满盘皆输。
不过火焰喷射器我一直在和越军协调,他们答应会送来一些,主要有两种型号,苏制的pLo-50和华制的58式,都是早年援助过去的老装备,不过用来干这个‘消杀’的过活计正好不过。”
“但愿这帮家伙能把这当个正事干,多点重视吧。”
随后项骜叫上余杭、拉坎等人,过去将死者的武器都集中起来,把里面的弹药退出,再用拉菲比的名义重新分发出去。
做完这些时间不大,赵梦洁使用男声法语突然喊了起来,大意是让所有人都离北门远一点。
连续三遍,看到顶头上司亲自下令,众士兵动作麻利全都跑开了。
一起闪到远处的这边问:
“怎么了?有新发现吗?”
“有!我看到那个藏在地下的东西露头了,核心温度也在直线上升,估计是要爆发增长,不管长出来的是什么要做什么,但都肯定不是好事!”
他闻言本能的看过去,哪怕离着这么远,却也仍能瞧见有一根好像粗头发一样的黑色须状物摇摆着透出土层,当与外界空气接触后,果然迅速膨胀并硬化起来,随后在全营地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黑不溜秋又黑又长的巨物矗立在了之前脓水渗透的位置。
探照灯集中灯光照过去,可以看到它的高度目测不低于15米,不太规则的柱状躯干少说有三人合围之粗,表皮挂满了奇形怪状的凸起物,都是那些“疴人”面部和身体上的放大版。
再往上看,顶部是个硕大无比的冠,分四瓣朝着四个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四个方向张开,中间则为直径一米半以上的黑色空洞。
总的来说,有点像一根树干状的大烟囱。
第323章 培养皿
而此时负责巡逻的那架“小羚羊”直升机正好在附近,它也打开了机头的灯照过去,并发出询问:
“长官,是否需要打击?”
但随后没能等到回话, 因为那黑色的洞口内似鲸鱼浮到水面喷水换气一样喷出一大股粘液状的物质,一直喷到了五六十米的高度,然后在半空中自行分散,再落下来时已经凝结成了一颗颗鸡蛋黄大小的球体,劈头盖脸的往下砸。
项骜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用屁股想也清楚这一定非常危险,于是拉上身边人又一次发出提醒:
“都进屋去!进屋!”
可这次的情况就很不乐观了,因为门口并没有营房,大部分位置与最近处的建筑都有一段距离,想赶在球体落地前跑过去,哪怕是百米冠军附体也做不到。
这边算是万分幸运的,因为所站的位置三步之外就是一座平时检查进出车辆的岗亭,眼下到了这里是为了方便布防给临时挪了过来。
他两只手一边一个,先艾洛蒂后余杭,把两人全给连推带塞的都弄到了里面,自己则在最后跟了进来。
原本是给一人设计的方寸空间内一下挤进来三个自然是拥挤无比的,但这会儿没谁注意这个,因为目光都落在了外面——
那些球体远比想象的密集,如一阵被大风吹起的水雾一样横扫过去,凡是没来及躲避的都中招了。
它命中人体后也会像水滴一样破裂,恢复到接近液体的性状,不过随后没有溅射而是强势入侵,有军服遮挡的位置还慢一点,但凡是和裸露皮肤接触的,都会瞬间突破皮肤黏膜的防御,透过毛孔深至体内。
接着凡是遭到波及的,全部停止奔跑然后原地踉跄几步随即从头到脚在眨眼之间“瘤化”,也可以说变成了一个个大型的癌细胞“培养皿”。
但这还没结束,和前面被打停的巨型肿瘤在化掉时一样,一阵无声的能量释放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一场集体“爆浆”在营地中上演。
虽然一个人的体量比前者小得多,能制造出的覆盖范围也小得多,向外延伸的高能电离气体束从30米缩减到了两三米上下,减少了十多倍;可架不住数量多,分布的位置还广,导致整个北门附近的空地几乎都被囊括在了其中。
有一个站的位置距离三人所站岗亭堪堪一步之遥,所以从他身上迸出的能量直击过来,眼看着要穿透木质墙体进入伤人时,一阵“啪啪啪啪”激烈如炮仗的爆裂声,似是贴着耳膜传来。
项骜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意识到那可以把人“消解”的电离气体束被挡在了外面。
透过小窗往外看,便看到朝着这个方向张开双手的赵梦洁。
她此时也看过来,就问道:
“骜哥,你怎么样?”
“没事,刚才是你做的?”
“嗯,我调动了些灵力,抵消了它们。”
这边准备再说两句感谢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因为释放完毕的人随后的发展也和巨型肿瘤一样,变成脓液渗入地下、长出和烟囱一样的玩意儿出来再重复把上述步骤重复一遍。
并且体量小的优势还被体现出来了,最直接的便是长得快,大的那个是等了好一阵子才冒出来,而这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在一分钟内完成的转换,现在放眼看去,北门往后大约三四百平方米的一块地上,林立着几十个通体黑色、顶部开着四瓣的柱状物,好似进了专门养殖此物的温室一样。
这么多一起朝着天上喷是个什么情景有多可怕是无需多想的,所以项骜也管不了别的了,喊了句“学姐掩护我!”就冲了出去,然后将身上挂着的手榴弹一枚一枚全拿下来拔出保险往上面的洞里扔。
效果是不错的,每个被炸的均冒出一股白烟,没有死但陷入了一种僵直的状态,其最显着的特征便是四个瓣儿从开启变成合拢了,那样子仿佛在恢复伤势。
有了他打样,其他人也都纷纷出动,将手榴弹挨个往里塞,在一连串的响动中,“小烟囱”们终于暂时被压制住了。
而期间又有抛射上天的粘液物质,但都在落下时被赵梦洁向天高举双手,以灵力制造出一面看不见的保护伞所挡住;以她的能力扛不住那个大的,可对付一下这些小的还是可以的。
在众人都忙的焦头烂额之际,另外三个门也不消停起来。
有“疴人”同时对三处位置发动了进攻,好在它们面前不是道路狭窄就是障碍物众多,导致前者一拥而上的人海战术难以施展,堵在正前方的防守火力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机会。
用于机动防御的预备队,特别是那两辆“哈潘德”装甲车也起了大作用,不停的在三个门之间移动,将顶置机枪的枪管打到火红,几乎耗尽了车内的备弹,总算将每一处的防御都稳定在了“撑得住”这个标准线上。
不过两架“小羚羊”直升机都没参与,因为它们得到的命令是去用火箭弹对付那个“大烟囱”。
而让人挠头的是这家伙明显比小的难对付太多了,不仅会提前关闭四个瓣儿护住内部,外表那些和肿瘤相似度接近100%的物体,在遭到火箭弹的碰撞和爆炸后会像“疴人”杀人那样爆开,然后将战斗部的破坏力抵消大半甚至全部抵消,将后面本体的损伤降到最低。
简直和坦克上的爆炸反应装甲一样。
只是比打掉一块就少一块,想要补充得手动安装的爆反不同,它身上消耗掉的位置会在很快之内再长出来新的,基本做到了无缝衔接。
然后这个妖物还证实了一把自己是能够威胁到低空飞行物的——
趁着两架直升机火箭弹打完的间隙,四个瓣打开,里面喷出一包浓到堪称“粘稠”的气体,气体朝着前者就去,想要躲开可实在来不及了,被结结实实的裹在了正当中。
驾驶员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中毒、发病之类的反应,但进气口吸入这种气体后发动机登时就受不了了,先是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接着站在地上抬头往上看都能看到散热孔里冒出来的火苗,居然着了。
都从里往外烧了那还能有个好儿?先是停机再遭焚毁后让机身失去了动力,并打着转儿从天上掉了下来。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俩此时的飞行高度均很低,几十米的样子,再加上机体轻,砸下来时的动能小,又有较为先进的防撞设计,能够满足一定条件下的硬着陆,所以虽然螺旋桨也断了,尾梁也杵在到地面和房顶折的折弯的弯,但里面的人却无大碍,只是在冲击之下七荤八素陷入了半昏迷。
现在唯一能调动的空中力量眼下全部歇菜了,“大烟囱”依然作妖,“小烟囱”们也有即将苏醒再次加入战团的意思,项骜见状也是气急,撒开双腿朝着车库跑去。
余杭跟在后面问:
“骜哥,你干嘛去啊?”
“去找点汽油,给狗日的烤烤火!”
不过跑到一半就没再继续,因为路上碰到了从南门进来的越军车队,火焰喷射器被运来了!
这来的可太是时候了,他都没有打招呼,一把将挡在前面面带菜色的黑瘦士兵拽出去五米远,将喷射罐往身上一背,端着发射器便向回狂奔。
一共带来了五套,另外四套分别拿在了余杭还有附近三名新兵手里。
接着五条火舌喷射出去,这次如赵梦洁所说,有了一物降一物的效果,“小烟囱”们虽然称不上易燃,可对凝固汽油产生的上千度高温抵抗能力远称不上强,只是那种燃烧时的质感,不像是在烧肉体一类的有机物,而更像是在烧一块块大橡胶。
与此同时,“大烟囱”解决掉直升机后一直在继续喷液,但那些玩意儿没有落在营地里,因为它的注意力都被赵梦洁吸走了,后者虽然无法与之正面抗衡,可拉拉仇恨还是没问题的。
直到周旋至小的均被火焰喷射器烧毁,项骜立即马不停蹄往这边来,对准大的将剩余燃料统统喷了出去。
可效果很不理想,因为火势压根儿就立不住脚:烧起来的部位会向外如出汗一样层层渗液,哪怕是凝固汽油这么难以扑灭的东西,只要和这个稍一接触,都会明火立消,只剩下一点点烟也坚持不了多久便会飘散的一干二净。
本就不多的燃料这么一折腾,五套无一例外都见了底。
徒劳的扣动了几次扳机,喷口里再无反应之际,项骜仰头看着面前矗立的这个巨大怪异之物,心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涌动不息的怒意,因为这个东西把他惹恼了。
“骜哥,你快闪开!我拖不了它很久了!”赵梦洁发现这边的情况后喊道。
一听这个项骜更火大了,气的是自己怎么能拿这玩意没有办法!有心让驻守北门的那两辆“哈潘德”用机枪发射穿甲燃烧弹试试行不行,但话未出口便已意识到别说是这种特种弹,哪怕是普通弹也早在应对“疴人”猛攻时就打光了。
无奈之下,皱起鼻子猛喷了一口气,准备转头叫那四人一起撤。
而这股气喷出后掠过了方才还油尽灯枯的火焰喷射器喷口时,原本一点火星也无法发出的它,在这一刻却“轰”的一下闪出一道亮度刺目的炙燚。
第324章 主动出击
余杭站在身后看了个清清楚楚,惊道:
“骜哥,刚...刚你看到了吗?那是什么?”
“看到了,好像是我鼻子里喷出的气,着了。”
“而且那火看起来和一般的不太一样啊!”
项骜没再说话,而是又试了一次,这次有意喷的更多,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条更加雄壮的火舌。
“这特么什么原理??!”
“先不管这些,我想到一个方法,你们都退后!”
说完见四人没走,又厉声重复了一遍,确定他们都退回到北门附近了,自己才回身将背带往前一甩,两个用于装凝固汽油的燃料瓶甩到了前面,然后拧开上面的密封阀,同时深吸一口气,接着将肺部储存的气体全部吹到了罐子里,
两罐一边一口再拧好重新背好,调整了一下手中的喷枪,第三次对准“大烟囱”扣下扳机。
这下可热闹了,或者说是太壮观了——只见一条如火龙一样的金焰直射而出,四周裹挟的光芒比正午最烈时的太阳还要夺目,让不管远近的人都无法直视。
当这股熊熊大燚接触到对面时,便如蛇一样迅速缠了上去并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间上下合拢,完成了全面覆盖。
接下来的过程暴烈无匹,不管是外面的瘤状物还是里面像肉又像橡胶的本体,纷纷急速化为灰烬,在最终完全消失时甚至把地上给烧出了一个深大数十米的坑。
那些被脓液浸泡过的泥土也连带着一起被焚化了。
而最绝的是,这般剧烈的燃烧竟然没有一丁点儿烟雾产生,倘若有一个氧含量测试仪在这里的话,上面还会显示氧气数值并未因此减少。
在烧完的刹那,远在数十公里之外一处隐秘山洞中的“小五师”胸口突然一阵灼热的剧痛,接着一大口血从嗓子眼儿深处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落在对面的石头上,余温愣是将其烤到承受不住从中间崩裂。
一个以癌细胞为基,用尽自己修行以来全部精华培养的蛊,居然这样被灭了!到底是谁做的!
这是眼下这个邪修正在想的问题;而把视线再回到营地这边,随着此物的灭亡,东南西三个门的“疴人”攻势也停止了,它们如古代两军对垒时主将遭到斩杀而溃败的一方一样狼狈退回丛林深处,停止了无谓的攻击。
只是主子身负重伤无力支持之下,逃掉之后也没有多活多久,全部如被之前声音诅咒杀死的人一样,暴毙在了半路上。
项骜回来时,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所有意识到危机解除的人围过来,不管是兵团的还是越军的,不约而同的将他举过头顶,然后高声欢呼,以示庆祝在最后时刻扭转了这场本来必输的恶战,庆祝各自的劫后余生。
但他高兴不起来,毕竟太狼狈了,死的人也太多了,并且这到底是怎么赢的也是一笔糊涂账。
赵梦洁在欢呼结束后找过来,道:
“骜哥,相信你也看到你当时体内呼出的气是可燃的,我听过一点这方面的传说,是师父给我讲的,你有兴趣知道吗?”
“当然。”
“我想这和你的命格有关。”
“命格?我的命格很强,命和八字都特别硬我知道,但这也不能是那种现象的原因吧?”
“不,这恰恰就是原因本身。”
“怎么讲?”
“首先这是一种阳气特别重的表现,但你只知道你是命格纯阳,其实这么说我觉着不准确;然后才是我基于此的猜测——这不像是纯阳能达到的,这更像是至阳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至阳产生的气息可以燃烧?”
“不仅是这样,你难道没发现那种火与众不同吗?”
“发现肯定是发现了,颜色和破坏力都不是一回事,凝固汽油产生的火焰和它比都和闹着玩儿一样。”
“这是肯定的,因为那是‘阳火’;师父说只有至阳产生的阳气才能诞生阳火,而往下的几个境界,如‘纯阳’、‘强阳’、‘明阳’都不行,而‘阳火’又有三个特征:一是不依赖外界燃烧,比如在真空中、在水下都可以,二是几乎没有外力可以扑灭它,三是无坚不摧,哪怕是修为遮天的上界大神对它也要退避三舍。
另外,它还是一切阴邪之物的克星,‘小五师’制造的这种蛊就属于其中典型,重武器都拿它没办法,但只是被你哈的两口气喷出的火就给烧的丁点儿不剩了。
不过我估计你现在怒意已消,再吐出的气便没有这个效果了,换句话说这种力量贮存在你体内很深很深的地方,你还远远没到可以触及到它的程度,更谈不上控制,只有在非常特殊的紧急状况下才会在命格的调动下闪现一下。”赵梦洁道。
项骜闻言又拎起火焰喷射器试了试,果然这会儿再如法炮制便不管用了,无论怎么深呼吸,用多大的出气量均无法复制刚刚的神来之笔。
试完后,他点点头道:
“受教了学姐。”
“我也只是转述了一点我听来的皮毛而已;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主动出击了,从一路被追着打到现在,咱们都是被动应对,让那个‘小五师’追着揍,这不是我的风格,我要找到他,然后宰了他!”
“我猜得出你会这么干,只是这样做风险实在是高...但我也知道劝不动你,所以如若不弃,我和你一起,一起去铲除这个邪修。”
“好,能有学姐助力,我胜算大增。”
“不过就你我两人还不行,最好还是能组织起一支精明强干的队伍,人数控制在10个以内就行,多了我罩不住,会暴露的。”
看着项骜因为最后这句看过来的眼神,赵梦洁遂补充道:
“以我目前的能力,可以保证最多将十个人用灵力隐藏起来,这样行走在丛林之中哪怕碰到了遭‘小五师’下过降的树木、石块,也不会被发现。
但要是超出了这个数字,我便无法保证了,超的越多暴露几率越大;而我之前自己行动时让它锁定主要是没有料到这里有这么一手,算是疏忽大意了,而只要小心应对的话,就不成问题。”
“行,那我会尽快列出名单,不过还得有劳学姐继续用拉菲比下达行动命令,不然我没这个权限。”
“这个没问题。”
而项骜嘴上说的是“尽快”,实际上在这话出口时名单便已经想好了,那都是这批人中幸存下来且战斗力最强的。
其中打头阵的便是余杭,其次是瑞士人曼特加扎、德国人鲁登泰夫、波兰人皮奥特、法国人拉坎等等,以及无论如何也要求一起来的法匈混血艾洛蒂。
她在游说期间道:
“我知道这个队伍里每一个名额都很珍贵,所以我占用一个就必须得发挥足够的作用,让你意识到这次决定是值得的,那么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这次不是简单的行军、演习,是一场充满超自然危险的斩首行动,你来的话万一发生恶斗,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毕竟你不是战斗人员。”
“可是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
“你对我的了解也很有限。”
“比如呢?哪些是我不知道但又对这次行动有用的?”
艾洛蒂扬了扬挂在胸前的相机,并道:
“这个。”
“这位女士,我也是专门学过摄影的,难道你想告诉我这不是照相的而是一种特殊的武器?”
项骜的语气逗得她先捂嘴笑了一阵,然后说:
“也谈不上武器,但肯定能帮上你的忙;我知道你不相信,那让我来给你展示一下。”
她说着端起相机对准不远处照了一下,然后递过来将屏幕在面前展示,并道:
“看到上面这些漂浮的半透明物体了吗?”
这边看到她照的地方,是之前“小烟囱”林立的位置,那里飘荡着几十个灰白色,轮廓模糊的东西,其中大部分看不出来是个啥,少部分能隐约瞧出点人形的特征。
看罢心中也有了答案,就说:
“难不成这是那些死亡越南人和兵团成员的魂魄?”
艾洛蒂很肯定的一点头,道:
“是的,一点没错,但‘通灵成像’只是基础功能,它的本事可不止这点。如果我换一个按钮按下去,那曝光灯里闪出去的光,是对它们有伤害的,多大我不好形容,但不会低于枪械于人类,也可以说被那种光照一下,不亚于一个人中了一弹。
同时对付活人、其他任何有灵魂的生命都是可以,我能用相机暂时将其打出体外,让肉身陷入无人控制而瘫痪的境地,如果多次拍摄,甚至能导致目标永远回不去,并用这种方法杀死肉身。
但是在之前的战斗中我发现这些能力是无用武之地的,因为那些从山上冲下来的怪物,没有魂魄,它们只是被巫术遥控的傀儡,相机对付这种东西就很无力。
我听说华夏有一种鬼怪叫做‘僵尸’,有魄无魂,那也是它无法应对的,所以几年来我一直在努力,看看能不能在技术上克服这一点。
但你们这次要去对付那个幕后黑手,他可是个活人,便意味着我的武器对他是有效的。”
第325章 豆萁之术
项骜晓得她说的怪物是“疴人”,而那玩意儿是行尸走肉这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这个外国姑娘居然有这种“法宝”,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就问:
“你这相机不是报社发给你的?我还以为是公派配备的工作工具呢,看来是你的私人物品,而且来头不一般;只是如果它的型号很老旧那我反而能理解了,但看着这是个很主流的单反相机,难道你有把任何机体都改造成具备这种能工的手艺?”
“那倒不至于,我的太爷爷是纯正的巴黎人,不过他早年去就去了伦敦,因为热爱摄影,技术高超,也是那个时代少数能够熟练操作盖尔达相机的人,便成为了英国皇室的御用摄影师之一。
后来一战爆发,他拿着一台终于可以挂在脖子上的‘桑顿.皮卡德’相机跟随部队一起奔赴前线,和现在的我一样,也是一名随军记者。
但在一次不知名的小型战斗中,太爷爷为了捕捉到最好的交战画面,被流弹击中,然后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
我的太奶奶伤心欲绝,发誓要给自己的丈夫报仇,就以遗孀的名义得到了这部相机,并给它取名‘厄里倪厄斯’,这是希腊神话中三大复仇女神的合称。
战争结束后,她得到了英国皇家陆军部的特殊嘉奖,是和作战有关的,可一切细节至今都没有向外透露的授权。
只知道为某场战役的取胜起到了重要作用。
然后我不清楚当时太奶奶对相机做过什么,总之经过她手后,那台机器便不同寻常了起来。
再后来,家族的每一代子孙,如果想继承它,就会拿一台当时的最新型号与其放在一起一个晚上,当通过前者的认定,新来的便会得到那些能力。
不过只有拥有家族血统的人带来的才可以,其他人的不行。
我是太爷爷的曾孙女,属于直系血脉,所以当时做这些的时候很顺利。
中间我也问过爸爸和爷爷,太奶奶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身份,他们也不太了解,只是表示她除了得到过陆军部的嘉奖之外,还因此加入了‘英国灵学会’,并担任副会长直至去世。”艾洛蒂道。
“难怪你在发现拉菲比上校用女人声音说中文,还有听完我的解释后的惊讶只是稍纵即逝,原来是见过大场面的高手。
还有学姐会把你叫来一起听,估计也是看出你身上带的东西不一般了,而你很有可能能帮得上忙。
不过据我所知,‘英国灵学会’成立于1882年,由剑桥大学里几个对这个方面感兴趣的教授草创,但它的主攻方向并不是灵异而是特异功能。
所以...你的太奶奶是个可以对普通物体进行超自然改造的超能力者?”
“虽然我无法证实,但这也是我的观点。”
“嗯,毕竟顺着想下去这是最大的可能。那么艾洛蒂女士,我在这里代表兵团同意你的加入,欢迎。”
看着项骜这么正式,她很俏皮也很飒的敬了一个军礼,并道:
“是,长官!”
十人队伍正式敲定后,他作为领队站在了最前面,天还没亮便踏上了斩首之路。
而手里的武器也来了一次大换血,放下了用了一路的fAAs突击步枪,换成了Ag通用机枪,光100发一条的弹链,他一个人就背了四条,加上枪上装的那一条,便是足足五条;并将手榴弹类型由防御型改为了进攻型,数量也翻了两倍,从4枚变成了8枚,腰后还插了一支1014霰弹枪的紧凑版作为近战防身之用,该枪同时缩短了枪管和枪托,即便横着挂在腰后也不会和两侧发生剐蹭。
拉坎瞧见项骜这个负重,感慨道:
“项,你真是个移动的军火库,一个人带了半个班的火力。”
余杭则问的相对专业一点:
“骜哥,这在越南丛林里,枪械不应该是越轻巧越短小精悍越好吗?你怎么反其道行之呢?放下了适合这种环境的无托步枪,换成了又长又重的机枪,真碰上了遭遇战,不方便吧?
我看当年越战的时候,美军机枪手就嫌弃60尺寸太大,在植被密集的地方使用很不方便,所以他们的什么绿色贝雷帽一类的特战力量,很喜欢使用缴获的56式轻机枪,还特意把枪管锯到只有不到原来的一半,虽然损失了不少射程和精度,但近距离碰上越共时能立马调枪便打,反应快火力也猛。
而Ag比60还重一斤多呢,一个长度一米二的大家伙,看着你摆弄就感觉累得慌。”
“因为我感觉这次一定能找到‘小五师’,可你知道他身边养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火力持续性首先不能弱了,30发弹匣碰上倾巢出动的进攻,很难撑得住,换个弹匣的工夫对方就扑到脸上了。
而且5.56毫米的小口径子弹你也看到了,在这里杀伤力不够看,虽然7.62毫米的全威力弹依然不够用,但能增强一点是一点总还是没错的。
至于尺寸、重量,这个我无所谓,在训练场上扛着这个一跑跑一下午,奔袭个十公里停下不休息直接趴到地上开打,但就这样我也次次优秀。”
“这个的确,别人奔袭完了肺子都快炸了,呼呼的喘气根本没法精确瞄准,结果你却可以,不论站着趴着还是蹲着几乎不受影响;突击步枪我和你比感觉差距有可没被甩开太夸张,但机枪和狙这俩就是分水岭,那些极端条件下的实战精度指标,我连你的尾灯也看不到。”
“我有基础,比你上手快点很正常。”
“嘿,骜哥你这安慰我收下了。”
而虽然项骜走在最前面,但作为向导的其实是赵梦洁,她通过感应“小五师”散发出的气息定位应该朝着哪边走;这也是每个修行人均会有的一种外在特征,是不同于普通人的特征,只是能够感应到的非常少,得有天赋还专门学过其中法门才行,并不是换个谁来都可以。
看着她好几次在眼看着没有路的地方指出新的方向,顺着走过去便是一片柳暗花明,这边赞道:
“学姐,看得出你的道行增长是全方位的,那位道长教给你的都是杠杠硬的干货。”
“嗯,师父虽然出身正统,但没有给我讲究太多仪式上的东西,我入门第一天起他便传授的都是真本事。
像我现在用的这个寻人手段,名叫‘豆萁之术’。”
项骜听着这个词想了一会儿,道:
“《七步诗》里曹植用‘煮豆燃豆萁’来形容两者本是同根生的意思,那用在这里,我猜是因为它的主要功能是针对同道中人的,也就是在玄门内部使用,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反而不好使,对吧?”
“骜哥解释的精辟,正是这个意思,只是要学这个得根基要好,说实在的我一个野鬼出神哪来的什么根基?能有这份资本,还是你给我的。”
“学姐,假设我真有这么厉害,那我在这事上唯一后悔的是当时没给你多烧点,不然你现在可能已经是鬼仙了。”
“能有今日之成就已经是大道对我天大的眷顾了,而什么时候能羽化成仙,这个看机缘什么时候来吧,哪怕不来我亦毫无怨言。
毕竟我虽死于非命,但能先遇见你,又遇见师父,作为一个鬼来说,早已万分满足,不敢再有奢求。”
“你一定可以的,我说的。”
赵梦洁听罢看过去,似是很感谢的点点头,道:
“骜哥,有你这句吉言在,我也觉着没问题。”
长话短说,又走了好一阵,最后到了一个众人都很熟悉的地方:“奥罗塞点”。
回头看去,发现和训练时走了两条不同的路线,但终点是一致的。
余杭见状问道:
“哎?怎么又跑这地方来了?这里除了有片丘陵之外也没啥了,那个孙子能在这附近吗?难道他躲在某个小山包的里面?”
赵梦洁没接这话而是对项骜道:
“骜哥,咱俩爬上来看一看。”
“好。”
一人一鬼随后登上了最近一座丘顶,站在高处俯视
“‘小五师’在这里布了一个非常隐蔽的‘障眼阵’,得给他破了才能寻得端倪。”
第326章 破阵
“我也看出来了,这里的树乍看杂乱无章,和别的地方自然生长的没什么区别,但定下心来仔细分辨,其实能发现里面有一些规律。
比如东南西北四个角上,都有一小撮木棉树,这东西在华夏除了滇南之外基本没有存在,但在中南半岛上格外多,是一种象征着阴盛阳衰的树种,也是越南的国树。
一旦形成规模了,在风水的角度说,很适合用于形成某种后天设计出的人造格局。
而且四个角上每一撮的形状也不是乱来的,最东边的粗壮蜿蜒,是青龙;最西边的张牙舞爪,是白虎;最南边的振翅欲飞,是朱雀;最北边的形态稳定,是玄武。
对应了四大神兽,方位也完全正确,另外我如果没猜错的话,眼下站的位置也很关键,如果去了别的几个丘陵,那看到的便不是这些了,换句话说想将这些细节尽收眼底,得有个特定的角度才行。
最后是夹在四角的中心部位,杵着了这么大一棵黄杉树,这是国内特有的树种,能在这里出现必定是有人带这种子过来专门种下的。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棵的体积貌似远超平均水平了,一般的黄杉能长到五十米高,直径一米多,已经超过绝大多数同类,但这个高度65-70米打底,粗细也得在一米五左右,立于此地,称得上是鹤立鸡群。
而如果我们站在有了有了踮脚的方能窥其全貌。
单纯从隐蔽性的角度讲,身边有能够暴露自己的制高点存在,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笔;但以‘小五师’的能力,我估计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不可能没考虑到,而这片丘陵大差不差正好分布在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四个偏向,和四大神兽的四个正向遥相呼应,中间挤出了一条纵向贯通南北,横向贯通东西的十字线。
巨型黄杉树则又位于十字线的正中央,起到了一个‘接引’的作用,毫无疑问是这个阵的阵眼。
依照阴阳之道分析,它属于‘阳盛阴衰’的类型,虽比不上桃树这种强阳类型,但也是阳气占了上风,和身边的阴盛布置异性相吸,对大局百利无一害。
并且如果这里种的是桃树那就坏事了,桃树阳气太强,会起到破坏作用,非得是这种有阳气却又没有压倒性优势的才行。
总而言之,黄杉完美符合了这个要求。
然后丘陵的山体在其中既起到了拱卫和稳固阵型的作用,又能维持内部的有用能量不外泄,外部的无关能量进不来,使整个布局长期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
项骜这一番话不由引得赵梦洁刮目相看,她道:
“骜哥,你也别光夸我了,你在这方面的进步也堪称神速,什么时候学得这些堪舆本事?”
“这算什么本事,一些知道原理就能推出来的皮毛而已。
都是在常石时和‘大爹’的‘军师’没事瞎聊时听来的;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度过了难关。”
“骜哥不用担心,‘大爹’虽然行走江湖,却并不是为非作歹的恶棍,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嗯,但愿如此吧。”
赵梦洁随后另起话头道:
“听你分析我也受益良多,那还有别的吗?”
项骜闻言笑道:
“学姐这是没听够?”
“金玉良言自然听多少也不嫌多。”
“又捧我了,一些粗鄙之见和哪里能和良言贴边。非要说我还看出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如果‘障眼阵’和上述种种精心安排有关,那估摸着它们一定有搅乱能量场的用途,从而干扰人的正常感官,导致看不到本来能看到的东西、听不见本来能听见的声音。
比如上次过来,艾洛蒂的指南针失灵、众人怎么也找不到出路,估计和这都脱不开干系。”
“骜哥,那个外国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项骜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便愣了一下后道:
“我在新兵连驻地附近外出时认识的朋友,当时只知道她在上大学,然后没想到后来也来这里了,差不多就这样。”
“看来是奔着你来的。”
“学姐这话可过了,我何德何能能让人家大老远的过来,肯定是自己的原因。”
赵梦洁没回话,而是笑了笑,一副“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的样子。
随后正欲再说什么,
“听你们俩在上面聊了半天了,我别的没听见啊,只听见了啥‘障眼阵’,那是什么?”
循声望去,只见余杭扛着枪小跑着也爬了上来。
“可以看作是‘障眼法’的升级和扩大版本吧。”项骜道。
“哎!这个解释通俗易懂,明白了。”
这边点了下头后便转身继续正事:
“学姐,你说破了此阵才能得见真章,那需要怎么破?风水上一些基本常识我说说可以,但这种动真格的我可真不成了。
不过按照常识,最简单的办法大概就是先把四个神兽木棉林推平,没了这个,中间的黄杉独木难支,能不能立竿见影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有效果的。
可那再小也是四片林子,咱们只有十个人,还有一个女的,工具也不多,想要完成这个工作量实在困难,除非能申请到航空支援之类的,在这四处投上四枚燃烧弹,一把火都少了是最省事的。”
赵梦洁则道:
“原则上没错,但不用这么麻烦,咱们十个人凭着手头的工具也足够了。”
“那要怎么操作?”
“‘斩断青龙头’,‘伐掉白虎尾’,‘拔下朱雀翎’,‘刺破玄武壳’。
只要这四条做到了,我断定这个阵最多在一个时辰之内便会不战自败。
具体就是在青龙的头和身子结合部位,砍出一条前后接不上的隔离带,宽度不小于三米;再在白虎尾巴根的地方开辟一条通路,同样是让首尾不能相顾。
朱雀那边头顶扬起的部分看到了吗?那便是‘翎’,统统伐干净便可以了;玄武的话找到中心部位,砍出一个圆形、直径超过三米的中空地带目的也能达到。
做这些的工作量要比全推了小的多,也比调动飞机过来简单的多,你觉着怎么样?”赵梦洁道。
这边一拍巴掌,说:
“没问题!我这就下去安排怎么干!”
话罢,一声吩咐全员便动了起来。
眼下来的这几位已经不需要看在拉菲比的份上才会听招呼了,因为项骜在营地保卫战中的表现已经奠定了地位,有实力说话就有权威性,所以虽然军衔相同,但无人不听从他的调遣,纷纷取出随身携带的开山刀或单兵手斧,围着这四个地方集中力量一个一个的来,其中除了斩断龙头和钻破玄武壳两处的劳动量较大之外,另外俩都很快,全加起来用时一共不超过两个钟。
一切做完,余杭问道:
“接下来怎么办?”
“等。”赵梦洁道。
她最初说的是一个时辰,实际上最多过了一半多点,那棵立在中央的黄杉竟就眼看着枯萎了,上面的叶子成片的发黄脱落,树皮也僵硬失去水分,没了生机,这时候站在跟前仰头往上看,会感觉这是一棵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干尸”;也可以说只要不是目睹过全程的,那一定想象不到它在几十分钟前还树影婆娑。
随后树干正面从地面往上大约两米高,覆盖直径的宽度这么一块皮也皲裂后自动脱落,露出后面比柴火还干的纤维层。
项骜走过去用枪口戳了戳,发出“咚咚咚”的空心响声,转即抬脚对准正中央就是一蹬,这一下如若无人之境,像大锤砸玻璃一样将如此一大片全给踢碎了,然后一个高两米,宽接近一米半的长方形空间便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啥啊?”余杭问。
“应该是个入口,从这里下去一路寻下去,即便不找到‘小五师’也能找到他的老巢,到时候全给他一把火扬了。”
这边说着从腰上拿出一枚铝热剂手榴弹晃了晃,那是独立于八颗进攻型手榴弹之外专门准备的引火之物,一共带了三枚。
他一边回着一边看向了赵梦洁,等得到了后者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便接着道:
“还是我打头,下去看看。”
每个人都携带了胸灯、夜视仪以及军用战术手电,所以克服的要好走,比如以为会顺着梯子一类的东西垂直向下好大一段才能站在平地上,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坡度并不大的环形斜坡一路向下,转着圈的走虽然行程大了很多,却也对行进难度变得十分友好,并且宽度也不差,足够10个人的队伍组成一个两排纵队的战斗队形搜索前进。
“说起来也是搞笑,那个‘小五师’不是看美国法国还有国内最不顺眼吗?结果鼓捣这一套哪样不是华夏的东西?原创的基本没有,就是中间这棵树也不例外。”
第327章 小斗法
余杭话罢,回答他的是项骜:
“历史因素决定的,在古典和封建时代,越南大部分时候都是这边的附庸,而且它在东南亚中属于‘汉化’程度最高,受影响最深的;因此他们对内也将‘华夏’一词作官方用语,不过在正式场合会在前面加上‘南天’两个字,即‘南天华夏’,以代表自己的地理方位。同时也把炎黄当祖宗来供奉,甚至有一部分是古苗族的后裔,因此每年祭祖的时候祭的都是蚩尤,自称‘九黎传人’。
然后对外还有另一套说法, 叫‘小中华’,所以玄门领域也不例外;举个例子,在公元二世纪左右的东汉时期,道教传入越南,并在往后上千年的大部分时间中都是它的‘国教’。
也是因为这个,你别看降头术这玩意儿在泰国最有名,但泰国本土的降头师却干不过越南的,因为越南的是经过道门秘法改良过的,威力要比原装的强很多,其中蕴含了很多正派秘法的手段。
学姐说边境战争那会儿有‘中越大斗法’,其实在这之前还有过‘越泰小斗法’,你可以把后者理解为前者的一次预演吧。
而双方都是以降头和施蛊为主,同门相残了属于是,但越方凭着我刚才说的那个,大获全胜;也正是有了这一战的打底,才有了后来在针对国内时故技重施的信心。
听过泰国有个特别有名,叫白龙王的法师吧?其实他不止一个人,还有个搭档叫黑龙王,这俩人便是泰方当年玄门高手中的顶梁柱,结果在那次交锋后大败而归,败到黑龙王身死异乡,白龙王受了重创,回国后干脆退出江湖不再接合斗法有关的活儿了,只做命数推演,8、90年代的港星里基本没谁没听过他的箴言。
另外军师告诉我,白龙王如果不是那次大伤元气的话,至少有120岁左右的寿数,可经此一劫,被极大折损了,根据他的预计,此人活不过80岁,至少掉了40年的阳间路;还有一个细节是他在泰国定居,在泰国做事,可并不是泰国人,而是祖籍在潮州,说白了也是个华人。
对了,以前流行过一则很邪乎的传言,说的是李小龙成了一代巨星后被不少人是做眼中钉,用过很多暗杀的办法都搞不定,最后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交趾国’的巫师做法,把人给隔空害死了,而‘交趾’是什么地方?就是华夏对越南的古称,和暹罗与泰国、天竺与印度、东吁和缅甸之间的关系差不多。”
“我靠,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儿道儿呢?以前听半夜的电台讲故事,开始感觉还行,但后来就没意思了,都是千篇一律的套路还基本没有真鬼,和骜哥你说的比实在无聊,我觉着未来我得把你说的这些都记下来,等退伍了开个电台做有声节目,绝对能火。”
这边闻言一笑,道:
“你想的倒挺远。”
而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赵梦洁此时插言道:
“将黑白龙王击败的那个越南高手,就是‘小五师’的师父。”
“这事是‘大柏郎’做的?难怪呢...”
“此人确实危险,国内要不是找来了泰斗级的人物也搞不定他,如果这家伙现在还活着,那麻烦可要大很多。”
说了这么些许话,这段悠长的旋转下坡才总算走到了底部,艾洛蒂根据坡度和行进速度以及时间,算出这里距离地表已经至少在60米以上了。
而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更大的空间,这里大到有些空旷,从不少尚存的自然特征来看,前身应当是个巨型溶洞,但在自然之外,还有很多很多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并且施工量很大,将原有空间拓宽了至少成倍以上。
“这个巫师是不是动用了某种超自然力量?要么这里就是别人建成他之后占领的,不然不可能以一人之力修建如此一座‘地下宫殿’。”
艾洛蒂最后这个词形容的让项骜很认可,不过他提出了另一个观点:
“也许这里是某个时期的军事基地,法国人的美国人的包括越南人自己的都有可能,冷战时期的那个氛围,身处于斗争中央的国家在深山里搞这种设施实属日常行为。”
余杭笑着接话道:
“说到这个我又想起那次去打真人cs了——”
他后面还有什么话,但没来得及说完便被前者一举拳头并向下摆了一下的战术手势给打断了。
顿时众人都紧张了起来,因为只是举拳的话那是“停止”的意思,但加上往下摆,便有了“挥拳”之意,这在军事手语学中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准备战斗”。
随后一切照明设备全部关闭,保险关闭子弹上膛,对准对面。
在夜视仪的绿油油视野中,来的看起来是人,不止一个,直立行走,还穿着衣服,并且是某种统一的制服,最关键的是他们手中貌似也有枪。
数量上目前已经看到的便超过了五十;只是若仔细盯住一个看,会发现动作像人又和真人不完全一样,比如迈步一顿一顿的,僵硬的同时还有点早期人型机器人那种刻意模仿人类行为的蹩脚感觉。
“骜哥,这是帮什么人啊?”余杭道。
“不知道,现在看不清细节,很难下定论。”
“别的我不好说,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赵梦洁道。
“什么?学姐?”
“他们都不是活人,或者说曾经是但现在肯定不是了。”
“难道真碰上僵尸了?简直是说啥来啥......茅山秘术中就有‘养尸术’,那‘小五师’不会真学了去弄了一帮会用枪的?”
“不,僵尸‘有魄无魂’,但这些都有灵魂,只是和肉身结合的方式有异于常人。”
此次接话的是艾洛蒂;她端着相机为了不暴露自是没有拍照,但通过镜头和屏幕向前观察还是可以的,而反应在眼前的画满显示,那种在营地北门看到的白色物质,在它们体内也有,而这便是方才这番话的论据。
随着对方的接近,气氛也逐渐紧张了起来,当差不多在三四十米左右时,“砰”的一声响无端冒了出来,虽然分贝绝称不上大,但在这静谧的空中却显得比扔个大炮仗都刺耳。
项骜朝着就在身边的声源望去,看到了余杭呲着牙一脸尴尬的表情,后者一边笑一边道:
“不好意思,上顿饭吃的黄豆胡萝卜羊肉烩饭,又喝了点水,没忍住放了个屁。”
这边有心站起来踹他一脚,但眼下这个形势自是不能如此,在确定了怎么回事后再次转头,一下便和正前方一个半人半尸的家伙对上眼了,对面还把手里的枪端了起来。
虽然此物没有照明工具更没有戴夜视仪,但通过对视时的眼神,项骜能够百分之二百的断定,它看到自己了。
先下手为强的想法于电光火石之间出现并付诸于实施——
“开火!!”
随着这个法语单词脱口而出,他的机枪也是第一个打响的,在几乎完全黑暗的空间里,枪口剧烈的枪焰格外刺眼,Ag喷吐出的火舌也远比旁边的fAAs来的猛烈,子弹先把最近的那个打倒,接着在两脚架的支撑下左右横向摆动起来,用扇形火力覆盖眼前所有的目标。
事实证明这挺机枪带的太对了,因为面对紧随其后的还击,其他人身上的枪械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唯独是它承担起了支柱作用,不管是持续压制还是输出杀伤,都无疑是这场遭遇战的全场vp。
不过难点除了对方会用手中武器与这边对射之外,它们还拥有明显的战术意识,会寻找掩体,会交替掩护,甚至会正面佯攻两边迂回。
再配合上只有将肉身打到肢体破碎才能将其彻底杀死的高生命力,一时间仗着兵力上5:1的绝对优势,攻势越来越具有压迫性,战至三分钟时,已经有两人被流弹击中,不过好在没有伤到要害,都是在手臂、肩膀等位置皮里肉外的创口。
“骜哥,这帮玩意儿怎么打不死啊!我还以为比‘疴人’好对付呢,他妈的半个弹匣打下去倒是倒了但还能动!用手榴弹扔到脚下把两条小腿都炸飞了,居然还躺在地上继续开火,又是一群什么怪胎!?”
余杭一边骂一边给刚刚打空的步枪更换弹药,而其他人也都面临这个问题,只有项骜稍微好一点,因为仗着子弹威力大,别人十几枪才能达到的效果,他三五枪内便可以,但这也是个不小的压力了。
眼看着快被对方推到眼前了,突然一道道白光闪烁,而凡是被白光照到的,无不和触电了一样,先是站在原地一阵战栗,然后等哆嗦完了,便与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杵在那里不动了,任凭火力将其打烂,也不会再前进一步。
而白光还会对着一些较为密集的连续闪上好几次,这样的引起的后果更严重:直接一头栽倒在地,挺尸挺的比门板还硬。
这一情况的出现,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凡是定住的都遭到补枪,由此几番拉锯战下来,对方兵力已被消耗殆尽,五十多个死于枪击的占了四分之三,另外四分之一则是亡于白光的多次闪烁。
第328章 工3团
“停火!停火!节省弹药!”项骜喊道。
随着空间内再次回归平静,艾洛蒂端着相机笑着说:
“怎么样?我的到来很对得起这份名额吧?”
这边说话前先比了一个大拇指,随后道:
“教你个中文词汇,可以用来形容你刚才的表现。”
“什么?”
“牛逼。”
“听起来就是用来夸奖用。不过功劳也不能都给我,上校的作用也必不可少。”
在别人看来艾洛蒂说的是拉菲比,但项骜知道她说的其实是赵梦洁,便问:
“哦?你们合作了一下?”
“是的,这些被怪物体内的魂魄被大概是巫术之类的方法加固了,我的单次曝光无法阻止它们的行动,连续曝光也难以将其打出,但刚才还是做到了,是因为上校给了我一些帮助,他把手放在相机上注入了某种力量,让威力大增,然后才有了你说的——牛逼。”
艾洛蒂最后这个词是学着项骜的发音用中文说出来的,有些蹩脚但很清晰。
这把加上余杭的两人都逗笑了,而这边想了想,猜到赵梦佳对相机使用的能量大概就是灵力。
“那也谢谢学姐了。”
他以中文说着,保证另外不明真相的战友听不懂。
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之后,必要的检查开始了。
项骜首先搜罗的是它们使用的枪械,主要是为了辨认型号。
然后是观察服装,确定那是不是军装。
在一番努力后,他道:
“各位,我想我知道这些形似僵尸的倒霉蛋生前是什么人了。”
“骜哥,你有啥发现?”余杭道。
“就是在法越战争期间被‘小五师’团灭的那个外籍兵团第3工兵团。”
“啊??怎么可能啊?那些人都死了半个多世纪了,又是在这么潮湿闷热的地方,尸体早该烂没了吧?”
“有这么个邪修在,还担心防腐问题?”
“哦,这倒是。那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先说着三种枪,分别是As-49、As-38、As-1935,一种半自动步枪,一种冲锋枪,一种转轮手枪,而这些都是当年法越战争时法军的主力轻武器,虽然后两者的设计年头很早,都是二战爆发之前的东西,但在二十年后的越南,因为复国初期缺乏武器,所以仍然广泛存在。
然后再说衣服,这是标准的1947年版杂役服,也是当时外籍兵团非一线战斗人员的标准服装。
不过这两个只能算是间接证据,最直接的还是这些士兵牌,因为上面标注信息用的就是法语,比如这个,叫‘加布里埃尔’,听起来像是个罗马尼亚人,军衔是上士,职务是辎重班班长。”
“项,这么说我们找到了在档案上失踪几十年的‘工3团’了?”拉坎道。
“我想是的,但公开资料上官方一直声称他们是在战争结束后为适应新的战术要求而撤编了,你是从哪个档案上看到‘失踪’这个说法的?”
拉坎一摊手,道:
“我是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听他们瞎说的,但看起来...好像又是真的。”
“嗯,反正这既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而且坏的居多。”项骜将姓名牌扔到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后道。
“好的是解开了一个谜团,如果把这份情报拿回去,估计哥儿几个怎么都得受到嘉奖吧?那坏在哪里?”余杭道。
“这不很明显吗?现在有五十个这种被控制的怪胎,那整个‘工3团’一共有多少人?我没记错的话,满编应该是1200左右,哪怕按照最低编制的800来算,那这帮死鬼现在都在前面的路上等着,我们十个人,要怎么打赢这场80倍差距的战斗?”
余杭闻言挠了挠脸道:
“是个够坏的消息,那要不咱们原路退回去,找支援吧,等大部队来了什么都好说。”
项骜却摇头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走了保不齐‘小五师’那王八蛋就跑了,如果他跑了的话,咱们之前做的所有事便算是全白干。”
“可正面硬来的话...差距实在太大,对方又不是什么正常人,这仗得怎么打?”
“虽然我们在火力、人数上都占绝对劣势,但有学姐在,有艾洛蒂的相机做辅助,还是有操作空间的,只要它们不是几百上千集结到一起强攻就行。
实在到了不可解的时候,我撒泡尿说不定也有用;再进一步,把我惹恼了那烧死‘癌蛊’的阳火不介意再来一次。”
“行,看你决心已定,那就干到底吧!”
项骜又转脸看向另外几人,用法语说了一遍自己的决定和目前面临的困难,然后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坚持下去,而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肯定的,其中瑞士人曼特加扎道:
“我来参加兵团并不是为了钱,而是纯粹为了找刺激,在我的家乡,即便是无业者那每个月也能领到克朗,但就是因为这样,实在太无聊了,才想着走出来找点事,找点带劲的事做。
而项,你这个人我早听说过,好像和你在一起便有冒不完的险,那我最喜欢的就是冒险,所以我没有理由退出。”
余杭闻言用中文悄悄的问:
“骜哥,一万三瑞士克朗相当于多少红票?”
后者也低声回道:
“九千多点。”
“卧槽,人家躺家里屁不干都能一月那小一万块?妈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第二个表态的是鲁登泰夫,这个人身材高大魁梧,比188的项骜还高了6公分,说起话来也是浓浓的第三帝国范儿。他道:
“相比起那些俄国蛮族,我们日耳曼人才是真正的战斗民族,这种情况我只有勇往直前,绝不退缩;要知道,我可姓von!”
还是余杭,继续小声问:
“骜哥,最后他说的那个德语单词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被讲出来很光荣、很自豪的样子,来头很大吗?”
“嗯,那个词儿翻译过来就是‘冯’,很多近现代的德国名人都有这个姓,像计算机之父冯.诺依曼、电器大亨兼发明家冯.西门子、铁血宰相冯.俾斯麦,闪击战大师冯.古德里安等等等等。
这个姓的拥有者,往上倒大多数都是当年的‘容克贵族’,该群体早年是普鲁士时期地主阶层的代称,但随着德国扩张,屡立战功下形成了‘军事贵族’,所以他们都有闻战则喜、好战善战的特点。
看来鲁登泰夫的家谱里有这种人。”
“明白了,这和咱们那儿说祖宗是李世民、赵匡胤性质差不多。”余杭比了个“ok”的手势道。
第三个表态的是皮奥特,他接的是第一个曼特加扎的话:
“我和你不一样,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钱,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参加兵团可以改变国籍,可以赚到比老家高的多的欧元。
前面的路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也许能从他们身上弄点值钱的东西。”
这里的“他们”显然指的是工兵3团的行尸走肉们,这次余杭没啥疑问需要解释,而是直接说:
“撬个金牙撸个手表,等下我也这么干,全当差旅费了。”
项骜从背后轻轻捣了他一下,并道:
“如果是想寻宝的话,我猜会有收获的,但前提是要杀死该杀的人,做好该做的事。”
至于艾洛蒂那自不用说,反正坚决跟着这边走,不论要面临的是刀山还是火海。
还有另外三个则属于随大流的,一看前面七个人都这么决定了,如果这会儿跑了,回去得遭同僚耻笑,那样起码在分配到具体单位之前,都得抬不起头来。
基于此,这三位没有明确同意,但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
至此,这场简短的讨论以全票通过结束。
统一了意见,那稍事休整后便继续前进,这次穿过面前的空间,通过一条略窄的通道继续向前,进入下一个更大的所在。
看着已经完全没有了自然痕迹的四周,赵梦洁道:
“是谁帮着‘小五师’修凿的这里也很明确了。”
“是被团灭但没有完全死亡又被改造成非人非尸的‘工3团’士兵做的,正好是工兵团,用来干这事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不过学姐,什么术法能把人变成这样?你有所耳闻吗?”
前者想了一下,随后道:
“玄门中讲‘身死魂离’,就是人死后魂魄是会马上离开的,如果还待在躯壳内,或者三魂七魄中的某些没走干净,那在生理上就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而是会出现类似陷入长期深度昏迷、植物人、老年痴呆的状态。
而这些是明明肉身死透了,可魂魄仍在其中,驱动着被掏空内脏,用蛊药浸泡过所以不腐烂的尸体干活、战斗。
这也是它们为什么中弹后不将其打到无法使用就可以继续活动的原因。
那做到这一点的方法,便是‘小五师’的手段;艾洛蒂说的‘加固’、灵与肉的结合‘异于常人’很准确,算是一语中的了这种现象的两大特点:被强行困住的魂魄和死后与实体不分家的魂魄。
从技术角度,我认为应当用的不是降头或者蛊虫一类,更可能是你说的道家法门;师父从‘龙虎山’上传道时曾经接触过一种把魂魄拘在尸体内的手段,细节上和这次碰到的这些高度相似,只是‘小五师’操作的还是略显粗糙。
如果功夫到家的话,这些死者不会表现出如僵尸一样的动作,而是会和活人无异,并能继承生前所有的记忆和技能,从外表几乎无法分辨,除非是开启天眼者,但哪怕是阴阳眼也不行。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无限接近复活但又不是复活,其中唯一的差别就是这类东西会维持在死前的状态,不再具备学习能力,以前会什么现在也会什么,但以前没学过的,以后也没机会学会了,很像是一种只具备只读模式的芯片,接受不了新知识。
另外,根据这些分析,他能一个人干掉了一个工程团,肯定不是正面较量,大概是打了一场伏击战,并且是准备多时的结果。”
第329章 老式放映机
项骜点点头,道:
“看来‘小五师’的本事应该就这么多了,他有能耐但绝没有起初时想的那么强,如果放到中原玄门,大概也就是个二流水平。”
“这是肯定的,中原有‘三宗九派八十一门’,体系庞杂人才济济,高手辈出,把他摆过去,至多是八十一门的档次,九派是上不去的。
如果换了‘大柏郎’,那倒是能上得去,但‘中越大斗法’时来收拾此人的便是三宗中派来的,等于又压了一头。”
“但话是这么说,可这家伙把咱们也搞的够狼狈的。”
“那是你们不了解这个领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比如‘小五师’本人为何不敢露面?他也知道枪炮的厉害,起码清楚以自己的修为还远没到正面抗衡热武器的程度,只能用炼出来的蛊代为出战。”
话至此处,面前这个空间也被看了个七七八八了,里面堆满了第3工程团当年的装备和工具,还有一个个支起来的军用帐篷,余杭用枪口挑开其中一个的门帘往里看了看,然后道:
“我说在地下支这个干什么用,闹了半天这是带底的防潮款,一些需要干燥储存环境的物件儿都放在里面了,这老小子还挺懂行。”
再往里走,有一大片区域,摆满了类似棺材一样的长方形木盒子,不论设计还是尺寸,都与前者一般无二。
“‘小五师’放这么多这个干什么用?”项骜弯腰查看了一下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道。
“我想应该是给那些士兵行尸休息的场所。虽然不是活的,对疲劳的耐受能力很高,但也不能一直处于运行状态,那样既消耗他自己的功力,也会增加骨骼肌肉等方面的磨损,所以平时得有个待机的地方。”
“这个解释的确有理,那我觉着它们很有可能不止有待机储存的功能,肉身遭到非毁灭性破坏后,躺进去应当可以得到修复。”
赵梦洁也看了一阵,随后竖起大拇指道:
“骜哥猜得没错。”
“是发现什么佐证了吗?”
“对,你看上面写的这些宋体的古汉字,写的是《九天玄元大法》的残本;或者说只写了其中一小段。”
“这名字听起来好高端的样子。”
“的确,《白蛇传》中白素贞最精妙的绝学便是这个,有能将白骨重新长出血肉复活成回人的神通,这里面有无夸张我不知道,但据师父说,他认识真正掌握此术的高手,那是中原玄门的第一人,所有同道均要尊称其一声‘玄圣’,当时虽然没有让骷髅复原,可却真的让失去的断肢重新生长出来了。
而这里的一点点片段,则足以让一些不致命的创伤迅速修复。
只是每次启动,‘小五师’都要用一滴自己的指尖血供奉,要是几百个都要等着用,那对他来说也是够要命的。”
赵梦洁说着指了一下其中一个棺材顶部正中间的位置,集中注意力去看,能看到那里有一块鸡蛋大小的深红色印记,颜色明显比别处的要深不少。
“这里是滴血的地方?”项骜道。
“嗯,一次一次的滴得多了,洇出了这么一片。”
这边听着讲解的同时手上没闲着,在一个一个点数棺材的数量,而说到此处也数完了,遂一拍巴掌,道:
“我有一个好消息可以公布了。”
“什么骜哥?难道你发现里面还藏了金银珠宝?”
“啧,想钱想疯了吧你?我是把所有的都清点了一下,发现只有403个。”
余杭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意思,随后恍然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通过这个判断目前工兵3团还有多少兵力是吧?咱们按照编制推测的是800-1200,但现在看比这个数量要少的多,对不对?”
“是的,估计当年的伏击中有不少死在了当场,无法转化成这玩意儿,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各种原因的损耗,所以只剩这么多了。
然后这403再去了前面干掉的那50多,还剩350上下,如此一来,敌我对比从80:1,下降到35:1了。”
“呃,虽然...但是,这个差距还是挺大的。”
“的确,所以接下来仍然不能蛮干,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到前面做一下战前侦查。”
项骜说完这个又嘱咐了几句其他人,就紧了紧挎在身上的机枪枪带出发了。
本来艾洛蒂是要跟上来的,但被他连续两次很严肃的拒绝后才算作罢。
而继续前进,是一条类似大型墓室地宫的甬道,这道比来时的旋转下坡要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上下高度最多也就两米左右,让鲁登泰夫那种超过190的大个儿在
在里面拐了个弯又走了大约五分钟,第三个空间出现,相比于前两个,这里最大的特点便是亮如白昼,和第一、第二那种必须戴着夜视仪才能活动的湖南环境完全不同。
摘掉眼前的仪器,看到的是挂在洞壁上一盏盏里面闪烁着淡绿色光亮的灯。
和单纯的冷光不同,这个光但不上冷暖但却给人一种彻骨的寒意,项骜阳气极重不怕这些,却也能感到明显的不舒服,就是那种被似有似无的阴风吹脖子的感觉。
不过他在看清面前情景时没有再走一步,而是旁边一闪身,躲在了入口处的一侧,因为
它们在这里摆出的架势就像当初自己在营地北门时一样,连临时掩体都构筑好了,枪口一致对外,看得出是把所有能用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这里。
项骜见状便知这大概离着“小五师”真正的藏身处不远了,这家伙现在是玩龟缩战术,把身边能召集起来的全都围在了身边充当保镖。
再按照人头数一个一个的数一遍,一共351个,正好和之前的判断对应上了。
在记下了兵力、火力、布置等关键信息后,他又悄悄的顺原路返回。
到了地方和众人见面,将所见所闻说了一遍,然后道:
“几百条枪顶在前面,咱们除非有坦克支援,否则别想强攻。
得想个大规模杀伤的办法出来,比如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利用它们的弱点。”
“幸亏这是个工兵团,没有重武器,士兵带的枪械也都不算什么出挑的型号;其实也不说别的,它们只要有几门迫击炮和重机枪,那就够咱们喝一壶的。”余杭道。
“迫击炮没发现,重机枪倒是有两挺;不过即便都有也无所谓,这里毕竟是在地下,头上的高度是有限的,曲射武器的弹道太高,飞上去会在落下来之前先打中上面的石顶,贴的越近越是如此。
倒是重机枪的确需要小心,我看到的是‘霍奇克斯’1914,也是八九十年前的老货了,配备给二线部队凑合着用,估计经过了北约化的改进,弹药统一成了7.62x51毫米nAto。
但老归老,它的精度和火力持续性还是相当不错的,咱们都是血肉之躯,被叮上一口就得够呛。”
“骜哥,那你说利用它们的弱点,你想怎么利用?”赵梦洁道。
“我还在想。如果能把艾洛蒂的照相机的曝光敢为拓展几倍就好了,比如有电影院幕布那么大,在洞口撑起来一次闪烁出去的强光能实现全范围影响,为后面的行动创造战机。
假设能直接杀死则更好,不过这个不奢求,只要让那些活死人暂时失能便达到目的了。”
“骜哥,说到电影,你刚才不在的时候我又转了一圈,找到一套露天放电影的设备,估计是这个团以前娱乐官兵用的。
这玩意儿拿到外面去找个这方面的收藏家,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你是说这里有一台老式放映机?”
“对啊,外壳还是木质的呢,看起来特别有年代感。”
“就它了!”
“啥?骜哥你要干什么?”
“你知道过去电影院是怎么把胶片里画面投射到一个大屏幕上的吗?”
“嘶...你突然这么问我还真说不上来。”
“原理很简单,首先需要一个强光源,并将它通过放映机内的聚光镜聚集成光束,然后胶片以每秒24帧向前滚动,光束照射在上面再传递到最前方的镜头上,经过镜头放大后,便是在幕布上看到的动态内容了。
而我们不需要放电影,只需要将照相机针对活死人士兵的杀伤性释放并扩散出去,那么所有物质条件是都具备的:聚光镜、镜头这两样在放映机里有,而强光是闪光灯的事情,只要把两者进行一点简单的结合,就成了。”项骜道。
“听着是不麻烦,但我觉着真操作起来还是挺有难度的,比如在这里尘封了这么久,里面灰尘污垢很多,全是沉积在一些不好清扫的地方,我打开看见时还在想要卖个好价钱得怎么收拾呢;你看这明显是个精细活儿,现在还黑灯瞎火的,夜视仪看个大概可以,看这种肯定不够用,手电倒是能凑合一下,可绝对低效的很。
另外,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是放映机要运作得有固定电源啊,可这里哪有有?工兵3团遗留下来的柴油发电机倒是还有几台,但早锈的不成样子,不能用了。”余杭道。
第330章 灰飞烟灭
前者仔细听完陷入沉思,正琢磨着怎么逐一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赵梦洁接话道:
“我想我可以试试。”
“学姐,你能办?”
“嗯,清理和发电我都可以,都能用灵力完成。”
项骜没有马上想明白灵力如何清扫深层污垢,只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超声波除尘;而怎样代替电源这个却是马上了然——上次在马来西亚,在“kv园区”里,她就是出去钻入电线内造成过载短路引起的火灾。
换句话说,这灵力在能量角度上与电力是有共通性的,那在关键时刻应一下急,自然是没问题。
而事实上这种猜测一点没错,余杭把机器搬过来,拆开外壳,赵梦洁便双手扶住边框,然后有一种似有似无的东西从接触位置流转出去飘进壳内,一番游走过后再回到体内,等将其倒过来时,一切沉积之物不管是什么,全被结成块剥离了下来,并顺着重力撒落在地。
此时探头往里看,会发现内部除了磨损痕迹无法抹除之外,其余的均已光洁如新。
充能则更简单,只是赵梦洁把单手换成了双手,静静的维持了一会儿后这台已经四五十年没有使用过的放映机,再次转动了起来,内部零件互相配合产生的声音,会让人有种它是有生命的鲜活感。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艾洛蒂的了,她将相机拿过来,按照项骜前面说的那个原理先进行了一轮试验,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原本只是一个相对有限的覆盖范围,在经过聚光器与镜头的“加工”后出现了爆炸式增长,刹那间几乎将大半个山洞照亮了,虽然只是一瞬,但效果非常的好。
验证成功后众人非常振奋,这是掌握了一种力量倍增器般的杀手锏。
不过项骜似是还不满意,他道:
“我又想了想,对方如果发动集群冲锋,那多次曝光+十条枪还是不保险;而且暂时失活这么多目标,根本打不过来,其余的一旦恢复并散开队形,再想实现拒止就难了。”
“骜哥,那你还想做什么改进?”余杭道。
“条件有限,改进是没有空间了,那就换点花活儿,赌一把。”
“赌什么?”
这边没有回话,只是拔出刺刀,又撕开包装,拿出一块随身携带的一次性酒精消毒棉在刀刃和掌根的位置一起擦了擦,然后对上面便轻轻一划,一条不深不浅的血口当即出现。
他用力攥了攥拳头,让伤口里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下来,而另一只手此时已经收好刀在
在收集了四五滴后松开手掌重新戴好战术手套,接着把掌洼里的鲜血一下全涂在了放映机的镜头上。
“这样可以了,我要赌我的血对它们有没有效果。”
“以在马来的经验看,我赌肯定有。”赵梦洁道。
“那就试试吧。”
说干便干,十人这次全体出动,悄悄的前进到出口位置,然后开始架设机器。
余杭看到那些燃烧着淡绿色火苗的壁灯,道: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是绿的呢?和鬼火差不多。”
“和鬼火没关系,但有这种颜色是因为它的燃料就是魂魄,有多少盏,说明里面困住了多少正经受折磨的灵体。
前有用拘魂制造活死人,现有这个,看来‘小五师’很擅长在魂魄上做文章。”赵梦洁道。
“那一个人的魂能燃烧多久?”
“视每个受害者的情况不同而定,但肯定不是取出来直接用的,要经过一些加工。
我猜这个家伙平时没了燃料一定会出去抓人,如果走访一下这附近的村子,失踪案绝对少不了。”
“那这人也太操蛋了,还加入什么越南民族主义组织,但嚯嚯起他的同胞来一点也不手软。”
另一边,一切已经布置完毕。
项骜最后一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前方情况,确定这时候出手的效果最好后,又强调了一遍让其他人都把枪端好了,万一这招不管用,还得免不了一场真刀真枪的火并。
随后快门是他亲自按下去的。
位于放映机后方的相机“咔”的一声将闪光全部打入了前者体内,而因为有血的原因,原本纯白的光再出来时竟成了红色,平添了几分凶狠。
遭到突然照射的活死人士兵们,反应和预想中的差别很大,不过不是不好,乃是好过头了!
因为它们既没有被定在原地,也没有被打出灵魂,却是集体发生了爆燃,好像方才发射出去的不是普通的光,而是核弹爆炸时候产生的光辐射。
或者说哪怕是光辐射也没有这种效果,因为每一个笼罩身体的火球都是在刹那之间形成的,等炸开时它们从头到脚都被金色的火焰染满了。
那种金色在场的所有人前不久都见过:和项骜喷出的气而烧起来的“阳火”别无二致。
不过相比于“大烟囱”,这些个破烂可就经不起一时半刻的烧了,爆燃产生的外焰只是向上冲了一下,还未达到最高点时候,一切已经结束,留下的只有一堆堆焦黑的印记,其余皆无。
而此次的战果也是极为可观的,350多一次便被消灭了超过200,剩下的又经过两次补射后就已被全部清扫干净。
“骜哥,要知道能这样,在营地北门时也许就该用一下,不然也不至于折腾这么久了。”余杭道。
赵梦洁接话说:
“当时那蛊物体量庞大,根基深厚,这种短暂的光照只能停留于表面,还是直接上明火状态的‘阳火’来的保险。”
“哦,好像也是,那这就相当于一个是穿甲弹,一个是高爆弹,一个作用面积小但却是个数值怪,谁挡谁死,一个作用面积大但啃不动硬骨头。”
在免去了一场原本必然要发生的恶战后,众人恢复搜索前进,这次一口气便抵达了这座“三进”结构地下巢穴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在地上挖出来的浴盆似结构,里面注满了类似人体遭到“爆浆”攻击后融化而成的脓水的粘稠液体。
重要的是,在这中间坐着一个男人,全身除了上半截脖子和脑袋露在外面之外,其余部分均浸泡在其中。
现场没谁认识他,但直觉告诉项骜,眼前这货就是苦苦寻找的“小五师”。
此时后者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差,面色灰白,嘴角甚至还挂着残留的血渍,在看到这支荷枪实弹的复仇小队站在自己面前,也只能颓然的抬起眼皮看了看,仿佛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了此人所有力气,至于反抗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我知道了,骜哥你烧死了的那个蛊,是他喂以血肉炼成的,两者之间有种接近于共生的契约关系,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当场暴毙,如果当时烧的是这家伙,蛊也会迅速衰亡的。
目前此人还剩一口气,大概全是靠池内之物吊着呢,只要将其拖出来,最多几句话的工夫,就得死个透。”赵梦洁道。
“我也明白了,怪不得他把玩龟缩战术呢,敢情是自己连动都动不了了,骜哥,这咋处理?”余杭道。
项骜说话前先伸出手道:
“把你的枪给我用一下。”
“啊?机枪不更好?为啥还非得用步枪?”
他嘴上问着但手里已经把自己的fAAs给递了过去,前者一接,再将身上的刺刀拔出来装上去,然后绕到侧面对准脑袋便怼了下去。
这一下力量多大自不用说,只说十多厘米的刀身全部扎进去后,两臂一较力,硬把“小五师”从池子里给挑起来了,等挪到外面用力一甩,一个看起来又矮又瘦的老头就这么赤裸着身子侧摔在了地上。
但他的生命力确实顽强,头上顶着个对于常人来说可以立刻致命的贯通伤却仍然没死,还有一口气在一进一出的不停倒。
不过项骜也没打算这么就完事了,他将刺刀拆下来,随即一脚踏上去,将人死死的踩住了,左手伸下去便上下运作了起来。
不过三两下,人头被割掉。
用鞋底将刀刃上的血污擦干净,腰上带了一路的铝热剂燃烧弹终于派上了用场,拉开保险一扔,如同炮竹中大呲花一样的超高温喷射出来,然后将一颗脑袋一个身体在片刻后全部焚化到连骨头渣都没剩。
赵梦洁看着这一切,道:
“师父说‘大柏郎’死时也是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他这做徒弟的用这种死法,也算是一种‘传承’了。”
“如果不来杀他,他还能恢复到之前吗?”余杭问。
“不好说,我估计会但这个时间会非常长,可能要十年起步。”
“这么久啊?”
“嗯,降头术、下蛊都是这样,如果施术者最为得意最为强大的法门被破了,培养的虫死了,那最轻的结果也是被反噬拿走半条命。”
“那还只能赢不能败呢,风险有点大。”
“也不是完全没有避的办法,但很麻烦,比如找到一个生辰一致,必须精确到分的人来,接着用一根专门打造的木制长钉,在四周刻上自己的八字,最后从天灵盖钉进去,只要这人挺过七天没死,就会进入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届时再长期养起来,等万一哪天遭到反噬时,他能作为替死鬼挡住,即便太凶的那种没法完全挡下,也能帮着承担下一部分,让本主儿的受创程度降低很多。”赵梦洁道。
“这么邪恶?一听就知道谁用谁肯定不是什么好饼,呸。”
余杭说完朝着“小五师”死掉的位置啐了一口唾沫。
第331章 伞兵二团
项骜则“咔咔”两声晃了晃脖子,又搓了搓手,道:
“既然死透了,那咱们也该撤了。”
返程途中,十个人有九个都很高兴,唯一不太爽的便是鲁登泰夫,他道:
“项,我以为能很过瘾的打一仗呢,没想到是‘剧情杀’。”
“我觉着这样挺好,你们跟着我完完整整的出来,还能再完完整整的回去,这是我的责任,我也为做到了而感到自豪。”
前者闻言一耸肩,不置可否。
等众人从黄杉树洞里再出来时,不仅这棵树死了,连种在四方位上的那些木棉也全部凋零,很有一股为主人殉葬的味道。
回到营地的路途中无事发生,那边看到他们凯旋归来,也是雀跃不已,起码全须全尾的再站到眼前,就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
而赵梦洁离开拉菲比后,虽说不会造成什么损伤,但这种附体对精力的消耗还是极大的,于是后者在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后立马就累晕了,躺在营房里呼呼大睡了三天两夜才醒过来,并且还是被饿醒的。
也是从这儿以后,整个外籍兵团中都知道了这位上校非常精通中文,哪怕是他再也没说过。
这次训练任务也因为中途发生了重大伤亡提前结束,项骜、余杭、艾洛蒂以及所有参与者均接受了宪兵队以及更高级别,如法国国家安全部门的详细盘问。
前者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尤其是关于工兵3团的事情说的最多,结果调查结束时,还被要求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保证有关内容任何时候都不能对外提起,期间经历也要统一成海外训练的一部分,不论谁问都只有这一种标准答案。
不过因为作战英勇,在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项骜的军衔被提前晋升了一级,成为了一名上等兵,也是整个集训基地内同期新兵中唯一的上等兵。
别看只有这小小的一级,在正式场合,曾经都是列兵而平级的战友就得称呼他一声“veteran”。
这个法语单词直译过来就是“老兵”的意思,但实际使用时则有一种对军事技能高超、功勋卓着、兵龄更长者的一种尊重,类似国内列兵见到上等兵或士官时说的“班长”。
往后的日子依然如故,余杭在军衔下来的那一天,看着这边不同于其他人的领章,道:
“骜哥,这帮人其实也挺鸡贼的,说是为了表彰你给你提前晋衔,但从列兵到上等兵完全是靠年头就能靠上去的,等分配到所在具体单位后再干满一年都能自动获得,不过是早晚的事,那这个当奖励,真是又想办事又想不花钱,抠死得了。”
“也不能这么说,上等兵每个月收入比列兵多了400欧,如果现在不升等到后年再升,那这一年多我还得按照列兵的薪水拿,而升了之后你算算一个月涨薪400,就按照一年算,也是4800欧呢,把这笔钱当做物质奖励,也不亏。”
“这么说倒也行,4800欧折合红票将近四万四,也的确算是笔钱了,至少拿回去能干个小本买卖。
只是咱们哥们儿当年都是挥金如土,万把块根本不放压力的主儿,现在却要为了这几百几千的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每天被练的死去活来。”
“这么比没个完,而且想得太多也不好,容易让心态失衡;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以前是什么样的都已是过去,怎么把当下和未来打理好才是正事。”
“嗯,有道理。对了骜哥,艾洛蒂和你怎么样了?你这回来也有一阵子了,她上哪儿去了?”
“和我保持书信联系,一周能给我寄上两到三封,我也回,就这么慢节奏的聊着呗,她假期结束回去上学了,说是等实习的时候再来找我。”
“唉,我还是那句话,这姑娘真不错,想不明白你怎么就是不动心呢。”
“我有我的想法,而且你觉着我能做对不起陈菲媛的事吗?”
“嗨,都到这儿了你才把这个女朋友给搬出来啊?不是我说,你们远隔千山万水,连打个电话都难,这样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依我说,你们俩分手是早晚的事,不如早拉倒早完事。”
“我以前不搬是因为我没想到和艾洛蒂能迁延这么久,寻思着口头上拒绝一下就得了,哪里料到后面还有一堆情况。”
“等下,难道你给人家说你在国内有女友的事了?”
“嗯,最近刚提的,因为她非要在回校之前溜进来和我做点‘刺激的事’,我实在推脱不过才这么回的。”
“我靠,这女孩可以啊,连军营都能溜?”
“其实不用溜,只是这么说而已;因为她那个给兵团做随军报道的记者证还没过期,能大摇大摆的进来。”
“我也是服了你了,这么一盘珍馐美味反复在你面前晃,甚至还直接往你嘴里塞,你居然就是不为所动;难不成陈菲媛有这么好?”
“这和好不好有什么关系,这是个道德问题好吗?再说我说我现在没心思搞这些,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但我可听驼子说过,他在‘梦回大唐’里看到你未来会有三个老婆,每一个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世美人儿,我的一步一步在实现,你的肯定也错不了,那到时候你怎么办?”
“驼子把这个给你说了?什么时候说的?”
“你别管,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靠,这个小子还是改不了这个间歇性大嘴巴的毛病。”
“哎哎哎,骜哥你可别怪他,是我请他喝酒,喝多了说秃噜嘴了。”
.............
在集训的大后期,参加小型演习也频繁了起来,而各单位前来观摩的军官每次都不会缺席,这是开始为选人做铺垫了。
当所有通用技能全部掌握后,一年一度大考也如期抵达,项骜的有效成绩在出现后,伞兵二团的代表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上来就将他要走了。
进入这个拥有“外籍兵团之刃”绰号的最精锐作战单位时,他才迈入20岁不久。
但余杭的表现就没有这么亮眼了,不过也不赖,最终被步兵团的人选中带走。
不过这意味着一路背靠背走来的兄弟二人,在此刻要分道扬镳了。
两个单位不论驻地还是布防乃至任务区域都不在一起,届时天各一方将是常态,再像以往那样一个锅里混饭吃成了几乎不可能的奢望。
分开的那天,余杭忍不住潸然泪下,他紧紧的抱着项骜,哭道:
“骜哥,我真是没用,怪自己当初没怎么努力,要是我也能进二团,咱俩就还能在一起。不过我听说如果表现优秀并自愿打申请的话,还是有可能过去的,你等我,我一定好好练,然后到那边继续当‘华夏双煞’!”
“分分合合是常态,要不是你我都走了背字也不会有今天这段缘分。
如果你能加入二团那最好不过,我等你过来。
不仅要在那里等你,以后退役回国了,一起合伙干个生意,当一辈子的兄弟。”
“嗯!一辈子的兄弟!”
对于两人中的任何一方来说,眼下都是一万个不舍,但没有办法,到了各奔前程的时候了,谁也不能说把谁强行留住。
而伞兵二团的驻地在科西嘉岛,拿破仑的老家。
乘机抵达那里时团部为前来的新成员们举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负重25公斤的32公里武装越野。
这也是下机后距离宿舍的距离。
并要求每个人必须在三个半小时之内完成。
这对于其他新人来说难度不能说不大,相比于他们以前常跑的10公里越野来说,32公里无疑是个非常大的数字;唯独对于项骜而言,只能说“还好”,因为他跑过50公里的,并且后半程启程前还弄死了一头棕熊并扛着一个一人高的储物柜。
眼下,上路时有些准备不充分的把个人物品都给跑散了,一些在之前攒下的东西撒的到处都是。
而他除了配发的装备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物品,做到了了无牵挂。
再配上最出众的体能,毫无悬念的成为了此次长跑的领头羊,并且一马当先,让第二名都望尘莫及。
但等跑到接近终点后所有人才绝望的发现,挡在面前的是一道垂直高度40米左右的悬崖,完全是90度,一点坡都没有。
仍然是第一个登顶,这边喘了口粗气跑到跟前时,向着在那里久候多时的团长敬礼,并喊道:
“长官,上等兵项骜前来报到!”
这是伞兵二团的一项传统,军事主官会等着每一个前来的新成员,并喊出自己的军衔、姓名。
而和年年都来一次的以往其他时候相比,这次这个年轻的华人青年让他印象深刻,不仅仅是首次有黄皮肤的战士以最优异的成绩站在了这里,还有抬手看到的时间:历届之最。
“我听说过你,在新兵连和集训营都是最顶尖的战士,我的副官在把你选来时用尽了所有赞美的词汇,虽然我当时还保持怀疑态度,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依据的;希望未来不要让我的期待落空,好了士兵,入列吧。”
“是!”
第332章 王牌之所以是王牌
项骜站在旁边,也不能脱下25公斤的负重,要在那里站着等后面所有人全部到达。
三个半小时的要求,他只用了两小时十五分钟,这意味这单独拆出来每个10公里,速度相比于曾经的44分39秒大差不差,也就是用10公里的配速跑完了32公里加一次40米攀岩,中间未有衰减。
的确,当初那个成绩也不是项骜的极限,因为还要为其他项目储存体力才做了取舍。
第二名抵达时,时间指向了三小时零六分,第三名是三小时十一分......最后一名则是三小时二十八分,非常险的一个数字,再慢一点便要不合格了。
团长看着面红脖子粗的几人,开始训话:
“能来到这里,已经证明了你们的优秀,但在我看来,还不够!还要更加优秀!以后的日子里,会有的是时间好好雕琢你们的技能,直到把你们都打造成最优秀的战士。
兵团的信条太过冗长我不想重复,但对于二团来说,你们只需记住两个词,忠诚和荣誉!忠诚是用鲜血浇灌的,荣誉是用汗水擦亮的,你们人人都有为这支队伍增光的义务,而没有给它抹黑的权力!
都记住了吗?!”
“是,长官!”新成员们齐声回答。
“那就去选你们的床铺吧。”
解散后,到了营房里那儿没什么可选的,下铺都在老成员那里,只有上铺能睡。
等确定了铺位,整理好拆开的行装,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翌日,属于二团的训练正式开始。
因为都是经过反复捶打的精兵,所以那些基础科目均没有出现在计划上,全是在集训基地接触不到的“高级货”。
比如作为伞兵,跳伞自然是必备技能,正好也赶上了是个周一,雷打不动的伞降科目专用日。
对于一片空白的新人来说,从基础知识起步,除了直接相关的之外,还有气象学、航空器常识、伞具叠放等一系列其它相关,其中后者属于比较折磨人的一个,所有第一次接触叠伞的都很难一次做好,要反复磨练,反复熟悉,练到形成肌肉记忆为止。
那段时间,项骜的手指不知道因为频繁在伞具上完成一次次的折叠、收拢而磨的到处都是水泡或血痕,直到后来他达到了闭着眼睛也能将一套完全摊开的tAp-696型降落伞以满分水准复原的程度,并成了很多人的取经对象。
实操的日子也在地面练习结束后很快到来,顺序按照先易后难的原则排列,不过并不是高度越低难度也越低,因为1000米以下的低空和向来都是个技术活,所以它们排在了3000米以上的高空前面,1000米以上3000米以下的“中间空域”的后面。
随着机舱口的指示灯亮起,舱门打开,跳伞指挥员指着外面大喊道:
“走!走!走!”
项骜位于第一位,他快跑两步纵身跃出,在自由落体三秒钟后身后猛的一拉,伞包张开,巨大的上升气流将人快速兜起,到了这一步最关键的操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保持好着陆姿态,然后中途还能欣赏一下几千米处的风景。
只是和同批新兵的兴奋放在一起,他的反应有些寡淡,因为这云上的景色,无论如何壮丽雄奇,勾起的都只是和水欢最后一次出游的回忆。
在双脚踏上安置好发烟弹的降落点后,要做的只有一个:赶紧将伞包回收进包,然后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和战友完成集合——如何让伞兵落地后迅速完成集结一直是仅次于跳伞本身的重中之重。
王牌部队之所以是王牌,除了更好的装备,更严苛的要求,还有一点少有人提及,那便是节奏。
节奏快是这里的一大特点,像集训时在粪坑里一躺半天的那种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除了固定的休息、进餐时间之外,其余都被塞得满满的,因为需要学习的内容、掌握的技能实在太多了。
尤其是理论层面的远比想象中的繁杂,仅仅语言一项便早不是学会些日常法语能涵盖的,比如世界主要语种多少都得会点,不要求能流利对话,但得能听懂这些语言发出的简单口令,和军事有关的基础词汇也需要会说会写会识,这里面包括但不限于英语、德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日语、阿拉伯语等。
其中当然也包括中文,然后由于这门语言一直是全球“最难学”排行榜上稳坐第一的存在,所以搞得好多战友焦头烂额;这时候项骜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那中文教官的水平在他面前也只是个小学生,这导致私下里找他来补课的人一直络绎不绝,这边也因此得了不少回报,比如来求学的都认真的很,没谁企图用“交情”打掩护搞白嫖,全是付费学习,收费标准和法国课外教学接轨,两个月下来,竟通过这门业务攒了一小笔钱。
除此之外,各种常用的复杂技术装备不仅得会用,还得会排除简单的故障。
这意味着它们的运作原理、配件细节都得烂熟于心。
武器使用上亦是如此,介于战术定位的特殊性,不能再只局限于几种法军的常见型号,世界各地但凡是较为常见的都必须了解一遍,做到能拿起来就打,不会因为“不会用”、“不熟悉”而影响战斗力,而这对经常要深入敌后作战,脱离后勤支援的伞兵来说非常重要。
因此仅仅是突击步枪,项骜他们就得同时掌握十余种,再算上机枪、狙击步枪、冲锋枪、手枪、手榴弹、榴弹发射器、火箭筒、单兵反坦克导弹、肩扛式防空导弹、地雷,以及一些冷门但用得着的特种兵器,每个人需熟练掌握上百种“长枪短炮”;这还没算刀具与爆破器材。
另外的学科中,战场心理学、军事地形学、新闻学、传播学、审讯学也统统得有相当的水平,这都是在孤立无援时很有用的东西。
虽然军事地形学以前项骜自学过,但那都是使用冷战时期美苏过时教材的皮毛,和现在系统的梳理这个领域最新的成果与进展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也可以说早前的那点基础和当下比,纯粹都是小儿科。
以上种种加在一起,毫不夸张的说每个伞兵二团的合格士兵所要手拿把攥的信息总量,比起任何一所名校的博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一个优秀的战士,绝不可能只是四肢发达的莽夫,野蛮的体魄与高超的智商缺一不可,只有文武兼备者才能胜任最危险的任务。
而项骜无疑就是这类人的最顶尖者。
他在训练之余的所有时间,几乎全都用来复习这些内容,这种知识在大脑中一层一层沉淀的充实让他感觉非常好。
也因为这个苦笑自己在学校里几乎没有哪节课是好好听的,从高中开始更是成了挂名专业户,没想到学生时代没做的事,跑到军队里来做了。
这样的生活在加入伞兵二团后一直持续了近一年,看着提前些发到手的年底薪水,项骜和第一年一样,将其中一半寄回家给了父母,另有四成给了苦苦等着自己的陈菲媛,只留下一成当做日常开销之用。
如此便决定了他的生活是相当清苦的,与刚到新兵连外出时还舍得吃顿牛排不同,眼下已经将不必要的开支缩减到了最低,甚至还会主动把外出机会让给其他战友,然后一整天都泡在训练场反复强化伞降技能,这既是因为跳伞是伞兵团的看家本事,也因为可以尽快考出“高级战斗跳伞证”,而有了它便能申请助教身份,一旦通过,月收入最多再能提高30%。
因为这些行为,项骜一时间成了“勤工俭学”的典型,没人知道他到底为何而来,都本能的猜测这个强壮悍勇、坚韧不拔、智慧过人的亚洲男人是为了多赚点钱。
过了十二月,进入了加入伞兵二团的第二年,也是加入外籍兵团的第三年,他报名了gcp的遴选。
这是“Legroupent des andos parachutistes”的简称,若翻译过来的话,那便是“伞兵突击队”。
如果说伞兵二团是“兵团之刃”的话,那gcp便是这柄利刃上最锋利的那个刀尖,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
该队伍的战斗成员从未超过过30人。也可以说这30人是集中了整个法外8000余人中最精华的部分。
若把对比的幅度放的再宽泛点,那即便和号称全法最强特战力量的“国家宪兵特勤队”,也就是gign相比,在适应高烈度作战、破袭、斩首等方面的实力上,gcp也能稳拿头筹。
可以说这是一支能与海豹六队、三角洲、翠鸟突击队、皇家空勤团等并驾齐驱,位于世界第一梯队的特种作战力量。
那既然如此强悍,选拔的标准自然也是“高不可攀”,没有绝技在身者是万万不敢轻易尝试的,否则就会成为那高到离谱的淘汰率中的一份子。
第333章 GCP
具体过程可以概括为——当满足不低于3年服役时间、不低于4个月的海外服役时间、拥有至少为上等兵以上的军衔、经过兵团安全部门全面审查并合格等条件后,再通过以下项目:
2次25公斤全副武装状态下攀 6米粗绳、
负重11公斤完成1000游泳不限泳姿、穿作训服和军靴完成50米潜泳、
负重11公斤在2分钟内完成400障碍跑、
负重30公斤在50分钟内完成10公里定向越野、
负重 11公斤在三个半小时内完成 30公里越野、
负重11公斤在8分钟完成1500米跑,在30分钟内完成 8000米跑、
通过徒手格斗测试,细分为一对一徒手,一对多徒手,一对一持械,一对多持械,场地则有空旷空间与狭窄空间两种,其中多人最多不超过3人、
通过gcp老兵的面试,通常是询问实战、训练中的个人经验、
完成3 个月的jedburg 伞兵突击队员全套训练、
完成“国家突击队训练中心”的等级训练,其中又细分为三个等级,分别是:
第一级:突击队全技能进阶训练、
第二级:突击队小队指挥官训练和突击队特种技巧训练、
第三级:突击队战术战技教练员训练、
通过四个月培训掌握超高空,即万米跳伞训练、
通过根据特长的专业技术强化训练。
这一点上由于项骜是正儿八经的全能型六边战士,每一种技能拿出来放在别人身上都能当做压箱底本事。
经过优中选优选出了格斗、快速歼灭、狙击三种,然后再选出一种最擅长的,他经过考虑最终选择了狙击,因为格斗正是因为太擅长了,兵团,哪怕是“伞兵突击队”都已经没什么能教会自己了,比如让无数人望而兴叹的一对多持械对搏测试中,他通过的毫无压力,负责此事的三名老兵在五个回合内,不论是什么环境和站位,都会在短时间内遭到完败。
因为他们不知道莫说是三个,一个打十几个几十个的持械死拼在项骜的经历中也不算罕见。
而所谓快速歼灭,实际上就是作为班组中的尖兵在行动中冲在最前面,能担当此任的一定是军事素质最为过硬,尤其擅长中近距离作战的士兵,不过这个科目在高强度的培训中该学会的也都学会了,剩下的就是不断的巩固,不断的自我打磨,所以那一个宝贵的名额也没有用在这里。
唯独狙击是项骜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作为一名专业的狙击手,尤其是特种部队的狙击手,掌握优异的射击技术那只是最基础的,衍生出去的伪装学、弹道学、识别学、规划学等子项目就有两位数,自觉在这个领域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便毅然的投身此门,开始了和靶场、子弹、硝烟味、枪油味为伍的生活,期间实弹发射次数多到在初期睡着觉食指都会时不时下意识的抽动一下,做扣扳机的动作。
话说回来,以上这些抛开后两个需要长期化的之外,前面那些主要和体能有关的,和之前碰到的相比貌似在总量、要求上都不算多夸张,但实际上其完成难度却远超它们,因为有个堪称变态的时间限制,即这八个科目需要在八小时内完成,去掉8公里、10公里、30公里这三个最耗时的,剩下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半,然后这一小半便要用于通过另外五项。
尤其格斗测试被排在了第八个,经过前面七科的折腾,哪怕体能再充沛的人到这会儿也已经疲惫不堪了,此时要再来不低于三场激烈的搏击,哪怕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这也是让如此多测试者折戟沉沙的一个关键。
但如果说铁打的也扛不住,那项骜便是见多识广的老兵们都无法理解的“特殊材料”。
在别人已经体能见底时,他的消耗尚未过半,气势虽已过了正盛的顶峰,却也没有明显的衰竭,于是过关斩将一路无人能挡。
当一切都被夯实时,项骜以无可争议的最优成绩,正式成为一名gcp队员,成为一名真材实料的兵王。
而与大多数人印象中不同,各国最顶尖的特战队伍成员们并不是二十冒头血气方刚,身体素质如日中天的毛头小伙子,乃是33-35岁的成熟青年。
因为随着军事技术的日益复杂化,单兵需要掌握的内容越来越多,导致没有五年打底,十年也不算多的长期深度学习,很难在短时间内把这么多技能融会贯通,那gcp也不例外,当项骜站在这30人中时,除了自己以外,其余29个中最小的都有32岁。
而此时他刚刚21岁。
换句话说,他用一年走过了别人至少五年才能走完的路,也成了gcp自1965年成立以来,最年轻的队员。
加入当年的下半年,项骜接到了第一个正式任务,随队出征科特迪瓦,支援当地代号“独角兽”的法军维和部队。
不过30人不可能全都去,此次一共派遣五人作为先锋,主要用于执行一次报复打击。
只是报复谁,怎么报复,这些暂时没有说,直到运载着众人飞机抵达已经被其他友军拿下的阿比让国际机场后才在任务简报室内得到了具体细节。
负责此事的军官是塔西尼上校,他指着一幅绘制的非常详细的军用地图道:
“11月6日下午2时左右,科特迪瓦空军使用两架苏-25攻击机袭击了我们的维和军营,投掷的两枚500镑重炸弹导致9人死亡,其中8人是‘独角兽’的士兵,1人是美国记者。
国防部要求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予科方最猛烈的回击,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在外籍第三步兵团以及空军的配合下,将这些猩猩的所有飞机全部摧毁,任务清单上一共有8个目标,分别是参与袭击的2架攻击机,以及5架武装直升机和1架运输机;这也是科特迪瓦的所有空中力量。
现在准备一下吧,确切的信息会有情报官来说的,在明天凌晨三点之前,我要看到这些东西全部变成废铁,听明白了吗?!”
“明白!”
五人起身立正齐声回道。
而眼下是下午五点左右,他们便等情报官来了之后用了大约一小时详细介绍了全部所需掌握的情况,然后再用一小时和助攻单位见一面,把该协调的都协调好。
这期间最让项骜惊喜不过的,便是他居然见到了余杭!
自上次分别,两人已经有快两年没见了。
“骜哥!卧槽,你怎么来了?!”
“我现在在gcp,这次得到命令来对付本地捅了娄子的政府军。”
“我也是来干这活儿的,这个机场,那就是我们打下来的,和那帮黑鬼火拼了几十分钟,击毙击伤了100多人才才控制住的。
然后便是留在这里等特种部队的人来,没想到把你给等来了!
现在怎么样?那边的日子恐怕不是一般人能过的吧?”
余杭这话问完没等到项骜回答,身边走过来一个gcp的战友,这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项可是我们这里年龄最小的战士,也是成长最快,最没有弱点的战士。
我今年服役了11年,儿子都有两个了,他居然还没结婚,真是羡慕啊,如果能让我回到项这个年纪,一定不会这么草草成家,得多玩两年!”
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走了,而前者听罢也感慨起来,说:
“行啊骜哥!别的不说,你真给咱华人长脸,那地方我听说以前从没有过黄种人,你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吧?有没有再像新兵连那样碰上对咱们有意见故意刁难的?”
“确实是第一个,而刁难这事明着没有,因为人员成分上不管是官还是兵能到那一步的都已经被淘过好多次,以前刚入营时的小把戏这里是没人玩的。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测试的时候我每一科都超过标准比较多,所以即便心里不服的也没什么话说。”
“你不用谦虚,什么叫‘比较多’?我用屁股也能想出来肯定是把场子都给砸了对不对?”
“那倒不至于。也别顾着说我了,我光知道你去了三团当步兵,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也被派到这里来;过的还好吗?”
余杭闻言把手往胸前一抱,长叹了一口气道: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平时就是没完没了的训练呗,单纯的步兵战术还好,我最烦碰上步坦协同,和陆军那些开坦克的碰上,人总得跟在发动机后面吃尾气,要是去个沙漠地区,还得吃一嘴土。
然后是搞体能,也没别的花样儿,各种拉练没完没了,一次走50公里是常态,不过没有你以前那么猛,你能全程跑下来简直不是人,我们能走下来已经快废了,一个星期总得有这么一次,我已经快习惯了。”
“都去了快两年了,才快习惯,这可不行,你既然选择来了就得把这个当成正事干;等你摆正心态的时候,你便会发现很多困难其实一点都不难。”
“话是这么说,但讲真的,自从咱来分开时候,我觉着我少了个主心骨,以前有你这个好大哥照顾,练不动了会拉我一把,会激励我,可现在哪有?拖了后腿被罚是轻的,被看不起才难受,好歹这些我都挺过来了。
而最最难熬的还是连个聊句心里话的都没有;记得当初我还给你发下豪言壮语,号称要努力训练等有朝一日也去伞兵二团找你去,但现在看,我连步兵团都待的算不上游刃有余,真去了你那边,不得被扒了皮吊起来示众不可。
现在你又加入了gcp,那种地方我就连想都不敢想了,类似于县里的冠军跑去和世界冠军比长短,那不自取其辱吗?”
“这个活计肯定不是那么好干的,挣得就是这份辛苦钱。
不过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你说实话,平常发的薪水是不是一点都没攒下,都在外出日时跑出去找女人了?”项骜道。
余杭被这话问的面色一僵,然后很难看、很尴尬的笑了笑,这就算是默认了。
第334章 舒服了
“啧......你这小子让我怎么说好呢?你是靠身体吃饭的,能不能存下回国发展的本钱先不说,你把自己玩虚了还怎么摸爬滚打?如果你因为跟不上训练而被战友看不起,依我说更多的不是你水平如何,而是你纵欲过度了。”
对面因为这顿训斥把头低的更低了,脸上的尬笑也渐渐消失。
但项骜又仔细瞧了瞧,觉着应该没这么简单,遂接着道:
“嘶——不对,你外出最多一周一次,哪怕你每周都去干这个,也不至于‘色字头上一把刀’,给我说说,你是不是出别的事了?
你看你脸色晦暗,和蒙了一层灰一样,我开始以为是风尘仆仆弄上的脏,但现在看貌似是你皮下的颜色,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骜哥,我吧的确有点其他问题...但这个说起来真是丢人,我实在没法开口。”
“你跟我有什么没法开口的?这异国他乡的你叫我一声哥,我就拿你当亲弟弟,你碰上难事了给我说,我只要能帮的绝不推辞。”
“驼子说得对,你这样的大哥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啧,别说这些废话,现在时间不多,赶紧讲正事。”
“三个月前,在我们团的驻地法属圭亚那,我外出在附近镇子的酒吧里喝酒,然后认识个姑娘,是那种欧洲和南美的混血妞儿,长得像白人妹子,身材像巴西的那种萨巴女郎,反正带劲的很。
我俩认识当晚就滚床单了,这小娘们儿厉害得很,搞得我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还因为回去迟到被罚惨了。
不过我俩也没断了联系,从那之后只要出来都会先找她快活快活,也是在四次还是五次之后吧,我发现越来越不对劲了。
首先是睡眠质量直线下降,不是早醒睡不着就是失眠,偶尔睡个囫囵觉还会做噩梦,是那种画面清晰特别长的梦,惊醒后累的要死,反正第二天昏昏沉沉的没精神,很影响体能。
然后是牙龈出血,经常吃着吃着饭一大口红的渗出来流的满面包或者配菜上都是。
最后大便也有问题,会有一种很难闻很难闻的味道,不是单纯的臭,怎么形容呢.....咱们在西贡营地北门遇到的那种肿瘤融化成的脓液都没未必有这个刺鼻,反正每次我上厕所,整条走廊都不得安宁,搞得战友对我意见特别大。
而目前出现的新问题便是脸色了,相信骜哥你也看的出来,和快死了似的,没有人样儿了都。
你说我这个德行,咋还能跟得上高强度的训练。”余杭道。
“别告诉我都这样了你还没和那女的断了,联系还有吗?”
“早断了,发现不舒服之后我就去看了军医,但他也没有好办法。
最近几次外出我都没去找她,结果晚上便会做梦梦见这个人,问我怎么还不来,然后看着我笑,表情阴森森的,看的我心里发毛。
对了骜哥,我小腹附近还长出一些疱疹,稍微一摩擦特别疼,我他妈的还以为我得性病了,可检查一下并不是,但也不是病毒性的,反正查不出病因。
在来之前那三两天,我琢磨着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就去营区教堂找了个神父帮着做了个驱魔仪式,这人倒是比新兵连在外面碰上的那个靠谱,但也没解决问题,圣水撒了不老少,圣经也念了,当时身子觉着轻快了些,也在好不容易睡了晚好觉,可到这里之后我明显觉着又不行了,那些被缠身的症状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这次给你说,我寻思实在不行,是不是可以把赵梦洁请来?她在这方面有本事又门儿清,大白天在太阳底下走一点事都没有,我觉着只要学姐出手,肯定能给那丫的从哪儿来打回哪儿去。”余杭道。
“你这么严重了也够沉得住气的,怎么不早说呢?还得我问你。”
“我还是觉着丢人...其实我看到你之后就决定找你帮忙了,只是有点扭捏,最后让你瞧出来主动提,我也好和盘托出,这样起码心里能好受点。”
“你哪儿来这么多有的没的破顾虑?这个事先不用找学姐,我给你看看。”
“啊?骜哥你还这个?”
“你忘了我打过几次鬼了?”
“哦对对对!我光想着赵梦洁了,把你也是干这个的一把好手给忽略了,看我这脑子!不过你想怎么做?”
“看意思要彻底解决在这里是不行的,但行动马上开始了,不能让你以这个状态去拼命,把眼巴前儿的症状先缓解一下再说。”
“那也成,距离出发还有点时间,你需要我怎么做?”
“也不用别的,跟我来个没人的地方。”
“好!”余杭应了一声点点头。
随后在临时驻地找了个角落,项骜在他面前站定,接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就在马上要抵挡不住这凌厉凶悍的目光时,前者突然向前一步一把抓住对面的军装衣领将人整个提了起来,并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斥道:
“马上给我滚!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余杭当即便明白为什么要找个僻静处了,因为这句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震的在余音散去后双耳都陷入短暂的耳鸣状态,以前参加实弹演习时,几公斤tnt的模拟炸点在身旁爆开都没有这种感觉。
话罢手也松开了,但他却站不住了,重新接触到地面的双腿软的和面条一样,当场瘫倒下去,然后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开始冒出蒸汽状的物质,等几秒钟后飘散完了,人也瞬间有了好转,晃晃脑袋爬起身,抬起手左右看了看,又摸了摸脸,转即惊喜道:
“哎!舒服了我操!我特么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好像一场大病突然痊愈了一样,那种浑身难受的感觉没了!”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裤子往里看了看,接着又道:
“疱疹全破了,结痂成一块块小黑点,也不疼了!骜哥,你这啥原理啊?是把那娘们儿给吓跑了吗?”
“两方面吧,把女鬼给暂时轰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你刚才体虚,阳气萎靡,我这么弄一下能给你充回去不少。
没了拖累又得到了补充,所以是不是觉着精力一下就好起来了?”项骜道。
“你这个架势我觉着她可能永远跑了,不会再回来了,说实话,你加入gcp后那股天下无敌的劲儿更足了,一个脏东西被你这么吓,不走的快点都恐怕得魂飞魄散。”
“自从王娅迪那事之后我都比较谨慎,因此等任务结束了,我会抽空去法属圭亚那找你一趟,给你完全摆平。”
“那行,这样的话可得麻烦骜哥了。”
“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整理整理精神,再过几小时,科特迪瓦政府就得和他们的空军说拜拜了。”
“嗯!”
待到了预定的点儿,项骜和另外四人乘坐一架ec-725型中型直升机在夜幕中朝着目标地区快速进发。
而在外围,第三步兵团展开战斗队形,将附近的政府军要么击溃要么驱散,一些准备负隅顽抗的不仅遭到了地面攻势的强力打击,头顶上还有两架幻影-2000-5型多用途战斗机实施的对地“点穴”,一共4枚AAs-250“铁锤”型精确制导炸弹精准无误的在他们头顶炸开,将几百名士兵构筑的临时阵地轰了个七零八碎。
因为拥有绝对的情报与火力优势,所以ec-725如入无人之境,抵达机降点后五人先后通过绳索落至地面,接着便开始在区域内搜索目标。
由于飞行员早跑了,那些飞机就这么孤零零的停在原地成了靶子。
c4塑性炸药没有放过每一处要害部位,随着引爆器被按下,用当地平民的话说,就是“整个城市都在震颤”。
8架航空器也在这震颤之中化作无数金属碎片散落在四周彻底报销了。
结束了这场毫无难度的任务后,五人乘机原路返回。
塔西尼对这次快准狠,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执行予以高度肯定;他在任务简报室里先表扬了参与人员并保证一定会在履历上记上一笔,同时会获得相应的奖励。
项骜回到临时安排的营房浴室里洗了个澡,把身上的硝烟味冲掉,出来时正好碰上了在外面公共水池里洗脸的余杭,后者竖起大拇指道:
“干得漂亮啊,炸的啥都没剩,我听说国防部的嘉奖都在准备了,对gcp这次的表现非常满意。”
“就是去安了炸弹再引爆炸弹,一点战斗都没有,还没你们步兵团在外面做的事有技术含量;外围又是空军又是陆军的,这么配合之下换了谁来都差不多,只是我们算运气好,轮到了这么一个能刷存在感还没啥风险的任务。”
第335章 隐藏任务
余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又道:
“可是我听说法国在科特迪瓦内战爆发后不是和政府军站一起的吗?怎么这两边还能打起来呢?”
“这帮黑鬼脑子里有泡儿,讨饭的还嫌饭凉,得到了援助不满意觉着太少,接着狮子大开口,被拒绝了它就想敲打一下,然后想出这么一个馊招,结果毫不意外的把这边给惹毛了。”
“这不等于是小弟敲打大哥吗?什么蠢出天际的操作啊?
而且我看新闻上说他们宣称这是误炸,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谎话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目前巴博政权和法国的关系已经有裂痕了,等着吧,早晚得翻脸,说不定过段时间咱们还会跑回来支持曾经的敌人反过来揍现在的盟友。”
“唉,这种战乱地区的局势真是说不清楚。”
“因为都是投机分子,不会有一个坚定的、长久的立场,所以做出什么选择都有可能,是非观什么的更谈不上了,那跟这种人合作,就得做好随时掀桌子的准备。
而这类人这类政权还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喜欢把一些高光伟的口号挂在嘴上天天说,越是标榜其实才越虚伪。
不过我总觉着这次来科特迪瓦没这么简单,不会只是干掉几架过时的苏制破烂就完事,应该还有大招在后面。”
“为什么?”
余杭说完这话自己也想出了一个答案,便在项骜解释之前继续道:
“我好像懂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炸飞机的行动这么容易,按理说不需要兴师动众的把gcp从千里之外调过来,真要那样的话有些杀鸡用牛刀了;所以既然来了,便不会只有这么简单,得有个能和牛刀匹配的事才行,对吧?”
“嗯,差不多。”
“可那样的话直接让你们过来该干嘛干嘛不就得了?为啥前面还有个炸飞机的引子呢?”
“我猜这是总统的私活儿,因为按照法国宪法规定,规模再小的进攻性军事行动只要是在海外发起的,就必须经过议会审批,审批不过的话是有权驳回的。
而这个事,应该是总统不想让议会知道,所以要先设置一个幌子,把gcp调出来,等办完了这个再无缝衔接上真正要做的。
搞不好国防部都被蒙在鼓里。
你看来的规模,5个人,很适合进行一场规模小且低调、快速的行动,这样可以尽可能的避免引起注意。
外籍兵团就是这样,在一定程度上承担了‘黑手套’的作用,高危任务派到头上,要是玩砸了死在上面可能都不会被承认。”
“那总统是想让你们干什么啊?”
“这个就没法猜了,等命令吧。”
果然,新的任务在大约十小时后的当日中午宣布。
还是那间任务简报室,塔西尼在说话之前先给每人分发了一份资料,上面印着清晰的照片,以及从姓名、年龄之类的基础信息再到隶属于什么单位,执行过什么任务以及正在执行什么任务等详细信息一应俱全。
项骜看到上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大概三十七八岁的青年男性,名叫“加布里埃尔.奥尔良”,代号“陨铁”,是一名军事情报局的高级特工,他在过去的五个月内主要在科特迪瓦和马里境内活动,目的是收集有关于这两国本地极端势力与利比亚之间勾结的情报。
而女的则叫“吉纳维芙.希拉克”,她的内容要简单的多,除了姓名之外没有代号,也没有别的,只有一个“重要线人”的身份标注。
看完这些,塔西尼也说话了,他道:
“在五天之前‘陨铁’和吉纳维芙在一起情报交换中被发现并遭到袭击,随后通过一次小规模的战斗成功冲出了包围圈,并一路向科特迪瓦方向前进,目前已抵达位于巴马科的法国驻马里大使馆。
但当前马里局势相较于这里更加混乱,北部的图阿雷格部族分离主义势力发动大规模武装暴动,距离全面内战只有一步之遥。
而我们的政府正在执行调停,也因此遭到了他们的极端敌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大使馆目前已经封闭,大使在一周前乘机回国。
换句话说,‘陨铁’和吉纳维芙到了那里得不到任何保护,虽然摆脱了最初袭击者的追赶,但又陷入了被图阿雷格部族武装围攻的境地。
你们五人是目前可以最快调动过去执行支援、营救任务的力量,其他如步兵三团等大部队赶过去需要很久。
那么这次行动的目标很简单——乘直升机抵达两人藏身的大使馆处,并将他们带回到安全地区来。
原则上尽量不要与当地势力发生冲突,但如果有必要的话,致命武力是将被授权使用的,一切构成阻碍的人,不管他是谁,都可以就地击毙。”
坐在项骜身旁的一名gcp队员举手道:
“长官,我想知道目前围攻大使馆的武装分子大概有多少人?”
“这个之所以在简报上没有明确提到,是因为数量始终在变化,他们没有固定的编制,人员流动性也很强,所以无法告诉你们一个较为精确的规模,但大致不会超过150人。”塔西尼道。
“那么他们配备了什么火力?”另一个gcp队员问。
“你们所熟知的那些都有,以Ak-47、Ak以及其仿制型号的突击步枪,pk通用机枪,svd狙击步枪,rpg-7火箭筒,还有更加古老的b-10型无后坐力炮;如果不够走运的话,还可能碰到p-37型迫击炮。
不过介于图阿雷格武装的民团性质,这些武器没有明确的搭配,所以遭遇任何组合都是有可能的。”
将这些记下来后,项骜是第三个发问的,他道:
“长官,我有一点不太明白。”
“说。”
“‘陨铁’带着一名女性线人杀出包围并甩开追击已然不易,但他又是如何单枪匹马在一座已经被暂时废弃的大使馆中抵抗上百名拥有班排级支援火力的武装持续攻击的?难道他本人是一名实力非常高超的‘超级战士’?”
其实这也是其余四人的疑问,现在被这边明确提出来了,便将眼光纷纷向着塔西尼集中过去,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也没别的原因,主要是使馆的墙壁很高很厚,主体建筑也是按照永备工事的级别建造的,地下有一个小型军火库,里面储存了一个能满足9人持枪安保所需的枪支和弹药,只不过没来得及使用便被扔下了,而‘陨铁’两人进入后他封堵了门窗,并利用这些进行了顽强抵抗。”
项骜点点头道:
“武装组织没有攻坚重型堡垒的能力,只要找不到突破口那久攻不下的确正常。
而这次任务这么急,我猜是要么里面弹尽粮绝了,要么对方要使用爆破手段炸墙了,使馆虽然坚固但也支撑不了太久。”
塔西尼点头道:
“是的,这两条原因都有;尤其是炸墙这个,我们的无人机发现敌方正在集中大量大威力爆炸物,并确信所要运输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加油机大约于十五分钟后到位,届时出发。”
这话说完五人全部站起,一起立正回了声“是!”
最后一刻钟也没有浪费,检查装备,补充一下可能会大量使用的弹药和其它物资,确保每个人都处于最佳战斗状态后又等了一小会儿,加油机到了,这是一架在c-160运输机基础上小批量改装的型号,因为数量不多,所以没有法军的正式编号而引用了美军的命名规则,将该机型称之为kc-160。
其中k代表单词“tanker”,这也是英文中“加油机”的意思。
有它在,经过一次加油后ec-725的使用半径得到成倍提升,正好能够抵达目的地所在区域,届时kc-160将会在中途盘旋,待机做好为返航的前者进行第二次加油的准备。
第336章 阿瑞斯
五人坐在机舱里,听着舱外螺旋桨急速旋转产生的轰鸣,其中一人道:
“我一直觉着队里给每个人起的代号实在太土了,你们有没有更好的?以后可以按照这个叫。”
“自己给自己起总觉着怪怪的,不如就沿用外号吧;我先来,我从新兵连以来到现在,一直都叫‘黑枪’,因为我总是在演习中于意想不到的位置击中假想敌。”
“那我得叫‘钢铁侠’,这个还不错,起码我不反感。”
“我一直想问你的,你为什么会被这么叫?难道你和托尼.斯塔克一样有钱?
但不对啊,看你平时喝酒都要蹭别人的,而且双层的卫生纸还得揭开当两张用,好像有一次因为太薄了抠破弄了一手屎。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会有钱?”黑枪道,这话引起了另外三人的一阵发笑。
“当然和钱没关系,因为我比较喜欢搞一点小发明,而斯塔克也是个发明家。
你们知道吗?我其实手里有很多专利的,但没有人愿意投钱,所以为了在这里攒点老本儿才省吃俭用的,等出去了一定量产一个我最看好的,让他们瞧瞧,不投我是一笔重大的损失。”钢铁侠道。
“没想到我们当中还有个怀揣创业梦想的好青年;我的话就叫‘木乃伊’。”
“我想起来了,你在加入gcp之前有一次跳伞,主伞失灵拉不开,备用伞开的太晚,导致在距地面不到100米时才完全张开,然后你一着地就被摔成了重伤,当时军医都说你活不了了,即便抢救过来也会被强制退伍,但你不仅没有这样,反而在康复后苦练几年加入了比以前更精锐的单位。
至于外号,则是因为你当时浑身缠满绷带的样子被探望你的战友看到,后来他们就全都这么叫你,对不对?”黑枪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到现在为止我的髋关节里还有钛合金板,外科医师说我被抬进医院的时候屁股足足有六瓣。”木乃伊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外号中叫的时间最长、最久的是‘剩蛋老人’,简称‘剩蛋’。”说这话的正是最初提议此事的人。
“难道你喜欢给附近小孩子送礼物?”黑枪问。
“不是,不是圣诞节的圣诞,而是剩下的剩,蛋蛋的蛋。五年前我去瑞士参加寒区训练时晚上撒尿没注意保暖,结果把老二给冻下来了,那可是零下三十多度呢,脆的很,一碰就掉。
好在我手快,把它拿起来放怀里捂热了又重新接了回去,一点不影响使用,但和我一起来的就把‘剩蛋’这个说法传了出去。”
从其余人的反应来看,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所以在听完后愣了半天,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这笑声之大甚至压过了旋翼的噪音让驾驶舱里的副机长都好奇的扭过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直笑了好几分钟,最后才轮到项骜,他刚想说时却被木乃伊抢先道: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的!你叫‘黄煞’!在那一届新兵连里,听说你一个人打趴下了几十个,是他们见过最能打的黄种人!”
这边闻言解释说:
“是我和我的同伴一起打的,我们合称‘华夏双煞’,但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外号。”
“那不管了,只要你没有意见,我们以后可就这么叫你了。”
“但这个词让我联想到了‘黄祸’,确实不是很喜欢。”
“那也好,我就可以给你起个新的了——这样,叫你‘阿瑞斯’怎么样?”
项骜知道这是希腊神话中战神的名字,用这个叫自己那肯定之意不言自明,而他也谦虚道:
“这个有点过了,不敢当。”
“我看挺合适的,整个gcp每个月的技能考核,你的格斗技术从来了以来都是稳居第一,这么多比你年长十几岁的老兵也不是对手,我觉着这么叫没什么问题。”
这话是钢铁侠说的,而黑枪随后现身说法表示同意:
“还说呢,上次和阿瑞斯对练的就是我,比的是全装具互搏,我穿着防弹衣挨了他一脚,等结束后里面的插板居然裂开了。
那可是四级插板啊!
然后肋骨也差点断掉,我想要不是有这层保护我肯定会死的,被你打一下简直比让7.62长弹命中还危险。”
而“长弹”便是这里对全威力弹的简称,相对的则是中间威力弹,即“短弹”。
话罢,他看着项骜不明其意的笑容,面色一僵道: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当时是不是没有用全力?”
这边点点头,回:
“用了六七成吧。”
“那‘阿瑞斯’这个名字你叫定了!”
其实除了格斗之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上项骜也展现出了让谁来了也不得不服的实力,就拿眼下来说,五个人里两名突击手使用fAAs步枪,不过相比于步兵团里清汤寡水的白板,这里按照战术要求加装了大量附件,比如在那个年代刚刚诞生尚未流行的全息瞄准镜和垂直握把、备用的5倍光学瞄准镜、枪挂榴弹发射器等。
然后身上算上别的弹药物资,加起来略超过25公斤。
然后机枪手装备一挺5.56毫米ii轻机枪的伞兵型,因为弹链和弹箱的原因,他的负重要更高一些,接近30公斤。
接着是支援手,主武器与突击手一样都是fAAs,但备弹少,配件少,更多的负重空间用来携带Lgi-g1型超轻型迫击炮,这种口径51毫米射程700米左右的曲射武器可以轻松打掉范围内没有顶部防护,同时直射火力又无法快速干掉的目标,是一种进行“软攻坚”,即面对没有工事或只有临时工事并处于防守状态的敌方的高效装备。
加上身上二十多发不同类型的弹药,他的负重与机枪手相当。
唯独项骜一人承担两个角色,即狙击手和尖兵,这种一人分饰二角意味着要同时携带两套武器,并根据具体需要随时切换角色。
其中使狙击步枪使用的是pg ur hecate ii型,简称pg-2,这是一种12.7毫米非自动大口径枪械,仅空枪就高达13.8公斤,算上配套弹药、12倍便被瞄准镜等直接冲到了20公斤;然后突破时则会使用一挺g-36轻机枪。
不过该枪的定位与前面说的ii并不冲突,因为它在尺寸上与标准的g-36突击步枪几乎没有区别,只是安装了更适合连续射击且连射时精度更好的重型枪管,以及100发的双体构造弹鼓。
因此它在很多时候并不被称作轻机枪,而是“重型自动步枪”。
作为一种hk公司研发生产德制枪械,算是当年法军中非常少见的进口货。
而项骜选择它作为尖兵武器是看中了三点:
一是接近机枪的火力持续性又没有那么重,很适合在强攻时在中近距离对大量目标快速倾泻弹丸。
二是除了弹鼓还可以使用弹匣并配备了折叠枪托,在这两者的加持下它又可以变成一种适合在狭小空间内使用的自动武器。
三是它左右两侧各有一套拉机柄,这对于项骜这个左撇子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大多数为右利手设计的枪械通常抛壳窗都在左侧,好不被干扰。
但如果是左手使用时就会造成不便,该问题在fAAs这种无托步枪上尤其明显,他不止一次因为枪长太短导致弹壳飞出来时打在脸上,又烫又疼。
眼下用了人体工程学设计十分到位的g-36,将左侧锁死使用右侧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不过与全世界其他军队一样,法军中绝大多数士兵都是没有资格挑选武器,的发什么就用什么,只有那些最精锐的战士才可以,而作为gcp一员的项骜,便是这极少数的人之一。
那么一支大狙,一挺机枪,各自的备弹,还有手榴弹、手枪、格斗刀等物件儿全算到一起,足足45公斤。
在训练中,他曾以这个标准在20个小时内完成了80公里的山地行军,如果将其作为一种成绩来看的话,已经远远超过美军三角洲特种部队的优秀标准了。
所以,只是看着项骜这身负重,另外四人,包括整个gcp中的其余29人,没有谁不服的,因为他们都做不到。
尤其是前者带着这么多东西还能处处都走在最前面,根本不会因为负重大就拖慢了整支队伍的速度。
等默认了“阿瑞斯”的外号后,直升机又飞了一阵子,随即抵达距离大使馆6公里外的一片荒地上,剩蛋拉开舱门问飞行员:
“怎么离这么远就停下了?再往前飞一点不行吗?”
机长一摊手,表示不可以,并道:
“我们接到情报,这些叛军可能装备了sA-7型便携式防空导弹,为了安全起见,不能靠近到它的有效射程之内。”
“sA-7那种老掉牙的红外制导导弹根本威胁不到这里的干扰器,这不是理由!”剩蛋不满道。
“但总是有风险的,所以剩下的路得你们自己走了,我们会在这里等待,在接近时请打敌我开识别模,以防止误击。”
对面没再回话,而是狠狠的踢了舱门一脚后就转身离开了。
五人随即顺着绳索落地,然后排成一路纵队,朝着大使馆跑步前进。
而穿过荒凉的郊区开始接近市区后,被砸烂、烧毁的汽车残骸比比皆是,几乎每一座建筑上或多或少都有弹孔覆盖,倒是没怎么看到尸体,估计是被收拾过。
第337章 狙击(上)
“你们说那个特工小子会不会和线人小妞来一场一夜情?我看她的照片还挺漂亮的。”黑枪一边走一边道。
“为什么我走到哪里,身边都会有这样一个好色的战友呢?阿瑞斯,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木乃伊道。
项骜一听当即想到了余杭,心说还真有,但并没有说,只是回:
“有个天天惦记女人的还不错,总好过碰上天天惦记男人的。”
“哈哈,说得对,妈的要是有个gay在身边我宁愿去执行一个一去不回的任务,不然睡觉的时候都得穿个铁裤衩!”
“嗨嗨嗨,你这话涉嫌歧视少数性取向,去了巴黎说这个小心被他们告。”黑枪道。
“去这帮死基佬大爷的,还告我?被我抓住老子非用枪管插爆他们的菊花!”
“看来你比基佬还变态。”钢铁侠道。
“相比于逗闷子,我更想知道这个线人是什么来路,居然用得着这样去救。
而且线人不应该都是能隐藏在本地的当地人吗?可照片上明显不是,是个很典型的白人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这种事的。”剩蛋道。
“如果有明显不寻常的地方,那说明就有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而这种内情还是不知道的好。”项骜道。
“阿瑞斯这么说我赞同的,命令说是去救人那救回来完事,不用考虑别的,哪怕女孩是总统女儿的,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木乃伊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看看能不能当上乘龙快婿,一步飞黄腾达,不用再待在这里玩儿命了。”钢铁侠道。
“切,我可不吃软饭。”黑枪道。
五人这么瞎扯着一点不影响行军速度,用了十多分钟便抵达了距离大使馆直线距离不到30米的外围,躲在暗处观察可以发现在主楼附近晃悠的武装分子的确不少,打眼一看粗略数数就不低于60个,不过他们貌似并不着急冲破墙或门,而是在用一种“围而不打”的策略。
负责通讯的剩蛋开始尝试利用加密电台对接使馆内部,准备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和里面联系的上。
还真别说,试了两次通话就有了,那头表现出来的警觉性的确很专业,是个名副其实的特工,只听他没有废话,只说:
“请表明身份。”
“我们是gcp突击队,前来营救代号‘陨铁’的情报员及其线人,你是谁?”
那边开口前先长舒了一口气,随后道:
“终于等到你们了,我就是‘陨铁’。”
这边也是一阵石头落地的感觉,剩蛋接着说:
“目前外面武装分子非常多,我们很难在不交火、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接近,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隐蔽道路吗?”
这话话音未散,否定的答案已经很干脆的来了:
“没有;这几天我已经尽力在观察周围情况了,尚未看到值得一提的发现。”
“那伪装成平民是否可行?比如用头巾蒙面。”
“风险很大,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现在这里的反法情绪非常重,图阿雷格武装号召所有平民杀死每一个法国人,任何说法语或有法国口音的一旦被抓住,基本是没有活路的,被枪杀,被绞死,被烧死都有可能。
所以为了这个,他们盘查的非常严格,任何人过卡遇到武装人员时都要主动摘下头巾表明身份。”
“好吧,那保持联系,我们会尽快想办法的。”
剩蛋关掉通话,扭过头来道:
“伙计们,咱们遇到点麻烦,是来硬的还是继续研究别的方案?”
项骜看了看表,道:
“直升机和加油机都在等咱们,有别的方案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得快打快撤。”
“那还是得打,阿瑞斯,你有计划吗?”黑枪问。
“的确有一个,不过很简单:我在附近设置狙击点,然后射杀图阿雷格的民兵并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趁机接近,见到人立即带出来,我继续执行牵制任务,直到确保你们安全后再去追。”
“可这样你承担的风险就太大了。”木乃伊道。
“问题不大,我有信心全身而退。”
另外四人听了这话都没做声,盘算了一番后眼瞧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更是出于对项骜实力有足够的信心,便最终集体通过了这个安排。
这四人如何先等待时机自不必说,就说这边提着大狙开始往远处撤,一直撤到距离大使馆大约800米外的一处土包上趴下,将背囊中的伪装网拿出来铺在身上并连枪一起盖住,再掏出一把小刷子,将枪口两侧附近的土地上一通刷刷扫扫,将浮尘全部扫干净,露出
如此做是为了降低开枪时的枪口扬尘,这pg-2为了将后坐力尽量降低,采用了大型单室制退器,在发射时火药剩余燃气会顺着它往左右两侧凶猛喷出,若是不做处理,那每一枪下去狙击位上都会腾起一大团烟尘,阻挡视线对后续射击不利是轻,被敌方发现遭到反击才是重。
这两个做完了最后一项是将曳光弹、穿甲燃烧弹、脱壳穿甲弹等特殊作用弹种放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好方便随时取用。
一切就绪后,在通话器里道:
“你们做好出发准备,我要动手了。”
在得到那边的肯定回应后,项骜遂将瞄准镜中的十字中心点,套在了一名带着绿色头巾正比比划划的民兵脑袋上。
已经盯上此人很久了,之所以先打他,是因为这家伙明显是个小头目。
12.7x99毫米的弹丸终点动能强大,存速性好,弹道低伸平直,所以在这个距离上校好枪后无需考虑弹着点,对准了打便是。
扳机一抠,“砰”的一声响,一个亮点划破空气极速飞了过去,刹那后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上面,头目的整个颅骨被打的似是爆炸了一样,碎了个一塌糊涂,其内的红白色内容物溅了对面不远处另一人满头满脸。
这一枪打完后,项骜没有再射击附近的其他民兵,而是拉动枪栓将弹壳退出来的同时调转枪口瞄向了更远处,再次开火,第二个目标应声倒地。
第三个是在楼顶上拿着望远镜四处乱看的,这次因为不在一个平行线上,所以没打头朝着胸口打的,当弹丸穿胸而过的瞬间,项骜仿佛用慢镜头的方式看到了他的一根根骨头向外膨胀崩裂的过程,等人倒地时,身子前后已经留下了一个前后贯通足有海碗碗口粗细的大洞。
短短五秒钟内,三枪三死,民兵们意识到有谁在打自己后便立即找掩体的找掩体,胡乱还击的胡乱还击,但他们根本不知道子弹是从什么方向、什么距离射过来的,尤其看到死者分布的部位远近不一时,更是误判以为有不止一个狙击手。
而这也是项骜想要达到的目的。
接下来便是一阵“点名式”的猎杀,躲起来的那些用于掩护之物大多是附近建筑的墙角或墙壁,少部分是汽车残骸,但这些均抵挡不住大口径子弹的贯穿,只要被盯上,依然逃不开遭到击毙的下场。
不过有一些躲得位置实在厚重,比如双层砖墙,再使用普通弹打进去容易发生偏转以及角度不好而跳弹之类的情况时,项骜就会从地上拿起一颗脱壳穿甲弹,拉开枪机绕开弹匣直接塞进枪膛然后闭锁开火。
钨合金的弹芯可以轻松穿透上述这些障碍,并送后面的人去见他们的神。
制造了足够的混乱后,这边并不贪多,悄悄的提起大狙转移了射击阵地,距离不变,但位置跑到了50米外的一个垃圾堆中。
像这样的垃圾堆在周边到处都是,基本都是民兵劫掠城内物资后破坏、挥霍完所产生的废物。
这次项骜没有马上打人,因为他有了一个大发现,在变换角度后看到大使馆不远处的街边,停着一辆显然是刚刚开过来的公交车,车上车下正在有人进出卸货,仔细一看,证实了早前在任务简报室里的猜测:对方运来了爆破器材准备炸墙。
只是这些家伙确实倒霉,赶在要出手时却碰到了自己。
在下手之前,这边将弹仓里的其他子弹连续卸下两颗,并全部换成穿甲燃烧弹。
然后第一枪打发动机,弹头穿透气缸后将机体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当场将公交车打停;第二枪打油箱,油箱在燃烧剂的作用下登时发生爆燃,火焰顺着底盘缝隙和窗户钻进了车厢里。
而此时发动机的火势也扩散开来,虽然没有前者这么迅猛,但也十分要命,因为是沿着通往电瓶的线路向内烧的,所以不消多时整辆车便每个缝隙都在向外冒着浓烟。
然后换回普通弹,将从车上跑下来的民兵一一射杀,一共四个,四发子弹弹无虚发。
大约五秒钟后,一声震天彻地的巨响平地升起,失控的烈焰终于将车内的爆炸物引爆了,因为塞了满满一车厢,所以总量十分巨大,眼下一起轰然炸裂甚至升腾起了一个小小的蘑菇云,释放的能量不仅把车体崩的什么都没剩,地面还出现了直径超过十米,最深处超过三米的大坑。
距离它较近的建筑物也遭到了波及,一些砖瓦平房被冲击波像吹树叶一样吹翻在地,稍远一些的虽然没有倒塌,但玻璃却无一幸免,全部震了个粉粉碎。
“打得漂亮阿瑞斯!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看的烟火了!”黑枪在通讯频道中说。
第338章 狙击(下)
“我猜他们心态已经崩了,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幽灵射手在一枪一枪的送身边的同伴上西天,每当下一颗子弹射出时就有可能轮到自己,这种恐惧有时候比直接死亡更可怕。”木乃伊道。
“要不怎么说一个好的狙击手能牵制住上百倍于己的敌人呢。”钢铁侠道。
“我现在有点后悔选特长的时候怎么没选这个呢。”剩蛋道。
“能干这活儿的都得有猎人的心态,充满耐心并无比坚韧,你这嘴巴有点碎,恐怕不适合。”黑枪道。
“一边儿去,我嘴再碎能有你碎?”
“反正我可不会把老二冻掉的事情轻易说出来。”
两人还想再拌两句嘴,项骜的声音传来:
“附近的民兵为了躲避狙杀都已散开,大使馆附近没有武装人员,可以靠近了。”
“得嘞,小伙子们该干活了!”木乃伊道。
“你一个奔四的人了哪里来的小伙子?要正视自己的年龄!”剩蛋道。
“靠,我才36好吗?距离四十岁还有四年呢!”
“四舍五入懂不懂?”
他们说着话但脚下和手上的动作都没有辱没gcp这一顶级特战力量的档次,几句言语之间不仅已经靠到了外墙墙根下,那看着至少有五米高的墙体,在人均负重几十公斤的情况下通过互相配合,前后只用了十秒钟便全上去了,并且这还是在墙头上有一圈半米高铁丝网的情况下。
而在公共频道中,也没有粗重的呼吸更没有明显的落地砸击声,虽不至于像轻功那样做到悄无声息,但已经将噪音降到不会引起附近人警觉的程度。
至于为什么不联系“陨铁”打开大门,则是因为他也没有开启方法,之前进来的时候是四敞大开的,但关上后电子锁自动落定,没有相应的身份磁卡和指纹无法解开。
随后的接应很顺利,等内外两拨人先再次互相确认了身份,遂会师一处。
“阿瑞斯,已经接到两名目标人物,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木乃伊一边将塑性炸药安装在大门门锁上准备炸开出去,一边发问。
项骜正要回一句“安全,可以离开”时,却通过瞄准镜看到在公交车残骸所在那条街的尽头,一阵滚滚烟尘袭来,将放大倍率从8倍直接拉到最大的12倍后,也看清楚了那是什么,是一支由坦克组成的小型装甲纵队,虽然因为尘土阻挡没法看清一共有多少,但目测不会低于3辆。
这些坦克的型号很统一,均为t-55Av型,属于t-55的中期改进型号,最为突出的特征就是浑身挂满“接触-1”型爆炸反应装甲以应对破甲战斗部的攻击,并增加了发射激光制导炮弹的功能,战斗全重也从基础型的36吨提高到了40吨。
“先别出来!马上隐藏,外面有坦克!大约3-5辆,重复,有3-5辆坦克!”
项骜看清后立刻做了通告,六人那头一听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黑枪回:
“坦克?!还这么多?!哪儿来的??民兵什么时候也能组建装甲部队了??”
“不是他们的,我看到了军旗,好像是...是阿军的!阿尔及利亚!”
“什么??他们和马里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在这里有军队?”木乃伊道。
“两者是邻国,怎么打不着?而且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一直有很尖锐的领土矛盾,双方在边境发生武装冲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阿军这几年疯狂进口武器就是为了这个。
而马里是摩洛哥的准盟友,它俩都是‘马格里布联盟’的成员,其中摩洛哥还是核心创始成员。
那么现在马里证据不稳发生了叛乱,阿尔及利亚过来给叛军助力,目的是消灭对手的朋友,说不定顺便还能再这里驻军,获得一个前进的跳板,这么想想是不是就合理了?”项骜道。
“我操,还有这回事?妈的看来我的‘国际关系课’要好好补一补了,那现在能确定他们是冲谁来的吗?千万别告诉我为了对付我们七个人动用了这么大的阵仗!”
“都等一下,我想我成功入侵了对方的通话,听听在说些什么。”剩蛋道。
他作为负责小队通讯的角色,除了基本业务之外,战术级的电子战、密码破译等任务也是必须掌握的。
而在听筒中仔细听了一会儿后道:
“我明白了,根据图阿雷格给那边的说法,这座大使馆里有一名马里当局支持国的重要将领,所以要强行攻下,将这个将领抓住。”
“难道是阿瑞斯干掉大量民兵后才让他们这么认为的?”黑枪道。
“不会,阿尔及利亚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刚说就到,别说是他们,就是gcp有这样的反应速度吗?”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肯定是‘陨铁’在这几天的抵抗中造成了这种误会,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冲出去?”
“现在又有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吗?”项骜道。
“难道连空军也来了?”
“这个不至于,但我看到了一群装备精良,战术动作到位的士兵从后面的高机动车上下来;从臂章来判断,应该是‘第17山地作战旅’的人,那是阿军最拿得出手的一支特种部队。”
黑枪没有回这话,而是看向了身边的“陨铁”,道:
“行啊小特工,你一个人让外面误以为这里有千军万马,怎么做到的?”
“说出来你们可能会不信。”
“我对离谱的承受力还是蛮高的,说吧。”
“我的枪法比较准,至少相对于那些民兵来说是的,而他们非常愚昧,图阿雷格人中有很多相信枪械是白人的黑魔法,只有掌握这种黑魔法的才能将子弹准确的射中对手。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些民兵中有不少在枪口系着红带子,那是被部族巫师起祈福的东西,据说可以让使用者免受伤害,让飞过来的弹丸绕着走。
而我,因为枪法原因,已经被外面传成了一个法力高强的大魔法师,所以要动用重兵来围攻。
但阿军为什么会相信这种扯蛋的结论,我也没想通。”陨铁道。
“阿瑞斯,你有什么看法吗?”黑枪道。
“‘子弹绕着走’?这和我的国家有一段历史有一点像,当时有一群人宣称念诵口诀并喝下符水就能刀枪不入。
不过阿尔及利亚是个民俗氛围很浓厚的国家,如果民兵众口一词说这里有人会魔法,那得到相信也不是不可能。
二战时希特勒还企图用占星术定位盟军潜艇位置呢,所以什么时候都不要盲目迷信任何人的认知能力。”项骜道。
他在参与使馆内对话的同时,对外围动向的监视一刻都没有放松,而装甲纵队此时早已停下,烟尘也逐渐散去,t-55Av的数量遂看得清楚了,一共5辆。
高机动车有8辆,“第17山地旅”的特种兵共40名,负责操作坦克的车组成员共20人,再加上有了撑腰胆子壮起来而返回的图阿雷格民兵,现场的各式武装人员至少在三四百左右。
不过他们并未着急对使馆发动进攻,这也是方才能把话说下去的前提。
从动向来看,这帮人貌似在做某种奇怪的准备。
“阿瑞斯,外面的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从车队后面过来一个老年男性,从穿着判断应该是神职人员。
他好像在操办一场仪式——我明白了,是在给所有士兵包括坦克、枪械进行祝福,这算是系红带的升级版?
总之等这个仪式完成了,估计攻击就要开始了。
眼下突围的成功率太低,距离撤离点那六公里多的间隔一马平川无遮无拦,两条腿是不可能在这种地形上甩开履带和车轮的。
而主动出击无异于自杀,即使发动突袭也不可能将五六十倍于己的敌人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全部杀光,无非是多打死几个而已,最后的结果都是被乱枪射程蜂窝。
排除这些可能,那我认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什么?”黑枪道,另外几人也都竖起耳朵等待后面的话。
“联系塔西尼,让支援务必尽快赶到,陆军来不及就让空军来,那些幻影-2000更应该用在这里!
然后我会继续在外围策应你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拖到空中打击到来。”
“听起来是个不怎么样的主意,但更糟糕的是好像没有别的主意了。”木乃伊道。
“阿瑞斯,这次来的可不是民兵,你如果被发现了,想过后果吗?”黑枪道。
“我当然想过,但我还有机会。知道我在狙击课上得分最高的前两项是什么吗?”
“远距离对单人目标的狙杀与对装甲载具的毁伤?”
“对。仪式即将结束,我要开始了。”
项骜说完手指落下,这一次目标直指那个还在比比划划念念有词的巫师,弹丸穿颅而过,将他的脑袋轰成了比被铁锤砸了一下的西瓜还惨的样子。
下一秒,无头尸身栽倒在地。
杀死这人单纯从军事角度讲意义不大,甚至还有浪费首发机会的嫌疑,但如果从心理学角度讲,那意义就很大了。
一个宣称通过祝福可以让士兵免于枪炮杀伤的巫师,在开战后成了第一个枪下亡魂,这对对此种仪式深信不疑的参战者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会让他们产生自我怀疑,对作战状态影响堪称深远。
而不等对方反应,第二枪将40人中看起来是指挥官的那个当场击毙。
接下来他没再打貌似威胁更大的特种部队,而是调转枪口瞄向了那些此时还一脸懵的装甲兵。
第339章 单挑坦克
项骜的打击顺序是优先击毙每辆车车长一死,全车便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况。
不过随着前面已经有两人毙命,剩下的在经过最初的懵逼后已经全部散开,尤其是车组成员正在往身后的坦克里钻,那对于这边来说,要做的就是赶在这之前尽可能多的射杀他们。
根据《苏联装甲兵作战条例》1960年版规定,一个t-55坦克车组需要在30秒内完成从警戒状态到登车的全过程。
只是这些阿尔及利亚同行们的训练水平显然没有达到这份几十年前的标准:在最后一个隐藏进炮塔内时,距离动起来已经过去了接近50秒。
这个时间对于项骜来说是非常充裕的,因此外面这会儿因为爆头、穿胸死亡的车组成员高达8个,也正好是pg-2一个弹匣+1发待发弹的总数。
他看着向外冒着烟的枪机,心说如果现在手里用的是一支半自动大口径狙击步枪,或者弹容量再高一点,那战果一定能更大。
而8个中有四个是车长,三个是炮手,一个是驾驶员。
这意味着5辆坦克中有每一辆的战斗力此时都因为减员遭到了严重削弱;而它们刚刚发动起来又遭到了换弹后的第二轮射击。
区区12.7毫米的口径当然无法威胁到防御穿甲弹时等效厚度达到190毫米钢装甲的t-55Av炮塔正面。
但打不动这些最硬的部位不意味着打不了别处,比如它们的对外感知窗口,包括火控系统观察通道、车长潜望镜、炮手的瞄准镜。
只是它们的体积很小,想要在这个距离命中,没有精湛的射击技术是不行的。
项骜这次将打人时都没舍得用的高精度弹取了出来,然后一口气全部压进了弹仓之中,随后的每一枪,都会击碎一处。
当第三个弹匣完成两次发射时,一共10发,正好把5辆坦克上的上述前者和中者都给干掉了,唯独放过车长潜望镜是因为这玩意儿无法用于瞄准,对自己的威胁不大,不去打正好节省了时间和弹药。
这距离将其彻底击毁自然还远,但进一步使它们的战斗效能大大降低:因为无法瞄准,导致接下来的射击精度必然下降到一个堪称瞎打的程度,对射击位的压力也被拉到了最低。
于是此时的情况就成了5辆t-55Av,无一幸免全部变成了主要成员死亡、重要设备被毁的“残疾车”。
只是做完这些自己的狙击点也暴露了,毕竟对面是受过系统军事训练的职业军人,和那些民兵不可容日耳语,他们即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能迅速根据弹道判定了这边的大致方向,并根据观察最终找到了一片和周围枯草略有不同的伪装网,那正是他的藏身之地。
而坦克也几乎倾巢出动:只留1辆在原地,分出4辆直冲过来。
这也是状态相对较好的4辆,包括唯一一辆车长幸存的,以及两辆炮手幸存的,还有一辆驾驶员和装填手幸存的;没有参与的那辆则是最惨的,车长、炮手、驾驶员全死了,只剩下一个装填手待在车里,几乎让该车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
然后,杀过来的这群企图使用一种笨办法杀死项骜。
这个办法就是将主炮方向机锁死,通过射击→观察弹着点的方式一点点的矫正,最终早晚有一炮能打的中。
再加上是一个坦克排的规模一起上,一轮齐射下来就是4发100毫米高爆弹,足以覆盖一个长宽都相当大的区域,第一波打击结束后虽然没有被炸到,但爆炸掀起的小石子铺面袭来打在脸上也是生疼不已,这让项骜知道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甩开伪装网干脆不要了,背着g-36,提着pg-2一路朝着不远处的一片烂尾楼跑去,那是战乱爆发前就已经陷入停工的一栋建筑,据说起初规划是作为酒店使用,但后续资金断裂,只剩下了一个未完工的框架戳在那里任凭风吹日晒。
项骜的计划是只要钻到里面,以它为掩护,将4辆坦克全部打掉问题不大;比如从装甲薄弱处下手,比如从动力舱下手,比如找到机会把手榴弹扔进舱门里等等。
但做到这些的前提是先能跑到哪里再说,而眼下身后的履带噪音已经越来越近,照这个架势下去,相比被炮弹炸死,被追上来的坦克撞死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钢铁侠,给我打两枚烟雾弹,快!”
他在频道中喊着,并随后说了一个包括方向和距离的大致位置。
“马上!”
这话出口后立马得到了回复,后者作为支援手将随身携带的Lgi-g1拿了出来,接着跑到了使馆院子里,虽然看不到外面,但按照前者提出的数据快速进行了射表装订,两枚烟雾弹也在几秒钟内先后射出飞了过去。
而按照Lgi-g1的设计,杀伤弹的最大射程只有700米,眼下两边相距已经超过了一公里,但还能打的过来主要得益于烟雾弹更轻口径更小,让极限射程的数据比纸面上有不小的溢出。
只是既然是在极限边缘,那精度肯定是没法保证的,于是这两枚弹都有点偏,制造出的烟雾带只遮住了三辆的视野,有一辆在外侧没有受到影响,继续追击。
更不凑巧的是,这辆阴魂不散的家伙经过一个短停射击,让一枚100毫米高爆弹在身前不到三米处炸开,项骜登时被气浪兜的向后倒去,摔倒后脑子和被摇散了的鸡蛋黄一样,疼的几乎要当场晕过去,鼻血也流了出来,看什么东西都是带重影的,耳朵更是听不见除了“嗡嗡”之外的任何声音。
强挺住浑身上下没有不难受的地方一扭头,正瞧见一个车头贴脸而来,看来对面见这一炮起了作用也懒得装弹再打第二次了,准备上直接碾死拉倒。
若换个别人,想克服方才震荡的反应做出应对绝无可能,但他愣是猛的一翻身,让履带擦着肩膀从身边驶过,险之又险的闪开了。
借着这股劲儿从地上爬起,把两杆枪全扔了好减少负重,然后撒腿向前冲去。
此时这辆坦克因为没压着冲过了头,驾驶员正在刹车并锁死一遍履带准备调头回来,让前者追后者减速的此消彼长之下真给三步并两步的追上了。
随即项骜如跳高运动员一样在最后一步蹬地向上纵,凭着强大的爆发力一跃便跳到了一人高的车体上,落在了发动机舱的位置。
接着右手拉开车长舱盖的同时左手已经拿出的铝热剂手榴弹就给扔了进去。
熔铁销钢的超高温顷刻间便在狭小的炮塔空间内迸发出来。
里面的四名成员虽然拼了老命往外爬,但等爬出来时身体也都被引燃了,在外面挣扎了不多时就全部死于火焚。
而这种能炼化装甲的温度也烧穿了弹药架,最终导致数十枚各型炮弹殉爆,一阵比起公交车那次不遑多让的巨响后,这辆坦克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项骜回头看看这堆已经几乎瞧不出是什么的金属残骸,心说幸亏这是t-55AA,取消了顶置高射机枪,不然刚才冒出一个人来操作这玩意从背后扫射自己,那有十条命也得没。
而说起取消的原因也有些讽刺,早期的t-55是有顶置机枪的,但到了这个改进型时,由于增加了volna型火控系统,它的外置部分又和机枪座很近,这导致前者连射时产生的巨大震动很容易影响到后者,比如让内部的电子元器件松散,无法正常使用;再加上航空器当时早已进入喷气时代,所谓的高射机枪,对飞机这类目标的威胁连聊胜于无都算不上,因此索性被取消了。
讽刺之处就在于作为坦克明明是比前辈更先进的型号,在此时却产生了反作用。
至于安装在炮塔里面的同轴机枪,那个倒是还能用,但因为光学瞄具和主炮是共通的,所以在其被毁之后也打不准了。
而以上过程说着详细,但实际上就发生在不到分分钟之内,眼下另外三辆t-55Av也终于开出了烟雾弹的发烟范围冲了出来,只是再搜索时只看到了仍然躺在那里的g-36和pg-2,却没找到项骜人。
他动作的虽快但还做不到一转眼的工夫就在空旷地形上消失到无影无踪的程度,所以藏身之处是必须有的,但不是依旧“遥不可及”的烂尾楼,而是那辆被毁坦克的底盘
扛着头顶上几乎烧红的钢板带来的炙烤,这边静静的潜伏在
对面这会儿也迷茫的很,通过车载电台互相联系,分开搜索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甚至数次经过残骸也没想过要找的人就眼皮底下。
项骜想的还是得在没有关闭的炮塔舱盖上做文章——此时正值马里夏季,昼间气温常徘徊在40摄氏度以上,正当午时至下午三点之间甚至会飙升到50以上,而在没有空调的一代坦克里作战,外部的似火骄阳加上发动机运转时散发的废热,如果再把头顶上的门关上,那不用打仗,过不了一时三刻都得因为中暑挺尸,所以这些活动在非洲大陆的装甲载具,在使用时将能打开的地方都打开好方便散热是常见操作。
第340章 枪代炮
除此之外,就是利用观察死角多的弱点了:直到后来微电子技术高度发达,车身上下密布高清摄像头之前,哪怕是最先进的三代主战坦克,视野范围也都是非常有限的,比如优秀的火控系统能看清数公里外篮球大小的东西却看不到摆在在车前的ied。
这也是单兵在反坦克作战中最大的胜算,更是坦克在进攻时决不能脱离己方步兵掩护的原则来源。
当下,他回忆着在训练中关于这些老式型号观察窗视角的教学,再结合面前它们各自的站位,在一个确定都不会看到自己的机会时迅速从车底爬出来然后一路狂奔而去。
冲过50米的间隔,这次为了节省体力没有一步起跳,而是先踩履带做踏板然后踩车体,两步从侧面登上这辆t-55Av,还是手榴弹招呼,不过这次没有铝热剂了,改用了进攻型;两枚从两个舱门里一齐丢下去,虽然不会产生巨大高温造成殉爆,但“砰砰”两声闷响后也足以将里面的人都杀死,一阵轻烟散去,炮塔里就彻底安静了。
项骜没有离开,戴上防毒面具钻进了车内,不过这当然不是为了开动坦克,因为车内设备已毁,失去了操作价值。
而还要来的目的,是从里面搞点弹药,比如里面还能使用的zbk-5型100毫米破甲弹。
除了这个,还有一件装甲兵常用的工具,也就是炮刷。
每次实弹射击后,装甲兵都需要对所驾坦克的炮管内部进行一次彻底清理,以防止有腐蚀性的发射药残留破坏内壁影响精度,而此物便是干这个用的,届时车组全体成员会一起上,将其捅进炮管里反复进行活塞运动直到擦拭干净。
这也就注定它的长度不会短,通常和所匹配坦克的主炮相当。
项骜用固定塑性炸弹的胶带将整枚破甲弹缠在了一起炮刷的头部,将其做成了一个类似二战时期日军“刺雷”的简易单兵反坦克武器。
后者是在专门设计过的锥形药罩里装填3公斤的高能炸药,头部固定有三根钉状物用于保证爆炸处于最佳高度好能发挥最大破甲深度,同时因为日本战略资源匮乏而只能用竹子做长柄,并在尾部安装拉环,使用前先拉动拉环打开引信,然后由士兵端着这个冲上去怼在坦克身上,最终贯穿中空手柄的导线在引信作用下引爆锥形战斗部完成毁伤。
因此此物再怎么简陋也是一种制式武器,这边眼下没有这些条件获得一套完整的引爆装置,只能用更冒险更激进的方法。
这当然也是无奈之举,因为经过前面两个同类惨死的教训,让后两辆t-55Av都学老实了,不仅关上了头顶的座舱盖,还将插销死死的拧住,没有绿巨人的力气反正是别想从外面强行拔开;而对于他们来说,被热死也总好过被烧死或者被炸死。
只见他离开坦克后也是端着带有破甲弹的炮刷,绕了一个大圈子,一直绕到了两辆坦克中的一辆斜后方后再全速冲刺,在即将抵达时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往前一戳。
炮刷头部太重导致的下垂正好配合了这个动作,让那枚破甲弹的弹头部分斜着抵在了装甲上,随后仍用右手举着杆子保持炮弹不会滚落,左手则撤出去来拔腰上的手枪,那也是目前身上唯一的一支枪了。
下一秒,子弹精准的射出,打在了弹壳后面的底火上。
强烈的高速撞击代替了撞针,引爆了发射药,没有炮管的束缚火药燃气朝着四周猛烈扩散,同时也将弹头向前挤压形变并到达了释放临界点,让其紧随其后也炸开并化作一道金属射流轻松击穿了t-55Av薄弱的侧后装甲杀进了车内。
长杆的作用在此刻显露无余,如果没有它就得贴上去直接用手扶,那样的话等到了这一步,项骜一定会在坦克被摧毁前先被发射药崩飞,不死也不会差太多,而有了这几米的间隔,这便不是问题了。
而这辆坦克的成员们直到被炸上天也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但这不能怪他们放松警惕,不仅没有反而眼睛瞪的和铃铛一样,但奈何感知能力实在是太差,没有步兵充当眼睛的情况下,对一个腿迅脚快的人在前后左右跑来跑去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伴随着巨响,最后一辆坦克终于坐不住了,他们找不到项骜干脆放起了打击,一脚油门把速度加起来,想着我50公里每小时的越野速度,你总不能徒步楞追上来吧?
这个策略从逃生的角度讲没问题,可几个人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车内的气温这会儿已经因为关闭舱盖和发动机的全功率运行飙升至55+摄氏度了,大大超过了生理承受的极限,于是驾驶员最先歇菜,一头栽在操纵杆上不动弹了,炮塔里那仨稍微好一点,实在忍耐不了之下也管不了那么许多,直接打开舱盖钻出来准备跑回去。
这边一看心说终于等到了,一路飞奔跑回了之前扔枪的位置,端起pg-2也不用趴,就这么站姿打大口径,三枪下去,三人应声倒下,每一个都是背部中弹,当弹丸从前胸射出时,都是一半以上的胸骨变成骨头渣子跟着一起飞出去的。
将g-36也拿好,来到唯一一辆完好的t-55Av跟前,先进去把只剩一口气的驾驶员拽出来一枪崩了,然后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
老式坦克性能落后不假,但也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操作简单,尤其是驾驶,对于手头这个型号来说,只要会开拖拉机,那开它在技术上便没有难题。
项骜拉动档位适应了一下油门,随即开着往回跑,目标是大使馆方向。
在抵近到一个相对有把握的位置后再停车,然后用他们的坦克打他们的坦克。
虽然火控和光学瞄具在这之前都被摧毁无法精确射击了,但他有办法——把整支pg-2拿起来,架在了主炮根部正上方,同样是以胶带固定,在确定不会掉下来之后,再从车组工具箱里找出来一捆铁丝,用两根伸进去,一根绑在炮手击发手柄上,一根绑在炮塔转动手柄上,做完这些最后一步则是用狙击步枪朝着不远处一个土坡上开枪,紧接着拉动铁丝开炮,不断通过校正,最终让主炮的弹道与外面枪上的瞄准镜重合。
也就是说项骜此时可以通过pg-2的12倍镜给坦克炮临时充当瞄具使用。
此种方法和各国军队的“枪代炮”训练在原理上很接近,后者的操作也是将步枪或机枪固定在需要使用火炮上打靶用。
这样做主要为了节约弹药成本,节约火炮寿命,并减小失误后的附带损伤。
只是想调教出一套合格的“枪代炮”教具并不是谁都行的,至少要很扎实的掌握“外弹道学”基础知识,而他正好就是这样一个人。
眼下唯一的问题是装弹需要人钻进去手动完成,开炮的时候再爬出来,这既费时又费力,不过为了能反败为胜,这点麻烦算不得什么。
再说对面,留下的1辆t-55Av和一大帮山地旅特种兵、图阿雷格民兵对大使馆展开了疯狂强攻,那个装填手一个当四个用,他在使用100毫米高爆弹的反复贴脸射击后,已经成功在外墙上打出了数个可容纳单人同行的大洞,正门也被客串驾驶员时强行撞开,而这些导致院子失守。
黑枪,木乃伊,剩蛋,钢铁侠,还有陨铁以及那个线人,六个人全部守在仅存的主体建筑内,苦苦支撑下去全凭默契的配合,尤其是作为gcp队员的前四个人,他们互相弥补各自的盲区,利用枪械、手榴弹,还有一些从尸体上缴获的武器拼死抵抗,总算赶在项骜单人歼灭一个坦克排后还没被干掉。
这边往炮闩里塞的是一枚3b25型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这也是100毫米线膛炮能够使用的最新型动能反装甲弹药。
随后瞄准那辆还在朝着大使馆开火的t-55Av便拉动了铁丝。
2000米内可击穿330-350毫米均质装甲的穿透力在1000米内打个结实,直接导致对方被打成了“一炮两洞”的对穿,那个在里面操作主炮的装填手则被高速掠过的弹芯斜着从躯干处透体而过,这次不是身上多个窟窿的问题了,而是中弹附近全部爆开,只剩下两条腿和一小截肚子留在原地,剩下的部分无不化作齑粉飞溅出去并糊满了炮塔内壁。
项骜打完马上钻回去退出弹壳换成高爆弹,接着爬出来拉动铁丝调整炮口指向,指到17山地旅特种兵和民兵最为密集的位置时发出第二炮。
随着那个光球在人群中爆炸,登时血肉横飞。
发现背后有坦克朝自己射击的他们又是故技重施四散而去,不过这次不是为了躲避狙击,乃是为了防止被面杀伤武器一锅端。
可怕什么来什么,狙击马上就到。
他见状知道再慢悠悠的开炮效率太低了,干脆拿出格斗刀切断胶带,将pg-2拿下来,重新作为一支枪来使用。
接下来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狙杀,直到数十人倒下后,对方搬来了p-37。
82毫米的炮弹呼啸着划出夸张的曲线在面前炸开。
不得不说,17旅的人对迫击炮这种山地常用武器的操作水准确实不低,对得起专业从事山地作战的名头。
因为只是第一发,弹着点便距离这边非常近,近到若不是有身下的坦克做掩护,就会必死无疑的程度。
第341章 制导炸弹
不仅如此,高机动车上的重机枪也纷纷调转枪口朝着这边火力全开,8挺形成的绵密弹幕压的项骜抬不起头来,有心先把迫击炮小组干掉,在挨个敲掉后者,但前者曲射武器自然不会傻乎乎部署在直射火力可以打到的地方,不知道藏在哪个旮旯里偷偷的放炮才是现在的情况。
所以他决定改变战术,不等第二发可能更精准的炮弹来袭,把pg-2收好,回到坦克驾驶室里锁好舱门,朝着前方狂飙而去。
前者作为杀伤步兵效率最高的武器,在没有研制出专用末敏弹之前对装甲目标基本是没脾气的,所以这边冲的无所顾忌。
而在一路飙至300米以内时,17旅特种兵和民兵中不少配备rpg-7的冒了出来,用破甲火箭弹发动攻击。
此时t-55Av作为一种升级型号的意义终于表现出来了,那炮塔和车体正面铺满的“接触-1”爆炸反应装甲不是摆设,接连引爆了五六枚来袭弹丸,以内部装填的惰性炸药被动触发把金属射流打断的方式保护了主装甲的安全。
就这么一路横冲直撞冲到了跟前,高机动车终于发现项骜要干什么了,他要用坦克撞车。
但这会儿才做反应显然是有点晚了,第一辆还没来及动一下,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怼了满怀。
让一个40吨重的铁家伙这样来一下子,那结果可想而知:
车头完全瘪了进去,里面的人也毫无疑问成了肉饼。
这边踩住油门不放松,硬让t-55Av以爬坡的姿态碾上了残骸,把它压成一张饼的同时也奔着第二辆而去。
长话短说,除了最后两辆因为位置原因总算跑了,前面6辆均在这“蛮牛冲撞”般的攻击下化作了废铁。
不过项骜也不敢再坦克里久待,热不热什么的是次要的,主要是刚才正面迎敌,有爆炸反应装甲硬扛火箭弹,但侧后可没有,要是这时候从哪儿冒出来个扛着rpg的,给自己一下子那搞不好就得原地升天。
所以他没有恋战,一通手脚并用的爬出来,端着g-36对准能看到的人全部无差别扫射一番采取压制射击后顺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大使馆正门破洞便钻了进去。
等与里面几人汇合后,这边的第一句话是:
“给塔西尼说了吗?空军呢?!支援呢?!”
“当然说了,但之前打的太激烈顾不上给你知会一声,那边的意思很明确,表示空军不能参与,幻影-2000也飞不过来,这次任务是不被记录在案的!”剩蛋道。
项骜一听,立马想到了最初自己的猜测,也就是这个任务其实是总统的私活儿,如果这是真的,那眼前的“陨铁”特工是不是真的不好说,但旁边所谓的线人,十之八九得是假的。
并且看她快被吓破胆的反应,哪里有训练有素的样子?
这个问题其余四人早看出来了,只是眼下不是说详聊的地方。
“不记录在案就能撒手不管了是吧?!我给他说!”
项骜说着准备要过单兵电台的话筒和那头对话,不过剩蛋没有给,而是道:
“你先别生气,塔西尼答应直升机会靠近一些,在这附近着陆带我们走,我看了一下地点,距离大使馆很近,直线距离不到50米,那么其实计划没有变,还是固守待援,只是等的对象变了。”
“他妈的算这货做了点人事!”
对话间,手里的枪可没一起放假,不断射击往里钻的民兵,从开始到这会儿,外面又躺下了将近十个。
只是17山地旅的人暂时没了动静,同时在最近一波进攻结束后连图阿雷格的武装也偃旗息鼓了,使馆周遭迎来了一股诡异的沉寂。
这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试试能不能截获附近的通话!”项骜道。
“怎么了?”剩蛋道。
“我感觉那些水货特种兵可能在憋什么坏,如果能监听到总比一无所知强!”
“哈哈,水货这个形容用的准确,在我看来说他们撑死只是精锐步兵,和‘特种’两个字还远挨不上。”
对面说着也照做了,一番操作下来还真截获到了一段对话。
听罢之后,剩蛋脸色难堪道:
“狗娘养的,这些杂碎不准备活捉了,要把咱们全干掉!”
“什么意思?!”木乃伊道。
“咱们的飞机没叫来,但他们的已经在路上了,听意思应该是两架苏-30kA,每机携带2枚kbA-1500准备对这里实施定点清除。”
“kbA-1500?!俄国人的那个1500公斤激光制导炸弹?4枚扔过来就是将近6吨的战斗部,那不把这里地基都给炸的翻出来!!”钢铁侠道。
“直升机到的肯定没有战斗机快,而且那些狗娘养的现在肯定在外面建立了防线,防止咱们突围,但如果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实在不行,还是强行冲一冲,万一能冲出去呢?至少比坐以待毙强。”黑枪道。
“这座使馆有防空地下室,躲到里面去怎么样?”木乃伊道。
“我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kAb-1500能把地基炸出来你以为是夸张修辞吗?那是真的!海湾战争期间伊拉克空军用顶棚厚度超过5米的钢筋混凝土加强机堡保护飞机,但被美军2000磅jdA炸弹命中后照样洞穿了,2000磅才是907公斤,这个kAb-1500是1.5吨!那个1500就是1500公斤的意思!
而且是四枚啊,四枚连续命中,地下室头上除非有超过三十米厚的高标号水泥加固层,不然也不保险;前阵子俄国人在叙利亚使用它,高空投放能稳定穿透10米厚的岩层,而这里的防弹结构,是为抵挡自制火箭弹和500磅以内的小当量航空弹药准备的,根本没法抵挡这种体量超过3300磅的大家伙!”钢铁侠道。
“那我同意黑枪的意见,突围可能会死,但留在这里一定会死。”黑枪一撇嘴道。
“阿瑞斯,你的意见呢?”剩蛋道。
“kAb-1500的制导源是激光,只要想办法干扰它,那就能导致这些炸弹偏离目标。
而俄国人在2000年之前,还研制不出性能可靠的瞄准吊舱,直到2002年时乌拉尔光学机械厂才推出了一款名为‘游隼-e’的这类设备,但主要用于出口,并且因为和西方同类产品相比性能差距很大,所以基本没卖出去。
反而是在出口马来西亚苏-30k时看中了后者为其配备的法国‘达摩克里斯’吊舱,买了几台回去想逆向仿制,但因为电子元器件不过关始终没有多大进展。
这也是苏联时代的机载制导武器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电视制导的原因,因为激光制导他们只是踏进了门槛,距离玩得转还有很大距离。
虽然在此之前也尝试过将红外搜索设备和激光照射设备整合在一起直接安装在飞机上,典型型号主要为kLen-ps;但那都是一些以对地攻击为主的老式机型,比如苏-24战斗轰炸机,苏-25、米格-27这两种攻击机。
而苏-30系列上是不存在的,所以阿尔及利亚空军的苏-30kA自然也没有。
因此我的结论是他们使用的制导方式一定是在附近地面上架设照射终端引导kAb-1500完成打击。
那么战术就是渗透出去,把这个东西干掉,能做到这一步,剩下的事情全部迎刃而解。”项骜道。
“同意阿瑞斯意见的举手。”剩蛋听的双眼一亮道,而他还没说完便已经举起了右臂。
另外三人也先后举起,方案以全票通过。
“早听说你军事理论课能拿满分,这次领教到了。”黑枪竖起大拇指道。
“只是怎么找到这个照射终端的所在位置不容易,如果距离较远的话那很难办,起码做起来的难度不亚于突围。”木乃伊道。
“这里目前处于旱季,气温高风沙大,离远了激光很容易被空气质量影响,所以我判断不会太远,为了方便,最大的可能是在附近一个制高点上架设设备。
‘陨铁’,你对这里比我们了解,在3公里内,有无这类地点?”项骜道。
没有考虑更近处,是因为的使馆附近平房居多,最高的也不过是三层小楼,要找那种具有绝对高度差的高层,除了刚才跑过来的那座烂尾楼了,其余就没有符合要求的了。
而对面闻言想了一下,随后做灵光一闪状道:
“我想到一个,由此向北大约2.4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大型水塔,那东西约莫有45-50米左右,应该符合你说的。”
“明白了,现在我得出去,赶在飞机过来之前把这事办了。”
“你要自己去?”钢铁侠道。
“嗯,人多了目标大,要是咱们都能去,那直接跑掉岂不更好?我一个人,快速穿透包围圈的可能性最大。”
“好吧,那祝你好运!”
这话随后几人都说了一遍,项骜“嗯”了一声便出发了。
他没带pg-2,因为可以预见的场面都用不着它,并且子弹也快打完了,带着只能徒增累赘,所以把这个又大又重的长枪卸掉正好节省体力。
端着g-36悄悄的从围墙上被坦克炮轰开的大洞里钻出去,躲在墙角用望远镜向着正北方观察了一下,果然趁着风沙过去一阵的间隙,看到了那个灰黄色的老式水塔。
第342章 借力打力
虽然2.4公里超过了手头大狙的有效射程,但如果真要做,那项骜也有一定把握将子弹送进顶层的那个小窗口里把激光发射器给打爆,用最简单的方法打断这次空袭。
但他不想这么做,因为他有别的计划,更狠更彻底的计划。
而这段路自然是不好走的,图阿雷格武装分子配合17旅的人把街道以及各种小路全都封住了,没有空子可钻,硬闯又不现实,所以项骜想到的办法便是“化装侦查”。
首先是寻找目标,躲在一辆车后观察了半晌,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个穿着长袍,手拿Ak的民兵身上。
之所以选选定此人,是因为他眼下一个人躲在一处背风的楼后抽烟,身边没有别的同伙。
确定了要对谁下手后这边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等,等下一股风沙过来。
顺利的是这阵风很快便到了,裹挟着一股沙尘贴着地皮席卷过去,项骜立刻起身没入其中;虽然吹不到背风的楼后但却能大大掩护自己向着那里快速逼近的动作。
等风过沙散,那扔掉烟头的民兵再一转头时,原本空空如也的眼前已经突然冒出来一个手持刺刀的凶恶大汉。
电光火石的一霎,刀身便全部扎进了此人的胸膛之中,横着进去的刀锋成功避开了胸骨直刺入心脏。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一把捂住嘴巴往后面的墙上摁。
对方无法发声的同时,也因为心脏被豁开在眨眼的工夫后就瘫软在地,死了个透。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换衣服。
项骜把这人的长袍、头巾全摘下来套在自己身上,最后把只剩一条内裤的尸体塞进了楼后的一个大垃圾箱里。
而有了这身行头,往后的行动就方便太多了,只要别太招摇,那几乎可以大摇大摆的往前走。
因为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还拿着Ak,袍子外又有图阿雷格族的标志,和裹巴裹巴单纯想混出去的样子完全不同,所以根本没人怀疑。
一直走到接近水塔附近时心头不由的紧缩了一下,因为靠近这里后,附近的守卫人员已经全部换成了17旅的士兵,他们的穿着和民兵有明显区别,自己这么继续往里进,轻则被赶出去,重则遭到盘问漏了陷,那就得陷入一场苦战了。
围着这个地方转了一圈,频道里也响起了剩蛋的声音:
“阿瑞斯,你那边怎么样了?我这里再次监听到了他们的通话,两架苏-30kA已经越过阿马边境深入腹地,最多10分钟后就会抵达攻击区域,再晚些的话恐怕要来不及了。”
“我目前在水塔外100米处左右,一会儿人我会尽力在你们被炸飞前把活儿干完。”
“那好,你一定快点!我们的生死全看你了!”
“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但哪有这么多急中生智?看着密如铁桶的防守,项骜把心一横,决定杀进去。
打定了主意,他将长袍一甩,把当做道具的Ak也给扔到了一边,然后端起从背后甩过来的g-36,对准前面的士兵便打出一道横向的长点射。
站在那里的三个登时中弹倒地,听到枪声的其他人马上呼喊着围过来,交火随即开始。
这边依托水塔附近高低错落的建筑做掩护,依仗精湛的射击技术向前快速推进。
在此种面对面的较量下,双方军事素质的差距就被以很直白的方式体现了出来:
那些所谓的特种兵有较强的战术和配合意识,但在反应、机动能力上都落后太多,他们往往刚一露头便遭到一通精确的短促连射,等死掉几人再想反击时项骜已经转移阵地跑到了暂时还不知道的地方,待遭到新的攻击反应过来时,又是一番这个套路的重复。
而在拥有兵力优势的情况下,17旅的士兵非常想通过钳形攻势将这边压制在某一个区域,再逐步缩小包围圈直至将其歼灭。
但这个思路却始终没有成功,因为他不是步步为营的打,乃是形如鬼魅的在街道中穿梭,对于前者来说,这个对手随时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窗户后、任何一个墙角、任何一个可能打出冷枪的地方,简直防不胜防。
有这本事对于项骜来说还真不全是接受gcp严苛训练的成果,因为作为一个从小便擅长以寡击众,面对人多势大的对手却又从来不会被围住的顶尖街斗高手,这种利用地形的高速运动战早已深入骨髓形成了一种本能。
周遭环境越复杂就越对自己有利,而眼下不仅有乱糟糟的房屋、车辆,还有大风和时不时过来放一下烟雾弹的黄沙,那对于他来说,简直相当于成龙进了家具城,如鱼得水。
不过该方法只能在城区里用,到了郊区的旷野上就不好使了,这也是不能用在整支小队脱离此地的原因。
待项骜撂倒对方至少一个班的兵力抵达水塔楼下时,那帮人甚至都还没看清前者的样子。
一脚踹开面前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右手也顺势向里面抛进去一枚手榴弹,侧身躲在墙根等爆炸响声过后向内一闪便进去了。
事实证明用爆炸物开路除非是解救人质不然永远都没有错,比如眼下进来,左右两边一边躺着一个,都没死但都被冲击波打伤了,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口鼻之中全是血,其中一个大概是离得近一些,两只眼睛的晶体破裂严重,看着是保不住了。
项骜一看心说我也当一回好人,送你们俩一程痛快,随即两枪下去,在他们眉心处各自开了个窟窿。
击毙两个看门的,旅的士兵企图利用高低落差伏击这边,只是还没见着人,先见着的又是一枚手榴弹。
这次这个比前二者都惨,因为处于卧姿状态,手榴弹划着弧线飞上来时正好砸在腰上并在片刻后炸开。
等上来看清时,趴在地上的此人,腰几乎都断开了,脊柱碎裂,两颗腰子甩出了体外,唯独还有些皮肉相连,不然上下半身就得完全分家。
再往上一路到顶就只剩一人了,正是那个负责操作激光照射器的。
只是他显然偏向于操作技术设备,军事素质十分堪忧,比如看到项骜后想举枪射击却连枪都端不稳,最终被后者先下手为强用三连发全部命中面门而死。
这边在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先从背后掏出一枚反步兵定向地雷安放在了拐角处,点时间拆雷,没注意到就得被炸个结实,反正无论哪一个都能起到防御和预警的效果。
不过这颗雷并不是项骜随行的装备,而是在路上击毙的17旅士兵身上缴获的。
接着才是干正事,简单辨认了一下这类照射器的操作流程,随后对了一下时间,距离攻击开始还有一分半钟。
不早不晚,正好来得及;随后通过调整光束,让其不再指向远处的大使馆,而是指向了附近图阿雷格民兵最为密集的一个地点。
时间很快到了,伴随着巨物从天而降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咚——”的一声巨大闷响从远处传来,远在2.4公里以外的水塔上,都清晰感受到了强劲的震感,还有汹涌而至的气浪。
而只要是在弹着点半径50米内的,建筑物全部坍塌、200米以内的,结构严重受损、250米以内的,人员全部死无全尸;即便到了500米外,那对暴露在外的生命体也依然有十分致命,甚至有一辆汽车的车头被从主体上撕裂后又眼看着给抛到了数十米高的空中。
因为制导通道有限,别看来了双机带四弹,但这四弹是需要一枚一枚的放,不能齐投,不然会有三枚得不到制导信号落点误差大到离谱。
所以项骜一点也不急,确认第一枚在自己想要的区域炸开后再次转动设备,让光束平移出去,引着第二枚砸下去扫平那里的一切。
如法炮制第三、第四枚后,整个街区都安静了,因为四枚kAb-1500呈一个菱形分布在四个点上,然后它们的爆炸半径互相重叠,也就是说,在这个菱形内部的不管是什么,都已经灰飞烟灭。
其中最后一枚距离自己最近,直线不足200米,这么干有多危险自不用说,而敢这样做是因为这座水塔和常石的那座老电视塔很类似,属于“军标建筑”,结构坚固性比起外面的那些民房高了几个档次,所以他在确定落点后直接双手捂住耳朵张开嘴巴趴在了地上,等冲击波席卷而来时整座塔都跟着晃了晃,不过到底是抗住了。
起身拍打了一下飞扬的尘土,拿好枪小心下楼。
等出了门再看,面前的惨烈景象让饶是做好十足心理准备的项骜还是吃了一小惊,遍地都是横七竖八死于冲击波的尸体无需赘述,他们的死相也完全符合爆震伤的特点,总之是十分可怖,和当年被深水炸弹炸死的“海爬子”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但即便如此,这边返回的一路也是十分谨慎的,他这是为了防止某些躲在角落里没有遭到严重波及的枪手这会儿冒出来偷袭自己,不过路上见到的人的确不少但99%都是死的,偶尔能碰上几个还有一口气的也没了威胁,然后都会用一颗子弹直接送走。
第343章 勋章
再次抵达大使馆,他道:
“这片防区内的敌方武装人员基本都被肃清了,咱们赶紧出去,直升机马上就到了!”
“阿瑞斯,我以为你把炸弹引走也就得了,没想到全引到了他们自己的头上,这招绝了!等回去写任务总结,我必须对这一段大书特书!”黑枪道。
“是啊,我是第二枚kAb-1500落地后才想到了你要这么干,保守估计死在这次‘友军误击’空袭中的17山地旅和图阿雷格民兵至少有好几百,你这战果太牛了,出一次实战任务就能杀敌三位数起步。”钢铁侠道。
“不能这么算,我只是参与了一下而已,要是都用这个标准的话,那保罗.蒂贝茨岂不是有20万的战绩了?”项骜道。
“保罗.蒂贝茨是谁?用什么玩意儿能打死20万人??”木乃伊道。
“美军向广岛投放‘小男孩’原子弹的那个轰炸机飞行员,当时是他按下的投弹按钮。”剩蛋道。
“嚯,这个例子的确很具有说服力。”
几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到了外面等了不多时,一个黑点由远及近的快速变大,是那架ec-725没错了。
登机返程,又经过空中加油回到了当初的出发点,还没和塔西尼见到面,就有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安全局人员接手了此事,将“陨铁”还有那个线人一起带走了,中间什么解释都没有。
五人虽然想起这次任务中的种种细节有点窝火,但见了上司还能压的住,各自回去休息一番然后开始写报告。
塔西尼依次看完了五份之后,抬头把目光落在了项骜身上,并道:
“你一个人,干掉了阿尔及利亚陆军的五辆t-55Av坦克、6辆高机动突击车,然后又通过夺取激光照射器几乎全歼了那个区域里的所有敌方武装,以及中间杀伤了数目不明但不会低于数十人的山地旅士兵以及民兵,对吗?”
“是的长官,您总结的基本准确。”
“好吧,我想说的是——这份作战记录太过于匪夷所思,我无法立即确定它的真实性,哪怕有其他人的证词,所以需要后续调查以做进一步确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您是想说这次我可能不会及时的受到相应的奖励?”
“是这样的,而且作为外籍兵团的一员,你的个人战功通常会归集体所有,不过在得到证实后,你的奖金和荣誉还是少不了的。
虽然我没有权力多做些什么,但给你这个还可以。
项,请允许我为你戴上它。”
塔西尼说着拿出了一枚亮闪闪的勋章走了过来,项骜见状立即起身,随后一枚“战功十字章”被固定在了军装领口一侧。
该奖章有五个等级:“铜星”级为最初级的,主要用于表彰在战斗中的英勇行为和重要贡献。
然后是“银星”级,主要用于表彰多次立功的军人。
再然后是“金星”级,主要用于表彰卓越的领导能力,通常用于基层指挥官。
继续往上则是“银棕榈叶”级和“金棕榈叶”级。
前者的获得标准是在重大战役中有过人表现;后者的获得标准是在战略层面做出过突出贡献,但不限于指挥,而是也包括作为着名战斗英雄鼓舞全军士气等。
当到了最后这一级,已经相当于美军中的荣誉勋章,属于在外籍兵团中可以获得的最高肯定。
眼下给他别上的是一枚最基础的“铜星”级,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只有多次获得“铜星”后才有资格晋升为“银星”,而此次作为首回立功,哪怕功劳再大,原则上也只能获得此章。
这边直到对面把手拿开又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才敬礼道:
“谢谢长官!”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回去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如果我猜不错的话,不久的将来你和你的战友们,有可能会得到总统的亲自接见。
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对你战绩的调查便会有了定论,刚才说的奖励也就来了。
我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原地待命吧,解散。”
这次五人一起起身敬礼,目送塔西尼离开简报室后,黑枪道:
“阿瑞斯,你可又创造了一个新纪录:gcp入队时间最短的勋章获得者,我们也没别的要求,但必须请客吃饭!”
这个提议得到了另外三人的一致支持,项骜则笑道:
“当然,没有你们的配合我也完不成这次任务,塔西尼说得对,荣誉属于我们这个集体。”
“哎,你这就谦虚了,我们四个只是起到保护‘陨铁’和线人暂时的安全,然后歼敌、突围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不服不行。”
“那也是让我没了后顾之忧,不然我可没有分身的本事两头兼顾。”
而吃饭的事情也的确兑现了,在离开马里之前项骜等人好不容易在附近找到了一家战乱状态下还尚在营业的饭店,然后点了一个超级硬菜——烤骆驼。
按照传统的工艺,要选取一只年龄不大肉质肥嫩的未成年骆驼做食材,宰杀后将腹部刨开取出内脏,再杀一只羊羔,也把内脏掏干净,然后塞进前者的肚子里一起烤,等全部烤熟后两种不同的肉在味道上会互相融合,形成一种单纯吃其中任何一种都没有的独特美味。
因为制作工艺复杂,时间长,成本高,所以这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是马里国宴中的保留科目,民间能做得起的人不多,并且要做也得是非常尊贵的客人才配享用。
后来养殖技术进步,骆驼种群扩大让它的普及率增高了不少,只是人数不多的食客通常无法一次吃掉一整只,于是一半、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方案也应运而生。
比如眼下五个人虽然各个胃口都不小,但也不至于吃掉一整个的程度,所以只要了一半,包括肚子里的羊也是。
长话短说,这顿饭后的次日便从马里回到了科特迪瓦,中间还与余杭又见了一面,看到他的状态和上次分开时变化不大项骜也算放下了心。
几天后步兵三团换防离开,伞兵二团也结束任务飞回本土驻地。
按照规定,每一个参加实战特别是有交火和击杀记录的军人在归营时都要强制休假,以消解压力放松心情,保证身心健康。
五人各自背着一个包在基地门口分别,大部分人的选择是去花天酒地潇洒潇洒,这无疑是最好的解压方式,但项骜没工夫干这个,而是买了机票一路直飞法属圭亚那,因为余杭正在那里。
赶在一个外出日,后者出来与这边相见,找了间咖啡厅一碰头便大倒苦水道:
“骜哥,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哪怕当逃兵都得跑科西嘉岛找你去!”
“怎么了?那女人又来了?”
“可不是吗,而且我差点闯了大祸!”
“具体说说。”
“前天晚上我站夜岗,本来站的好好的,然后莫名其妙就断片儿了,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跑到了营房里,手里拿着突击步枪枪口冲着的是床铺,当时人都在睡觉,弹匣里压的也是实弹,当时要是手指头抠下去了,那可不完蛋了?”
“什么?!这么严重?那你实弹是从哪儿来的?你又是怎么醒的还有印象吗?”
“我们这里的哨兵最近都配发了实弹,说是为了应对一些恐怖组织可能对位于附近的‘库鲁航天发射中心’的袭击,这大概也和科特迪瓦有些关系,因为一些非洲极端组织对法国恨的牙根痒痒,所以有跨洋渗透过来搞事情的苗头,这才不得不防。
而能突然踩住刹车,我想了很久最后想到了这个——”
余杭说着拿出了手机,找出了几天前的一个未接来电,项骜拿在手里看了看,想到了什么,遂道:
“这好像是我用公用电话给你打的,当时你在站夜岗,而我那边是白天......看来是我当时忘了时差的事了,本来是想提前给你说一声我要过去的。
没打通但能起到这个作用也算是善莫大焉了。”
“骜哥,我觉着别人打一定买没这个作用,也就是你打,不管是有阳气也好,还是那娘们儿怕你也罢,反正又给她吓跑了。”
“明白了,那我在休假结束之前一定把这事彻底铲干净。”
“其实我一直想问具体要怎么做?我又能帮上什么忙?”
“我得先把她的身世调查清楚,我猜你不是第一个受害者,而且此前一定因为这事发生过更严重的事故,她的一切行为,底层动机应当都是为了报复,不过具体是什么事引发了这种仇恨我就不知道了,所有才要查。”
“你这么一说我觉着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不过这个得怎么查?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是真是假......”
“你和她第一次约会是在什么地方?”
“是吃饭还是——”
话未说完被项骜打断道:
“当然是上床。”
“在‘玛格丽特酒店’,距离这里不远。”
“那去看看,最好能调出当时的监控录像,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异常。”
“呃...人家能给吗?”
“不给的话我当然有办法。”
随后项骜带着余杭去了那里,和前台简单交涉一番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后者表示这事自己做不了主,得去问一下大堂经理。
第344章 搂着空气
等了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中等身材看着是美洲和法国混血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挂着一脸职业性的笑容对二人道:
“两位先生,听说你们要调查我们的监控录像?”
“是的,这是我的朋友,他和一个女人来过这里,回去后发现丢了东西,目前已经报警了,现在是想到这里来取证配合调查。”项骜道。
“那么为什么警方没有派人来呢?而且您提供的日期距离现在已经有一阵子了,我冒昧的问一下,难道是这么多天过去后最近才刚刚发现有财物失窃的情况吗?”
这边闻言则把脸一绷,道:
“我是外籍兵团的宪兵,现役军人涉及到刑事案件都由我们来处理,警方是无权过问的,所以我现在和你对话就是代表了司法职能,请你务必配合。
而报警也不是我们报的,是我朋友在本地的熟人帮忙报的。
如果你不太了解,我还可以给你科普一下,根据《法国刑事诉讼法典》之规定,现役军人在军营以外不论作为施害者还是受害者,立案后都应由宪兵处理,警方若在此之前有所参与,那么只有移交权,并无经手权。
另外,我现在才来找是因为我现在才接到报案,至于为什么受害者这么久后选择报案,这属于案情细节,非常敏感,恕我不能奉告。”
不得不说,项骜的气势太有压迫性了,一个留着青皮板寸,身材高大魁伟的亚洲男性,一张嘴却是一口流利的法语,从气质上更是一看便知是军旅中人,让听者本能的不得不信,有心要证件来看一下现在也不敢说了,只好嘬了嘬牙花子道:
“好的先生,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您的。”
说完,小跑着去找前台吩咐调取监控区了,而余杭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对面走了遂小声问:
“骜哥,你真有当影帝的天赋啊,而且居然连《法国刑事诉讼法典》都看过了,准备真充分!”
“我胡扯的,那段话并不是法国的法律条文。”
“啊??那是哪里的?”
“国内的。”
“我日,这都可以?好吧...那宪兵什么的和这个比好像也不算撒了多大的谎。”
“我的身份没说实话这是自然,但有一点我没有乱说,就是军人牵扯刑案必须由军队内部的司法部门解决,地方机构没有过问的份儿,这在全世界是通用的;比如国内的是保卫股负责,而在这里便是宪兵司令部。”
“对对对,我记得谁说过来着,宪兵就是军队里的警察。”
说到这里,经理那边也找到了当天的录像,请两人过去看了一番后在场的都是一副“这人神经病吧?”的表情。
因为画面中的余杭,对着空气做出搂抱的动作,脸上喜笑颜开的有说有笑,好像怀中有个俏佳人,但实际上换个旁的视角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道这些对您的调查是否有所帮助呢?”经理整理了一下表情后如此问。
“我想这位士兵相比于宪兵,更需要的是精神科的医生。”
这话深得面前几人的意,让他们都投来了赞同的目光。
而项骜也没有继续扯下去的意思,道了声谢后拉着余杭便走了。
到了外面,后者道:
“骜哥,真特么活见鬼了啊!搞了半天我那一晚上都是自己玩呢?!”
“这才正常,如果能清楚看到你搂着一个女人上去,事儿才大了。”
“为什么?”
“因为那说明她的道行很高了,必然不好对付。”
“哦对对对,我好像想起来了,驼子给我说过,鬼能现身被肉眼看到意味着实力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层次,一般只有厉鬼才有这种本事,孤魂野鬼是不行的;记得当时是聊到赵梦洁说起来了。”
“嗯。但麻烦的是,在这里看不到我也没法知道女人的长相,我本来想让你说,找个人画出来的,但转了一圈发现没有能承担犯罪侧写重任的,那也不用说了,直接去打听吧。”
“打听?这岂不是大海捞针啊?”
“先试试看,但肯定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问,得有选择的问。”
“比如呢?”
项骜没接话,而是另起话头道:
“对了,你找军医看病的时候,找的是年龄大的还是年轻的医生?”
“年轻的,年龄大的也有但平时基本不出诊了,只是偶尔做做指导。”
“那咱俩得分头行动,你去三团找刚才说的老军医问,就给他说自己的症状,问这里以前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病人,如果有,对方也比较好说话的话,那再继续打听打听诸如枪杀战友这种恶性事件。”
“行,不过骜哥你去哪儿?”
“我去一趟图书馆,得好好翻一翻这里的一些历史。”
“那好,这几天我尽量请假再出来,碰头详细说。”
“嗯。”
接下来就是按照这个安排来的,余杭怎么去找老军医暂且不谈,就说项骜到了图书馆在这里泡了整整两天,他翻找的重点是法属圭亚那的“省志”,因为这里在行政级别上属于法国的海外省。
其中又以和驻军有关的超自然事件记录为主,还有一些相关传说。
在笔记本上将其中有用的信息全部摘抄下来后,在当日晚上和余杭又见到了,他道:
“打听的怎么样?”
“的确问出点干货来,老军医说在他还20来岁刚到这里时,发生过一个影响非常大的事件,过程很简单,就是一名哨兵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端着枪晚上跑到宿舍里见谁打谁,到最后被击毙时,已经杀伤了十余人。
而相关调查持续了一年多到底是不了了之了,结论是那人患有精神病,后来又修改成了战争创伤综合症。
这些和我那天的行为几乎一模一样,区别无非是你的电话救了我...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另外,老军医说他在这里几十年,接诊过很多和我有类似症状的士兵,这些人后来大多因为病情恶化被提前退伍了,但直到离开都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病。
骜哥你呢?你在图书管理有什么收获吗?”
“你看看这些。”
项骜将笔记本递了过去,对面结果认真读了起来,看完后一脸惊诧的问道:
“你怀疑是这个人?”
“对,在1816年法属圭亚那正式并入法国版图后这里发生过一场性质很恶劣的轮奸案,有十多个喝多了的法军士兵,轮流强暴了一个庄园主的女儿。
她拥有英国血统和本地血统,在死时候还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而且这个可怜女人的丈夫也在身旁,只不过被活活打死了。
从那儿以后,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会时常在酒吧之类的地方看到一个性感女郎,如果勾搭上了无一例外都是你这个结果。
还有你说的因为病重提前退役了,这个我再给你补充一点:回家之后,这些人都没有活过两年,死因都是‘未知病因’引起的系统性衰竭。”项骜道。
“那...那这些内容你都是从图书馆里看到的?那种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信息呢?”
“我和馆长聊了聊,他说这种资料一个世纪都不会有几个人来看,问我为什么会感兴趣,我说我在调查一宗军营灵异事件,他一下就明白大概是哪一件了,然后给了我一本笔记,笔记的主人是他的爸爸,刚才说的那些,比如重病死亡的那些,全是这上面写的。”项骜道。
“可是这人的爹为啥这么了解这个呢?”
“因为他曾经也是外籍兵团的一员,他最好的战友就是死在这个事上,所以他用了余生几十年一直在做调查,但最后也没成功,或者说确认了是谁在搞鬼,但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突然有点不明白了,假设这个女的已经害了很多人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上当的?难道没有谁站出来提出警告吗?”
“这个没有明确的说明,但我盲猜她可能在每个人眼中的样子并不相同,所以无法统一预警,除非能禁止本地驻军出去找乐子,可你应该比我知道这有多难。”
“还能这样?好吧...我现在在想老军医给我讲的哨兵癔症杀人和患上不明恶疾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也不知道,两件事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我开始认为是那个缠着你的女鬼做的,比如控制受害者的心智,再用枪击扩大杀伤面;可还有很多人,或者说是大多数人只是得了和你一样的怪病,并没有制造流血事件,类似的情况你问出来了一个,加上你自己一共才俩,太少了,用句刑侦术语来说,就是达不到并案处理的条件。
不过这个不着急,饭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得一件一件的做。”
“骜哥,听你的意思你已经有接下来的安排了?”
“嗯,我要会会这个女鬼,如果顺利,当场除掉也没可能;虽然她的经历很不幸,但搞到你的头上我就不能不管。”
“啊??你要怎么做?”
“先试试拉黑的联系方式解开后还能不能用,如果能最好,继续和她约会,约成了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会提前准备的。”
第345章 分级
“这...这能行吗?”
“听我的,她只要敢出来我就有办法。”
“行...吧,那我试试,不过要是看不到她怎么办?即便为了害我能让我看到,但骜哥你也没有阴阳眼,去了再抓瞎岂不浪费了一次机会?”
“放心,这点事情我再搞不定还捉什么鬼。”
“你既然这样说了我心里也有底了,那我尽快联系她,然后给你回信。”
项骜比了个“ok”的手势算说定了此事,而时间一晃便是三天后了,这次还没到余杭的外出日,是他请假出来的。
只是这次一见面,前者剑眉一挑,道:
“这脸色怎么比在科特迪瓦刚碰到时还差?这女鬼都怎么折腾你了?”
“也没有什么新花样,还是那些东西但可能是和她重新接触又恶化了,比之前更严重的那种,我现在不光牙龈流血,早晨和晚上还会咳血,去医院做了肺部造影,却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医生给我咳出来的血做了样本化验,也有蹊跷。”
“什么?”
“说这不可能是我的,因为里面的血红细胞都凝固了,只有死了很久的人才会有这种血。”
项骜听罢一叉腰,道:
“这还不叫新花样?狗日的行啊,那今天出来是约好了?”
“对,而且我再不找你恐怕要顶不住了。”
“嗯,那在什么地方几点见面?”
“还是‘玛格丽特’酒店,444号房间,晚上九点见。”
“这房间号是你选的?”
“不是,是她选的。”
“看来是想在这次要你命了。不过这女鬼没问你为什么又重新联系?”
“问了,我扯了个谎,说那段时间有任务,所有人的手机都要经过检查并上交以防泄密,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俩的关系,所以才暂时拉黑的。”
“哄女生这个本事我不担心你,看起来她是信了。”
“对,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就是你在科特迪瓦把这王八蛋吓跑了,这难道不是说明她一直跟着我吗?如果是,咱俩现在商量谋划的这一切岂不是毫无秘密可言?假设知道要对自己不利的话,为什么还要上当?难道想连你一起对付?但若有这个本事,当初又何必逃的这么狼狈呢?”
“这个我早有打算,第一,我每次约你出来谈这个,都是在中午十一点至下午三点之间,并且必须是大晴天,知道为什么吗?”
“用外界的阳气压制她?”
“对,这女鬼显然还没有强大到能顶住阳光的程度,所以她即便附在你身上,只要你身处于太阳之下,她为了自保必须躲起来,届时耳聋眼瞎无法获取外界信息,只有你回到阴暗处才能再出来。
因此我这些时间段找你,等于让阳光充当了一个天然的屏蔽器。
而这个方法,还是学姐教给我的,我从那里我学到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包括一会儿要是这货不现身怎么办的手段也是。
第二,我考虑过另一种可能,即这女鬼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你身上,只有你突然断片拿枪的那次应该是,其余时间只是通过联系,用晦气、阴气之类的方式,用某种不好的能量在影响你。
并且我觉着这种可能是真相的几率更大一些。”
“为什么?”
“因为她这种情况,死了变鬼一般都是地缚灵,而地缚灵是无法脱离死亡之地的,像学姐那样能满世界到处随便走的,得是有了相当可观的修为后才行,而很多因为怪病死亡的退役士兵分布在全球各地,所以我不认为这是她跟过去做的,因为她没那个本事。
当然,从19世纪初期到现在将近两百年了,也许这女鬼的实力提高了不少,摆脱了地缚的禁锢,但从她具有强烈的杀意,可杀个人还得慢慢磨、只敢在天完全黑透后才出来的表现看,又不像是拥有这等本事的样子。”
对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最后道:
“是啊......那是不是说明这娘们儿算不上厉鬼?”
“算个屁,她离厉鬼还早着呢,顶多是个阴魂。”
余杭闻言突然来了兴趣,问:
“骜哥,学姐有没有给你说过鬼分多少级?”
“提过一嘴,在这个领域混,混到顶了便是鬼仙,那个严格来说已经脱离了灵体的范畴,拥有正儿八经的神通,是可以上天入地的。
往下一层是‘摄青鬼’,可在白日行走,以实体现形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还有一种‘阳鬼’和它平级,此物是唯一一种属性为阳的灵体,破坏力强大攻击欲更强,不过非常少见,基本没有可能自然形成,一旦出现肯定是人为的。
继续往下是‘魄鬼’,这种其实是厉鬼的一种高级形态,是初步能化作实体的厉鬼,名字便是‘拥有体魄’的意思。
然后是厉鬼,这个说的最多但也是绝大多数灵体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剩下的三级分别是阴魂、阴灵、魅影,其中魅影最低,学姐一开始就是这个,能力的上限就是挂起一阵很小很小的阴风,几乎连小孩都伤不到;阴灵其次,常说的无人供奉偷吃贡品和香火的野鬼便是它了,阴魂则是你这次碰到的,对老弱病残的杀伤力很大,对壮年也能一点点害死,其中一些较强的还能通过附体操纵受害者的行为,但特别惧怕强大的阳气。
不过这也只是一家之言,因为玄门圈子里这个东西没有统一的标准,换个人说可能就是另一套说辞了,但不管是哪个,厉鬼的地位都不低,属于寻常修士很难拿下的狠角色。”项骜道。
“想不到这里面学问还挺多呢...那学姐是啥档次?听起来是‘摄青’?”
“对,在马来时还是厉鬼,现在已经是‘摄青’了,不然在越南怎么能控制着拉菲比大白天的到处走。”
“好吧,那我只能说牛逼!”
项骜看了一眼时间,道:
“你这个要死不死的状态不行,我怕你今晚和这货一见面万一顶不住真有个三长两短。”
“那还能咋办啊?”
余杭说着就咳了一声,然后一大口和浓痰一样的黑红色物质便从嗓子深处呕了出来,吐在一旁的花丛中,的确看着就不像是活人身上的东西。
“还是像上次一样,暂时给你驱驱邪。”
这边话音未落并不给对面机会,仍然是上前一步抓住衣领将人提起,并把要说的简化到了只剩一个字:
“滚!!”
声波传来,被提着的这位觉着耳膜都跟着紧缩了一下,但不像之前那次那样难受,反而精神为之一振,只是还没来得及为这个舒一口气,胸肺部传来一阵剧烈的咳意,胃里也不好受,最后连咳嗽带吐,一大摊伴着黑红色血水和块状物的秽物从嘴里喷了一地。
项骜在后面拍了拍他的后背,又递过去一张面巾纸,随后道:
“好受点了吗?”
余杭扶着膝盖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等坐在一旁花坛的沿上缓了好半天才道:
“我操...好爽的感觉,果然是无毒一身轻啊。”
这边看了看面前那摊被阳光一照,似是发生了某种剧烈化学反应而正在噼啪冒泡最终干涸的脏东西,道:
“给你看病的军医难道没发现这里面其实大部分根本不是血吗?”
“不是血?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让你难受的玩意儿就对了。”
“骜哥,我突然感觉好饿,怎么办?”
“废话,饿了当然是吃饭了,给我说有什么用?”
“不是,我只是觉着很奇怪,这几天胃口越来越差,体重也掉了很多,但看着吃的一点食欲都没有,这一通吐之后一下就又恢复了。”
“满胸满腹都被这些肮脏和污秽塞满了,能吃进去饭才怪。走吧,我请你。”
“这多不好意思,你到我单位的驻地我不得尽地主之谊?而且你还是来帮忙的,饭钱再让你拿我咋好有脸呢。”
“我先说的,听我的。”
“骜哥,还带这样的?”余杭笑道。
而他虽然舒服了,可这几天来积攒的问题也一股脑的全爆发了出来,除了饿就是极度的疲惫,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后人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项骜也没把人带到别处,直接扛到了附近一个公园,将其放到长椅上晒着骄阳酣睡下去。
如此刺目的阳光却一点都没影响余杭的困意,这一觉从中午一口气睡到了晚上八点多;期间项骜就一直守在旁边。
看着该为今晚的重头戏做准备了,后者将人摇醒,并道:
“该干正事了,还累吗?”
“嗯——我觉着我再睡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等铲了这货再安心睡。”
话罢二人起身,朝着“玛格丽特”酒店走去。
而将近九个小时的深度睡眠还是很管用的,让余杭在醒过神来后两只眼睛都亮了三分,走路也完全没了白天刚见到时的那种虚浮。
等进了大堂,没想到又和那个经理碰上了,这人对他俩的印象极深,一看到就立马迎上来道:
“两位有什么需要效劳的?”
“我预约了房间,现在要上去。”
余杭说了一下房间号,前台查了一下便拿出了房卡并道了声“祝您愉快。”
而项骜没有说话,只是跟在他后面,结果进电梯前被经理拉了一下,然后拽到一边神神秘秘道:
“先生,您是否需要这个?”
第346章 我命令你
后者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锡箔纸包,这种包装只有套套才会用,这边瞟了一眼正欲发问,但面前人还有后话:
“这是专门为男士和男士设计的,加厚更安全,不会因为暴力使用而破裂,可以隔绝各种传染病。
如果您有兴趣,我这里有一盒——”
还没说完,项骜一把扯住他的领带,道:
“妈的你看老子像是个gay吗?!不过老子倒是认识几个,要不要介绍给你,让他们通通你的菊花?!”
经理被这表情和这话吓坏了,赶紧道:
“抱歉抱歉,是我看错了,我为我的鲁莽道歉......”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碰上你这么个脑残。”项骜气道。
话至此处电梯到了一层并开门了,站在稍远处的余杭拿着房卡摆手道:
“骜哥!来了!”
这边松手之前又瞪了他一眼后才离开,待进了电梯间,前者问:
“那经理又和你说什么呢?”
“操,别提了,这傻逼以为咱俩是gay,给我推销专用套套呢。”
余杭听完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只能说你太威猛了,给人的感觉是男女通吃谁都不在话下。”
“啧,别笑了,被人这样误会很恶心的好吗?”
“哎哎,认真地说啊,如果我是个gay,那我绝对愿意和你谈。
你要去男同酒吧转一转,绝对能迷倒一大片。”
“滚滚滚!趁我没把你从电梯厢里扔出去之前赶紧闭嘴!”
玩笑落下,也到了四楼。
门一开左拐没走几步便抵达444号房间。
不过项骜并没有进去,他埋伏在了附近,为了方便进出,门也是虚掩着的,一旦有事可以立即闯入。
余杭坐在床上看着表,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推,在距离约定的点还差不到两分钟时,见还没人来有心拿手机打个电话问问,正门却“砰”的一声被一股吹得人汗毛倒立的阴风给顶开了,起身去关的工夫再回来,就看到本什么都没有的床边,多了一个人。
来者无外,正是那个把自己害惨了的女阴魂。
“亲爱的,好久不见,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快来,让我再尝尝你的本事。”
对方话说的柔情蜜意充满挑逗,但动作却是十分强势的,拉住余杭的衣服只是轻轻一拽,人便被拽的不受控制向前一个趔趄,然后摔倒在床上。
接着她就压了上来,不过没等到再发生什么,前者只觉着一阵呛鼻子的气味传来,然后便是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再看时发现项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屋里了,手中还攥着一个好像是胡椒瓶的容器,只是头顶的盖在被拧开,里面的东西都扬了出来。
它们一小部分撒在了余杭身上,绝大部分撒在了女鬼身上,后者被这玩意儿一碰显然痛苦的难当,在叫声中形象也在快速变化,从一个令人垂涎的美少妇,变成了一个面容扭曲,几乎全裸且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体无完肤的样子,尤其是下体开裂,一股股血接近凝固的黑红色血液挂满四周。
“看来这就是她死前的样子了,本着惩前毖后的原则,得把话问清楚了。
你叫什么名字?”项骜道、
对方并不言语,只是把头别到一边不看这里。
这边见状语气微凛道:
“我不打女人但没说不打女鬼,你要是不配合我,我可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话罢还不吱声,他便也没干别的,轻吸了一口气随后从嘴里吐了出去,全都吹在了她的身上。
而这口气产生的苦楚比刚才撒的东西还严重,好像严重灼伤了女鬼,甚至让其表皮冒出了火星,要是再进一步必然变成明火。
由此带来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如果不想再来一次的话,马上回答我的问题。”
不得不说,这招的确管用。
对面缓了好半天,然后道:
“我叫多洛莉丝.佩拉。”
“这些年来害死这么多士兵的,是不是你?”
她点点头,这边遂继续问:
“原因是不是你死于一场法军的轮奸?出于报复你才把这事干了上百年?”
“对,我要他们全都死!”
说到这里时女鬼突然咆哮起来,也没了刚才的蜷缩,那种刻骨的仇恨力量有多么大此时具象化了出来,而项骜表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道:
“那你的目的早已达到了,当年侵犯你的那些人的孙子都已入土,你再害其他人便是滥杀无辜,懂吗?”
女鬼再次不言语,他顿了一下接着说:
“但以前是高看你了,从你对我这‘偏方’的耐受力来看,你是没有能力制造大规模枪击,也无法直接控制受害者的。
并且负责控制的那个也强不到哪去,它需要你的配合,得让你先把人折腾到精神虚弱,阳气非常低时才有把握得手。
所以你肯定还有同伙,是谁再协助你做的这些?
而在此之前,我要警告你,这个问题我不会再问第二遍,要么赶快回答,要么马上再体会一遍生不如死。”
“求你,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
“那就老实点。”
“是我的丈夫。”
女鬼说这话时眼神有一丝异动,虽然非常细微但还是被项骜捕捉到了,他也因此后背起了一身白毛汗,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随即本能的压低身子做躲闪状态。
果然,一道黑影贴着后背飞过,等直起腰时看到一个脸部五官全非四肢扭曲的男性灵体出现在眼前,他表情狰狞凶恶,见一击未中,立马扑上来发动第二次攻击,不过趁其不备都没能得手,这面对面就更别想了,只见这边在扑至半路时精准的抡出一巴掌,正中此鬼脸侧,打的这货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摔在地上。
虽然作为魂魄没有冲撞的声音,但看得出这一下摔的很重。
用巴掌扇鬼的手段早在翻越“龙斗峰”时便用过,当时那些旅游的阴魂架不住一下,而这次这个却强一些,挨了一下身上糊了却没有烧起来,受了重创却没有死,同时他心里立刻明白自己不是眼前大汉的对手,遂拉上女鬼化作一道迅影要往外逃。
项骜见状大喝道:
“往哪儿逃!!”
接着跟步追上去就是一脚,和巴掌一样也能命中虚无缥缈的灵体,并给予其重击。
被踹了正着的男鬼一个狗啃屎又摔倒了,只是这次被踹的受伤太重无法站立。
“还是那句话,杀了该杀的报了仇就得了,还在拿两百年后的人撒气,这没道理。在人间逗留了这么久,该走了!”
最后三个字落下,他向前跨了一大步,抡起巴掌准备下杀手,这一下要是打下去,那不仅是男鬼,女的也得跟着一起被剧烈无匹的阳气烧到魂飞魄散。
但在将落未落的刹那,一阵杂乱而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急速逼了过来,随后便是法语的叫喊声:
“士兵!把手放下!我命令你!”
项骜抬头去看,看到一个身穿外籍兵团军服的军官站在面前,因为跑的太猛脸都是红的。
而在这人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也都是兵团的成员。
再看领章,不是别处的,正是余杭所在的步兵三团。
“长官,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你恐怕无权干涉。”
说完还要打,军官见状有点急了,道:
“你要是不想惹祸就别打!一会儿,一会儿我会给你解释的!”
话罢,他看到形象可怖的男女竟并不惊讶或害怕,而是说:
“你们走吧,快点!”
项骜有心不放,但考虑到看架势这里面恐怕还有重大隐情,便放下了高高抬起的大手,等感到一阵阴风吹的房间窗户一阵诡异晃动后,那俩家伙已经消失不见了。
“长官,您的解释呢?我现在就想听。”
对面看了看身后跟来的人,把脑袋上的军帽摘了下来并向着门外扬了扬手,道:
“你们先走吧。”
这些听命令没有二话,呼啦啦的又怎么退出去无需赘述,只说眼前,三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接着军官率先开口道:
“在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您说。”
“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可以被直接看到的?”
“您说那两个鬼?”
“嗯。”
“没什么,不过是一点粗盐,一点硫磺,一点铁锈,全部碾成粉混在一起,在知道大致方位后撒出去,只要沾到了这些东西就无处遁形。”
“粗盐?硫磺还有铁锈?这是什么原理?”
“在我的家乡,盐从来都有辟邪的功能,而硫磺和锈也是阳物,一个属火一个属金,均为鬼祟害怕之物。
如果您了解过五行,那一定会听懂我的话。”
第347章 红街
军官眨了眨眼,然后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才道:
“我虽然不太明白,但知道这大概是一种神秘的东方力量。”
“长官,我得提醒您,您跑题了。如果您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话,我可以给点提示——为什么阻止我干掉它们?理由是什么?”
“因为它们来自‘红街’,如果死掉,会有大麻烦的。”
“‘红街’?那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是很清楚它的起源,但据说那里原本是法属圭亚那的一座小镇,镇子因为西班牙大流感几乎灭亡,少数幸存者逃离后就成了一座死城。
而贯穿小镇的一条主街曾在‘血月’的照射下呈一片红色,所以得了这个名字。
当时镇上的居民都认为这是不祥之兆,然后在次年病毒便流行到了那里。
再到废弃以后,据说只要在当年‘血月’来临的日子过去,就会遭到它的吞噬,进入一个不属于我们这里的空间,在那里集中了病死者的亡魂......
它们非常凶恶,会折磨并杀死每一个闯入者,并吸收附近的同类而日渐壮大。
你刚才要打的那两个正是其中之二。
如果伤害了‘红街’的成员,一定会遭到惨烈的报复,我们在此之前不是没找驱魔师处理此事,但不仅没有解决,还有多次引发了激烈对抗。
这些家伙倾巢出动,祸乱范围一度高达整个法属圭亚那的五分之三以上。
直到梵蒂冈的教皇带队前来才平息了事件,但也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比如教皇本人就在事后不久死去了。
所有你以为我们是对这些发生在士兵身上的怪事视而不见吗?并不是,我们只能这样,不然会引发灾难。
为了保护每个人的安全,会竭力宣传不要到外面去猎艳,但真正听得并不多,尤其是每年新分配过来的,他们都拿这个当成一种幼稚的传说。”军官道。
项骜听完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余杭,随后起身说: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是被这些死鬼给打怕了?”
“你是没见过它们得厉害!而在此之前,不要说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哦?没见过吗?您不是说那俩是其中之二?但它们在我面前是什么样的您没注意到?反正和弱鸡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要是来了比它俩更多更强大的呢?!”
他看着军官的眼睛,发现这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球在微微的颤动,那是恐惧情绪占主导时才会出现的现象,而恐惧的来源,大概是怕一男一女两个鬼回去报信,叫“大部队”回来报复。
读出这种情绪后,项骜又点火了,这种恼怒和当初看到被“疴人”吓得上蹿下跳的米科尔上尉时十分类似,所以他豁然向前迈了一大步,并抬手指着对方鼻子喝道:
“别的等下再说,但你一个当兵的居然被这些鬼鬼祟祟吓破了胆,真是丢人!”
没想到军官也急了,他瞪着眼睛回道:
“毛头小子你听好了,我今天给你说这些并不是吓破了胆,而是我作为曾经深入其中的亲历者,目睹过一切,目睹过那些鬼怪怎样虐杀我的士兵和战友,它们的力量能让装甲车像烧化的蜡烛一样瘫在街上,能让钢板扭曲成你完全无法识别的样子,能让每一个血肉之躯都化为齑粉,让每一个再也无法出去的灵魂成奴隶!
而我,是在教皇的帮助下才能活着走出来,但与我一起的另外324人,幸存的只有不到一个零头,这可是整整一个营的兵力!
和‘红街’一共两次大规模交手,均以我们的惨败而告终,为了不让惨剧继续发生,用你们华夏的话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幸好它们无法离开‘红街’太远,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不然我实在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人说到这里,几乎要瞪裂的眼中竟有几分湿润,看得出这是回忆起身边人惨死的景象,触到了伤心处。
项骜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知道这都是没有虚假的讲述后回道:
“我来给您总结一下:由于多次交战次次一败涂地,所以你们失去了继续斗争的勇气,放任那些妖魔鬼怪用这种方式祸害三团的兵,对不对?”
军官闻言叹了口气,道:
“随你怎么说吧,按照我们的规矩,管这叫‘献祭’。”
“你他妈在说什么你知道吗?献祭?把自己的士兵当成祭品献出去给那些家伙虐杀取乐?好平息它们的愤怒,维持你们的苟安?行吧,这是你们三团的事情,我一个二团的管不着,但余杭是我的好友,我不能放任他被如此伤害,至少该付出代价的不是他。
所以我既然管了便一定会管到底,如果此事就此完结我没有话说,要是那对死鬼还有背后的同类还要找后账的话,我一定会找到什么狗屁‘红街’,让它体验一把什么叫‘中式强拆’!”
“不用你说,虽然跑掉了两个没有死,但那条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啊,尽管来找我,长官,说实话来兵团之前本人干的最多的事就是杀人,所以我手上的血要全洗下来,那得成一片汪洋;然后在这期间鬼也没少弄死,我不介意在我的经历上再加上这一笔!”
“士兵,你这是不知者无畏你知道吗?!”
项骜听罢有些张狂的笑了起来,回道:
“如果你也在17岁时用2500吨石头把600多人砸成肉酱的话,你也会明白我为什么会无畏。
对了,这几天我都会在这里,等着‘红街’的报复,如果三团怕被连累,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好人做到底,把你们欠的账也一块儿补上。”
话说到这里也就聊不下去了,军官气哼哼的走后,余杭却是有点害怕的,他道:
“骜哥,你不会真想以一己之力和那条街开战吧?”
“鬼不犯我不犯鬼,不惹你不惹我大家相安无事,但要是惹了,怎么解决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前者被这气势所折服,不管有没有底气此刻却都由衷的感觉不得不信,心说怪不得什么女孩到了项骜跟前都会温软如玉,他能给人带来的安全感,简直比天高比地厚。
而回应在次日便到了,并且极为猛烈。
整个法属圭亚那的外籍兵团第三步兵团的全体人员在当夜做了同样一个噩梦,梦中他们看到了足以让心脏骤停的恐怖景象,直到艳阳高照时,醒来的还只是少部分,并且伴有头痛欲裂,以及一堆和余杭一样的症状,比如咳血、诡异的水疱、精神极度不振等等。
醒不过来的那些则和陷入深度昏迷了一样,浑身冒冷汗,眉头紧锁肤色煞白,躺在床上僵硬的如一张木板,还伴有发抖。
余杭本人也没有例外,但他和项骜离得近,让其拽过来抽了两耳光便好了,至于他本人,则是安然无恙。
作为少数尚能活动的三团成员,团长亲自找到了这边,道:
“你真不愧是个伞兵,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飞来横祸!”
“长官,您的参谋长昨天已经和我做过一番辩论了,我无意再把那番话又说一遍。
这样吧,贵单位既然和‘红街’交过手,那想必也有联系能力,去和它们说,冤有头债有主,别捏柿子净捡软的捏,有什么本事,冲老子来。”项骜道。
“那边已经表态了,让三团把你交出去!但出于一个军人的良心,我知道不能这么干,可如果不干,一旦引发了不可收拾的结果,谁来承担责任?你吗?!”
“来得正好!我还愁找不着呢,先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怎么交,还请长官指条明路,到时候不用谁送,我自己去!”
“预报显示,后天就将有‘血月’,你如果在那天抵达‘红街’遗址,等到零点整,会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街道尽头出现一扇门,进去就到了。
但我无法乐观的保证你能再出来;所以我准备联系你们二团的团长,甚至上报兵团总部,一同定夺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项骜就是感觉这种怂了吧唧的调调特别刺耳,因此不说不说最后还是重复昨天的话道:
“我怎么这么看不上你们一群当兵的被鬼吓得屁滚尿流的德行呢!
不用联系我的团长,那就在后天,我准时过去,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
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贵单位配合我一下,我要做点准备。”
“什么准备?”
“踏平‘红街’的准备!”
三团团长这会儿也没脾气了,他叉着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最后一拍桌子,道:
“我听说你以前有对付这种东西的经验?”
“谈不上丰富但也不少;最近一次比较大的在越南,您可以去打听一下。
哦,此事已经被国防部列为红色机密了,您大概问不到;不过具体经过也可以问一下余杭,他是和我一起的亲历者。”
对面没有搭这话,而是说:
“可这次恐怕和你以前经历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那正好,我这人喜欢挑战。”
“你需要什么准备?这些准备又能怎么帮助你和‘红街’的力量对抗?”
“先给我发一挺Ag机枪,还有够用的子弹。”
第348章 白磷、硫磺
三团团长闻言“噗呲”一声笑了,不过显然不是什么好笑,是苦笑和讪笑的结合,还夹带着点戏谑。
等笑完了,他才道:
“士兵,如果你觉着枪弹可以打败它们的话,那我们是怎么这么噤若寒蝉的?”
“我的要求还没提完,子弹当然不是普通的子弹,需要两种经过定制加工的。”
对面听到这里表情略微好转,有点饶有兴趣了起来,遂问:
“说下去,什么样的加工。”
“一种带有弹头的常规实弹,但弹头不能是实心金属,而要把被甲内的弹芯部分换成白磷,我知道这里没有这个弹种,那就去找具备加工能力的厂家现做。
第二种是没有弹头的空包弹,不过弹壳内不是普通的发射药,而是在双基发射药基础上改进出的三基发射药。
目前双基的主要成分是硝化纤维素和硝化甘油,而我要求再在里面加入纯度尽可能高的硫磺,粉末状的,在发射时会参与燃烧并以气态形式一起喷出去。”项骜道。
“我听参谋长说过,你给他讲了硫磺是当时撒出去的几种成分之一,貌似是对鬼怪有作用。
那白磷呢?我们在交战中使用过白磷弹,但效果并不好,强刺激性的烟雾可以阻碍它们的行动却难以造成实质杀伤,毕竟一堆能量是不怕烧灼的。”三团团长道。
“那是因为你们少了一道工序。”
“什么工序?”
“添加氧化剂。”
“这有什么区别吗?”
“军用白磷武器,不论是炮弹、手榴弹、航弹,要么用来燃烧要么用来发烟,而这种物质本身就非常活泼,遇到氧气迅速自燃然后达成上述用途,但这个过程太慢了,或者说相对太慢了,对于我要达成目的来说还远远不够。
因此我需要比天然氧气氧化能力更强的东西,就是氧化剂,用它来触发白磷的反应,届时它会因为过于剧烈直接跳过燃烧变成爆炸,瞬间挥发掉周边的一切不稳定物质。
只是这种状态下它对人员、对装备的杀伤和破坏力很有限,毕竟不能和高能炸药比能量释放,所以军用领域从来没有制造过这种浪费材料还效果不佳的弹药,而是让它发挥特长,以自燃的方式相对缓慢的发挥,用高温和毒烟作用于目标。
在人与人的战争中这是个鸡肋特质,但对付鬼怪时便是另一回事了,我刚才说过一枚爆炸的白磷子弹会挥发掉一切身边的不稳定物质,而鬼就属于不稳定的典型;当然,拥有实体的除外,到了那一步我这个法子便不管用了,不过在此之前,绝对是一种高效的‘灭鬼武器’。”项骜道。
三团团长听得一脸狐疑,他挠了挠高高的法式大鼻子后说:
“你的这个方案有什么理论依据吗?”
“如果我说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鬼朋友,是她告诉我的呢?这算不是依据?”
后者闻言顿了一会儿,最后一拍巴掌道:
“好吧,我现在除了信你好像也没有别的选项了,那我会去按照你的要求安排,尽快把需要的弹药送过来。”
“等一下,按照这个原理再制造一批手榴弹,添加高纯度硫磺和结合氧化剂的白磷两种都要,每种的数量不要低于10枚。
子弹的话各500发。”
对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只是出了门才意识到:这不是我的办公室吗?我怎么被一个士兵训的和个孙子似的?
想把转身再回来,面对两人的敬礼,不尬不尬的回了个礼这才各干各的去。
出去的路上,余杭道:
“骜哥,你要单枪匹马去吗?”
“嗯。”
“既然有有效的武器了,为什么不组织全团能动的士兵一起上?人多了总是好办事啊!”
“时间上来不及,我要的那些,在一天之内搞定太紧了,而且这还只是我一个人份的,要是给其余人也算进去,根本完不成,到时候‘红街’一旦发难,又得被打个措手不及,所以赶紧把我的弄出来,我去走一趟,能解决问题最好,解决不了也能转移矛盾,不会殃及到他们。”
“骜哥,说实在的你和这些老外非亲非故的没有必要这么拼。”
项骜闻言扭头看着余杭,用疑问句道:
“你觉着我这么拼是为了他们?”
对面反应了一下,自知说错话了,赶紧往回拉: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我实在没想到这点破事儿会闹到这么大。”
“已经到了要命的程度,还怎么能是破事;行了,等消息吧。
“唉,你说我要是当时管住裤裆哪来的这些许篓子......”
“让你管住裤裆的难度我觉着比去踏平‘红街’要来的高。”
“骜哥,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你就别埋汰我了...那我也回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吧。”
“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是我把这笔债了了的时候。”
“嗯!”
两人分别,后者回到营房宿舍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心说别人为我去拼命,我要是在后面缩着,这成啥了?不行,我也得去!
但弹药只能管一个人的,要是分了项骜的那份肯定会削弱他的战斗力,同样的武器在他手里的作用肯定比在自己手里强,所以这样不行,只能单独去想办法。
三团团长则去找了团里的军械处,下达了相关命令。
虽然不是兵工厂可以生产指定的装备,但修理上到Ax-10rc这种能和坦克对射的装甲侦察车,下到手枪步枪轻重机枪等轻武器都不在话下,所以将现有的东西进行改进,也能得到想要的。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隔了一日后两头再次碰面的地点改到了训练场一角,那里摆着一张长桌,上面堆满了项骜点名要的那些枪弹。
他过去看到各500发子弹已经被分别装进了4条250发最大容量的弹链里,又看了看那挺被保养的十分妥当的Ag通用机枪,还有10枚外形没变但内部已经做了改动的手榴弹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假设我没能出来,那人死债消,我惹来的祸端我扛住了;而假设我回来了,那说明这条街将永远成为历史。”
“虽然我很想祝你成功,但常识告诉我这样说很不现实。”
“您怎么看无所谓,我只要对自己有信心就行。”
本来到此这次行动并不复杂的细节便定下了,但下午余杭又找到了团长办公室,并要求一起参加,展示了自己的决心和准备后,后者没有太多纠结就允许了这次申请。
“骜哥,这次你有伴儿了,我和你一起。”
“你说你要回去想有什么能做的时候我便猜可能是这个,那我再猜一下:这一天多,你是不是去准备家伙了?”
“对,虽然比不上你的,但总归是能发挥点作用的吧?”
他说着将背后硕大的行军背囊给甩了下来,然后因为身在士兵俱乐部门口,那里有很多公用座椅和桌子,就把里面装的都倒在其中一张的上面。
项骜伸头看了看,道:
“你这是找了哪个二道贩子进的货?而且咱们不是去打吸血鬼。”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这些玩意儿实在是太杂了,什么十字架、哭泣圣母像、银制的匕首、一大瓶圣水、一本很旧的《圣经》,以及一长串大蒜。
“我可是把三团神父的存货全给弄来了,他是参加过两次对‘红街’战斗的,这些物件儿里不少是有杀敌记录的呢,可不是地摊上乱淘的。
然后这支fAAs突击步枪,用圣水浸泡过也被下了真言,按照神父的意思,这次应该对那些死鬼有不小的杀伤力。”余杭道。
“这次?那就是说上次和上上次也这么做过但效果并不理想,对吧?”
“还真是,骜哥你这举一反三的本事我真学不了。”
“原因他给你说没说?”
“说了,那你再猜猜,看看和标准答案一样吗?”
“我估计是作为一个神职人员,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是有,但也有限,一个营一个团几百上千人的队伍要每支武器都来使用他的真言,作用自然被摊薄了太多;而这次全部用在了你一个人一条枪身上,肯定会大有不同,对吧?”
“完全正确!那你说这个理论靠不靠谱?”
“能传世2000多年的宗教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不然早被淘汰了,也不可能当上世界三大教之首。
只是你说的这个真言,让我想起前阵子去马里执行任务时的一个事。”
“什么?”
随后项骜便将阿尔及利亚军队在开战前找个巫师出来祝福的那段说了出来。
余杭听了咧了咧嘴,道:
“这么一说,好像又显得我这也不靠谱了......不过换个角度解释说不定也可以。”
“什么角度?”
“你这人杀气太强,他们的什么祝福在你面前啥也不是,等于在身上糊了层纸就想挡住子弹,肯定不行嘛。”
“也许吧,不过科学和玄学有时候可以互相解释,有时候又有明确的分界,谁也别越界,当时那一战就是纯科学层面的,然后找个半吊子来硬往玄学上找补,挨多大的雷都是活该。”
“哎,这么说我就很能理解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跨界比拼自己不擅长的东西,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嘛。”
第349章 上帝管不了的事情,我来管
而根据预报,血月将在今晚的九点左右出现,在这之前两者拿上为此战准备的全部家伙什,在三团一连也就是尖刀连百余人的陪同下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红街”遗址。
与想象中不同,这里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又地处南美雨量丰沛的热带雨林地区,那些几百载没有打理的废弃建筑,此时早已看不出个形状,全都被藤蔓类植物给爬满了,从外表看就是一个个轮廓不一的大型绿色凸起物,其中不少还在房中长出了尺寸可观的树木,猫咪的树冠捅破房顶已有参天之势。
还有不少小动物在其中筑巢,人走进其中时常可以看到它们一闪而过的奔走身影。
除此之外,这里的气温和别处也不一样,其他地方闷热潮湿,这里也潮湿但却是阴冷的,并且和那种植物多,二氧化碳浓度低带来的凉意不同,这明显是种对人体很不友好的“低温”,并不纯粹是物理上的高低。
团长也亲自来了,他有备而来的穿了身外套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然后晃了晃四肢好不被这阴冷给冻的僵住,接着又指着即将抵达视线尽头的一点道:
“看到那里了吗?‘血月’升起的三小时后,也就是零点左右门便会从那里出现。”
“了解。”项骜回道。
在场上百人,反应都和团长大同小异,均被这里异常的体感温度高的表情不好看,唯独这边,还是标准的夏装,短袖薄衣领上还敞开一颗扣子露出体脂低到能拉丝的健硕上胸肌,同时面色如常,淡定的和刚才的回应一样。
余杭则一会儿搓手一会儿跺脚,仿佛此时身处之地不是南美洲而是西伯利亚;不过情绪上倒还好,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和兴奋,反正复杂的很。
随着九点到来,红色的月光果然如期而至,如一张缓缓升起的血色幕布,将整个大地全部笼罩在了其中。
这又引得众人一阵不安,唯有项骜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武器,然后神情深沉,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而当时间来到即将抵达零点时,寂静无风的夜平地起阴风,不算大只是徐徐吹来,但原本就难受的紧的三团兵马被这一吹,更是牙齿打颤打到快把门牙磕下来了。
此情此景配合上头顶上更加浓郁的殷红光芒,当的是诡异至极。
余杭眯着眼睛看到在这血光映照下能勉强分辨的前方,几分钟前还是条断头路的那里,这会儿已分明立起了一扇门,仔细感受一下,这股延绵不绝的阴风,全是从那里面吹出来的,它好似一个巨型通风管道的出风口。
他原本复杂的情绪也此时也变成了恐惧占了上风,忽的有点后悔站在这里要舍命陪君子,项骜却依然如故,只是转头瞥了前者一眼便瞧出了端倪,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留在外面吧,和团长他们一起等我就行。”
这话瞬间冲散了余杭所有的畏缩,并回道:
“骜哥,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不至于临门一脚的时候认怂,要是真这样干,我也不用再在三团混了,那不得被当成笑柄笑到地老天荒?”
“那一起?”
“一起!”
“好。”
项骜应了一声后又转身面向三团团长先郑重的立正、敬礼,随后高声汇报道:
“法国外籍兵团伞兵二团gcp突击队下士项骜、步兵三团下士余杭已做好进入‘红街’的侦察准备,请下令。”
对面见状亦是如此,忍住浑身的不自在郑重回礼并道:
“可以出发。”
“是!”
最后这个字是两人一起说的,话音落下,两道看着有些孤寂而决然的身影便迈大步走出去,向着远离队伍的方向前进。
在走出去十多米后,三团团长看着他们忽的喊道:
“等一下!”
二者转身,不过不等回去他已经跑过来了,随后对项骜很认真的说:
“项,在我看来你们这次就是纯粹的送死,可我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能说服自己无动于衷的看着你们去做这蠢事,即便这次祸端是你们引起的。
我想说的是——要不别去了,我也不用去知会你的团长,而是直接打报告给兵团司令尤契琴科准将,让他来定夺到底怎么办。
并且我想到了你既然已经有了克制鬼怪的武器方案,那么一起上报,然后全面量产,等武装起足够的人手,咱们一起杀进去,荡平这些可恶的幽灵,如何?”
“长官,首先谢谢您为我们的考虑,但上报到展开生产再到形成战斗力,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哪怕一路绿灯的特事特办,恐怕也得有月余才行,可期间如您所说,它们杀出来怎么办?
我知道您不会忘了这点,现在说起的确是为了我俩的安危着想,所以我再次感谢,不过我的老家有句古话,叫做‘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心要做了,便使出全力做到底,事不成,决不罢休。”
“项,我大概了解你是个怎样的人,在在新兵连时就是叱咤风云的狠角色,一路走来亦是如此,所以我从不怀疑你的勇气和决心,但你要知道——那里,‘红街’,是上帝的力量都难以踏足的存在,想要靠当下的人力解决,实属难为,回来吧,我们再想想办法,好吗?”
项骜听罢一笑,道:
“上帝管不了的事情,我来管。”
对面闻言一怔,等再反应过来时两人的身影已经重新走远了,抵达了大门的门前。
余杭看着面前这个似是用白色大理石以精巧工艺手工打造而成的曲形拱门,又眯着眼睛仔细往里看了看,除了一片深红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便转移话题来缓解紧张:
“骜哥,团长为啥说这里是上帝也无法踏足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这话也不能说全是夸张修辞,看得出你们这个老大是个虔诚的天主信徒,他不止一次提到过教皇到了这里才摆平了上次的危机,但在不久之后也因此身死了。
那你知道教皇在天主教中的地位是什么吗?”
“什么?”
“被视为上帝在人间的化身,那化身都要用性命为代价才能镇压的邪灵,是不是从某种层面说也象征着上帝对这里的无可奈何?”
余杭听后想了想,遂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道:
“等于上帝的代表都扛不住,所以对信徒冲击是很大的对吗?”
“对,可以这么理解,这也是他如此恐惧的一个根源。”
“那你说上帝管不了的事你来管,这话在他们这种教徒听来,可狂的没边儿了。”
“有没有边儿实力说话,不看广告看疗效,咱们把事办了他们再不爽也得把‘服’写在脸上。”
“不过骜哥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好想你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败‘红街’呢?那可是整整一个营的兵力都拿不下的地方,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奇怪你的信心怎么会如此足?”
“如果说里面是歼灭了一个营的军事力量,那仅凭咱俩我肯定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但就是因为知道里面全是鬼怪才有底气这么说的。
因为自问活了这二十多年,铲奸除恶无数,阳气、正气、杀气,样样不缺,怕什么妖魔邪祟?所以还是那句话——要怕,也只有它们怕我的份!”项骜道。
余杭再次被说的从精神到身体都为之一振,重现了一遍不久前那种扑面而来的安全感,只是这次更加强烈,强烈到让面前的大门和门内的诡异情形都被压到了,只觉一股浩然正气从脚底板一路升腾到天灵盖,这一刻,他也无所畏惧起来。
迈步走进去,内部的阴风已经从外面的“徐徐”升级到了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那股如坠冰窟从脚指头一直到头发根又酸又疼的劲儿实在受不了,眼下要是碰上情况别说打仗,连正常拿枪都够呛。
不过这当然是余杭的症状,项骜这里只是被吹的微微眯起了眼,其余的一点看不出异样;他回头看过去,道:
“难受?”
“骜哥,这他妈的比生化武器还厉害,我觉着我一步都走不动了,咋办呐?退回去肯定是不行,但也不能给你拖后腿啊!”
“你包里装了这么多东西是当纪念品的吗?赶紧拿出来用!
把银之十字架挂脖子上,那瓶圣水也别闲着,灌两口下去。
还有不论天主还是基督,都将血是视为生命之源,把指肚划破一点点在额头上也有效果。
三个都别落下,一起上吧。”
余杭这会儿是连说话都有点费劲了,不谈别的,为了赶紧让自己舒服点也得抓紧照办,于是按照上述这个顺序一套操作下来,还真别说比之方才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虽然仍然浑身不得劲,但已经降低到了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和刚刚的马上要撑不住了有天壤之别。
也是此时,没了症状的折磨这才有心去观察四周,只见血月当空,这里的街道两旁还是一排排高矮不一的建筑,但没了外面的植被覆盖,好像形态停留在了被废弃前的时间。
“骜哥,我看着这些房子都有些年头了,不是新旧程度,是这种感觉;呃,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是想说设计风格对吧?”
“对对对!就是风格有问题,而且不是复古那种,是纯粹的老。”
“我觉着你们团的参谋长和团长都没说实话,或者他们也不知道真相,听到的是谎言所以也只能复述谎言。”
第350章 鄙视链
“啊?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房子的问题便是个疑点,看看它们,全都是16-17世纪左右时的设计,里外细节也是如此,可参谋长和团长说的是西班牙大流感夺走了这个小镇上大多数人的生命,但那是1918-1919年的事情了,已经进入20世纪,和这些建筑少说有几百年的相隔,难道你认为这里的居民在几百年里生活方式一点变化都没有吗?
当然,欧洲有不少小镇保存了很多几个世纪前的房屋,但在细节上是会随着时代变化的,不可能一直保持建成之初的样子。
但这里明显不是这个情况。
所以我认为,镇子灭亡的原因肯定不是流感造成的,时间对不上,流感爆发的时候这里至少已经荒废二三百年以上了。
还有这些遗留的生活器具,很像是‘克里奥尔人’的东西。”
项骜拿起地上的一个歪倒的茶缸看了看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克里奥尔人’是什么?”余杭问。
“广义来说是父母均为西班牙或葡萄牙但永久定居在美洲特别是南美的白人,而在法属圭亚那则有另一重意思,既使用传统欧洲生活方式的人,不论白人还是黑人以及黄种人。
再后来他们在南美经过多代繁衍后已经形成了一支独立的种族,类似南非的‘布尔人’;而‘布尔人’也是白人,是以荷兰血统为主体,又在殖民期间融合了德国、法国移民的后起族群。
曼德拉之前的南非,就一直是布尔人掌权,他们也打造出了当时非洲唯一一个发达国家和工业国。
而‘克里奥尔人’没有独立建国也没有这些成绩,但依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条街里的亡魂之所以对外籍兵团这么恨之入骨,很有可能和镇子灭亡的真相有关。”项骜道。
“嘶——不会这里的居民都是法国人杀的吧?”
“说到点子上了,我猜测的方向也是这个。”
“那不对啊,殖民时代西方到处杀各地的土着人我知道,但你也说了,这里是‘克里奥尔人’建立的,也是白人,那怎么他们之间还自己杀自己呢?”
“抢地盘管你是什么人?而且你是以一个亚洲人的视角去看,感觉他们好像都是一类,但实际上白人内部的鄙视链一层压一层很严格的,而这种鄙视链的存在,就是大航海后为了争夺殖民地大打出手导致的,赢家地位高,输家地位便低。
比如地位最高的是盎格鲁撒克逊人,其次是日耳曼人,然后是凯尔特人,最后是斯拉夫人。
其中法国人就属于凯尔特白人,也是其中唯一一支能和头两个平等对话的,其余如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这些也属于凯尔特种群的南欧白人,都被前两者看不上。
比如说除了经常不被欧洲主流承认的斯拉夫人之外,西班牙裔白人在这个体系里就是最底层,一来因为血统复杂,在历史上还被阿拉伯人征服过,二来就是在一战结束之前奠定的殖民格局中,起了个大早赶了晚集的该国已经一败涂地,作为失败者,自然没地位;当时第一英国第二法国,第三是后起之秀的德国,所以这仨至今还是西欧强国的三大代表。
而在法属圭亚那彻底被法国控制之前这里还有别的国家的殖民者,以英国、荷兰、葡萄牙为主,是经过一番很血腥的争夺后,这些国家的军队都被法军击败了才有了现在的政治格局。
那些早期前者留下的平民部分融进了‘克里奥尔人’,因为来自于战败者,常被歧视,所以和当局摩擦不断。
接着这个镇子很有可能在那时候站在了某个风口浪尖上,而后面的推测,咱俩都已经说过了。”项骜道。
“呃,盎格鲁撒克逊我知道,好像‘五眼联盟’的成员都是这个人种。
那日耳曼人不就是德国人吗?他们自己能代表一个族系?”
“日耳曼人的核心是德国人但不只有德国人,德国的日耳曼人精确称呼的话应该叫‘德意志人’,其余的则包括奥地利、卢森堡、荷兰、挪威、丹麦、捷克等等,这些国家在历史上也被称为‘德语区’。
还有一些以文化为界定的地方,像弗里斯兰、哥特都是典型,比如德式教堂大多是哥特风格的。
另外,捷克语和荷兰语就与德语很像,你甚至可以把它们当成是德语的一种方言。
当然,捷克人从血统上并不是纯粹的日耳曼,他们在基因上和斯拉夫更近一些,但在文化上已经完全德国化了,所以通常也会被算入其中。”项骜道。
“看来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国内国外都一样,要不是你科普,我都不知道西方内部还有这种鄙视链。”
“换个说法你就好理解了,在黄种人中也有类似的排序,其中华日韩这些东北亚的是顶层,东南亚中新、泰是中层,其余都是底层。”
“哈,这样讲我的确明白了,我确实看不上猴子!”
两人边说边走,走到此时已经进入镇子的腹地,不过距离镇中心尚有一段距离。
在已经能目视看到中心的广场雕像时,项骜举起拳头表示“有情况”,余杭见状收起胡侃的表情将fAAs端了起来向着四周警惕的瞄准起来。
片刻后他就明白前者为什么叫停步伐了,因为在雕像的附近,围着一大堆人,数量之多把广场都给站满了,而刚才没看见是因为唯独这块区域有一团雾气,外加一切都浸没在一片红光之下时所以看不真切,而现在走近了,便瞧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类似雾气的东西是这些人身上蒸发出来的,由于数量多,每个一股聚集到一起才形成了如此大的规模。
“骜哥,这帮货是干什么的?”
“反正肯定不是来欢迎我们的。”
正说着,站在广场中央一个身上气体最浓重、看起来是个领头的发现了两人,伸手一指,喊了句什么话,其余者一哄而起,朝着这边发动了冲锋式的进攻。
“打!!”他喊着的同时也率先开火了,并且还找了个路边的依托物将Ag机枪架起来扫射,如此稳定性比端在手里大增,子弹连成一条将逼近过来的一排一排的掀翻在地。
现在打的是白磷弹芯型,因此每次命中都能看到目标体内爆出一股极速挥发的白烟,然后以此为中心点,整个身体也会随着这个过程一起化作白烟的一部分飘向空中并消失于无形。
不过只有一挺机枪面对数量好几百的一窝蜂“人海战术”,总还是有漏网之鱼,这时候就是余杭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用fAAs步枪以三连发的方式点射,有三团牧师的加持,弹头穿过去时倒没有对方整体变成烟这么夸张,但却能让伤口及附近一大片区域都发生剥落,一张皮一块肉乃至一条胳膊一条腿都有可能,而三发平摊出去,那被击中的也会在奔跑中直接散架了,等同于被消灭。
第一条250发的弹链一口气全部打完,身边人最近一个弹匣也清空了,两人都来不及换弹,项骜便掏出一枚速燃型白磷手榴弹丢向最后那一小撮,弹体炸裂升腾起一个直径两三米的白色烟球,待它飘走时,被炸的那帮就也谁都不剩了。
“完了?”余杭喘着粗气道。
“先别废话,把子弹换好了再说。”
“哦对对对。”
两条枪再次填满后,项骜从架设点上出来将两脚架收好,走到那些支离破碎的身体残骸部分蹲下仔细看了看,道:
“看起来是以前的小镇居民,也就是那次集体死亡的成员。
它们围在这里,目的应该是在做‘战前动员’,动员完了便会杀出去搞事情,没想到你我主动来了还来的这么快,才给堵在这里给团灭了。”
“那这些小卡拉米的战斗力也不行啊,没看出来和人有什么区别。”
“那是因为咱俩得武器具有针对性,如果没有的话就只有跑的份了。”
“好吧,不过你是从哪儿看出来这些信息的?”
项骜没说话,而是从一条断臂的手里拽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道:
“这个上面写了,它们的任务就是出去报复,不仅点名要打击三团的几个主要驻地,还要找到我和你,把咱们作为罪魁祸首通缉了。”
但余杭瞧了半天发现这上面的文字和方才听到的那句话一样,都不认识也听不懂,只好道:
“骜哥,我看不太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
“忘了给你说了,这是‘克里奥尔语’,因为是‘克里奥尔人’发明所以得名,这种文字至今仍在使用。
那个主持集会的头头,喊得应该是‘杀掉他们’。”
“好家伙,骜哥你到底学了多少冷门的东西?”
“我这两天才学的,为了调查这事去图书馆的时候也翻阅了一些关于它的书。”
“那不对啊,一种语言哪怕再好学也不至于是看了两天书就能又听得懂又看得明白的吧?你要是个伪装的学霸,那我可太伤心了。”
“你要认真学你也能两天内学会,因为‘克里奥尔语’和布尔人说的那个‘阿非利卡语’差不多,都是融合已有语种的混合体,这个便是英语和法语做底子,在不同的区域有不同的比重。
比如说圭亚那说的就是英语占比更多,而法属圭亚那和塞舌尔就是法语占比更多。
我两种都会,所以里面的单词基本都认识,连起来脑补一下自然便明白什么意思了。”项骜道。
有了这次提点,余杭又认真的看了一遍,果然在很多地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便说:
“原来是这样,那这些王八蛋这次算是魂飞魄散再也不能到外面祸祸了吧?”
“嗯。它们挫败过成建制的法军,所以对咱们区区两个人根本没放到眼里,然后就踢到钢板上了。
但也别轻敌大意,这次打的只不过是这条街伤战力最底层的那部分,高级些的可能会是害你的那对夫妻的样子,然后更高的肯定也有。
而且要和外面开战,也不可能只准备这点鬼,后面一定还有大招。”项骜道。
话音未落,头顶忽有呼呼的风声传来,抬头看去,红光里一个黑点正在极速变大,从能勉强看到到杀到跟前只是刹那之间,这边不经大脑反应往旁边撤步的同时也拉住了余杭的枪带,随后俩人一起脱离了原位。
巨响紧接着响起,“咣”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非常重的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地上,连砖石路边都被拍的颤了颤,不少砖头还因为力道巨大被颠了起来。
第351章 一男一女
只是不等二者反应,那物忽的一动,“嗖”的一声朝着天空弹去,接着开始重复刚刚的一幕,又直直的往下砸,企图将地上之人砸成肉饼。
还是项骜,他猛推了一把余杭,示意快跑,随后四条腿便飞也似的狂奔起来,力求躲避。
也是在这期间的几次回头,总算是看清了发动袭击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那竟是一只和小汽车尺寸相仿的大手!
皮肤粗糙而颜色暗沉,骨节巨大的同时指甲尖锐,是个男性的手没错。
它每次升空时都会将五根指头向内做攥拳状收起,但只收到一半后突然绷直手指,这大掌就会依靠这股爆发力一飞冲天,下落时则纯靠动能硬抡,坚实的地面每次都能给打出一个深度超过一米的大掌印来,要是一个没躲开给打在身上,怕是当场会变成肉末而不是肉饼了。
不过威力虽大却也不是没有弱点,比如每次砸下来的过程并不灵活,很难在半空修正轨迹,或者说根本不具备这个能力,只是单纯的自由落体,所以几乎无法精确命中快速移动中的目标,这也成了两人能连续多次成功闪开的关键。
“骜哥,这是谁的手啊!”
“我上哪儿知道去!要不你自己问问!”
项骜一边回答一边看到了面前街道左手边有一栋两层石制建筑,随即又道:
“躲到里面去!”
一直跑肯定不是办法,这玩意打不中的前提是要保持这个速度丝毫不能懈怠,但谁知道它能耗到什么时候,一旦体力不支慢一点,就得十死无生,所以找个掩体的必要性便很高了。
正门没有锁,闯进去直接往墙角这些最坚固的位置躲。
大手紧随其后没有客气,一巴掌拍下来砸在房顶上,二层当场稀巴烂,组成墙壁和其它部位的碎屑到处乱飞,当第二下落下时,一层的顶像是地震中的房子一样,一番摇摇欲坠,无数灰尘随着震动如雨而下。
但它随后却扛住了没有塌,显然比二层要结实的多。
“骜哥,这屋还挺经打!”
“因为这是个银行!不过也撑不了太久,不能总这么躲着,我得出去会会它!”
项骜说完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大手好像暂停攻击后便悄悄的从窗户上翻出去了,围着楼体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直到走的稍微远了一点往上瞧才赫然看见那家伙正趴在二楼地板,也就是现在一楼的房顶上。
虽然不知道它发现和锁定目标的机理是怎么样的,但先下手为强总不会有错,所以趁着对方尚未有所动作,机枪端起来朝着上面就是一通长点射,数十发子弹主要命中了掌根附近,速燃白磷的效果依旧可奈何它不仅体量大,对这种攻击的耐受程度也远超普通小镇居民,因此一股股白烟过后只留下了一些小坑,按照这个架势要把这么大的手全部蒸发掉,那身上的子弹都招呼上也未必够。
有心扔白磷手榴弹但想想还是算了,估计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没有浪费一枚的必要。
而遭到扫射的对方曲指一跳又上天了,项骜也疯跑起来,然后一边跑一边给弹链更换子弹。
直到更换完毕,中间前者又砸了两次,不过自然是都走空了,直到第三次这边没有继续跑,反而站在原地抬头连看带听,并在大手落地的瞬间进行如第一次遭遇时的小范围躲闪;这样做不是为了节省体力,乃是要尽可能的近,因为他想爬上去。
大手此时正在不到五米之外,项骜脚下发力一个冲刺就赶在再次起跳之前跑上去了,接着将枪口朝下便把扳机扣到了底。
子弹从速燃白磷弹换成了硫磺空包弹,没有弹头射程必然很近,不过喷射出去高速燃气还是能将三米外鸡蛋粗细的小树枝打断。
而随后的事实证明更换弹种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虽说这么做的初衷只是因为上一种不好用,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才换的。
高纯度硫磺经过燃烧化作气体的一部分喷薄而出,每一枚都能像风一样在大手的手背上“吹”出一个小西瓜大小的坑来,如果对准了一处位置打,一二十发下去就会在上面开出上下贯通的大洞。
项骜在打出首个洞后身下的手便拼命挣扎起来,它不再拍击,乃是不停的跳起落下,企图把人甩下去,只是每次这么做的时候前者都会压低重心或者直接趴在上面并死死抠住两边的粗糙皮肤凸起。
这个过程充满了超高的向上和向下加速,体验感差不多可以理解为游乐场里跳楼机的超级强化版,尤其是跳起时的高超过载,别说是余杭,哪怕是gcp里的其他成员来了也得直接晕过去。
但他凭着超过王牌飞行员的抗过载能力,来来回回弄了三四次也既没掉下去意识也依然无比清醒。
期间项骜转变了打击目标,从手背换成了手指,并抓住每一次空挡力求打断一根。
就这么大手因为指头越来越少,弹跳力也越来越差,最后只剩一根大拇指时彻底跳不动了,只能用它在地面上扒着向前挪动。
把这根也干掉后,那余下的掌便是活靶子,在大约消耗六七十发硫磺空爆弹后,成功将其“吹”没了,还剩下少许残渣已无法再构成威胁。
但来不及松口气,因为银行里的枪声倏的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余杭惊恐的叫声。
项骜端枪往回跑,一进门就发现还有另一只手在。
只是这手看着和刚才那个明显不同,首先尺寸上要小不少,皮肤光滑一些,手指也纤细修长,带有突出的女性化特征,和和前者男性化风格对比明显;然后左右也不相同,男性化的是左手,而女性化的这个则是右手。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攻击模式完全不一样。
眼前这个,不会起跳再砸下来,破坏力要逊色不少,但它可以靠着五根指头像蜘蛛一样在地面和墙壁上快速爬动,要发动突袭时则会快速扑到目标跟前再扬起掌身,露出掌心中间的一张竖口,意图将目标吞噬。
那是一张尺寸足以将一个成年人整个装进去的血盆大口,左右两边俱是三角形、利于切割的牙齿,可以想见若是被咬住,只需轻轻一发力,皮肉骨骼就会被如纸一样被撕开。
“卧倒!”他看清形势后高声喝道。
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余杭听见声音立马往前一趴,做了个低姿匍匐的预备动作。
随后“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响成一片,但打了片刻项骜倏的发现坏了,因为子弹没换回来,装的还是有效作用距离不超过七米,杀伤范围三米左右的硫磺空包弹,所以相隔尚远时燃气早期在半路上消散干净,对这是女手未起到丁点作用。
可再换肯定是来不及了,眼看着对方已经将自己立了起来,掌心的竖口也张到了极限,马上要对地下的余杭咬下去。
这边心中起急之际扔掉机枪以平生最快速度发动了冲锋,硬是在这喷着腥风的嘴巴落定刹那赶到了跟前,接着双臂向上一擎,做了个力托千斤闸的动作,以左右手分别顶住女手无名指和食指将其支在了原地,无法再向下半分。
接着就是双方的角力,后者全力往下压,前者全力往上撑,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一番较量女手见只靠纯粹的力量无法取胜,竟伸出了舌头。
在它的掌中口内,一条后半部分类似人舌,前半部分类似蛇信子但分叉更多的怪舌缓缓探出头来,然后似章鱼的八爪一样缠住了项骜的腰,并往嘴里猛拉。
拉不拉的动还好说,真正要命的是这股力量破坏了他的稳定性,原本核心绷紧只需要对抗来自头顶的压迫就好,可现在又多了一条水平力矩,这时候要同时抗衡九十度角内的两股劲道,实在有点难以支撑。
于是脚下开始不稳,膀臂也有松动迹象,眼瞅着要坏事之际,在地上趴了快半分钟的余杭总算缓过来了,他没有用枪,而是从背包里掏出了个瓶子,拔掉上面的塞子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的全部倒进了女手的竖口之中。
这一下当真立竿见影,比子弹还管用。
因为后者不仅在电光火石之间弹开了,然后便在地上不停的翻腾、挣扎,五根手指胡乱挥舞着好像正在承受什么极其巨大的痛苦。
而在这个过程中它的身形也在不断萎缩,确切的说是眼看着就干瘪了下去,到躺在那里彻底没了动作死透时,只剩下骨骼和一层皮了,原本充盈的血肉这会儿只剩下一堆如干尸般的残骸。
项骜看罢也喘匀了这口气,不放心之下又捡起机枪贴在上面一连打了十几下,确认是真完蛋后,方道:
“算你反应的还不算晚,不过你刚才往里倒的什么?”
余杭也是惊魂未定,眨了眨眼睛反应了半天才说:
“圣水,三团牧师给我的那瓶圣水,还剩下一多半,这回全给它喝了。
没想到这么好使,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不过我更关心的是这是谁的手?
一个跳起来砸人一个扑着吃人,看大小还是一男一女,一左一右,难道也是以前居民的?这镇子里还有一对儿巨人?手都这么大的话,整个身体不得有个五六十米高啊?”
这边则摇摇头,道:
“未必,我先检查一下。”
第352章 修女
项骜话毕也走到了枯手的跟前,然后抓住无名指上的一个环状物用脚蹬着旁边开始往外拉,身边人见状也过来帮忙,因为没了血肉的充实,这东西已经很松了,所以大归大沉归沉却也是一次发力便让二者给拽脱到了地上。
“我尼玛,这是个啥啊?”余杭问。
“明显是个戒指,还是个婚戒。方才我和它角力时偶然看到上面好像有字,所以想弄下来看个清楚。”
检查了一下外圈,写的是两个名字,也是一男一女,不用想也知道是大手曾经的主人了;再看内圈,这写的便多了,密密麻麻的一大堆,都是刻在上面的。
“骜哥,写的什么?我怎么觉着和纸条上的还不太一样呢,也瞧不出英语和法语的痕迹,感觉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拉丁字母凑在一块了。”
“我觉着像是某种咒语,这对男女大概是夫妻,同时还是镇子里的宗教人士,但估计不是常见的西方宗教,可能是精通魔法之类的,和国内的玄门中人差不多,”
“那有没有可能是这里的牧师?作为神职人员会点魔法很正常吧。”
项骜却摇头道:
“你想错了,不管基督还是天主,包括东正,这些教派是都不承认魔法,也不承认巫师的,因为他们认为这是对上帝的亵渎。
在中世纪为什么经常烧死‘女巫’?这冠以的罪名便是某某人会巫术,被抓住了必死无疑。
其实男的也没少因为这个给点了天灯,只不过女巫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而已。
唯一算是例外的只有炼金术了,因为当年教会对黄金极度渴望,认为用它制作十字架等器具并装饰教堂是对上帝最大的虔诚。
而炼金术这名字已经说明它诞生的初衷是什么了,所以在12-13世纪,这个行当在宗教界非常受追捧,也造就了很多大骗子,通过这个把国王、大主教忽悠的人财两空。”
“好吧,看来我这种不懂的人太容易先入为主,把神秘元素都一锅乱炖凑到一起。
不过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那两只大手是他们利用法术制造出来的?”余杭道。
“我猜是自己的,但是诞生在小镇遭到屠杀之前还是之后目前就不清楚了。
不过从威力来看,女手不谈,就那个男手,一巴掌拍扁一辆装甲车毫无压力,除非是坦克不然基本没有什么地面载具能扛得住。
被这玩意儿追着打,三团不留下心理阴影那才怪。”项骜道。
“是啊,而且这只是一个而已,若是多起来,十几个类似的手满天飞满天砸,这换了谁来也受不了。
不过咱们是在广场上碰到的它们,这是不是说明‘红街’已经走了一半了?毕竟没有把广场修在靠前或靠后位置上的吧?”
“的确过半了,再往前应该还有教堂、钟楼、镇政厅三个大去处,打起精神点吧,不知道在这仨地方还会碰到什么东西。”
“哎,不是说魔法和教会尿不到一个壶里吗?那怎么在同一个地方还同时有巫师和教堂呢?”
“‘克里奥尔人’的信仰比较杂糅,没有老欧洲那么纯粹,有这种包容性不奇怪。”
“哦。对了,骜哥你咋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的?”
以为项骜会说出什么“老谋深算”的答案,结果他却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往那边看。
余杭顺着方向正看到在墙上挂了个全镇地图,其中作为核心的“红街”最为显眼,全镇的所有重要场所,基本都是按照由东向西的顺序一字排开的,越往两侧扩展则越是无足轻重之地。
“靠,我这观察力也得长进长进了,怪不得你能当狙击手呢。”
离开银行,两人穿过广场向前走了一小会儿,真就冒出来一个以哥特风格为主,少量融合了其它元素的多尖顶建筑物,硕大的十字架矗立在中间高塔的顶部,本是应该自带神圣感的所在,此时却因为红光和四周的氛围显得格外肃杀和阴森。
“骜哥,要是这里面突然冲出一帮神叨叨的教徒出来攻击咱俩怎么办?要不你给我两颗手榴弹,你左我右先给它顺窗户扔进去怎么样?”余杭道。
这边却没理这茬儿,而是把头微微抬起,说:
“你最好往上看一下。”
前者一仰脖,便看到在十字架的正上方的更高处,居然悬浮着一个人,因为有点过高了,所以肉眼看不太清,等用瞄准镜放大再看,可以瞧见那是个修女,一个腐烂的修女。
她黑白相间的外衣沾满血污,露出来的皮肤已经有高度溃坏的迹象,很多破口都能直接看到里面的骨骼和筋膜,好像一具在又湿又热的环境里放了一个星期的尸体一样。
“这又是要作什么妖的?”余杭道。
“我盯着她点,你注意四周保持警戒然后慢慢往旁边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骜哥,不太妙啊,你看看这些都是谁。”
项骜闻言略微分出精力低头去看,也看到了这一幕,遂道:
“我好像知道这里的作用和那个修女的任务了。”
“什么?”
“教堂估计是专门集中这些年‘红街’吸收的其它凶灵成员的地方,而修女则是它们的管理者。”
“那都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们干什么?”
余杭没有等到项骜下面的话,因为原本只是飘在那里的修女开口了,她四处漏风的嘴巴里飘出一连串音节,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刺耳和难听。
“这鬼叫的啥啊?!”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但好像是唱诗班赞美天主的‘圣歌’,但调子被扭曲了,赶紧把降噪耳罩戴上!”
二人的装备里都有这个,平时就挂在脖子上,眼下拿起来往双耳上一夹,外面的动静果然一下小了好几个量级,四周也变得安静起来。
但随后的事态发展证明这歌并不是给他俩唱的,而是给盯着他们的恶鬼唱的。
作用好似一个信号,让这些家伙从教堂前后两个门中冲将出来对项骜和余杭形成夹击之势,此时再看会发现面前这帮家伙简直和万圣节的高端Cos一样,各种死相堪称五花八门。
它们就位后没有一刻犹豫,纷纷施展手段杀上来欲置两人于死地。
只是要比谁出手快,这次算是碰上对手了。
这边早在戴好耳罩后便拿出了白磷手榴弹,而且还是一次三枚,仗着手大夹在指缝里全部拉开了保险,只等丢出去弹开爆炸了。
因为对面前脚刚集结好,后脚就挨了当头一棒,三弹齐爆当场就给炸出了一道缺口,原本堵在那里的鬼们几乎都已经融入白烟之中,稍远一些的好一点,但也在遭到波及后身形淡了很多。
随即他一马当先往外跑,余杭紧跟其后,两条枪还是第一战时的那个配合模式,mAg通用机枪负责输出火力,fAmAs突击步枪负责查漏补缺。
这么且战且行跑了小半圈来到了教堂的正后方,虽然谈不上多么狼狈,算是打了一场距离很近的运动战,但问题也来了——第二条250发弹链打空了,然后又是没有时间换子弹的局面。
更糟糕的是,白磷子弹对于这群鬼的杀伤力远逊于对“红街”的普通居民,经常数十发命中还无法击倒一个,而且项骜发现那修女的“圣歌”并没有停止,吟唱的扭曲程度愈发夸张,分贝也越来越高,同时凡是被击伤的那些,仿佛会在声音中得到能量,变淡的会重新恢复色泽,有伤口的则在眨眼之间完好如初。
看到这里项骜心说刚刚的手榴弹要不是仗着它们没有防备在最密集的地方炸了个实在,恐怕远远没法取得这么高的战果了。
既然换弹没时间,那就肉搏吧。
他打定主意将长长的机枪斜跨在了胸前,然后双臂抡圆了开始以巴掌迎敌。
最先被打中的是个头上罩着黑纱,面色惨白的女人,它很倒霉的被一巴掌正正当当的甩在了下巴上,身体在飞到半空时就燃了起来,刺目的金色火焰不仅是烧到了才有作用,那光也对周围她的其它同类产生了很强的驱离作用,它们被迫向着远处散开,这边乘胜追击又扇死了几个跑回来对余杭道:
“你先顶着点,我过去把那个遥控指挥的弄下来!”
话罢也不等对面怎么回复,将机枪去取下抓住刚才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在跑动中完成换弹,等拉动枪机上膛时人也又回到了教堂正面,接着没有废话端起来朝着空中的修女打出一条火舌。
但子弹无法靠近她。
装有速燃白磷的弹丸会提前引爆,在距离数米以外炸开形成一朵朵小小的白色烟花。
那有弹头的都不行,硫磺空包弹就更别想了。
修女也在这会儿停止了吟唱,改为一阵诡异的笑声,似是在嘲笑项骜手中武器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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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给老子死
修女直到巴掌挂着风声接近自己让那烈烈的阳气涌过来时才让她感到了危险,想要在半路改变路线,躲开这一击,而这是此鬼在出发之前不屑于做的。
只是时机已过,“啪”的一声不是打脸,而是非常瓷实的整个呼在了整个右边的脸上。
飞行也被打断,身体顺着发力方向横滚出去跌在了教堂门前的空地上。
不过到底是个头目,她的耐受力远比旗下的那些恶鬼强的多,不仅没有自燃,更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只是遭打的部位留下了一个焦黑的五指掌印。
“哎呦我草,你他妈是第一个老子一巴掌扇不死的鬼!”
项骜骂着两只手一起挥舞起来并冲将上来,看那意思是要左右开弓。
修女此时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怎么感觉眼前男人如此恐怖?我俩到底谁是鬼?!
来不及多想,原本在十多米外的雄壮身影已经在狂奔下化作一道疾风杀到跟前,接着便是一通“噼里啪啦”的疯狂输出。
而这边也不是没有章法的乱打,他是用的拳击路数,只是没用直拳并把左右摆拳和勾拳中的拳头换成了手掌,其余的不论是发力还是动作都是一样的,因此一套组合连击下来,修女节节败退,在遭到第三记耳光的暴打后身上终于冒出了火苗,那是从右臂上率先燃烧起来的,并有快速向上蔓延的趋势。
为了不被这火成一干二净,这家伙采取了弃车保帅的战术,让一整条胳膊和身体脱离了,等掉在地上后火越烧越大,直至灰飞烟灭。
断臂求生的修女不敢再战,企图重新回到空中。
但企图只是企图,因为没做到:
在差点脱离地面奔向高空的电光火石之间,脚下一沉,低头一看竟是被项骜一把攥住了右脚脚踝,接着就是一股不受控制的拉力从下方袭来,一下就被扯回了原位并摔的十分狼狈。
“给老子死!”
四个字出口,最新的一巴掌已经从蓄势待发变成了离弦之箭。
与前面几次都不相同的是,这次他在出手之前用左手在头的斜上方做了个虚抓的动作,而按照赵梦洁的解释,这相当于一把将三把命火中威力最大的“额前火”给攥在了掌中,有了它在,哪怕是普通人那也可以驱散一般鬼物并和有一定道行的周旋一番,但前提是不能胆怯,一旦胆怯气便会气虚,三把火都会跟着一起受到波及,难以再发挥作用。
但项骜面对这种“生死局”时从来就不知道怕为何物,同时他的阳气远非常人可比,两条相加让着把“额前火”的力量空前巨大。
为了适应攥着打的动作,他也首次在打鬼的时候将巴掌改成了拳头。
然后一记下压砸拳轰在修女的面门上。
这一次后者和其它恶鬼没有不同了,甚至更严重,因为这次都没见到几朵火苗,因为直接原地爆炸了,火光之中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与空气融为一体。
另一边,余杭可就没这么摧枯拉朽了,他的fAmAs突击步枪一连打倒面前四只后也陷入弹药告罄的境地,正在分神更换的空档,身子被一股大力击中跌倒,枪也掉在了一旁。
等抬头去看,便看到那个男鬼已经骑在了自己身上,并伸出双手掐掐住了脖子。
他的眼睛顿时一片雪花和噪点冒出,并有陷入黑暗的趋势。
而与人类掐住的那种单纯机械力压迫不同,和手指接触的位置扩散至全身的是强烈的痛,类似于在寒风中被吹了很久的皮肤产生的那种感觉。
虽然不比项骜,但还是知道一旦黑下去那恐怕就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所以在求生欲的支撑下爆发出了史无前例的拼死挣扎,无意中抓到了胸前的银制十字架,随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以短头向内,长头向外,当做匕首往前扎了出去。
这一下不偏不倚正正当当的扎在了对方眉心中间。
后者登时怪叫一声往旁边翻身倒去,再看那个被刺中的创口处,向内快速塌陷进去,好像有一股力量正在里面将其吸成碎片一样。
过程很快,不过是三五秒钟的事情,男鬼的身体就塌成了一张接近“二次元”的饼状物,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动向着空中飘去。
余杭见手中法器效果如此强悍,顿感士气大振,也顾不上被掐的难受,从地上一个翻身爬起来,锁定到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勾引自己的女鬼。
一看到这货,那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关于那些病症折磨的回忆一下涌上心头,不由得让他恶向胆边生,遂挥舞着十字架主动往上冲去。
而对面之所以在男鬼出动时在一边变成了观众,是因为她距离上次在酒店里被项骜打击落下的伤还远没有到好的时候,哪怕是修女的吟唱也无法抹平那些重创。
所以眼下充个数可以,真要打是不顶用的,等于它们队伍中的一个“重伤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因为前者将十字架扔了出去,一阵旋转飞行后,长头直接插在了后者的后背上,接下来的一幕便是刚才男鬼死亡时的复制,只不过姿势变了一下。
而它们的其余同类在此之前是进退两难的,进的话去支援修女,但项骜那个架势万鬼莫挡,别说是这些小鬼,哪怕是传说中的撒旦和堕天使来了也得挨两个耳光再哭唧唧的走,所以别说上,光看着这男人在开战后身上逐渐升腾而起的暴烈阳气就不敢向前半步,甚至连看都不敢看。
退的话去帮被十字架挨个干掉的这对夫妻也不行,因为这个法器上的力量虽远不如那阳气骇人,却也能逼退眼前诸邪,硬着头皮往上顶倒不是完全办不到,只是要付出点很难受的代价。
但为何要强调“在此之前”?是因为目前不好使了。
余杭在气势最高昂的时候用余光看到十字架上微微泛着白光,拿在手里也有股烫烫的感觉,可现在两者全没了,纯银的质地失去了起初的光泽,变得乌突突的;滚烫也被冰凉所替代,同时好像连重量都变轻了。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没了这道屏障马上要面临围攻的极端局面。
《圣经》和大蒜还在,但后者估计是起不到什么作用,而前者则跟着枪一起掉了,这导致眼下连个能依仗的东西都没有。
在即将羊入虎口的关口,枪声又响了。
是mAg的声音。
项骜端着它还是扫射,此时这挺机枪又一次完成了换弹,还用的是硫磺空包弹。
在他贴近狂打之下,凡是被命中的在没了吟唱庇护之后无不当场完蛋。
等这条新换的弹匣打掉过半时,教堂前后再也没有什么怪力乱神存在了。
“骜哥!你来的可太及时了,再晚那么一丢丢我就得把小命撂下!
妈的这玩意儿本来好好的,我用它一路东挡西杀虽然没你这么神勇吧也算游刃有余,结果打着打着突然失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余杭说着抬手看了看手中已经黑不溜秋像试过毒一样的纯银十字架道。
项骜过来接过放下手里掂了掂,随后说:
“不能怪它,是这一通拼命把三团牧师倾注在里面的能量耗尽了。
这就相当于一支枪没了弹药一样,当然会失效。
你看看周围的环境,一个随军牧师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唉,那看来我当初该找个修为更高点的呢,比如找个大主教之类的。”
“你直接把梵蒂冈教廷搬来不是更好?”
“哈哈,开个玩笑,这法属圭亚那哪来的大主教,能有个牧师找就不错了。
不过骜哥,你是怎么干掉那修女的?她还会飞,看着挺牛逼呢。”
“也不是个精于战斗的鬼怪,主要是当‘奶妈’的;后来被我抓了一把‘额前火’给一拳打爆了。”
“这么说起来还没那两只手难对付?”
“嗯,对我来说,两只手危险更大。”
“那这里咱们还进去看看吗?”
余杭指了一下面前的教堂,项骜则一摆头:
“来都来了不进去岂不白来了?”
话罢在前面带路便要往里走,而余杭笑道:
“被你搞得好像咱俩是来旅游逛景点的一样。”
而步入其中,这边扫过两旁的木质长椅,又看了看高高的拱顶和色彩斑斓的巨大玻璃厂,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面前尺寸巨大但已经通体乌黑的耶稣受难像上,道:
“我想当年的屠杀是为了什么也有眉目了。”
“不是说殖民者之间互掐导致的吗?”
“那只是个笼统的理由,说的再详细点应该是为了钱。”
“啊?这个结论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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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人猿
余杭听罢恍然道:
“说明这里的经济特别好!对啊,我之前还纳闷儿呢,一个小镇用得着这么大的金融场所吗?还有街道两旁的房子也都是很考究的样子,说明它们的主人至少家境非常殷实。
而这教堂就不用说了,镇子里的头面人物们能集资建成这么个一处所在,足以展示其财力雄厚了。
只是这么个一条街能直通到底的小地方,靠啥赚了这么多钱?”
“法属圭亚那矿产资源非常丰富,同时还是南美洲黑奴贸易的中转地,17世纪达到顶峰时地位举足轻重,是个面积不大但在当时存在感很强的所在,有点像曾经的香港。
不然你以为那几个国家为什么为了这么个地方打的头破血流?
我估计在这期间,‘红街’所处的镇子就是靠这些崛起的,并在很短的时间内积攒了大量财富,当法国人夺下殖民权后想要控制这里的财路,遭到了本地人拒绝后便有了后面的事。”
“果然还是财白动人心啊,那照这么讲是不是如果‘克里奥尔人’乖乖配合,这镇子也不至于遭到灭顶之灾?
就不会像早前说的因为单纯的抢地盘而被全杀掉?”
“这个未必,最大的可能是能把屠杀来临的时间延后一点。”
“那给了钱还要命,这也太不地道了。”
“本来就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哪来的地不地道?而且英法同为殖民代表,其实在干这事时的区别很大。
比如英国更注重商业利益,只要自己能赚到大头,能制定贸易规则,能在分蛋糕的时候说了算,基本就不会大开杀戒,甚至会主动避免这些事,也不愿意过多参与殖民地的其它事务,因为它认为那会消耗不必要的精力。
但法国却是实打实的土地吞并,是直接将殖民地划入版图,对上面的一切事务进行全方位的统治,对原住民的盘剥程度也远甚于‘英式管理’,谁只要表现出不听话和反抗的苗头,挨宰是八九不离十跑不了的;这种做法一直持续到二战结束后初期。
像阿尔及利亚在1956-1962的八年独立战争期间,一共死了150万人,原因便是和法军交战所致。
当然,法国人干这事和英国人比显得丧心病狂,但要和俄国人比那又是小儿科了。
华夏在清末被侵占的那16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华人跑哪儿去了?都被杀干净了。”项骜道。
“操,我从小就对毛子没有好印象,感觉这帮家伙操蛋的很,一点信誉都没有还假仗义;看来这个想法是对的,而且我还听过一句名言,叫‘俄罗斯是个有多大能力就会干多大坏事的国家’,是有这个说法吧?”
“有的,一句很精辟的总结。”
“不过怪不得阿尔及利亚跑马里来搞事情呢,看来不仅仅是和摩洛哥有仇,深究起来恐怕和法军在马里的军事存在也有关系吧?”
“有这方面原因,算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吧,但并不是主因。”
结束了教堂之行,从后门出来继续往前走。
这次一直抵达镇政大厅也没有遭遇什么阻力,站在门前余杭道:
“别不是‘红街’上的鬼怪都被咱俩杀光了吧?”
“大头肯定还在,你想想第一次战斗才打死多少?和这里的建筑规模对得上吗?”
“也是,那是不是也可以解释为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变成恶鬼了,只是一小部分怨念最重的变了而已,剩下的该去哪就去哪了。”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又感觉不可能。”
“为什么?”
“如果只有一小部分的话,他们既没必要也没能力维持整个镇子的存在,最多将各自生前的活动范围那一片复原一下就得了。”
“哦,我把这茬给忘了,合着现在这个地方的东西也不是说有就有,是有成本的对吧?”
“当然,这里是它们用灵力合力创造出来的空间,力量越小空间越小,力量越大空间越大,所以复原规模在这儿摆着,我就判断藏在里面的存货也不会少。”
项骜说完这个开始绕着镇政大厅转了一圈,确认外围安全后打了个手势,与余杭呈战斗姿态从正门进入楼内。
和教堂有大面积的窗户不一样,这里房间多,导致外面的红光也照不进来,因此里面非常黑,两者为了方便照明,全部将战术手电挂在了枪上,只是mAg座位一挺通用机枪下面装一个这个,显得有些奇怪。
当搜索到二楼的时别的可以放过,镇长办公室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
拉开办公桌后柜子的门,里面的文件也还保持着曾经的状态。
项骜看着书脊上的文字一一辨别,最终选定一本抽了出来,将手电摘下来一手照着一手翻看。
“骜哥,看啥呢?”
余杭说着也准备过来瞧两眼,却听对面道:
“等下我看完了给你说,你去警戒,咱俩不能一起把精力集中在这里,不然一旦遭到攻击就太被动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这种常识怎么我每次都想不到呢......”
过了几分钟,这本看了个大概又开始看下一本,就这样一直过了一个多小时,柜子里的文件被挑重点全部浏览了一遍后,项骜“砰”的一声合上手上最后一本,道:
“我想我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嗯?难道之前的猜测要全都被推翻了?”
“恰恰相反,因为矿产和黑奴贸易的利益问题导致这里被屠戮殆尽一点没错,是法国人干的也完全没毛病,唯一没猜到的就是这里当年大部分时间里,其实和殖民当局是合作关系,不仅不敌对还融洽的很,只是最后有些事情到了必须被抹除的时候,而这里的居民,全部被当做知情者给灭口了。”
“啊??灭口杀几个人这个很正常,但把一个行政单位里的人全杀了只为隐瞒一个秘密,那什么秘密能有这么重要?”
“说起来还是比较匪夷所思的,一言难尽。而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个镇叫‘阿瓦鲁’,管理它的总督叫雷诺.德.莫尔,也是当时整个法属圭亚那的第一负责人。
当年法军击溃了其他的殖民者占领这里时,身为‘克里奥尔人’的镇长马奥.比达便出来接洽,然后用一份非常有诱惑力的礼物,达成了和殖民当局的合作。
这个东西是镇子后面不远处矿山中刚刚发现不就得一种稀有矿石。
经过熔炼后得到的提纯品并不具备多么强大的机械性能,但会和水银一样处于流体形态,算是一种‘液态金属’吧。
然后把这玩意儿放到容器中用高温在下煮,沸腾后通过出口以气态方式挥发到空气中,长期吸入会使它沉淀在人体之内,产生一些泯灭人伦的后果。”项骜道。
“泯灭人性这个我可以理解......但如果是人伦的话,我怎么感觉在这话的苗头不对劲呢?”
“它可以打破‘生殖隔离’,让人和其它物种交合后也能产生后代。”
“啥??!!这玩的也太重口了吧?那...那岂不是说这里曾经出现过一大批似人非人的混血物种?”
“对,这就得提到黑奴贸易了,镇子将非洲运过来的黑奴挑选出好的交给总督,协助他完成这些试验,从一开始狗、羊这种中小型家畜,到马、牛等大型牲畜,最后是虎、狮等猛兽。
不过从效果上看,要与人类基因匹配度尽可能高的才能诞生可用之才,所以前面说的那几种繁殖出来的都是身体畸形,智商还很低的失败品,很快就被淘汰了。
然后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大猩猩身上,毕竟两者在遗传物质上有接近98%的相似度。
虽说当年还没有这个概念,但不妨碍用经验主义总结出其中的规律。”项骜道。
余杭听得入神,见话头暂时停住了就问:
“然后呢?”
“然后这个新物种便被命名为‘人猿’;总督则开始大批量使用它们充当壮劳力和兵员,因为天生不分泌肌肉抑制激素,所以‘人猿’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异常强壮,而代价是损失了一部分智商并且性情暴躁。
不过上述两个工作还是可以很好胜任的,能够执行不太复杂的指令,恐惧感很低,几乎不会害怕,对疼痛也异常钝化,受重伤后只要不是致死的就依然能保持可观的战斗力。
甚至有一部分在后来还加入了外籍兵团四处征战,在让法国殖民地总面积迈过1000万平方公里大关的过程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只是后来弊端也逐渐显现出来,‘人猿’士兵形成了同族的小团体,并且其中诞生了一小部分智能水平不输人类的个体,开始传播一些涉及到哲学层面的思想。
然后追求同等权利的思想开始萌芽,这期间法国政府不得不接受一些条件,如承认‘人猿’的公民地位,给它们发放福利,让其后代接受高等教育等等。
发展至高峰时,甚至已经有这个物种担任官员,且广泛参与文体领域,其中足球和舞蹈是最多的,并在业内拥有了令人瞩目的影响力。
但这个族群并不和人类通婚,只在同类之间繁衍,文化上的鸿沟也因此越来越大。
更要命的是当时法国人口增长陷入停滞,而‘人猿’却特别能生,种群数量在几十年内呈爆炸式增长,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和原住民的矛盾也愈发尖锐。
再往后‘人猿’还创立了自己的宗教,怎么形容呢......这么说吧,这是套闭源式的理论,不接受外界变化,不接受任何改变,教义制定后没人能够修改一个字。
其创始人声称所有‘人猿’都是兄弟姐妹,要团结起来向外扩张生存空间。
至1890年左右,曾经并肩作战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了。
法国政府认为再这么下去法兰西要面临亡国灭种的风险,这个国家会被鸠占鹊巢。
于是一场非常秘密的种族清洗工作进入操作阶段,最终经过数年的准备,一场针对‘人猿’的全面进攻开始了。
后者利用自己的武装人员与法军交战,还打出了自己的旗帜,这里没有图片,只是说那是一面画着月亮的绿色图案,而在战事最紧张时它差点被插在卢浮宫上。
不过‘人猿’数量虽多,但它们保守极端故步自封的种群性格导致在各个领域虽然早期出了些名人,可难以取得全面性的进步。
因此在面对完成工业化并完全开动起来的法国战争机器,在负隅顽抗了大约两年左右便遭到了彻底扑灭。
事情结束后,当局为了将这段记忆彻底抹除,颁布法律强制规定不准传播任何与其相关的信息,包括书籍,报纸,口头的也不行,学校里也不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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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镇长
听完项骜这一大段解释,余杭只觉着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巨量的信息一下涌进来差点让神经宕机,最后他抠了抠头皮,道:
“骜哥,你说19世纪法国人口停滞?有这么早吗?目前法国本土人口负增长的厉害我知道,但上百年前也这样啊?”
“算是一个阶段性现象吧,19世纪初时法国生育率已经跌到2.7左右了,在即将和‘人猿’撕破脸的1890-1895年这期间更是跌到了1.4左右。
这么说吧,当时整个欧洲,法国的人口结构是垫底的。
而按照这里的记载,同时期的‘人猿’生育率已经破五了,在5.1左右,呈碾压态势。
要深究原因的话,还是和工业化有关系,工业化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物质财富和工作岗位,也崛起了一大批城市精英知识分子,这些人对把握机会实现阶级跃升有非常浓烈的渴望,而生育在这里是起反作用的,甚至被当做绊脚石,毕竟家庭、孩子的出现是要分走大量精力的,所以这个群体自愿的节育,不愿意被婚姻和抚养后代所束缚。
以社会学的名词来解释,这被称作‘社会毛细管现象’,由于和灯油通过灯芯上升的现象相似,故此得名。”项骜道。
“那我大概明白了,简单来讲就是法国人和这个镇子合作搞出的‘人猿’发展起来后威胁到了前者的主导地位,最后为了争夺主导权火并了,后者失败后又引发了屠镇事件,对吧?”
“嗯,基本没错。”
“然后‘红街’的形成应该没再有什么隐情了吧?”
“没有,不过有一个之前没掌握的细节——你知道你们三步兵团的驻地为什么会选在法属圭亚那吗?”
“难道和这个有关?不会是专门镇压‘红街’的吧?”
“对,三团是一支战功卓着,实战经验丰富的作战单位,这种单位杀气重,可以辟邪,类似的原理可以说是全球通用;而这里在早期时的确被镇住了。
但后来逐渐松动,有了镇不住的迹象,‘红街’主动出击的两次你也听参谋长说了,接着至今居然还沦落到了要用献祭自家士兵的方式来维持‘和平’。”项骜道。
“这么说这里的鬼怪们实力是在发展的?可如果只是吸纳了周围怨灵的话不至于成长的这么快吧?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余杭道。
“我觉着肯定有,只是眼下还不知道。”
“这里的文件没写吗?”
“当然没有,文件写到灭亡前夕,而冲破三团镇压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对对对,我把时间给忘了......”
“另外,我根据文字记载来推测,镇内居民在灭亡前夕也有相当比重的‘人猿’了,它们也是遭到消灭的一部分。
那么等下继续前进时,就得做好遭遇的准备。”
“只要不是像那个修女一样有什么特殊能力的,那咱们手头的武器都能应付吧?”
“难说,如果这些个体的生命力更强且数量更多、速度更快的话,你我两个人的防线难保无虞。”
“这样的话,是不是有必要做点什么准备?”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战斗物资是咱们带进来的,这里除了有一堆灵力构成的东西之外也没别的了,有啥是可以利用的?”
“按照风水理论,阴阳一旦失衡,积累到一定程度是有可能物极必反的,比如在极阴之地出现‘阳穴’,在极阳之地出现‘阴穴’。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可我已经感觉到了。
但它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一种事物发展的规律。
然后此地阴气这么重,触发了这种规律。”项骜道。
“那在哪里?咱们要去找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余杭愣了一下,随后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面前人一遍,转即恍然道:
“骜哥你不会再说你自己吧?!”
“对,你是知道我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吗?”
“这么高深的事让我瞎猜的话我可猜不着。”
“也没什么高深的,就是我开始是凭着阳气壮硬抗外界的阴气侵袭,但随着深入我发现阳气不仅没有因为对抗而遭到消耗和衰弱,反而强了不少,尤其到了镇政大厅后更加明显了。
所以我想我正是规律在这里发展到物极必反时的一种具象表现。”
“骜哥你的意思不会是准备一马当先找到剩下的鬼怪正面硬吃吧?也不对,硬吃的话不会说准备的事,那我们到底要准备什么?”
“把你剩下的弹药都拿出来,没有圣水没了,十字架也失效了,那我就接管一下。”
余杭有点纳闷儿这话什么意思,但手上没停,还是依言照做将弹药都卸了下来然后堆到了面前。
另一边,项骜也是这样做的,而且做的更彻底,甚至将地上弹匣中的子弹一枚一枚抠了出来。
然后他围着办公室转了一圈,最终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中号鱼缸作为容器,将这一堆统统放到了里面,接着解开裤腰对准就尿了上去。
“原来是这招啊!在越南的时候破除‘鬼打墙’用过一次,这次是要给子弹‘附魔’吗?”
“对,要是没有这物极必反我还没这个信心,毕竟尿在上面留不住,只是浇一遍用处不大;但现在感觉可以了,我身为出现在‘红街’中的‘阳穴’,阳气壮的特点比在外面还要突出,尿对子弹的影响已经肉眼可见了。”项骜道。
余杭低头看去,发现沥干后的弹丸确实和刚卸出来时不同,主要是表现在亮度上,之前黄铜外壳看着也有点光泽,但还远到不了反光的程度,可现在可以了,扫一眼过去就感觉好像在眼前加了一抹滤镜一样,向外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将其拿起捏在手中,竟有一股暖意通过接触位置导入体内,进一步缓解了因为周围阴冷森然的环境带来的不适感。
“骜哥,你这尿我觉着以后都不能乱撒了,得储存起来当成一种稀有资源往外卖。
你看我拿着一枚泡过的子弹,感觉暖洋洋的,别的不说,对风湿病肯定效果奇好。”
没想到项骜笑道:
“感觉暖洋洋大概是因为尿的余温还在。”
“哈哈哈,但不管怎么说反正效果不错。不过我一直纳闷儿,怎么你的尿能这么猛呢,你本人阳气壮不假,可尿作为一种代谢出来的废物,不应该这么强横吧?你的血厉害我能理解,尿的话...总感觉差了那么点事。”
“你也说了尿是被代谢出来的废物,那又是谁代谢的尿?”
“呃,不是肾吗?”
“那不就得了。”
余杭一听似是想到了什么,遂一拍巴掌道:
“懂了!肾是阳气的根源,要不怎么中医老说肾阳肾阳的呢,肾阳虚的话人就会萎靡,肾阳壮的话人就生猛,所以尿走过肾,反而是一种阳气很强的物质,是这个道理吧?”
“嗯,不然怎么童子尿连僵尸都怕呢。”
而这个话题结束后,二人将所有弹药全部复位,遂离开镇政大厅朝着最后一个目的地出发。
当抵达钟楼时,这里也接近到了“红街”的尽头。
头顶的“血月”红光不知道是不是二人的错觉,好像比其它地方的又深了不少,已经达到了照在物体边缘会呈现出一圈黑色光晕的程度。
不等谁说句什么,几十米外挂在高处的大钟响了,“咚-咚-咚”的响声余音绕梁久久不散,似是某种信号。
接着阴风的强度骤然上升,增加幅度比进入拱门前后时的还大,吹的人不说难不难受了,脚下都有点不稳。
两人艰难的眯着眼睛,看到风中成群的身影先后出现,它们的身形和人类接近但又有明显不同,比如双臂长度均达到了过膝的样子,同时腰部很长而腿比较短,上肢粗壮且三角肌和斜方肌尤其发达,然后体毛也很茂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生有一层黑褐色长而粗的硬毛。
虽然之前没见过,但凭这些特征,不用想也知道来的这群是“人猿”了。
总的来说,它们的体态很像刚刚学会直立行走的大猩猩。
“骜哥,还真有这些玩意儿啊!”
“那当然!其他镇子里的居民也来了!”
余杭闻言才注意到,在“人猿”之中,夹杂着一堆正常人类,只是被前者挡住不太显眼,外加阴风吹的实在影响视力,才没在第一时间看到。
而随着这些家伙的出现,风力也又增大了不少,此时只有项骜还能稳坐钓鱼台,身边人要不是被他抓着,已经要两脚离地了。
但它们却完全不受影响,并在随后发动了进攻。
接着这边是用右手扯住余杭,左手单臂端着机枪扫射,被尿液浸泡过的子弹果然起了大作用,在触碰到目标后不再是利用白磷将对方蒸发,而是直接打到明火一起瞬间给燎成一把灰然后被扬在风中。
抽冷子扔出去的手榴弹威力就更大了,一枚爆开能让半径数米之内的“人猿”和居民怨灵全完蛋,还不受密度限制,即在这个范围里站多少便死多少。
所以它们攻过来的密度越大,遭到拦截后的损失也越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各种弹药使用后散发出了尿液上携带的阳气,阴风居然都跟着小了不少,眼看着下降至足以让余杭恢复作战能力的程度。
项骜见状当即放开固定他的那只手,左右开弓应对面前之敌。
两人一个投入战斗成了生力军,一个没有了累赘火力全开,再次背靠背之下形成的小小防线竟让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的对方一时间不仅奈何不得还损失惨重。
如此激斗了十余分钟,在机枪还剩不到半个弹链,手榴弹全部用光,突击步枪也只剩一个弹匣时,进攻被击退了,至少在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已经再也看不到什么“人猿”和小镇居民了。
阴风也在此时降到了最低,从狂风大作到只有微微的体感。
“什么啊!说的这么牛逼其实也不堪一击嘛。”余杭道。
项骜没接这话,而是举枪瞄向了钟楼方向,枪口对准的位置在红光内逐渐出现一个竖状阴影,随着对方移动而距离不断拉近,看清了,是个人,一个稍微有点啤酒肚,花白头发,穿着老式西装,脸上挂着一副单片眼镜,一副19世纪欧洲老派知识分子形象的中年男子。
“骜哥,这谁啊?”
“我估计是镇长奥.比达。”
第356章 阳风
“操,这时候出来,这老杂毛不会是‘红街’的最终boss吧?”
“谁知道呢,保持警惕,别大意。”
两人说话间,来者也走到了跟前并停下脚步,笑眯眯的看着这边。
大概是打量完了,奥.比达也开口了:
“你们的灵魂需要净化,留在这里接受洗礼,才能得到宽恕。”
他说的是法语,项骜和余杭听的毫无障碍,而后者闻言当即回道:
“你他妈的才需要宽恕呢,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因为你做的勾当!”
对面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的说起来:
“你,自幼不学无术只知纵情声色,辜负了父亲的期望,没能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让他在临终时都要孤独的死去。
每当回想起这些,你难道不难过吗?”
余杭一听只觉着汗毛都乍起来了,心说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家事?但这不重要,因为只是这简单的一段话,让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内疚感升腾而起,只是刹那就被这种感觉充斥了全身。
极度的自责让他瞬间眼神涣散,往日里和父亲相处的画面也破碎的呈现在眼前,想着我一个如此失败、自私的人,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思绪及此,手也不知不觉将突击步枪调转了枪口,对准了下巴。
眼下,余杭没了别的想法,只想一死了之,摆脱这滔天的愧疚。
但手指没扣下去,就被项骜给拽住了,后者一把将枪夺过来,一边怒道:
“你别听他蛊惑,这王八蛋在扰你心智!”
话音落下,奥.比达矛头一转指向这边,另起话头道:
“你还不如他,做事张扬树敌众多,以至之后连累亲朋无数,无颜留在家乡才远遁异国,是也不是?”
项骜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余杭为什么这么难受了,因为这货虽语言简单,但后劲儿太大了,它好像能无限放大心底最深处的伤痕,大到将整个人吞噬。
随即的就是类似重度抑郁症患者失去求生欲,只想一心赴死的感觉,一股自我了结的冲动强烈到了让坚如钢石的意志力都是难以克制的。
但他和余杭不一样,或者说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因为不管什么情绪,只要达到极端化并对自身产生压迫了,那最终结果都会被转化为滔天的愤怒。
而大怒之下的结果,便是重现了当初在越南的一幕——
原本微微的风又又又一次陡然加大,并且从单一风向变成了旋风,不过最关键的是这风的性质完全变了,从阴风变成了“阳风”。
风力所掠之处无不被强大的阳气所裹挟,一切无法耐受它的灵体、物质均迅速在表面出现烧灼现象,并随着快速扩大和深入在几秒钟后蹿出火苗来。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那个镇长,这货属于上一秒还得意洋洋,下一秒突然慌了,完全想不到怎么会这样,而被阳气引发的烧身大火的焚化下痛苦难当,最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移动火球在到处乱跑。
前后挣扎了不到十秒,也都和“人猿”们落了个同样的下场。
但出现此情此景的绝不只是他,周围的一切建筑物、地板都在“阳风”的影响下燃起了熊熊烈焰,眼看着要一起沦为余烬。
与此同时,天空和大地齐齐的摇晃了起来,项骜一把拉住脱离内疚但还没缓过来的余杭,大喊道:
“这个空间要崩塌了,赶快跑!跑出去!”
随后两个人奋全力顺着来时的路开始狂奔,期间两旁的事物有的被烧毁有的坍塌为齑粉,一切的瓦解只在弹指之间。
而头顶的血色月光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在快跑出去时那红色仿佛不再是光而是化作万柄利刃,照着在身上传来的是一阵如无数钢针扎入皮肉的刺痛。
余杭扭头看了一眼,惊恐的发现背在后背的fAAs突击步枪居然正在融化,不管是金属材料还是复合材料均抵挡不住,然后身上的其它装具、军装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头顶上有头盔保护的话,这会儿恐怕已经脑浆流了一地了。
这个场面,一下让他想起了三团参谋长说的像化了的蜡烛瘫在路边的装甲车。
不过那种能点燃一切的“阳风”跟着二者如影随形,它好像对血月的光产生了某种抵挡,让它无法将足以摧毁钢铁的破坏力完全施加在两人身上,导致落下来的只有全部的一点点,方才撑了这么长时间。
万幸的是,这会儿距离进来时的拱门已经不远了,眼看逃出生天在即,脚下的路也开始抖动、裂开,面前会无规律的冒出横七竖八的巨大裂缝,每一条都能让奔者一个不留神踏空跌进万丈深渊。
于是项骜在前,余杭在后,连蹦带跳一口气跨过五条沟壑最后借着起跳落地的惯性用飞扑的动作做了个前滚翻,翻出了拱门。
等爬起来回头再看,门体下方的地面自行陷出一个大坑,门也跟着坍入其中,如果凑到跟前往里看,那是看不到底的,扔一块石头进去,都等不到落地的声音,不知道有多深。
外面,原本荒废百年被植物爬满的建筑也应声倒地,但不是简单的塌了,而是所有材料在接触地面后砰然化作尘埃,不复存在,只剩下没了支撑软趴趴铺了一地的藤蔓们还在说明着它们曾经存在过。
当两人赶回营地时,团长、参谋长等人都傻了,其中前者道:
“项,余?!你们居然还活着?!”
“报告长官,‘红街’已被消灭,任务完成!”项骜没接话,而是立正敬礼如此道。
“不不不,我们认为你俩不可能生还的,因为你们进去之后再也没出来!”
“现在不是出来了吗?”余杭道。
后者闻言解释说:
“但你知道这距离你们进入拱门已经过去多久了吗?”
两人一起望过去,表示不清楚。
参谋长便继续道:
“整整一个星期,今天是第八天。”
二者也是一惊,互看一眼对面道:
“骜哥,咱俩进去一周了?!这怎么可能呐!我印象里也就两个小时的样子,撑破天三个小时,七天七夜是什么情况?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吃饭不睡觉也不感觉饿和累啊?”
项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余杭见状只好作罢,先不去追究这个挠头的问题;而两个大活人这么站在眼前,不由得让人不信,所以三团立即安排了一次问询,两人将整个作战过程,发现的秘密,以及一些其它细节一一说明。
最终因为此事又被关在隔离室内待了三天,直到这份笔录上传到兵团总部并得到回复后才给放出来。
只是在放出前,都要签署保密协议仍是必不可少的,要求无二,就一条:永远不能将在“红街”内看到的、知道的内容向外透露。
不过作为奖励,余杭得到了一次团内嘉奖,虽然远比不上胸前挂章,但也能捞到不少实惠,比如一笔相当于三个月薪水的奖金。
项骜则要规格高得多,步兵三团因为他彻底去掉了这一心头大患,直接以团长的名义向上申请了一枚“铜星”勋章,巧的是这枚的申报信息和上次执行营救任务的后续赶在了一起,总部临时决定将两枚“铜星”合二为一,升级成一枚“银星”。
只不过此时他还不知道,便站在三团营门前与余杭道别。
“骜哥,听说你又拿了枚‘铜星’,恭喜。”
“那个小金属片给不给我我都不在意,我只知道帮你把恶鬼缠身这事解决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什么也不说了,谢谢,这辈子我都欠你的。”
“胡扯什么,一辈子还长着呢,以后说不定我得需要你来帮忙。
我的假期也早超了,得回去想想怎么解释这事情。”
“照实说啊,立功了超几天假还算个什么事?”
“嗯,我会酌情和团里说明的。”
“那等我下次放假了去找你,希望只是单纯的兄弟相见,而不是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到时候我请你喝酒,必须得一醉方休!”
“没问题,我驻地那边不缺酒吧,喝个痛快。”
“那咱可说好了,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道别结束,项骜乘车去了机场,一路怎么飞回二团自不必说,只是到了地方准备的一套说辞还没开口,办公室里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转过身来,看到这边后不说话先笑,笑了半天又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才道:
“项,等你很久了。”
来人竟是在科特迪瓦下达营救“陨铁”和其线人的塔西尼上校。
自家的团长、参谋长等一众军官也都在,全是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长官,您怎么来了?”
“我来特地通知你,你将受到总统的接见,届时他会亲自为你颁发一枚‘银星’勋章!
这既是你的荣誉,也是gcp突击队和伞兵二团的荣誉。
与你一起参与此次行动的队友也会一起去,不过他们都是配角。”
“您言重了,我不止一次的说过,没有我的战友们,我无法一人完成任务。”
“嗯,你这样想很好!那准备一下吧,明天早上六点钟准时出发,去巴黎,去爱丽舍宫!”
“是!”
第357章 区
翌日,在一间装潢华丽但同时又很隐秘的接待室里,总统在保镖的陪同下出现在五人面前。
而没想到的是,在“银星”挂在胸前后,五人又签了一份保密协议,这也是项骜短短数年的军旅生涯中的第三份了。
他在看罢后落笔时,一起来的塔西尼解释道:
“我猜你一定怀疑过他俩的身份,而这里要签署这个正是因为真实情况和最初任务简报里说的不一样。
代号‘陨铁’的特工身份没有问题,但线人并不是线人,她是总统先生的‘好朋友’,在埃及旅游时遭到非洲反法组织的绑架。
特工负责营救,前期很成功但后期被困在了驻马里的废弃大使馆,接着gcp便出动了,很庆幸任务圆满完成,而你们也全部完好无损的返回了基地。”
这边闻言正在写名字的笔尖稍微顿了一下,但下一秒又重新启动,等写完又按了红手印才站起来道:
“谢谢长官告知,虽然我早已料到。”
项骜对“好朋友”这三个字的潜台词心中了然,另外四人也不傻均是得知后恍然大悟,心说怪不得总统都来了,仪式却如此的低调。
而此次他除了勋章之外,军衔第二次被提前晋升,成为了一名中士,以及拿到了名为“特殊嘉奖”的10万欧元奖金。
然后又是半个月的假期,项骜在填表时被调侃到连上上次的,这一口气歇了快一个月了。
拿着钱,换上便装,这次终于能随心所欲的走走看看,把以前错过的风景都好好瞧一遍,因此这边在将奖金按照以往薪水的比例给父母、陈菲媛汇出去后,拿着剩余部分第一站就去了巴黎。
什么叫埃菲尔铁塔,哪个是卢浮宫,还有香舍丽榭大街等等等等,反正用了三四天差不多走马观花的都逛了过来,又买了些享誉全球的品牌货,如手表、皮鞋、香水、化妆品、衣服、包包之类的东西发往国内送给老爸还有女友和老妈。
正琢磨着剩下的时间可以回家看看他们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接起来一听,一个陌生的女声。
“喂,是项骜项先生吗?”
她的语气有些慌张,说着稍微带点北部口音的法语,不过不影响这边听得清楚,遂回道:
“是我,你是谁?”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几年前我们在‘卡斯泰尔诺达里’的街头见过,我叫佐玛,是艾洛蒂的好朋友。”
项骜无需多想,思维一下就回到了当初还在新兵连,第一次外出的那个上午,在街上被递了一张写有联系方式的卡片,而这个女孩就是当时的另一个。
“我想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帮忙,我知...这个忙可能很危险,但我听说你是特种部队的成员,所以我想你应该能做点什么。”
“到底怎么了?”
“艾洛蒂被绑架了,我们已经报警,但警察无法定位她被控制的具体位置,而且那个地方特别混乱,警方表示也无能为力,只能和做这事的帮派尽量谈判,可是...可是我不敢想象她在那里会遭遇到什么,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找到了你,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你现在在哪里?”
“巴黎,你呢?”
“巧了,我也在,约个地方吧,见面谈。”
随后二人约定一小时后在一家不知名的小咖啡厅碰头。
项骜是提前到的,而佐玛也是,不过比前者晚了五分钟。
一见面,后者就道:
“非常感谢你能来见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这边抬手打断她的话,问:
“说点正事,把你掌握的情况,包括警方那边的都说出来,这对于我找人很有帮助;还有你说关押艾洛蒂的地点大致范围是确定的,那先说这个吧。”
“就在巴黎。”
“什么?在这里怎么警方还没法解救?我还以为被转移到阿尔巴尼亚之类的境外去了,bri的人能力都这么差吗?”
佐玛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怯怯的问道:
“什么是bri?”
“哦,是‘巴黎特殊警察侦查队’的缩写,是这里最有名的一支特警队伍。
如果你说的情况涉及到严重的暴力和团伙犯罪的话,是得交给他们处理的。”
“没有这些,只有普通的那种...反正告知我那里即便是警方也很难深入其中找到艾洛蒂;因为在那些人经营已久的地盘上,若是没有他们的配合,谁来了都要寸步难行。”佐玛道。
“好吧,既然在巴黎本地,还让这帮条子这么畏难,那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在19区?”
对面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回:
“是的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里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前几年有个法国电影叫《暴力街区13》,原型就是19区。
一个被十多个帮派划分的地方,成组织盗窃、夜间抢劫、贩毒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100年前,它还是巴黎最精华区域,是重工业中心,集中了最多的产业工人,但二战结束至今,随着这里逐渐金融化,制造业被赶出了城区,大量工人失业,而这些人也成了后来大多数犯罪团伙的创始成员。
话说警方也不是管不了,主要是里面的罪犯平均‘三进宫’,犯的不是什么重罪也没法重判,关的短了跑出来重操旧业,会陷入抓了放放了再抓的循环。
所以有这么一个把这类渣子集中起来的地方也正好图清净,不然让他们没处去分散到别的区只能让治安情况更加恶化。
基于此,巴黎市警才对那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艾洛蒂的事,大概是他们嫌麻烦,认为没到可以不惜代价营救的程度。
不过这不奇怪,天下乌鸦一般黑罢了。”项骜道。
“那...你能帮这个忙吗?”
“你是说让我把她救出来?”
很显然,佐玛就是这个意思,但她又觉着这个要求实在过分,所以一直没明说,现在却被这边挑明了,也索性承认道:
“是的,我听她说过你在越南的表现,我觉着你有这个能力,那些黑帮份子在你面前,肯定不堪一击。”
“先别急着给我戴高帽,我的决定不会因为你怎么说而改变。”项骜说着心中也盘算起了一个营救行动的大概框架。
但她不知道,所以听罢立即紧张起来,用手无意识的搓着桌上的餐巾,说:
“你...你——”
怕被拒绝,所以这话说的磕磕绊绊,但不等把关键部分说出来,这边看出了佐玛的担忧,便做了个了当的回答:
“放心吧,我会把艾洛蒂带回来的。”
女孩一听当即喜上眉梢,好像人已经被救出了龙潭虎穴一样;前者则说:
“还是刚才的话题,警方给你说过什么,完整的给我复述一遍。”
“好的。但其实我了解的也很有限,只是知道抓洛丽塔的帮派叫‘b13’,好像是因为最初成立的时候有13个人,又都在同一座开头字母是b的监狱里服过刑,所以才这么命名。
不过他们目前的规模已经很大了,是19区势力最大的一群,据说成员有一千多,还有不少枪。
然后那里的大宗毒品,黑枪,妓女,扒手组织都是b13的产业。
但警方很纳闷的是这些人为什么要绑架艾洛蒂,因为之前该团伙是不从事人口贩卖的,因为这一行巴黎本地帮派竞争不过阿尔巴尼亚人。
可如果是想要赎金的话,她已经失联十多天了,谁也没有收到这方面的勒索信息。
所以目前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还是个未知数。
呃...我掌握的差不多就这些了。”佐玛道。
项骜没有别的,只是认真的听完后点点头道:
“明白了,那你回去吧,等我消息。”
“真的?你要怎么做?”
“你不都说了黑帮份子在我面前不堪一击吗?那我怎么做不是明摆着的?”
“那只有你一个人吗?”
“一个人足够了。”
“可是我觉着你是不是还要再做做功课?这种人的行事原则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比如我可以带你去警察局,以艾洛蒂男朋友的身份和反黑组的组长聊一聊,他虽然表示爱莫能助,但提供一些基础常识还是可以的。”
“你觉着我缺乏常识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因为了解的不够再吃亏。”
项骜闻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说:
“你知道我在来法国当兵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佐玛眨了眨眼后又摇了摇头,这边便继续道:
“混黑道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了解这种人?因为你曾经是他们的同类?”
“了解说的没错,这一行在全世界不论哪个国家干,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
但同类是不对的,你说的那些勾当我从未从事过,我只是用黑道的手段,扞卫过我的正当权益而已。”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项骜则说:
“最后提醒你一点,你来找过我的事情,千万不要给任何人说,我指的是任何人,包括警察,还有你认为可以信任的某某某,都不可以,知道了吗?”
第358章 刑讯
“为什么?”
“不要多问问题,只要回答我听没听懂,会不会保守秘密就可以了。”
“明白了,我保证不会给外人说的。”
“那我再多加一句:关于这事,除了我之外的一切人都是‘外人’。”
随后这边再次告知等消息又结了两杯咖啡的费用便离开了。
至于为什么不去警察局找什么反黑组组长聊聊,项骜当然有自己的道理。
因为他知道在巴黎,犯罪团伙对警方的渗透是很严重的,一旦走漏了消息,让某些黑警提前通风报信了,艾洛蒂被提前转移走了是轻的,一旦刺激到了谁给撕票了那就全完了。
所以有“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的原则在,在完全成功之前口风必须要紧。
这也是为什么谈话最后再三叮嘱甚至是警告佐玛不要乱说的原因。
而项骜出来的第一站不是去19区,乃是买了张短途机票飞回了伞兵二团在科西嘉岛的驻地,然后到营房里取一点东西。
那是一柄“进攻大师”战术直刀,这刀是他在刀具公司花钱设计订制的,从长短到重心再到握柄直径全部按照自己的习惯来,使用的材料也超过了曾经的装甲钢“木工刀”,是一柄工具作用为辅,战斗作用为主的杀戮利器。
除此之外还有一支手枪,那是一支10毫米版本的m1911。
该枪使用Auto手枪弹,别看口径比原来版本的11.43毫米小了一些,但实际威力却要大得多,枪口动能超过1000焦耳,是后者的两倍有余。
在1986年,fBi的八名探员和两名持枪抢劫犯爆发枪战,在对射中他们发现自己使用的9x19毫米、.338英寸手枪杀伤力不足,无法在命中目标后迅速致死,遂在之后启动了更换口径的项目,而产物便是这种10毫米Auto弹药。
只是在实验中发现该弹后坐力实在太大,对大多数射手的影响超过了威力的提高,因此并未投入规模使用。
不过近些年来它却在民用市场上焕发了第二春,还是因为巨大的杀伤性能,使其成为一种可以猎杀大型动物的“猎枪”,很多猎人会将其作为防身武器,好在遭到诸如棕熊一类猛兽突然袭击后迅速抽枪反击,这些数百公斤的大家伙最多也经不住两发,通常一发就能放倒。
如果用它来打人的话,堪称牛刀杀鸡。
很少有射手能够轻松驾驭这个口径,但项骜就是其中之一。
依靠强大的腕力和核心稳定性,他能在50米内将弹匣里7发子弹全部射进半胸靶的十环之内。
以上两种武器均不是外籍兵团的制式装备,那他还能拥有则是作为一名gCp突击队员“特权”的更进一步。
前面说过,因为身在最精锐的作战单位,所以有选取偏好型号的自由,比如去科特迪瓦时的mg-36,但那仍是在兵团的范围内选,而这次因为获得了“银星”勋章,这份权利就更进了一步:变成了可以购买私人武器用于行动,只要有利于战斗力提高,便是被许可的;这个范围就非常大了,几乎全世界能买得到的轻武器都在之列。
项骜购入两者的初衷也都很简单——嫌兵团发的型号不够狠。
刀是如此,枪亦是如此。
眼下他将它们都揣在身上,乘船返回了巴黎;改变交通工具则是为了避开安检。
在进入之前,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的7个满装弹匣,保证保险已开随时可以拔出射击,确定刀锋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抽出切开两步之内任何人的脖子后,这便迈了进去。
白天时,19区的外围区域和其它地方没有太多不同,但随着向内深入,各种纹龙画虎发型奇怪腰里硬邦邦的帮派分子就开始三五成群的出现在街头上。
这些人看到一个强壮且陌生,并充满危险气息的黄种人大汉走进来,眼神均极为警惕。
其中一个摸了摸裤腰上的东西,一摇三晃的走过来盘问道:
“站住,你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项骜为说话前先瞥了一眼来人脖子上的纹身,正是“B13”,说明他是这个帮派的成员之一,只不过级别很低。
“第一次来巴黎,听说这里很热闹,想来玩玩。”
这货闻言一笑,重新打量了一遍项骜,又道:
“玩玩?玩什么?”
“有亚洲姑娘吗?”
“当然有,日本的韩国的越南的,不过你是哪里的?”
“我是华人。”
“哦,那也有,不过不多,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要不先让我看看?”
“可以,只是你这么壮,恐怕要多收点费用。”
“为什么?”
“这叫折损费。”
“好吧。”
“还有预览也不是免费的,30欧元。”
项骜没再说话,而是掏出三张10元面额的递过去,后者接过揣进裤兜里一摆头,道:
“跟我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项骜站在原地等待,那货则拿起对讲机有意背着他说了句什么,过了不多会儿,从门以一个满面凶相的大胖子领着,带过来一共六个女人,一眼扫过去,无不是妆容劣质夸张,面目颓丧之相。
“呐,这些和你一样都是华人,挑一个吧,挑好了你可以选择在这里干,不习惯的话往前走也有房间,但需要再加50欧的使用费。
然后姑娘是一炮了事的话80欧,还想第二炮的话那再加40欧就行。”
这边把手插在上衣兜里,道:
“18区的皮加勒,亚裔一次最多30欧,最便宜的甚至5到10欧就可以,可不管是人的质量还是场地你这里都没有优势,那怎么还这么贵?”
对面本来以为这是个初来乍到不懂行情的外地人然后趁机坑一把,没想到对这的价格这么熟悉,因此不由得一怔,尤其是项骜压迫感拉满的情况下,让他被戳穿后不由得有些心虚。
但片刻后又反应过来,这可是在19区!在自己的地盘上,那还怕这么个亚洲人?
所以态度也是蛮横,直接把别在背后的枪拿了出来往前一指,道:
“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滚,再废话一句看到这个了吗——”
这话没来及说完,因为行至此处时项骜已经一个箭步上去以“黑龙十八手”拿之,仅凭单臂便将那支没拨开保险的“格洛克-17”给夺了下来,在顺道折断其右手手腕的同时还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一切惨叫声都止步于喉咙无法扩散到外面半个分贝。
女人们见状均是一惊,然后尖叫着就想往外跑。
由于负责看管妓女的帮派分子经常为了各种鸡毛蒜皮之事殴打她们,因此尖叫声是常有的,在这里司空见惯之下也就不存在暴露风险,所以项骜便不去理会,只是厉声喝道:
“都别动!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打死谁!”
声音不大但语气非常凶狠,让闻者不得不相信,尤其是在面对扫过来的黑洞洞枪口时。
接下来下面“哐哐”两脚,全踢在了面前人的两个小腿上。
两根胫骨毫不意外的全断了个干脆,还是粉碎性的。
确定跑不了后这才将其拖到一处墙角,在松手之前将“进攻大师”拔了出来,把刀锋往他眼眶下抵了抵,道:
“现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不想被我挖出眼睛,就老老实实回答,听懂了点点头。”
已经连疼带缺氧导致表情都扭曲的这货毫不犹疑的点了点。
项骜随后缓慢的松开掐着脖子的右手,但在看到他胸口猛的一吸气,看起来是有想喊的苗头,便立马重新扼住,并道:
“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就得让你付出点代价。”
此话一出,只听“噗”的一声,在另外六女的目击下,一颗溜圆溜圆的眼球被刀尖给挑了出来。
“都别叫!”
这边赶在妓女又要尖叫之前把还挂着一只眼的刀指了过来,并如此斥道。
三个字后整个仓库里鸦雀无声。
项骜则把刀往地上一蹭,蹭掉了上面的东西,又抵在了另一边的下面,接着说: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懂了吗?”
此时这人已经几乎要被活活疼死了,大脑出于自我保护也由不得他继续耍花样,只能点头答应。
这边的刀尖却没有离开,仍然点在那里道:
“是你‘B13’的成员对吗?”
“是...是的。”
“前阵子,你们是不是绑架了一个白人女孩,年龄在20-25岁之间,身高略高于170,但在175以下。”
“有,我见过一次,但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知道她的名字,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名字叫什么?”
“好像是艾...艾洛蒂。”
心中确定这是对上了,便手上微微一用力,将眼眶下的一块皮肤刺破,让一道鲜血流了下来,同时道:
“那我劝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不清楚还有别的了。
比如她是否还在19区,在的话又大约在什么位置。”
“我不清楚,我真的——”
下一秒,他的喉咙又被死死掐住,外带捂着只剩一个眼眶的那只手少了一根手指头,那是被“进攻大师”横挥一刀切掉的。
“我再听到一次我不想听到的答案你就没有机会了,我会用这把刀将你拆成碎肉。”
给了这货大约半分钟的缓冲时间后,他喘着粗气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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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向导
项骜则抬头顺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正看到一栋明显比其他建筑都高得多的大楼,只是这楼从外表看斑驳的很,谈不上破败但绝不是什么上档次的所在;回忆了一下关于19区的常识,大概想到了这是个什么所在,那是20世纪中后期巴黎市政府建造的一批“经济型公寓”中的一座。
所谓经济型,其实就是专门给贫民设计的,其特点是楼体非常巨大,高度也特别高,起步就是40层左右,有一部分甚至建到了100层。
回廊式的设计让一梯能容纳15-20户,每户的空间都很小,天花板高度也很低,常人莫说是居住,就是行走在里面也会感觉压抑。
如此设计,则是为了在尽可能小的土地上安置尽可能多的人,所以这注定了此类楼房内的居住密度极大,生活条件也较为恶劣。
不过随着城建更新和住房政策的变化,绝大多数这种公寓已经逐渐被拆除,目前这一座是仅剩的一座,有60层左右,不算最大的但也不小。
至于这个“阿兰大厦”,明显是后人给起的。
想到这里,项骜道:
“你们目前的老大叫什么?那里叫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他也叫这个还是创始人里有叫这个的?”
“老大叫阿兰.西贝,是他上台后给大厦换的名字。”
“‘B13’的总部是不是也位于其中?”
“对,主要几个老大平时都在里面待着。”
“那还有其他人吗?比如不是帮派成员的普通住户。”
“也有,而且很多,不过一般不会难为他们,因为这些人都很穷,针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艾洛蒂大约在几层?”
“这个不是我能了解到的,你就放过我吧,你哪怕杀了我我也说不出来啊。”
项骜看着他的那只独眼,眼神流露出来的不是谎话,况且一个在这里负责这个的马仔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了不容易了。
于是他点头道:
“好,我的话问完了。不过很遗憾你断了两条腿,少了一颗眼球,以及两根手指头。
而在我的老家有句话叫送佛送到西,杀人杀到底。”
前面这些对方尚未理解什么意思,但最后这句可明明白白,只是不等如何挣扎,刀锋已经往上挑着刺了上来,超过30厘米长的刀身从下巴进入从天灵盖上攮出,竖着贯穿了整个脑袋。
一切动作如断了电一样当即中止。
项骜起身看了看旁边,找到了一个没有盖的废旧汽油桶,准备将尸体塞进去,但试了几次发现这人到了里面总能露一截出来,可能是脚也可能是手,反正瞧着不够隐蔽。
转身看了看各个小脸煞白的六个妓女,他道:
“背过身去。”
后者听话的全部转身,接着几人就听到一阵细微但连续的切割声,有一个胆子最大的在快结束时偷偷转动肩膀瞥了一下,赫然发现两分钟前还是完整的尸体,这会儿已经真的被刀顺着几处主要的大关节给大卸八块了,躯干、四肢、脑袋、大小腿全部分了家;而如此一来便好装了很多,全部竖着塞进去,一点也不会跑到外面。
以上这些对于项骜来说一点都不难,因为他精通解剖学,“进攻大师”又是趁手家伙,所以绕开骨骼只需要在肌肉韧带上下手,就能迅速“拆解”一副完整的躯体。
然后将油桶倒着立在墙角,大功告成。
至于血,用那货身上的衣服当抹布擦了一下,保证不会被立马辨认出来也就行了。
看着他做完了活要走,还是那个胆大的女人开口道:
“你要去救人吗?”
“是的,怎么了?”
“我也许能帮上你。”
“哦?你了解‘阿兰大厦’?”
“我经常去那边接客...也不对,是让他们白嫖,因为‘B13’的人睡我们是从来不需要给钱的。”
项骜思索了片刻,随后道:
“那好,你在前面带路,不会让你白忙活的,等我干完了该干的,会有你的好处。”
女人点点头,随即站了过来。
正准备让剩下五个闭好嘴原路返回这会儿,来时的方向有了声音,只听喊道:
“赖狗,你干什么去了?他妈的弄个小单子怎么还用这么久?”
循声望去,之前和死的那货站一起的另一人找过来了。
“在这儿等着。”
项骜撂下这句,迎着声音便走了上去。
前者一看只有他没看到要找的人,就凶神恶煞的问:
“带你进来的那个呢?”
这边却并不搭话,趁对方毫无防备之际脚下速度加快了三分,等对面发现这个大汉逼过来没有好意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刀锋透膛而过,被当场穿胸而死。
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第二具尸体后,才回到原处摆头表示“可以走了”。
路上,女人怯怯的问:
“你杀死他们是为了灭口我知道,那不怕我的姐妹们乱说话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里一样?”
“都很恨‘B13’。”
“我是愿意为你带路你看出来的,那别人呢?”
“我在刑讯逼供时,她们的表情虽然是恐惧居多,但也有兴奋和出了一口恶气的畅快,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女人闻言感觉了然的同时又有些后怕,便道:
“那如果没有这些,你会不会把我们全部杀光?”
“你怎么对这个话题这么感兴趣呢?”
“因为...我觉着你很酷,虽然也很吓人。”
“随你吧。”
“你来救的是你什么人?朋友?情人?还是恋人?”
“单纯的朋友。”
“哦。对了,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卢珊珊,你呢?”
“干这行一般没有随便告诉别人真名的,你我只是在几分钟前建立了一个很临时的合作关系,犯不上说这个。”
“我觉着你值得信任所以才说的;当然,你如果不愿意说你的,我也表示理解。
我想你一定是那种从事危险工作的独行侠,比如王牌杀手之类的。”
“啧,你话怎么这么多?而且想象力也够丰富的,咱们闷头赶路不好吗?”
“不是我想的丰富,是我看到你切开那个人的动作了,简直不要太熟练,我见过屠户杀猪,也没有你这么麻利,好像你......”
“我什么?”
“好像你经常杀人一样。”
“谈不上经常但也的确没少做。”
“你看,我猜对了吧。”
“你心也真够大的,和一个承认自己杀过很多人的人聊天感觉很好吗?”
“从你愿意放过我们来看,我坚信你杀的那些,肯定都是恶棍,都是该死的。”
“那我先谢谢你的理解了。”
“你带枪了吗?”
“问这个干嘛?”
“黑帮的人很多都有枪,如果你只有刀的话恐怕打起来会不乐观的。”
“你可以放心两件事,一是我准备充足,二是不会连累你。”
“我也没担心这个,只是不希望你输而已。”
“既然你这么憎恨‘B13’,为什么不跑呢?”
“我的护照被扣住了,我没有任何身份,跑出去求救也没人会帮我的,报警不仅没用,还会被和这里有勾结的黑警送回来,那样的话就完蛋了。”
“你老家哪里的?最初来法国是做什么?”
“我是南豫人,来这里...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被骗来的,有跨国中介告诉我这里有一份特别好的工作,是家政方面的。
结果下了飞机坐上车一路就给送到这里来了,然后再也没出去过。”
“多久了?”
“快两年了。”
“那这次我解决完我的事,尽量帮你找到护照,然后也送你离开。”
“这算是刚才许诺给我的好处吗?”
“算是一部分吧。”
“好,那我先期待一下另一部分是什么。不过你还没说过你是哪里人呢?”
“和你邻省,北冀的。”
“哦呦,那咱俩可算是老乡呢!”
“你这么算可有点宽了吧?不是一个省的还能叫老乡,是都是北方人还是都是华人?”
“不用那么大,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山河四省一家亲。”
“这个词是最近才出现的,看来你也没少接触外界信息。”
“当然,这里虽然人身不自由但手机还是可以用的,我没事的时候就是在网上到处浏览各种信息,搜到啥看啥。”
卢珊珊一直一边看着项骜一边说话,到这里时见他不回了脚步也停住了,这才扭过头往前看,方发现一路聊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阿兰大厦”的跟前。
“这种楼一般有四个入口,每个看起来都有‘B13’的人在把守。
你我可以分头行动,然后在里面汇合。
至于怎么进去,各用各的办法就行。”
“你的办法难道是杀进去?”
“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会干掉碍事的人,但还是低调为主。”
“那就是说在没有暴露之前,你也会选择尽量不杀人的对吧?”
“我看起来像个杀人狂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确定一下。”
“确定了,然后呢?”
“然后看我的,我有办法让你顺顺利利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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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针灸
“等一下,假设你的理由可以蒙混过关,那搜身怎么办?我的武器一旦被搜出来,免不了还要走老路,那样的话不如直接走老路。”
“不会的,搜身得看去的是什么人。”
卢珊珊说完走在了前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而项骜选择相信一次,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比如她前面都是装的,准备告发自己之类,如果到了那一步应该怎么做,一整套完整的预案已经在脑中形成,而身上的刀枪和一双铁拳就是将其变为现实的最坚实基础。
不过随后证明这姑娘没有恶意,在这里混了这么久也很了解此地的规则,讲其话来十分油滑,只听她熟练的用法语打招呼,对面也明显认识她,所以回应了一声后就将目光全集中到了这边身上。
项骜不说话,还是由卢珊珊来介绍:
“这是‘姑妈’要的人,他最近迷上了亚裔,所以找我来物色,这不找到了,可费了不少劲呢。”
两个看门的闻言相视一笑,下意识的将手中冲锋枪枪口垂了下去,其中一个道:
“那进去吧。”
然后俩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入了“阿兰大厦”的内部。
“让我猜猜,你的这个理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那个叫‘姑妈’的,是不是个gay?”
“这都被你猜出来了,哈哈,不过说真的如果你确实是来干这个的那他一定也会喜欢你。”
项骜被说的眼毛跳了一下,心说调调怎么和余杭这么像?想罢话锋一转严肃道:
“干正事吧,你来做向导。”
“没问题。不过你是怎么猜到的?”
“你用的那词傻子也能听出来,而且这个外号也不是乱起的,和gay有关。”
“啊?那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关系?”
“1978年有一部老电影叫《野鹅敢死队》,讲的是一群老雇佣兵深入非洲救一个差点被政变杀死的总统的故事,而这群人中有一个基佬,外号就叫‘姑妈’。
因为这片子的影响力很大,所以在欧洲,若是一个男人有这么个名头,那么大概率就和性取向有关系。”
“你懂得还挺多。”
“这算哪门子懂得多。”
“我们要在‘B13’里找到特定的人,那1-15层就不用管了;35层以上也不用管,因为他们主要集中在16-35这20层里。
不过这个范围仍然太大,下一步的首要任务我觉着是确定具体楼层,然后才是房间,最后是行动。”卢珊珊道。
“不错,你的这个思路很清晰也很正确。”
“可是这里几乎没有视线死角,只要是‘B13’直接控制的区域,到处都是摄像头,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跑不掉的,你想悄悄的抓个舌头问出想知道的再一刀抹了的办法就行不通了,除非你做好了硬来的准备;但我得提醒你,不算外面可能来支援的,这栋楼内便有不低于200名亡命徒,并且大部分都有枪。”
“硬来自然是还不到时候。1-15层和36-60层都是普通平民吗?”
“也不一定,大部分是,但有些房间被‘B13’当做仓库用了,里面堆得都是违禁品,可能是毒品可能是枪支弹药也有可能是钱,据说他们把一个储存现金用的金库以修在了楼内。”
“那据你所知,在这些平民中有华人吗?”
卢珊珊闻言托腮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打了个响指道:
“有!”
“几个?什么样的?包括住在哪里这些你都知道吗?”
“嗯——我能说上话,比较熟络的有那么五六个,年龄从20多岁到六七十岁都有。
年轻些的就是到这儿来讨生活又没钱只能找最便宜最混乱的地方住,老一些的我不全了解,知道有一个是原来在唐人街住,后来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待不下去了,只能跑到这里来避难。
听说也和帮派有关系,好像是mAfiA吧,估计那大爷是江湖斗争的失败者,成王败寇之下便藏在了这里,”
“你是说唐人街的mAfiA?”
“嗯,不过我一直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含义,但看媒体一提到那边就经常有它,你了解吗?”
“如果是放在这个语境下,那就是‘华人黑手党’的意思。”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和意大利的那种一样吗?”
“差不多,不过也有些区别,意大利的是狭义上的,单指扎根于西西里岛的家族势力,当用在华人身上时就是广义的,泛指一切拥有等级森严、组织严密特征的帮派,洪门、华青都属于其中典型。
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是真的话,那这个大爷是个‘社会人’没错了。”
“这对我们下面要做的事有帮助吗?”
“那得看他们在这里的情况,这也是我准备要问的:你熟络的几个华人,和‘B13’的关系怎么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嗯,这算个好消息,那你能确定你认识的里没有眼线吗?”
卢珊珊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遂道:
“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有一个我确定肯定不是。”
“谁?钱大夫,他是个老中医...啊不,他是个中医但不老,大概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估计没到四十。
平时的工作是在20区开了一家很小的中医馆,在这里则要免费给‘B13’的一个头目服务,主要是做针灸,听说那人在外面和别的帮派火并肩膀上挨了一枪,然后留下了后遗症,一到阴天下雨就疼的要命,吃了几年止痛药都耐药了,自从发现针灸有用便隔三差五让人来扎一扎。
而钱大夫的老婆还被他们欺负过,反正算是咬着牙不得不给仇人看病吧,因为他还有两个孩子,真把给这些恶棍惹急了,被灭满门一点都不奇怪,所以根本不敢怎么样的。
这么个人我觉着对‘B13’是恨之入骨的,不可能被发展成线人,你说对吧?”
“有道理,那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知道,在7楼的719号。”
“嗯,现在就去找这个钱大夫一趟。”
“啊?找他干嘛?你不会也身上不舒服吧?而且这人除了抓药看病之外也没有战斗力,我感觉可能连我都打不过,你要想寻个帮手的话,他可不是个好选择。”
“谁说我要让他帮我打打杀杀了?有别的事;时间不多,走吧。”
卢珊珊一撇嘴,道了声“好吧”便继续走在前面领路去了。
而大楼内部,因为环境居住密度太大,环境太过拥挤导致采光极差,所以进入之后自带一种阴森感,但又因为住的人多人气不缺,和那种荒废已久的古宅的阴森比还不是一回事,总是割裂的很。
项骜一路走着,看着走廊里的杂物,还有行色匆匆的各式人等,忽的有种置身于香港“九龙寨城”的错觉,两者的区别无非就是后者形成了不接触外界也能生存的闭环且规模更大,而前者则只是整个混乱的19区的一部分。
等到了七楼站在门口719号门口,卢珊珊一手叉腰一手扣门,门里面传来一阵“来了来了”的声音,接着是门缝一开,一个有些轻微谢顶,干瘦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他先看到了门口的姑娘,遂道:
“我没叫鸡啊。”
“啧,你怎么说话呢?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我带一个朋友来给你认识认识。”
项骜向他点了点头,并说:
“听说钱大夫针灸技术不错,正好赶上旧疾复发想来调理调理。”
对面和这边一对视,被那眼神和气场给吓得本能哆嗦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把门全部敞开,往里让道:
“那快进来吧。”
二人全部进屋关门后,他又对卢珊珊说:
“有病号你应该带到医馆里去,怎么带这儿来了?这里这么乱,出了事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这朋友厉害的很,惹到他谁出事还不一定呢。”
这话说完便没有下文了,而是看向项骜,那意思是“你自己解释吧”。
后者当没有闲工夫聊家常闲扯蛋,所以一看没有外人了,当即开门见山道:
“钱大夫,我其实没有哪儿不舒服,这次前来是要找你帮个忙。”
“帮忙?我这点本事除了给人治一治头疼脑热也干不了别的,你想让我帮什么?”
“先问你个问题,经常叫你去针灸的那个‘B13’头目叫什么,在这里大概是什么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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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助手
钱大夫扭过头来二次打量项骜,不过和帮派成员看身形看相貌不一样,而是眼很尖的看到了腰后的隆起,那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却被他瞧出了端倪,知道里面一定装的是要人命的利器。
自觉惹不起只好叹了口气,道:
“他叫的卜勒.萨布拉,有一半叙利亚血统,在这里属于‘b13’老大的身边人,主要管理和毒品有关的生意。”
“他住在什么地方?”
“17层,那里有一间把三户打通拼出来的大房间,平时就住在那里。”
“你每天都去给他做针灸吗?”
“以前只是天气不好的时候做,最近基本是天天做了;不过去不去得等消息,如果需要的话会有人来通知我的。”
“这次不用等通知了,你带上我主动去。”
“什么?!你疯了吗?他们都没见过你,你还带着家伙,一旦给搜出来你活不了我全家也活不了!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你去找别人帮忙行不行?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活得不容易的份上,放我一马行吗?”
“外面那么多人看见我进来了,即便你现在不参与,那等我和‘b13’打起来,你能保证没人告密?假设到时候说我在动手之前先找过你,你猜你会不会被牵连,再想想你的解释会不会管用?”
钱大夫听得表情都有点拧巴了,咬了咬牙随后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带你去又要以什么理由?”
“干什么等到了地方你自然会知道;至于理由,说我是你新招的助手,最擅长治疗枪伤后遗症,特地来给他试试。
届时我的武器会放到你的药箱里,我想你已经去过这么多次了,他们最多象征性的搜身,而不会把箱子都翻开看吧?”项骜道。
对面闻言是良久的沉默,当再次开口时只是叹了口气道:
“算我倒霉。”
看着两人开始准备,一旁的卢珊珊赶忙问:
“那我呢我呢?”
“你跟着不合适,在这里等着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都行。”
“嘿,你这是卸磨杀驴啊?通过我找到了需要的人就要甩了我,不行!我也要去!”
“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我一会儿要做的事有多危险知道吗?你不在现场是为你好,要非拉你去才是让你当垫背的,快走吧,躲远点。”
“那也不行,你不还说送佛送到西,杀人杀到底吗?哪有事干一半的道理,我哪怕作为一个观众,也得看到个结局不是?”
“你在这里脸熟,被认出来怎么给自己开脱?我们俩一个医生一个学徒,那你呢?”
“我...我也可以编一个嘛。”
“不行,风险太高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看着项骜毫无让步的意思,卢珊珊也有点急了,她一仰脸道:
“你要非不带我,我要告发你们!”
此话先没把这边怎么着,而是把钱大夫给吓了个半死。
前者则眉头略微一皱,说:
“你这么喜欢找刺激吗?”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再见识一下你怎么杀人,那手起刀落的劲儿又狠又酷,所以我可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也罢...你也说是助手吧,两个也不算多,但你脸熟的问题必须得解决一下。
你平时来这里发型都像现在这样吗?”
“是啊,干这行不都是怎么招摇怎么来。”
“那就先把头发扎起来,然后找个口罩戴上,如果有白大褂的话也披上一身。”
最后这句说完时他看了看钱大夫,对面随即点头道:
“有的有的。”
“那就行了,赶紧准备,三分钟后出发;还有,把鞋子换了,等打起来穿个高跟可跑不快。”
项骜说着手一甩,扔了一双女士平底鞋到了卢珊珊面前,后者惊奇道:
“嗯?你还会变魔术?从哪儿弄出来的?”
“刚才在走廊的鞋架上拿的,然后放了点钱在那里,够买几双的了,主家不吃亏。”
“你手起刀落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现在却又如此厚道,这个年头里在还有你这种人真是太稀奇了。”
说话间,她已经把鞋子套在脚上了,走了两步便二次惊奇:因为尺码完全一致。
“哎!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鞋的?”“目测不会吗?36号半,没错吧?”
“厉害!”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许道。
不过在整装待发之前,卢珊珊想到了什么,随后说:
“等等!你都提前给我准备鞋子了,这分明是做好了带我一起去的打算,怎么刚才还不乐意呢?”
“我是让你逃跑用的,因为过会儿整栋楼都有可能变成一座战场。”
项骜话音落下时也刚好戴上了自己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让他显得更多了三分杀气。
随后三人均是一样的打扮,坐上那个吱吱嘎嘎又破又旧还脏兮兮的电梯奔向17楼。
在萨布拉的房间跟前,有足足四个挎枪的帮派马仔站着左右两侧。
钱大夫过去很自然的打招呼,然后简单讲了一遍此行来意,对面四人朝着这边二者看了一番,其中带头的表示要进去问问才行。
于是在外面又等了一分钟,等那人出来时,用未持枪的左手往里一摆,表示可以进去了。
等迈入其中,能看到这里的主人对自己的安全是相当上心的,不仅看门的多,防盗门足足有三道,然后在客厅里还有俩别着手枪正在拿着手机玩游戏的,也是保镖角色。
而装修上也舍得下本钱,只是萨布拉的美学水平实在不敢恭维,还处于很初级的阶段,比如堆砌了各种不是一个体系的元素,都是好东西不假,但因为互不兼容硬凑到一起显得十分违和。
但不论如何,和外界那种颓败、杂乱相比,这里已经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了。
穿过客厅进入卧室,这人正在床上半躺着,见到人来了还挺高兴,并道:
“我本来要晚些时候派人去叫你的,没想到你先来了;而再过几天巴黎就会进入雨季,我可不想那时候疼的死去活来,所以你能给我做点预防吗?”
只见钱大夫信誓旦旦道:
“这次我来,不仅是预防和治疗,我想能给你彻底根治。”
“哦?你的助手有这么大的本事?需要我怎么做?还是扎针吗?”
不等前者回答,项骜接话道:
“我会用气功给您铲除病根,知了解功吗?”
萨布拉并没不知道,但不妨碍他对这个概念很感兴趣,只见这人从床上下来,满脸期待的道:
“听起来就比针灸更有效,那现在开始吗?”
“可以,您先趴好。”
另外两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后只见项骜坐在床边,伸出一只手按在萨布拉肩膀上那块十分乍眼的枪伤疤痕上,然后只是略微用力捏了捏,他便大呼过瘾,并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感觉有一股热流从你的手心传到了我的身体里,然后那些刺痛感一下都没了!”
“这叫阳气,这类旧伤之所以会在阴雨天疼痛,乃是湿邪之气瘀滞在体内所致,而阳气进入后可以将它们烘干驱走,所以您自然就舒服了。”
这些话他都是用法语说的,但却能毫无障碍的将中文词汇的意思表达出来,听的钱大夫一愣一愣的,心说这人怎么比我还会忽悠?搞得好像我才是个假的似的,难道碰上同行了?但什么中医带枪带刀的还长这么壮?
另一边,萨布拉还想再称赞两句,但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后颈便被掌根来了一下,强横的冲击力登时让其意识下线陷入昏迷之中。
项骜则起身走到药箱跟前,打开从底部翻出手枪和战术刀。
刀插进了裤腰的刀鞘里,枪拿在手中还往上拧上去了一节很长很粗的东西。
卢珊珊见状,小声问道:
“这是消声器吧?我看电影里演过,打人的时候动静很小,噗噗噗的。”
“嗯。你俩在这儿等我,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他话罢推门出去,那俩还在玩游戏的马仔因为玩的太投入了听见声音也不抬头,只不过二人以后也再也没机会抬头了。
两声短促的闷响后,两枚10毫米子弹从侧面穿透了个两个脑袋的太阳穴。
由于这弹的威力太大,每个人的死相都是被轰掉了半个头。
然后项骜把枪藏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打开三道门露出半个身子道:
“萨布拉先生叫你们进来一下。”
四个人谁也没怀疑,排着队往里面走,而这边故意放慢脚步落在了最后面,接着举枪开打。
10毫米子弹杀伤力强但穿透力不足,弹丸在进入人体后会将全部能量都释放在内部好更全面的破坏重要脏器,所以好处是只要往身上随便来一下,中枪者十死无生,坏处是不能串糖葫芦,四个人要一人一枪才行。
不过这对于项骜来说并非难事,在训练场上手枪速射一直稳居整个gcp突击队第一,因此从第一发子弹出膛击杀第一个,到最后一发子弹完成使命,前三个毫无反应死了个稀里糊涂,而第四个也只是做了个转身的动作想扭头看看怎么回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将尸体上的枪弹全部缴获堆在一旁,确认三道门都锁死了不会有人半路闯进来后,他再次回到卧室里,看着还在昏迷的萨布拉,对着钱大夫一伸手,道:
“借你的针灸包用一下。”
第362章 找到了
后者赶紧递过去,这边便抽出其中一根最粗最长的,对准床上那人脚底板就来了一下。
扎穴位的作用堪称立竿见影,上一秒还和个死猪一样的家伙,眼下已经原地蹦了起来。
只是还没意识眼下是什么情况,“进攻大师”的刀锋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不用企图呼救,你门里门外的六个手下都被我宰了,你如果还想活,就回答我一个问题,让我满意了我会考虑给你一个怎样的下场,如果不满意,你会马上和他们汇合。”
而萨布拉作为一个大型帮派的高级头目,头脑的确不是清形势后很配合的道:
“你想问什么?”
“你们绑架了一个女孩叫艾洛蒂,她现在在哪儿,又为什么绑架她,马上告诉我。”
“这个我不能说。”
“看来你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项骜说着刀锋便要动起来了,前者见状赶紧求饶道:
“等等等等,我说!我说!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绑架她,别说是我,哪怕是‘甘比诺’也不知道。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有个很神秘的雇主给了‘b13’一大笔钱,然后抓住这个女孩再交过去,就这么多了。
你如果非要搞清楚原委的话,恐怕得接着查才行。”
“‘甘比诺’是谁?‘b13’的老大阿兰.西贝?”
“对,就是他,他要求所有人都这么称呼他。”
“继续说,艾洛蒂目前在什么地方;还有你们的交人的时间又是什么时候。”
“在29层2901房间,那里把守的特别严密,有50多人在。
交人就在今天下午三点半,它们会派人来领,然后给我们把余款补上。”
“听说在这栋楼里,有你们存钱的地方,说说它在什么地方,也要详细到门牌号。”
“也在29层,一共占了四个房间,你看除了关押女孩的地点之外守备最森严的那个就是了。”
“艾洛蒂的所在位置比金库还严格,她为什么这么重要?是那个买主给的特别多吗?”
“对,这次交易一单就相当于我们平时一年多的收入;金库里的钱随存随放,很少有存满的时候,所以还真没这一笔来的多。”
“不得不说,你的配合非常明智。”
“一点实话换一条活路,我想没人会选错的。”
项骜闻言却摇了摇头,道:
“我说的明智只是你让自己在死前少遭了点罪。”
一句话尚未落地,在萨布拉的眼里就是一抹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接着在视神经还没死亡的刹那,感觉视角向着旁边一滚,然后一切归于寂灭。
而在另外两人看来,便是在他只是看似没怎么用力的一挥之下,就将一颗人头斩了下来。
接着,这边随手将枕头上的枕巾扯了过来,然后攥成团塞进了争相往外喷血的腔子里又扯了张放在床头上的抽纸擦了擦身上的红点,道:
“我要找的人已经确定了,你们谁也不能再跟着了。”
钱大夫自然不用说,他想跑还来不及;而作为一个在“阿兰大厦”里住了这么久的老住户,看黑帮火并不能说是家常便饭也是一个星期至少碰上一两次,什么好勇斗狠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项骜这种宰个人如切菜般的杀神。
“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卢珊珊道。
“比如?”
“嗯——其实我也会射击,死的这几个人都有枪,你给我一把,我帮你一起打。”
“你没话找话说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不过你们这么离开也有危险,把门关好,在这里待着就行,我一会儿会回来的。”
这话让她稍微安定了不少,但还是道:
“可你真的要强闯进去啊?”
“当然不,我有这个。”
项骜抖了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张地图样子的东西。“这是什么?”
“‘阿兰大厦’的平面图,有了它我可以换个方法进去。”
“你从哪儿弄的?”
“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了,刚才拿过来的,你只看到我给这尸体‘止血’了,没注意到而已。”
项骜说着已经走到了窗户跟前,卢珊珊看他那个架势,惊道:
“难道你想从外面爬上去?”
“对。”
“这里是17层,那里可在29层,中间隔着12层呢!”
“我通过避雷针和排水管道爬过更高的,这里的引下线款式很老,非常适合攀爬。”
说话间他已经出去了,卢珊珊凑到跟前往下看了看,只觉着一阵眼晕和脚软,但面前男人却完全无所谓,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之下手脚并用抓住比拇指略粗的一根固定在墙壁上的金属管迅速朝着上面而走,平均2秒钟便能越过一层楼,直到停下时,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小的黑点,随后直接消失了,那是钻进了窗内。
不过这并不是关押艾洛蒂的地方,而是金库所在地。
当然,所谓“金库”只是一个功能性称呼,实际上和银行的那个没有可比性,比如“b13”认为在接近三十楼的高层便不需要再窗户上下工夫提高防盗能力,结果就被项骜轻而易举的摸了进来。
屋里摆放赃款的方式也很粗暴,就是贴着墙设有一排排的超市货架,然后上面整齐码放着一捆捆现金,其中七八成是欧元,一成是美元,剩余的则是很多种其它货币。
这边看着少量的红票还觉着挺有意思,居然能在这里碰上老家的钱。
随后两个大号手提包被摊开放在了地上,那是从17楼找到的;而在此等地下交易频繁的帮派地盘上,这种方便携带违禁货物和现金的容器是必备品。
一直将两个大包都塞得满满当当,估摸着每个包重量在20多公斤上下后再把它们一左一右,用斜挎背带挂在身上,一路顺着避雷针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里。
“人呢?没找到吗?”卢珊珊道。
“我还没去找人,这一趟是给你俩拿东西去了。”
“东西?什么东西?”
“钱,这里面的数额不算特别多,但足够你们离开这里寻求新生活的了,一人一包,每包200万欧左右。
你俩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在这里等,等我和‘b13’的主力打起来,再趁机离开。
而假设没有发生交火,那便从萨布拉给自己建的逃生通道直接降到一层,通道入口在浴室,把浴缸搬开就是,里面的内构类似滑梯,不过有减速设计,手握在两边带阻尼的滑动扶手上便可以匀速下降了。
不过目前我不建议走这里,因为你们这么下去很难避开楼下的‘b13’巡逻队。
可以等到一小时后他们换岗期间行动,那中间有大约5-7分钟的空档,足够溜出去了。
那么只要脱身成功,就不要回头,有多远跑多远,尤其是不要在巴黎逗留;因为一旦被他们反应过来,这座城市是没有你俩的容身之地的。”
这话给卢珊珊说完后又对钱大夫道:
“我知道那个医馆是你的心血,但最好能带上老婆孩子从头开始。”
“心血个啥,他那个小地方全加起来能值个六七万欧了不得了,这可是2整整00万啊!我都不知道这么多钱是个啥概念......
不过你说逃生通道、巡逻队换岗的事情,连我俩都不知道,你怎么好像突然从一无所知变得比楼里的老住户还要了解这里呢?”
“这叫‘微观情报收集’,我专修过这门课,我会观察到很多你们不会留意的东西,想想那张平面图。”
“嘶——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更牛,有点像兰博和007的结合体!”
“过奖了。那我先走一步,二位都小心着点。”
项骜交代完了该说的,自知没空耽误,就赶紧再次上路。
二次爬上去整体也算顺利,除了钻进29楼的目标房间时和一个站在窗前的“b13”马仔撞了个脸对脸之外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而此事的结局是后者手还没来及动,一枚10毫米子弹已经经过消音器穿透玻璃正中眉心。
等进去了站稳脚跟一眼便看到此行的终极目的——艾洛蒂正坐在一张木质椅子上,手脚都被胶带死死缠住,嘴巴亦是如此,好在衣衫尚且完整,应当是没有受到侮辱。
她方才低着头,听到了尸体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想的是这个自始至终没安好心思的小流氓又要搞什么动作企图吸引自己注意,但半天也没新的动静,遂抬头看去,就与项骜的目光对上了。
巨大的惊喜让喉咙差点叫出声来,又因为有胶带的封堵,变成了一阵呜呜。
第363章 杀出去
这边过来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等到对面点头确认后才一下将胶带撕开,又用刀把手脚上的也都割断,接着道:
“佐玛找到我告诉我你被绑架了,我是来救你的。”
“她报警了吗?”
“报了,但警察不想管这里的事,而且里面大概率有帮派买通的奸细,你不能指望他们。”
“嗯,我只要能指望你就好。”艾洛蒂说着一头钻进项骜的怀里,在他的颈窝里用力蹭了蹭,而后者只是礼貌性的拍了拍后背作为回应,并道:
“咱们得抓紧时间了,你拿上这个防身用,然后抱紧我就行。”
这边将那尸体身上的一支92f“伯莱塔”手枪抽出来塞到了她的手里。
艾洛蒂听到“抱紧”这个词时脸不自觉的红了,想问问为什么要抱着出去,但又怕打扰这份美好,最后也没说出口。
不过等再次来到窗前时她就明白了——项骜要背着自己顺着避雷针原路返回。
在出发前,后者道:
“你恐高吗?”
“还好,我高中时参加过攀岩俱乐部,那时候经常无装备攀爬20米左右的人造板。”
“20米只有6层楼高,而现在咱们要从29层下到1楼,接近90米,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怕的话就尽可能抓紧然后闭上眼睛,不要往旁边看更不要往下看。”
话是这么说,但等真操作起来时艾洛蒂往楼面瞟了瞟还是不由的有些紧张,虽然没有卢珊珊那般手脚发软,可要这么光溜溜的出去,要说一点负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等身体没有间隙的和项骜的后背贴在一起时,这种感觉又瞬间消退了大半,好像他给的安全感,连这种发自自我保护的本能恐惧都能压倒。
而这边也是为了分散身后人的注意力,好让情绪舒缓一些,就主动聊天道:
“你当初怎么被抓住的?”
“我去参加了一个摄影展,有人说非常喜欢我的照片,要和我聊聊合作的事情,我喝了他们提供的咖啡,等再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原来是被下药了。那这些看守和其他人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你打死的那个其实是想的,他一直在调戏我,但被一个头目模样的男人训斥过一次就收敛了很多,不过也没放弃。”
“我猜训斥不是因为这帮人讲江湖道义之类的东西,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你听到过什么只言片语吗?”
“有一点,那个头目在骂他的时候说‘强调了多少遍?这个女人不能碰!让你玩了买家会不高兴的!’
当时我就在旁边,所以对这句话印象特别深。”
“想买你的这个货藏得很深,我一路走来从最底层的马仔到‘b13’老大的心腹人全问了一圈,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你是怎么让他们配合你说你想知道的事情的?”艾洛蒂问的好奇,甚至因为这个还暂时睁开了眼睛。
“姑娘家家的就不要打听了,反正有点血腥,少儿不宜。”
“我都大学毕业了,早是个成年人了好吗?而且我并不比你小,却感觉你总把我当个小孩子看。”
“我来救你就得照顾你,那照顾人的心态通常都是把对方当孩子看。”
“好像有点道理,你还学过儿童心理学?”
“儿童的没学过,战地心理学学过。”
“哦?那是什么?和其他心理学有什么不同?”
“比如这个专注于制造恐慌、攻破俘虏心理防线、打击敌方士气等等,这在平时都是用不着的技能;不过今天倒是用到了一些。”
“我懂了,你是说问那几个帮派分子话的时候对吧?”
“嗯,他们不想说,我就会给他们做一下‘物理疏导’。”
“那是什么新型的治疗方法吗?”
“这话又说回来了,少儿不宜。”
“略,那我不问了。”
艾洛蒂稍有的口气有些俏皮,在项骜听来还挺有意思,便道:
“等你暂时安全之后这事还得继续查下去,不把那个买家搞清楚你未来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测。
可是警方信不过,谁能来解决问题是个麻烦事。”
“要不我花钱请你当我的贴身保镖吧?”
“小姐,我很贵的。”这话引得她一阵发笑,随后道:
“我不管了,只要想到你会来救我,那再被抓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哎,怎么让你一说好像这绑架还挺好玩一样?”
“和不同的人经历自然有不同的感觉咯。”
说到这里,项骜已经背着人下到了距离地面不到四层的位置,剩下的路便没再聊天,而是加紧手脚倒替,一口气降到了底。
当双脚再次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时,艾洛蒂长舒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道:
“果然人类还是陆地生物,悬在半空中的滋味真是提心吊胆,不好受。”
这边没搭腔,而是摆头让她跟上。
一直走到脱离了“阿兰大厦”的外围,融入到19区的大街小巷中去时,项骜的手机振了起来,他往下瞥了一眼,虽然没存但也认出了号码,那是佐玛的。
一股不好的预感也因此升腾起来。他接起轻声道:
“喂,怎么了?”
“反黑组组长来找过我,问我是不是见过什么陌生人,比如私家侦探之类的,说这个事情用司法以外的方式解决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劝我配合——”
话未说完,这边打断道:
“讲重点,你是不是把我的身份和要去救人的事情告告诉他了?”
“身份没说,因为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你是当兵的......但救人的确说了。”
“你被警方盯梢了,在咖啡厅里见面时有他们的人在附近。
我现在也不追究你为什么没听我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强调,你只要说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是他们让你打的吗?”
“不是,我只是想起来后怕,越想越觉着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又没忍住给警方讲了实话,想给你打个电话提醒一声,好有个准备。”
“你这么做倒也不算太蠢;我这里在赶路,先挂了吧,但愿情况不要像我想的那么坏。”
断了通话,艾洛蒂问:
“出什么事了?”
这话刚问完项骜都没来得及回上一句,一阵由远及近的呼喊声和杂乱的脚步狂奔声就从多个方向传来。
“快跑!”
“怎么了?”
“我们的行踪暴露了,‘b13’的人追来了!”
随后就是一阵你追我赶,项骜一边跑一边在路上摆弄手中的10毫米版1911,只见他熟练的开始拆解,然后将弹簧和枪管也一起拿下放进了随身挂在腰间的一个小包里,再从里面拿出一根更长的管和更粗的簧插在一起往上一装,这枪眼看着就长了一大截,虽然套筒的尺寸没变,但原本末段与之一致的枪口此时延伸出来了至少三寸左右,等于让原版的127毫米翻了将近两倍。
不过这还没完,又有两个处于折叠状态的小部件被取出,两个东西一个展开套在前面,一个装在后面,前者是个小握把,后者是个小枪托。
最后是将一截皮卡汀尼导轨固定在套筒上,并带了一个具有1.5倍放大倍率的全息瞄准镜。
如此一通操作下来,一支手枪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短小精悍的半自动卡宾枪。
项骜也从单手持枪变为双手持握,然后展开了攻击前进——“b13”仗着人多势众又熟悉地形,已经形成包抄之势,想要出去只能杀出一条血路,只能在面前挡路的这些家伙的尸体上踩过去。
随后艾洛蒂便看着他全无虚发将子弹一发发射出去,50-70米内只要出手就必有斩获,一个弹匣打空已有相当于半个班的马仔被击倒在地。
他们当然也利用手中武器疯狂扫射,其中冲锋枪和霰弹枪为主,只不过明明在火力上占有绝对优势,却无法在这场枪战中占到丁点儿便宜。
因为稀烂的枪法再碰上项骜精湛的战术走位,99%的射击都是瞎打,和这边的情况正好相反。
于是那句“百发百中之一枪可敌百发一中之百枪”的名言在这里被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由此正面已经聚集了上百人的帮派武装,愣是挡不住这边的一人一枪。
艾洛蒂手里那支倒是也没闲着,对着一些马上追上来的盲射一番,起到了一些压制效果,为突围争取了时间。
倘若事态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那两人必定能冲出去,但阿兰.西贝发现了死亡的高层,知道跑掉的这一票有多重要,所以气急败坏之下命令全帮倾巢出动,不仅仅是大厦附近的,平时活动在19区其它位置的成员也被召了回来参与围堵。
于是项骜在打到一处仓库时暂时被迫停下并利用此处的杂物和建筑继续战斗。
而巧的是,这里正是当初认识卢珊珊的地方,给自己介绍妓女的马仔还以零散的状态塞在身旁墙角的汽油桶里。
“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艾洛蒂问。
“的确遇到点小麻烦,但我可以解决,”
但事实证明这话说的有点早了:随着对方的人马越聚越多,一些火力更强的武器也被带了过来,比如手榴弹。
在交火距离只有几十米的情况下,这种手持式爆炸物可以由擅长投掷之人很轻松的丢过来,当数量多起来时,那便是一场小型的“人力炮击”,对眼下两人的威胁堪称极大。
第364章 杀回来
“去地沟里躲着!”
项骜说着已经将艾洛蒂给拽到了一条水泥沟前,有这种所在是因为仓库的一角以前干过修车铺,沟是用来方便钻到用。
后者则依言照做,然后紧贴在一侧有些惊恐的问:
“黑帮为什么还有手榴弹?!巴黎的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这一点都不奇怪好吗!前阵子在第戎,车臣帮和阿拉伯帮火并,双方都拿着突击步枪和机枪,几百人的规模在大街上互射,警察一点脾气都没有。
甚至还出动了自制装甲车,连特警都控制不住场面了只能求助军队,最后骚乱横扫了几乎整个法国东部和北部。
而法军出动了四万五千人才平息了事态,要知道法军总共才十五万人左右,这是派出了将近三分之一!
这事结束时,光被焚烧的汽车就超过两千辆。
巴黎作为首都还不至于那样,但要说一点不受影响怎么可能?
相比全国其他地方的同行,这里的帮派已经很‘文明’了。”
项骜说着“砰砰”又是两枪,将两个企图摸过来的马仔打倒在地,而一个距离比较近的还让他窜出去一把给拽回了自己藏身的死角,将后者身上带的东西都拿了下来,其中包括一支缠着胶带的Ak-74和四枚手榴弹,拉动一下枪机检验了枪况后就继续战斗。
有了自动武器那到底不是手枪能比的,因此原本已经取得较大进展的包围圈,眼下硬被这支步枪给打的又扩大了一圈。
“我看着这好像俄罗斯的产品,是Ak-47吗?”
“不是,是74,47和的小口径版本。”
“可法国是北约国家,为什么会有这种武器?”
“走私过来的,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车臣吗?两次车臣战争导致那里有十多万非法移民进入这里。
他们当中有很多是前苏军的基层军官和士兵,手里有贩卖军火的渠道,为了赚钱和武装自己,便将很多库存倒腾到过来了。”
“我现在有点后悔在这上大学了,该听我奶奶的,去一个小点但安稳的城市。”
艾洛蒂自己说完这话顿了一下,又改口道:
“不行,我要去了别处,那就不会遇见你了,这个损失实在太大,我不能接受。”
项骜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苦笑道:
“我怎么碰到的都是这种神经大条的。”
“神经大条?什么意思?是中文里的某种俚语吗?”
“不是,具体等咱们出去以后再给你解释也不迟。”
她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扑面而来的气浪吹的脸皮生疼,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躲在沟里,那可能整个头已经被炸烂了。
这边则躲在一个废旧集装箱后也躲开了爆炸,但同样被崩了个灰头土脸。
“这么下去不行,早晚被炸死,但突围难度太大了,我想得反其道行之。”
“你要去哪儿?”
“再回去,回‘阿兰大厦’。”
“啊?那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我要擒贼擒王,宰了阿兰.贝西那个王八蛋,不是不想让咱俩走吗?那我就先送他下地狱!
还有大厦的地形也比这里强,我可以在里面打cqb,混在平民里逐层逐屋子的消耗他们。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那你有怎么回去的计划吗?”
“有。”
“需要我做什么?”
“只要跟好我,我往哪里躲你也往哪里躲就行。”
艾洛蒂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而项骜也出手了,但看他将两枚手榴弹捏在掌心,拉开了保险却不扔,等了大约两秒钟后才齐齐的投了出去。
前者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双臂同时扔掷出物体还能扔的这么远的。
两个弹体划出两道弧线,在下落至距离地面还有2米左右时引信时间到,随即轰然爆开。
空炸覆盖范围大的优势被发挥了出来,躲在没有顶部遮挡掩体后面的“b13”马仔躲无可躲被轰了个结结实实。
还不等没死的那些缓过来,第二波的两枚又到了,只不过位置比刚才又向两边延伸了一些。
效果方面,和上次基本相当。而经过4枚手榴弹的空爆轰炸,堵在身后的群贼们被强行炸开了一个缺口,仅仅是死于两波攻击的人就接近30个,加上伤者则要突破半百。
“走!”
项骜发声喊的同时也率先冲了出去,用单手换弹匣的方式一路打空了60发子弹却在中间几乎没有肉眼可察的空挡。
这股火力也将远处企图赶过来填上缺口的帮派分子击退了,又留下了一地的死伤。
艾洛蒂跟在后面,看到战斗不激烈时就抽空问道:
“怎么感觉明明是一样的手榴弹,但到了你手里威力比他们扔的时候大了很多呢?只是四枚便炸死炸伤了这么多,可那些人用了几十枚都不止,连咱俩的汗毛都没伤到。难道你缴获的型号不一样?”
“一样的,都是rgd-5,也是前苏联的老货。”
“这就奇怪了,你是怎么化腐朽为神奇的?”
“我让手榴弹在半空爆炸,而且间隔均匀,对面站的又密集,还没有你我躲的好,此消彼长才有了这个效果。”
“空爆我好像听说过会增加杀伤力,可原理是什么?为什么在地上炸会不如在半空炸?”
“因为弹体着地后再炸,你想想是不是面朝下的那一面所释放的能量全浪费了?包括冲击波、弹片,都打在了地里,没有释放到人身上。
所以落地起爆的爆炸物,小到手榴弹中到炮弹大到导弹,都只能发挥自身极限威力的六成左右,再差些可能要减半。
但在半空的话,尤其是在目标正上方的话,那这部分浪费到地上的能量就全部利用上了,一点都不糟践。
而对于rgd-5这样特别依赖冲击波的类型来说更是这样,甚至可以达到几倍的差距。
比如它触地炸致死半径只有5米,但距地1.5-2米左右时候这个数字便会扩大到30米,我刚刚就是把rpg-5的极限发挥出来了。
现在都流行给榴弹发射器研制可编程弹药,让加榴炮的高爆弹在弹道末端垂直下落的,也都是为了运用这个原理。”项骜道。
“厉害!”艾洛蒂信服道。
而两人说着话又经历了数次不算激烈的小规模遭遇战,并未碰上如突围时那样的大股帮派武装。
因为很幸运的是,“b13”派出来的人是多,可却平摊在了一个很大的范围内,所以此处的包围圈虽合围多时了,但并不厚,几经冲杀竟真给杀穿了,就这么且战且行了十多分钟,抬头一看,又回到了“阿兰大厦”跟前。
想都没想钻入其中,当把门口留守的两人击毙后,项骜将其中一人身上的同型号枪械取下来背在背上当成备用,子弹则全部归拢在一起,因为没有子弹带,就索性直接把弹匣插在裤腰上,靠着腰带临时固定。
眼下,作为击杀目标的西贝正坐在自己在楼内的住所里通过前面马仔和手下的报告遥控指挥,他完全不知道也没想到项骜又杀了个回马枪。
而楼内除了贴身保镖和门口那俩看门的,其余人都派出去了,所以作为贼巢的大厦反而成了防守最空虚,打起来可以如入无人之境的所在。
项骜就靠着这个,无甚阻碍的便乘电梯来到了30层。
根据在萨布拉家里找到的线索,他明确的知道这家伙的藏身处,是3009号房间。
待靠到跟前时,一枪将两名负责外面的保镖中的一人干掉,其实另一人也要杀的,但这人反应非常快,就地卧倒躲过了随后射过来的子弹。
听到走廊上的枪响,负责里面的两个也出来了,三人开始合力和项骜刚枪。
不得不说,这几个家伙能当上老大的贴身护卫那不是白说的,他们不论是枪法、心理素质、经验、军事素质以及体能等方面,均全面优于普通马仔,并且优势幅度巨大。
比萨布拉屋里那六个也是保镖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傻子也强了很多。
因此如果说马仔属于消耗品,那他们无疑就是精英。
但精英得分地方,在这里是,可要和能满分进入gcp的顶级高手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因此四人的确拖慢了项骜的脚步,在阻击强度上远超四个马仔的水平,却也无法改变随着时间的拉长,劣势逐渐显现并被各个击破的现实。
其中细究起来也无甚门道,就是看谁的枪快枪准,看谁会躲善藏。
四人不仅是枪法上劣势明显,在战术动作上亦是如此。
再加上他们为了携带方便,没用较长步枪,用的都是短小精悍的冲锋枪,其中两支“乌兹”,两支12s;而虽然都是自动武器,可威力上的差距让两者的输出强度比Ak-74还是差了老大一截的。
综上所述,在消耗了近四成弹药后,项骜将最后一个爆头杀死,至此四个保镖被全部清除,而自己则连一点皮儿都没蹭破。
再用剩余半个弹匣的子弹连续打烂几道防盗门的门锁,他终于冲到了屋内。
刚一进去几发子弹便从一张被推倒充当临时掩体的桌子后射来;这边就地一趴,躲到了一个硕大沙发的背面,由此闪开了数枪后从趴着改成躺着,同时将Ak-74举过头顶把另外半个弹匣全部打光,接着把步枪一扔,换回手枪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翻过靠背向着对面杀去。
那人因为方才的压制还没缓过来,等确定枪声停歇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前者已经到了,壮硕的身形灵巧的越过横躺的桌面,“砰砰”两声,两枚10毫米的弹头钻进大胯,将盆骨击碎。
后者跌倒的同时,一只大脚也踢了过来先将他的枪踢飞,转即死死的踩住胸口,确定再无危险后才道:
“你是阿兰.西贝?”
脚下人痛苦的扭了扭身体,呲着牙没有回答。
项骜抬腿落下二次落下,这次踩在了两个伤口中的一个,疼的他差点从地上弹起来。
但最后也没口头承认,只是点了点头。
“给我到里面告诉你的手下,全部散开,停止攻击,不然我就宰了你!”
话音出口也不由分说,拽着衣领给拖到了里屋,那里如同一个监控室一样,有满屋的屏幕,显示着大楼附近角角落落的画面。
一般这种地方不会和老大的住所放在一起,那还这么设置只能说明这家伙还有很强的窥视癖和控制欲。
等把能够让半径五公里内所有小头目的对讲机都听见的话筒拉到跟前后,项骜道:
“我不会再说下一次,马上按照我的要求发布命令!”
看的出阿兰.西贝还挺能忍,他蜷缩在地上不吭声,大有一股“你有本事弄死我,反正我不会照做”的意思。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这可是你自找的。”
这边伸手攥住对方的一根手指,然后发力往旁边拧。
那动作就像拧水管一样,只是劲道简直比扳手还大,所以中间未有停顿只有一阵细碎的骨骼破裂、软组织撕开的声音传来,他的整个食指竟被项骜给拧下来了。
第365章 TVCS
“如果不想我把你的指头都给拧下来,马上去说!”
俗话讲十指连心,指尖神经末梢众多,对疼痛非常敏感,所以很多酷刑都是在手指上做文章,而现在一根以如此暴力的方式和掌骨脱离,会是什么感觉无需多说,那痛觉信号已经超过了大胯的两处枪伤。
忍受不了的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挂着满脸的虚汗,哆哆嗦嗦对着话筒说道:
“都散开,都散开,不要在追那对男女了,让他们走...让他们走。”
“早这样还用遭这个罪?落个痛快不好吗?”
项骜说着也扣动了扳机,一枪爆头没有给阿兰.西贝说下一句话的机会。
这一幕正好被跟进来的艾洛蒂看了个真切,便道:
“他要就是不说你怎么办?”
“拖出去当人质用,临走前再干掉。此人死后,‘b13’大概率会分裂,变成十几个小帮派,届时19区会更加混乱,但治安问题会转为以普通刑事案件为主,有组织犯罪会大大下降。
并且内斗也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样他们就没精力去祸害别的区了,这也算是我对巴黎社会稳定做的一点贡献吧。”
“要是有人继承了他的位置没有分裂,然后报复你怎么办?你虽然当兵,军营这些坏蛋不敢去,但你外出的时候还是有机可乘的吧?”
“不会,一个老大死了能立马选举出新的来继任,这种得是至少有50年乃至更久的历史,已经有了一整套成熟稳定的运作体制、齐全高效的大小部门,并且深入到所在地各个层面的那种大型帮派才行。
‘b13’虽然规模也不小但层次太低,底蕴也不行,不然也不能只是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19区里。
总之它明显是个成立时间不长,靠着一个或几个主要首脑用钱和淫威强行凝聚在一起的组织,而这个力量一旦不在了,会立即化作一盘散沙。”
“那你说的那种可以传承的帮派现在还有吗?”
“当然;但你通常无法在外表看出来它们的黑帮特征,甚至看到的会是一群充满绅士风度的社会精英。
因为到了这个层次已经走财团路线了,和政府属于共生关系,不是此等街头卖白粉,搞廉价妓女的货色能比的。
行了,还有什么想聊的路上再说。”
“我们是不是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还没到那个程度,照样得小心着点,但阻力肯定会小得多。”
随后的情况的确如项骜所说的那样,之前被马仔们堵的水泄不通的必经之路上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有一个身份可疑的持枪人员在靠近时被他击毙之外,再无发生交火事件。
一直走到即将离开19区,他的神经也因此而稍有放松时,一辆加长型凯迪拉克一个急停刹在了面前将横于去路之上。
不等怎样,位于中间的车门先开了,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人,这人掌着门框,将里面另一人让了出来。
这人不论身材比例还是长相都很奇怪,有点曾经在马尔代夫暴打过的那个超雄症的意思,但具体情况则要更胜一筹。
项骜和他对视了一眼,只觉着浑身不舒服,那是一种特别别扭的感觉。
身后艾洛蒂看清了还有点害怕,不自觉的躲在前者身后,问:
“他好吓人啊,长得不丑可是看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言语未落,不对劲的这位开口了:
“把那个姑娘交过来,我们可以放过你。”
这话明显是给项骜说的,后者一挑眉毛谑道:
“给你?你是个茄子我给你!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买主儿吧?
马上滚开,不然让你和‘b13’的马仔一样!”
这边说着便抬起手中枪指了过去,并且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连射了三发子弹。
突然开火和方才说的话之所以有出入,是因为此乃有意为之。
项骜和这人对面而立时身上皮肤发紧,有危险的信号传遍全身,这让他知道来者绝对不善,所以那话不仅是假的,还有几分麻痹敌人为突袭创造时机的意味。
但3枚10毫米手枪弹各自携带着上千焦耳的动能却在飞出枪口一米左右后就失去了能量,向着地面掉去,而掉的速度又比自由落体慢很多很多,好像包裹在四周的介质不是空气,乃是什么密度更大且大得多的东西。
这边来不及吃惊,扭转身形之间发现自己也中招了,因为不论做什么动作,都能感受到一股极其巨大的阻力,如果要准确的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好像站在水里打拳,速度和在陆地上比成了慢动作。
怪不得子弹会有那种表现,这和眼下的情况是一致的。
不过这也只是形容,因为这种阻力实际上是远超水体的,如果说水的密度是空气的700倍,那这个就起码在千倍起步。
但对方却完全不受影响,和正常一样踱步走过来,伸出手往项骜眉心上一点,道:
“你本来可以活下去的。”
但随后并没有什么杀招使出来,反而是指尖接触皮肤的地方冒出了一个亮点,很像钢铁被加温到即将融化时的明黄色,而这里的亮点也是带着高温的,一下灼伤了那个怪人,他“嘶”了一声将手抽回,用很恼怒的眼神看了这边一眼却没再继续,而是一摆手又钻回了车里。
黑衣人则向着艾洛蒂扑去,后者还有一支手枪,准备反击这会儿却被前者冲到跟前一招就给缴了械,接着用食指关节凸出在外的拳头,以类似“凤眼拳”的招式猛击她的粉颈。
看着力道特别大,但实际上拿捏的却特别好,因为这一下只是把人打晕了并无造成额外伤害。
将失去意识的姑娘往肩上一扛,放进车里那凯迪拉克扬长而去。
在这期间,项骜都始终仿佛困在那种密度巨大的介质里,且阻力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继续增大,最后一定到了连眨眼都费劲的程度,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而无能为力。
但随着豪车离开,这种症状倏的消失不见,一切动作又都恢复正常。
有心拔腿去追,可试了试却连尾灯都没发现。
一肚子的邪火儿顿时浓烈到要爆炸,心说这是何方妖孽?!那又是什么手段?!
正生气这会儿,感觉身后有人,马上举枪回头瞄去,发现认识,竟是卢珊珊。
后者看到枪口并不慌张,而是淡淡的说:
“我和他们可不是一伙儿的。”
只是这一句话的语气,以及她眼下这个和早前刚认识时判若两人的神情,让项骜立即意识到这女人不简单,遂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你的敌人。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跟我来吧。”
项骜想了想,最后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七拐八拐一通绕,进入了一片看着像是废旧汽车处理厂的所在,到处都是被拆了发动机、轮胎还有玻璃,只剩下一个外壳的废车。
卢珊珊在这其中穿行直走到一辆报废大巴车跟前,这车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都是黑的,从外面一点也看不见内部的情况。
等她用一个类似手牌似的物件儿往上一刷,“滴”的一声那扇锈迹斑斑的车门竟然很丝滑的打开了。
待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不仅不是正常的成排破烂座椅一派乱糟糟的景象,而是一尘不染的真皮沙发、挂在墙上的大尺寸高清晰液晶显示屏、一个小小的枪柜,透过透明的外罩,能看到里面整齐的挂着十多支不同型号的枪械,从手枪到冲锋枪、短突击步枪、霰弹枪等适合进展的类型一应俱全。
头顶上还有一个中央空调正在工作以维持着这个空间的恒温,也是因为进来后的体感温度明显比在外面时舒适不少。
卢珊珊坐在一面镜子前自顾自的卸起妆来,分分钟便将脸上那种劣质夸张的妆容给卸了个干净,然后抓住后面的头发一摘,居然是一顶假发。
而眼多了。
五官没了那些破烂的拖累马上变得精致立体起来。
总之可以说判若两人,颜值直接升了少说两个档次,从平平无奇变成了能惊艳大多数人的程度。
不过项骜看着这些不管面上还是心里都没有波澜,他不说话是在等着对方忙活完了自己开口。
后者从镜子跟前离开时又取了两只一次性纸杯,来到一个自动饮品机跟前,扭头道:
“喝什么?有咖啡,可可,西瓜汁,还有凉茶。”
这边直接没有搭茬儿,而是说:
“我没工夫和你闲扯,把我叫到这里来不是喝东西侃大山的吧?”
卢珊珊闻言直接接了两杯冰咖啡自己拿一杯递过去一杯,在他接过后道:
“听说过‘tvcs’吗?”
“没有,这四个字母凑一起很像‘电视直播反恐精英比赛’的意思,怎么着你是电竞玩家?”
“我没和你开玩笑,现在和你讲的每一句话,包括带你来的这个地方,都是高度机密。”
第366章 烛隐社
项骜用手枪套筒上的凸起准星挠了挠眉骨后道:
“好吧,但我的确没听过,你还有你们这个‘tvcs’是干什么的?”
“我们的全称是‘the veiled dle society’,用中文来说的话,则叫‘烛隐社’。
它由‘隐龙将军’于1901创立,目前共有427名正式成员和3000多名预备成员,以及万余人的观察成员。
在这一百来年的时间里,tvcs在全世界范围内处理并阻止了近两千起超自然危机,不过这次碰到的是级别最高的。
按照社内的分级,一共有三种响应机制,一级被称为‘白烛’,用于发现情况但只需严密监视的;二级被称为‘红烛’,用于情况快速恶化需要立即介入的;三级被称为‘黑烛’,用于情况已到了极端危险的境地,需要全力以赴不惜代价与之对抗的。
一个世纪以来,四位数的事件里没有超过二级的,但这次却是三级。
据我们观察,一个名为‘神墟’的势力正在企图复活一种早已灭绝,但曾经对人类有巨大威胁的种族,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进展,你遭遇到的那个能让你如坠深潭动弹不得的就是他们成功复活的其中之一。
不过最近这项工程遭遇了重大阻碍,想解决阻碍,你的女朋友艾洛蒂就是关键,至于她在其中具体起到什么作用,我目前还没查清楚。
对了,我跟踪调查‘神墟’很久了,发现此事后一路追到19区,并以站街女的身份混入其中打探情报,正苦于找不到救人方法时你来了。
虽然最后还是被他们将艾洛蒂劫走,但我对你的能力非常认可。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tvcs?”卢珊珊道。
项骜抱着膀子挑着眉毛听完,并不接茬儿而是说:
“所以,你说你什么丢了护照、老家在南豫、干了两年都是胡扯的咯?”
“有一点没骗你,我的确是南豫人。”
“那你来的时间并不长,却能把里面的情况搞得这么清楚,和那些人混的这么熟,也是不一般。”
“也没你强,你第一天来,就给我上了一堂情报课,那些细节的确是我没发现而被你一眼便看清的,真的。”
“好吧。还是说你们的组织tvcs吧——为什么你给我讲的这些给我一种很中二的感觉?尤其是你们的创始人,‘隐龙将军’?感觉像个游戏人物......算了,先不提这些,人我肯定还要接着救,你要想和我合作的话,我表示欢迎,不论是并肩战斗还是分享情报都没问题,但你要拉我入伙就别想了。
另外,纠正你一点:艾洛蒂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朋友。”
卢珊珊听完最后这句有些莫名的笑了起来,问道:
“确定?”
“我有必要和你开这种玩笑吗?”
“不是,我只是觉着能让你冒着这么大风险来救,肯定是情深义重;而你这么个英雄,她这么个美人儿,之间要是没点男女之情在里面我是不太相信的。”
“异性之间还是有纯友谊的。有点跑题了,说正事,你确定你刚刚给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你觉着我又再拿谎话忽悠你的话,那还得专门设置这么一处地点出来是不是成本太高了?哦对了,补充说明一下,此地是我们在巴黎的几个‘安全屋’之一,绝对隐蔽,也备齐了‘调查-介入’的一切基础所需物资。”她指着四周说道。
“这倒是,但你方才也讲了,这都是高度机密,为什么这么痛快的告诉我?”
“一来是想和你合作,必要的知情权还是得有的;二来我也表达的很清楚了。”
“你是说入伙?”
“嗯。”
“那当我没问。”
“tvcs虽然是成立于民间的公益性组织,但只要成为正式成员,高收入还是有保证的,至少比你在外籍兵团赚的多得多,真的不考虑一下?”
“暂时没兴趣。但既然是公益性的,你们又靠什么发薪?”
“虽然处理危机后不求报酬,但全球对我们经手事件感兴趣的个人、国家有很多。
他们愿意以成立基金会捐赠资金的方式换取这些事件的资料。
钱,就是这么来的。”
“懂了。那还是研究一下怎么救人吧,下一步要去哪里找到艾洛蒂你有线索吗?”
“预计要去一趟秘鲁,确切点是马丘比丘古城遗迹附近。”
“他们去那边干什么?复活已灭绝的种族?还有这是个什么族你了解吗?能威胁到当今人类,肯定在各方面都只高不低,难道是尼安德特人?”
“不,尼人并未灭绝,目前仍有纯血的个体存在于世并小规模的繁衍,只是外界对其知之甚少而已。
我说的这个,严格来讲是智人和尼人曾经共同的敌人;而那个对付你的你已经领教过了,这类接近于特异功能的能力如果是由一群高智商、行事严密的家伙使用,你想想会产生什么后果?
不过你也确实强大,死在那招手下的人不计其数,tvcs旗下的精英探员就有数人,每个被指住头部后只需一瞬,脑组织便会被完全液化并在顷刻间沸腾,然后整个颅骨就如突破阈值的高压锅一样炸开,崩的粉碎。
并且这个手段不是只有接触才能奏效的,通常时距离数十米甚至上百米指过去也能成功,而距离越近威力越大;当时选择顶上去释放,看来他对你很重视,知道你是个不好对付的厉害角色。
按照我了解的情况来看,这种情形莫说是人,哪怕是头恐龙来了也会当场毙命。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失败了;你不仅没事,并且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反伤了对方,你自己对这一点清楚吗?”
项骜摇摇头,道:
“不管你信不信,这事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不了解,我身上的确存在一些常人没有的东西,但怎么运用它,原理又是什么,我本人知道的并不比外人多多少。”
“好吧,我信你。对了,‘神墟’目前利用基因技术培育的方式复活了大约20个这样的人,但他们的能力并不相同,虽然有一些是一样的,可占总数比例不会太大,而你现在只接触了一个,这意味着还有好几种是你不知道的。”
“种类多少先放一边,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枪弹很难杀死,这就很难办了。”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个不容易而已,并且如果使用特殊一点的弹药,会事半功倍。
而我这里储存的枪和弹药都经过了这种处理,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些。”
这边闻言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撒尿浸泡子弹杀鬼的经历,赶走暂时用不着的回忆后,接着道:
“如果下一次我们要一起行动的话,那你的确得给我点。
另外,我还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第一,卢珊珊是你的真名吗?第二,那个钱大夫是不是也是你们这个组织的成员之一?”
“我的确叫这个名字,钱大夫和tvcs没关系,他就是个小医馆的中医,现在已经拿着你给的钱跑远了,据说要离开欧洲。”
“你倒信得过我,上来就告诉我真的。”
“我有点自己的小绝活儿,能感受到每个人的‘炁’,通过这个可以迅速判断来者的善恶,我看你杀贼如麻但却没有发现一点恶,所以断定你是个可交之人。”
“我这一天天的都碰上些什么事儿......那我给你的钱呢?你怎么处理的?”
“算是我的任务所得了,tvcs很慷慨的,成员在外执行任务顺手牵羊得到的好处无需上交可以自行处理,所以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怎么样,动心了没有?”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拉我上船吗?”
“这叫求贤若渴好吗?”
“行吧,这个话题以后再说;那现在马上动身,早点救人早点让艾洛蒂脱险,也顺便让那个什么‘神墟’的阴谋破产。”
“嗯。”
“怎么走?买机票飞过去?还是你们另有安排?”
“跟我来吧,tvcs有专机接送我这样的探员全球活动。”
“那还不错,有点神秘组织的排场了;时间不等人,赶紧走吧。”
项骜说着准备开门出去,而卢珊珊却道:
“你干嘛去?这里让你这么不舒服吗?”
“这不是个‘安全屋’吗?难道还能开?”
“当然,你看着。”
她话罢用遥控器对着屏幕摁了一下,上面随即显示出应该是位于四周高清摄像头的画面,然后在座位的扶手上一掀,实木四周微微晃了一下,而屏幕中这里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全部整片掉落,没了斑驳的报废模样,露出了后面崭新如初并充满科技感的真实面目。
接着它便动了起来,顺着来时的小路开出了废车场,上了大路疾驰而去。
“我靠,看这意思外面那层是专门的伪装?”
“对,安在上面的,可以通过内部操作让它脱落。”
“那驾驶呢?是配了个司机还是自动的?”
“自动的,不过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先进,只能按照很简单的规划路线行驶,有有限的避障能力,想完全代替人工目前还是不行。”
“这个我想到了,只是伪装能做的这么像,牛逼。”
“好说,没有这点本事tvcs也不会存在一百多年了。”
“不过不怕这里的人不知道,弄个吊车来给吊走真按照废车处理了?”
“在这种地方落脚之前都要和此地的负责人打好招呼,把人疏通好了自然不会出岔子。”
项骜没再说话,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了。
而车子以大概90公里的时速跑了50多分钟后停下,两人再下来时已经到了机场,但显然不是巴黎的戴高乐机场,这里没有航班,规模也小得多,看起来警戒森严。
“难不成这也是tvcs的资产?”
“是的,我们在全球主要国家的首都,都有这样一座小型机场,以方便快速反应。”
“我一开始以为你们是一群为了信念四处奔波但没钱的苦哈哈,后来知道不仅不穷还资金充裕,但现在再看,这哪里是充裕,简直是一群大土豪。”
“你过奖了,和一些真正强大的非政府组织比,tvcs是不论个体量、实力都要靠后站的小家伙。”
“正常,人外有人。”
第367章 奇人异士
随后登上的飞机是一架双发中型商务机,别看体积不大,但航程破万,加满航油后能轻松从法国飞跃大西洋一路奔到远在南美洲的秘鲁。
不过飞机里不是空空如也,项骜进去的时候看到了四个男人,而这四位一瞧也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正在各自检查装备。
“各位,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项骜,我在通讯中提到过的那个外籍兵团中士。
战斗经验丰富,出手狠辣,有顶尖的军事技能,此次寻找艾洛蒂之行,我们会一起。”卢珊珊道。
四人闻言大多停下手中活计过来打招呼,前者也给这边从左向右做了简介:
“这是‘四眼仔’,他的眼睛和你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一样。”
此话的主角是几个中唯一一个在并无强光的环境里却还戴着墨镜的,这会儿他对着项骜说了句“你好”,随后也把镜子摘了下来。
后者一看,果然不同方向,居然是双瞳。
不过又和书中记载的一个黑眼球中有两个并排的瞳孔,或者干脆有两个并排的黑眼球不同,这人的瞳孔有俩没错,但为上下排列,直视过去呈现为正“8”字形。
在确认这边看清后,他又重新戴好墨镜;而卢珊珊的介绍并未结束,遂接着道:
“‘四眼仔’的每一个瞳都是独立的,即具备独立视觉能力的,而最强大的是它们拥有各自不同的视力模式。
比如其中左上方的是常规瞳,看到的东西和常人无异。
而左下方的就是夜视瞳,再黑的地方也能看清物体细节,完全无光的环境也不例外。
然后右上方的是测距瞳,有句话叫‘我的眼睛就是尺’,用在这里最合适不过,因为被这个盯一下,一副立体几何的精确扫描便出来了,可以得到跨度从毫米到公里之间的结果;比激光测距还要准。
据这个小子说,用它视物的时候,会有无数随时变动的数据浮现在前面。
最后是右下方的,那个最特别,叫‘神魔瞳’,是不到万不得已是坚决不能用的绝招,因为用的次数多了会有不可逆的消耗性损伤。
至于作用,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
项骜回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
“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信不信呢?我这人见识不敢说有多大但也不算少,乱七八糟的怪事碰到了也有一箩筐,要说能让我都觉着太玄了没法信的,怕是不多见。”
“他能置换灵魂,比如让两个人的灵魂互换,还能让灵魂幻化成灵力瞬间释放,你理解这话的意思吗?”
“你是说这小伙儿可以让魂魄爆炸?”
“很准确的回答;但这不是全部,如果不惜代价向天看的话,甚至能让半径1公里内的一切肉眼不可见之物全部现形,不管是鬼物还是其它什么,功能在某种程度上说比开天眼还要强大,只是用一次会让‘四眼仔’失明一个月。
是不是感觉和艾洛蒂的祖传照相机有点像?说起来,两者还真有一定的渊源,那姑娘的太奶奶和‘四眼仔’的父辈在师承上算是远亲,一直往上找能找到同一个祖师爷,只不过几百年下来有的留在东方有的去了西方,对一样的手段早有了不同的见解,分化成了不同的路线,一个将其炼化成基因形式刻进身体形成不确定遗传,比如他们家已经四代人没有出现过双瞳现象了,在都以为已经失传时又突然冒了出来。
另一个则将力量附着在器物上,使它拥有与众不同的功能,比如那台照相机。
而双瞳所代表的基因流派在实力上优势比较明显,但无规律且低密度的出现和能够形成稳定传承的器物流派比又有了劣势。
总之是各有所长吧。
这次‘四眼仔’参加行动,广义来说也算是一次同门互助。
当然,置换灵魂和让魂魄爆炸也不是对谁都管用,面对一些命格出奇强大的,一些修为非常高的,就不行。”
卢珊珊前脚刚讲完,后脚墨镜小哥就现身说法道:
“兄逮,不瞒你说我悄悄的拿你试了试,发现办不到。”
“你是说挪不动我的灵魂?”
“对,不仅挪不动,我稍微加了点力,反而觉着整只眼球都火烧火燎的疼,好像要着了一样,吓得我赶紧停了,这会儿才缓过来,不然我也没这么着急把镜子戴好;不信你看。”
他话罢只是将右眼上的这片镜片给翻上去,项骜瞧了一下,发现一分钟前还好好的眸子,这会儿血红一片,不是血丝多的那种红,是类似眼底出血的那种,眼白一点都看不到了,瞳孔四周全是赤色。
卢珊珊拍了他一把,道:
“谁让你乱来的?吃亏了吧?”
“反正这兄逮牛逼,姗姗姐你这次算是请对人了。”
“我哪次没请对?”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和你以往请的那些比,这次的是真大神,之前的和这放一起,都属于幼稚园。”
“朋友过誉了,我除了杀人还算专业之外,别的也没什么特长。”
女人没有接话,而是道:
“还没说完呢,这个叫‘神棍’,他还有个更长的外号,叫‘武当山驻少林寺办事处大神父王喇嘛’。”
项骜一听嘴角微微上吊,说:
“看来你们是没少听非主流相声。不过既然这么叫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是不是这位学的特别杂,把国内外的几个主流教派都给走了一个遍?”
“对,不谦虚的说他是个神学专家,你能想到的宗教就没有他不了解的,并且提炼出了其中最实用的部分加以训练,形成了一套集百家之所长的体系,不管是斗人还是斗鬼均是一把好手,而且和常见的玄门高手不同,他还喜欢用枪,没你用的这么好但也能应付大多数情况。”
卢珊珊说完顿了一下,又转向第三个接着道:
“这个叫‘大师傅’,他是武林中人,自幼习武有一身横练功夫,其中铁布衫主防,金砂掌主攻。
我虽没见识过你徒手格斗是什么样的,但想必不会比枪械差,我觉着你们之间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而项骜进来时就发现了此人和常人不太一样,主要就在手上。
特征很简单,就是又厚又黑,看着和肿了一样,并且黑到了不仔细看以为戴了一副黑手套的程度。
但在黑中被机舱里的灯光一照,还反射出了星星点点的金属光泽。
回想一下似乎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有关于这个的记载,但记忆太久远了,一时没想到具体内容;不过随着“金砂掌”三个字出口,一下有了眉目,记得那还是在上初中的时候,看过一本名叫《华夏硬功总考》的线装书,里面就记载过此功,虽然没讲怎么练,但比较系统的梳理了一遍相关知识,并明确说明此乃一种比铁砂掌还要刚猛的掌法。
而不同于纯外家的铁砂,金砂还有一套内家心法,虽然比较初级但效果是很明显的,比如配合药物外搓后,除了会让手掌愈发坚硬之外,还能催动内劲在命中目标释放完筋骨之力后再造成二次杀伤,这种内劲的运用方式不被正统内家拳所承认,认为是一种不伦不类之作,但也算是它的一种特色,在对付没有内功保护而脏腑强度不够的对手时杀伤力出奇的强大,能同时打出骨断筋折和肝胆俱裂的效果。
想罢了这些,对方也伸过手来表示友好。
项骜看了看那只几乎要认不出是个什么的手后,已经做好准备会被对方用力攥一下以此试试自己的老套路时,却并没有发生这种事,这就是一次很正常的握手。
不过虽然只是轻轻一握,传递过来的感觉却像是握住了一块大石头,又硬又糙。
准备介绍最后一个时,这边抬手打断道:
“你先等一下,为什么tvCs成员的外号都带着点贬义呢?或者说不是什么响亮的名头,有些戏谑和自嘲的意味在里面。”
“因为我们不需要太大的名声,低调行事才是成功的关键,所以起一些听起来不怎么引人注意又便于称呼的才合适。”
“也对,你们这份工作要是搞得人尽皆知了也就没法做下去了。
每次干完了深藏功与名才是长久之道。
不过我挺好奇的是你有什么外号?又有什么说道儿吗?”
回答项骜的不是卢珊珊,而是那个最后一人,他也是机舱里唯一没和前者打招呼的。
这人接话道:
“她叫什么就不用你惦记了,反正这一次合作结束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继续当你的雇佣兵为钱卖命,我们继续躲在暗影之中保护城市和村庄的安全。”
如果没有倒数第二句,这边本不想与其计较,但既然有了就不能不作出回应:
“我是法国外籍兵团的士兵,是隶属于法国国防部的正规军,和雇佣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如果这点常识都不知道的话就多出去打听打听,别什么都不懂还喜欢乱插嘴。
哦对,你天天待在暗影里,那阳光底下发生什么事自然不清楚,这个我表示理解但也建议你多出去晒晒太阳,否则容易发霉。”
第368章 维尔坎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对方没想到面前这个孔武大汉嘴巴还这么刁钻,被怼了一顿后有点急了,迈大步过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好话不讲第二遍,我说什么你听的很清楚。”
“哼,你敢说你去外籍兵团不是为了钱?那为了钱的兵,不是雇佣兵又是什么?!”
“你这个逻辑又滑稽又缺乏常识,按照你的说法,全世界所有的职业军人都是雇佣兵,因为他们都是将当兵作为工作,赚薪水养家生活的。懂?”
不等那头再说什么,卢珊珊赶紧站到了中间将两人强行分开,并道:
“‘铁狮’,你少说两句!去前面待着!”
这个被称为“铁狮”的男人还真听话,闻言后气哼哼的走到了最前面一排一个座位坐下,和这边隔了老远。
“不好意思,他这人行事作风比较冲动,你没生气吧?”
“你从哪里看出我生气的?倒是你的伙伴显然气得不轻。
对了,你还没给我介绍他呢。”
“外号你已经知道了,特长方面...呃,怎么说呢,和你在一个单位工作过。”
“兵团?这位老兄也在兵团干过?”
“是的,不过是去了工程团,五年合同都没服满就离开了,原因我不太方便说,但因为这个他对法外的人有比较深的偏见,所以老是用雇佣兵当说辞,不过你是第一个给他怼到哑口无言的。”
“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反正按照法外的规矩,只有最差的兵源才会去工程团,那里有个绰号,叫‘老弱病残收容所’。
所以,明显是只收精英的tvCs是怎么弄了这么个人在里面的?”
卢珊珊的脸色有点尴尬,她看了看周围另外三人,这三人看似各忙各的但实际上都在竖着耳朵等八卦,于是只能将人拉到机尾处,确定没谁能听见后,才道:
“‘铁狮’和我们高层中的某一个有点沾亲带故,当然是个很远的关系,不过非要加入,看在这份关系上也没法拒绝,最后就来了。
不过你也别太看不上他,他离开法外后自费去了一家安保学校,按照全套军事承包商战斗人员的流程训练了一遍,虽然称不上多么强,但打起来至少不会拖后腿,有时候还能当一把主力。”
项骜听着这些解释又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卢珊珊被这个表情看的有点心里发虚,遂问道:
“这些都是次要的,包括对我的敌意这么大,恐怕和法外的关系有,但最多五毛钱的,另外的九十九块五肯定不是另有其因。”
“别瞎说,你能有我了解他?”
“你紧张什么?”
后者被这么一说更紧张了,而这边则道:
“不逗你了,我也不瞎,看的很明白——那小子对你意思,看你带了个男的上来又醋意大发了,想过来找茬刷刷存在感。
没猜错的话,这种小学生的伎俩,闹了肯定不止一次了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卢珊珊不答反问。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智商正常的人看他那个眼神都能看出来好的吧?”
“少来,我看你不仅吃过猪肉,还是个中高手。”
“啧,不要转移话题;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嗯。”她很小声的应了一声,不过片刻后又解释起来:
“但有一点你说错了,‘铁狮’和别人闹最多不轻不重的阴阳两句,敌意如此明显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么说还挺给我面子。”
“你这人,和你站在一起的会有安全感,和你站在对立的会有压迫感;而如果拿你当成竞争对手的话,就自然会有危机感。”
“我可不敢当。”
说完几个字,他话锋一转接着道:
“你应该还有关于艾洛蒂的信息没告诉我吧?包括那个会特异功能的物种的,比如假设让‘神墟’成功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些我都要知道。”
“艾洛蒂暂时是安全的,起码完全达到目的之前是这样,我想你也想到了这点,不然不能这么沉得住气。
而后果就是那些家伙的数量从20来个变成成千上万个,人类文明会遭受灭顶之灾。”
“假设没有什么特别离谱的超能力,那成千上万个的确能造成不小的麻烦,但要灭绝人类还差得远。”
“不,这次他们的终极目标,是要让已经沉睡了几十万年,一个叫做‘母宗’的个体苏醒,然后它会像蚁后一样不停的无性繁殖,扩大种群。
而它的繁殖能力,绝对比你知道的任何一种生物都强。”
项骜听的一皱眉,道:
“你确定这是一种和人类外貌几乎无差的生物能干出来的事?”
“当然,并且还不止。这个物种是母系结构,除了负责繁殖和指挥的‘母宗’之外,其余成员都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你不要通过外形来判断男女,那没有用,这些家伙没有第一性征,只是为了更好的伪装才发育成了这样。
对了,说到这个有一点还值得一提,就是这个家伙拥有内在基因编辑能力,这意味着它生出来的后代,长什么样子是可以随心所欲调整的,那么不管像男人还是像女人,都是根据需要修改而成。”
“那特异功能了?也是可以人为操控的?”
“是的,不过是有限操控,即只能大致选定一个天赋范围,而具体能达到什么程度,还需要这些个体后天的训练。
这么说吧,你套用当代军事体系来想这件事,一个军力强大的国家都有完整的作战体系,每种不同的武器在数据链等信息化技术的支持下形成整体互相配合,发挥远超各自为战的整体力量。
那‘母宗’的套路也是如此,只是它们不依赖装备,是用自身的超能力,每个成员会在这家伙的指挥下将不同能力无缝衔接,具体实现方式是通过一种看不见的神经网络传输信号,这种神经信号会像无线电一样在空气中光速传播,人类接收到没有用,但这个物种接受到就会解读出里面的信息并按照其中指示行动。
用我们的话说,这东西叫做‘组网’,而一旦‘组网’完成了,几百人的队伍,就有可能倾覆一座城市,即便和全副武装的人类正规军碰上,亦有的是足以对抗重武器的方法,不管是空中还是陆地,因此与之交战的军队若没有绝对的火力优势将其压倒,那基本都会必输无疑。
然后数量还是它们的强项,几百于其而言,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希望你能通过这些话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卢珊珊道。
项骜此时表情确实堪称严肃,他摸了摸下巴随后说:
“讲了这么多,你还没提过这个物种到底叫什么名字,还有和尼安德特人、智人的恩怨如果你知道细节的话,我也想听听。”
“以往的称呼早已随着相关历史被刻意毁掉而无人知晓了,那么此次tvCs是最先发现这次巨大威胁的,所以也得到了冠名权。
而按照我们的命名规则,根据特点、危险程度、优先性等方面总和分析,最终得出的代称是‘vyrkhan’,用中文音译可以叫做‘维尔坎’,这是古斯拉夫语中‘超自然’、‘暴虐’的意思。”
“为什么用古斯拉夫语来命名?”
“因为它们和斯拉夫人一样野蛮。”
“原来如此。那第二个问题呢?”
“这个我了解的不多,但我知道当年智人为了对抗‘维尔坎’甚至也进化出了超能力,这些已经失效的基因片段目前仍储存在身体里,50年前有个遗传学专家大野.乾率先发现并提出了个概念。”
项骜一听怎么这么耳熟?这不是自己在不丹任务时和那个陈主任聊过的话题吗?那会儿后者在话题结束前还以“遥视”为例说过人类当年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样的威胁,需要拥有这些予以对抗,没想答案竟在这里。
“你说的这事我也有点略知一二,比如我还见过其中几种,的确是当代人类不具备的生理功能,后来随着威胁消失被基因筛选淘汰掉了。
那么既然‘维尔坎’如此强大,智人是怎么赢的?即使拥有我知道的那些能力也不足以成功,还是说尼安德特人在里面起了大作用?”
卢珊珊闻言甚是惊奇,便道:
“你见过?见过哪些?”
项骜自然不能把这个照实全说,所以只是通过描述细节的方式简短口述了一遍,至于有关背景、怎么知道的,全部只字不提。
对面也很识趣,清楚这等信息的来源肯定不能乱打听,于是听完后没有追问什么,只是道:
“应该说这是最容易恢复活性的一批基因,也可以说是最晚消失且在当时只起辅助作用的基因。”
“你的意思是说在它们之前,还有更强大的基因存在,只是失活的更早,并且在和‘维尔坎’的生死战中承担了主力地位?”
“对的。”
“这么分析的话倒是的确有道理,我虽然不知道但也想得出这些能力肯定拥有强大的破坏力,不然不足以担起如此重任。”
“嗯。后来的人类丢掉了这些耗能巨大的特异功能,将资源都集中到了发育大脑上,靠科技征服了地球创造了现在的辉煌。
而现在将这一路线贯彻到底的异族要用最古老的方式再次挑战我们。
希望咱们都能在这一战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是事情。”
第369章 真正强悍的非政府力量
“好说,不过我这人现在没有这么大的理想,也不喜欢动不动就把事情上升到宏大叙事高度的做法,所以我和你们合作,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救出艾洛蒂,让这帮绑架我朋友的狗日的,付出最为惨重的代价。
在仓库里,我是怎么对待那个不配合的马仔的,不久的将来,我便会怎么对付他们。”
卢珊珊眨了眨眼,随后道:
“还说你不喜欢人家?”
“再次重申一遍:我和她是异性之间的纯友谊。”
说到这里,二者也回到了座位上,其余人有的在打盹补充精力,有的在看着窗外不知道思考着什么,项骜则闭目养神,不过他没有睡觉,而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在19区边缘遭遇那个家伙时的细节,考量如果再碰到要怎么应对,用什么武器应对的事情。
就这么经过几乎一个对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了一处距离马丘比丘古城不远的,和上次性质一样的小型隐秘机场中。
不过下机后没多久便转乘了直升机,这次一路横跨数条险峻山脉后,在一处半山腰的平地上稳稳停下。
而平地向内延伸则是一个直径五米左右的圆形山洞。
“这里是tvCs在南美的一处基地,此次比较幸运的是,事发地点附近就有我们的大型设施,可以为成规模行动提供最便捷而有力的支持。”卢珊珊指着洞口道。
“越来越接近我的预想了。”
“什么预想?”
“对神秘组织的刻板印象啊。”
“切,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话,进去看看吧,看看是否和你的刻板印象一样。”
项骜应了一声便迈步往里走。
而与自己想象的不同的是,洞口并非直接进入其中的通道,反而走进去没多远就到底了,矗立在面前的是一面经过伪装的金属大门。
卢珊珊过去在空无一物的石壁上扯下一张布一样的东西,原来那布能伪装成石块,逼真到肉眼几乎无法看出破绽的程度。
等露出底下的操作面板,又在上面按了密码又对了口令这才将大门打开。
门后是一个大型电梯,可以并排停两辆suv的那种。
六人进去一路向下,看着楼层显示抵达-3时停住,门开再出去,这次就是想象中的样子了,在一个硕大的空间里,有一大帮制服统一的技术人员在操作类似航天发射中心的联排电子设备,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时不时敲击几下键盘或者点点鼠标。
“你不是说tvCs的正式成员只有427人吗?那这些是什么?目测眼前已经快300了吧?别告诉我你们在全球的成员大部分都在这儿了?”
“这属于外包的,并不是正式的,确切地说连观察成员都算不上,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属于把拥有这些设备操作经验的人才聘过来为tvCs工作而已。
等下,你还会看到不少类似的人员,即不属于我们但归我们指挥的。”
“好吧,果然是家大业大。”
下去径直穿过这个大厅,通过一侧的自动门进入更靠里的一处空间,这里便是行动参与者的集结地了。
六人因为路途遥远所以来的算晚的,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场了。
扫视一圈,也有百十来号,不过不是一拨,比如站在最前面的十个就明显和身边五个一样属于正式成员,往后那些则从制服到装备上均有所差异。
“他们是谁?”项骜指着后者道。
“这次一下就看出不同了?”
“明摆着的事情再看不出来我也该因为眼部残疾退出现役了。”
“那是uss,全称为‘快速策应安全部队’,是我们出资训练的一支武装队伍,以‘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面对任何目标均可有效战斗’为目标建设;而其成员与tvCs的关系,和你与外籍兵团的类似,比如你是兵团的士兵,却不是法国的国民。”
“你们连常备军都有?还说自己不够强,太谦虚了吧?”
“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识过真正强悍的非政府力量是什么样,‘暗黑殿’、‘复兴社’、‘尤家’、费立逊、骷髅会这些随便拉出来一个,最次也是在某些领域能制霸全球,最强则能超越任何国家的存在,包括历史上和仍存在的超级大国。
外面传的很凶的共济会在这些面前都是黄口小儿。
tvCs和他们相比,还不论是成立时间还是发展情况,都还稚嫩的很。”
项骜听到“尤”这个字后又想到了那个叫尤琦的女人,心想这说的应该不是两家,第四、第五个也知道,而前两个却没听说过。
“那是我见识太少了。不过我以为就我们六个去,最多再加上两三有其他特长的,但这一下要去上百人,还都是披坚执锐的,看来有恶仗要打。
在我的预设里,从一场小规模的特种行动上升成连级军事对抗了。”
“对,且不说那20多个‘维尔坎’,给他们卖命的‘神墟’就是个不小的阻力,根据情报,这次要突袭的地点内,有至少50名职业武装人员。
按理说至少调拨三倍于敌的兵力才够稳妥,可时间上来不及,要等援军全部到位了他们怕是也完事了;所以为了不让‘神墟’得逞,只能手头有多少便用多少了。”
“那除了步兵之外,有没有载具支援?”
“有的,不过不是什么重型平台,是4辆‘粗锯齿’高速履带车,越野时速接近百公里,吨马力是m1A2主战坦克的九倍,各安装一台遥控武器战,基础火力是m2型重机枪,联装有一挺mk-19自动榴弹发射器,还有六具烟雾弹发射器,不过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由步兵在外界手动装填杀伤弹药充当小口径迫击炮使用。
这些是可以跟随我们遂行作战的包括进入洞内,而在外面还有两架直升机,型号是米-24p‘雌鹿’,它们既可以使用机载武器提供对地支援,也可以充当运输直升机运送步兵,包括吊运卸掉附加装甲和武器,把总重控制在2.4吨以内的‘粗锯齿’,以帮助它翻越过于险峻的地形。
当飞至目标地点后,拆掉的部分会在另一架中存放,就地组装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卢珊珊道。
“米-24可是重型武直,有两架这个如果是满配的话,足以对抗缺乏防空能力的小规模装甲纵队了,不过除了火箭弹和机炮之外,它能用的制导弹药都不怎么靠谱,比如At-2、At-4这些反坦克导弹。”
“这个不碍事,我们通过特殊渠道买到它后就立即进行了全面改造,航电系统、除了火箭发射巢之外的所有武器全部使用西方型号平替,比如导弹改用Agm-114‘地狱火’,机炮换成和Ah-1‘眼镜蛇’武装直升机一样的m197型20毫米三管转管机炮。
比原装的yak-B三管转管12.7毫米机枪威力更大,射程也更远。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技术部门给它加装了制导吊舱。”
项骜一听这话当即了然,道:
“你们这是把米-24给改装成‘旋翼轰炸机’了?”
“对,该机型本来就可以携带10枚100公斤航弹,或4枚250公斤航弹以及2枚500公斤航弹,后两者在近距离对地支援时杀伤范围过大数量也太少所以基本不用,全部选择100公斤级,而原装机没有制导功能,只能投掷普通型号,无法精确打击目标,效果不好,不过有了这个后,通过激光指引,再配合安装弹体上的接收装置,这10枚炸弹都能弹无虚发,不管是攻坚还是压制大量敌军有生力量,都是很好的选择。”
这边点头道:
“到时候我就见识一下tvCs的空地协同能力怎么样了。”
“不会比你以前见过的低就是了。”
“嗯,那能给我提供点什么?毕竟一把小手枪可能应付不了需要制导炸弹出场的局面。”
项骜晃了晃拆掉配件,恢复成正常状态的10毫米型m1911道。
“这里有的你都可以随便选,来看看吧。”
卢珊珊说着就把人往一旁引,他跟着过来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不锈钢柜子面前,按动旁边的按钮大门遂在一阵电驱动的嗡嗡声中匀速敞开。
往里面一看,好家伙,长枪短炮,只要是人能扛得动的轻武器,几乎这里都齐活了。
作为个中行家,这边没有把目光流连在用不着的东西上半秒,在反复扫了几遍心中大致盘算了一下后便伸手取出了第一条枪,那是一挺minimi-7.62。
“你在外籍兵团当过突击手也当过狙击手,但怎么既没选突击步枪也没选狙击步枪,反而选了机枪?”
“在没有统一安排,可以由我自己做主的时候我都比较偏爱机枪。
因为它在我手里可以有别人拿着突击步枪的灵活性,还有比后者强大的多的火力。
不过小口径的不算,我只用中口径全威力弹药的型号。
这挺minimi-7.62是fn公司还未正式发售的新品,使用7.62x51毫米弹药,以美军特种部队使用mk-48的经验研发而成,为满足特战力量对轻量化中型机枪的需求。
它有个最大的特点也是我最喜欢的,就是首次引入了‘突击机枪’这个概念,虽然战斗全重有8.4公斤,比同类pkm还要重,但它有全息瞄准镜、斜角瞄准镜、垂直握把、左右可调抛壳窗、具备反后座功能的折叠枪托,以及三面皮卡汀尼导轨,这些加在一起,让这个型号简直是近战神器,还是个多面手,只要配件足够,那几乎能应付需要枪械的所有场面。
简而言之吧,相比其它中口径全威力机枪强调卧姿脚架射击,这是一种在设计伊始就突出站姿射击、移动射击的机枪,仅此一点便非常对我的胃口。
我在兵团几次非正式行动中都用的是mAg通用机枪,口径弹药和这个都一样,也是fn公司的产品,但毕竟是老型号了,全部为金属材料重点无所谓,可太长了确实不方便,外加拓展性也和现在这些新东西没法比。”项骜道。
第370章 夜巡人
“果然是用枪的老手,你这见地没有车载斗量的实操经验是讲不出来的。”
“过奖。对了,你说这些武器都是经过特殊处理,能有效对付‘维尔坎’,那是怎么样的处理?”项骜道。
“这个物种和人类斗了这么久,最后失败,抛开刚才讲过的因素之外,还和存在一个巨大弱点被发现了有关。
我们也在利用了它,然后在每一发子弹的表面都做了加工,一旦命中,会让他们立死当场。
而这个弱点就是在‘维尔坎’自带强大特异功能的同时,是付出了代价的,这个代价在原理上与曾经也曾拥有超凡能力的智人一样,都是依靠一些复杂的高级基因完成。
但越复杂意味着越不稳定,越脆弱,这会导致他们的dnA序列一旦被干扰,很容易发生不可预测的恶性变异。
然后子弹表层用镀铬的工艺镀了一层薄如蝉翼很难用肉眼看到的金属表层,那里面在铸造时融进去了一种诱变剂。
这种金属的熔点不高,在开枪弹头出膛时火药燃气和摩擦枪管产生的温度就足以使其融化,诱变剂会跟着一起呈半流质状沾在弹头被甲上,等击中目标后,只要见了血便会马上对序列产生强烈干扰,然后你就会看到‘维尔坎’们如同一个身患遗传绝症并将十几年、几十年的病程缩短到不到一秒钟内的情景,死相异常惨烈。
其中血友病和玻璃人是最常见的,前者会让他们哪怕只是在最不致命的位置中弹,也依然会因为自身凝血机制崩坏而失血过多死亡,后者则会使他们经不起任何磕碰,甚至做小范围的动作骨骼都会难以承受而折断、散架。”卢珊珊道。
“好家伙,这可够恶毒的,算是给物理攻击‘附魔’了;那话怎么说来着?数值怪碰上了绝活哥。
不过对付人类有用吗?若是也能有类似的效果,你们可等于开辟了一条武器发展上的‘新赛道’了。”项骜道。
“那自然不行,要行的话这个就不是‘附魔’这么简单了,而是相当于基因武器了。
目前智人的dnA因为主动失活了大量这类复杂基因,所以没了超能力却也换来了高度稳定,因此我们研发的诱变剂对正常人类是不管用的,无法破坏结构,无法引发变异。
而通过此事,我也曾萌生出过一个猜想。”
“什么?”
“就是当年祖先放弃这些强大功能的原因里还可以再加一条:过于复杂和不够稳定的基因导致后代死于遗传疾病的几率大大增高,从进化角度讲为了有利于种群的繁衍和延续,便将这些‘定时炸弹’给抛弃了。”
项骜想了想,随后点头道:
“有道理。可是我碰上那个能直接把子弹阻挡在外,连人也无法近身,弹头都碰不到他又怎么发挥作用?”
“目前已知的这些‘维尔坎’中只有这一个拥有此种能力,而且以前也有过交手记录,他一次能够施加影响的范围很有限,或者说角度很小,所以无法抵挡来自不同方向的交叉火力和围攻,那么只要不是一对一的单挑,总还是会有办法的。
另外,‘粗锯齿’上那些mk-19榴弹发射器也不是吃素的,遥控武器站上集成了配套的传感器和火控计算机,以支持它使用m918和m1060两种空炸榴弹。
每辆车的弹药基数里都有四分之一的这个类型。
那在头顶炸开,弹片是360度无死角覆盖的,他能防的过来吗?”
“懂了,看来不仅是子弹,所有武器的弹药都做了‘诱变剂’处理,对吧?”
“嗯,包括米-24上的100公斤制导炸弹。”
“那我就放心了;该说的都说了,咱什么时候行动?”
“还在等最后一个人。”
“谁?”
“本次行动的前敌指挥,你可以叫他‘夜巡人’。”
“这个名字终于不是那么自嘲了,看得出地位比一般正式成员要高。”
“这个你就想错了,‘夜巡人’是书面称呼,而我们平时都管他叫瞎子。”
“嗬,那也够难听的,不过这位是盲人?”
“对——他来了,你自己看吧。”
向着卢珊珊投过目光的方向望去,一个穿着长款风衣的男子出现在视野里,随后前面的十几人纷纷与他打招呼,从口气来看,这不仅是长官也是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者,只是这好像又与被叫“瞎子”相悖。
不过项骜没继续想这个无伤大雅的问题,因为注意力落在了对方的双眸上。
通常盲人的眼睛即便完整也是直勾勾的,俗称“睁眼瞎”,那有明显病变的就更不用说了,一般为了美观都会用墨镜遮挡一下。
但这位不仅骇人也与众不同,比如他的两个眼球都没了,纯是俩深陷进去的坑,可又不做任何修饰,空荡荡、直挺挺的暴露在外面,丝毫不介意被看到,被议论。
除此之外,单论行走坐卧这些最常见的肢体活动来说,“夜巡人”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一点没有因为看不见而不敢迈步,试探着走的样子。
甚至主动说话时会先看过去,准确无误的对向要交流的那人,反应比健全者还灵敏,如果不是有如此醒目的伤痕,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个盲者;而这一点也是让项骜感觉最匪夷所思的,他便道:
“视力丧失后其他感官会被迫变得灵敏,像听觉和触觉,但那也都是被动触发的,这个完全不像啊,怎么做到的?”
“‘夜巡人’开了‘天眼’,据说这门功法是他三十多岁刚瞎的时去国内山城遇见一位道士所学,苦练了十二年,终于勘破了关隘,激活了‘松果体’,让它能够透过大脑视物了,有了这个本事虽然不具备类似‘四眼仔’那样的攻击性,但可以看到的东西已远远不是肉体凡胎能比的。
而开发‘松果体’也是那个道士所创一派的绝学,别的地方还学不来。
说起两人相识还是一场偶然;那会儿‘夜巡人’成功灭了一只化形大妖,但临了也被对方反戈一击吐出的毒汁溅到了眼睛,两个眼球当时就化成了脓水。
他什么都看不见,便摸索着在山林里挣扎了好久,最后饿晕在了树下,本来是必死无疑的,结果碰上了那道士下山采药,遂将其救回了山门,传授了这套功法。
只是二者不以师徒相称,算是一对忘年交吧。
后来‘夜巡人’加入tvCs焕发了事业第二春,想要回去报答,却得知道士已仙逝多年,只留下一个姓启的小徒弟成了门派的唯一继承人。
有几次他是想去找这个小伙子,在钱、资源这些方面帮衬一下,也算是另一种报答了,结果每次动身之前都会得到道士的托梦,说不要去,说那小伙自有命数,未来吉凶祸福无需‘夜巡人’来管,于是只好作罢了。
而这种以‘松果体’为基础的‘天眼’,据说每个人领悟后的特点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最高级的一种貌似能通过光谱一眼看出站在眼前的是个什么类型的人,擅长什么,并且可看穿一切虚妄,任何障眼术都无处遁形,就像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样。
但‘夜巡人’的这个不是,他也能捕捉比常人更丰富的光谱,可还达不到看到活物身上的光,更无从依次为依据判别对方的情况。
因此我们也将这种光称为‘生物光’,是‘松果体天眼’中的顶配才能识别的隐匿信息,除此之外哪怕用最先进最灵敏的全谱摄像机也拍不到丁点儿。
另外这种能力可遇不可求,要在命格、基因等多个方面适配才行,不然强练是练不来的。
而‘夜巡人’真正属于自己的特长,乃是他的两个眼眶其实是两个‘预留插孔’,能适配很多你想不到的设备。
包括但不限于电脑、电视、手机,不过没有电子零部件的纯机械不行。
并且作用距离从最初的几米,随着这些年的训练已经拓展到了数十公里。”卢珊珊道。
“你等下,按照我的理解,你说的这个‘适配’其实更不如说是控制吧?眼眶也不是啥插孔,而是释放‘松果体’信号的一个发射端。
然后他在几十公里外,用这种方式入侵各式各样的电子设备,对吧?”项骜道。
前者闻言一笑,说:
“你的理解能力真是强大,本来想深入浅出的给你解释,所以才没一上来就点破,没料到你自己只是听个开头便把标准答案给琢磨出来了。”
“这没什么,而我好奇的是,这个入侵能达到什么程度?窃取里面的信息还是能做别的?”
“那是最基本的,更进一步的则是控制,控制这些东西完成对我们有利,对敌人不利的操作。
最有代表性的一个例子是在‘夜巡人’加入tvCs不久后参与了一场秘密行动——这可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保密级别很高,我无权告知。
不过部分细节还是能说的,比如他控制了对方防空阵地指挥终端,让那些导弹有的自己飞出发射筒打飞了,有的直接在筒内自爆了。
然后就这么兵不血刃的解除了敌人的防空能力,为我们用直升机编队突击作战扫清了最重要的障碍。
而这也是‘夜巡人’能当很多大型任务的指挥的原因,因为他可以直接通过这种方式获取最重要的情报,其本人又颇懂兵法,无缝结合之下等于少了中间传达这个环节,在效率、判断敏锐性上都比传统模式高了很多;经过几次成功的‘代表作’后,便在‘隐龙将军’的亲自提拔下成了近些年来tvCs的头号王牌指挥官。”卢珊珊道。
第371章 摇钱树
“可如果作用距离只有几十公里的话恐怕不够吧?那意味着他要贴到和敌方距离非常近的地方才行,打打小规模的战术行动还行,打战役级别的就不太行了,尤其战场纵深超过百公里的大型战役,战略级更不用说,除非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人投送到对面的眼皮底下。
当然,也许tvCs没有这种需求,那不作考虑也可以理解。”项骜道。
“需求的确不大,但不是完全没有;而如果‘夜巡人’没有外力辅助那的确如你所说,所以tvCs斥巨资维他专门研制并搭设了一套体系,比如发射了一枚地球同步轨道卫星,这卫星起到一个中继作用,然后眼睛上会佩戴一台名叫‘快链’的穿戴式设备,它可以将松果体发射出去的信号转播到中继卫星上,再由后者发送到世界任何位置,通过这中间相接的方式拥有了全球覆盖的能力。”卢珊珊道。
而在那个商业航天尚不发达的年代,一个非政府组织能拥有自己的卫星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一件很奢侈甚至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即便能有也几乎都是近地轨道类型,贴在距离地表几百公里的地方飞一飞,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也就得了。
但这个却是同步轨道卫星,那可是距地公里之外,没有强大的外空间运载能力绝无投送上去的可能,更别说卫星本身是谁研制的了。
想到这些,项骜撇了撇嘴道:
“tvCs的财力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连这么高端的玩意儿都能搞定,恐怕生财之道不止各国捐赠基金这么简单吧?”
“什么也逃不出你的判断。的确,我们的另一个生财之路,就是‘夜巡人’本尊,你猜怎么做?”
这边想了一下,随后便有了主意,遂道:
“是不是他能连接各国银行的系统,然后把里面的钱跨境转移出来?”
“对的,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们肯定不动普通人和合法企业的钱,能被我们挪走的,要么是待洗的黑钱,要么是各种各样的不正当收入,但讽刺的是,这些钱的总额远高于合法所得。
所以一旦遭遇财政紧张、有什么大项目、大行动需要斥巨资了,‘夜巡人’出来操作一下,立马就能缓解困境。”
“这么说来这位老兄可不只是个有特异功能且会些兵法的人才,还是你们最粗的那颗摇钱树,怪不得‘隐龙将军’这么器重呢。
不过他这么搞,难道不会碰到防火墙一类的阻碍?”
“不会,因为他的‘松果体’发送的是生物信号,不是数字信号,甚至都不是电磁信号,所以那些针对后者的防火墙在这个面前如若无物,就像人得了病毒性感染,那针对细菌的抗生素用再多也是无效的是一个道理。”
“那从概念的角度讲,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在‘夜巡人’的脑袋里,装了一台生物计算机?”
“你的思维真的很先进,准确而富有前瞻性;这个词我听tvCs内研究他的专家也说过,还说这是未来计算机的一种发展趋势。”
“这算什么前瞻性,只是闲书看的多了有个印象而已,不过这个领域的确是当前前沿科技的热门,因为没有了电路间的干扰,运算损耗极低,效能极高,据说算力是目前最强超级计算机的数十万倍,还没有废热几乎不耗电;除了还在概念中的量子计算机之外,无人可以匹敌,但在任务弹性上它又比量子原理的更强,运营成本也更低,所以有能力的国家、组织都在争相研制。
而一个人的脑袋里生长了一台天然的这玩意儿,难怪能在各种由芯片组成的系统中横行无阻,因为这属于跨代式的降维打击了。
相当于用狙击步枪和弓箭比谁射的准,这不是比试,这是屠杀。”项骜道。
“这个比喻很准确。”
“那说来说去,我还是觉着‘夜巡人’的这种比你说的最高级的那种要实用,尤其在电子设备越来越多的时代,在信息获取和赚钱方面就无人可比,而掌握了最及时的情报,便能判断未来的风口在哪里,届时不管做什么行业都能无往不利,哪怕只是炒股也能轻轻松松当上股神,反正在军政经这三大领域的价值简直是无限的;直接划钱这个已经无需多言,总结成一句话,那差不多就是天下的银行全给他一个人开的。
而另一个只是能看出人的天赋、特长,这怎么想也不算是个特别强的能力,想变现都很难,除非当个算命的,或者在战斗中多给自己点预警,还得是单挑至人数在百人以下的小规模冲突,人多了就也不管事儿了,战争时更难有什么用武之地。”项骜道。
“一开始我想的也和你一样,但后来听懂行的玄门高手解释,说这种天眼之所以能通过分辨不可见光谱察觉能量种类并判断目标性质,是因为察觉只是基本功,真正领悟到真谛时,是像‘夜巡人’对生物信号这样随心所欲的运用,但你想想到了这个层次,两者还可同日而语吗?
并且我要强调的是,这种运用几乎没有限制。”卢珊珊道。
项骜听的“嘶”了一声,随后说:
“照你这个说法那岂不是无敌了?世间的能量万万千,如果没有限制,任何种类,任何规模全都信手拈来的话,这眼睛岂不成了一种可以灭世的大杀器?”
“对,移山填海、呼吸间将一城一国化为齑粉都不在话下。”
“这我就实在难以相信咯,因为已经脱离特异功能的范畴而向着神话的方向发展了。”
“的确,能够掌握这种技能且到达这个境界的人,肯定早已不是凡胎,那就是神,并且是代表了某种极致的大神。”
“什么叫‘某种极致’?”
“我也不知道,那个高手的原话便是这么说的,我猜是一种类似‘概念神’的存在吧,处于这个概念里的事物,都能留为己用。”
“这样的话的确是这个厉害,但我怕是没机会见识了。”
“那可未必。”
卢珊珊说完这四个字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咱们也该出发了。”
这边闻言心说我还准备个啥?都等了那么老半天说了这么多话了怎么才要出发?不过等看到“夜巡者”的状态时忽的就明白了,此时他正戴着那个叫“快链”的设备,后者外形和早期的大型vr眼镜很像,是将一个很大很厚的环形物体套在头上,而旁边有十几个技术人员正在忙前忙后,估计刚刚他在和这玩意做诸如调试一类的工作,现在调完了,可以用了。
随后与大部队集结在一起,并向着停机坪走去。
项骜开始以为就是山洞外面那个简易的,还在腹诽100多人如果靠这种一次只能起降一架的小场地运转,要来回跑几趟才能到时却发现根本不去那里,而是朝着反方向走,在更下一个空间里,看到了一座位于地下的机库,规模谈不上太大,有点类似航母里那种寸土寸金将空间利用到无以复加的感觉,然后一共8架直升机整整齐齐的以4对4的方式面对面而停。
其中有两架是武装型号,正是之前提到的米-24p,另外六架就全是运输型了,打眼一看,无一例外均是s-70,即“黑鹰”的民用型号。
每一架最多能带14名全副武装的士兵,6架一起上,再加上米-24p携带的,正好能将眼下相当于一个连的兵力全部投送过去。
至于为什么米-24p作为专用武装直升机还在机腹内预留了较大空间承担简易运输任务,兼职“载货拉人”,则主要是由于前苏联早期的武装-运输一体化思路有关,想让一种型号的直升机即能投送步兵落地作战还能发挥机载武器的火力摧毁目标、掩护行动。
虽然后来这种思路被放弃,但相比于其它专用重型武直自带的“空中坦克”绰号,米-24系列的却是“空中步兵战车”,并且名副其实。
不过以苏制武器傻大黑粗的传统还有“样样通样样松”的规律,导致乘坐体验并不好,拥挤而闷热,身材高大的人在里面连身子都挺不直。
如果能忍一忍的话,倒也可以硬塞进去10人,看起来和s-70差距不大,但舒适性却会差太多,且不能长距离飞行,不然里面的“乘客”受不了。
因此在登机的时候,项骜想都没想就找了一架s-70去坐,完全不考虑距离自己更近的米-24p。
和他一起坐进来的卢珊珊笑道:
“对它这么不感冒吗?我还以为你这样的猛男会喜欢这种高大威风,满身火力的重型武器了。”
“对于直升机来说,高大威风可不是什么优点,容易因为笨重而被高炮、近程防空导弹当靶子打。
当然,如果把这些用在了提高装甲携带量和载弹量上那当我没说,不过米-24p可没做到这点。
另外就它肚子里的那点空间,我这个块头进去恐怕得蹲着,我可不想到该机降的时候腿却麻了。
还有,‘满身火力’在你们对它改进之前,其实是一种无奈的堆砌,因为机载系统的低效导致武器低效,质量上不去就只能凑数量了。”项骜道。
“的确,同时期的苏制武器在指标上总是看着十分骇人,明显超过美制武器但在实战时又不好使,经常中看不中用,不然我们也不能费这么大劲改造它俩了。”
“应该说如果你们能买得到‘阿帕奇’,肯定不会选米-24。”
卢珊珊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而直升机机队开始顺着另一侧打开的通道大门向外滑行,一直滑到一个露天的、比山洞前那个停机坪面积大很多倍的所在后纷纷将发动机推至满功率,然后按顺序先后起飞。
等编队飞行了大约20分钟后便抵达了任务空域。
第372章 炁
项骜看了看地图,这里和马丘比丘古城离着更近了,甚至找对方向用望远镜仔细看就能看到这座位于山顶的遗迹。
而一路上虽然直线距离不远,可全是崇山峻岭和极具南美特色的茂密丛林,要是从陆路行进,那这几十分钟的路程,就要延长到几天。
目标的位置,也是一处山洞,但明显经过非常精细的伪装,别说不仔细,仔细看也看不出那后面有个洞口,因为表面的植被和其它部位没有任何不同。
但用机头下方安装的探地雷达一扫就不一样了,这个东西功率虽然不大可贴的够近,对准了面前一片掠过一遍,便准确找到了位置所在,而在成像图上则能很清楚的看到在伪装之后,有一个巨大的空洞结构向着山体内延伸进去。
不过只找到了地方还不能就这么往下放人,得开辟着陆场和清理障碍物。
办法也很简单,一架米-24p从机腹投下去一枚500公斤云爆弹。
卢珊珊前面说这种量级的弹药因为威力过大而基本不用,但这次不一样,这次要的就是威力越大越好。
然后两架武装直升机的弹药携带方案也不相同,一架带10枚精确制导炸弹,而另一架就带了两枚上述的大家伙。
待落地后一声沉重的巨响后,硕大无比的火球和肉眼清晰可见的爆轰波登时升腾、四散开来。
洞口附近内至少1500平方米的一片树木全被扫平了。
“如果不是为了救人,另一枚是应该直接顺着洞口投进去的,你一定知道这种空气燃料炸弹对洞穴、工事之类的目标最管用!”卢珊珊提高嗓门好压过旋翼的隆隆轰鸣声对项骜说。
“但这样进去的话,势必要有一场拉锯战,机载火力也会因为射角和担心误伤发挥不出来,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出来打!”这边道。
前者没说话之前先比了一个大拇指,后者便问:
“什么意思?”
“你和我们又想到一起去了,这个已经交给‘夜巡人’处理了,他会发送假命令,把里面的‘神墟’武装人员还有‘维尔坎’全部骗出来,然后一锅端!”
随着机降的开始,项骜也明白了tvCs的后续安排——把步兵和战车部署在洞口周围一个较大的扇形区域内,等着敌方出来后一面依仗空中火力开打的同时,还派出了一支人数在20左右的精锐小队负责断后,任务是将洞口堵住,防止对方再跑回去依托洞穴负隅顽抗。
而自己和另外五个正式成员,以及十几个uss成员都编入了这个队伍里。
在陆地站稳脚跟后过了大约十分钟,洞内果然涌出来了一帮人,随着数量越来越多,在迅速接近位于正前方和两侧部署的人马后,战斗也正式打响了。
一时间枪声大作,项骜也端着机枪以一块石头为依托对准跑动的敌方人员开始精确的短点射。
但打了没几次就发现不对劲,首先是着装很奇怪,每个人都穿着袍子,却又不像阿拉伯人的那种,而像是个简化版的斗篷,手里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远没有早已实现制式化的uss先进强大。
这与情报中所说“神墟”武装的情况可对不上。
然后是跑步的姿势也不像正常人,那种感觉很像是机器人但关节年久未保养生了锈的意思,不管做什么动作都不甚协调。
最后是那袍子肯定不是普通布料制成的,因为被山风吹起的时候一点都不柔软,反而和湿透了的布在极寒天气下给冻硬了,变成一张板儿的样子差不多,即风将其吹起时不是打着波浪飘荡,乃是一整块在那里前后很僵硬的晃。
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的话,那一定是中弹反应了。
和人类被击中后身体一软摔倒在地不同,这些家伙好像对子弹的杀伤不太感冒,经常身中数十发后还能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有被大口径机枪、榴弹发射器给轰散架了才算完事。
“我去前面看看,你们在这儿掩护我!”
项骜喊了一声就拿起机枪快速跃出掩护冲了过去。
等抓住一只脚将一具“尸体”拖回到众人眼前时则是三分钟以后了。
“你这么目无指挥擅自行动,难道在外籍兵团时也是这样干的吗?果然是人渣待的地方!”铁狮语气不善道。
“别骂人的时候连着自己一起骂了,你也在那里待过,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
至于擅自行动,你们把这么重要的情报都给漏了,还有资格教训我?要不是我去抓样本,还想稀里糊涂到什么时候?”
对面正要驳斥关于情报的事情,却在看到这边掀开的长袍之下的东西给塞的哑口无言。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个用破铜烂铁凑起来的人形。
之所以说是破铜烂铁,是因为这一堆零件中确实找不出一个上档次的东西,看起来很多部分是从自行车、报废汽车上拆下来的,还有一点是很粗糙的手工制品,属于那种路边的铁艺小作坊也比这个强的样子。
“这是些什么玩意儿?!”铁狮道。
“机器人?”大师傅道。
“我就说你练武练傻了,这除了外形是个‘人’之外,根本算不上机器好吗?”四眼仔道。
这话说的的确不假,机器的定义是由多种部件组合,能够运转、做功的设备;但眼前这个,就是把一堆毫无逻辑的杂乱边角料和垃圾强行拼在一起的产物,非要说什么地方能和机器沾边的话,那只能是四肢的几个主要关节是可动的了,不然戳在那里简直和个铁制的稻草人没有两样。
“我关心的是,这帮货明显没有动力,那是什么力量让它们移动、射击的?”项骜道。
卢珊珊没有说话,而是把手放在那些废铁上的弹孔上轻闭双目似是在用心感受着什么,等片刻后在睁眼时,遂道:
“我能感受到上面有一股‘炁’,可能是它在催动一些没有能源的物体运作起来,只是谁在这么做?我印象中‘维尔坎’没有拥有这种能力的成员。”
“那现在就有了!你们已经在情报上犯了一个重大失误,这会儿再出现一个我一点都不奇怪。”
“可既然只是个人形的金属废品,为什么还要穿衣服呢?意义是什么?”四眼仔道。
项骜接过话头并捏起其中一角,道:
“我早发现这不是一般的布,这些纺织成袍子的东西,全都是高强度芳纶纤维,和制造软制防弹衣是一个材料,有一定的防弹功能。
虽然挡不住咱们手里的武器,但可以起到消耗动能减少对后面结构破坏的作用,而破坏结构也正好是干掉它们最有效的办法。”项骜道。
讨论到此为止,因为战场上有了新变化——
在山洞里钻出一个机械巨怪,确切的说是破烂巨怪,此物活脱一个废品收购站中各种金属垃圾的集合体,不同的材料不同的零件就这么以一种毫无规律的凌乱风堆在一起,却能利用一个破破烂烂的履带底盘在着陆场这块空地上转着圈的跑。
它身上没有武器,就是靠着体量大横冲直撞,uss方面靠着树木的掩护,倒也没什么人被撞倒伤亡,但队形却是不可避免的被冲乱了,那些小得多的“废品人”则趁机继续进攻,大有将uss主力打散的势头。
不过米-24p上的100毫米制导炸弹这会儿起了关键作用:在“夜巡人”命令所有自己人都后撤后,一枚从天而降正砸在废铁巨怪的头顶上,近距离的爆炸冲掉了上面那股维持期运转的“炁”,一切恢复原样。
于是它在打击中四散崩裂,化作飞的到处都是的残渣。
只有那个履带底盘因为离着弹着点最远,没有被完全破坏,还能依稀辨认出个大致的模样,不过也彻底报废了。
可来不及高兴,在绝大多数人的身后,密集的枪声骤起。
因为被打了措手不及,外加来者不善,所以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队伍就承受了比抵达这里以来和“废品人”交战总伤亡还高的损失。
项骜一边开火还击,压制背后而来的偷袭者,一边用瞄准镜观察了一番,随后道:
“这些才是‘神墟’的那批职业武装,并且人数根本不是50,咱们20个的身后就少说有七八十!包抄其他人的那些都加起来,起码三四百打底!
还有这些破烂的作用纯是出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接着他们真正的主力会利用这个机会完成了迂回侧后的部署,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这怎么可能......‘夜巡人’从来没有失手过,为什么这次会有这么多的失误?!”卢珊珊道。
“太过迷信和依赖单一的信息来源是早晚要出事的!”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啊!”
一场恶战在转瞬间就进入白热化,而“神墟”武装不仅军事素质高超,手里的家伙先进强大,他们扬长避短的策略也很明确,比如知道自己没有空中火力,便拼命的穿插突击,和uss也好,和正式成员也罢,反正尽可能的搅在一起,让直升机为了避免误伤而无法使用制导炸弹这种大威力弹药,然后又用茂密树林作为遮挡,将机关炮的效能也降到了最低。
接着再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很快就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除此之外,他们中装备了不少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能从正面一击中便贯穿“粗锯齿”的正面装甲和防弹玻璃,配合穿甲燃烧弹,击穿后车内立即着火,不多时便能将这薄薄的车身给烧得只剩下一个框架,驾驶员要是跑的不及时就得一起葬身火海。
用这种方法,4辆很快便被干掉了3辆,唯一的那辆也不敢再在近处逗留,只能跑到了远处用榴弹发射器大角度仰射支援一下,无法再跟进支援步兵。
甚至连武装直升机也遭到了威胁,需要飞的远一点,离开对方的打击范围。
第373章 翻盘
卢珊珊见此情景惊呼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粗锯齿’都是经过防弹系数测试的,不管玻璃还是装甲,m82的12.7毫米子弹在50米内都无法击穿,这些怎么能一枪一个洞?!”
“谁告诉你大口径反器材就只能是12.7毫米的?他们用的是比这大的难道不可以吗?”
“什么意思?”
“他们用的是‘安齐奥’!”
而卢珊珊显然没听过这个型号,仍然是一脸懵的反问:
“什么是‘安齐奥’?”
“一种20毫米的反器材狙击武器,使用20x102毫米弹药,打12.7x99毫米的m82和它比就是个‘弟中弟’!这玩意儿说的复古点,应该算是一种‘直射小口径步兵炮’,所以你说防得住m82的装甲和玻璃却防不住它正不正常?”
卢珊珊被说的一怔,道:
“差距这么大吗?”
“我看你军事常识挺扎实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安齐奥’的枪口动能接近5万焦耳,m82的只有1.7万,你觉着大不大?”
“估计是这个型号太冷门了,我从来没听说过。”
“这倒是,这玩意是美国一家名叫‘Anzio’的小公司研制的,因为太长太重军队看不上,只是卖给了一些射击俱乐部,不知道‘神墟’的人是从哪儿弄到的。
不过现在先别纠结这些了,我要进洞看看,你们谁一起?”
“你去洞里干什么?”
项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手中的minimi-7.62一口气打出去了半个弹链的子弹,从侧面将一支企图穿插的对方小队全部扫倒在地打的死伤一片后才回头道:
“当然是擒贼擒王,这帮货的指挥层一定在这里面,哪怕不在我也得进去确定艾洛蒂的情况,在的话我会把人救出来,不在的话等我的消息,然后用剩下那枚500公斤云爆弹扔进去,炸这帮狗日的!”
“那我和你一起!”卢珊珊道。
“我也去!”四眼仔说。
“算我一个!”大师傅说。
“还有我。”神棍说。
项骜没去理会唯独没表态的“金狮”,而是道:
“不行,外面本来就缺人手,你们再跟着一起走了更撑不住的,赶紧琢磨琢磨怎么发挥各自的特长,然后扭转局势才是最重要的。
洞里面的事交给我自己就行。”
另外三人一听顿觉有理所以也没有太过坚持,但唯独卢珊珊死活要去,项骜见状也不浪费时间了,便摆了一下头说:
“那一起来吧!”
见尘埃落定,一直没说话的“金狮”终于开口了:
“让珊珊跟着你我不放心,我也去!”
“那你可给我跟好了,别掉队别拖后腿。”
这边撂下这句也不管这人什么脸色,撒开全速就朝着洞口方向运动过去。
话分两头说,先说外面的这三位高手。
仨人凑到一起神棍道:
“操他妈的以前顺风局打的太多,这次被埋伏给老子干懵了,都忘了咱们还有特长呢,还得让那姓项的小伙子提醒才想起来。”
“哎,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还爆粗口呢?而且老子老子的自称像话吗?”大师傅道。
“啧,好像你平时多文明似的。”
“哎,我是个习武之人,本身就粗野,所以无所谓,和你这个整天念经的可不一样。”
“啊呸,我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什么驴球戒律也管不到老子。”
看大师傅还想回点什么,四眼忍不了了,他道:
“我说你们两个死衰仔拌嘴能不能挑个好时候?做事啊!”
因为把他有点南粤口音的家乡话都给逼出来了,所以那两人都是一笑,转即又恢复严肃开始各自“整活”。
首先杀出去的是大师傅,这人的枪法、战术等和军事有关的技能都比较一般,谈不上多精湛,和uss的外包作战人员比起来也就是平均水平的样子。
但架不住他其他方面强悍,比如腿脚极快。
卢珊珊在给项骜介绍攻为金砂掌,防为铁布衫时其实少说了一样,也就是“机动”;而这方面大师傅依仗的是“草上飞”。
此功乍听好似一种轻功,实则不然,它是在内劲支撑下的奔跑之术,专门用于提升脚力的手段,并不擅长高来高去的蹿房越脊,但在复杂地形上快速移动是专长,眼下这种山地雨林正好是它发挥威力的最好环境。
仗着这门本事,大师傅窜出去后就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在往敌方核心中钻,他的目的很简单,要杀到跟前去对付他们的基层指挥官。
手中枪的作用仅限于盲射掩护自己,杀敌并不依仗这个。
当接近至一名正在下达命令的“神墟”武装头目跟前时,大师傅一个弹匣正好打光了,也不换弹更不拔出手枪,而是抡圆了右掌,对准这人劈头便打。
后者等发觉恶风不善时已经晚了,那掌又快又准,“咣”的一下结结实实以掌根砸在头盔一侧,当劲道全部释放后的刹那,这人的整个脑袋就和身子说拜拜了,因为过于强大的剪切力折断了颈椎撕裂了肌纤维和血管,实现了斩首的效果。
但落地后的那颗头也早已不是头了:因为头盔挤压成了一个中间塞不进去一张纸的扭曲凹陷形状,里面的东西全给挤碎顺着下面喷在了飞出去的半路上;所以若是马上将它撑开,那内部除了一点点骨头渣子和血沫之外,什么也找不到。
这人死掉之后他的身边人马上反应,至少五条枪集中火力朝着大师傅猛射。
后者没有什么形如鬼魅的身法,躲当然是躲不开,于是就交叉双臂护住面门,竟要以硬扛的方式迎接弹丸。
结果是身体在中了数十枪后再一阵青烟中倒地,前者都以为他死了,正要换弹继续战斗时,大师傅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又蹦了起来。
然后两只金砂掌左右开弓打了起来,五个人这会儿完全是懵的,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三人中招,另外两个一个拔刀一个抽手枪,但仍然是没有来及做出下一步动作也各自被拍的原地升天。
看着面前倒地的六具无头尸体,又看了看战术外衣上的弹孔,他在耳麦中道:
“真他娘的疼!”
“我靠,你这铁布衫又有进步!连步枪都能防了!”四眼仔惊呼道。
“防弹衣很重要,弹头虽然穿透了但力道已减大半,再用铁布衫挡才挡得住,不然直接硬来我早被打成蜂窝了。”
“那也很强了,我看到了他们用的子弹,都是m855A1,外置钨合金弹芯的穿甲强化型弹药,所以你身上的三级插板才会被穿的,换个别人早死了!”
“那是肯定的,我能是别人吗?”
大师傅说着又上路了,然后还是如法炮制,不过这次肯定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冒险了,防弹插板的寿命也是有限的,不可能这么一轮又一轮的被扫射后还能保持性能不减。
而这次的不同之处便是有了四眼仔的支援,之前掩护是靠自己拿着枪乱打凑合的,效果自然差强人意,但现在有了专业的坐镇,立马鸟铳换炮。
之所以区别如此之大,还得说到四眼仔的枪法。
这人并不是传统的通过无数次实弹训练练出了一身好枪法的神枪手,而是通过四个瞳孔中负责测距的那个实现了超高精度的射击。
因为一眼就能测得与目标的距离、夹角、弹道抛高等关键数据,再根据其进行调整,那每一枪下去,都和狙击手中的双狙人差不多;既一个使用专用观瞄器材收集射击参数,为主射手提供校正辅助的配合。
通常这种打法已经接近绝不走空的程度,只是四眼仔将两个人的工作合二为一并且全集成在了自己的瞳孔里,反应速度也不是需要通过电子设备的组合能比的。
因此那点射打了几次出去,“神墟”武装就得倒下几个人,如此一来等大师傅冲到跟前时,所要对付的头目跟前也已经被清空了。
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射杀后者,则是因为这类人通常隐蔽得当,直射火力很难干掉。
两人就这么配合着,一路下来硬是干掉了十余个由步兵班拆分出来的作战小组;因为基层指挥官的大量损失,组织性也肉眼可见的下降,原本汹汹而来的围攻力度,出现了之下衰弱的迹象。
而四眼仔在掩护大师傅之前,还给神棍做法争取到了关键时间,当时有人摸到了近处,后者布阵时无暇应对,若是无人保护那不仅布阵会被破坏,被干掉也是跑不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师傅的第一次出击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原因。
那眼下神棍已经完成了布阵,此时正坐在这个小小阵法的阵眼之中,并将随身武器放到了外面,然后口中一阵念念有词,待双目睁开时,手里已经如变魔术一样多出一面“令字旗”,把旗往空中一指,道了声:“接!”
与话音落下一起的是一阵平地刮起来的风,这风和南美雨林中的湿热山风不同,不仅凉飕飕的,吹到特定的人身上还会让人头脑为之一振,状态得到了极大提升,如果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好似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不管是体能、灵敏、感官还是战斗意志,纷纷在一股莫名的力量加持下陡然提升了好几倍。
那么谁是特定的人?自然是uss在现场的一众作战人员了,而有了这一剂强心针打进去,个体战斗力突然暴增,从艰难应战变成了以一当十,尤其枪法提升最明显,不敢说人人都是百发百中,但已和正常状态有了天壤之别,这导致“神墟”武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承受了大量伤亡。
这与四眼仔和大师傅的斩首攻势配合在一起,一鼓作气掀翻了对方的优势,局面正式倒转过来。
第374章 新动作
在这些战果之外,还进行了有意识的突围和脱离,而占据上风为什么还要往外跑呢?因为要给空中打击腾出空间来。
本来是一锅粥的形势,在uss和正式成员的几次协同进攻后就明朗了起来:敌我双方以一条山脊为界线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队。
如此一来天上的米-24p可高兴坏了,100公斤的制导炸弹瞄准“神墟”武装最密集的位置接连投掷,连着五枚下去,当场杀伤两百多。
再加上之前在战斗中损失的,他们一时间竟被逼入了几乎遭到全歼的地步。
眼看着胜利在望之际,四眼仔扭头笑道:
“可以啊神棍,你也有进步,这招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你以前用过。”
“本阵名为‘向天借势’,是将散落在附近的零散气运收集起来分发给咱们的每个人,以提高他们的状态。”
“我记得有种能增加财运的办法,好像和这个原理差不多,对吧?”
“嗯,那个是把零散的财气往一个人身上引,让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发横财。
不过我这个要高级一些,至少不会遭报应。”
“为什么?你脸大让老天不下手?”
“去你的,是我在阵法里做了改进。”
“啥改进?”
“你又不是我的同道中人,关心这个干什么?机密懂不懂?岂能轻易示人。”
“切,我要和你是同行,那你就更不可能给我说了。”
“那倒是。”
两人对话之间,原本因为接近胜利而轻松欢快的氛围却被打破了,因为“神墟”一方有了新动作——
首先是耳麦中传来“夜巡人”遇袭的消息,最初众人的反应是他所在的指挥位被摸过去的敌方小队给“偷家”了,但随后的情况表明并不是这么回事,那里周边很安全,但他此时已经完全无法正常工作,倒在地上双手捂头痛苦难当,如同一个重度神经性头痛患者发作时的样子,已经堪堪到了要满地打滚用脑袋撞墙的程度,而军医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束手无策。
然后才是战场上的情况,幸存的uss士兵也和他一样,疼的可以说是在瞬间就丧失了战斗力,手里的武器也扔了,头盔则摘下来甩到了一遍,然后用拳头狠劲的捶打脑袋。
四眼仔、大师傅、神棍这三个正式成员也有反应,但他们也各有各的应对办法,前者是通过自我控制竟让四个瞳孔集体缩小,缩到极致时成了四个不贴上去看都难以察觉的小黑点,进入这种状态后他好像屏蔽了一切外部影响,这时候如果和他交流的话是不会得到回应的,但外界的因素也无法影响到他,头痛的症状自然也就只是刚一出现便消失了。
中者盘膝往地上一坐运起内功,虽然相比外功这内功的水平不怎么高,但气血全部被调动到了大脑附近,形成了一层致密的保护层,成功抵御了侵袭,而代价则是这期间人是不能动也不能被打扰的。
后者最简单,还是在小阵里面,这次不把令字旗往天上举而是别到了后脖领上,接着双手结印口中念起经文,不过用的是梵语所以谁也听不懂,随着音节在口中快速迸出,一股只围绕着他吹的旋风凭空出现刮的不疾不徐,而那致人头痛欲裂的力量便无法突破风的封锁只能在外面打转难以前进一步。
但这还没完,“神墟”一方还有第三步,就是保持输出的同时整个交战范围内的地面上,都渗出一层密密实实的水珠,水珠被阳光一晒迅速蒸发成气态悬浮在半空中,当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以就近原则各自向内集中形成了一个个球形的云团状物体,如同宇宙中距离过近的陨石在引力束缚下不断互相靠拢、结合最终凝结为一颗新的星球一样。
随后,球状物不再静止,它们运动起来目标明确的飘了出去。
那目标是谁呢?正是之前被击毙的武装人员。
抵达正上方后便是一个向下俯冲从口鼻中钻入,如果脑袋打没了没有口鼻的话则会选择较大的伤口作为进入点。
下一秒,原本都凉透了的尸体在抖动之中先后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不过接下来上演的并不是什么死人复活的戏码,起来的尸体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的动作,而是集体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高举双手指向天空,然后在一阵“嘶嘶”声中迅速萎缩下去,每一个都在眨眼之间缩到只剩下了一身衣服,里面的血肉骨骼等凡是和身体有关部分全都消失不见了。
随即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在空中最后的集结,接着化作一道光一样的形态直射出去,命中了不远处的一架米-24p。
双方一碰的瞬间,后者便发生剧烈爆炸,其惨烈景象比遭到大型防空导弹怼脸还要更胜一筹,整个机体被炸成了无数比碎纸片还小的残渣,在空中挂着火飞舞着飘落下去。
但要说这是光还不对,因为它会拐弯。
在击杀一个目标后好似足球中的香蕉射门一样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又命中了第二架,结果和上次别无二致。
不过剩余那枚500公斤航弹没有被引爆,在机身爆裂后给崩了出去,又因为没有启动引信所以落地后的撞击并未让它炸开,只是翻滚着掉进了一条自然形成的沟里。
幸亏如此,不然附近会有一大批tvCs的人马受到致命波及。
再次得手的那股能量没有停留,直奔山下而去,因为“夜巡人”所在的临时指挥所就在那里。
“我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外面什么情况?!”在山洞内的卢珊珊问。
半天没有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后她的耳麦里响起了神棍的声音:
“‘神墟’有高手,而且至少有两个,一个一直在和‘夜巡人’斗,但现在看来‘夜巡人’没顶住,输出生物信号的通道被占领,然后用来攻击我们的人;而且这家伙实力相当可观,因为他的信号影响面更广,不仅仅是联网的机器,活的也不在话下,怪不得咱们会败,明显是技逊一筹。
另一个更狠,他应该是在开战之前就献祭了‘神墟’那边所有的参战人员,然后将他们的灵魂都做成‘地缚灵’暂时封存在了战场的地下,这期间这些人只要不离开这里就还能像正常时一样活动,肉身被摧毁后,灵魂还能被解封放出来聚集在一起形成和一股巨大的灵力用于攻击。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做的太绝了,连剩下的那点骨肉都不放过,也要分解成能量和灵力集中在一起,这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他既然能将物质逆转成能量态,那不管这厮用的什么方法,总之都说明他的实力比那个打败‘夜巡人’的还要强。
另外,用‘炁’让一帮破铜烂铁动起来的要是不出意外跑不了也是他,这种将能量和物质玩弄于鼓掌的手段,简直是可怕!
所以我怀疑此人是个在科学、玄学、特异功能等方面都有涉猎,跨领域众多且各个造诣颇深的天才。”
卢珊珊听了这么一大堆,想问的一时很多,不知从何下口最后选了一个最简单的道:
“那岂不是说明我们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暴露了?所以才让‘神墟’在预设战场上有所准备?”
“这倒不一定,也可能是他们为了保护这个山洞内的东西专门设置的一种防御措施,和我们交手的这些人也和此地绑定在了一起,献祭的契约不解除就永远无法离开,但也会不生病不衰老无需睡觉吃饭,只是要在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牺牲出去。”神棍道。
“献祭的对象是谁?”
“我也不知道,但大概率是那个能让他把物质大规模能量化的妖孽,不知道两者之间是什么关系,是膜拜与偶像,还是徒弟与师父,亦或者是单纯的交易。”
两人对话之间,那股灵力也锁定了山下安置在方舱中的指挥车,然后加起全速狠狠的撞了上去。
眼看着“夜巡人”和车里的其他成员都要和那两架米-24一样在爆炸中化作飞灰时,前者被压制着打了快大半程,这会儿到了生死存亡之刻亦是急了,只见他顶住脑袋要炸开的剧痛先把脸上套着的“快链”设备整个扯掉,再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那盒子的外形很像老年人在手里搓着玩的保健球,等打开之后里面也确实装了两个圆球,但比较小,每一颗都和煮鸡蛋的蛋黄相仿。
然后两只手一手一颗,往脸上这么一塞,“咔”的一下就给它们一起安进了空空如也的眼眶之中。
这显然是“夜巡人”不到万不得已不用的绝招,因为哪怕是tvCs的高级成员们也没见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些全做完时和灵力撞击几乎就在弹指之间,电光火石的刹那,两颗人工的大眼珠子在内眶飞速旋转起来,并在速度达到最快时化作两条带着幽蓝色暗光的射流直击出去,轻易刺破车顶后和杀下来的灵力冲了个正着,两股能量针尖对麦芒的碰到一起只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看看谁的更强,于是激斗之下一场爆炸在相交点内发生便不可避免了。
“轰”的一声巨响,全重高达三十多吨的全地形指挥车被冲击波掀翻到在地上滚了三圈,压倒了大小不一将近十棵树才停下,而受到波及的那一面车体则全被撕开了。
但保护的目的也起到了,内部人员只是被震晕了而已并无生命危险。
第375章 似人非人
但“夜巡人”本身却不容乐观,他也失去意识躺在那里,只是眼眶内的人造眼球释放出如此威力似是以自身质量为代价的,因此射流喷射完毕后它们亦是什么都没剩下,前后左右再次空空如也。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经过高温的瞬间洗礼后,附近的皮肤都已经焦黑了,最严重的一小部分甚至已经有了碳化的迹象。
另一边,巨大的灵力束在这临门一脚时被这强力阻击给打散了,并且被消耗了大半,而余下一小部分则飞散的范围非常大,不少已经飞到了预设的战场范围之外,所以虽然没有彻底完蛋,可要再想重新聚集起来二次发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得花时间好好搜集一番才行。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该说说进洞的两人了。
卢珊珊在外面三个各显神通到和神棍对话结束时的这段时间里,一直跟在项骜身后提供侧后预警并打打下手;而后者端着机枪且战且进,一路上经历了大小四场战斗,一共干掉了十余个负责留守的“神墟”武装人员,最终抵达了最深处;在这里,一个长期并异常隐蔽的洞中营地就出现在了眼前。
内部灯火通明,不仅装备了发电机、完整严谨的电路铺设,还有打通并连接地下储备的自来水,各种所需设备自不用说,光是大小屏幕就有几十块,看起来就是tvCs山洞里那个的缩小版。
然后专用的休息区、餐饮区都划分的十分清楚,明显是“神墟”经营已久而非临时落脚的那么一个地点。
用全息瞄准镜扫了一圈,随即就看到了两个人,他们状态好似元神出窍正在干什么很重要且必须安静安全的样子。
项骜看清后没有二话当即扣动扳机准备把这俩货给撂倒再说。
结果子弹是打出去了,眼前却是一黑,因为有个人影在这一刹那以极高的速度闪到了跟前,愣是用胸膛强行挡下了他打出去的至少二三十发7.62x51毫米钢芯穿甲弹。
弹头命中后大多数跳弹弹飞了,还有少部分正正当当的撞在上面,顶扁了弹头落了地。
不等他看清楚是个什么怪物如此可怕时,对面一拳已经砸了过来,拳锋直往脑门上打,不用想也知道这要是给打中了,那脑浆估计能崩到头顶十多米高的天花板上去,至于挡肯定也是挡不住的,所以只有躲。
往两侧闪需要双腿发力传递到腰,往下闪需要屈膝弓腰,这些都是两段动作,时间上来不及,要用了肯定是刚做了前半段,后半段还在路上就已经被捶死了。
因此项骜选择最简单的向后后仰身体,这也是拳击中闪避直拳很常见的动作。
但选它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比如此时并不知道对方的臂展如何,双方距离又比较近,只要这家伙的胳膊比常人稍长,那后仰就是无效的,脚下不动无论怎么仰也躲不开,除非来个背摔直接躺地上,不过对于当下眨眼间便定生死的情况来说并不现实。
而随后证明这个决定很对,运气也非常不错,因为来者的拳锋在距离这边皮肤还有横一指之隔时成了强弩之末,没了继续向前运动的动力。
这人见状立即拧腰转胯企图找补一下让拳头二次启动,不过有了这个缓冲项骜就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反应时机,此次直接下潜闪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将下垂的枪口往上一挑,准备往脸上打,心说刚才你挡得住大概是穿了什么黑科技制成的防弹衣,但面门暴露在外可防不住吧?不信你的脸皮也有这么能抗!
心到手到,枪口指到了却没机会扣扳机了,因为不到半秒钟内这家伙的手也到了,并用手掌往机枪顶部的机匣位置猛的一拍,这边只觉着从手到胳膊再到肩膀和过了高压电一样,瞬间胀痛无比,而电是没有,那只能是遭到巨力钝击后的感觉。
比身体反应更夸张的是手里的枪,这么大一个金属制成的坚固军工品,被一下给打成了一堆扭曲的零件四散飞射,等再用余光往下看的时候,手里只剩下了一支枪柄,剩下的啥都没了,甚至枪管飞出去后还插进了旁边的岩石之中,这要戳在脸上,那早给爆头了。
不过发招者也挺意外,在他的概念里项骜挨了这一下即便不是直接中招,也会因为力量的传到导致机枪立马脱手,然后轻则双臂一起脱臼,重则给扯下来都不意外,可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没有后面说的重伤,连枪柄都还没掉,身体从强度到素质都堪称极为罕见。
项骜眼下也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和在19区外劫走艾洛蒂的那货非常相似,这个相似不是个体之间的细节和特征有多像,而是都给人一种“似人非人”,打眼一看貌似没什么毛病,但细细端详却又处处别扭,还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的感觉。
一旁的卢珊珊反应倒也算快,在双方于倏忽之间的过招后端起手中突击步枪也要往对面头上打,但同样没成功——
他用另一只手反手一巴掌抽在护木上,毫不意外的也将金属的枪体给打了个四分五裂,只是这姑娘的身体可没法和项骜比,因此不仅枪完了,整个人也顺着发力的力道双脚离地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才狠狠的摔在石头之上,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既站不起来两条胳膊也不能动了,那是因为肩袖被刚才的力道撕裂,现在别说再战斗,连抬都抬不起来。
这边此时自是无法顾及她的,撒手扔掉枪柄也不去拿什么手枪和刀,就着距离够近向前一扑双臂便环抱住这货腰上,随后双腿至腰背一起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外抛。
的确是全力,自从项骜练习摔跤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用过这等力量去摔一个人,哪怕是参加那达慕大会与巴特雅决赛时也没有,当时属于全力以赴了但没有拼命,因为感觉没必要,但眼下这次,是非常有必要的。
出手的一瞬,他只觉着双臂之中的这个人太重了,像抱了一块铁一样。
后者则自信哪怕是跤王来了也摔不动自己,结果他失算了,虽然远比摔正常人来的费劲却也成功抛了出去。
只是距离和高度都要缩水了很多,但依然让他在轻敌之下无法维持稳定的体态,最终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怼在了地上。
这可是天灵盖和地面硬碰硬,要是个肉体凡胎,哪怕是戴着防弹头盔这脑袋受得了那脖子也受不了,但这家伙就可以,在“咣当”一声落地后也个吭都没打,顺着着地的惯性做了个前滚翻便又站起来了。
项骜趁机拔枪再射,用的还是那支自己带来的10毫米版m1911,一口气将弹匣中的子弹全打出去了,其中大部分打在了手臂上,因为对他用这个姿势格挡挡在了面前,不过也有两发是最初打出去的,凭着速度够快赶在双臂挡过来之前命中了,一发额角偏左,一发右侧眉骨上。
只是能打死棕熊的子弹,只是擦掉了这货的两块皮,露出了下面灰白色的颅骨;至于颅骨表面,则连一点弹痕都没留下。
不过项骜并不奇怪,在确定对方不是靠防弹装备抵挡子弹后,就想胸前连机枪的穿甲弹都奈何不得,那比胸骨更硬的颅骨当然也不会怕威力小得多的手枪弹丸。
因此项骜想打的是眼睛,但说的容易,真操作起来在目标反应快移动动作更快的前提下,想要做到实在难于登天。
接下来换弹没时间,拔刀也一样,对面撤下交叉的双臂拉开拳头就攻了过来,这边退无可退,也晃动臂膀与之战在一处。
但用枪都打不过,徒手格斗又怎么能行?这是项骜第一次在搏击上感受到了那种处于巨大劣势位才有的压力。
不过他从来都不是莽夫,知道硬来不行拼了几招心中有数之后立即改变战术,从阵地战变成游击战,利用附近还算宽敞的空间和对方展开周转。
虽然因为此人的速度也快而狼狈的很,几乎就是被追着揍的局面,可也暂时维持住了不让前者迅速干掉自己的局面,双方便这么一追一赶的拉扯了起来。
之所以能不被一下追上,则是项骜终于发现了对面一个小小的弱点,即好像不会寻常的跑步,只能用短距离冲刺的方式一顿一顿的前进,确切来说就是移动时是极其短促的,一次能在眨眼的工夫里向前突进十余米,不过之后要缓上两三秒才能开始下一次动作,若强行连续两次以上,整张脸都会涨得通红,好像机器过热了一样。
由此,这边只要不在突进中被抓住或打中,就能利用这点反复闪避,让他始终都在追却总距离追上还差着那么一步。
但不用想也是个危险系数很高的活计,毕竟谁也无法保证每次自己的反应都能保持在最好状态,所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最近的一次一个没留神躲的慢了半拍,被这家伙冲过来一记后手重拳就给轰上了。
第376章 极限反杀
这回轮到这边起双臂格挡了,而中拳之后直面冲击的小臂臂骨反而倒还好,最难受的是两个肘关节以及后面的胸骨还有再往里的内脏,因为这股力穿透进去,通过让大小臂过度折叠度而差点从中间崩开,心窝位置则向后凹陷了将近十厘米,这远远超过了防弹衣防弹时内面凹陷深度标准,也意味着脏器将承受严重的挤压伤。
项骜仗着强大的体质和尤家药剂的永久提高,被揍飞出去后硬是没死也没丧失行动力,只是后背着地重摔在一块巨大岩石上后吐了一大口血出来,左右胳膊也疼的不次于此时仍在地上趴着的卢珊珊那样,无法动弹了。
不过这一摔也不算白挨,因为腰后感觉被狠狠的硌了一下,想用手去摸却因为疼没成功,但也想到了什么,那是手榴弹,而且是出发前选装备时拿的一种tvCs自己研制的特殊型号。
而特殊之处就在于它有两种模式,第一种是普通模式,此时拔了保险扔出去和正常手榴弹没有不同,都是爆开后用冲击波和破片杀伤目标;第二种模式就比较稀有了,在弹体上有一个机械式的开关,和齿轮有些相似,开启后者时要先拧动它并拧到底,然后在装药空间的顶部会落下一顶锥形药罩,这东西的作用就是将原本四散的能量聚集起来,再将自身融化后形成金属射流,从而具备破甲作用,相当于变身成了反坦克手榴弹。
在不使用时,药罩则会在爆炸后和外壳一起崩碎,变成破片中的一员。
如此一来,这种手榴弹在炸人的时候有第一种模式,炸重甲目标的时候就可以改用第二种模式。
当时项骜还纳闷,问卢珊珊:
“你们怎么研制了这么个奇怪的东西?打坦克的话貌似也不需要投掷类武器了,这属于在二战结束后就给淘汰了个干净的过时玩意,之后哪怕是拖鞋军也有的是火箭筒,更不用说各国的正规军了,再高端点便是单兵反坦克导弹,按照tvCs的财力,真要有这需求,哪怕在班组里配备‘标枪’这样的高端货我想绝对也是做得到的,那搞这个结构复杂,造价高又不好用的设计的目的是啥?我想了好几种可能都没找到个感觉合理的答案。”
“其实这和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继承了反坦克枪的衣钵重生了是差不多的道理。”
项骜想了一下,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坦克越来越重越来越厚,反坦克枪因为反不了坦克而也被扫地出门了,但后来出现了一堆它能打的动且用它的效费比最高的东西,比如步兵战车、装甲运输车、直升机、雷达等轻甲目标,结果业务面反而比当初更广了。
于是相对于其它轻武器的大口径、高射程、高穿深等特征被保留了下来,再增加光学瞄具,使用精锻重型枪管,专用狙击弹,摇身一变就从反坦克变成了反器材,算是武器界枯木逢春的一个典型。
那联系到眼前说的双模式手榴弹,便了然了她的意思,遂道:
“你是说这个也是为了在破坏重要设备时用的?”
“对,根据以往的经验,很多不适合使用火箭筒的密闭空间里,有些防护力较高的物体用能量分散的常规手榴弹去炸效率很低,用专业的爆破器材是可以,但不能让每支队伍都带着这些,负担太大了,所以设计了这个,到跟前往上一扔,射流穿透阻挡把东西毁掉,目的也就达到了;同时因为保留了非定向模式也不会增加弹药的种类,对后勤和单兵载荷都很友好。”
“看来你们在逼仄空间里啃硬骨头都啃出经验来了,一般军队哪怕是特种部队可都没有这个需求。”
项骜当时说完这个便往身上别了四枚,也没想到后来会用到第二种模式,做的是纯当一种常规手榴弹来使的打算。
万万没想到,眼下遭遇的这个操蛋玩意儿完美的适配了它能对付的范围。
只是以前从未用过,所以交手之初没想到。
那现在想起来了,当然就要利用起来。
有了确切的破敌策略,他的心里也踏实了,双臂虽然还很疼,但仗着意志力愣是掰到后面取下来一枚,同时大概是大脑检测到了目前的处境很危险,加量释放了肾上腺素,虽然没有金盆洗手那次时多,可也极大的减缓了痛觉,并让头脑从冲击的混沌中快速清醒过来。
一切辅助因素全部到位,最后一步就是动手。
很显然,对面对手榴弹并不惧怕,看到他拿出这个来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意,笑的很轻蔑。
而项骜一手拿着弹,一手空着做了个“过来啊”的挑衅手势,同时微微弯腰精神高度集中,做好了抱摔的预备动作。
那边则踱步靠近至突击距离后一个冲刺杀将过来,打算的最顺利结局是夺下手榴弹同时一招将前者置于死地。
不过在这边全神贯注的应对之下,他的一击不出意外的走空了,项骜闪开的刹那继续转动脚步从后面将其抱住似是要做一个发力的动作,但被有防备的他提前做了个沉胯坠膝,以下沉重心的防摔动作完美破解了几乎要成形的过胸摔,并扯住这边手腕抡起来就给扔了出去。
后者被狼狈的摔了第二次,但不仅没有气馁的意思,反而脸上洋溢着计谋得逞的快意。
这家伙也不傻,知道可能项骜是借着厮打的机会把手榴弹挂自己身上了,他的打算是拽下来拿在手中,当着面来一个硬吃全部爆炸伤害还无所谓的表演,在干掉之前先彻底摧垮这边的心理,因为那样会比较有快感。
如果不顺利还没拿到弹体便提前炸了,那也扛得住,依然不在乎。
所以等此人将手榴弹取下放到身前时,心里想的是“愚蠢的人类,给我看好了。”
结果下一秒爆炸声骤起,只是和其预想的不一样,炸开迸发出来的并不是向着360度无死角扩散的能量,而是一道亮度极高的闪光,直奔自己脑门。
超过米每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在对面项骜的视角看来,便是锥心药罩化作金属射流从弹体顶部窜出,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眉心稍上位置,并从后脑相对应的点钻出,在上面开了一个直径三厘米,前后贯通的大洞。
随后僵硬的尸体带着额前一缕青烟重重的衰摔落在尘埃之中。
但这边不敢大意,赶紧给手枪换弹朝着那里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脑袋给打个大窟窿还能愈合复活的逆天现象,以及此人确实没了生命体征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要说就这么给他撂这儿,仍然不放心,最后怎么办呢?再拿一枚手榴弹出来,不过这次没有使用破甲模式,就是正常的起爆,只是在起爆前给塞这货嘴里了,拉个保险环跑开等着一声巨响过后,再看整个头都给炸没了,只剩下小半截脖子时,才总算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想的是看来外表轰不动,从内部下手还是可以的。
扭头再看,发现最初看到的那里“发功”的两个家伙还在原地,动作也没变。
不过项骜没有先去理会这俩,而是赶紧回头查看卢珊珊。
后者经过这么一阵时间总算缓过来了点,眼下正坐起身子靠在一侧的洞壁上,但胳膊依然如故,和面条一样耷拉在左右两侧,稍微碰到地面便是一阵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很高兴看到过来的是你而不是他。”
“那是,要是过来的是他说明我已经死了,而你也要紧随其后。”
“看来我没白给你介绍双模式手榴弹,能让你完成绝境反杀也是物有所值了,而且我估计这也是它被发明出来之后迄今为止获得的最高战果。”
而这三个都是复活的二十多‘维尔坎’中的一员,和你交手又被你击毙的那个,看起来是专门守在这里防止有人摸进来偷袭另外两个的。
但没想到一个拥有超能力的堂堂远古智慧物种,竟没打过你这个凡人。”
卢珊珊说完这话忽的自觉很不妥,遂接着道:
“不对,你只是看起来像个凡人而已,但肯定不是。”
“先别说这个了,我得下去把下面那俩也弄死,他妈的气死老子了,刚才被爆头的那货你也看到了,差点给我打成零散的,这事不考虑艾洛蒂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项骜在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且周围也相对安全后便扔下这话动身继续前进。
但并没有气势汹汹的直接下去,因为还得防止有残余的伏兵,所以这段不长的路走的很小心,一直到跟前都没遇到什么危险后,这才还是手榴弹伺候——两枚一人一枚全给塞衣服里了。
片刻后,两个无法分神的“维尔坎”全部坐上了“土飞机”,他们没有挡路的那个如此强大的肉身,于是只是在外面炸,也和炸普通人没有区别,当场就给崩成了一堆碎的。
第377章 恐怖谷效应
当然,如果是常见的制式型号,不管是鹅卵形还是长柄形都不可能达到此等效果,但tvCs的可以,因为这是罐状形,里面塞的还是足足300克黑索金,等效威力接近一斤tnt,那贴在身上炸没有不四分五裂的道理。
所以这俩家伙的身体碎片,靠近爆点附近的已经成了血末,无法变态,即便远一些的也每一块最多和烟盒差不多大,再大点的就很难找了。
做完这个,确认洞内已知的敌对人员均已消灭再去寻找艾洛蒂。
只是结果并不理想,把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未见她的踪影。
项骜的第一直觉是这姑娘被转移走了。
恼火之际原本有心把周围的设备什么的都给烧了,但一想这些东西大概率有不菲的研究价值,其中还可能藏着艾洛蒂下一个落脚点在哪里的线索,便最终没有动手,只是在一个挂着红色十字标志的医疗间里翻出了一些器材和药才原路返回。
器材是固定骨折用的手臂托带,给卢珊珊一边一个都安上,虽然她没骨折,但眼前的症状并不好到哪里去。
而药物则是止疼的,口服两粒强效的下去不消多时来自双肩的剧痛就如退潮一般消下去了十之八九。
等两人走出洞口时,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并且还和四眼仔、大师傅、神棍碰了个正着。
两边这么一碰面才想起一个事情来,之前跟着一起进洞的“金狮”跑哪儿去了?
“我一直在开路,只知道卢珊珊在身边,没注意他。”项骜道。
“我跟着你跑,但他好像压根就没进来......”
“不会是死外面了吧?”大师傅道。
“得赶紧找找,千万别也是被掳走了。”
而等打扫战场的时候才发现,“金狮”正昏死在一棵树下,看样子是胸口中弹但没死,因为四级防弹插板以自身破碎为代价挡住了一枚8.6x70毫米弹丸的远距离射击,不过虽是如此却也因为强力震荡使人深度昏迷了。
一番抢救又给救的活了过来这自不用说,只说坐在之后赶来的援军携带的医疗直升机机舱里,卢珊珊道:
“估计他是跟着跑但半路还被外面‘神墟’的狙击手给一枪撂倒了,咱俩光顾着闯洞也没发现。”
“嗯。艾洛蒂的情况有进展了吗?”项骜对这厮的死活并不关心而是问道。
“你别着急,所有设备、资料都被我们接手了,如果有发现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的,其他方向也都在发力。
不过真的要谢谢你,不仅是击败了那个差点杀死你我的‘维尔坎’,还有另外两个,如果不是你在最后时刻将两人干掉,那外面的局面是必输无疑的。
他们一个差点利用生物信号让所有队员神经痛觉过载而死,一个在重新集结灵力后险些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夜巡人’杀死,但你都赶在这一切发生前将其阻止了。”
“这用不着谢,因为换了谁也都会这么做。”
“会是一码事,能又是另一码事;我不认为找别人来还办得到。”
“反正一切都不晚,挺好。”
卢珊珊应了一声,随后另起话头道:
“你不对你这次的对手感兴趣吗?”
“当然,我想了解他们,不过没有渠道。”
“我刚得到了一些消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
“洗耳恭听。”
“从哪说起呢...先问你个问题吧——你有没有发现所有‘维尔坎’的长相都很奇怪?”
“早发现了,第一次在19区遭遇时就感觉不对,怎么了?”
“是不是看着别扭,看多了会感觉有点恐怖,或者说是瘆人?”
“别扭的确是别扭,但恐怖和瘆人说不上,说句实在的,这俩感觉我目前还从未体验过,妖魔鬼怪我见过的不少,至今还没有能吓到我的,向来只有它们怕我的份儿,没有我怕它们的可能。”
“别人这么说大概是在吹牛,但你这么说我百分百相信。”
“谢谢。然后呢?”
“这其实是一种‘恐怖谷效应’,这个你知道吧?”
“当然,和人类高度相似却又有明显不同的生物、东西都会引起观者的本能不适,当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就会是你说的恐怖感。”
“那你知道人类为什么对与自己像但又不完全一样的存在时会有如此反应吗?”
项骜想了想,想到了一个自己以前上学时看闲书看到的一种假说,遂道:
“好像是说在远古时期,人类刚刚从直立人进化成智人那会儿,遭遇过一种很可怕的对手,这对手也双手双脚有鼻子有眼,但相貌诡异,能通过外表迅速识别出来,但又很危险,经过十多万年的斗争,导致人类对于这种生物的印象随着进化刻进了基因里,于是再见到类似的东西时就会唤醒藏在身体深处的预警,即那种不适感和恐惧感。
就好比为什么大多数会在雨天睡觉睡得更香一样,因为远古时期雨天意味的是野兽不会出来捕猎,因为气味被水流冲刷难以追踪猎物,而原始人在总结出这个规律后便知道只要下雨那就不用担心被野兽偷袭,因此睡得要比平时安心;然后久而久之,基因将其形成了本能记录了下来并传承一直留到了现在。
而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认为这种像人又不是人玩意儿说的是尼安德特人,毕竟这俩物种相爱相杀了这么久,但听你的意思,这其实指的是‘维尔坎’?
也就是会说,‘恐怖谷效应’和需要人类进化出超能力来对抗的强大敌人,是同一个?”
卢珊珊未说话前先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才道:
“没错,你的分析和联想没有偏差,都是我想告诉你的。”
“好吧;对了,之前说智人和尼安德特人曾联手共同对抗‘维尔坎’,那前者有了超能力,后者呢?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有的,但尼人在这方面远没有智人丰富,大部分都是辅助性质的功能,因为他们的身体更强壮,智商更高,也更凶狠残忍。
当然,智商更高是通过平均脑容量更大得出的粗略结论,如果细分起来的话和智人其实是各有千秋的。
他们的视觉细胞发达,拥有好的多的视力,并且动手能力和计算能力也都要强上一个档次,能够制造比同时期智人复杂的多、精致的多的工具。
并且在中后期尼人还发展出了以10-30个个体的小型部落,内部分工非常明确,协作能力超强。
很像那种家族式的作坊,是当时来说是一种很先进的生产方式。
所以和刻板印象不同的是,这个人种在当年的大战中并不是靠着身体优势横冲直撞,而是靠着先进的武器,用器具对抗‘维尔坎’的威胁,反而是智人在用同样的能力和后者对线。
比如尼人着名的‘莫斯特’文化,里面便存在很多在现在看来都有些匪夷所思的发明;以我自己的理解,很有些维多利亚时代那些科学怪人巧夺天工但性价比并不好的奇异发明的意思。
总结一下大概就是智人用超能力和人数多,尼人靠装备犀利和肉体强壮,背靠背一起击败了‘维尔坎’。
但‘维尔坎’彻底完蛋后,尼人因为繁殖能力和组织能力比智人差了很多,在之后的竞争中也被淘汰了。
毕竟智人到后期已经发展出了城市的概念,以及上万人的聚居群体,远不是单个部落仍维持着几十人规模的尼人能比的。
包括有不少研究发现他们负责认知的大脑区域明显较小,这意味着抽象、想象力、长期规划能力,以及语言能力都是短板,所以在很多报告中这也成了尼人败北的一个重要因素。
比如在同一阶段的两个人种,智人已经出现了艺术品等非实用性创造,这是想象力开始萌芽并具备抽象思维的最重要证明,但尼人却没有,‘莫斯特’文化虽然发达,可所有的产物都是基于现实需求而制造的,这看似是实用主义,却为日后的衰亡埋下了伏笔。
我记得有一位人类学家说过,大意是智人在每个方面都不是‘人属’动物中最顶尖的,但却是最均衡的,同时拥有一个别的同类都没有绝活儿,那就是能够相信尚未亲眼看见过的事物;那有了这个,形成社会的乃至政权的基础便有了,往后还会衍生出信仰、原则、品德等一系列至关重要的、属于精神层次的东西。
而这个绝活儿归根结底,还是想象力的产物。
呃...不好意思,有点说跑题了,只是每次提到这对‘人属’中的佼佼者,便免不了想要对比一下优劣和影响历史走向的因素。”卢珊珊道。
“不算跑题,最多算‘延伸阅读’吧。并且基于抽象思维不足而导致成为智人手下败将的猜测我很同意。
爱因斯坦曾经说过,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因为知识是有限的,想象力却是无限的,并且想象力还可以创造新的知识。
而人和野兽最大的区别便是人拥有想象力。
所以要这么说的话,尼人输得不冤,如果地球让他们说了算,那文明肯定达不到现在的高度,说不定连国家这个组织形式都未诞生,科技也停留在手工业的层次。
尤其作为一个华人,但凡读过点近代史,都会深刻体会只专精于所谓‘有用的’,而放弃对未知的纯粹探索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项骜道。
对面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这边则接着说:
“这些如果发表出去那一定会是个重大的学术发现。”
“是啊,不过牵扯到一些敏感问题,所以五十年内是不用考虑了。”
他“嗯”了一声表示了解,然后道:
“除了刚才关于‘恐怖谷’的那个,你得到的新消息里还有别的吗?”
“还有那三个家伙的特异功能原理。”
“说说看。”
第378章 原理
“那个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的,他的肌肉密度和心脏功率其实并无特殊之处,但这家伙的体内存在一种类似电鳗的放电细胞,广泛分布于各大肌群之内,占比超过了总量的10%,而在发力时,这些细胞会在脑皮层协调下发出精准的微电流,然后刺激所有相关肌肉,让它们产生远胜单凭神经传导时的收缩效率。
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人类对自身肌肉的利用率其实并不比大脑高多少,比如因为信号衰减只有30%左右,所以哪怕谁能用到一半谁就是所谓的‘天生神力’了,我记得有个力量举选手才67公斤左右,但能完成超过200公斤的卧推,已经是三倍体重多了,而给我讲解此事的技术员便提到了这个例子,并用它作为肌肉利用率的典范,并推测此人的利用率估计在40%-45%左右。
而被你炸死的这个,在某些状态下是可以接近百分之百的,即便条件不够也能维持在95%左右,再配合90公斤的体重,他发全力时可以轻易挪动数吨重的物体,或者打出几千公斤的重击。
对了,因为这种发电细胞既能刺激慢肌纤维也能刺激快肌纤维也能,这意味着此人的绝对力量、爆发力量、耐力力量都是最顶级的。
当然,每次这样发力后也消耗巨大,因此他的食量非常惊人。
还有,骨骼为了能承受这样强大的反作用力,其构成和人类也是不一样的,经过解剖切割发现,内部是一种纳米碳管网络,类似于金刚石的结构,这种东西强度超过均制钢50倍,根本不是人骨那种羟基磷灰石晶体能比的。
然后肌纤维能在做功中不被撕裂,也有不同之处,它们在显微镜下呈现出一种螺旋形超晶格的样子,比号人造蛛丝这种以坚韧着称的材料还要强。
也正是因为如此,子弹才对他的体表杀伤力如此之弱,那些骨骼那些皮肉,弹丸打在上面比打在坦克炮塔上还要无力。
当时多用途手榴弹在破甲模式下能击穿他也得亏装药量够足,曾经在试验场上穿透过400毫米的复合装甲,不然威力小一点的弹药即便是破甲类型也依然奈何不了他。
像刚刚的试验中用40毫米破甲榴弹直接命中脑门,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个浅坑,离着贯穿还差得远,更不用说是打到前后通透。
那有这么多不凡的地方,也都是拜相应的特殊基因带来的超常发育所赐。
倒是你,被这么个怪物摔来打去几个来回居然没有被打趴下,特别是那种快到带出残影的攻势,你竟能闪开其中大半,要不是核实过你的身份,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也是个‘维尔坎’了。”卢珊珊道。
项骜听罢最后一句抹了把鼻子挑着眉毛笑道:
“有我这么帅的‘维尔坎’吗?”
“的确,你是非常帅,那些丑东西比不了。”
“哎哎,我随口一说,我长啥样我心里有数,和‘帅’字”是不沾边的,你就别借坡下驴乱夸我了。”
“不,你真的很帅,特别有男人味儿。”
卢珊珊说着歪过头来用一种欣赏中又带着点说不定道不明感觉的眼神看着这边,后者见状立马岔开话题:
“这才是真正的跑题了好吗?赶紧说另外两个吧。”
对面姑娘也不纠结于这个,闻言遂另起话头道:
“洞内坐着搞事情的两个里,用生物信号压制住‘夜巡人’的那个,虽然手段类似但原理完全不同。
后者是靠‘松果体’这个说过了,而前者用的是一种很特殊的机制,你可能没注意到,他的部分脊柱横突是露在外面的。”
“脊柱横突露在外面?什么意思?像棘龙那样背部有生长在外的骨质增生?”
“是不是增生我不知道,但他的脊柱直径,是正常人类的三倍多,非常粗,比牛脊还粗,然后横突也特别高大,但肌肉厚度和躯干尺寸没有显着增加,所以最高点的那一排会突破皮肉限制长出来3-5厘米左右。
而暴露在外的部分,从功能上有点类似于天线和雷达的结合体。
它能向空中发送自己信号也能搜索其它信号,并攻击想要攻击的,不管是实施拦截还是黑入。
实现这一功能的来源则在体内,其体内会分泌一种顺着脊髓液运送至横突末端的物质,这种物质在骨骼内部流转,当渗出暴露在外面后和氧气稍一接触就会产生不算强烈但持续且稳定的化学反应。
反应释放的不是一般的能量,正是我刚才说的信号,和‘夜巡人’的‘松果体’一样的生物信号。
在侵入目标大脑后会造成脑细胞异常振动,直接后果便是极其剧烈的头痛,还能引发癫痫致人死地,非常适合制造群死群伤,属于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而后者在对抗中落败,有一个直接原因是传输模式上对方的优势太大。”卢珊珊道。
“比如?”
“他在搜索到攻击目标后能以一种类似量子跃迁的方式直接把信号发送过去,中间完全零延迟、零损耗,但‘夜巡人’做不到,他要先发送给‘快链’,再用‘快链’发送给地球同步卫星,最后再由卫星返回地面,中间8万多公里的路程和三道反复,还得突破有电离层闪烁的干扰,一套下来会损失掉至少四成的功率,这时候和百分百发挥的这家伙碰上,你说哪有不败之理?或者说,在劣势巨大之下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易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中继卫星投射是为了全球覆盖,这次行动距离这么近为什么还用?如果省掉这一环直接发力不就没有8万多公里和电离层的阻碍了?会不会好一点?”项骜道。
卢珊珊却摇摇头回:
“这个怪我没一开始就给你说,洞内被对方设置了屏蔽装置,算是一种利用了外露横突部分原理研制的设备吧,有此物在,360度保护无死角,‘松果体’的信号进不来也就无法发挥作用,但有一个漏洞被发现了,就是在正上方。
确切的讲也不能说是漏洞,而是这里的防御最薄弱,是可以强行突破的。
你了解弹道学便肯定知道直射火力做不到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用从天而降的攻顶绕开?”
“懂了,在水平角度或更低时‘夜巡人’打不到那个薄弱点,但用卫星后信号时垂直下来的,所以能够直击此处,对不对?”
“嗯。”
“那突破了防御恐怕又得把所剩不多的功率再消耗一部分,等到交手时还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如此一来的确如你所说,实力减半下还大战了一场,不容易。”
“第三个还在研究,我只看到了一个最初步的结论,未来估计还会有较大的调整;其实如果你当时没用手榴弹还是用的枪,详细报告这会儿估计已经出来了。”
项骜一笑,道:
“我知道了,是我给炸的太碎了是吧?怪我,该用枪爆头的。”
“其实也不怪,你当时刚打败那个刀枪不入的怪胎,之后碰到他的同类,即便知道不是一个类型也不敢大意对不对?所以用最保险的方式将其杀死,我很理解。”
“这的确是我当时的心态,不过tvCs也的医疗技术也是够牛逼的,都碎成那样了你们还能给拼起来用这么短的时间研究出这么多东西。”
“好说,我们有专用的家伙什而已,不过不是自己研制的,没那个能耐,是和其它组织合作换来的,那个组织便是我之前讲过的真正强大的那种。”
“这种事多问没好处,我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你说的最初结论是什么,这个我想了解了解。
听神棍说,给废铜烂铁注入‘炁’,驱使其战斗的也是此人,那这本事说实在的非常高级。
然后你还说你能看到别人身上的‘炁’,先给我说说这是个啥吧。”
“以你的学识不应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有这么回事,但看到的解释都太玄乎了,没有一个直白严谨的说法,但和你聊了这么多,知道你以及整个tvCs的风格,所以想问问,看看能不能得到不同于以往的答案。”
“反正也是一种能量,如果套用玄门的理论来解释,更是一种很稀有珍贵的能量,比如一个人一个动物想修炼得到,就得练这个东西,当积攒到一定程度后,还会固化凝结,能让拥有者受益无穷。
不过能够凝结的‘炁’,前面还得加一个字,叫‘精炁’,就是纯度更高的意思,在普通的基础上又经过层层砺炼得来。
幸亏这家伙调动的不是‘精炁’而只是‘炁’,不然对付起来难度可要比现有天壤之别都不止。
而问题的关键是他如何获得这种能量的,这也是初步结论里的重点。
那座山从功能上讲其实可以看做是一个大鼎,是被长期经营改造的结果。
作用无二,专门吸取、炼化、提纯各种附近‘散能’,最终得到的产物便是‘炁’。
而选址也很重要,要能量密度高的地方才行,风水绝佳的高山大川比如龙脉是最好的,大型河流的源头也是首选,但不管是哪里,都得是人口稀少的所在,因为稠密的地方能量会被人群活动消耗掉。
难怪修行人都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呢。
只是制作它的那人水平还不够高,导致性能比较有限,无法更进一步得到‘精炁’。
根据缴获的图纸来看,这里还是个颇具规模的能源设施,所产的‘炁’会被用到很多地方,作为取代化石燃料的动力。
所以让我们担心的一个地方也出现了:‘神墟’是否利用这种能源制造了更多更强大的武器?
废铜烂铁不过是应急的产物已经很难缠了,如果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难说得是什么样。”卢珊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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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能源、杀伤
“有一点很奇怪,这座山既然是个功能如此之多的场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废旧金属?难不成又当大鼎又当输出节点,还当兼职废品回收?
这和白天去开董事会晚上去卖麻辣烫有啥区别?快赶上相声情节了。”项骜道。
“是这样的,那都是冶金过程中产生的废料,之前没有仔细看,后来化验得知那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金属,结合前面的信息,可以推断出‘神墟’正在大规模生产一种全新材料,用来干什么,跟‘炁’所代表的能源放在一起,是不是很明白了?”
“这是在扩军备战,甚至在研发某些无法以常理揣测重型火力,看来这帮家伙的野心确实是大......
只不过从废料的性能上看,貌似没什么大不了的,机械性能平平无奇的样子。”
“材料学专家的意思是成品和这个区别会非常大,当时他举的例子是铀武器级-235和铀矿的差距,铀矿在没有达到链式反应纯度之前谁知道这玩意儿能干嘛?但达到之后诞生了谁也无法无视的核武器。”
项骜做了个了然的表情并说:
“把肉体和魂魄转化那个就不用说了,神棍当时解释的已经挺清楚,只是我听了关于‘炁’的部分,又有点纳闷既然这家伙具备将物质和能量随意转换的能力,那还要‘炁’干什么?”
“他只能把有生命的物质变成灵力,别的不行,要是任何物质都能转化的话,那我们哪里是对手,这世界格局也早就变了。
而灵力和‘炁’属于两种不同的东西,虽然都被泛称为能量。
具体说来的话前者更类似于电能,而后者更类似于机械能。
就好比电力和汽油是不能互相取代的对吧?当然汽油通过燃烧可以发电,那‘炁’应该也具备通过某种途径变成灵力的能力。
不过‘炁’有一个高级之处就是它能不经中间环节直接应用于物体上并产生做功,那些废铁‘活’过来便是如此。
要是往上浇汽油、通电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从这个角度说灵力好像又没有特点可言了,可‘神墟’依然很重视,我问专家他也解释不了,所以只能说这帮家伙到底是如何划分它们各自应用领域的,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足够的信息。”卢珊珊道。
项骜听到这里却已经想到了答案,只听他道:
“我觉着不难猜。”
“哦?你有什么想法?”
“‘炁’的应用虽然广泛,能直接应用但无法直接杀伤,而灵力可以,所以你用电来比喻不能说不准确但不全面,我觉着可以再加上一条——它也像含能材料,比如炸药。
既可以推进弹丸也可以直接轰击敌人,所以这东西被重视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神墟’将其作为破坏介质。
简而言之,这俩,一个是基础能源,一个是杀伤手段。
想想那俩被击毁的米-24,还有指挥车的样子,就是明摆着的例子了。”
卢珊珊闻言作恍然大悟状,道:
“这个解释好合理,我得记下来给那些专家们说说,肯定能给他们启发!”
“嗯,那样最好。知己知彼的环节结束了,而艾洛蒂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也不能光指望着你们,得去自己调查一下‘神墟’的情况,”
“你没有门路查起来很难得,这样,我这就去问问,有了消息马上通知你。”
说来也巧,话到此处,直升机也降落在了最近的一处tvCs基地中,不过不是出发来的那个,而是一座建在山沟之中的成片设施,从外表看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秘密组织的据点,反而像个与世隔绝的小镇,也许这就是一种有意为之的伪装吧,项骜如是想。
卢珊珊则在迈出机舱后捂着头顶的秀发不被螺旋桨的余风吹散的同时,又回头高喊了一声“等我!”随即便不管这边要回复些什么,起身就走。
时间不大,最多五分钟后,卢珊珊便小跑着又回来了。
“你要的消息有了!”
还没到跟前,这姑娘就迫不及待的说,一副生怕项骜会提前自己走了的样子。
“你着什么急?我又不能跑了。”这边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后才道。
“你一看就是那种脾气很倔,什么事下定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所以要是我说的慢了,你敢说你不会‘单溜’?”
“那先看看tvCs打探到的情况价值怎样吧。”
“我在路上已经瞧过一遍了,估计你会满意的。”
“但愿如此。”
这边说着接过一份文件然后开始看起来,里面的内容不算多但的确很有用。
比如开头第一点便讲到了艾洛蒂和她的照相机,以及这对“神墟”和“维尔坎”的意义。
顺着一路读下去,其余内容也基本都是围绕着这个而展开的,等看完把文件一合,他道: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还能这样,那更有必要在这帮屌毛得逞之前把人救出来了。”
“的确,为了让‘母宗’苏醒,‘神墟’大规模扩充‘炁’的提炼规模,只是距离达到目的还远远不够,于是他们找到了这张图,想按照图中的指引,将能寻至一个叫‘地球之脐’的地方,据说这里天然形成了一条通道,能直达地心,只要在上面建造一处类似这里的‘大鼎’,就能源源不断的提取里面的巨大能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届时不管想要做什么,那都将畅通无阻。
但那张图是一张古图,被一种很奇特的工艺制成,在常人看来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只有用某种具备特殊功能的设备或人才能理清其中思路找到答案。
而艾洛蒂的照相机便是这个设备,从当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台照相机在对准古图多次曝光后,就能够实现这个目标。
原理上这里讲的算是一种猜测,我觉着可以再等等,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眼下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怎么干便足够了。”
卢珊珊指着文件中的那四个字以及一张古图照片说道。
“我一直认为艾洛蒂的照相机功能肯定不止已知的这么简单,不然不可能具备帮助英军打赢一场重要战役的能力,现在看来这个猜测没错,它的真正威力还有待于开发,看来她太奶奶的本事,有不少已经失传了。”项骜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过多提起这些。”
“为什么?”
“因为有关于你这个红颜知己的隐私,不管你们是不是情侣关系,但是不是都会激起你的保护欲?”
“你这什么奇怪的解读角度?和保护欲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知道打不着,不然你也不会说了。”
“我说的原因是我确信你肯定知道,所以现在讲出来也不会泄露什么,如果不是的话,我为什么会毫无铺垫的直接说?”
“你认为我了解是看在tvCs的份上?”
“难道不是吗?”
“的确是,那台照相机里的秘密,我接触之初时咱俩还不认识呢。”
“正常。那现在‘神墟’有了它,肯定在马不停蹄的赶往解读古图的路上,咱们得在半路完成拦截,不然艾洛蒂失去了利用价值,随时会有被灭口的危险,得抓紧行动起来了。”
“如果只是把照相机带过去,人已经被处决了呢?”
“不会的,因为那台机器只有她自己能用,这是家族认证后才有的权利,杀了艾洛蒂,‘神墟’就等于白忙活了。所以,我们要什么时候出发?”
“你别急,马上的事情,不过你真的一点都不累吗?再怎么急也得休息一晚吧,刚刚经过一场大战马上就走,身体恐怕要吃不消。”
“那只能说你太小看我的体能了,如果你累了就在这里歇歇,把我需要的详细情报都给我,再给我提供必要的武器以及一趟便机搭就行。”
“你看你,这不还是要自己走吗?按照上面的安排,新一轮行动是要在12小时后才正式开始的,这期间要做的就是对上次行动的休整。。
但我料到你不会等,所以已经和四眼仔、大师傅、神棍打好招呼了,也向顶头上司打了报告,得到了我们临时组成一支小队,提前行动的准许,而大部队会在之后抵达,说不定还能和咱们前后碰上。”
“既然料到我不会等,为什么还要留我休息一晚?”
“这不心疼你不想让你太累嘛?万一你要是答应了呢?”
看着项骜狐疑的眼神,她又接着道:
“真是这么想的,你别不识好人心啊!”
“信了你了还不行吗,那赶紧的吧。”
接下来第一件事还是搞装备,而这里的武器库比山洞那个更齐全,不过他没有什么变化,主战的家伙什还是minimi-7.62,只是子弹都改了,淘汰了所有钢芯弹,400发基数中300发是钨芯弹,虽然都是专业穿甲弹,但后者的极限穿深比前者高了50%以上。
而另外100发其中50发是穿甲燃烧弹,50发是穿甲曳光弹,总之对硬目标的侵彻能力比上次的配置有了明显提高。
不过这还不算完,相比于在越南扛着mAg一次带5条百发弹链的那回,这次少带了一条可不是为了减轻负重,乃是换成别的了,还是反装甲的利器,属于步兵手中名副其实的狠货——
一种发射100毫米弹药的火箭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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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不止二十几个
而让项骜有些好奇的除了这个少见的口径外,还有就是此物的各处细节也和自己熟知的那些都不符合;作为gCp的一员,全球能数得上的型号都训练过,即便没练过也最起码也了解过,能见到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属实是难得。
不过在了解了一下基本性能后他就毅然选择了将其带上。
“不想了解了解这个不认识的‘筒子’吗?”卢珊珊背着手问。
“看来和tvCs有关?”
“答对了加一分!这的确是我们的产品,不过不是我们研制的,这里没有那个配套产业,所以是提出设计要求后出资委托其它单位研发,再批量采购的。”
“我在山洞那边怎么没发现?”
“那边没有配备,但具体原因我不知道,可能性有很多,你要是在好奇的话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那倒不必了;不过如果对火箭筒有需求的话,到外面采购买现成的有的是可以挑选,为什么还要费劲定制一款?”
“因为能买到的型号都不符合要求,比如m72、rpg-7这种轻型的威力不够,那些112毫米、120毫米的重型的又太笨重,没有两个人协作根本玩不转,但要双人协作了换反坦克导弹难道不香吗?
然后一些口径93毫米前后,威力适中重量也适中的型号又都是一次性的,也不行。
所以tvCs想要的是一种口径中等,威力够用,还能反复装填多次使用的火箭筒。
最后研究了一番,将弹药尺寸定在了100毫米上,正好能同时满足这些要求。
而100毫米的火箭弹,不管是破甲的纵火的温压的还是别的,都能有可观的毁伤力,单人携带持续作战时也不至于因为太重而拖累行动。
只是按照我们的配置,扛着这个的最多再带一条短突击步枪就得了,你居然还扛着全尺寸的通用机枪,然后又背了6发弹,这些加起来得有多重啊?我看的都累你居然走起来还能挂着风。”卢珊珊道。
“也没多重,不到50公斤。”
“我才47公斤呢,你等于背着个大活人在到处跑。”
项骜此时正要重新登机,便就着螺旋桨的噪音朝她在耳朵根下面比划了一个画圈的手势,表示“等会儿再说我现在听不见”,然后一弯腰坐进去了。
同行的另外几人也先后入座,等起飞后大师傅看着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不辞劳苦背着这种“重火力”,便道:
“咱们又不是去攻坚作战,用不着这个吧?”
“但如果又碰到那种子弹打不穿外皮的‘维尔坎’,我可不想再赢得这么辛苦了,得在尽可能远的地方干掉。”
“我知道你说的那玩意儿,可他反应很快速度也很快,你确定火箭弹能准确命中?”
“所以还有这个咯。”
项骜拍了拍专门用于携带火箭弹的装具,并指着其中一枚道。
对面伸着头看了看,在抬脸时已是了然:
“温压弹,你是想用爆轰波覆盖,给他活活震死?”
“对,也不用精确瞄准,在三米内爆开就行,我相信足以把三七墙轰塌的波也一定能粉碎这家伙的内脏。”
“这个想法不错,如果用碎甲弹的原理是不是也可以?”四眼仔问。
“不行,碎甲弹得直接命中才行,但这玩意太难打了,要是能打的上,破甲弹也没问题,可就是为了弥补命中率不足才用面杀伤弹药的。”
“也是,要能打的上那可选的范围就很大了,不必纠结于哪一种。”
“对了,这次去哪儿,我准备洗澡的突然被你们给拉来了,都不知道。”大师傅道。
“去200公里外的一座无名机场,这里长期使用干扰器生成假成像骗过卫星侦查,因此不管是各国的间谍卫星还是民间的商用卫星,能观察地面的都看不到它,扫过去只会得到一片有稀疏植被的荒地画面,但实际上那里不仅有机场,规模还非常的大。
根据情报显示,那里的跑道是4f级别,能够起降起飞重量达到400-600吨级的巨型飞机。
然后艾洛蒂被带到机场后会登上一架不明航空器,飞往一个未知的地点,我猜那里肯定是古图的所在。
但奇怪的是难道不能让图也动起来和相机汇合吗?还是说这张图根本动不了......”
接过话头的是卢珊珊,她在腿上展开一个看着像板砖的厚重军用笔记本电脑说道。
“我草他猴哩,这帮傻逼哪来的这么多钱搞4f机场啊?”还是大师傅道。
“连你都不知道‘神墟’的经济来源?”项骜说。
“嗨,你别看我在tvCs干了挺久了,但以前没和这个组织交过手,所以不太了解。”
“我听说的是他们一直在偷偷出售‘炁’,换句话说‘神墟’是个隐藏的能源巨头。
但没听说去卖灵力,可能对这个管控更严格一些,毕竟是武器。”四眼仔道。
“可也没见着使用这玩意儿的东西啊,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不绝大多数还是烧油的吗?”大师傅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因为有些发电设施和大型平台实际用的是什么和宣传的口径并不统一。
‘神墟’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炁’的能源化,就不可能只停留在理论层面和小规模试验上,必须有大规模且长期的运行来积累经验、数据,好为日后的成熟和提高不断提供改进依据。”卢珊珊道。
“好吧,这么说逻辑上倒是没啥问题,那咱们这次要把它给干死了,岂不是动了很多用‘炁’方的利益?”
“它要动的是全人类的利益,谁要挡在前面谁就是敌人。”
看她说的这么认真,项骜笑道:
“看不出你这么把人类存亡这种宏大命题当使命来做。”
“我只是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已,也可能是在tvCs干的久了,碰到的怪事太多,就养成了一种‘保卫家园’的职业习惯。
你不会又想笑话我中二吧?”
“当然不会,这次我只能说你做的没毛病,与其说这是在职业习惯,更不如说是职业道德,你们干的是将超自然危机扼杀在摇篮里的事业,自然得有这样的思想觉悟;要单纯是为了名利或别的什么才是不对的。。”项骜道。
“那我可得好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为什么?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有,这是你第一次正式的夸我,纪念意义非常重大。”
“我一直很肯定你的。”
“真的?”
“如假包换。”
大师傅看这个话题说完了,才接着问道:
“说起来这用作提炼‘炁’的‘散能’要是用完了可怎么办?对环境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的,但也不用着急,他们用不完的。‘炁’的原材料是可再生能源,以他们当前这个开采水平想要用到枯竭还差得远呢。”卢珊珊道。
长话短说,等直升机抵达无名机场附近,五人一路以最标准的特种部队隐蔽行军模式穿林翻山抵达了眼巴前,项骜趴在一处能够俯视整个跑到并能看到机库和场站楼的位置后也将火箭筒架了起来,并摆好了准备发射的弹药。
先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确定守卫正门的兵力后,道:
“他们料到咱们会来这里,人手很明显的增加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原来就这么多?”同样拿着望远镜在干的四眼仔道。
“你看看岗亭的规格还有后面营房的数量,常驻兵力至少比这少三倍,还有远处的大型联排帐篷是干什么用的?明显是给增派的人手临时住的地方。
而且‘维尔坎’的数量也绝对不止二十几个,有二百个我也不会惊讶的。”
这话说的卢珊珊眨了眨眼,遂问:
“不可能吧?你这么说的依据又是什么?”
“你仔细看看正门,那里有至少一个排的兵力在把守,而在这三十多个人里,保底有三分之一是‘维尔坎’。”
后者将手中镜子的放大倍率调到最高,盯着脸看了半天后恍然道:
“的确是那种似人非人‘恐怖谷’的感觉,不过你怎么扫了一眼就发现了?”
“你既然知道我在法外当兵,就也该知道我是个‘狙杀坦克’纪录的王牌狙击手。
这点观察力还没有,这碗饭我也就不用吃了。”
卢珊珊听罢笑了起来,项骜头也不回的继续一边看一边:
“你笑什么?”
“我笑你平时这么谦虚,突然牛气一把还挺带劲呢。”
“带劲?这都什么虎狼之词...我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表达而已。”
话罢,项骜也观察的差不多了,遂另起话头接着道:
“机场内至少有14支巡逻队,每一个都是9人编制,他们在不同的位置布防,还有一座车库,库房打开了两扇门,我能看到车头,从细节来判断应该是‘大山猫’装甲侦察车,南非的东西,装备一门105毫米高膛压主炮,能当半个坦克用,如果车库里塞的全是这个话,那就至少有12辆,相当于一个装甲连的编制。
然后直升机有4架不过都没有起飞,并且大概都是在检修状态,威胁不大。
具体来说均是挂载了火箭发射巢和舱门机枪的uh-1,这方面他们明显不如你们。
因为从一个空中机动火力的标准出发,米-24可比这个半路出家的型号强多了。
最后机场一面靠山,三面有门,每个门的把手力量都和这里差不多,不过‘维尔坎’的比例少的多,大概只有2-3个,远不似此处的十几个。
而墙壁约有5米左右,顶部的铁丝网通电了,没有哨塔但有安装了多台摄像头的灯柱。
另外,这些‘维尔坎’的类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在山洞里我用手榴弹爆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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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行业机密
“你怎么知道类型的?”
“我们已知的‘维尔坎’里是不是只有这种最适合顶在前面用于作战?”
“对啊。”
“那不是他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在后面利用灵力和炼‘炁’的吧?这俩属于‘技术兵种’,肯定不会当炮灰使;当然也可能是19区外的那种,如果是的话就更危险了。”
“可如果‘神墟’有这么多的话,为什么之前的交战中只出现了一个?”
“因为tvCs的行动是保密的,这是突然袭击产生的效果,趁着他们准备不足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已,现在吃了个亏准备足了,就是这个样子了。
不然难道说你们在出击之前还提前通知对方吗?”
最后一句说的卢珊珊语塞,片刻后她话锋一转道:
“那咱们怎么办?敌我悬殊太大了,我就说等着和大部队一起最好,你偏不。”
“那个快到视线尽头的巨型机库,看见了吗?”
项骜没有回答而是指着远处反问。
“看到了,怎么了?”
“大门内外有大量穿着统一服装,明显是地勤的人员在活动,说明里面有一架大飞机不久之后便会起飞,现在正在做起飞前的检查和准备。
我怀疑艾洛蒂就在上面。假设猜测属实,那你觉着我们还有时间等大部队吗?”
“可...可是这仗你准备怎么打?咱们五个怎么对付拥有重武器还有一帮‘维尔坎’助阵的‘神墟’武装?”
“所以得靠战术了,突破正门的防守不难,但冲进去之后怎么对付集结而来的巡逻队,还有那些‘大山猫’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手里的火力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而我的想法是蹲守在靠外一点的位置,利用地形劫持一辆进入内部的车,然后混进去。
中间最好还能抓个舌头把艾洛蒂的情况问出来,就像在19区里那样。”
“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怎么混过严格的盘查?哪怕劫的是辆卡车,车上一下多出来五个人也不是个小数目,利用什么身份蒙混过关?”卢珊珊道。
随后接话的是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神棍,他道:
“交给我了,把这个带在身上就行。”
手一伸,掌中有不多不少一共五个香囊,每个只比一元硬币略大一点,放到身上哪个位置也不会显得突兀。
“这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卢珊珊问。
“我自己调配的一点小药,闻到的人会无法认清佩戴者的真实面貌,看成某个在记忆中出现过但没有形成长期印象的人物。
这么说吧,你们在守卫的眼里会变成他们曾经见过但早已忘记的人;而且一定是不会引起警觉的,无害的那种,属于浑水摸鱼的必备良品。”
“这么神奇?里面是某种应用了玄门秘法的药剂吗?”
“和玄门有点关系但不大,宽泛点说,在这个领域中有个比较冷门的分支,叫做‘蕴方’,性质和魔法界的‘魔药学’有点像。
但和传统的丹术不同,因为前者的产物均是内服,而‘蕴方’的产物,无一例外都是外用的;而在原理上算是介于丹术和中医之间吧,比中医多了那么点术法,比丹术多了那么点药理。”
“那使用它怎么保证不会影响到自己?”
“问得好,这也是这门学问的核心,搞出有效果的东西不难,难得就是怎么既能伤敌又不损己。
但具体怎么做我不能说,这是行业机密,抱歉抱歉。”
“哎,你这就没劲了啊,我正听的起劲儿呢,你来句机密给搪塞过去了。”大师傅道。
“切,自古玄武不分家,我要说了别人未必能听懂但你肯定立马明白,虽然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但也得有点隐私对不对?好比我要你把‘金砂掌’的秘籍给我,你肯定也不乐意吧?”
“啧,那以后有机会我和你换还不行吗?我教你一种你也教我一种。”
“那是后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两人说到这里,不远处便有了车子行驶的声音,听那发动机的沉闷运转,还是台柴油动力的大车。
项骜遂打断对话摆了一下头表示得行动了,待他压低身子跃出隐蔽位,其余四人便紧随其后。
要抵达的位置就在不远处,而地方不是乱选的,因为这里和正门形成了一个拐角,在此处下手不会被后者发现的同时还距离最近。
这边将10毫米版m1911拿出来,枪口上早已安装了一根粗壮的消音器,然后对准轮胎就是一枪。
“噗呲”一声,钝头的弹丸在上面撕裂出一条前后贯穿的大口子,里面的气不到两秒就放完了。
感觉到不对劲的司机赶紧刹车准备下来查看。
结果刚绕过来,第二发子弹也出来了,直中太阳穴。
中枪者连抖都没抖一下,像门板一样硬挺挺的摔在地上死了个透。
“就是现在!”项骜低声但有力对身边说道,然后依然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下去。
十多米高至少相当于三四层楼的那么一段陡坡,他三窜两纵便到了底部站在了车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等另外四人跟过来时,这边已经手脚麻利的把司机尸体给处理好了:藏在了路旁的一丛茂密灌木里,还顺道用浮土掩埋了地上的血迹。
“哥几个搭把手,帮我把轮胎换下来。”项骜道。
大师傅力气是这余者中最大的,所以当仁不让跑到后面将备用胎拿了下来,四眼仔则去取千斤顶和十字套筒扳手,三个人嘁哩喀喳一顿操作,像一阵旋风一样就给换好了。
然后他坐在驾驶位上,副驾驶是卢珊珊,另外的并排坐进了车头第二排。
重新启动,拐了个弯便到了正门,而盘查果然是出奇的严格,不过好在模式比较单一,只是针对证件的,那脸都认不出来这个自然也不行,所以用了两三分钟,一项一项的核对清楚了,开闸放人。
等车子一路开进了机场腹地,卢珊珊才道:
“没想到这么容易!”
“怎么样?我的‘小药’还是挺管用的吧?”
“必须的,我回去给你记上一功。”
项骜则一路不予,只是眼观六路的匀速向着机库方向驶去,但在快到时被拦住了。
一个负责任模样的“神墟”成员站在下面敲了敲车玻璃,并道:
“运食材的车来这里干什么?赶紧走开,厨房在那边。”
他指了一下相反的方向道。
这时候四人才意识到这里装的居然是满满一车肉菜蛋奶。
如果这是在平时,这边大概会绕个圈子再想办法,总之不会轻易的打草惊蛇,但现在不行,因为抬头便看到机库大门打开了,一架巨型航空器已蓄势待发,准备被移到外面,看起来起飞近在眼前。
没有时间再慢慢来,所以项骜连回应都懒得回,左手仍然放在方向盘上,右手抽枪对着车外就是一下。
拦路的这个被当场爆头,尸体尚未完全落地时,发动机全速轰鸣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油门被踩到了底,卡车猛的往前一窜然后全速朝着机库狂奔过去。
不过这么干暴露是肯定要暴露了,毕竟拦路的不止这一个人,他还有手下,这些看到自己的头儿莫名被打死了,肇事者还一路疯跑,当即在对讲机中报告了此事,因此在菜车开出去不到一百米后,整个机场警报大作,原本分散在各处的巡逻队去迅速集结在一起从后面兜着屁股便追了上来。
这帮人坐上用于代步的“滚雷沙漠”突击车,一边开火一边加速,不消多时已经逼近到了弹丸飞过来将后视镜打爆的距离。
好在这会儿也抵达机库跟前,项骜猛打方向让车身突然来了个神龙摆尾,横在了面前,与此同时一声“趴下”出口,一个黑洞洞的大家伙也探了出来,那是那具100毫米火箭筒。
一下秒,火箭弹飞射而出。
而那句“趴下”是给副驾驶上的卢珊珊说的,因为如果不闪开被筒尾的尾焰喷个正着那整张脸的脸皮都得飞出去是一点不带夸张的。
后者明白其中利害,迅速伏身卧在了中间的手箱上。
等感到头顶有一股热流飞驰而过时,弹头也命中了追的最靠前的一辆突击车,因为重量太轻,爆炸直接将其掀的四轮离地,车身从空中转了半个圈以车顶着地的方式拍在了跑道上。
而简易的结构架不住这等剧烈冲击全瘪了,直接导致里面加上司机一个六个武装人员全部摔了个脑浆迸裂。
造成这种结果和“滚雷沙漠”连车门都没有,整个框架就是一堆无缝钢管焊接在一起的“极简”设计自然有关,而这么搞有利于机动性和降低生产成本,但安全性便也没了保证。
项骜不去管爆炸余波拂在脸上吹的一阵皮疼,撒手扔下火箭筒,双手操起早已准备好的机枪就开始对外扫射,不过这可不是瞎打,他不打人专打车,并且全都朝着发动机上招呼。
7.62毫米的全威力钨芯弹能轻而易举前后对穿“沙漠滚雷”的动力系统,所以只需两三发甚至一发就能把一辆打停,一通长点射出去,竟将追击至此的十余辆全给打到趴窝。
趁着对方车载乘员纷纷下来四散寻找掩体时,这边也跳下了驾驶室,并对身边说:
“不要恋战,往机库里冲!”
与这话一起出口的是两枚烟雾弹,罐体滚在地上前面突出的口中冒出一股股浓到似乎要化为实质的蓝黑色烟雾,把追兵的视线全部暂时遮住了。
不过这是在室外,不比之前和“黑龙角”交手时的地下室,所以烟来的快去的也快,想不被从背后射死就必须得跑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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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阻击战
但正所谓冤家路窄,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那里先跑出来一群人,显然是负责保护这架巨型航空器的力量,而之所以说是冤家,是因为这一帮至少十多个,全都是“维尔坎”,还是把技能点都用在身体素质上的那种。
“项骜,他们来了!”卢珊珊喊道。
“等的就是他们!都给老子死!”
这边左臂一拨将机枪甩到了背后,右手一抄将一起带下来还重新装好弹药的火箭筒给拿到了前面,然后稍稍转动方向卸掉前冲的惯性,转即将后者扛起来扣动扳机。
电光火石之后,火箭弹贴着安全起爆距离炸开,爆轰扩散的瞬间将半径20米内的所有人全部掀翻。
其中10米左右的没有再动弹的了,只有躺在地上慢慢的从各个孔窍里流出血来,再往外的稍微好一点,但也是暂时死不了,却无法站立了,趴在那里做着一些无意义的挣扎动作。
项骜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不过还来不及高兴,因为这一下击倒了这批“维尔坎”的八成左右,还有站在最后面的一小撮位于爆轰波的杀伤范围之外。
其实如果是普通人类也足够击倒了,可它们不是;这帮家伙凭着强横的身体只是止住脚步起臂挡了一下面门,等力道彻底散尽时便举枪要打。
只是一步慢步步慢,双方遭遇伊始这边仗着手快先发制人,现在它们想要反击了,却又被前者捷足先登,只见项骜从腰后一摸,甩出一枚手榴弹扔到了对面头顶,然后“砰”的一声炸开。
不过没有火光和冲击波,只有一股半流体的物质从中飞溅而出,因为高度这些物质全洒在了正下方几个“维尔坎”的身上,这边则喊道:
“都离远点!绕开跑!”
众人纷纷照做,而遭泼了个满头满脸的“维尔坎”们拨打片刻后还想恢复射击动作,却没有机会了,因为全都双膝跪地捂着脖子一阵痛苦干咳,然后又用力抓扯胸口衣服,接着“哇哇”的吐个不停,并且是很少见的喷射性呕吐,胆汁连着胃液如呲水枪一样顺着喉咙窜到了地上,激起了点点水花。
那痛苦难当的模样非常吓人,看的还在好奇扭头的卢珊珊咋舌不已,等她反应过来正回脸时对方已经全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给他们扔了什么?!”女人惊问道。
“化学手榴弹,里面装的是液态神经毒剂,我不知道型号,但看症状估计是vx-2,毒性和渗透力都比一代增强了很多,我估摸着这些货会怕在这个,果然没猜错。”
“化武?!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
“这位女士,你要不听一听你在说些什么?而且vx-2难道是我手搓出来的吗?那是tvCs武器库里就有我才能拿的好吗!”
“好吧...那为什么你会断定这种‘维尔坎’会怕毒气?”
“他们身体机能强就意味着循环快、代谢快,这种人中毒后反而后果更严重,因为会更快速的把毒素运往全身造成不可逆的破坏。
除非能快到直接把毒素排出去的程度,但这些家伙还达不到。
然后液态神经毒剂都是沾染类的,可以通过接触中毒,不用必须吸入肺里。
我开始还担心他们的皮肤能抵挡子弹,毒液是否可以突破的事情,但想到哪怕是为了散热也不可能把毛孔给进化没了,那毛孔就是最好的突破点。
行了,到地方了,咱们得安排一下,不能一股脑全进去。”
项骜看了身后一眼汹汹而至的追兵,遂说了最后这句。
“你有什么安排?”大师傅道。
“还是和上次一样,如何?”
“你是说我们在外面,你俩去里面?”
“对,得辛苦三位一下了,不求杀敌几个,只要能为我俩争取点时间就行,在门口尽量拖住追兵的攻势。”
“我没问题,你们呢?”大师傅问身边两人。
“我也没问题。”四眼仔道。
“干就完了。”神棍道。
确定了安排,项骜又把火箭筒和配套弹药留下了,并说:
“相比于我,现在你们更需要这个,那些‘大山猫’要小心,车顶装机枪的‘沙漠滚雷’也要小心,记得优先打掉它们!”
“你就放心吧,绝对让你满意!”大师傅道。
随后五个人迅速分成两拨施展手段;还是先说外面,最先找好射击位的是四眼仔,他趴在重型牵引车一侧,在厚重的车头拐角处只露出小半个脑袋和一个枪口,随即发挥测距特长配合对手中枪械的熟悉,开始如打靶一样连续将向这边奔袭的“神墟”武装人员击倒,并通过精确的长点射击毙“沙漠滚雷”的驾驶员或摧毁前轮,导致车辆在高速运转下突然失控而翻车。
不过打了将将三分钟,一枚炮弹呼啸而至,虽然打的偏了点但还是命中了牵引车,将车头炸飞了一大块,驾驶室毁了个一塌糊涂。
热浪和飞舞的金属碎片让他不得不暂停了开火,等甩甩脑袋往远处看去时,便看到“大山猫”果然出动了,而唯一的好消息是它们估计是大部分都处于检修状态,所以冲过来参战的远没有达到总数,只有三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三门105毫米直射火炮也是极其要命的,意味着这个区区三人的防线,要每个人平摊一门,并被其中一辆盯住了追着打。
而大师傅见状就当仁不让的充当了100毫米大筒子的射手。
项骜一共留下四发火箭弹,去掉使用了的一枚破甲弹,一枚温压弹,眼下还剩这两种弹药各两枚。
面对载具的强势攻击,破甲的自然被优先装入,然后以卧姿射击的动作瞄准其中一辆一发入魂。
作为一种可以正面击穿第三代主战坦克车体正面的大口径火箭筒,“大山猫”这样的轻型装甲车辆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因此金属射流从车头钻进去在内部大杀四方后余力仍能再从车尾钻出来把高强度的水泥地面打出一个坑来。
而所经过的路径中就包括存放105毫米炮弹的弹药架,被引爆之下登时化作了一个超级礼花。
和坦克的弹药殉爆不同,坦克因为装甲厚重,内爆即便惨烈但大多数能量也都用在了撑开结构连接上,因此常常出现炮塔飞了车体留在原地,但还能大致分辨出两者各是什么的现象。
可“大山猫”的装甲只能够在100米外防御14.5毫米穿甲燃烧弹,物理厚度、强度都远不如坦克却在肚子里炸了一堆不比坦克主炮配套弹药差的炮弹,那结果就是直接给轰成了一地燃烧着的破碎铁片,一点点“生前”的特征都看不出来了。
“过瘾!”大师傅见状兴奋道,同时也将第二枚破甲弹装了进去,端起来又是一下,这次打的稍微有点偏,不过仍从车头一侧穿入,接着斜行向上从车顶穿出,虽没引爆弹药架,却把炮塔里面的三个人即车长、炮手、装填手全给打死了,并摧毁了内部的操作设备,让这一辆没有被彻底机会却也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驾驶员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一看这形势也不玩了,一脚刹车停住,再打开头顶舱门跳下去准备跑路。
只是这人有点倒霉,没跑出去两步被两发子弹命中后背倒地身亡,而开枪的正是恢复射击的四眼仔。
“没有破甲弹了,还有一辆,怎么搞?!”大师傅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不还有两枚温压弹吗?行不行的先招呼上去试试再说!”
“也对!管他娘的,打了再说!”
第二次装好弹药,准备开火,不过最后这辆经过前面两辆完蛋的教训,更换了触爆榴弹改为空爆榴弹,在前者尚未瞄准之前先行打出。
这枚炮弹在他和四眼仔之间头顶2米左右处炸开,不出意外的话二人必死无疑。
但大师傅在看到那黑洞洞的炮口指过来时似是心有所感知道这次凶险,竟放弃了射击,并撇下火箭筒从卧姿爬了起来,同时深吸一口气做了个扎马步的姿势,将全身气血都调动到极限,把铁布衫的潜力拉到了顶。
他做完这些的瞬间,一颗飞射而至的光球崩裂,破片、热浪、冲击波瞬间将附近数百平米的范围席卷了一遍。
因为这个人站在这里,原本应该能打到四眼仔的那部分竟被大师傅似突然立起的一面墙一样的身体给挡去了绝大半,剩余没有挡住的一小部分则都打在了无关紧要之处,没造成什么威胁。
四眼仔此时顾不上剧烈的耳鸣和内脏的钝痛,喊道:
“卖艺的!!”
连续喊了三声,前面站着的身躯微微扭过头来,上半身的衣服、防弹插板都被炸的不知所踪了,只剩下几条破布还挂在那里,裸露在外的皮肤也都黑如锅底,而两只眼睛、鼻孔、嘴角,还有耳朵都在淌血,眼白也完全被红色所占据。
大师傅就这么浑身冒烟的定定看了四眼仔几秒钟,一张嘴先流出一口血来,然后才用有些含糊的声音道:
“操,老子顶住了。”
话罢,人往后一撅,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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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神魔瞳
对面的唯一反应就是不顾越来越密集的弹雨,将他给拖到了自己这里,检查了一下还有比较稳定的气息,呼吸脉搏都在只是晕过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等再端起枪回到原位时,“神墟”武装的攻击阵型已经完成,摆脱了起初的慌乱和一窝蜂,各式武器形成了远近交替、曲直结合的配合,让只剩两人的这边别说拖住,能不被打死都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比如剩余的那辆“大山猫”继续使用空爆榴弹企图覆盖遮蔽物后面的目标,“沙漠滚雷”突击车上的大口径机枪以交叉火力封锁任何可能露头的位置,同时迫击炮也加入了战斗;有了它在,眼下掩蔽物能起到的防护作用进一步下降,几乎到了可有可无的程度。
也就是四眼仔反应够快,发现形势不对后立马拉着大师傅连滚带爬的钻进了重型牵引车的车底,这才躲过了炮击和扫射。
趴在下面,他扯着嗓子用声音强行压住耳鸣对外面骂道:
“神棍,我屌你老母!你死哪去了?!再不出来我先宰了你!”
这么骂当然是为了这人从开战之后就和蒸发了一样什么忙都没帮上,不过也不相信他会干出提桶跑路的事情,所以骂两句更多的是在提醒和催一催:有什么手段别掖着了,赶紧使出来。
“来了!”
回应完全是贴着那句叫骂反馈回来的,而神棍说着在四眼仔看来好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一样“冒”到了外面,然后把手中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朝着远处用力掷出,等此物在空中轨迹稳定后再以过人的目力仔细看,发现那竟是一个模型,或者说很像放在鱼缸里那种各种小房子造型的摆件,不过造型很古朴,是一个四合院的设计,青砖碧瓦,别看小却十分精致。
而神奇的是,它在落地后只是眨眼的工夫,就从只有巴掌大小一下变大了,大到成了一座真的四合院,然后以“违建”的样子从跑道上“长”了出来,横在了后队追兵的前面,并把前队追兵直接给套在了里面。
“我靠,这什么东西!”
“这叫‘鬼冢屋’!等着看好戏吧!”
“我好像想起来了,我卢姐说过,你有一间屋子,专门关押你捉住的鬼怪,就是这个对不对?”
“没错,里面有十几个厉鬼,上百个阴魂,还有一只‘魄鬼’,以及一些山精野妖,它们会好好招待这些家伙的!”
话音未落,四合院的院墙内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和惨叫声,那动静比屠宰场里杀猪时还要让人牙根发酸。
“对装甲车管用吗?”四眼仔问道。
结果这句根本没等到回复,“轰”的一声巨响,一个炮塔就从院墙里飞出来了,还带着浓烟和火光,等摔到地上不用仔细看也能看得出这就是第三辆“大山猫”身上的。
“里面有几个大块头,力气足以搬动数十吨重的巨石,徒手拆了这点东西不成问题。”神棍道。
“那你怎么不干脆把它们放出来?”
“第一,这是所监狱,犯人是能随便乱放的吗?第二,如果放了,我敢肯定其中大部分会立马头也不回的跑掉的,我可不想再去抓一遍。”
“既然这样这些鬼怪为什么还要帮你?”
“因为做的让我满意了,我会酌情减轻它们的刑期,作为监狱长还是有这个权力的,而且它们在里面憋了这么久早快无聊死了,好不容易碰上能来解闷儿的,能不好好把握一下吗?”
“这倒是。可为什么你不一上来就用这个什么‘鬼冢屋’?还用得着我打的这么辛苦,卖艺的也差点被炸死!”
“这可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随便用的,在用之前我得让自己的元神进去把里面的每个牢房房门都打开,同时还得临时加固外围设施确认不会有疏漏导致越狱,最后要给它们把预防针打上:讲讲好好表现是正路,不要企图耍小聪明,所以准备工作还是很多的,不然扔出去也没什么用,最多当一个障碍物而已。”
“行吧行吧,看在你做的这些都有效的份上我信你了。”
两人正说着,又是一声巨响,不过这次可不是装甲车被摧毁发出的,而是整个四合院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射穿了,那是从对面打过来的,连着外墙和中间所有途经的房间,凡是挡路的统统被击为粉碎,于是一条贯穿全院,直径在2米左右的一个巨大缺口便呈现在了眼前。
“我的房子!这你妈是谁干的!”神棍见状先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的大吼道。
“这样是不是会越狱啊?”四眼仔问。
“何止是越狱,你知道我把它修建起来多难吗?这么大的窟窿我得补到什么时候去啊?!”
“我觉着现在搞清楚是谁干的比考虑这个要更重要一些!”
刚说完,第二道类似的力量袭来,又是这么一下,又因为两次距离不远,导致中间剩下的那点也塌了,然后连成了一片,而遭到损毁区域几乎占了全院的四分之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却没有什么鬼怪有趁机逃跑的意向,它们好像对拆房的这股火力非常忌惮,远超对“鬼冢屋”乃至神棍这个监狱长的恐惧,因此眼下全都躲了起来,也停止了任何活动,连个露头的都没有。
“我看到了,好像是辆坦克!”四眼仔指着缺口另一头喊道。
“怎么可能?!热武器不是不能破坏它但绝不会是这样,没有地毯式轰炸还得把炸弹全扔到院子里去是想都别想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根本就不是热武器?”
“坦克不是热武器还能是什么?”
“你看看那根冒着绿光的炮管,还有没有热气的发动机!”
被四眼仔提醒,神棍终于也看到了对面的东西,那是一辆豹2A4,在刚过千禧没几年的那段时间里算是中游水平,属于第三代里不算顶尖但非常成熟的型号。
此时这一辆的主炮正对着这边,让人一看便知前面那两下都是它打的,同时动力系统明明处于运转状态,但发动机舱上的散热栅上并没有热气冒出,一点温度和红外特征都没有。
在这方面更加专业的神棍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四眼仔的意思也确认了答案:
“那发射的不是炮弹而是灵力,驱动它不是柴油而是‘炁’!”
说话间,第二辆、第三辆也出现了,都是豹2A4,但武器和动力都是被“魔改”过的。
一辆已经能打成这样,那三辆轮番开火之下,“鬼冢屋”不消多时就被打没了,给当场拆成了一地渣渣;并且它们的射速明显要比需要装填手搬炮弹的原装版更快,等齐射的第二轮结束后,面前剩下的只有建筑垃圾和残肢断臂了,但不管是什么,在上面都有一道道肉眼可见、向上升腾的能量,那都是鬼怪和这间四合院被打散后的现象,好比人死之后会尸体一样,只不过尸体的腐烂比这些灵力的消散要慢得多。
而对面在坦克的掩护下,被堵住的那批追兵重新发起进攻,神棍因为这次损失太大表情堪称生无可恋,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握紧手中枪进行微弱的反击。
大师傅仍然昏迷不醒,只有四眼仔把枪扔到了地方,直勾勾的看向前方,因为墨镜的原因看不出眼神是什么样的,但给人的感觉就像傻了一样。
因此这次轮到前者大声吼后者:
“你发什么愣呢?!快打啊!要顶不住了!”
这话的确起到了作用,只见他应着尾音伸手将镜子摘下,似是给身边人也好像是给面前的敌军道:
“给我玩灵力是吧!玩死你们!”
接着,右眼靠下的那个瞳孔开始剧烈的收缩,当缩小到一个几乎无法观察的小点时又突然放大,这次放大瞬间挤占了另外三个瞳孔的空间不说,甚至把眼白都给挤没了,也就是两只眼睛全成了这个瞳的样子,伴随着这个过程,好像有一阵风从天垂直降下吹在对面人员、车辆最密集的地方,然后又击中地面沿着水平方向360度无死角的扩散。
等把目所能及的范围全部吹了个遍时但见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追兵们,此时集体身子莫名一颤,然后全部一头扎到地上不再动弹。
不过那三辆坦克就没有这么安静呢,它们先是突然停住,随即在以弹药架被打爆都无法媲美的轰然炸裂中分崩离析,甚至炸到负重轮都歪七扭八的脱离车体滚了出来,其场面之惨烈只有方才因为装甲太薄而死相难看的“大山猫”可以相提并论。
看到这里神棍明白四眼仔这是使出了绝招——“神魔瞳”。
用它引爆了面前所有人的魂魄不说,更是引爆了坦克内使用的灵力,前者身上的那点体量太小所以哪怕集体炸开也在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后者储存的都是武器级的高浓度类型,总量又大,这才能如此壮观。
不过正如卢珊珊说的那样,这招无法随便用是因为代价高昂,现在四眼仔用完了,暂时占据全眼的瞳孔缩回到原样,但双眸也失去了光泽,看过去好像上面蒙了一层灰白色的雾,毫无神采之下和装着义眼的盲人别无二致。
“你怎么样?!”
“我看不见了,不知道这次要失明多久,估计又得一个月起步,三个月左右也不意外。”
“你这招牛逼是真牛逼但用一次代价也也太大了点,啥时候能练成无损释放?而且现在你们俩一个半死一个瞎了,要是再有人攻过来我怕是也要够呛!”
“大不了咱们仨聚成一堆往中间扔个雷,反正不能让他们抓了俘虏。”
四眼仔说着,摸摸索索的从身上取出一枚手榴弹按在了胸前。
“行,算你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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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炁动力
“哎,你不是有能把周围零散气运收集起来注入人体的手段吗?赶紧用一下,我怎么样不知道但卖艺的说不定能提前醒过来呢,对你自己也有好处。”四眼仔道。
“可我要布阵施法的话,就真没人看着了,这时候摸上来哪怕一个人咱们仨就都得交代。”
“你放心做,我提醒着你。”
“你都瞎了还提醒毛线?”
“我每次失明后听力都会暂时性提高很多,所以还能有点用。”
神棍考虑了片刻,随后一点头,道:
“好,那我开始了。”
而他怎么全神贯注的开始布置阵法重现在进攻山洞时的那一幕无须赘述,再说杀进机库的两人。
走进去的刹那,无论是项骜还是卢珊珊都因为惊讶而怔住了片刻,因为眼前这架飞机,实在是太大了,它采用三体结构,两侧是两个极其粗壮的动力舱,那种外形很像是巨型的储油罐,尾部设置有喷口,而头部则什么都没有,是完全密封的。
然后中间连接着主机身,机身的长度和动力舱比要小一些,但在直径上更胜一筹,至少大了四分之一左右,可以想见里面的内部空间高和宽都不会低于10米,将远胜于任何已知的运输机。
“你认识这种型号吗?”后者道。
“当然不是认识,而且这是你们的主要对手,他们研制生产了什么东西你不应该比我了解吗?”项骜道。
“‘神墟’势力庞大,组织严密,不是什么都能打探出来的,这一路上我不也和你一样,是边打边搜集情报吗?”
“也是;对了,这东西应该就是以‘炁’为动力的。”
“你怎么知道?”
“没有进气口,说明不是涡扇和涡喷,没有螺旋桨说明不是涡桨,喷口的设计不是传统的‘拉瓦尔管’形,说明不是火箭。
而除了这些再加上一条是‘神墟’掌握的,那不是‘炁’还能是什么?”
“有道理,但我没想到他们已经把‘炁’的能源化应用到了航空领域。”
“这玩意明显不需要氧气辅助燃烧,可以在真空里运作,所以未来步入航天领域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我没想到‘神墟’的制造能力这么强,居然可以设计生产如此庞大的载具,那换个方向去搞轰炸机、战斗机恐怕都不在话下。
而你们一个连火箭筒都得去订制的组织,是怎么和这种对手打的有来有回的?”
卢珊珊闻言表情有些尴尬,随后道: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自己生产的?他们只是能利用‘炁’做各种动力而已,并不意味着连平台本身也是自己生产的。
而且如果舍得投入,那找波音、空客都可以为其代工,另外这个飞机看着大,但气动布局简单,只要材料说得过去,不会在空中因为应力而解体就不难制造。
比如我听说美国有家公司叫‘平流层发射系统’,他们目前正在研制一种翼展达到117米的双体超级飞机,主要用于空射运载火箭。
虽然没这个三体的大,动力也没它的强,但这个公司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大型航空器的生产经验,却也仍然能够通过寻找代工去挑战如此体量的项目。
所以,‘神墟’能有这么个东西,我觉着是挺厉害,但还没到多么了不起的程度,最多说明他们是真有钱,可以养得起这种‘天价玩具’。”
项骜听罢随即笑道:
“看来我这一句话激起你的集体荣誉感了。前面那些我很赞同,仔细琢磨一下确实有点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但有一点我还是得纠正你一下——这可不是什么‘玩具’,气动再简单也是个运力恐怖的高端工业品,如果有一天他们把这个用于针对你们的战争,那后果绝对不是tvCs想看到的;不过有一点可以暂时安心,就是从这玩意儿明显为‘神墟’举全组织之力才造了一架,类似于二战时日本生产大和号战列舰,属于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供出来的宝贝,绝无量产可能。”
“你怎么知道?”
“看看这些轮胎,磨损非常非常轻。”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它的使用频率很低,不是一般的金贵,动转一次的成本很高,所以平时没事就是待在专用的机库里保养着,只有碰上特别重要且又用得着它的地方才会出动。
如果这能造出很多架的话,绝不会是这个待遇,越少才越当回事。
然后‘神墟’搞什么事需要这种怪异的巨型运输机?如果就是寻找前往‘地球之脐’的行动,那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它是专门为了这个而建造的。
至于让艾洛蒂拿着祖传照相机去拍摄一张古图让它把承载的信息体现出来,和这个东西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之前一直没想到。
不过现在也有了一个假设——比如那张古图可以移动,但很大很重,必须要这样的运载工具才能带的走,假设这个猜测成立,那就可以进一步推断除了运载之外,运输机本身还能提供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项骜说到这里,卢珊珊已经想到了,遂回道:
“高度?!是高度!飞机可以把古图带到远离地面的空中,而这是照相机发挥作用的一个必要条件,对不对?”
“嗯,很接近了,这个条件也许是微重力环境,也许是躲开地面杂波的干扰,还有可能是为了安全,比如‘神墟’做了这么多中间已经被不止你们一家势力给盯上了,为了让这次寻宝行动顺利进行不被打扰,将关键一步设计在空中要比躲在陆地的某处保险的多。”
对面点头后道:
“这几种的确都有几率是答案。不过这机库里为什么没有守卫了?一个都没有有点奇怪。”
“本来是有的,只是都在之前跑出去拦截咱们然后死光了,但这个运输舱里肯定还有。
到了,提高警惕!”
两人说话的时间,就是围着这架巨型飞机转了半圈的空,这会儿终于转到了尾部,项骜喊出最后这句的同时也打出了隐蔽的战术手势,二者便先后藏在了一辆大型叉车的后面,往前一看,发现货仓的舱门尚未关闭,从这个角度向内瞧,能隐隐约约看到深处确实固定了某种尺寸巨大的物体,然后在这东西的周围站了一大帮人,其中一小部分是“维尔坎”,大部分是由常人组成但都武装到牙齿的走卒,以及个别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台照相机。
项骜离的虽不近,但也能一眼认出这就是艾洛蒂的那个。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过了不大会儿,主角就被推推搡搡的带出来了,然后她身边搞技术的又开始比比划划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咱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开火冲上去?”卢珊珊道。
“你一个姑娘怎么这么愣呢?你看现在是个合适发动强攻的机会吗?”
“我这不看机库大门马上开到最大了赶紧问问嘛?得亏这门开的真慢,不然咱俩连走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到时候机舱要是关上了,那才真的得麻爪。”
项骜没有接话,而是低声道:
“来这边!”
随后便猫着腰利用遮挡物和视线死角绕了一个圈,跑到了中间机体的正下方,那里是个标准的灯下黑位置。
跟过来的卢珊珊问:
“来这里干什么?”
“因为要从这里上去!”
他指了一下粗壮的起落架收纳舱。
“没搞错吧你?!等会儿它收进去了把咱们给挤死在里面怎么办?”
“不会的,这种地方为了方便检修和在紧急情况下排除故障,都会留有较大的操作空间,躲进去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
“紧急情况?比如呢?”
“起落架无法顺利放下,飞机又在空中准备降落,这时候就得有技师爬下来手动处理。”
“好吧。”
“那抓紧时间——要不你别去了,在这里等援军,我自己上去。”
“又胡扯,我都跟到这里了哪里有半路回去的道理?快点的吧你。”
卢珊珊说着拍了项骜一把,后者一笑道:
“女士优先,我先把你托上去。”
说罢做了一个双手交叉掌心朝上放在腹部的动作,前者倒也不瞎客气,一脚踩在上面,后者则顺势往上一兜,这人就给托了到了里面。
他自己随后三下五除二也爬了进去。
而也在此时,下面的巨大轮子缓缓转动起来,飞机正式朝着机库外面滑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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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手执利刃而心怀慈悲
卢珊珊联系外面的三人道:
“四眼,大师傅,神棍,你们怎么样?听得见吗?”
片刻后神棍做了回复:
“在,我刚施完一术,他俩一个刚醒了一个还瞎着呢,不过追兵貌似都死光了,没有再追过来的。
我看飞机出来了,要不要利用手头武器再打它一下?”
“不用,我和项骜就在里面,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赶紧藏起来千万别暴露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坚持到援军抵达即可。”
“也好,我们仨现在跟过去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那二位保重!”
“保重!”
卢珊珊说完关了通话,这边道:
“他们真是好样的,外面这么多人轻重武器全上了居然争取到了你我登机的时间,了不起。”
“那当然,我看人的眼光可不会错。”她得意的笑道。
随后飞机转入起飞位后速度逐渐加快,眼下的跑道也从慢慢后退逐渐变成飞掠,直到腾空而起舱门逐渐闭合,接着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点点绿灯在闪烁,那是表明状态正常的工作灯。
看着身边还算宽敞,卢珊珊道:
“果然还有这么大的空儿,我都做好和你挤一挤的准备了呢。”
“怎么听你的意思还挺失望呢?”
“讨厌!”
“啧,没跟你打情骂俏啊,这是很正经的询问;得了,赶紧走吧,留给咱们得时间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要赶在艾洛蒂操作相机之前把这买卖给它搅黄了。”
“嘁...那怎么走?”
“当然是通过检修门上去。”
项骜弓着腰在里面一点点的挪,摸到了一扇不到正常防盗门一半,要团身才能进出的小门后握着把手尝试性的往下按了一下,“咔”的一声响,成功打开了。
他心中大喜,因为没有锁住可省了大麻烦,不然破门出去那暴露几率要比现在高不知道多少。
等二人一前一后从里面蹑手蹑脚的钻出时,发现这是一个工具间,技师需要的常用排障工具在这里一应俱全,并且为了在飞行中不会因为颠簸和震动而掉落,它们都被三点固定在墙壁上,无法随意取下。
卢珊珊正要说话,大门外却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项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立马躲到了门口位置,她则藏到了一口放置大型电动工具的箱子一侧。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不消多时便在这里停住了,接着门锁往下一压,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两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看起来就是维护起落架等设备的技术工。
这边此时从门后悄悄的走出来,背对着前者的二人一点也没意识到眼下身后多了个彪形大汉。
他到了最佳出手位置后没有一丝犹豫,先左后右一边一下用掌根猛击两者后颈,当场就给全放倒了。
而说是一前一后,实际上两招衔接的极快,根本没给后中招的反应时间。
与此同时,双手齐出,抓住二人的后衣领发力往上提止住突然下坠的趋势再慢慢将其放到地上,把身体撞击地面可能产生的声音降低为零。
随后将他们的衣物全部扒下来,又翻出一卷绝缘胶带在手脚嘴巴上全给捆了个结实后直接塞到了那口大箱子里。
“你脱他们衣服干什么?”卢珊珊问。
“当然是一会儿穿了。”
“可你还带着一身装备呢,这不行吧?”
“没什么不行,不然出去了被巡逻的一发现就全露馅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装备我会放到袋子里,这样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怀疑。”
项骜说着已经把自己相中的一个长条袋抽出来了,这袋子看着质量很好,用料厚实,明显是盛放重物用的。
把机枪、弹药还有防弹衣都脱下来塞到了里面,身上则带了两枚手榴弹和手枪,这些都有腰挂式工具包做掩护从外面看不出来。
卢珊珊看着他脱掉上衣,看着那坚如精钢的身躯竟不由得有些出神。
“你看什么呢?抓点紧!”
“哦——”
余光发现她要脱衣服,又出言阻止道:
“真是少说一句都不行,你不用脱,你直接把他的套在外面就行。”
“为什么?”
“你是女生,骨架小,这人又挺胖,套上也有富余,但我就不行了。”
“你这个描述甚得我心!”她笑道。
看着这边用了不到两分钟便把一切准备都给搞定了,就又问:
“你怎么找到这么合适的袋子的?感觉像是给你装机枪专门预备的一样。”
“这是个电动螺丝枪的包,那东西比机枪可大,用来装卸飞机上大型螺帽的,体积和个风镐差不多。
装在包里不好固定,所以就分开放置了。”
项骜说着指了一下墙根里的一个巨大工具道。
“你是不是看到它时便想到了这么干了?”
“差不多。”
这仨字说完,他也使了个眼神,示意做好准备要走了。
而除了服装的掩护,还有口罩和鸭舌帽也必不可少,这俩东西前者是自己带的,后者也是从两个技师身上缴获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出去后,是一条长长的无人走廊。
担心和巡逻之类的撞见,卢珊珊为了转移紧张就没话找话的低声说: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那俩人。”
“你说箱子里的?”
“嗯。”
“没有特别必要的话,我碰上这种后勤口上的打工人都会手下留情;除了一点点道德因素外,主要还是他们不直接参与,杀了没有意义。”
“只是因为这个?”
“非要说的话也有点别的原因。”
“说来听听。”
“如果有机会就要人命的话,心态会很快扭曲的,变得嗜杀。
这类人我见过,对钱对女人对任何荣华富贵都没有兴趣,天天只想着宰上几个过把瘾。
然后不杀人了就会手痒痒,浑身难受和吸毒断药了似的;于是杀戮就成了生命中唯一的乐趣。
人一旦变成那样,便和畜生无异了,我当然不能容忍自己如此,那么就得学会克制。
‘手执利刃而心怀慈悲’是我一直追求的一种境界。
所以不相关的,或者没必要的便留着;当然,碰上非杀不可和罪有应得的,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比如你在19区干掉的那些帮派分子?”
“嗯。”
“怪不得我在你一个能熟练分尸的人身上居然看不到恶念;反正这一路下来我发现你原则性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我难道是个看起来很随便的人吗?”
“跟你开个玩笑,但我还看出你的定力很好。”
“凑合,反正够用了。”
说到这里,走廊走到了尽头,尽头没有门而是有一个拐弯向上的楼梯,同时正对着楼梯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结构图。
项骜看了一下,确认这里一共有三层,二者目前身处于最底层。
回忆了一下在机库里透过尾部舱门向内看到的景象,判断古图和艾洛蒂最有可能在二层后便摆头示意继续前进。
随后事实证明这么猜一点没错,因为刚一上来就看到了一个斜躺在专用架子上的巨大石板矗立在眼前,这东西跟前围了一大帮,要找的人就在最前面拿着相机明显正被胁迫着要做什么事。
而石板的尺寸不是一般的大,它宽度已经接近了机舱十多米的极限,厚度目测不低于两米,长度则即便斜躺也占了货仓的一大半。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岩石密度如何,但即便再低,仅凭这体量也得是几百吨起步。
怪不得要用此等飞机来运,其他的型号都没这个能力。
另外,因为全部内容都集中在这么一个范围内,所以需要整块去取下来。
而上面那些的确是人工雕琢却又杂乱无章的痕迹,没有点特殊手段的话,也实在是无法分辨其意。
看清的下一秒,有人发现了两人,遂呵斥道:
“修理工来这里干什么?赶紧下去!”
项骜瞥了一眼,确认说话的是个“神墟”武装头目,不是“维尔坎”。
然后点着头佯装往后退,手则摸到了工具包里的枪柄上。
等对方准备再说时,这m1911便以0.3秒的时间拔了出来,直枪响也没有超过0.5秒。
所以此人只是嘴巴张了条缝就已被爆头击毙了。
枪声引得周围所有人均是一惊,他们拉开架势看过来时项骜已经扔掉手枪和长包,把两枚手榴弹拿了出来,然后举过头顶大喝道:
“都别动!谁动我他妈炸死谁!我知道你们很多不是人类,可能不怕这个,但她怕不怕?那照相机怕不怕?把她炸死了,把照相机炸毁了,你们的目的还想不想达成了?不想就此功亏一篑的话,就全给我把枪放下!”
这里说的“她”自然指的是艾洛蒂,而眼下的形势也的确如此,两人的直线距离不到5米,两枚罐状手榴弹举过头顶要是爆开,这位美女绝对十死无生,甚至得被炸的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至于那脆弱的相机就更不用说了,随便一股冲击波、一块破片过去,都有可能把它彻底摧毁。
因此这帮家伙还真被这话给镇住了,显得颇为忌惮,虽然没有立即把武器都放下,但也谁都没敢轻举妄动。
项骜见状自知目的的第一阶段已经达到,但也不得寸进尺,而是喊道:
“艾洛蒂,到这边来!卢珊珊,你也别藏了,咱俩倒把手!”
前面七个字是用法语喊的,对面听懂后赶紧拿着照相机小跑着到了跟前,中间有人想要阻挡,却被他用力比划了一下引爆手榴弹的动作给吓退了。
然后后面那句就是用中文说的,为的是不让其他人听懂。
不过卢珊珊理解的很准确,她先脱掉外衣拿上自己的步枪,再拉开装着机枪的工具袋,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摆好,最后踮起脚接过项骜手中的手榴弹继续举在头顶维持对“神墟”成员的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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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困兽之斗
后者则趁机把机枪端起来将枪口对准对面。
“现在怎么办?”卢珊珊问。
“先退到石板附近,接着我会继续要求他们放下武器。”
不过这次这话只说了一遍,现场情况就有了变化——
身边两个女人前后脚都出现了表情痛苦、捂着胸腹痛苦的半跪在地的反应。
项骜有心想问一句“怎么了”,但话还没出口自己也有了感觉,那是一种五脏六腑都拧到了一起,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头不是疼而是剧烈的眩晕,两只眼睛也看不清楚东西了,一切成像反馈至大脑时都像被打烂的彩色玻璃,画面全是支离破碎的。
心里清楚这肯定是对面某个有不明特异功能的“维尔坎”在作妖,大怒之下咬牙撑住这如泰山压顶的强劲不适,腾出一只手往腰间快速一模,摸到了除手榴弹外仅带了一枚的震爆弹。
因为这属于非致命性武器,而此战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死斗,所以这种反恐常用的弹药按理说是没有多少用武之地的,但想到可能会有CQB式的交火,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了一枚,好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在这里真用上了。他拔了保险环随手抛向了正前方,弹体飞的很高,在碰到了屋顶后即将落时爆开,“砰”的一声响,超过一百七十分贝的巨大噪音和数千支蜡烛叠加的强光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虽然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但由于是在半空释放,所以和空爆一样比在地上覆盖面更广,一时间让在场之人无不目眩耳鸣暂时失去了最重要的两种感知能力。
项骜则提前做好了准备:低下了头张开了嘴,这让强光没有直射眼睛,视觉受影响很有限,而张嘴平衡了内外耳道的气压,虽然也给震的啥都听不见了,但耳膜未受损伤,恢复起来非常快。
另外两人更是因祸得福,因为趴在地上面朝下也没被强光直射,不过没有张嘴导致她俩的耳鸣要远比前者严重。
不过之前那种不适感因为震爆弹的出手而迅速消退,对比之下,遭到强光和强噪音波及的那点难受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会有这种奇效当然不是震爆弹还有什么“以毒攻毒”的功效,而是作妖的那个也被崩到无法继续施加影响了。
“都起来,跟我走!”
项骜喊着,也将机枪端起,一通扫射出去将在场除己方之外的全部人类,以及数个不是体术型的“维尔坎”都给射翻了。
他们都穿了4级防弹衣,如果打出的是钢芯弹的话便很难直接击毙,最多利用冲击将其暂时打趴下,实际的杀伤效率会非常低。
不过由于临行前换装了钨芯穿甲弹,所以这一切又成了可能,如此近距离下被这样的子弹打在身上哪怕是4级也是一枪一个窟窿。
包括刚才释放特异功能影响三人的亦在死亡之列,此时他前胸被穿了三个血窟窿,撂在那里已经没了动静。
因此等打完时,大厅里竟几乎死了个干净,还没躺下的那都是体术型的,双重防御之下才扛住了攻击;只是震爆弹带来的影响让他们都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暂时无力做出反击。
这边则趁机连推带拉将艾洛蒂和卢珊珊带到了石板的后面,再拧开面前的一扇门,钻进去将门反锁,确定这是内衬复合夹层可以防弹并能抵挡小当量爆破的密封门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挨个摇晃两人的同时喊道:
“你俩怎么样?!”
她俩的反应大差不差,一起靠着墙出溜下去坐在地上,然后大口呼吸,用力眨眼,就这么缓了将近一分钟,才渐渐恢复了对话能力。
卢珊珊揉了揉耳朵,率先道:
“你扔了震爆弹?”
“对,我记得腰后还有这个,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你提前说一声啊!”
“我靠,当时我有机会说吗?而且说了你能听见吗?”
她想了想,自知这话没毛病,遂又晃了晃头道:
“好吧......然后我恍恍惚惚间好像看到火光了,那是什么?”
“我在开枪,那是机枪枪口的枪焰。”
“你打死了几个?”
“除了刀枪不入的那种之外应该全打死了,差不多二十来个吧,不少是负责技术的白大褂,反正这次这帮孙子是损失大了。”
卢珊珊闻言没再说话而是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肯定。
随后艾洛蒂也开口了,不过在此之前她先扑过来紧紧的抱住项骜,接着不知不觉间便哭出了声,并用法语梨花带雨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会来的,我向上帝祈祷那个心目中的大英雄一定会从天而降,然后主听见了我的声音,你便来了。”
项骜没法说啥,只能好言安慰,倒是卢珊珊脸上有些不悦,白了一眼后道:
“真不愧是学传媒专业的,再危险的情形也影响不了那张嘴。”
不过这话是中文说的,艾洛蒂听不懂也就没有下文了。
这边将人的情绪安抚好后,道:
“这飞机里肯定不止那点人,咱们得做好困兽之斗的准备,我想最好能去驾驶舱把飞行员控制住,逼迫他们改变方向然后飞回去,让援军过来把这帮狗日的一勺烩了拉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个好主意,那事不宜迟,赶紧走吧。”卢珊珊说。
“嗯。”
但等三人离开这里走到下一扇门前时才傻眼了,因为这门和身后的那个一样,坚固无比,然后还被锁住了,用的是电子锁,上面的红灯显示此时正处于闭合状态。
项骜用力推了推没反应后,抬头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监控器,遂道:
“我知道了,这里应该有个中控室之类的地方,他们通过监控看到了此处,然后落锁把咱们给困住了。
等会儿这帮货肯定得组织力量往这里猛攻,看来死磕一场是避免不了了。”
“还有两枚手榴弹,要不试试能不能把这扇门炸开?”卢珊珊道。
这边摇头回:
“就这门的设计和用料,没有10公斤往上的tnt想都别想,这两俩差远了。”
项骜说完便一边给机枪重新装填子弹,一边又对艾洛蒂道:
“他们没难为你吧?”
“没有,但很凶,威胁我如果不配合就会杀死我的所有家人。”
“呸,这帮臭杂碎。那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在飞机上拍照,还有那个刻在石头上的古图又是哪里来的?”
“没给我说,不过我偷听到几次谈话,好像是说这块石头是某种磁矿,内部含有带磁成分很多,这对成像有不小的干扰,可又不能消磁,因为如果消了上面所携带的信息也会一起被毁掉。
所以得用一种能够暂时抵消石头本身磁力的办法,然后有人想到了飞往高空。
原理貌似是按照地球自转相反的方向飞,最好能做到保持与转速相同的航速,如此就可以利用迎面而来的地磁和石磁相冲,达到抵消的目的。
不过那意味着要超音速才行,而这架飞机太大了,做不到;但飞到高亚音速也能抵消掉大半,足以达成成像的最低条件。”艾洛蒂道。
项骜闻言和卢珊珊对视了一眼,均是一脸了然、终于找到答案了的表情。
前者“嗯”了一声随后又道:
“那这地方大致在哪儿他们说过吗?”
“好像在非洲,和乞力马扎罗山有点关系,不过具体的肯定不知道了,不然也不会抓我来。”
“明白了。还有这次又冒出来了一种新型的‘维尔坎’,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种我们不了解的存货,不过好在这个货不经打,子弹就能轻易杀死。”
除了前三个字,后面这一段算是项骜在半自言自语,不是特定给谁说的,而艾洛蒂听完却接上了:
“我好像知道一点关于他的事情,你想听吗?”
“嗯?哪方面的?”
“就是他这种能力是怎么实现的。”
“说说吧,说不定能想到什么比枪更高效的克敌方法。”
“我也是从两个白大褂那里听来的,按照这两人的意思,此种‘维尔坎’比人类多了一个器官,生长在心脏的正上方,是个比鸡蛋略大的球状物。
使用时这个东西会快速振动,发出声波,声波的赫兹很低,所以人耳是听不到,有点像次声波但又不是,它没有次声那样的强大破坏力,却可以利用声压定向影响范围数百米以内的特定目标。
比如用声压冲击颅内的淋巴液和前庭神经,由此会产生比重度晕车强烈约150-200倍左右的眩晕、恶心还有腹绞痛等感觉,是无法用意志力来抗衡的。
如果持续时间稍长的话,会留下永久后遗症甚至将目标杀死。
所以我们在被击中伊始就丧失抵抗能力了,但你能顶住没有倒下还发动了反击,我真是觉着即惊讶又很合理。
还有,他们说在试验中,用一头因为发情而暴躁的公牛做靶子,哪怕拥有超过1000公斤的体重,对这种声波的抵抗力也并不比人类强多少,几乎也是瞬间制服。
所以你...真是比公牛还生猛的男人。”艾洛蒂道。
当项骜听到最后这句的头三个字时,就感到要大事不妙,正要打断结果还是让她嘴快一步给说出来了,心想敢情我他妈的是和公牛算是分不开了,怎么这都成了丈量我能力的标准了?!
而且跑到国外、跑到天上都没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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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诱变剂
看着这边抽动了一下的表情,她道:
“你怎么了?”
“没事,只觉着这个比喻太野了点。”
项骜说完又赶紧另起话头,找了个摆脱这尴尬的话题道:
“不过震爆弹的作用机制也有对淋巴液和脑神经下手的部分,看来我扔个这个回去,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不错,让这狗日的临死前体验了一把被自己的绝招打中是什么感觉。”
艾洛蒂想回句什么,但前者一摆手,表示等一等,待只有飞机本身的运行噪音后,他侧耳仔细分辨了一下,突然道:
“卧倒!”
这话说完的刹那之功,“轰”的一声,面前的防弹门愣是被以大力出奇迹的方式从机械锁的位置给炸开了,而且不仅是锁头,两个门页上也安装了爆破物,三点同时发力,整个门板不是倒下而是朝着里面横平竖直的飞了过来。
幸亏三人趴下的及时没有被砸到。
项骜来不及去顾别的,调转枪口对准门外便是一阵至少五十发的超长点射。
但这些子弹没有一发起了作用,因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挡在了门内,再往前看心中了然,是那个在19区门口劫人的家伙来了,他眼下正在施展自己的绝技,让弹丸无论射出去多少都如入水了一般,迅速失去动能最后无害化落地。
有了此人的掩护,后面的“神墟”武装在几个体术型“维尔坎”的带头下便要强攻进来击毙两者再把艾洛蒂抢回去。
而作为主角,她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一个让对方都忽视了的作用——眼疾手快的拿起照相机对过去就是一阵“咔咔咔咔”的按动快门。
这下可好了,被照到的基本都是身形突然一软,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而说是“基本”,因为有一个例外,正是那个走在最前面挡住机枪火力的家伙。
这厮面前的那层不知名物质或者能量连照相机的攻击也能屏蔽,不过没有对子弹那么明显,却也削弱了很多,这导致穿透过去再施加在他身上的部分已经不足以将灵魂打出了,只是让此人踉跄了几步向后倒退时摔了个屁墩,接着往侧面一个翻身,虽然有些狼狈,却还是躲了个干净。
另外那些就没有这个本事了,三魂离体七魄不在之下和死了没有区别,尤其中招这帮没有一个是只挨了一下完事的,全是被噼里啪啦给照个好几遍,少则二三多则五六,因此这已经不是暂时打出体外,而是永久的了。
因此当下哪怕是有懂其中门道的术士专门做法将灵体引回去,只要不是碰到道行高深的大能,那能奏效的可能性也是极低,所以等待这些人的结果只有死亡。
另外,相机的作用距离很近,但范围却非常广,并且沾边就完蛋的特点让它在这狭小空间里发挥出了远超枪械的杀伤力,一时间竟扭转了局势,硬是击退了对方的强攻。
项骜回头看着艾洛蒂,说了句:
“干得漂亮!”
后者得到心上人的赞许俏脸上先是喜羞交加而后又凝重起来,并道:
“可是项,电池马上就要没电了,最多再撑20次左右曝光,然后会自动关机。
我想我们得珍惜这些机会,看看能不能突围出去。”
这边向着门外看了看,随后道:
“那就撑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吧,不过不能只靠两条枪和一台相机,我得去外面缴获一些他们的武器弹药,如果爆炸物足够的话,搞个诡雷或者把通往驾驶舱的门炸开都是可以的。”
话罢就端起走出去,艾洛蒂却抓住他的胳膊道:
“我掩护你一起,别忘了我这个可以一招制敌。”
“不用,你的最后这点电得省着用,把好钢使在刀刃上,我自己去就行。”
“还是我来吧,再怎么样我也能给你填补视线死角,给你的侧后提供预警。”卢珊珊道。
“不行,你留下保护她,她没什么射击经验,相机也不能有闪失。”
对面显然不服,但看到项骜那张严肃的表情,最后还是妥协道:
“这种要求,也就你能给我说吧!”
这边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缓步到了门外。
他先看那个被闪光灯打伤了的家伙还在不在,扫了一圈,除了一地的尸体之外没有其它,而尸体中也没有这厮。
又确认了一下远处走廊里暂时也没人后,遂蹲下身子准备收集可用之物。
但人刚蹲了一半,忽的不能动了,又是那种被高密度物质包裹的感觉,想要喊人嗓子却也发不出声,整个人被箍在了原地。
而项骜站的位置,正好又是另两人看不见的位置,不能呼喊之下,除非她们能主动发现并施救,不然一点辙都没有。
正想着这些,头顶通风口的盖子被无声的挪开了,从里面像下面条一样跳下来一个人。
这人不论搬东西还是落地,显然都利用了禁锢自己的超能力,让整个过程都如被按了消音键一样。
那来者非别,正是刚才跑掉的“维尔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他吸取了手指点头无法杀死这边的教训:从身上拔出枪将枪口顶在了项骜的头上。
可以限制后者的力量,对于前者来说却是无效的。
看着一支大口径手枪毫无阻碍的戳过来,扳机即将扣下去时,项骜奋力的挣出了一只手——
这种限制是极大的增加动作阻力,但并不是完全控制住,一点点缓慢的挪动还是可以的,于是项骜在发现不对劲后就没闲着。
而眼下的所谓挣出,则是脱离了阻力的范围,等于躯干、双腿包括脑袋的绝大部分还在里面,只是这只手跑到了外面,这也意味着活动不再受限制了。
于是迅猛的往脚踝处抓去,那里也在外面不过限于这个姿势什么也做不了。
但有了手的配合就不一样了,因为上面插着一支备用的小口径转轮手枪,那是项骜以防万一的备用武器。
若把枪抽出若转头去射眼前的“维尔坎”,那定然无用。
所以他没有,他斜着眼睛朝着没了盖子的通风口边缘打去。
“砰”的一声响,子弹射出准确命中那里,而那里是不锈钢制成的,和低速、圆头的弹丸一接触立即发生了跳弹,反弹回来的弹头正擦过这个“维尔坎”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很浅很浅的血痕。
后者反应过来立马扩大阻力范围,将转轮手枪也给拿下,并狞笑了两声,似是在嘲笑天不助项骜,让这颗子弹没有打在要害。
而听见声音的艾洛蒂和卢珊珊先后冲了出来,结果不管是相机还是突击步枪,都没有机会发射就被他另一只手制造的阻力区域摁在了原地。
眼看已是死局时,项骜却也笑了起来。
面前的“维尔坎”见状收起了表情怒道:
“死到临头了,你这个卑微的人类还在笑什么?!”
“我笑你才是死到临头却不自知的那一个。”
“你那一枪如果运气好一点,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但可惜的是它打偏了。”
“不,它没有偏,甚至可以说打的刚刚好。”
“你——”
后面的字还来得及出口,这家伙脸色一僵,接着捂住脖子上的小小伤口五官就拧巴到了一起,控制住三人的超能力也随后消失,只剩下一番趴在地上的濒死挣扎。
卢珊珊马上端枪过来准备将其击毙,但被项骜拦住了:
“你现在杀他等于给了他个痛快,就在这儿看他的‘表演’吧。”
“什么意思?”
项骜拿起那支转轮手枪,甩开弹巢取出一枚子弹捏在指尖,道:
“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不是子弹吗?”
卢珊珊还想说“有什么稀奇”的,结果余光瞥见已经瞪裂了眼睛,表情扭曲到极致,最后一口气没上来死过去的“维尔坎”,忽的恍然,就:
“这弹头上有诱变剂?”
“对,你不是说这是tvCs专门研制出来对付这种人的吗?别的‘维尔坎’大多能被枪弹直接杀死所以用不着,那种刀枪不入的破不了防同样没什么用,所以开始我还觉着挺鸡肋的,但毕竟是特效武器,又不影响和普通人类交战,所以这几次选择装备的时候,我都会选带有诱变剂的好多一点胜算。
而眼下用在这个货身上了,简直不能再合适了。
弹头擦伤了皮肤,诱变剂通过血液进入了体内,他觉着我没打中要害是打偏了,可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剩下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从症状上看,他应该是被突变出了血友病和遗传性紫癜,然后死于内出血带来的失血性休克。”
项骜说完时,地上的“维尔坎”已经停止挣扎死透了,嘴巴里有血沫断断续续的冒出,印证了他的判断。
不过看他不动了才更要补刀多加一道保险,所以拔出格斗刀,手起刀落将其脑袋剁了下来,才算完事。
把头往远处随便一丢,又在地上一捞,在两人面前晃了晃,道:
“这是他们炸开这扇门用的塑性炸药,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也用这些炸药开路去驾驶舱。”
“好的,不过机舱里的武装人员是已经没了吗?”卢珊珊道。
“看起来是没了,不过也正常,咱们两次战斗不算搞技术的就消灭了至少30名‘神墟’成员,‘维尔坎’没有十个也有七八,还包括两个至今没见到同类的‘孤本’,估计是高级货。
那一架飞机里安排这么多看守已是超配,再多就不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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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盗QQ号
“倒也是...那你说的‘孤本’是指的是能发出低频声波和这个改变区域密度的这俩吗?”
“嗯,不过严格来说在山洞里击毙的那俩也算,因为目前同样没见到同类,尤其他们的功能性更偏向于战略层面,长期的作用更大,都是能和‘夜巡人’相提并论的级别;那么如果真的是‘一脉单传’的话,那死在我手里的‘限量版’就有四个了,不知道‘神墟’要有多恨我。”
“那你应该为自己的战绩感到自豪才对,怎么说的这么苦哈哈的呢?”
“得罪一个这么危险的组织你觉着是个好事吗?当然,我既然是为了救人而来,谁挡道儿我就宰谁,我经历过的危险可比他们吃过的饭还多。”
项骜说完已经把地上的东西都挑拣了一遍,将所有有价值的都带好后,也走在前面二次来到了那扇门跟前。
也是在三个点上,塑性炸药安排了个满满当当,等将起爆管插好后,他摆了摆手,道:
“都退远点。”
回到走廊之外,用一面墙角作为掩护后,按钮按下。
因为用药量更多,所以这次爆破产生的动静比之前过来进攻的那帮人炸门时还要大,导致不仅将门板给炸下来了,锁头位置还崩出了一条横贯整个门宽的巨大裂缝,只要深度再大点,几乎就要将其拦腰斩断。
打通了这里,进入驾驶舱的路遂畅通无阻了,只是杀进去后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机组人员,位于中间的操作台上,是一套明显无需人工干预的自动飞行系统。
简易的自动化飞行设备在客机上早已普及并不算什么稀罕玩意,但这个不同,这个仅从界面上就能看出来是一套级别颇高的人工智能。
在当年,这四个字在科幻电影之外还是个十分新颖的概念,很少有能实际应用的例子,以至于连卢珊珊见了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我以前从没听说过‘神墟’开发过这种东西,你看这上面写的,搞了半天刚才关门不是人工操作而是它将我们判定为入侵者之后干的。
幸亏飞机上没有什么防御系统,不然咱们这一路走下来还不知道得多碰上多少波折。”
“这次得轮到我说你了。”
“什么意思?”
“这玩意儿我看不像是‘神墟’自己开发的,更像是通过某种地下渠道搞到了一套‘宙斯盾’中的指挥部分,然后在此基础上做了一些适应性修改,引入了在简单条件下替代人工决策的概念,然后就有了它。”
“‘宙斯盾’?那是什么?”
“美国的舰载自动化指挥系统,到目前已经迭代到第七代了,也叫‘基线-7’。
不过虽然叫舰载,其实也可以部署在陆地上,但以装备海军为主。
‘阿利.伯克’级驱逐舰,‘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上装的都是它,用来引导标准-2、-3导弹作战。
当年开发的时候主要用于在区域外拦截苏军战略轰炸机及其发射的超音速重型反舰导弹,后来逐步成了舰载系统的标杆。
《终结者》里‘天网’的几个灵感来源中,就有这个。
这也是飞机够大的好处,要不然但凡小一点也不可能在机头里装这么大的东西。
看来对他们技术储备的评估又得升级了,万幸和这架飞机一样,都不是‘神墟’自己能制造的。”项骜道。
“不过既然是全自动的,那为什么还留了两个工作位?”卢珊珊道。
“给紧急情况下人工接管预留的地方,只是看这样子至少此次飞行没带飞行员。”
他正说着,面前屏幕突然激烈闪烁了起来,刺眼的红色灯光和刺耳的警报声连成一片同时冲击视觉与听觉。
“你们看着是什么?”艾洛蒂站在一旁指着左上角一块分屏上一闪一闪的几个点状物。
这边看了一眼又分辨了一下下面用英文标注的专业术语,随后道:
“妈的,这架飞机被澳大利亚空军发现了,现在对方在让我们表明身份,但因为三次没有回答也没有规避动作,他们要将我们视为‘不明入侵者’击落!
来的应该是两架fa-18B和两架f-4C,都挂载了Aim-120B导弹。”
“被发现?现在已经快飞跃太平洋了吗?”
“没这么快,咱们从秘鲁起飞,这才几个小时,怎么可能横跨太平洋。
我估计是进入了澳大利亚的防空识别区,那可比领空延伸的范围大多了。”
“‘神墟’虽然坏但也做事严谨,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考虑到,哪怕没有咱们劫机,难道也要被发现被攻击吗?”
项骜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随后道:
“我懂了,是这套人工智能故意的,它下降高度达到了被捕捉的位置,然后引诱对方前来击落自己。
估计因为它的最高优先级命令是保密,如果有被俘获的风险,那么不论机上有多么重要的东西也会选择自我终结而不是束手待毙。
假设没有澳大利亚空军的拦截,这货控制着飞机往地上撞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过这倒不奇怪,上面有太多‘神墟’的秘密,别的不说,光这些‘维尔坎’的尸体一旦被第三方发现了,就得引起非常大的波澜。
而现在,系统经过检测发现己方武装人员都死了,判定我们已经控制了飞机,所以想要用以这个办法,让你我给它陪葬。”
“可是明明警报器也响了,如果是想一心求死的话还提醒什么啊?”卢珊珊道。
“这属于比走程序,某某设施启动自毁程序还得倒数计时呢,和它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矛盾。
只是说到自毁程序,这么大的东西为何没有装?还得靠外力来灭口?”
项骜一边说话手上可没闲着,他在快速敲打左侧人工席位上的键盘,想的是和澳大利亚空军取得联系,表明身份,停止攻击。
但这么简单的事情却被系统给阻止了,空有消息发不出去。
也是在这期间他想明白了自己刚才提的那个问题,遂不等身边两人接话而继续道:
“明白了,‘神墟’知道tvCs的网络战实力,又有‘夜巡人’这样的高手,所以担心飞机主控系统遭到‘生物信号’的入侵,然后遭到远程控制启动自毁程序。
为了防这一手干脆把这一道给取消了,才逼得这套人工智能想出了这种笨办法。”
“不过我觉着我们现在搞清楚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卢珊珊道。
她看着项骜一次次突破系统封锁的尝试纷纷失败,而让这话说的有些颓然,结果片刻后艾洛蒂就又给这个情绪火上浇油了一把:
“他们是不是发射导弹了?”
后者伸出葱指指着从大亮点上脱离的小亮点道。
毫无疑问,大亮点是战斗机,小亮点正是空空导弹,因此小的虽然小,可速度却比大的快很多,逼近过来的速度堪称风驰电掣。
卢珊珊闻言更急了,凑过来道:
“如果不行就别再尝试了,咱们找找有没有降落伞跳伞吧!你是伞兵,这对于你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了不是吗?”
“你凭什么觉着咱们能打开货舱门?或者说这么重要的部位不在这个人工智能的控制下?如果强行炸开一条路的话,时间上来得及吗?”
项骜的反问堵的她顿时哑口,后者憋了一会儿又道:
“现在导弹已经发射了,哪怕能取得联系也没用了,那你这会儿还在忙什么呢?”
“看看能不能修改程序的优先级,把保密第一改成自保第一,如果能改成了,我想还有一线生机。”
“啊?你还有网络战方面的本事?”
“你要觉着是那也可以是。”
“那你说说以前有过这方面的战绩吗?我也好听了安心点。”
“上学的时候盗过同学QQ号算不算?”
“什么?!你用盗QQ号的方法在和一个‘天网’的原型做对抗?!”卢珊珊被这话说的差点气撅过去,有心在这话之后再埋怨两句,但看到项骜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又忽的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这场实力悬殊的博弈并没有发生什么奇迹,斗不过就是斗不过,面对挡在眼前的系统防御,他那点在网络攻防上的小伎俩完全如蜉蝣撼树,丝毫取胜的可能都没有。
眼看着小亮点即将命中目标,虽然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但项骜也不报任何希望了,手指在键盘上徒劳的又敲了一遍尝试突破的代码,屁用没有后准备迎接一场会把三人炸上天的大爆炸。
但比爆炸先来的,却是一条通讯语音。
只听那边用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你们还在吗?听到请回话,我是‘夜巡人’。”
卢珊珊闻言率先一振,立马回道:
“在在在!我们马上要被击落了!”
这话只说到一半时,导弹到底是到了,它们“砰砰砰”的炸开,不过飞机却只是迎来了一点点微微的震动,通过舷窗看出去,竟发现一共4枚,全部在距离机身至少50米以外的地方提前引爆,战斗部的破坏力在这个提前量下被消匿于无形,飞机本身几乎没有受伤,仍然在平稳的飞着。
“刚才项骜的思路很好,我也是受了启发才想到这个办法。”
“您是说用‘生物信号’入侵了这里的人工智能系统,然后修改了它的优先项?”卢珊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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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我不信
“是的,这架飞机上装备有很强大的防御体系,远中近三种距离,从点到面再到三维立体,均涵盖在内,不管是空空、地空还是海空弹药,想将其击落可不是几枚Aim-120就能做到的。
而我让自保拥有最高优先权后,它为了对抗来袭导弹,就启动了机载武器。
刚才是发射了两股灵力,它们没有多远的射程,无法在空战中用来攻击对手,但可以在工作时从载机不同方向暂时设置出一道由灵力组成的‘防护墙’,最多可向外前推50米。
当导弹撞上被引爆后系统会立即关闭,停止输出好防止浪费。”夜巡人解释道。
卢珊珊长舒了一口气,说:
“谢谢,这次干预来的太及时了。不过您知道四眼仔、大师傅、神棍他们的情况吗?”
“放心吧,他们已经撑到了支援抵达,目前共同攻占了那座隶属于‘神墟’的秘密机场。”
“那就好,我身上的通讯设备大概也是被这个人工智能故意干扰,所以联系不到,现在总算可以安心了。”
话至此处,第二轮空空导弹的齐射到来,不过结果没有变化,又一次被提前拦截,没有造成什么威胁。
与此同时,“夜巡人”也和对面的飞行员以及空管负责人通了话,简单几句下来就让战斗机原路返航了,不仅如此,这架巨型飞机还能在澳大利亚境内的某处机场降落,而那里会提前布置好tvCs的接应人员。
把这些情况给机上的三人说了后,前者也暂时挂断通话忙别的去了,项骜则吁了一口气,随后道:
“这次看出你们组织的影响力了,此等堪称‘军事外交’的事件,居然三言两语便能遮过去,还让对方配合,不是一般的厉害。”
“要是没这个本事,也不可能在世界各地修建不为人知的基地,到处携带武装活动,对吧?”
项骜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不过卢珊珊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她走过来压低声音道:
“你出来一下。”
“嗯?怎么了?”
“你先出来再说。”
这边朝着艾洛蒂礼貌的笑了笑,而后者则是一副“我理解”的表情。
等站到了走廊里,确定不会被驾驶舱里的人听见后,她才道:
“我想说刚才我这么害怕飞机被击落不是因为我怕死。”
“嗨——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就算怕死也正常,那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不怕才是不对的。”
“但你就不怕,不是吗?”
“我多少和正常人是有点区别,这个我想你早看出来了。”
“其实吧,我主要是一想到飞机爆炸,咱们从机舱里掉出去,如果当场给炸死了那还好说,要是没炸死而是摔死的,那我真的接受不了;所以...所以才怕的。”
项骜乍一听有点懵,但转念便明白了,遂道:
“哦,你恐高,对不对?”
对面微微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这和恐飞症有点像,坐上了飞机就会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诸如发生空难了怎么办之类的。
严重点的连游乐园都不敢去,去了坐上海盗船首先想到的也是万一抓不住被甩出去了会如何。
但你这个还好点,坐飞机没事得碰上真情况了才会触发。
不过这有什么的,不用单独给我解释。”
“我是怕你经过这事在笑话我怕死,再看不起我。”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行了行了,我啥也没想,你给我说了我也明白了,这一片就此翻过。”
“切,你一点都不理解我的心思。”
“我觉着我已经很理解了啊。”
“我看你不是不懂是在装傻!你难道瞧不出来我很在乎自己在你心里的形象吗?”
“当然看出来了,谁也不想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不好,对吧?”
“你看你,又装!不和你说了。”
说罢,卢珊珊居然气哼哼的走了,要不是肩膀上还挎着在几十分钟之前刚杀过人的突击步枪,那样子绝对和高校里的小女生没什么区别。
长话短说,等飞机降落,所有大门全部打开后,三人站在主舱门外,看到的接机阵容可谓庞大,“夜巡人”带着各式人等至少两百多站在外面,项骜看到他的眼眶上还留有上次一战的伤,但明显已无大碍。
这种场合自是没有客套,有什么说什么对接了一下情况后,飞机和上面的石板古图如何被tvCs带走保存、研究这自不用说,就说在机场的会议室里,“夜巡人”在看到几人都坐下后,道:
“项先生,埃斯特小姐,鉴于你们的英勇表现,我首先代表‘烛隐社’表示感谢。
然后也请你们暂时留下来把我们尚未完成的事做完,算是对我们的帮助,可以吗?”
“您是说继续与tvCs一道和‘神墟’交战?”项骜道。
“是的。”
“坦率的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把我的朋友‘艾洛蒂.埃斯特’小姐从绑架她的人手中带走,并让那些家伙付出代价,而现在我的这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所以我本身无意再参与接下来的行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话得到了艾洛蒂的认可,她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夜巡人”没有意外的意思,看起来这个回答很符合他的预期,于是接下来的话也是不疾不徐:
“但我想以项先生的心智,一定想到了‘神墟’不会善罢甘休的,不仅是对寻找‘地球之脐’,也是对你们两人。
哪怕埃斯特小姐不再具有利用价值,你们也是他们要报复的首要人选。
特别是你项先生,如果这次不能做到斩草除根,那你未来会一直活在被‘神墟’追杀的阴影中。
诚然,你勇猛绝伦,可能不怕,但你要知道他们手眼通天,现在你的个人情况一定已经被调查个了一清二楚,换句话说,你在国内老家的父母、亲朋也不安全。
除此之外,埃斯特小姐亦是如此,你能保护她这一次,那下次呢?再下次呢?你总不能次次都出来英雄救美吧?你的假期恐怕估计没有这么充裕,对不对?”
只是这一套对项骜并不起作用,他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并道:
“如果‘神墟’要报复,我会让他们一次比一次疼,直到不再敢来了为止。
还有,我和艾洛蒂都有各自的生活,谁都不能把这个作为未来的重心。
人各有志,莫要强求,很感谢tvCs提供的帮助,而我也为你们的事做了一些还说的过去的努力,所以咱们算是两清吧。
那么再见,我要带我的朋友走了。”
他说完起身朝着旁边姑娘摆了一下头,后者见状立马跟上,两人遂一前一后走出了会议室。
片刻后门板再响,卢珊珊追了出来,她挡在两人跟前道:
“项骜,你不能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啊!”
“这话说得,我这怎么能叫撂挑子呢?”
“你...你说过要让‘神墟’为了绑架艾洛蒂的事情付出代价,可是他们现在的老巢仍在,阴谋也没有彻底破产,你怎么能走呢?
之前我和你聊了这么多,你也认同我们保护人类的立场,为什么非要让前面这么多努力半途而废呢?”
“这些话我都说过不假,但是我更明白,要是再继续深度合作下去,我走不走的脱先不说,艾洛蒂怕是要被扣下,然后做‘神墟’让她做但没做成的事。”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谁能保证tvCs对‘地球之脐’的力量没有觊觎之心?
那东西的潜能如此之大,作为一个纵横世界的组织,敢说对它完全不为所动?
或者说在已经掌握那块石板古图,相机及其主人都在场的情况下,难道没有把这两者结合起来好好‘利用’的未来规划?
别否认,因为我不信。
到了那一步,我对局势很难持有乐观态度,毕竟屠龙者终成恶龙的例子我见得太多了。
然后能够解读石板的相机恐怕也都会被销毁,让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窥探这个秘密,使其变成tvCs的专属。
不过相机里的力量却可以通过艾洛蒂遗传下去,她的后代仍有可能掌握,所以她也不安全,很有可能成为你们以后的清除对象。
那么不论是为了不让这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也为了艾洛蒂的安全着想,都要马上终止这次合作,就这样。”项骜道。
“你记得你在19区时还说过我想象力丰富吗?可你现在比我可夸张多了,你听听你都在说什么?如果tvCs是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组织的话,那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这么多年来我们掌握的秘密已经够多了,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足以做很多事情,但是——”
这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但是你们也的确利用这些秘密做了很多事情,通过出售这些东西换取个人和国家的基金会投资。
不然这些造价高昂的装备、基础设施、人员培训,还有薪水所需要的天文成本都得从哪儿来呢?
这些都是你亲口给我说的。
那么‘地球之脐’是不是也可以卖?当然,我更倾向于tvCs会将其占为己有,然后由此实现转型。
从一个公益型组织,转型为威权型组织。”
“够了!你为她考虑我可以理解,可你有什么理由把我们想的这么坏呢?真那样做的话,又和‘神墟’有什么区别?!
起码到目前为止,tvCs没有对不起你和你朋友的地方吧?也没有做出违反你们底线的事情吧?所以你的根据又源自何处呢?
这显得你的猜测和指责,非常的无端且无礼!”卢珊珊怒道,从她一双圆翻的杏眼,还有额角上已经立起来的些许碎发来看,这姑娘是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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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隐龙将军
但项骜还是那个表情,他无波无澜的道:
“我跟着‘夜巡人’来到这间会议室前,看到你们的技术人员迫不及待的将石板古图从飞机里运出来,当时在场负责的那个人姓甚名谁我不知道,但那种如获至宝的贪婪神情我见得多了,不会看错的。
不过我现在说这些要冒的风险也是很大的,毕竟被戳穿了极有可能刺激你们用强,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我怎么对‘B13’,怎么对‘神墟’,就得怎么对你们。
我再次重申一遍我的立场:‘地球之脐’的力量交给tvCs,我不放心;并且这种东西以当前人类的道德水准,任何国家,任何组织,任何个人恐怕都不配拥有。
那么引申出来的另一个问题就是艾洛蒂的安全——我不希望她再次变成寻宝的工具,不想让她在寻宝成功后被鸟尽弓藏。
不要又试图否认我的话,tvCs作为一个以武力作为行为后盾的强力势力,多年来吸纳高手,培养人才,训练武装,购置先进的武器装备,和世界各地的军火商均有深度合作,这样一个所在,你说对‘地球之脐’没兴趣,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打击‘神墟’,糊弄鬼呢?
而且不瞒你说,发现这一点的时间并不是我方才说的贪婪眼神,那只是让我确定我想的没错的一锤定音而已。
至于怀疑的起源,则在于‘夜巡人’利用‘生物信号’控制飞机系统后。”
“他做的有什么错吗?难道不是为了救我们吗?”卢珊珊道。
“如果单纯是为了让‘神墟’的阴谋破产,他完全可以早早的发动能力让飞机起飞再坠毁,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多此一举的等到我们杀进去再打到战斗结束、机舱里的局面已定才出现。
显然,他不希望那块石板被毁掉,同时也想一起获得艾洛蒂和她的相机。
你我,四眼仔,大师傅,神棍这些人提前行动的报告为何能被这么痛快的批下来?因为如果没有我们的话,飞机起飞了哪怕被控制也控制不了上面的人员,搞不好要人财两空,什么也落不着。
而我们去了正好干掉了机上的守卫力量,让顺利控制它来到这里成了可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即便没有你打上去的报告,tvCs的高层,也一定会派出早已准备好的精英小队去干同样的事。
或者说,他们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如果我们万一失败了,他们会马上顶上来的。”项骜道。
“可是我认为由tvCs掌握它,总好过让其他不可控的组织掌握。”卢珊珊道。
“我说过了,人类的道德水准还没达到匹配这种力量的程度,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们。
所以不是谁掌握的问题,而是谁都不掌握才是最好的。”
说到这里这边已经无意再继续争吵下去,准备带着艾洛蒂不去接话直接离开,但步子还未重新启动,一个声音却从电梯口处响起,那是个听起来便很有深度的男声,只听他道:
“项君,我理解你的担心,但你真的多虑了。”
在场三人纷纷循声望去,卢珊珊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吃惊道:
“将军?!您怎么来了?我这就去——”
对面一摆手将她下面想说的打断,并道:
“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所以来看看,暂时不需要惊动别人,等会儿谈话结束后再安排也不迟。”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讲完这些又看向项骜,接着说:
“项君,这里并非谈论这些之所,换个地方?”
项骜上下打量了一下来者,第一印象是此人怎么无论长相还是打扮都和小时候在游戏机厅里玩《街头霸王》里的那个“维嘉”这么像?都是一身大红色类似军装的制服,脑袋上还戴着一顶也是红色的大檐帽,国字脸,浓眉大眼外加一个大大的双下巴,身高与自己相仿,总的来说谈不上英俊和帅,但有那么股子气势,看起来是个能在tvCs这种大型组织里当头领的模样。
而再通过卢珊珊毕恭毕敬的态度和称呼,想必此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隐龙将军”了。
对面老大都亲自来劝说了,即便最后不答应出于礼貌也得先把话应下再谈,出于这个考虑,这边不卑不亢正色道:
“没问题。”
“那请。”
“请。”
艾洛蒂和卢珊珊也跟上了,四人这次没去会议室而换到了间大办公室。
各自入座后,“隐龙将军”率先道:
“项君,你担心‘地球之脐’的力量被滥用这个没错,不过想用和能用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个很大的鸿沟的。”
“您的意思是说tvCs并没有能力利用它?”
“是的;这个地点并不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所在,乃是人类的缔造者在史前时代制造而成,里面有很多很多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的超高科技,‘地球之脐’的力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那么一种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是很难被直接上手的,就好比把坦克、战斗机、核潜艇送给古代人,没有相应的知识体系,拿在他们手里只能是废铁,还不如刀枪弓箭更有战斗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对于tvCs来说是这样,而对于‘神墟’来说也是这样,只是后者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有这个能力罢了。”
“您先等一下,要是‘神墟’用不了,那为何还要费这么大劲阻止它?你们对石板古图还有艾洛蒂的相机又为何有如此企图?”
“谁都用不了但我们也不会让其它势力染指,不过不是为了保护那些科技遗产不被破坏,而是避免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触怒了我们的缔造者,惹来滔天大祸。
我身边的预言师曾说过,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人有能力也有资格启用它,届时这个人会与那里的看守对话,得到认可。
但不论如何说,都不是现在。
所以现在谁要对它打算盘,我们都会出手阻止,是‘神墟’也好,是别的也罢,没有区别。
至于石板古图和埃斯特小姐的相机,tvCs确实感兴趣,但更多的是出于研究,而不是野心。
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玄之又玄,还匪夷所思,项君肯定是不相信的,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想问的,请讲吧。”隐龙将军道。
“您的这些言论听起来确实很像神话,而且更像是为掩盖自己真实目的的拙劣谎言。
但看在我可以提问的份上,那先说说这个缔造者吧,它是什么?听您的意思,人类是它创造的?”项骜道。
“按照目前最好理解的语言来形容,这个缔造者就是神明。
你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历史极其久远、文明程度极其先进、科技极其发达、实力极其强大的种族,它们曾经主宰过地球,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离开了,只是后来创造了人类,教会人类如何开发和利用这颗星球,却不再亲自现身;也许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成长吧。
同时缔造者还有一个与其实力相当的可怕敌人,这个敌人也创造了类似人类的生物,真正要达成某种对于你我来说属于邪恶目的的,其实是这些家伙。”隐龙将军道。
“您在说‘维尔坎’?它们和人类就分相似,但又是世仇的死敌,貌似这个关系套用在上一层上也很合适。”项骜道。
“‘维尔坎’是其中之一,但不是唯一。还有另一种比这些只五官都不协调的小丑可怕得多,还拥有一个比‘神墟’更强大的组织无时无刻不再影响着世界。
而那种生物日后你若有机会见到,一定会留下深刻印象的,因为它们都是青色的皮肤,绿色的瞳孔,拥有超凡的智慧和超群的实力。”
“那和‘维尔坎’之间岂不是同门关系?两者为何不互相帮助?”
“恰恰相反,缔造者的敌人之所以创造出两种类人智慧生命,为的是优中选优看谁能够更好的适应地球环境,以完成自己想要它们做的事情。
就像的缔造者对人类的要求一样。
因此虽师出同门实际上却是竞争关系。
然后这场竞争的最后结果是‘维尔坎’失败了。”隐龙将军道。
“失败了?它们不是被智人和尼安德特人联手击败的吗?”
“正是因为被击败才被淘汰的,你可以理解为在‘维尔坎’面对两者联手时没有得到帮助。”
“也就是说青皮绿眼的那些在关键时刻没有和自己的同门站在一起?
这是为什么?即便是竞争关系,那矛盾总也有个轻重缓急吧?莫非它们想借智人和尼人之手干掉‘维尔坎’?”项骜道。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理由很简单,就是不屑于和‘维尔坎’并肩作战,将之视为敝履,宁可不要这个盟友也不选择联手。
因此面对智人与尼人暂时形成的统一战线,最终不敌败北。”龙隐将军道。
“那尼人是否也是缔造者制造出来的?相当于对面的‘维尔坎’?也是竞争配置,看谁胜出谁就当这个‘话事人’?”
“嗯,基本是这样的,不过并不完全一样,相比于对头的纯竞争,这里确切的说,是缔造者让两个人种去践行两种不同的路线,看谁的路线潜力更大一些。
然后历史证明,智人的‘抽象主义’,全面优于尼人的‘实用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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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合作愉快
“好吧,我大致明白了。那为何青皮绿眼的家伙没有和作为胜出者的智人继续斗?”
“斗争一直在持续,从未停歇。”
项骜闻听此言心中顿时了然,点了点头并道:
“谢谢您的故事,但这些并不能打消我的疑虑。”
“我知道,所以我可以向你做一个保证。”
“什么?”
“事成之后,在你的见证之下,我会亲自主持销毁石板古图的仪式。
没有埃斯特小姐的照相机,图中的内容我们也无从知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
因此你不信我方才说的那些没问题,但这些都是你掌握的,我想总该没问题了吧?”
“那要成的是什么事?”
“消灭‘母宗’,彻底瓦解‘神墟’,并扫荡剩余的一切‘维尔坎’。
这也是我执意要挽留项君一起行动的原因。”
“以绝后患我理解,但为什么非叫上我?tvCs难道做不到吗?没有‘地球之脐’的力量它又无法复苏,去干掉一个沉睡中的对手,应该不难吧?”
“隐龙将军”却摇头道:
“不,事实上‘母宗’早已复苏,不然为什么你会在几个地点见到这么多不同的‘维尔坎’?尤其是以身体为武器的那种,它们的定位就是主力和骨干,如同蚁群中的兵蚁,是最多也最好斗的;而‘母宗’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不断生产新的‘维尔坎’,只是受限于能量供给有限,规模才没有达到能威胁人类文明的程度,因为它的繁殖能力虽强,可前提是得有足够的摄入,毕竟诞生一个拥有特异功能的个体是笔很大的耗费。
所以‘神墟’才把希望寄托在寻找‘地球之脐’上;备用方案便是提炼更多的‘炁’,不过相对来说密度还是太低了,除非它们能突破制成‘精炁’的关隘,不过这个我并不担心。”
“将军,您说‘母宗’已经苏醒了?可...可据我所知它仍然在沉睡中啊!”
卢珊珊接话道,她的语气尽是惊诧,显然这个答案和心中长久以来的认知反差太大。
“你有这个反应我不意外,因为出于宣传考虑,除了极少数人外,在tvCs内部的确都是按照你早前所知的说法统一口径宣传的。”隐龙将军道。
“可是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为了稳定军心和士气,如果实话实说的话会有不利于局势的负面影响;而‘神墟’也将其作为最高机密保守,不对外公开,这正好也满足了我们的需要。”
“我一直很好奇所谓的苏醒是个什么概念,这是否表示它一直都没有死,几十万年前的物种大战后只是将‘维尔坎’击败了,却没有把这个最关键的匪首给杀死?”
“是的,当时‘母宗’跑掉了,为了不暴露,它主动进入休眠状态,和假死一样,不对外发出任何信息和信号,如同一个死物一样,以此来躲避智人和尼人在后世很多年内的追杀。
只是逃跑的细节我并不知晓,毕竟事情过去实在太久,目前能掌握的也只有这么多。”
“原来如此,那话说回来吧——杀‘母宗’又为何得非拉上我不可?哪怕是非拉上艾洛蒂其实我都能理解,她的相机在很多战斗中都作用巨大。
可我只是一个军事技能还算可以的士兵罢了,tvCs旗下高手如云,应当不缺我这个类型的吧?”项骜道。
“不不不,这与技能和类型都无关。项君,你大概不知道这‘母宗’的地位,它不仅仅是一个上古超能力种族的头领,还是拥有‘大运’护体的存在。
这么说吧,任何一个曾经肩负过争霸使命的种族,其领袖,都拥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在保护,这种能量用华夏的老话来说,便是‘气数’,也可以等同于我刚才讲的‘大运’。
而这‘气数’的来源,则是当年创造者留下的,形容的再直白一点就是谁创造的那谁就给自己的徒子徒孙们布下了这种保护。
人类如此,青皮绿眼的如此,尼人如此,‘维尔坎’也是如此。
《封神演义》你一定看过吧?女娲为何在开篇时盛怒之下也无法直接惩罚纣王?因为纣王是人族的领袖,有‘人王气运’傍身,哪怕是能补天的娘娘也动不了。
当然,这只是小说,事实则是另一种情况,但并不妨碍我以此举例给你说明问题。
现如今,新的人王早已降世,不过尚未到出山之际。
而尼人完败,他们届时也会将人类的王作为自己的领袖。
青皮绿眼的则还躲藏在暗黑的宫殿之中窥伺、谋划着一切,未来的某一天,跑不了会与人王有一场厮杀,把那场迟到几十万年的终极对决上演一个结局。
不过这都是不知道多久以后才会发生的,我们还说眼前:上古的大战没能杀死‘母宗’,也算是它‘气数未尽’,而据我算之,以我们这些人的力量,仍然动不了这能量的保护,若强行去杀,要么中间出现意外,要么因为某种巧合而功亏一篑,总之成不了。
不过这也不是无懈可击,如果能找到一个在‘气运’上超过它的人一同随行,便能破之。
可拥有此等能量的已经是凤毛麟角,掰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所以想要找到有能力又愿意配合此事的何其之难?
而起初我以为我可能会是这样的人,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我还差得远。
因此于我来说,与‘维尔坎’,及其代理人‘神墟’的决胜之战一直条件不成熟。
直到小珊遇到了项君,你的情况在我了解的第一时间我就认定,你可以帮助我们破了‘母宗’的‘气运’,让她‘气数已尽’,真真正正的被消灭掉。”隐龙将军道。
“我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项骜道,只不过他的语气有点戏谑。
“我不会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去触这霉头,不然就是拿整个tvCs的命运在开玩笑。
假设没有你,或者我看错了你,那么我们前去和‘母宗’交战,一定会落一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所以你觉着我会在只是‘有可能’的情况下便花这么大力气并赌上这百年基业的身家性命来请项君你入局吗?
反过来说我能请你,说明我已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一定有这个能力。
如果觉着这些都不具备说服力的话,我可以举一个例子:在带着埃斯特小姐试图离开19区时,你遭遇了那个杀人无数且手段高明的‘维尔坎’的拦截。
它那堪称‘神见神怕,鬼遇鬼愁’的绝招,对你无用,你觉着是为什么?而不论你怎么想,你都可以在我上面的话中寻找答案。”隐龙将军道。
随后项骜没有回话,他只是轻闭虎目,在心中思量了片刻后,开口道:
“罢了,说真的我还是不相信您讲的这些神话,虽然很精彩。
但看在您愿意销毁石板古图的份上,我愿意帮这个忙。
不过有一个前提。”
“请讲。”
“艾洛蒂不能参与,她的安全必须得到最妥善的保证。”
“没问题。”
“同时在我行动的时候,她也不能留在tvCs的所属机构里,或者说需要她处于你们控制不到的地方,以防出现我不想看到的‘意外’。
至于地点,也许会是外籍兵团的某地,也许会是别处,这个在动身之前我都会亲自好的,无需您和您的任何部下过问。”
“也没问题。”
见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项骜便点头道:
“那么成交,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隐龙将军起身走到跟前,郑重的与这边握了握手。
“既然如此,也该聊聊细节了。既然是要彻底铲除‘母宗’,那么这家伙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们了解吗?”
随后接过话头的是在提问过后一直就没再说话的卢珊珊,只听她道:
“在‘北哨兵岛’,确切的说是那座岛的地下,岛是通往‘母宗’老巢的进入点。”
“你不是不知道这厮已经复苏了吗?”
她则开口前先扬了扬手中的平板,道:
“将军亲自提升了我阅览机密的权限,所以我也是刚刚了解到的。”
“好吧。那‘母宗’是一开始就在里面,还是被‘神墟’转移过去的?”
“转移过去的,这件事和石板古图属于前后脚,被发现后在同一时期进行了挪动,去了他们设置的专门场所中好方便研究。
总之可以把此地看做‘神墟’迁都后的新总部。”卢珊珊道。
“对了,说起石板古图,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关于‘地球之脐’的信息会记录在这么一块东西上?这可不像是某个史前神级文明留下的产物。”项骜道。
第392章 三进制语言
“的确不是。根据调查,石板是附近一个已经灭亡的古国所制造,那种必须抵消磁场用特殊曝光才能成像的记录方法,也是他们的特点,或者说是他们独创的一种防盗技术;除了这些还出土了不少文字,只是写的是什么目前已无人知晓,因为和这个那个国度一样,都消逝数百年了。
在翻阅大量史料后,我们认为该国极有可能是号称‘非洲之魄’的‘萨鲁阿尼族’,也是整个非洲大陆上唯一的黄皮肤种族,据信他们拥有超过7000年的历史,部分文明成就非常高,拥有迄今为止最为登峰造极的石刻文明成果,同时在文字上也异常发达;其中主要分为两种,分别是普通型和高级型,普通型就是我上面说的出土的那些,是一种原理和信息承载量都和全球目前所使用的主要语种类似,主要提供给平民阶层日常交流使用。
而重点是高级型,这是一种哪怕当代人类都没有完全理解的‘三进制语言’,信息承载量比普通型有几何级提高,比如一块面积为10平方米的石板,便可以记录相当于后者一百万字左右的信息。
而古图就是运用了这种语言,只不过抵磁和曝光保密法的运用挤占了内容总量的空间,导致它这么大但仅仅是绘制了一张地图而已,虽然是一种异常复杂的图;然后假设上面是用‘三进制语言’单纯写书的话,正反面全写满了,差不多能有近亿字的总量,相当于一座小型图书馆。
至于‘萨鲁阿尼族’和缔造者以及‘地球之脐’之间的关系,目前没有特别明确的证据说明。
不过根据最新的猜测,认为‘萨鲁阿尼族’可能是获得了其中的某些技术成果,由此在部分领域发展出了如此高超的技术。
例如除了上述的以外,他们还拥有一种能够在石料上进行微米级超精细雕刻的能力,并且可以将数百吨重的岩块运送到很远很高的位置。
像上千公里外数千米高的山巅之上都不是问题。
在这个文明发展到后期时,为了不被外人打扰,就精挑细选出一部分族员在外面伪装成游牧部落,但实际上在群山深处,经过深加工,精巧又不失磅礴的巨石城邦,才是‘萨鲁阿尼族’真正的家。
只是获取知识和技术的过程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比如遭到了缔造者的惩罚,不过由于获取的很少所以惩罚也很轻。
然后自那开始,不能触碰那里成了全族的禁忌,而守护秘密也成了每一个‘萨鲁阿尼’贵族天生自带的使命。”卢珊珊道。
“那他们又是怎么灭亡的?难道和玛雅人类似,天赋点都点给石头和语言了,在别的方面不行?”项骜道。
“差不多,该族至灭亡也没有掌握批量生产金属的能力,几乎一切生产生活用具都是石制的,因为远超新石器时代,又介于钢铁文明之前,所以我们称之为‘超石器文明’;而这也大大限制了他们社会的发展,最终在人口膨胀和资源有限的矛盾下灭亡。
然后到了殖民时代,关于古图石板的记载已经出现在了不少探险家的日志中,可以证明当时它已经被发现了,只是那时候没有能力将其运走更没能力解读,于是就扔在原地没人管了;直到现在,‘神墟’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带出了深山并寄予厚望。”卢珊珊道。
“如果探险家已经发现了‘萨鲁阿尼族’的巨石城,那怎么在后来的公开记载和文献中没有体现出来呢?”项骜道。
“因为那些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年代的探险家都声称在巨石城里被警告了,让对看到的一切三缄其口,否则会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发现那里的人都只去过一次,平生再也不敢涉足第二次。
而警告是什么,又是谁发出的,还没有定论,但大概不是缔造者,神一样的力量估计不屑干这种事;我猜也许是‘萨鲁阿尼人’某种种族消失后却仍在运行的防御机制起了作用吧。”
“这么说倒是还算合理。没想到我多问了一个问题能引出这么多内容来——那言归正传吧,还是说说作为入口的‘北哨兵岛’,设置在这种地方可也算是‘神墟’煞费苦心了,我听说那座岛从未被现代文明进入过,上面有个原始部落,部落里生活着一种名叫‘桑提内尔人’的原始人,这帮人拒绝一切外来文化,还过着没有首领,没有阶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刀耕火种的生活,早年连铁器都没有,论起来只相当于旧石器时代的样子。
虽然都有一个‘石’字,但比起你说的那个‘萨鲁阿尼人’的‘超石器文明’简直是云泥之别,前者别说什么三进制文字这种高级货,就最简单的连象形符号他们都没有。
然后从20世纪70年代以来一直商人、传教士、医生、摄影团队试图与上面建立联系,但每次都会遭到不由分说的攻击,到目前为止,至少数十人死于类似事件。
1974年有摄制组摄影师被弓箭射中,箭矢击穿了大腿险些致命,这算是比较幸运的。
1977年一艘因为风暴搁浅的大型渔船则遭到了屠杀,外界认为大约死亡18-20人。
1981年也发生过一次冲突,不过这次因为是艘排水量较大的货轮,这些家伙没有能力登上高船所以未造成伤亡。
然后是今年,又是两个渔民因为夜间捕鱼误入那片海域,也遭到了桑提内尔人的杀害。
1996年负责管辖此地的印度政府宣布‘北哨兵岛’成为禁区,没有许可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到距离它五海里以内的范围。
而我之所以强调‘早前’没有铁器,是因为后来有了,不过并不是桑体内尔人自己发明的,乃是拆解搁浅船只上的金属物,将其打造成工具或箭头来使用。
以及一部分一些想要建立联系的现代人作为礼物送过去的。
那‘母宗’藏在好方便隐蔽这一点?”项骜道。
“的确,这个岛在1991年就被印度最高法院设置了‘自治权’,即在这片土地上不接受外来人的权利,所以谁要是上去,不论出去什么目的,凡是遭到攻击、伤亡后都要自负其责。
所以,我们要如何进去,是个比较麻烦的事情。”卢珊珊道。
一直听着两人交流没吱声的艾洛蒂接过话头道:
“使用武力强行登陆我认为不是什么难事,印度的海防去漏洞百出,想要避开不难,至于岛上的桑提内尔人,就更不足为惧了,一群只有弓箭和长矛,茹毛饮血的部族成员,怎么能威胁到武装到牙齿的现代军人。”
“如果可以滥用武力的话,那么我们又和‘神墟’这样的邪恶组织有什么区别?
‘北哨兵岛’是他们的家园,他们有权利阻止任何外人登陆,我认为我们还是尽可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先取得对方的信任。”卢珊珊道。
“这一点我不能苟同,在我看来‘桑提内尔人’并不是那片土地的所有者,不能说他们住在上面就能行使主权,尤其在没有任何旁证可以证明这一点的情况下。”
对面被这话说的有点生气,当即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拿出了据理力争的架势:
“‘北哨兵岛’上发现过1.2万年前的黑曜石工具,其工艺与安达曼群岛旧石器时代遗址高度一致,而碳14测年显示连续居住层至少延伸至公元1800年,期间未出现断层,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对了,我得提醒你一句,‘桑提内尔人’就是安达曼群岛土着种族的一部分。”
艾洛蒂听罢毫不相让:
“他们谁能证明自己就是那1.2万年前留下痕迹的居住者的后代?他们有历史文献吗?有法律条文吗?有研究报告吗?什么都拿不出来又凭什么红口白牙这样说?”
“你这纯粹是抬杠,你知道这个种族文明程度极低,况且刚才项骜也说了,他们连象形符号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拿得出历史、法律、报告这些东西?”
“既然拿不出来,就不要装出一副主人翁的架子;如果胡说八道可以当做依据的话,我说地球是我的,那谁能站出来承认呢?”
“明年联合国便会通过《原住民权利宣言》,这些会告诉你,哪怕只有口头传承也可以作为证据。
不知道你看没看过《防止种族灭绝行动计划》,在序言中明确替代‘发展权高于文明优越论’,即再落后的民族也有生存和自主选择生活模式的权利,用不着先进者过来传经送宝。
另外,在我看来,你的态度无非是‘文明优越论’的一种变体而已,你以现代人的姿态高高在上俯视这些原始部落,认为他们是应该被教化的一方,但事实上‘允许强者消灭拒绝被统治的弱者’才是可耻的,是文明发展的巨大倒退!”卢珊珊道。
“你先不要质问我看没看过这些文件,也不用对我的观点下过于草率的定义,你只要回答我,刚才项骜讲的‘桑提内尔人’在近五十年来做的事情,你有没有记住?”艾洛蒂道。
第393章 辩论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们蓄意杀害没有恶意的登陆者,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难道1977年的18-20个渔民该死吗?今年的那两个也该死吗?以及1974年险些被射断股动脉的摄影师难道同样该死吗?如果不是船上携带了抗生素、止血带和素质优良的随队医生,被他们野蛮攻击致死的名单中恐怕又要多一个。
所以‘桑提内尔人’凭什么可以杀害无辜者而不被惩罚?请你直面回答我的问题。
还有一点,他们拆解搁浅船只制造武器,这涉嫌盗窃、破坏他人财物,也是犯罪行为,为什么又被无视掉了?说说看,我洗耳恭听。”艾洛蒂道。
“按照《联合国宪章》第51条关于合法防卫的规定,‘桑提内尔人’的行为完全是有理有据的正当自卫,他们只是杀死了入侵者!”
“哦?我怎么记得原文里的定义是必须满足‘已遭受武力攻击’呢?那么他们被受害人攻击了吗?并没有;而且51条还专门否认了‘预防性自卫’的合法性,所以你引用的文献不仅不能为你的观点提供支撑,还起了反作用。
除此之外,我有必要说明一下——这是《联合国宪章》,只对加入其中的正式成员国生效,‘桑提内尔人’在联大有席位吗?如果没有,你引用它来又能说明什么呢?总而言之,引经据典是要看地方的,否则只能适得其反。”艾洛蒂道。
说到这里,项骜看得出卢珊珊是真有点急了,拍案而起的劲儿呼之欲出,但看到自己老大也在现场静静的听着,又强行压住了火气道:
“我算明白了,你是个法国人,当年世界第二大殖民帝国的后裔,你一定还很怀念那段风光的历史吧?把弱势群体像畜生一样宰杀掉以彰显你们的优越性,对不对?!”
“你人身攻击的样子真的很丑,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学习中文,其中有一句话正好可以送给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从未发表过任何支持殖民屠杀的言论,以上全部都是你自己的主观栽赃;而你不断强调‘桑提内尔人’的弱势地位,那么弱势地位是否可以成为犯罪的护身符?如果是的话,他们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强势的一方了,因为得到了规则的庇护。
就如同那些奸淫掳掠后却可以逃避法律制裁的未成年罪犯和所谓的精神病患者一样!
在我的家乡,很多少数族裔被刑法甚至是宪法宽容以待,但这不仅没有换来他们的感恩,反而成为他们残害守法公民的利器,每次犯法都会把自己的‘弱势’身份搬出来做挡箭牌,这完全是对法治精神的践踏!
而人为的赋予某个种群杀人不用偿命的护身符,更是对伦理、朴素善恶观的玷污!
难道‘桑提内尔人’有什么高高在上的理由吗?如果没有,那这种纵容式的同情又有何依据?或者说——你们的潜意识里根本没拿他们当人看,而是当做非洲草原上的野兽,毕竟没人会要求一头狮子在咬死人后付出法律层面的代价,因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不会和畜生计较。
所以,到底谁才是真正歧视这些原始部落的罪魁祸首?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制造区别对待的家伙。
有句话不知道你是否听过:对残疾人最大的尊重就是不要过度关怀,否则本质上也是一种歧视。
可你们现在做的事,已经远远不只是‘过度关怀’这么简单了,你们纯粹是把‘桑提内尔人’当成关在笼子里的珍稀动物来看待。
而那座‘北哨兵岛’便是关押他们的笼子!
你们口口声声的尊重,不过是猎奇心理驱动的窥视欲,让一帮像猴子一样的人永远像猴子,好让你们泛滥的同情心有的放矢,好满足你们的救赎心理。
那么到底谁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是你们!
而在我看来,公平对待,才是真正的尊重。
好比你一定不想在坐地铁或公交车的时候被人让到老弱病残专座的位置上去吧?
所以综上所述,你和我,哪个才是骨子里透着优越感的人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请先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否则咬文嚼字、借题发挥式的回复,我都将视之为诡辩和胡搅蛮缠。”艾洛蒂道。
这段话说完项骜都不觉间对这个姑娘刮目相看,心说不愧是传媒专业毕业的,口才竟如此犀利。
反观卢珊珊,那脸都憋红了,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当她实在忍不了时终于还是豁然站起,指着对面喝道:
“你才是诡辩,你才是胡搅蛮缠,你才是!”
说着便要抢步上前,艾洛蒂却丝毫不惧,也站起来迎了上去,并道:
“你想打架吗?我奉陪到底!”
“够了,小珊你回去坐下。”
隐龙将军的声音响起,一下就冲散了前者的滔天怒气,她悻悻的回了声“是”后又回到了原位。
前者见状也退了回去,项骜则适时的插嘴道:
“二位先别忙着争这些伦理、法理层面的东西,现实层面的困难是我们要用什么样的方式突破那些岛民的阻碍,遭到攻击后又要用何种强度的武力实施回击。
这里我也阐明一下我的观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一套我肯定是不认同的,在我这儿没有这个说法,他们敢动粗,那就把他们打到满地狗头。
总之谁来搞我们,我们就一百倍的搞回去,这一直都是我的原则。
不过我同样也不准备上去大开杀戒,因为没必要;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做我的刀下亡魂还是有点门槛儿的,‘桑提内尔人’么——不太够格。
所以呢,我想到的方法是使用非致命武器大范围驱离他们,然后找到地方进去,如此大功告成,无需接触甚至都无需交战。
至于说送点礼物拉好关系,这个从经验的角度去看恐怕不乐观,以前也不是没人干过,但‘桑提内尔人’拿了东西再翻脸的事情已经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能对他们的品性抱有什么幻想。
那么干净利索的单刀直入,吓走一切胆敢靠近的,把要做的事做了,最后互不伤害,应该才是能让双方都最好过的方法。”
在场之人谁都不傻,谁都听出来了这个观点是倾向于艾洛蒂的,她也因此展颜一笑,而卢珊珊倒是没有继续生气,只是依然虎着脸,道:
“你从从理性的层面考虑问题我不反对,但我还是想让这件事做的更有人文精神一些。”
项骜没有回答,回答的是隐龙将军: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耽误在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过去二十多年来外界所有试图和‘北哨兵岛’建立稳定交流的努力都失败了,我不认为tvCs在做这件事时会有什么更好的表现。
所以按照项君的思路来吧,等下把这话传达下去,作为处理和‘桑提内尔人’关系的原则;剩下的,都动起来吧,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大老板一锤定音,所有的争论就此熄火。
在四人离开办公室时,隐龙将军转头对项骜又道:
“项君,不论你出于何种理由,我都感谢你能留下来帮助我们。”
“将军,这是你我的君子约定,我会信守诺言的。”
对方闻言正色道:
“我也一样。”
随后他在走廊里等待的随从陪同下离开了,而卢珊珊显然是余怒未消,看着两人用力“哼”了一声后便气呼呼的也走了。
这却正好得了艾洛蒂的意,她说:
“我还学了一个新词,叫‘电灯泡’,灯泡能自己离开,真好。”
“你这中文都和谁学的,怎么啥都教呢。”
“谢谢你站在我这边。”
“因为我也不赞同目前国际上对‘桑提内尔人’的态度,拒绝外来文明没问题,这是他们的自由,但收了东西还杀人,这不行。
如果说东西不要,谁来谁死,我反倒可以理解,就是这种拿了好处还干坏事的德行,我看不惯。
只是我从未想到你居然还有雄辩之才,那一套诱敌深入然后再反击的打法,别说是给辩论做示范,哪怕在战役指挥学上都是有所价值的。”项骜道。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在我看来,所有的争论如果能取得最终胜利的话,一定是对方的原因,是对方的逻辑站不住脚,经不住考验,反而雄辩的技巧是次之的。”
“这么说也对,但这个世界不是谁对谁就能赢的,师出有名不能少,霹雳手段更不可缺,否则正义无处伸张。”
“我真喜欢和你说话,每次都有受到启迪的感觉。”
看到艾洛蒂又是满眼爱慕的望着自己,项骜有心转移话题道:
“但如我在屋里说的那样,这次你不能来,我会安排你的暂时安身的地方;答应我,哪怕是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也乖乖的去,好吗?”
“告诉我项,你担心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从佐玛给我打电话我决定来时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让你脱离险境。虽然这中间又出了很多插曲,好像让它原本的面貌有点模糊了,但我始终都没有忘,所以不管做什么,在这事结束之前,让你安全都是摆在第一位的。”
“你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项,我爱你。”
说完这四个字,艾洛蒂明眸上移看了看走廊里日夜不熄的灯,不等依然语塞的对面如何应对,便接着道:
“我多么想听到‘我也爱你’这个回答,虽然我知道那不太可能。
而刚刚我和那个姑娘争辩的如此激烈,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观点相左,那只是一方面,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
“我看得出她喜欢你,在我确定这一点后就有些不高兴,在她给你解释石板古图的来历时,这种情绪积累到了顶峰,我想如果等会儿没有一个发泄渠道的话,我大概会疯掉的,好在随后的话题让我找到了机会。”
第394章 曾经感性过
“这么说可有点烂俗了,我又不是万人迷,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人喜欢?tvCs里有个关系户喜欢她倒是真的,那人为了这个还跟我呛白过几句,后来在一场战斗中受伤了,这才没跟到这里来。”
“你是不是万人迷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深思这个事,因为那会让我不舒服。
但我那个姑娘和你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看别人时没有的光,除了喜欢,不会再有第二种情感会是这样的,而且是每一次。
为什么石板古图我会这么烦躁甚至是恼火,因为那会儿她的这种情绪太过强烈,就像是一个朝圣者看到了自己崇拜半生的偶像一样。”
“我只能说你这形容已经不是夸张而是有点邪乎了,和女孩子打交道我还算有些经验,假设真有你说的这些,我本人不会感觉不到的。”
艾洛蒂这次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甩手在项骜胸前打了一下,并道:
“你那些经验都是会让我生气的东西。”
“不好意思,算我失口了。”
“但我不承认你的否认,你说你不会感觉不到,那你敢说那个姑娘没有别的意思吗?而且我有一个猜测。”
“嗯?”
“她一定非常执着的想要让你也加入tvCs,至少是不止一次的发出邀请,只不过你没有答应。”
“这个你的确猜的很准,不过原因方面隐龙将军也提过,我身上有某些他们看中的东西,和男女之情恐怕关系不大。”
“你还在装傻,对于隐龙将军来说是这样,但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
“好吧好吧,我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罪名’是洗脱不掉了。”
“你这个词形容的很准确,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行,我接受美女的指控;那么我也该送你走了,然后我得给你讲讲去了另一头和谁对接。”
“可是——”
“别可是,你答应过我,要乖乖听话。”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但...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
艾洛蒂知道自己是被“乖乖”两个字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其实第一次说的时候就已经完败,这次只是这败更加彻底而已。
而项骜与她对视,竟恍惚间看到了曾经某个人的影子,思绪也在一瞬被拉回到了很多年前。
不过很快大脑又被理智占据,深呼吸了一口扫清不相干的,然后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是答应了。”
“那你到底想让我去哪儿呢?”
“去蒙古国,我的叔叔在当地做生意,做的已经比较大了,并且他有自己的门道,你到了他身边,隐蔽性有保障,而哪怕按照最坏的情况来说你被发现了,也仍有一战之力,让想要捉你的力量好受不了。”
“可你不是说要去外籍兵团吗?”
项骜摇头,苏接着道:
“那是说给他们听得,当不得真。而对外我还会继续声称把你送去了兵团,去了科西嘉岛的伞兵二团总部,信不信无所谓,无法摸清到底在哪儿才是重点。”
“你等下送我去机场?”
“嗯。”
“是乘tvCs的飞机去吗?”
“当然不,坐民航机。机票我也会买两份,有去法国的一份,并在登机口留下我们的监控录像,好躲开可能得追踪。”
而后项骜找到“隐龙将军”要了辆车,但没要司机,自己开着送艾洛蒂去了当地最近的一处民用机场。
路上,她显得有些不安,前者便问:
“怎么了?”
“我还是不想离开,我想看到你。”
“傻丫头,即便,我是说即便我们之间是你想要的那个关系,也不能天天腻在一起吧?假设我真那个样子的话,你也不会喜欢我了。”
“谁说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一定更喜欢。”
这边笑着摇头,道:
“你现在被荷尔蒙控制了,会本能的说出一些冲动的话,等你冷静下来再想的时候,就能发现它们终究只是一时的。”
“我觉着你理性的有些可怕。”
“我曾经感性过,只是结果让我不得不换一个方式看待一切。”
“你...在感情方面受过伤?”
“咱们能不聊这个话题吗?”他继续笑着说,不过明显是苦笑。
“好吧,你不想说那就换一个。”
而等到了机场,如何用不用的那一份兜了个圈子自不用说,只说拿上去蒙古的登机牌,让艾洛蒂感到震惊或者说是惊喜的,是牌子有两张,项骜拿着另一张跟着自己进来了,然后坐到了身边。
“你也要和我一起飞过去吗?!”
“嗯,我和‘隐龙将军’打好招呼了,一切行动等我回来之后再开始执行。
你自己乘机远赴万里之外,我还是放心不下,得看着你到了我叔叔那里才行。”
“这趟行程有多远?”
“直线大约8500公里,需要飞九个半小时左右,加上经停倒换乘客,十小时二十分钟吧。”
听到这里,艾洛蒂满眼都是欣喜,并道:
“我竟然可以在没有外人打扰的情况下和你共度十多个小时,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提前给我说?是准备给我一个惊喜吗?”
项骜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
“我很荣幸你能把与我共度的时光作为一种惊喜。”
“你的出现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惊喜。”
“那我尽量让这喜悦多一点、久一点。”
两人乘坐的是一架波音-747,这种双层超大型洲际客机虽然没有“神墟”制造的那种怪兽级飞机大,但也绝对是个庞然巨物,双层设计一次满载能带超过500名乘客实现跨洋旅行,而此次虽然没有满载,但数量也达到了400有余,上上下下大部分位置都被坐满了。
随着安全带系好,一切准备就绪,得到塔台指令的它经过滑行后正式起飞,开始了最终目的地为成吉思汗国际机场的长途飞行。
艾洛蒂坐在里面,看着位于机身下的云海,又看了前方的电子牌,道:
“高度表上显示现在的巡航位置已经距地一万多米,你当伞兵跳过最高的是多少米?”
“和现在差不多,或者再略高一点。”
“也是万米以上?”
“嗯。”
“真了不起,我听说全世界能掌握这门技术的人是屈指可数的,那你算是其中一个了吧?”
“你又夸张了,单纯就高度来说和挑战记录的那些极限运动员比其实不算什么。
他们能在三四万米的临界空间往下跳的,在空中通过重力加速度让身体突破音障,所以万米跳伞说起来只是个起步高度而已。”
“那不一样,极限运动员落地后等于大功告成,而伞兵落地后一切才刚刚开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战斗,和他们的娱乐不是一回事。”
“虽然我还是想谦虚一点,但你说落地才开始非常准确,这话我记下了,以后我也会给别人说的。”
艾洛蒂闻言露出一个小小得意的笑容,然后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叔叔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能有对抗袭击我的那些人的能力?”
“早年呢他只是一个负气出走的少年,自己流落异国后靠着开了一家没有许可证的兽医站生活,后来我在一次偶然中和他重逢,当时我和现在不太一样,那会儿我在做生意,手头有点小钱,于是便给叔叔投资建造了一家正规的大型农场。
中间叔叔和当地一种名叫‘阿尔马斯人’的直立动物达成了合作关系,而这种动物属于umA中的一员,也是‘野人’这个分类下比较出名的一种;身体强壮,耐苦寒,善于捕猎和战斗,有相当于人类六成左右的智商,可以理解相对复杂的指令。
说到这个,我觉着‘阿尔马斯人’都比‘桑提内尔人’聪明。
然后前者负责提供稳定的食物和医疗,后者提供农牧业所需的壮劳力,以及安保力量。
再后来我生意上出了点问题,一败涂地什么都不剩了,但叔叔那边反而把产业做大,成了当地着名的企业家,而我来外籍兵团这几年,他更上一层楼,已经当上了蒙古国的首富,手头不仅有农场,还承包了当地的矿业,那边矿产丰富,储量可观的各类矿石就有几十种。
叔叔主要干的是煤矿、铜矿和金矿,还涉猎了一点稀土。
而这些矿点所在区域环境非常恶劣,遮天蔽日的沙尘暴、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大片的高原余脉,工人不愿意去如此艰苦的地方长期工作,大型的钻探设备也很难运输进去,所以即便该国早前联系了不少国际知名的矿业集团,但开发进度也十分缓慢。
没想到那些‘阿尔马斯人’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对于人类来说难以忍受的环境,对于它们来说都是小意思,比如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根本奈何不了它们的皮毛,机械无法涉足的地方它们也可以徒步进入,并利用锤、镐、钎等简单工具实施开采,虽然比不上平原地区机械的效率,但也远胜于普通人力,所以凭着这个,叔叔成功拿下了近百个矿场,这几年净已经破了十位数。
而能够抵抗入侵的力量,就是‘阿尔马斯人’,记得我刚才说安保也是由它们提供的吗?在所要应对的来犯中,狼群、偷猎者、强盗、同行之间的恶性竞争都有,甚至还和雇佣兵交过手,这些野人彪悍勇猛,在战斗中通常能予没有重武器的敌人以重大打击。
因此只要不是出动成建制的精锐军队,一般的武装还真啃不动这块硬骨头,虽然‘神墟’的灵力坦克,还有‘维尔坎’这些超能力者非常危险,但想要找矿上的麻烦,至少得搬来主力才行,且不说这么做的运输成本和时间成本有多高,只说眼下这帮家伙哪还有精力去分心干这事?
至于tvCs,有我和‘隐龙将军’的约定在,他哪怕真想当个小人去背后搞点小动作,那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出动大部队,还是得小队突袭,搞特种作战那一套;而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是谁去,那边数量上千的‘阿尔马斯人’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项骜道。
“我还是想谢谢你为了我的安全做了这么多,虽然你在走廊里说过是为了不想让任何势力得到‘地球之脐’的确切位置,但在我心里,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只是为了我这个人。”
“如果这样想会让你开心的话,那我没有意见。”
“项,我们之间距离我心中的理想状态还很遥远,但至少是超越普通友情的,对不对?”
项骜想了想,品了品这句话中的意思,随后点头道:
“嗯。”
第395章 不明飞机
艾洛蒂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并说:
“我知道了。”
话罢她似是想要将方才的对话珍藏起来细细品味,生怕聊的太多将这股美妙的感觉消耗殆尽,于是就又另起话头说:
“你刚才讲的那个‘阿尔马斯人’我好像听过,活动范围主要在蒙古国和俄罗斯接壤的这一带,不过这并不是东北亚地区唯一的一种野人,我听说在西伯利亚的深处,还住着一种更凶残的,叫‘丘丘纳’;上扬斯克附近就有很多目击报告声称看到过这种生物,而那里冬天的气温可以低到和南极相媲美,真不知道如果的确存在的话,得是怎样的皮毛才能抵御这样的寒冬。”
“是的,在世界野人分布地图上,的确有这么一号,它们的智商要比‘阿尔马斯人’高一些,组织性也强不少,更擅长群体行动,可以数百名个体组成一个集体协同进行超大范围狩猎,而不像后者只能以几十个个体组成的小型部落分散活动。
至于皮毛,我估计原理上应该是北极熊的一种强化版,同时也更擅长节能。”
两人说到这里,飞机的广播里传出一阵乘务长的提示音,她用多种语言重复同一条信息:
“现在正在通过积雨区,请各位旅客保证安全带已系好,不要在走廊内站立,不要走动,卫生间暂时停止使用,小桌板收好。”
话音落下时原本阳光明媚的机窗外几乎是瞬间便暗了下来,大片大片的乌云将四周目所能及的一切都裹挟在了里面,雨点则在随后由稀至密的开始拍打在窗户上落下道道水痕。
如果往远处看,还能发现在乌云的深处,会偶尔有闪电冒出,只是距离太远又有发动机的噪音掩盖而听不到雷声。
有一些没见过这个场面的乘客显得有些紧张,压抑的氛围让他们有的拉上了遮光板不去看外面,有的把眼罩戴上也是眼不见为净,还有比较严重的被空姐拉下了呼吸面罩吸入纯氧以缓解症状。
“别人感觉压抑的画面,我却觉着很舒适,不知道是不是我——”
艾洛蒂这句话没有结尾,因为原本还远在天边的一道闪电倏地从天而降就落在了距离飞机不足十米开外,粗壮夺目的蓝白色电光轰然炸开,如同一枚闪光弹一样闪的机舱内的亮度都在那一刻增高了好几倍,很多盯着外面看的乘客被刺到双眼倒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并心有余悸如果被击中了得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
但唯独是项骜,脸色如常,和事发前没有任何不同。
艾洛蒂也是“受害者”之一,她本能的攥住这边的大手,道:
“这也太近了,要是打中了会怎么样?”
“打中了也没事,这个是波音-747,这种体量的飞机防雷措施是非常齐全的。
比如耐高温的全金属蒙皮会让电流在表面积上快速流动并消散在空中。
然后在机尾和双翼末端还有‘导电刷’,如果过电量超过了蒙皮的承受极限,就会将多余的部分传导到这三个位置,以更高的效率对空放电,释放多余电能。
同时虽然外壳的导电性很强,但内壳却是用绝缘的复合材料制成,除非电流强大到能直接把机体一次性洞穿,不然也过不了后者这一关,
并且蒙皮因为与内部是有物理隔绝的,就形成了封闭的导电层,实现‘法拉第龙效应’使机舱里的电荷归零,以此保护机组人员、乘客还有机上的重要设备。
所以只要不是传说中渡天劫时的那种雷,想把这么大的飞机给劈下来,几乎不可能。”项骜道。
“可即便如此,你怎么能一点本能的惧意都没有呢?或者说——自从我认识你以后,无论任何事好像都没有让你怕过的。”
“和激素水平有关,我这个指标非常高,所以胆气就足。”
他说完这话不到三秒钟,又一个闪电在飞机不远处刺破了四周,但这次艾洛蒂却通过机窗的反光,终于看到项骜的表情有了波澜,不仅有神志波动还很大,可却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你怎么了?不是说雷电击中飞机也没事吗?这个距离差不多,但亮度粗细都明显没有上一个强,怎么你反而反应更激烈了呢?”
“你刚才看到了吗?”他没有回答而是如此反问道。
“看到什么?我...我在注意你的表情,没留意窗外的情况。”
“我看到在闪电余光照射到的地方,有一架客机!”
艾洛蒂乍一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眨了眨大眼睛问道:
“这...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当时两者相距的距离不会超过平七八十米,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按照当代航空学的标准,两架大型客机在同一片空域飞行间隔小于1公里时就需要注意了,航空管理系统的一个重要职能便是错开航班,让每一架飞机都能在‘空空如也’的状态下飞行,所以除了极个别空难,不然你听说过客机和客机在空中相遇的事情吗?因为如果有,那就是出事了!
现在可是21世纪,哪怕空管失灵,这架波音-747上的告警装置总会起作用的,但为什么没有发现那架飞机?按理说机组这时候要全力做规避撞击的准备才行,可你看他们有反应吗?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还看到那架飞机没有任何灯光发出,并且外表破旧的很,好像还有某种严重烧灼的痕迹,每一个窗户都是黑洞洞的,看不到一点人类活动的迹象,怎么说呢——很像是一架从航空坟场里拖出来的报废品,可如果是报废的,如果里面没有人,那它又怎么会飞在天上?”项骜道。这番话下来让艾洛蒂听明白了,但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遂道:
“会不会是你出现幻觉了?因为貌似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看到啊。”
说完这个,隔壁座位有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儿正在玩耍的声音传来,艾洛蒂扭头看去,正看到他举着一架玩具飞机在面前来回的摆动,并用嘴巴配上“呜呜呜”的声音。
似是得到了某种启发,前者又往机窗上看了看,发现那里倒映出了男孩儿手里的东西,便松了一口气并笑道:
“看来你真的是需要放松了,刚刚你大概看到的是它。”
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指了指那个玩具;但项骜的表情并未因此有任何缓和,她就继续道:
“可能你在危险的环境里待的太久,不久之后又要参加一场大战,所以神经紧张看错了一些画面。”
这边却摇头道:
“不可能。”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可是听说偏执症的前兆就是否认一切错误,认为自己是绝对正确的。”
“和那些无关,你看看男孩儿手里拿的是什么型号。”
艾洛蒂闻言又瞥了一眼,然后有些尴尬的说:
“呃...我还真不认识,但看起来好像是二战的老飞机?”
“对,那个玩具是c-47,是一种双发螺旋桨动力的古董型号,20世纪30年代美国研制的东西;而我方才看到的是一架四发喷气式动力客机,从一些特征上来判断,最有可能是波音-707,它在1958年投入运营,1991年停产,目前仍有部分在使用,反正和c-47差别太大了,我即便看错也不会错到这么离谱。”项骜道。
“好吧,如果是这样我确实没法说了,但别人都看不见只有你看见了又得怎么解释?”
“那个东西只是闪现了片刻,并且位于电光能够触及的边缘,没有足够观察力的看不到很正常。
但别忘了我可是狙击手,捕捉高隐蔽性和稍纵即逝的目标,是我的专长。
另外,他们被闪的连眼都睁不开,又怎么可能发现这种细节?”
艾洛蒂在这话之后憋了半天最终只好做了个耸肩的动作表示无奈,并道:
“我只能说也许你说的是真的。”
项骜却没接话,而是一伸手,说:
“把你的相机给我。”
“你要这个干嘛?”
“一架能拍到灵魂的机器,我想也许可以帮我证明我没看走眼。”
对面不置可否,随后将挂在粉颈上的相机连带着包一起取下递了过去。
项骜接过来很严肃的调整了一下参数,然后将镜头对准窗外,做好了下一个闪电到来然后抓拍的准备。
这个机会并不难等,大约一分钟后就来了。
又是一道蓝白色强光破空而出,这次艾洛蒂也顶着被闪个眼冒金星的风险聚精会神的留意窗外一切能纳入视野内的物体。
然后这次不用等相机里的照片出来了,因为她也看到了些不对劲的东西。
的确有一架黑乎乎的破旧飞机在很近的地方“伴飞”,但消失的速度太快,观察力比不过身边人便没看出这么多细节,不过一个轮廓还是能确定的。
项骜则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在小屏幕上有了清晰成像后立即进行局部放大,然后拿到她的跟前,道:
“这个,够清楚了吧?”
说着手指指向了画面右上角偏中间的位置,这次是静态的,艾洛蒂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刚才闪过去的那个家伙。
再一一对照几分钟前听到的:没有灯、四台发动机、斑驳并伴有焦黑痕迹的外皮,全部不差。
第396章 幽灵机
确定了这些,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情绪后道:
“我们这是碰到了什么?”
项骜这次依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放大画面,指着已经有些模糊的飞机机头位置,道:
“你再看这串英文和数字。”
“小字写的是‘panAriAirways’——这是‘泛美航空’的意思,是美国一家很有名的民航公司,然后大字写的是‘pA-370’,‘pA’是缩写,‘370’是航班号,如果按照命名规则来推测的话,这应该是一架执行中长途飞行业务的客机。
我能看出来的目前就这么多。”
“看来你不知道那个故事。”
“什么故事?”
“1977年,这架名为pA-370的飞机在第155次飞行时突然失踪了,在雷达上完全消失,所有通讯全部中断,然后彻底人间蒸发。
事情发生的五年之内,无数或政府或民间的搜救力量投入到寻找它的途中,但都一无所获。
外界的主流观点是它遇到了灾难性气象而坠毁了,因为坠毁高度很高,机体解体的非常严重,散落的位置又是面积巨大的原始山区,所以才没找到。
但这里最大的漏洞是一点点残骸都没发现,显然不符合常理。
然后它就成了一庄历史悬案,至今未破,现在去‘爱抽楼的涯叔’、2ch、reddit这类比较有名的灵异论坛上,还能找到关于此事的长篇累牍和大量猜测贴文。
那我们现在碰到它了,你说这应该算什么?”项骜道。
“一架失踪了29年的飞机以报废的姿态在空中飞行......这简直比我和你在地下矿洞里遇到的那次事件还要夸张,我觉着就冲这个超自然的性质倒是很适合让tvcs的人来处理。”
“他们远在天边呢,管不到这里。”
这边说完这话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道:
“海上有幽灵船,这第一次听说在天上还能碰到‘幽灵机’。
咱们静观其变,暂时也不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包括空乘,以免造成恐慌。
如果那东西没有恶意,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谁也别惹谁,自当这是一次离奇经历罢了。”
“那如果它有恶意呢?”
“那就‘操练’起来吧。”
但随后两人便发现事情绝没有朝着那个希望的方向发展,倒不是因为又遭遇了“幽灵机”,而是从飞入积云区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了,可此时四周仍然漆黑一片,并夹杂着雷鸣电闪,一点也看不出有要飞出去的意思。
项骜看了一眼手表,随后道:
“咱们目前的巡航速度是每小时990公里,而从进来算起至今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按理说这个时间足够飞出去将近500公里。
特么的什么积云区能有500公里的直径?按照华夏的行政区面积,这相当于一个省都在下雨,简直离谱!”
艾洛蒂则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也道:
“如果是个直径500公里的圆,那这个区域的面积接近20万平方公里了,能顶两个韩国大,和整个朝鲜半岛差不多,只略小一点。”
“所以才说这太扯了,我现在有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你是说和那家‘幽灵机’有关?”
“对,关联性已经很明显了;而如果是这玩意儿在作妖的话,那咱们可算是‘中奖’了,能在天上遇见这种事,真是平生头一遭。”
“那...那有什么办法吗?我觉着现在不能再捂着了,至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机长,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嗯,正有此意,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说。”
只是项骜刚要起身还没站直的这个当口,闪电又来了,不过这次与前面两回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pA-370的位置已经近到几乎要贴到脸上了,与第一次的八九十米比,这次最多不超过三十米,而一个这么大的东西间隔这么小,完全可以用“填满视野”来形容。
更关键的是此次闪电不止一道,乃是三四道先后释放的“连锁闪电”。
由此将外面照亮的时间就延长了好几倍,从刹那之间变成了数秒有余。
数秒对于一个视力正常的人想要看清不远处的大物件儿来说已经不短了,所以这一回不仅是项骜和艾洛蒂又瞧了个真切,至少几十名在方才扭头的乘客也加入到了目击者的行列之中,其中还包括几名空姐。
乘务长作为后者之一,立马意识到了怕是摊上大事了,也不管身边一个因为要热牛排被告知没有后正在嚷嚷的黑人男子了,一路小跑冲向了驾驶舱。这边动作很快,双手撑住两头靠背的顶,腰腹一用力直接从中间跃了出去,然后跟在后面也赶到了舱门口。
等调整成自动驾驶模式正优哉游哉坐在那里喝咖啡的机长把门打开时,便看到的是两个人站在外面。
“你是谁?!”他惊讶道,而这明显说的是项骜,后者也不废话,一把将舱门推到了最大,接着道:
“现在外面,出现了一架航班号为pA-370的客机,但这架飞机已经失踪几十年了,并且和正在高速接近,随时都有碰撞风险,你得马上做出应对,否则这几百人都得完蛋!”
乘务长一听这大汉怎么把我的词儿给说了?不过没等参与两句,机长一脸看精神病的表情道:
“这位乘客,请你马上回到座位上去,否则架飞机上可是配备了空警,我要是报告了你的情况,你会在落地后受到指控并有牢狱之灾。”
项骜抹了一下鼻子,看了看身边人,道:
“你不信我可以,那问问她吧。”
机长此时才想起来开门最先看到的是大汉身前的女人,就问:
“对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乘务长憋了半天看起来是在组织语言想怎么说能又快又明白的讲清楚,但憋了半天最后却道:
“他刚才讲的,都是真的。”
这下对面终于对目前形势有了点认识,知道此等要命的事情不是能乱开玩笑的,但还是有点懵的道:
“可空管和告警装置都没有反应,这怎么可能呢!”
“他妈的一架29年前失联现在黑灯瞎火还在飞的‘幽灵机’突然出现没被察觉难道是件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另外,难道你没发现这片积云区怎么飞也飞不出去吗?
把你承担飞行任务以来所有的经历都想一想,有没有类似的!
真是神了!天上飞居然也能碰上‘鬼打墙’!”
最后这句是项骜的一句单纯抱怨,但机长并没听懂,于是反问:
“什么墙?”
“先别管墙还是门了,赶紧用机翼和机顶上的摄像头看看!看清楚了马上离那玩意儿远点!”
对面愣了一下,道了声“好吧”后又坐回了原位,副机长还不明所以问东问西,但等把面前屏幕调整成机外画面时他就不吱声了,因为能向上看的机顶摄像位,真真切切的看到pA-370正正当当的位于头顶,双方的垂直距离,不会超过10米。
而很多细节也在此刻清晰呈现出来——大片脱落漆面露出不到一点发动机噪音、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等等。
作为机长的职业素养这这时候发挥了作用,他一边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戴上一边试图联系对方,一边将飞机切换回手动模式,与身边的副机一起迅速下降高度,准备将对方甩开。
“这里是‘美国联合航空’united-799号航班,你方正处于危险距离,请马上规避!重复,请马上规避!”
不过这话自然是没有等到回应,但随着操纵杆的下压,波音-747硕大的机身朝着下方落去。
只是这一招不管用,因为对方是个狗皮膏药。
你落它也落,你左它也左,你右它也右,不仅相距没有减小,因为这种亦步亦趋的贴身飞行,让撞击的概率变得更大了。
“要不试试能不能用速度甩开它?”副机长道。
“我看可以,波音-707最快速度0.84马赫,波音-747最快速度0.98马赫,拉起全速来它不是对手!”机长道。
但项骜却马上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
“这么尝试没问题,但效果很难说,因为你们不能用常理去揣测它。”
而随后的事实证明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比如哪怕把四台发动机的推力加到了最大,完全不顾经济性狂烧燃油,在速度表上冲出了超过1200公里每小时的极速,却也依然被“幽灵机”如影随形,甚至中间出现过后者一个加速飞到了前面做了个只有战斗机才能做出的左右横滚这种高难度动作以示挑衅。
“这怎么可能!它刚才超过去的那一刻,时速至少突破1400公里了,那可是超音速,除了协和式和图-144,哪里还有能突破音障的客机!”机长惊呼道。
副机长也说:
“这么大的机身怎么可能横滚的?难道不会因为承受不住过载而折断机翼直接坠毁吗?”
项骜却一脸淡定的说:
“相比起它身上别的邪性地方,飞得快点、和战斗机一样灵活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第397章 尖刺
谈话间,对方又跑到了正前方,只是这次没有做什么多余动作,而是迅速降速,它降的极快,如同一辆全速狂奔的赛车突然踩下刹车降到马上要停下的程度。
那后面的波音-747根本反应不过来,虽然正副机长凭着操作本能将发动机推力从最大调成了最小甚至直接关机了,同时还打开了机翼上的扰流板以增加阻力进一步降低速度,但实在太近太急了,一切注定都是徒劳,接着在四人眼睁睁的看着下,机头和pA-370的机尾顶在了一起。
但片刻间没有震荡、破损乃至机毁人亡,有的只是一道很暗却很粗壮的光从面前穿过,它穿过了挡在面前,包括众人身体的一切,然后钻了进来。
另外三人都在那个刹那本能的闭眼或者用手遮挡,所以只是有这种感受而没有看到,唯独项骜是全程看完的,他看到的是pA-370好像和这架波音-747“融为了一体”,前者以一种貌似“无害”的方式与之“重叠”在了一起。
急促的敲门声也在此刻响起,这边快人一步先走到跟前没有立马打开而是从旁边的可视屏幕上看了看来者是谁,发现只是一名表情急切的空姐之后才往身旁一招手,表示让乘务长过来。
等两人一见面,门外人便道:
“现在乘客们情绪激动,我们已经尽力了,安抚不下来,怎么办啊?”
“是因为看到那架‘幽灵机’吗?”
“对,而且有人说咱们的飞机被困在这片乌云里了,除非全部死掉,否则谁也无法逃出去,这话现在已经传播到头等舱去了,搞得人心惶惶,有空警挡着才没让他们跑到这里来,可之前已经有几个看起来挺凶的乘客试着往这边闯了,要是一旦压制不住肯定得出乱子,快想想办法啊!”
项骜心说“困”这个字样用的的确挺准确,不过后面那些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能在这种场合下说,散播恐慌在此等情况下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都是大忌。
于是他插嘴道:
“编造谣言的那人现在还在宣传这些吗?”
“暂时被空警喝止住了,但我感觉如果情况不能得到快速好转,也压不了多久。”空姐道。
这边看着面前的女人,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很深的恐惧,这样的情绪说明其实她对那些话也是信了至少七八分的,只是碍于职业道德不能明说罢了。
不过如此诡异的情形,怕才是正常的,所以不论眼下众人是何反应,除了恶意搞事情的之外,都无可摘指。
“我建议你们快点出去辟谣,把话说的绝对一点,能稍稍稳定住人心。”项骜对乘务长道。
“那被戳破了怎么办?”
“被戳破了也是以后的事情,赶紧把眼下的先对付过去再说吧!”
后者想了想,随即把心一横,道:
“好吧,可要怎么说才行呢?”
项骜则将自己想好的一套说辞教了过去,乘务长听罢后眨了眨眼睛,道:
“这能行吗?”
“听我的至少管得住一时,要是不听,那我敢给你保证,几分钟内这飞机上就得发生一场你们遏制不了的暴乱。”
又是一番抉择,等终于想好了,这便点点头接着去找了机长和副机长。
和这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再转身离开站在机舱走廊的尽头,拿起挂在墙上的一个有线听筒,然后以通过喇叭可以让两层全都听到的声音说:
“女士们先生们,请你们不要慌张,刚才的飞机,不过是我们为诸位精心准备的一场小小表演。
窗户上的画面并非真实的,而是在夹层之中安装了一面面液晶显示屏,所以其中内容都是实现录制好的视频,只是为了让诸位在这场漫长的飞行中不会那么枯燥。”
大多数人还真的被项骜这一套给唬住了,但紧随其后就是强烈的不满,那是一种被人戏耍又给吓了个够呛的怒火,方才越害怕的眼下越生气,一时间要投诉航空公司甚至是要求精神损失费的呼声此起彼伏,几乎要炸开了锅,一些夹杂在其中的污言秽语等谩骂声也有不少,反正堪称泼妇骂街的现场。
当然这个骂是单方面的,空乘一方自然不能还嘴,还得笑脸相迎继续好言相劝,乘务长则转身用一种埋怨的眼神看着项骜,那意思是“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看看现在怎么办?”
后者却不以为然道:
“目的很好的达到了,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而不是怪我。”
“这位先生,你说这话的依据是什么?”
“很简单,矛盾被转移了,这就是最大的作用。之前乘客被‘幽灵机’吓了个半死,现在都认为那是假的,恐惧被愤怒替代,这时候只要你们尽力安抚,便不至于出现暴乱,而那个散播谣言的家伙也没了市场,懂了吗?
现在去说会免去大家的机票费用,申诉之类的事情等落地之后再议,只要提出不满的,就一定能得到补偿,然后把数额说的大一点,能糊弄过去比什么都重要。”项骜道。
“可要是真落了地这么多人找我来兑现怎么办?这么大的责任谁来承担?公司会把我开除的!”
这边则道:
“如果这架飞机还能平安落地,那是你,还有所有人的造化。
剩下的事和生死相比,都不值一提。”
虽然乘务长不高兴也因此纠结了半天,但最后还是照做了,而效果也确实不错,众人一听能免费坐一趟洲际飞行,还只要提出异议便有钱拿,之前已经激烈到几乎要喊打喊杀的气焰也随之眼看着消了下去。
项骜见风波得以延缓,也回到座位上坐下,把事情言简意赅的给艾洛蒂说了一遍,她道:
“看样子是成功了才对,可你怎么还这么严肃呢?”
“那个‘幽灵机’闯进来后会引发怎样的后果目前都是个未知数,这片积雨云也没飞出去,你觉着我该到了可以放松的时候了吗?”
“的确...那你说撞击之后最有可能发生什么事呢?”
“可能性太多了,这个东西是什么性质咱们一无所知,所以对它造成的影响便也无处可猜,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事实上这话过去不到十分钟,那个不善的来者就开始发难了。
首先是一个刚才叫骂中骂的最起劲的黑人女性出了问题。
这人很胖,坐在那里目测体重便不会低于250斤,一身长期食用高热量垃圾食品的肥肉几乎把从座位到前排靠背的这点空间全给塞满了,两边的扶手还得抬起来再溢出去一点才能放得开。
她因为叫骂骂的口干舌燥而要了一杯橙汁,这前脚刚喝完,后脚表情突然变得异常痛苦,那种痛苦随着迅速加剧除了扭曲了五官之外,更带来了极为刺耳的嚎叫声,接着浑身的脂肪都在跟着一起颤。
四肢也像溺水者一样胡乱抓做着无谓的挣扎,盛放橙汁的纸杯和两本旅行杂志则被这动作扫落在地。
周围的乘客纷纷看过来,空姐迅速赶到跟前,问:
“女士,您哪里不舒服?您需不要什么帮助?您有什么既往病史吗?”
但这话没有得到任何有效回应,只有加倍的尖叫,不过尖叫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因为它迅速变为了哀嚎,给人的感觉也从刺耳转成了瘆得慌。
胖黑人随后拼命想站起来,不过没成功,再次跌回座位胸口一起一伏,“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在走廊的地毯上染出一片殷红。
距离事发位不远的艾洛蒂看的清楚,遂睁大眼睛问:
“这不会和咱们在越南碰上的蛊一样吧?她中了邪术,身体里发生极速癌变,这血是肿瘤破了产生的?
然后......会不会是那个叫‘小五师’的家伙在世上还有什么帮手没死,他一路跟踪到这里来报复你了?”
“当然不会,这是两回事;只能说你的联想能力也真是不赖。”
“啊??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症状不一样,如果是‘疴蛊’她能挣扎这么久吗?”
“嗯——也对,当初看到中蛊的那些人,都是很快便死了,这个虽然痛苦但一直在挣扎却没有要死的意思。”
“还有那口血,是很新鲜的鲜血,应该是什么地方破了通过食道喷了出来,这也和用晚期癌症杀人的手法不一样。”
艾洛蒂尚未回话之际,一直站在黑胖女人身边的空姐却“嘶”了一声将扶在对面身上的手抽了回来,那动作像触电了一样。
“她怎么了?”前者因为动作太快没看清楚遂如此问。
而项骜仔细看了一会儿,道:
“妈的,真是邪了门了;那空姐的手破了,是黑人身上长出来的刺扎破的。”
“啊??人身上怎么会长出刺来呢?”
“还在长,你换个位置从我这个角度看,迎着灯光看就能看到了。”
艾洛蒂的视力并不差,眼下按照这边的话做果然看到在光束之下,黑胖女人的肩膀位置,冒出好几根透明、放光、尖锐无比的刺状物,这东西要形容一下话很像玻璃,反正是一种没有颜色的晶状体,只是这个末端的样子,比玻璃碴可要锋利的多。
而更可怕的是,注意到了第一根,其余的也逐渐被发现了,从这人的后脖颈到两臂再到整个背部、前胸以及大腿,凡是有大面积皮肤的地方均有此物冒出。
它们长短粗细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质地和尖锐程度。
第398章 透视
“怪不得她这么痛苦,看样子这是从身体里冒出来的,这么一点点刺穿血肉直到露出体外,想想就感觉疼死了!
只是奇怪,胸腔腹腔里这么多重要脏器,它们哪一个被刺破了也是致命伤,但现在的情况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难道只是在皮下长出来的?可皮下怎么能存的下这么长的东西?”艾洛蒂道。
“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些尖刺,是有意避开重要脏器长的,也许只是为了单纯的折磨人也不一定呢。”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和‘幽灵机’有关?”
“不然呢?除了那玩意儿之外,还有谁的嫌疑最大?”
话说到这里,那黑胖女人依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已经被固定在座位上不能动了,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起她杀猪般的剧痛反应。
而乘务长和空姐们没见过这场面,眼下自然是不知所措的,不过前者还是按照培训中传授的紧急情况处理方法高声呼喊道:
“请问乘客中有谁是医生的吗?我们需要医疗协助,如果您有相关资质,希望您能站出来,这些举措都有可能拯救一条生命!”
喊了半天,真出来一个,这人看着斯斯文文,是个城市精英的模样。
他扶了扶眼镜,随后看了看那些尖刺,又小心翼翼的用手指从侧面碰了碰,转即无奈道:
“我是医生,但专业是神经内科,所以这种伤我处理不了,而且不仅没有医疗器材和场地,连造成伤害的源头是什么都无法确定。
如果这是在医院,起码要做一个透视才能下定论。”
“我们这里有医药箱,里面有一些处理外伤的简单物资,您能用它们尽量减轻一下这位女士的痛苦吗?”
“恐怕很难。”
项骜听罢他们的对话,起身走到跟前,道:
“透视的话我想我有一个办法。”
对面几人闻言一起看过去,他便接着说:
“这里应该有手持式x光透视仪吧?我记得洲际航班上都会配备,用于临时检查行李用的,防止有人用什么方法躲过了登机时的安检带上来了违禁物品。
如果有就把它拿出来,使在这里效果虽然比不上医用的,但只至少能看个大概,比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的强得多。”
“的确有,但真的可以吗?”乘务长问。
随后她得到了那位医生的肯定回答:
“除了成像精度低一些之外没别的问题。”
等吩咐被扎破手的那名空姐将东西拿来,再将其展开对准黑胖女人便从头到脚来了一遍全身扫描。
这个设备从外表看很像方向盘:中间是个圆形,圆形的外面则是一个圆圈,圆圈与圆之间的空隙用于方便双手持握,中间部分对着自己那一边是屏幕,对着扫描对象那一边是发射光束的通道。
扫描结束,一张完整的成像出现了,项骜、医生、乘务长等人都过来查看,只见在黑胖女人的体内,好似长了一棵树。
有一条粗壮的晶状体从小腹为起点,向着四周蔓延,那遍及全身的枝杈和树枝的形态一般无二,只是末端生出的不是树叶,而是这种尖刺。
“假设这是种病症的话,我可以确定它从未在任何医学记载上出现过,如果将之记录并发表出来,也许会获得诺奖。”医生道。
“但愿这是医学范畴内的事,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项骜道。
乘务长想要插嘴说句什么,可还未出口身上的对讲机响了,是二层客舱里的空姐打来的,对面的声音很慌张,只听她道:
“这里有人突发不明疾病,有人能上来看看吗?”
“别慌,我马上就去!”前者回道,虽然谁都知道去了恐怕也没什么用。
随后处理一层客舱黑帮女人的原班人马又上楼梯赶往二层,不过这次多了个人,就是艾洛蒂。
等到了地方,她看了一眼便道:
“感觉和下面那个差不多,只是这个好像更惨一点。”
这话说的没错,因为差不多指的是眼前发病的这个,也是体内长出了结晶状尖刺,并且数量很大;而惨则是和前一个全是细小而密布全身的不同,这个是从嘴巴里冒出来一根很粗的,把整个口腔都填满了,甚至两排牙齿都挤掉了个七七八八,喉咙也被撑开到了极限,然后一根无比粗壮如玻璃一样的透明刺状物垂直伸了出来,并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又向上冒了十多厘米才停止,再加上以前的,总高度已经突破半米了。
但饶是如此,受害者也没有死,显然同样没有遭到致命伤,只是食管被戳了个大窟窿,和牙龈上的创口一起,让他的嘴角两侧不停的向外淌血。
与此同时,此人也被钉在了原地——除了嘴里之外,胸前和背后以及下面的肛门内也各有一根戳了出来,其中后背和肛门的戳破了座椅的靠背和坐垫,等于他被一个立体的十字形在纵横两个方向同时贯穿了。
“的确是有点惨,这么粗的东西在身体里已经压迫到肺部了,而且还挤占了嘴巴,脖子也被迫只能向上抬起,呼吸都成困难。”项骜道。
“现在已经有了两个,那一会儿会不会有更多这样的情况出现?咱们要怎么办?”
艾洛蒂说这些的时候只是想讲给身边人听,但等说完了才意识到此时周遭正陷入一片诡谲、压抑的死寂之中,几乎是针落可闻,所以她这么一套话即便分贝不大,也传播范围很广,让以其为中心周围一大片乘客都听到了,这些人似乎是被如此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这种可能,就纷纷扭过头来往这边看,眼神中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已经强烈到似是要化作实质。
寂静持续了十几秒,最终被一声高亢到有些病态的叫喊打断——
“看到了吗?!他们在骗你们!那根本不是什么视频,而是真正的灾厄!
不久之后,所有人都会像这个人一样,被贯穿身体和这架飞机永远钉在一起不得分离,灵魂亦无法得到解脱!
只有控制了驾驶舱,让它飞往真正该去的地方恕罪,才能得救赎!
现在,所有人低下头祷告,不管你们信仰的是什么,都请求心中的神明宽饶,然后照我说的做让飞机驶向天国!”
说话的是个年龄上正从青年走向中年,微胖的身材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没下巴还长了一张大饼脸的女人,她的声音非常尖锐并有很强的穿透性和煽动性,在一番蛊惑之下竟真的有人开始低头闭眼念念有词起来,并且这种现象正在快速扩散。
然后楼下又跑上来一名空姐,正是最初敲门找乘务长的那个,她来了准备说什么,但一眼看到了微胖女人,就道:
“这个就是之前说飞机困在乌云里的那个。”
“大家不要听这些,没有什么灾厄,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小意外,很快就会得到解决的,请诸位都坐在位子上等待,不要随意离开!”
乘务长还在尽职尽责的安抚情绪,但这番话眼下显然是不具备任何效力了,而微胖女人也此时发难,指着这边尖声叫道:
“你撒谎!先把这个可恶的贱人杀死,好减轻惩罚的力度!”
距离近的一些乘客闻言真就站起来了,项骜扫了一眼,心说这估计便是之前说“比较凶”,试图冲击驾驶舱的家伙;看完的同时,一双铁拳也到了蓄势待发之状。
不过他没有站在最前面,因为空警还在,作为机上唯一具备执法权的人,此时必须继续使用强力手段稳定局面,只是相比于上次,这次的难度不仅更大,也更危险了。
比如这手刚准备往枪套上按,就已经有人脱离座位冲了过来,看意思是想抢枪,而因为距离太近不等反应这三个便和他撞在一起扭打成一团,这也导致枪没能拔出来,然后被迫陷入围攻之中。
空姐和乘务长皆为女流没能力做什么,眼看手枪要被夺走之际,一只大手一把掐住了其中打的最凶的一人的后脖颈,五根手指只是向内一收,后者便被掐的颈动脉遭到机械压迫而两眼发花接着晕死过去。
臂膀一甩,这个毫无意识的家伙也跟着飞了出去,直到撞歪了一个座椅靠背摔在过道上才算停下。
收拾完第一个,紧随其后又是一脚和一拳,将两个男人打翻在地动弹不得。
拍了拍巴掌,将手向前一伸,将空警拉起来的同时道:
“你抽枪的速度太慢了,也不够警惕。”
而做这些的人,自然就是项骜。
“谢谢,谢谢。”空警回想起方才的惊魂一幕,不由得连连道谢。
但事情到这儿可远没有结束,微胖女人一看马上就搞定的局面居然被这个大汉给搅黄了,顿时也是恼羞成怒,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这边,并道:
“那个人是他们的同谋,先杀掉他!”
第399章 物理学家
这一下可了不得了,二层上少说二百左右的乘客全站起来了,不管男女老幼,一帮人全都直勾勾的往项骜身上看,有种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不过对于后者来说,人多人少,眼神如何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这个微胖女人是怎么能够这帮傻子这么听话的,毕竟此等整齐划一的行为,已经脱离口头煽动能达到的范畴了,或者说脱离了短期内煽动的极限,如果像传销、邪教那样长期洗脑还有可能,但这里显然不具备那个条件。
“这些人好可怕,你想怎么办?要不把舱门关上,咱们退回去吧?”艾洛蒂道。
“不必,我接下来要做的,和上次带着你在19区被堵住时一样。”
眼前女孩想了想,想到了,便说:
“你是说‘擒贼擒王’?”
“对。”
“可是那女的在最前面,你从这里过去等于要穿过整个二层客舱,几百人在你面前挡着,你要怎么做啊?”
“当然是用这个。”项骜话罢的同时,也晃了晃一双看着比钢铁还硬的拳头。
“这能行吗?要不我用我的照相机给你开路?”
“暂时不用,还没到那个时候,你的相机是杀手锏,不能随便用,要是把这些人的魂魄都给打出体外,咱们不真成了恶人了?”
“也是...那——”
一个“那”字后面的内容还没说出来,又有乘客朝着这边发动了冲击,空警这会儿非常为难,他不敢真对着丧失理智的男女老幼开枪,那责任不是他能担得起的,也不能朝天鸣枪,这如果是在车里是在船上都行,但唯独在飞机里不行,一旦打穿了什么关键部位造成了故障甚至是失压,那便是机毁人亡的事情,不能轻易乱来。
所以这位空举着手枪一脸拧巴的表情啥也做不了。
但项骜可不会等待他的纠结,一看对面杀过来了自己身形一动,主动迎敌而上。
他打击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站在过道上的,靠里那些座位上的人不去管,因为被挡着暂时也过不来。
接下来便是一番砍瓜切菜般的向前攻击前进,拳头如皮锤一样往这些人的下颌和面门上怼,只要中上一招,不论是谁都得当场意识下线。
期间为了防止被搂抱、撕扯而无法施展,项骜用了一种名为“sAvAte”的技术,这是法军特种部队独有的一种格斗术。
它在招式和理论基础上大部分都源自于曾经提到过的“欧式踢拳”,但也有很大不同。
像除了增加了大量适合于军人在无限制环境下生死搏杀的特点之外,还有一些应对暴乱的手段,比如在巡逻期间遭到大量没有热武器武装的暴民使用砖块、棍棒、刀具以及拳脚的围攻时要怎么办。
此种现实需求来自于法军在非洲的长期军事存在,和当地的民间反对力量爆发冲突时出于舆论和人道主义考虑不可能随便使用致命武力,所以研究出一种应对有度,不让己方人员吃亏的办法就势在必行了。
从这个角度说,“sAvAte”和以色列大名鼎鼎的马伽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时又各有所长。
而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遭遇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对手并遭其围殴时就是它需要应对的典型场景。
项骜此时使用的是其中一种名为“三角突围”的动作,具体做起来类似于拳击的拳架但双肘并不是向下垂直而是向着两边立起的,然后以双腿和腰胯带动双臂左右快速摆动,于是人就变成了一个类似正在正反旋转的风扇,两条胳膊形成的两个锐角则是扇叶,那谁在这个过程中凑过来,八九不离十要被挥舞的肘喙命中。
而用下肢与躯干发力打出去的肘击,威力可不是单纯依靠臂力能比的,因此不论打到哪里,只要是头上,那结果个要比方才被重拳击中还要惨。
不过这个动作说着简单,实际上做起来难度非常大,使用者不仅要有非常快的攻速让双肘挥舞的风雨不透,才能保证没有人能趁着方向转换的空挡打进来,然后爆发力和耐力都要是顶级才行,不然前者不够没有威力,后者不够打不了两下便膀臂酸软,腰腿乏力了肯定也不成。
但高难度的东西让高水平的人来做,就会爆发出不同凡响的效果。
比如眼前。项骜这一阵旋转,整个人好似一个冲进肉堆中的绞肉机,嘁唒喀喳当的是“碰着死挨着亡”,等用这招冲过阻挡最为密集的二层机舱中段时,他的两个肘和身上的衣服都被血给染透了,地上更是惨不忍睹,虽然没有被打死的,但伤重不起的已经给躺了个遍地。
期间不管有多少只手想要往他身上抓,结果都是要么被肘打到一边,要么离得太近被削个满脸花。
过了中段,末端的人员密度少了两倍有余,于是项骜收回“三角突破”的动作,改回双拳模式继续往前冲,又有十几人被击倒后,微胖女人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凶恶大汉已经来到自己咫尺之距了,此时她也有点慌了,随即发出一阵歇斯底里额的嚎叫,活脱一个脱口秀演员得了狂犬病并发作了的模样。
这边则是不为所动继续勇猛如常,但也的确却感觉身后有异动,不等回头,艾洛蒂的声音遥遥传来,穿过60余米的距离全力喊道:
“后面!后面!”
其实这个间隔换个旁人根本听不到,也就是项骜听觉敏锐才行,不过没有这个提醒他也意识到不对了,遂做了个侧身的动作。
没有直接扭头和转身是为了防止微胖女人在背后偷袭自己,而侧过来正好可以用余光观察到两个方向的大概情况,都能有所预警。
首先看到的是刚刚一路杀过来的客舱,只见那些原本被捶趴下的乘客竟然不顾狰狞的创口和有些还在汩汩流血的伤情,纷纷站起来,然后如丧尸一样二次往上猛扑。
其次是微胖女人的确没闲着,她在嚎叫之外,还从随身的挎包里在掏着什么,项骜见状心说不管你要掏啥,先让你掏不出来再说!想罢都不用转动身形,一记侧踢就狠狠踹在了前者胸口上,当场踢得这个至少有一百五十斤的家伙原地起飞,等落地时已经昏死了过去。
而神奇的是,随着她的倒地,那些顶着重伤莫名爬起的乘客这会儿集体脚下一软,在一阵“噗通”声中摔了一大片。
在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这边才让几次想过来的艾洛蒂一路躲躲闪闪跑到了近前。
“你没受伤吧?”
“没事,小场面;但这个女人有古怪,不知道和‘幽灵机’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这些乘客好像被她控制了一样?她怎么做到的?”
项骜没说话,只是抬手表示“等一下”,然后走过去将那个挎包捏住下沿两脚,倒着往上一提,让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撒了出来。
扫视了一圈后,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大小和粉饼相当,外形是个标准圆的金属色物体上,将其拿起后道:
“这家伙刚才想拿的应该是个东西。”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着和那些乘客的反常表现有关系。”
这话说完,一个声音弱弱的传来:
“我...我可能知道那是什么。”
循声望去却没看到人,仔细看才发现这动静的来源在两排座椅中间,走过去才发现有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正瑟缩在原本是放腿的狭小空挡里。
不过形象虽然狼狈,可这位站起来时却是没有伤痕的,衣服也齐整的很,和地上那些一比,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你知道?你是谁?”项骜问。
“呃,怎么说呢...我是个物理学家,就职于‘普朗克协会’。”男人道,他说的是英语,不过熟练程度还不如前者,显然不是他的常用语言。
“好家伙,还是个人才呢。”
“那是什么地方?”艾洛蒂问。
“世界上最具实力的前沿物理研究院之一,而这个名字就来自于‘量子之父’马克思.普朗克。”
项骜说完这句又接着对男人道:
“那么这个物件儿的核心功能看来和某种物理现象有关,并且是不常见且你在研究的,我猜的对不对?”
对面点点头,然后扶着座椅靠背艰难的站起来,解释道:
“是这样的,这个课题非常冷僻,目前全球研究它的人不超过五个,我正好是其中一个。”
“那我们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讲讲吧,这到底是个什么。”
男人拢了拢不算多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道:
“首先声明,我能对这个课题有所建树不是我本人的功劳,虽然你们明显不是我的同行,但我作为一名从事自然科学的工作者,有必要把这个提前说明。”
项骜也点头并语气加了三份敬意道:
“科技圈沽名钓誉、抄袭、冒领、权色交易的腌臜事不比政客们少,你能这样说,说明你的人品和职业道德是值得尊重的,那请继续往下讲。”
第400章 拓扑相变质
“然后我要说的是我的导师,他虽然没被任何研究机构录用,没有被任何正规系统承认,甚至活的都很困难,但我我至今都认为,他是这世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巨人。
哪怕是爱因斯坦、牛顿、薛定谔、麦克斯韦、玻尔站在他面前,也将显得渺小。
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夸张,但这的确是事实。
而这些年来我所取得的进步都是源于偶然间与导师的相识,然后他在书信往来中指引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研究员成长到副院长的位置。
像这个课题,没有他在几个关键时刻给了我启迪,我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说实话,你能承认研究成果不是自己的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有必要给我们讲这些。”
“不,我非要说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他。”
“嗯?难道你的导师也长得五大三粗,在是个物理学家的同时还擅长打架?”
“当然不是,他和你的相似之处是你们都是华人,我说的没错吧?”
“不得不说你看的还挺准的。”
“我的导师姓冉,他特别瘦但很有精神,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我受益匪浅,如果你能认识他的话,一定会和他成为好朋友的,虽然他不喜欢无用社交,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问题。
这也是你能让我想起他的关键——不止是来自同一个种族和国度,那是最表象的原因,更深层的是我觉着你们之间好像有某种很独特的相似之处或者说是联系。
的确奇怪,从外形从特长上看你俩都是完完全全的两类人,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难道是一文一武......
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要说的开场白已经说完了,那进入正题:
刚才的女人,我怀疑和外面的那架飞机有关系,她散播谣言是有目的的,应该是为更大规模的入侵做准备。
如果现在你们去看她的话,我猜她可能会有些变化。”
项骜听完这位物理学家的话感觉说的不甚明白,就对艾洛蒂道:
“我去瞧瞧,你小心点。”
虽然只是八个字,但重要的是临行前的那个眼神,后者读懂了其中让自己提高警惕,以防面前人有诈的信息,遂将手指放在了快门上,同时拨开了镜头上的防尘盖,做好了一旦他有什么想搞事情的企图,立马让其“灵魂出窍”的准备。
这边走回去一看,还真发现了那微胖女人有了变化,这家伙仍然躺在那里,但并不是被侧踹击倒时的样子,而是正在慢慢的消解,但没有体积和质量上的减少,乃是细节上的;包括五官、手指、皮肤、衣服等等等等,这些细节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很像是游戏中渲染效果越来越低,从精致到粗糙,最后到只剩下一个轮廓。
当项骜意识到这其中的诡异时,她已经只剩下一个人形了,手脚都变成了两个囫囵的球体,脸上也是个光滑的扁平样子,眉眼鼻子都不见了,头发和头皮融为一体,整体来说有些类似于商场里挂衣服用的人形模特。
直至这种消解结束,微胖女人只剩下了一堆灰白色的椭圆形不明物质,原本突出在外的头和四肢都已经不再明显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当然不会贸然去碰,等返回物理学家那里时就问:
“你怎么猜到她会这样?”
“因为我随身的行李中有一台探测仪突然有了反应,而这个仪器正是为新课题专门研制的,它的灵敏性很高,捕捉到有这种存在后会立即发出信号。
而探测仪本身也是我的导师教我做出来得,只不过还是个手工品所以功能尚不完善,我这次航班准备把它带回研究所,利用那边的条件制成改进掉缺陷,可以量产的原型品。
哦对了,我这段时间在休假,现在休假结束了,要返回单位上班的,但没想到碰上了这事。”物理学家道。
项骜闻言心说这老兄不仅有点话痨,并且看来对他那位姓冉的导师真是崇敬之至,不然也不会三句话都离不开这个人。
想罢,这边继续道:
“你到底研究的是什么课题?”
“我怎么给你形容呢.....这么说吧——我在书信的启发下发现了一种介于能量和物质之间的新形态,目前将这种形态的暂时命名为‘拓扑相变质’,简称‘tptm’。
而那个女人,就是由这种东西组成的,所以在维持稳定的力量被打破后,才会变成那样;这种现象目前被称作‘格式化’。”
“‘格式化’?那不是个计算机术语吗?”艾洛蒂道。
“是的,比如‘格式化’的基本定义就是清除磁盘上的所有数据,重新初始化存储空间。
那‘拓扑相变质’没有了稳定维持后也会从当前回归到初始,期间的一切变量全部归零,所以就直接照搬了这个词。
或许从这儿开始,它将不再是专属于计算机领域的名词了。”物理学家道。
“那说的直白点,这个女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人,对不对?”项骜道。
对面用力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这边便继续道:
“你刚才说维持稳定的力量,那是什么力量?又是怎么被打破的?还有和外面的飞机有关、入侵这些也还没讲;另外,它的衣服和随身物品也变成了那个‘拓扑相变质’,难道这东西可以随意变化成任何物体吗?以及操控乘客发狂的原理是什么,以上这些都是我想马上知道的,一起说说吧。”
“能量和物质之间能够转换这个你们肯定都知道,而因为‘拓扑相变质’正好是介于两者之间,或者说是两者互相转换时尚未达到另一种状态前的中间态,所以这个时候的可能是有无限的,可以随意排列分子结构,由此组成任意物质,简单来说就是它此时相当于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我刚刚发现时非常兴奋,因为这意味着只要掌握了能够生产足够多‘拓扑相变质’的方法,任何材料都会变得唾手可得。
只是冉导师给我泼了盆冷水,说转换本身没有难度,难的是转换完成后如何维持住才是难题,以当前的解决之道,是不停的向内注入高纯度能量,而现在主要用的是电能,但是这样成本太高了,维持一些复杂材料的所需已经接近提炼反物质的开销,并且一种可用之物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拖着一个大型设备为自己供能,如果是那样的话除了浪费能源之外就毫无意义了。”物理学家说。
“我怎么感觉这和咱们在地下碰到能把别的东西统统转化为黄金的‘四元谐动学’有点像?”艾洛蒂道。
项骜却摇头道:
“不,这个显然高级多了。”
他说完扬了扬下巴,示意对面继续。
“然后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用什么方法维持住了自身状态,但你都将其打破了,导致她被迫恢复了原状,如果将其作为一个生命来看的话,可以视作你将其杀死了吧。”
“你是说我那一脚给她踹回了原型?”
“嗯。而让乘客发狂,这个很简单,是由‘拓扑相变质’产生的特定脑信号,信号内容就可以随意编写了,反正都是围绕着刺激大脑皮层从而控制了他们的行为来的。
你想想看,物质都可以随意合成,那脑信号本质上是一种化学电信号,合成起来是不是更没有难度?
然后她拿出的圆形物体,我估计是产生这种特定脑信号的设备,而不是那个女人本身有这种能力。
因为如果有的话那就属于脑控范畴的超能力,但‘拓扑相变质’足以产生复杂的物质,却无法协调太过于复杂的物质组合,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物理学家说。
“差不多。是不是如果组成目标的物质种类过多且非常精密,就会导致无法合成?”
“对。”
“但人体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现有的任何人造物,既然都能复制人体,那别的也都不在话下才对。”
“据我观察,人体是‘拓扑相变质’能够合成的极限,所以什么电子设备不在话下,但这里的人体指的是普通人的,不是一个拥有超能力的,相比于普通人,两者内在的差别非常大。
不瞒你们说,我在不久之前被绑架过一次,绑架我的那群人中存在着一群特异功能者,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用‘拓扑相变质’合成更多的这种人,当时我手头的样本都用上了,但失败了,原因就是组合复杂度超过了它的极限;这班人看我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便留下我的研究成果后放我走了,我想没有杀我灭口也许是为了继续关注我在这个领域的进展吧......”
艾洛蒂闻言对项骜惊奇道:
“他说的不会是‘神墟’和‘维尔坎’吧?”
“我觉着是,看来‘神墟’在这事上做过的努力还不止是复苏‘母宗’一条路,而是能想到的路线都试过了,但最后又都被堵死,只能回到最初的这条上来。”
“你们在说什么?”物理学家道。
“没事,并且这个你最好别打听,不然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的。”
第401章 生命大统一方程
“好吧,那我不多问了。现在说到哪儿了?哦,该外面那架飞机和入侵了;在此之前我得先讲一个被隐藏了很多年的大秘密。”
“什么?”项骜道。
“关于pA-370失踪的事情。”
“我和我的朋友也发现是它,但不知道其中内情,看意思你知道?”
“嗯,算是知道一点。这架飞机的下落在对外的一切信息中,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悬案。
但实际上在事发的第三年,nAsA和esA就联手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当时直接证据太少,依然停留在猜想阶段。
直到‘拓扑相变质’被发现,并与这件事联系到了一起才最终掀开了真相的一角——
当年pA-370飞跃这里的时候,碰上了一次非常罕见的宇宙射线爆发,射线如果直接击中地球的话倒也不会引发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因为其中大部分能量会被大气层阻挡,落到地面上的部分虽然会对暴露在外的人体产生灼伤和过量辐射,不过只要在事发当天躲进室内就问题不大。
但不幸的是,射线进入的那个位置,有一个臭氧空洞,导致前者毫无阻碍的钻了进来,然后不偏不倚的命中了正在飞行中的pA-370。
结果这股巨大的能量并没有将飞机已经上面的乘客直接摧毁和杀死,而是改变了他们的属性。”
物理学家讲到这里顿了一下,项骜便插嘴道;
“难道是连人带机全给变成‘拓扑相变质’了?”
“是的,因为强度太大,还是一种人类以前从未观测到过的类型,便让射线分解并重构了被命中的一切,将其打到了这种介于物质和能量之间的状态。
但这并不意味着死亡,所以pA-370仍能飞行,仍能在这片空域游荡。
为何不愿意离开,我想若是从玄学角度理解,那大概就是这架飞机的执念未散,还在一心想着完成那场永远不可能完成的飞行。
而当其他飞机从这里经过时,就有机会和它相遇,我查过相关文献,目击记录并不少见,但绝大多数都是远远的一闪而过而已。
绝没有像今天这样贴上来,还撞在了一起的。
由于性质特殊,导致它能够无缝和各种能量、物质共存,这也是双方‘融合’后还能保持现状没有引发空难的原因。”物理学家道。
“你知道撞在一起,也是因为你的仪器?”项骜道。
“是的。”
“让我猜猜,接下来要说的入侵,是不是目前已有的两个体内长出晶状体被钉在原地的乘客?也就是说,这的确是pA-370在‘融合’后捣的鬼?”
物理学家再次点头。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以及为何绝大多数遭遇只是目击,唯独这次成了入侵?”
“这架波音-747上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吸引到它们了,但同时又不好对付,还记得我说那女人制造恐慌是为了配合入侵吗?
为什么要配合?因为单纯靠外力搞不定。”
这人说完,向着项骜投过去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后者挑了挑眉毛,道: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按理说,那个女人不怕枪击不怕几乎任何物理攻击,除非有超过它当前体量承受上限的能量极速灌入之外,就没有什么能够让它失效或者被消灭,因此它不该惧怕这架飞机上的任何人才对,包括那个持枪的空警。
但我发现它明显很怕你,当时它看到你过来的时候那种反应我看见了,这让我很惊讶。”
“这是现象,我想听结论,你一定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冉导师曾经教过我一种他独创的公式,这种公式也被称作‘生命大统一方程’,主要用来描述和求出所有生命体身上从微观到宏观的一系列能量场。
简单来说,每一颗细胞都可以被视为一个独立、完整的生命体,然后它们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能量,这种能量被简称为Apt。
而两颗相邻的细胞会影响彼此产生相互作用,再按照这个模式向外扩大,直至覆盖全身,那么这种作用也就会决定这个人的一切,智商、相貌、性格、能力乃至命运等等。
一具完整的人体由30-40万亿个细胞组成,它们之间的序列具有无规律性,每一颗细胞的位置不同,都可能产生天差地别的效果。
比如可能只是一颗不同,就会诞生出在特长和人性上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至于影响细胞位置的因素就非常多了,比如出生日期和地点,生长环境、父母的情况等等。
你想想看,几十万亿的细胞会有多少种不一样的序列?
这世界上99.99%的人,都是按照一种‘屎山代码’的方式排下来的,所以资质平庸,终其一生也发掘不出任何值得一提的特长。
少数天生残障人员,则是一种更加糟糕的形式,是一种被恶性bug和硬伤折磨的残次品。
然后少部分各领域的天才,像企业家、科学家,艺术家,文学家,军事家,政治家,体育明星之类的,都是在排序上更加优秀的个体,是这个社会的上层结构。
但这并不是极限,在他们之上,还有极为极为个别的人,在出生时,细胞序列就似乎被远远高于人类的力量用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了干预,得到了近乎于完美或者在某些方面异常突出的成果。
这类人的特征是自身能量超级强大,潜力之高是当前任何科技都无法揣测极限的。
而我身上除了那台能够探测‘拓扑相变质’的以外,还有一台就是以‘生命大统一方程’为理论基础制造的,这台设备从底层逻辑到设计初稿,全部由冉导师完成,他交付给了我,让我做出来,说以后用得着。
此设备的核心,是一台超导量子计算机,它的功能非常单一,专门为物质模拟而生,可以快速分析出构成某种物质的原子结构特点,同时在这个领域的速度是经典超算的10的15次方倍,而这种速度也足以满足对细胞排序的测量。
然后它的作用,就是探测人身上因为细胞位置不同而产生的能量相互作用不同并得出最终答案。
自从试制成功后,我只要外出便会将它带在身上,用于随时测量形形色色各式人等的能量场,但得到的答案基本没有让我眼前一亮的,哪怕是比尔.盖茨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距离它能容纳的探测峰值还差的远。
但是,我在这里居然碰到了一个让它停摆的人,从未超出设计极限百分之一的计数器,爆表了。”物理学家道。
“你说的这个人,不会就是他吧?”艾洛蒂指着项骜插嘴道。
“是的,就是他。当时仪器处于自动扫描模式,在扫过他时就‘滴滴滴’的叫个不停,我一看上面的显示,已经变成一条横线了,那是高到无法测得的意思。我一直怀疑冉导师也是这样的人,无非强大的方向不一样,也许没有这么高,但也绝对不遑多让,只不过他一直不同意对自己测量,给我的理由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由于在经典物理学上我暂时还无法找到哪种理论能够完全解释为何会存在这种超强个体的现象,所以我有一段时间将目光投向了神秘学,尤其是东方的神秘学,然后学到了一个词,与这个课题非常契合,这个词叫作——命格,它也许就是那个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或者说是这种力量的表现方式。”
项骜抱着手听完这些,随后道:
“等一下,超导量子计算机对电量的需求很高,一台中等规模的就需要30千瓦左右的供能,特别是‘超导量子比特’需要在接近绝对零度的气温下才能维持稳定运行,好阻止‘热噪音’的干扰,因此还需要一台‘稀释制冷机’以支持工作。
因此搞这么一台东西,没有一块面积可观的地皮都不行,占地不会比‘埃尼阿克’小,而那可是足足170平方。
所以,你是怎么把这大的玩意儿带在身上的?”
物理学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了句“借过”然后走出去在行李架上拖出来一只手提箱,再次坐下后拍了拍此物,并道:
“你所说的一切,都集中在这里了。”
“你在逗我玩吗?这怎么可能?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的冉导师研发的?他要有这么牛逼的本事,那地球这座小庙恐怕都着不下这尊大神了。”项骜道,无论内容还是语气,都是满满的不相信。
而物理学家还是没说话,他只是拨动密码锁解开了左右两边的固定扣,然后将盖子掀开了。
这边和艾洛蒂都伸头往里一看,均是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怎么说呢,反正内部是一套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精密结构,中心是一个塔状物体,然后密密麻麻的无数线圈有序围绕在上面,左上角有一个黑色的矩形物体正在散发高热,但覆盖在上下左右的管路中又明显流转着某种制冷液剂带走了废热;显然,这就是提供电能维持这套超导量子计算机工作的关键。
看罢,艾洛蒂更是惊呼道:
“我前几年作为校报记者去参观过正在建设中的‘大型强子对撞机’作为科普教材使用。
当时有负责人很自豪的告诉我这是人类有史以来建造的最庞大、最复杂的设备,所以也被称为‘超级机器’。
当时看到的确震撼,但现在我觉着它竟然没有这一个小小箱子里装的东西高级。”
第402章 生命裂变
而项骜的结论就简单的多,他道:
“不得不说,哪怕这只是一个没有实际用途的工艺品或者科幻电影道具,但能设计并做出它的人,也一定是个天才中的天才。
行吧,我姑且信你了,那这和整体都‘拓扑相变质’化的pA-370以及发生在这里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结合之前的话,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能量太强,所以吸引来了它们,也是因为我导致它们搞事情的计划不能顺利进行下去咯?”
“你猜测的很准确,据我观察,那架飞机是被困在这里了,我们飞不出去的这片云并不是有多大,而是被它们入侵了导航和操作系统,导致一直围着一小块区域来回飞,同时这些家伙有一定影响局部天气的能力,才能让周围的乌云始终不散还伴有雷电,不过这大概也就是它们对环境控制的最高水平了。
然后被困了将近三十年,那你说pA-370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脱困离开这里?”艾洛蒂道。
“是的,但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要恢复原状,否则不可能以‘拓扑相变质’的形态离开,按照目前的试验来看,此物有一个特点,就是一旦形成,会和附近的‘力场’产生纠缠,这股纠缠不断,便无法脱身。
所以它们要恢复自由,第一步就是从‘拓扑相变质’变回当年遭到宇宙射线击中前的正常状态,那引发异变的射线是能量,想要恢复也需要能量,这便需要到他了。”
物理学家说完又看向了项骜,后者摸了摸鼻子,道:
“我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那我身上的能量它们想怎么利用?”
“还记得最被晶状体刺穿的人吗?那是晶状体就是攫取体内能量用的,这些东西通过对血肉的接触,会持续影响细胞结构,具体用的什么办法我还没有确切的结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影响到达临界值时细胞会成片破裂,将Apt释放出来,如果破裂和释放的速度不够快是没用的,但如果够快,比如快到百万分之一秒内完成,就会产生类似武器级核材料的链式反应,这时候一个人体内的全部Apt会在刹那间迸射出来。
这种现象按照冉导师的话说叫做‘生命裂变’。
倘若只是单纯的释放,那这个人便会变成一枚威力十分恐怖的大炸弹,不过pA-370肯定不是这个目的,它们要的是吸收这些Apt,作为把自己从‘拓扑相变质’状态恢复至常态的本钱。
只是普通人的那点能量远远不够,哪怕几百几千人加起来的也不够,所以这多年来它们从未打过其他航班的主意,唯独这次你在这里,就想将你拿下,假设你也被晶状体刺穿并产生‘生命裂变’,那产生的Apt将足以完成它们所期望的状态逆转。”物理学家道。
“那已经中招的两个人过了临界点产生细胞链式反应后会怎么样?会不会波及到飞机和周围人?”项骜问。
“当然不会,我说过它们要的不是这个,所以它们也不会浪费这些能量,而是会在释放的瞬间,就被潜伏在周围的‘拓扑相变质’给吸收了。”
“我把这些家伙吸引来的问题搞清楚了,可我怎么碍事呢?或者说它们为什么不先拿我开刀,选择最初的二人是随机的吗?还是有什么目的?”
“我猜pA-370一定在你身上下过手,但你这个情况它们吃不动,只能先选好对付的下手。
然后那俩就很倒霉的被‘优先’选中了,我猜这么做是为了看看你有没有强大到可以保住别人,而结果是你还做不到这一点。
估计是潜力远未发掘出来的缘故吧;反正它们确定了这个,又改变了策略。
这个具体说来应该是Ab两套方案,其中A方案是借着晶状体伤人和‘幽灵机’来散播恐慌,如果你害怕了,你的机体防御能力就会降低,它们说不定会有可乘之机,可是你根本不怕,所以A方案没有奏效。
接着是b方案,这个很简单,单纯是让那个女人站出来,控制其他人攻击你,当时事态突然恶化的时候,是不是空警最先被攻击的?而且好几个乘客企图抢他的枪,抢来干嘛用呢?打你用的。
而如果把你打伤了,让你重伤不起却又没死,最好是还剩一口气,哪怕死了只要不太久也行,总之你亦会被大大削弱,也会容易被攻破防线,就像一个人如果受了严重的外伤后免疫力会大幅下降,容易引发继发性感染一样。
可结果却是眼下这个样子,pA-370的计划再一次破产了。”物理学家说着指了一下项骜身后,那成片被打翻的二层乘客。
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对了,那女人看到你冲到跟前后想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不出意外的话,是想放弃对其他人的控制全力用在你身上,而在这之前让倒下的人再强行站起来则是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
但不论怎样,她都没有机会验证这么做有没有效了,因为你一脚下去直接游戏结束。”
“我还有个疑问——你也在二层,为什么她控制了别人却没控制你?你是如何做到没让自己参加围攻我的行动的?”
“因为我有这个。”
物理学家回答的同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压片糖的塑料盒子,按住上面的弹簧机关一下就出来一颗黄色的原型小药片。
“这是什么?”
“冉导师给的配方,然后我去找研究生物制药专业的同窗做出来的,服用之后能暂时大幅提升专注力和脑活跃度,说的直白一点可以理解为‘精神力’会在药效挥发期间成倍增长,这样在平时有助于挖掘全部认知潜力,用于攻克特别复杂的课题,而在这种情况下,则可以辅助我对抗外界对脑部的入侵。
以我和‘拓扑相变质’打交道这么多年的经验来判断,当看到身边人状态开始不对劲时就料到后面会有这么一手,所以提前吃下了。
只不过冉导师自己发明的药他自己却从来不吃,而我吃过之后‘状态全开’也远比不过常态下的他,这种差距着呢是既让我敬佩又让我绝望。”
项骜没有理会物理学家最后的感慨,而是道: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pA-370之外,你还接触过别的拥有自我意识,属于生命的‘拓扑相变质’?”
“那当然,这么说吧,从二战结束至今,全球一共出现了数十次这个性质的事件,pA-370只是其中最为着名。规模最大的一个。
它是因为宇宙射线,而别的则各有各的原因,比如有一个是在实验室里被一场物理爆炸波及,人没死却变成了它;这些事件中除了有一起发生在朝鲜我没法涉足之外,其余的处理、研究我都参与了。
说句不谦虚的话,在参与之外,其余工作也都是我主导和指挥的,因为在‘拓扑相变质’这个领域,我是目前世界上最具有权威性的人物,也是鼻祖和泰斗。
虽说这是建立在外界不知道我还有个导师的前提下。
但不论怎么讲,要是没有这些,那你以为我是怎么能把它们的特性、行为规律了解的如此清楚的?”物理学家道。
“明白了。那pA-370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它们下一步会怎么做你能有什么意见?”
“咱们对话了这么久,那边一直没有新动作,我预计是在研究方案。
但万变不离其宗,抢枪失败了,那它们就很有可能会自己造,到时候你要做好被不止一个枪手、一条枪枪击的准备。
而第一次没用,大概是因为发射药推动弹头的原理和过程虽然不复杂,但却是种很剧烈的反应,所以对这些家伙本身消耗也较大,至少是高过制造那种控制大脑的小设备。
所以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才兜了个弯子,不过现在这个前置条件已经没有了。
不过它们虽然可以控制他人,可以用‘拓扑相变质’变成所需的物体,却不能直接下手,得先制造出一个平台来才行,我觉着这是一个你能防患于未然的突破口。”物理学家道。
这话又是不甚明了,艾洛蒂理解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什么意思,而项骜却有了眉目,便道:
“你是说如果下一次它们再搞脑控的话,也得先用‘拓扑相变质’搞出一个人来,再让这个人拿着设备作为输出终端操作这件事才行,对不对?”
“对,因为这种东西是无法凭空复刻意识的,得有个载体,没有载体空有脑信号也发射不出去,至少它们没强到可以造出一台能自动运行的脑控设备的程度。”
“那这里的突破口就是让空警还有空乘们提高警惕,时刻注意乘客人数,如果发现有多出来的,便得马上处理。”项骜道。
“是这个意思。”
这边点了下头,扭头望向乘务长那边,看到他们这期间一直没过来是因为要处理那上百名二层伤员。
即便内科医生已经全力以赴的配合了,但毕竟人数太多又不是他的专业,还缺乏必要的医疗物资,所以整个现场手忙脚乱,包扎的形态各异的乘客横七竖八到处都是。
看到这里,他心中微微的有些歉意,便走过去道:
“不好意思,把这些人给打成这样。”
第403章 超强个体
乘务长看了项骜一眼,在裙装上抹了抹手上的血渍,回道:
“没关系,当时他们都疯了,我们看的很清楚,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这一切,那后果不堪设想,但很幸运的是所有乘客当中有你这样一个存在;说真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勇猛之人,能在这样混乱、危险的环境下游刃有余处理问题。
我的前夫是个自由搏击冠军,他曾经给我说一打多都是电影里演的,现实中谁这样说谁肯定是吹牛,我对此一直深信不疑,但看到了你,我发现我的眼界还是太窄了。
你重新定义了我对人类,特别是男人战斗力的概念。”
不等项骜回答,艾洛蒂适时的插嘴道:
“你用他当标准的话可太高了点,这可是世界上最能打的男人。
我敢给你保证,从今往后直到你死亡,他都将是你对此事认知的天花板,不会再有谁超过去了。”
“哎哎哎,过了啊,哪儿就世界最能打?哦——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外面的天这么黑了。”
身边姑娘闻言有点懵,眨了眨眼反问道:
“为什么?天黑不是有乌云的原因吗?和我说这些有什么关系?”
“在我老家,有一句顺口溜是这么说的,你有兴趣听吗?”
“当然。”
“
天上为什么这么黑,因为牛在天上飞;
牛为什么在天上飞,因为你在地下吹。
”
这话多少有点文化隔阂,所以艾洛蒂第一时间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乘务长听懂了,遂笑作一团,并道:
“很难想象你这么威武的人还有如此好的幽默感。”
“过奖,只是觉着比较应景而已。”
而等身边姑娘想通了,也跟着笑起来,虽然嗔了这边一眼,但笑的比乘务长更开心。
不过她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并补充说明道:
“乌克兰着名拳王菲多.艾米连科在职业生涯的巅峰时曾号称‘六十亿最强男’,但他只不过是打过37场mmA比赛33胜而已,和你的战绩比恐怕要黯然失色吧?那他有资格叫这个外号,你岂不更有?
不要急着否认,据我所知,时至今日,你在绝对劣势下还能以少胜多的战斗加起来就远超这个数字了,那还是在险恶的无规则环境中;如果再算上以压倒性优势完胜各种对手的‘日常’,那你二十来年的人生中,堪称身经数百战,却未尝一败。所以我的话没问题吧?”
项骜抱着膀子看了看表情有些神气的艾洛蒂,然后道:
“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从哪儿打听到的?”
“那你别管,我作为一个立志要当记者的人要连这点信息渠道都没有岂不是太不像话了?总而言之,我对你的了解远远超过你自己以为的程度。”
“好吧好吧,女侠厉害。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纠正你,我打过各种各样的实战加起来有几百场这没问题,但并不是未尝一败,败过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和巴特雅摔跤输过吧?你俩交手过两次,第一次是他利用规则赢了,第二次则是你无心恋战,如果没有这些因素,你必然是最后的胜利者,这毋庸置疑,所以这种不客观的情况我是不会算进去的。”
“知道这个的可不多,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了解的?”
“我找到巴特雅采访过他你信不信?”
“看不出你还有搞情报的潜质呢,你以后也别当记者了,当个特工更合适,不然是埋没人才了。”
“我看跟着你就挺好,我已经想好了,以后做记者一定做一个战地记者,到时候你在哪里执行任务,我就追到哪里做报道,而且我坚信有你的地方一定缺不了新闻。”
“这想法有点过了啊,你得以适合自己的为主,以前途为重,哪能为了看我就选择这么危险的行当?不行不行。”
项骜话罢用余光看到乘务长又忙起来了,自觉自己站在这里好像在和艾洛蒂调情一样实在不妥,该说的正事也没说,所以赶紧强行止住话头,并走过去道:
“我现在需要一份乘客名单,以及你和你的同事们包括空警的全力协助。
每个三分钟,最多不超过五分钟点一下名,发现有没有多出来的人。”
乘务长闻言一愣,道:
“多出来的人?什么意思?这里难道还能凭空冒出来以前不存在的人吗?”
“的确会,不信你现在找到名单,再核对一下就会发现,那个散播谣言、鼓动乘客引发暴乱的女人,其实并不是里面的一员。”
对面显然不太信,但等被项骜拉到那团早已以“拓扑相变质”为呈现形态的“尸体”跟前时才露出一副有点傻眼的表情。
然后在查阅了一番登记人数以及姓名、长相等信息后发现的确没有这一个,才有些后怕道:
“你是说这样的情况未来还会发生?”
“是的,而且会以更凶猛更暴烈的方式呈现出来;当然,我会是首当其冲被针对的,你们可以不用这么害怕。”
“可这是为什么啊?”
项骜自然不能把和物理学家交流的那些东西说出来,倒不是什么秘密,而是太长了,即便是言简意赅的讲,也得站着不停啰嗦个二十分钟,所以只是指着地上的果冻状物体道:
“说来话长,你只需要知道和那架pA-370飞机有关就行了,里面的人也变成了这种东西,但没有死,它们想冲破束缚自己几十年的牢笼,代价就是找一个我这样的人,同时在它们的地盘上,这些家伙拥有‘无中生有’的本事,能够凭空捏造的包括但不限于生命体、复杂的设备、机械等等,几乎无所不能;而目前能确定的,只有纯粹的能量它们还无法直接合成。
所以你得帮助我,建立起一条简单但高效的预警机制,才不至于在突然袭击中措手不及;我最后再提醒你一下——刚刚我说过‘暴烈’这个词,因此下次再来发难的时候,绝不会是那个女人控制乘客发癫这么简单了,你甚至有机会在飞机里看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
“可是即便预警发现了问题,那你一个人怎么对抗这种力量呢?你很能打我看到了,但你也说了,几十个拿枪的恐怖分子都有可能,你赤手空拳加上我们和空警的一支手枪,好像毫无胜算啊。”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不是?”
“呃,这么说的确有道理;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乘务长是个做事尽职尽责且效率很高的人,所以这个事办的非常瓷实,说三分钟对一遍名字就是三分钟,一点纰漏都没有,然后如此对了十多遍,时间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后,什么也没有发生,项骜看着众人已经渐露疲态的表情,心中也是奇怪,便找到物理学家道:
“pA-370一直没有新动作,类似的情况你碰到过吗?”
后者琢磨了一下,看那认真的眼神似是在翻箱倒柜的回忆一切与“拓扑相变质”有关的内容,大约一分钟后,他猛然抬起头,一副头顶闪出灯泡的表情,道:
“我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这帮家伙看来是被你打怕了。”
“然后呢?准备放弃还是准备跑?不过我觉着都不是。”
“为什么?”
“因为你的表情就不太像是想到这种好消息的样子。”
“被你看出来了,的确不是。我预计,pA-370正在进行一场组合。
上面一百多个乘客,包括那架飞机其实并不是一个整体,还和作为人类时一样,是一个个不同的个体——”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项骜已经有了答案,遂道:
“它们为了对付我,正在将这些普通个体,融合成一个的‘拓扑相变质’整体,或者说是集中了全部力量的超强个体,对不对?”
“对!但攻击方式我不确定会采用什么方式,而变出一个人来和你决斗,把你打个半死再故技重施,用晶状体释放你的细胞能量,是概率最高的一种可能。”
“好啊。”
“什么好?”
“我平生最喜欢和人以及各路妖魔鬼怪单挑,这次又有乐子可以找了,难道不好吗?”
“嗯......但我还是想说你得小心,这事很危险。”
“放心吧,我会的。”
项骜嘴上讲的轻松,心里其实无比重视,危险?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危险,一个汇聚了pA-370全部力量的实体要出来和自己打pk,这用脚后跟也能想到难度有多大。
等这边从物理学家坐的位置离开,正琢磨着那玩意儿会什么时候出来,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发起进攻这会儿,迎面便看到瞪着眼,伸手指向正后方的艾洛蒂,她一边指着一边说:
“那里!在那里!”
转头回去看,项骜也惊了一下,因为在自己背面不足五米开外,凭空冒出一个人来,最关键的是,这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是个完完全全的复刻版,除了长相,连衣服以及各种细节都是一样的。
第404章 单挑
惊讶之余,心中也有了答案——这是那群“拓扑相变质”的组合体,这帮家伙研究了这么久,得出的方案就是模仿,思及此处他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并道:
“看来你——不对,是你们已经做了决定,有什么招全使出来吧,我都接着。
若有本事,我身上这些Apt尽管拿去,要是不行的话,那便别怪我手黑了。”
最后这句多少有点叫嚣的意思,毕竟这边也不知道如何能杀死这么一大坨“拓扑相变质。”
而对面没有说话,表情也没变,只是后撤一步,双臂向上一架,一个以拳击风格为主但同时融合了泰拳、踢拳细节的改良型拳架就抱好了。
项骜见状顿时了然,笑道:
“你要和我用拳脚解决?来一场决斗?”
对面仍然没有语言的回应,只是用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神给予了肯定。
这边明白后也丝毫不敢大意,不谈前面说过的理由,单说这家伙的姿势就值得警惕,因为这个拳架和自己平时熟练运用的一模一样,可以说丝毫不差,看来来者不仅模仿了外形,也模仿了技能,那么这意味着马上到来的这场对决,于项骜来说,几乎是一场“两个自己”之间的厮杀。
正所谓最难战胜的强敌正是自己,这话用在这里刚好应景不过。
随后pA-370率先出招,以强劲无比的腿法开路企图以硬打硬破开防守,再冲进去以重拳解决战斗。
这也是项骜面对高手时最常用的开局打法。
他有意摸一摸对方的深浅,所以闪开第一记正蹬后原本也可以闪开的前手刺拳没有躲,起臂格挡往外一架,“砰”的一声肌肉与肌肉之间凶猛碰撞的闷响声传来,这边被震的向后连续倒退了三步,第三步落定后还“刺啦”一下继续往后划动了将近三十公分——脚下厚重的航空地毯愣愣的被这股力量给扯开了,扯出了一条又宽又长的大口子,露出了下面的金属灰地板颜色。
不过这也让站在旁边不远处的空警震惊不已,因为这人平时处于工作原因有搏击训练课程,再加上也有这方面的爱好,所以虽然不能和职业拳手比,但在业余票友中也是个段位很高的“民间高手”,这种经历让他一眼看出撕裂地毯那里了不得,比如这么大的劲道杵身上让个别人来,摔倒是百分之一万的,假设不摔强行截停的话,结果也肯定不是地毯撕开,而是脚腕韧带崩掉,当场崴断了也不奇怪,甚至可能把膝盖都得一起捎带上。
可项骜硬生生扛住了,除了身体晃了晃之外屁事没有,这得是多么强健、坚韧的筋骨才能做的到?
另一边,这一下之后对方乘势追击,对准这边一套疯狂输出就开始了。
而对于前者来说,最难的不是pA-370的招有多重、多快,乃是避无可避。
因为这不是在地面上的开阔空间里,是在飞机的客舱里,哪怕波音-747空间巨大,也只是相对于其它机型,中间的过道仍然只是一条窄窄的走廊,两边都是成排的座椅,意味着左右都没有迂回空间,只能前后移动,那前面被追兵堵着打,一味后退又能躲到哪里去?退到几十米外的末端,还是得直面攻击,没有取巧的空间可用。
于是项骜在连续后退了将近二十米,又格开了三招每一招都重到如同车撞的一招后手重拳,一招高位扫腿,一招“山羊顶角”。
尤其是最后这招把他打的差点飞起来,要不是双手在前面前推了一下成功卸力,那结结实实的怼在肚子上,非得落一个肝胆俱碎的下场。
而这招则是古泰拳二十四式中的一式,一般是冲起来以关节猛击对手,可以是肘也可以是膝,用肘一般攻击头面部,用膝一般攻击躯干中线。
因为运用全身之力并裹挟着全速冲起来后体重产生的动能,所以即便是小级别拳手如果能熟练运用,往往也能打出骇人的重击,属于古泰拳中体重劣势时以小博大的常用手段。
现在项骜顶住之后也觉着两条胳膊都快没知觉了,尤其是末端的手,那种被强大钝力冲击过的强烈酸麻胀痛感严重到几乎要攥不住拳头。
也是在此时,他决定结束试探必须马上反攻,不然再这么下去必败无疑。
可等真的你来我往拳脚相搏时,才发现即便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仍然低估了这压力之大,pA-370虽然在打法上与项骜完全一致,这让他可以无延迟预判这招过后下一招是什么并给出最优解的化解方式,不论是躲闪、格挡还是反击。
但对前者却还有一手“一力降十会”,用“大力飞砖”的方式破防——
哪怕它从各方面都是一样的,但因为是整整一架飞机及其乘客转化而成的“拓扑相变体”,在体量上不是这边一百来公斤的一个人能比的,不用说还有总量不明的宇宙射线也在其中,所以这种差距最直观的体现便是pA-370在力量上占据非常明显的优势,抗击打也强到无视项骜对准要害的全力命中。
后者此时想起了物理专家的话,他说这家伙连枪弹这样的热武器都可以完全不在乎,那又怎么可能怕拳脚?
不过要说一点胜算都没有也不对,项骜在对付微胖女人时候曾一下将其打回原形而杀死,那在这里虽然不能够把倾巢出动的pA-370在三拳两脚之内也给打成这样,却也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比如有效击打多了,会发现后者的轮廓已经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扭曲和半透明化,这说明稳定性正在快速下降,等下降到一个无法保持当前状态的阈值时,就是这边锁定胜局的时候。
因此对于项骜来说,如何保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被打死,不被打成重伤,并抽冷子便反戈来一下子,用累计伤害的方式将pA-370的“血条”磨没了,就也大功告成了。
但对方自然不能乖乖的给他这个机会,因为这家伙也知道自己拖不起。
由此,在交手又持续了十个回合后,双方都有点撑不住了,pA-370全身上下就像一块正在颤抖的果冻一样,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散架,如果再被狠狠的捶上一下子,说不定便得原地升天。
而项骜也不好过,经过这么多次远超人类极限的巨力冲击,现在稍微一动,全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尤其是关节和受力最大的局部肌群的肌纤维,他毫不怀疑这些地方如果现在检查一下的话,那肯定是关节错位、轻微骨裂、韧带撕裂、软组织挫伤这些一个都落不下。
pA-370晃动着有些不稳的身体又一次逼近过来,这边也做好了一局定胜负的准备,本以为会是一次和刚才一样的搏斗,结果前者不按套路出牌,或者说它们为了能赢,已经无力再承担让稳定性继续恶化下去的风险了,于是选择了一种最激进的战术——
只见这家伙冲起来朝着项骜就撞,后者看这个屈膝弓腰,双臂向前的动作,判定是要用过胸摔一类的摔法,做好了防摔准备的同时也考虑好了怎么在防住的刹那给它来上一下子。
结果双方一接触,pA-370直接钻了进去,钻进了这边的体内。
后者则似是遭到了类似强电流电击一样昏死过去失去了意识。
原本作为“观众”的一众乘客都傻眼了,包括物理学家也没想到这种情况。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艾洛蒂,她惊呼一声道:
“项!”
然后扑了过去想查看一下人的状态怎么样,但手只是稍稍接触他的皮肤一瞬就赶紧缩了回来,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片刻的高温。
物理学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半晌,最后搓了搓手的汗道:
“我...我好像知道了,pA-370上的所有‘拓扑相变质’想强行引爆他体内细胞的Apt,如果成功的话就能脱身了,但代价也是他的彻底死亡。”
“那如果他赢了呢?!”艾洛蒂问。
“这...这恐怕不太可能。”
“我问如果赢了呢!”这姑娘提高声音厉声喝问道。
“假设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得救了。”
艾洛蒂一听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骂了一句“废话”之后有心抽这专家两耳光,但还是忍住了这个在此时毫无意义的做法,而是对乘务长说:
“我们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只有降温了,不然会死于体温过高的脏器衰竭的;这里有什么低温物体吗?”
后者想了一下,遂道:
“给头等舱提供冰镇饮品的制冷剂可以制造冰块,我们也应该还有不少储备,可以吗?”
“赶快拿来吧!最好还有一个尽可能大的容器!”
冰块好说,但容器不好找,最后有个乘客举了举手,道:
“我的行李箱里有一个给女儿买的充气小泳池,她才一岁左右,准备放在家里当早教器材用的,不知道行不行?”
“也拿来!”
接下来艾洛蒂便成了这纷乱现场的总指挥,把那个充气泳池拿出来吹满气之后,再用引用淡水将之灌满,然后把所有能找来的冰块全倒了进去,最后一部就是把项骜也给塞进去,让他除了头部、手脚之外的大部分身体全部浸泡在其中。
第405章 腹中食
而这个泳池说是泳池,但毕竟只是个给幼儿早教用的东西,所以又浅又小,他这么大的块头,一屁股坐进去基本就全满了,想要把整个人都浸入其中并不现实。
之后只有等。
在几百人的围观下,小小泳池内的冰块快速融化,冰水快速升温,然后从低温到高温,最后居然沸腾了!
不过“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沸水却没有烫伤项骜的皮肤,只是让表面变得非常的红。
然后就是蒸发,不到十分钟的工夫,所有的水都化为气态升腾到了空中。
但这边的状况并没有太多改变,表皮依然滚烫血红,同时还看不见胸口的起伏了,将手指放到鼻孔附近也感受不到任何气流从中喷出。
“他死了,我很遗憾。”手里还提着装冰块的桶的乘务长道。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他会死,你们快点帮帮我,给他做心肺复苏!”
艾洛蒂说着就伸手去按,但稍稍触碰之下就又被高温给逼了回来,最后无奈用几条毛巾以冷水浸透垫在上面再去按,不消多时水分蒸发就继续重复上一道程序,如此反复了十几遍,终于等到项骜的体温渐渐散去回到了正常,可生命体征依然如故。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么高的体温下生存,他也不行,所以还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也好让他安宁一点。”乘务长道。
话音落下,一个好消息传来:飞机的导航系统突然恢复了,并提示飞机当前方向错误,机长查看才发现之前的飞行轨迹的确是在一圈一圈的兜圈子,根本没有直飞,现在没了干扰往前又飞了不多时便离开了积云区。
重新见到阳光的众人兴奋极了,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每个乘客都欢呼着、拥抱着,甚至喜极而泣。
唯有艾洛蒂没有丁点儿反应,她也不去理会乘务长的话,只想把人从小泳池里拖出来,但项骜太重了,上百公斤的体重不是一个女子能撼动的,以至于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而物理学家第一个上来搭手帮忙,并道:
“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前者有些诧异的看过去,原本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并道:
“你怎么知道的?”
“pA-370肯定是败了,不然飞机怎么能飞的出去?那它败了,这个小伙子不就是胜利者了?”
“可我感觉更像是同归于尽,项阻止了它但也牺牲了自己。”
“没有,如果是那样我的‘生命大统一方程’探测仪度数就该归零了,但是并没有,数值仍保持在无法显示的超高水平,我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数字到底是多少,但我猜肯定更高了。”
艾洛蒂被这话提醒,看了一眼那个手提箱样子的设备,特别是留意了上面的显示窗口,发现确实如此后顿时感觉心中踏实了不少,起码表明这专家不是没有根据乱说的,不过尚有疑问之下就接着问:
“为什么说更高了?”
“因为我猜组成pA-370的那些‘拓扑相变质’,都被他‘吃掉’了。
对于它们来说,等于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利用他的能量复原却没斗过成了人家打牙祭的腹中食。”
“吃..吃掉了??!”
“你别误会,这只是一个形容词。我的意思是说,‘拓扑相变质’被他给成功消化了,也转化成了自身能量的一部分,所以数值才会增高;当然,这个幅度和总量相比可能不值一提,但总归是高了的。”
“消化了?那对他会有什么坏处吗?比如对身体、精神的影响?”
物理学家闻言一耸肩,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这会像一顿饭一样。”
“这又是什么意思?”
“嗯——这么说吧,你吃一顿饭是不是会被消耗掉,然后等饿了的时候还得再吃饭?”
“那是自然,谁都这样,和这件事有关吗?”
“pA-370相当于食物,进入他的体内后会发挥作为一种能量的作用,但总量是有限的,消耗光了就没了,除非他能继续补充‘拓扑相变质’,这就是我的意思。”
艾洛蒂点了点头又眨了眨眼,道:
“我明白了,那你说的作用会是什么?”
“这个很难猜,因为‘拓扑相变质’的变化能力有多强你也看到了,所以具体会用怎样的方式体现的出来,以及是主动的运用还是被动的触发,现在都无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有等他醒了,自己实际操作一番才行。”
话罢,艾洛蒂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因为项骜到底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都是个未知数;而刚才说的探测器数据,也不过只是证明他有可能还活着而已,并不能解读出其他方面的信息。
心绪因为这个开始烦乱之际,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消化,什么主动被动?”
两人循声望去,奋力拖到最后面椅子上坐下的项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他此时正抬手用掌根揉着太阳穴,一副大睡一场刚刚起床的样子。
艾洛蒂反应了刹那,随后没有犹豫,上去紧紧的环抱住项骜的脖颈,并陷入痛哭之中。
这边不用想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遂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安慰,等她再次抬起头时,男人的颈窝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我还以为你死了,或者再也醒不过来了。”
“以后如果你还有机会碰上这种事,那也不用担心,因为能让我死的事情,在概率学上是不存在的。”
“我从来没听你吹过牛,这是第一次,但我喜欢听,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我这次也没吹,都是真事儿。”
看着他呲牙笑着和往日没有不同,看着那副轻松自在还有心开玩笑的神态,艾洛蒂再开口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正欲再说点什么,却被听对面抢先道:
“还有什么话,咱们下来讲可以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眼下如一个挂件儿一样挂在项骜身上,两人贴的比从19区大楼外墙下来时还要近,毕竟那次只是背着,这次是钻到了他的怀里。
艾洛蒂眼下想的是那个物理学家真是没有眼力价儿,见到这个场面也不知道闪闪,还直挺挺站在那里,要不是有这个电灯泡在,自己绝对要加拒绝他的要求,非要在他的怀里多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情不愿的翻身闪到了旁边座位上后,项骜看了一眼窗外,一下就明白了情况,遂道:
“看来是阻止了一场空难,不过pA-370跑哪里去了?它钻进来后我没了意识,但好像又在控制身体本能的与之对抗,只是这期间我除了这个以外什么都感受不到,等再明白事时就是现在了。”
物理学家接过话头,又准备用他那特有的详细但有些冗长的方式把经过和自己的推测都讲一遍,但被艾洛蒂阻止了,后者表示得提取重点,不要什么都说。
在大幅精简过后,前者仍然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说完。
项骜听的很认真,在话毕之际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等于我获得了一份额外的资源,怪不得醒了之后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物理学家听了最后这句很兴奋,道:
“是什么样的感觉能说出来吗?你可是第一个和‘拓扑相变质’结合后还活着的人,我对这个现象追踪很久了,一直苦于没有活体对象可以采集信息,你要是能说的话,可帮我了的大忙了。”
“说当然可以,但我不确定是否准确......怎么形容呢,你可以理解为我现在好像一台连上了外接设备的电脑,硬件比‘出厂状态’时多了,如同又长了出了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虽然也可以利用神经和意识精确的控制它,但这种‘增加’的感觉非常明显,而且还不知道这个新增的硬件是什么作用,总之很奇怪。”
物理学家一边听一边将这些话都记了下来,然后道:
“你的描述很有价值,‘拓扑相变质’就像一大批涌入你体内尚未发育的全能干细胞一样,被塑造的空间非常大,它可能以物质的形式发育成某种功能独特的器官,也可能以能量的形式贮存在你身体的某处蓄势待发。
当然,处于休眠状态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等下飞机之后,你和我保持联系好吗?假设你未来用到它了,一定一定给我讲讲,可以吗?
对了,我可以给你钱,虽然我的收入不管高,但你可以开个价,哪怕我现在出不起,我去贷款也愿意付这笔酬劳。”
“这话说哪儿去了,你也算帮了我的大忙,所以保持联系没问题,只要有我就会给你说的,完全免费的,放心吧。”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物理学家激动的握住这边的手道。
而乘务长和空警这会儿刚忙完飞机正常后机舱内狂欢式庆祝的秩序问题,避免乐极生悲后便看到了项骜。
“真的非常高兴看到你还活着,半小时前我还以为你死了。”
“以我当时的情况,这么想不奇怪;谢谢你们在我昏迷时做的一切。”
“都是应该的。”
“你现在没有什么不适感吧?”这话是空警说的。
“没有,起码不需要医生。”
第406章 听得懂中文
“那我很遗憾的告诉你,等落地之后你不能立即走,你要和我联系警方协助调查,包括怎么给你打伤这么多乘客的行为定性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联系哪国的警方?”
“危机发生在空中,按规矩就得依照飞机所属国的警方。”
“那得去美国?”
“对,而且可能得申请fbi的介入。”
“不好意思,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配合你们的调查。”
“可是先生,我必须遵守规矩办事,虽然你为度过此次危机做出了重大贡献,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还是要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的。”
项骜闻言一点不慌,但也没有和他动粗的意思,只是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张证件递过去,同时道:
“我作为一名外籍兵团的事情,受《法国军事司法法典》约束,而若我在法国境外涉嫌刑事犯罪,则需要根据‘属人管辖原则’将我移交至兵团宪兵部。
所以,从规矩的角度说,你也没有权力让我去美国接受调查。
但我问心无愧,亦不是一个施害者,因此等调查结果出来时也请及时寄送至兵团,我可能还会因此得到嘉奖。”
他一边说着,空警也一边看完了证件,在交还的同时道:
“那好吧,我会尽快操作的。”
“谢谢。”
等这人和乘务长一起走后,艾洛蒂道:
“想不到你的身份还有这种作用。”
“法国别看综合国力大不如前,也早已不是那个跺一跺脚世界就得跟着颤几颤的欧陆霸主了,但这点影响力还是有的,不然也不能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海外驻军国。”
往后的路程再没有什么波折,一直到飞机在蒙古国降落。
二叔得到消息后早早的前来接机,双方一碰面前者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并用力拍了拍,并道:
“大侄子,好久不见!你比之前更壮更结实了,好家伙,这个跟个铁人似的,你要去按摩那里的小妹估计都按不动!哈哈。
对了,你说你要带你的朋友来暂住一段时间,就是这位吧?”
最后这句说完,他看向了艾洛蒂。
“对,‘艾洛蒂.埃斯特’,法国人,我在那边当兵认识的。”
二叔看着对面,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嘴里应着“好好好”,随后将两人让进停在门口的车中。
此时这位蒙古国着名企业家已经有专职司机和保镖了,因此双方是对面而坐坐在加长豪车的车厢里;他等车子发动起来后就笑呵呵的对项骜道:
“大侄子,你可以啊,连外国妞儿都泡上了,而且这个相当不错,比我看的那个啄什么鸟里空姐系列的主演都好看!”
“我说二叔,你平时多看点积极向上有利于身心健康的东西行不行?”
“我一说你就懂,一看你小子就没少看。”
“我在法国当兵,而你说的那玩意儿是法国拍的我知道很奇怪嘛?
还有,她听得懂中文。”
二叔闻言脸色顿时便僵住了,艾洛蒂则是一副强忍笑意的表情,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了足足一分钟,前者才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道:
“听得懂多好,那我可以让翻译回家了,正好省事也省钱了。”
而车子抵达目的地时,安顿好的住处自然是条件优越,东道主还想把项骜留下来也住几天,但肯定是不行的,后者拒绝道:
“别说几天,我半天都不能待,看人到您这儿我放心了立马就得走。”
“立马走?你别告诉我你连饭都不吃了?”
“嗯,没时间了。”
“哎他妈的这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你这么着急?我会会他狗日的!”
“二叔,我认真的,的确是个又急又大的事,等我处理好了来接人时,咱们再续也不迟。”
“唉,我还想让你陪我不醉不归呢,这闹得让我最大的期待落空了。”
“虽然很急但不会拖很久,所以我办完了就来,不会让您等太长时间的。”
“行吧,但我猜这估计又是什么一个不留神便要掉脑袋的买卖,你小子可得给我小心着点。”
“没问题,生生死死闯了这么多次了,不差这一回。”
和二叔说完了,再转向艾洛蒂,而后者又是踮脚紧紧的抱住他,道:
“项,我不想说别的,我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来接我。”
项骜也紧了紧圈住她的臂膀,回:
“一言为定。”
“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带着相机去找你。”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嗯,我信你。”
结束道别,他转身乘上二叔安排的车又返回机场,然后用上tvcs提前买好的机票马上返程。
待到了地方,他等于几乎两脚不沾地的在天上飞了三十几个小时,出来就和在这边接机的卢珊珊碰上了,就问:
“确切的行动方案和时间都定下来了吗?”
“你这舟车劳顿的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说?”
“我要休息也不会这么快到这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就为了赶紧解决。
并且我在飞机上也没少睡觉,这会儿精神的很,现在能抄家伙马上行动才好,正好找人松松筋骨。”
卢珊珊没有接话,而是道:
“你还生气吗?”
“生气?生什么气?”
“我走廊里和你的争吵。”
“为了带走艾洛蒂和相机的事情?”
“嗯。”
“我寻思着你还得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呢,真没想到你能主动问我。”
“你走之后我认真想了想你的话,又回忆了一下我加入tvcs的初衷,发现我还没你纯粹,没有你想的远。”
“怎么突然反思起这个了?我——”
他的下半句尚未出口,卢珊珊一脸懊恼的“哎呀”了一声,又跺了下脚,然后道:
“不是不是,这些都是很次要的理由。”
“那主要的呢?”
“主要的.....烦死了,我不好意思说,就问你一句吧,你不生我气了对吧?”
“当然,我压根儿也没因为这个生气。”
“那就行了。”
两人上车,她看着窗外看了半天,随后道:
“我和艾洛蒂辩论到最后差点吵起来,你说话后和她站在了一起,我当时快气死了,但事后想想又释然了。”
“想到什么了?”
“想你和她认识的可比和我认识的早,你们之间有能置生死于不顾闯龙潭虎穴来英雄救美的情谊,我和你这点交情,怎么能比得了呢。”
项骜往靠背上歪了歪身子,回道:
“你为什么就不单纯的从观点角度入手去解读我的那些话呢?”
“可是...算了,有些东西你是不会懂的。”
“好吧,那我就不懂吧。”
“你这人!你不懂你可以问我啊!你怎么连问都不问呢?”
“哎,这可有点不讲理了,你说我不会懂的,那我承认现实不懂呗,然后你又说你可以教我,还怪我为什么没问,这什么逻辑?”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装傻充愣!”
项骜一拍脑门,道:
“大战在即,咱能讲点和那个有关的事吗?”
“行,这个话题留到消灭‘母宗’之后!”
“你这么咬牙切齿的还担心我生你的气,真是奇怪。”
“不要和我说话,我现在要冷静一下。”
“你这个状态冷静是冷静不了的,只能越想越气。”
“那你说怎么办?”
“转移话题吧,聊点别的说不定会好一些。”
“你想聊什么?”
“你刚才怪我不问你,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还真得问问你。”
“什么问题?”
“你第一次给我说tvcs的时候,说它是由‘隐龙将军’在1901年创立的,那距今已经100多年了,但我见到的这位将军可看起来没比我大太多,估摸也就年长五六岁的样子。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是‘隐龙将军’作为一个称号或者是职务,每一任tvcs的领导者都这么叫,还是他有什么不老仙方,可以无视衰老?”
“我估计你早晚得问我这个事,之前是一直没抽出空来对吧?”
“差不多。”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彭祖吗?”
“哎!我好歹当年也是全校的‘课外书小王子’,用这个考我有点过分了喔。”
卢珊珊一笑,继续道:
“那彭祖有三大绝技你知道吗?”
项骜摸了摸头,回:
“彭祖活了800多岁的传说我如雷贯耳,有些学者认为这是用了‘小花甲计数法’,即将60天算作一岁,所以这里的800岁实际上只相当于通用算法的130来岁。
不过130岁也是极为高寿了,现代人能活到这个岁数的也没有一个。
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被吉尼斯纪录认证的那个‘世界第一寿星‘亚娜.卡尔曼特’才活了122岁。
所以彭祖不管是800还是130,都是惊为天人;那他肯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不然也不能有这种寿数。”
第407章 红烛事件
“彭祖平生有四大绝技,也叫四大术,分别是:膳食术、引导术、调摄术、房中术。
其中第一、第二、第四只起辅助作用,前者是能将食材中的所有营养全部攫取出来并使身体彻底吸收,让哪怕是吃草根也能胜过常人吃人参鹿茸等大补之品。
中者类似于八段锦这样的古典健身操配合一些气功法门吐故纳新,以排毒、清除体内垃圾为主。
后者则是要找在命格上与自身形成互补者互通有无,操作起来很麻烦,关键是这类异性很不容易找,所以流传不广,远没有密宗中的双修来的知名。
那真正强大的,就是调摄术。
此术练成后,能把人变成貔貅——只进不出,不消耗能量只对外获取,因此时间越久人的状态越好,实力越强。
肉身氧化、端粒体的缩短、细胞的凋零都是消耗,但没了这些的人你想会是什么样的?
不老不死并且能量密度随着年龄增长愈发高深。
而‘隐龙将军’练得就是这个,于是上百岁的年纪不仅没有衰退反能以青年的面貌视人。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和各种超自然事件作斗争也使用了不少,不然样子可能会比现在更令你吃惊。”卢珊珊道。
“你见过他出手吗?”
“见过一次,不过不是杀敌,也不是很直观。”
“什么意思?”
“当时tvCs在处理了一件‘红烛’级事件,事件的主角是一群农民开垦荒地时挖出来一个木头箱子,箱子里塞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神像头颅。
那颗头很大,立起来差不多有三米高,直径在两米左右,雕刻它的石头也是一种没被记录在案的未知类型,本身会发出一种辐射,当靠近时所有电子设备都会被强烈干扰而无法工作。
而事发之初,头像的眼睛被一圈一圈的黄色丝带缠住,没有一点空隙;然后每条丝带上都密密麻麻写满了梵文,大概是用来压制它的。
但我们到时村民已经把一共十八条都被解开拆下来了,然后凡是看到头像的人全部中邪。
这种邪不止是精神上的变化,更是生理上的。
那些村民变成了一种后背裂开,脊柱暴露在空气中,膝盖反转朝后,趴在地上爬行的怪物。
接着背部的裂口会逐渐长出一个由血肉组成的球状物,最多半天,球状物就会长出五官,样子和那神像一模一样。
借着它们会顶着这种‘小脑袋’到处跑,任何正常人看到了这个东西,会和看到本体一样发生变异。
tvCs接到线报后事件迅速从‘白烛’升级到‘红烛’,并派出精锐干员前去解决。
但不光没遏制住事态恶化,反而损失了两名骨干成员——他们也都被变成了那种怪物。
直到‘隐龙将军’亲自出马。
我记得很清楚,他只身靠近神像,直视着神像的眼睛一步一步向前走,后者对常人的影响对将军几乎无效,好像只是让他走的慢了一点,而被异化的那些家伙则全程不敢上前,都在不远处低着头趴在地上发出“呜呜”类似哭泣的声音。
在到达触手可及的距离后,将军只是抬手放在了那颗头的眉心处,然后也不动了。
双方就这么相持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神像褪色了,也失效了。
那些怪物背后的头无一例外全化成了一堆糊状物,不过人也死了。
并且在将军出现后那神像好像就暂时不能影响外人,我们在场的好多人都目睹了整个过程,却谁也没再出事。”卢珊珊道。
“这么说来确实厉害,希望我这次也能有机会见识一下。”
话至此处,目的地也到了,抵达的地方仍然是项骜离开时的那座tvCs秘密机场,“隐龙将军”也仍在这里,亲自出征的架势已经摆足了。
而这边到的也巧,一场战前会议即将开始,因此项骜遂被邀一起成了参会人员。
“隐龙将军”作为首脑第一个讲话,不过没有官僚式的冗长发言,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
“此役将作为我们与‘神墟’的终结之战,胜败在此一举,请诸君务必全力以赴!斩敌酋于阵前!”
下面的表态自然是铿锵的,项骜坐在那里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发现表情上多有怒色,想来在两者长期化的恶斗中必然有不少战友袍泽死在了对面手中,现在有了能手刃“母宗”的机会,无不摩拳擦掌,因此从战斗意志和士气这个角度,他得出了一个非常正面的答案,心里也为马上就要开始的这场大战有了比较乐观的预计。
接下来是制定具体的战斗任务,比较有意思的是这里使用了非常类似古代兵阵的模式,即分为“前军”、“中军”、“后军”。
不过与古时的任务分配有所区别,如冷兵器时代的“前军”主要由斥候和小股精锐组成,主要负责火力侦察、情报搜集、小规模战斗、快速反应等等。
“中军”是主帅所在的大帐,以及步兵、骑兵主力集结的位置,也是整支军团中的核心战力。
“后军”则是由辎重部队、仆从军、民夫组成的非战斗或非一线力量,主要维持后勤与保护运输线安全。
有些时候还会加上负责左右两翼安全的“左军”和“右军”,不过因为只有特定地形才需要因此并不常见,
那再说眼前,tvCs的“前军”不仅不是搞侦查这些小动作的,反而是干强攻这种硬活儿的。
作为登陆后从“北哨兵”岛进入的先锋力量,就必须由战斗力最强的尖刀组成,任务职能非常类似为陆军开辟登陆场的陆战队。
而从名单上看就知道是精兵强将云集,项骜也被分到了其中,还有四眼仔、大师傅、神棍,以及一帮自己不认识,但估计都有两把硬刷子的狠角色。
由这个团队率领的作战人员将在2500人左右。
“中军”的人数则与前者相当,不过骨干团队要弱一些,“夜巡人”位主负责人;任务是集中了主要的技术保障力量,负责及时为“前军”提供所需的各种感知、情报分析等方面支持。
“后军”由“隐龙将军”亲自坐镇,位于在这里的主要是战斗力略逊于“前军”但规模最大的人马,负责一线战事不利时迅速分派兵力前去驰援,担负的是“战略预备队”和“救火队长”的职责,任务之重大不亚于冲在最前面的开路先锋。
在选择装备时因为考虑到了要打一场洞穴攻坚战,因此专门适应此类情况的武器就被塞满了,比如项骜曾经使用过的100毫米火箭筒,配发密度达到了每4-5人就有一具的程度,这按照外面主流的机械化步兵班编制来算,已经是每组都有的程度了,而两个作战组组成一个班,这意味着每个班拥有两具。
但这还不算完,又出现了一种新家伙,也是火箭筒但口径小得多,只有80毫米,重量、射程、使用破甲弹时的破甲深度、使用杀伤弹时的致死半径等关键数据更是不及前者的一半,却因为轻便小巧,做到了人手一支,小分队的火力密度也因此得到了空前加强。
然后这些大小筒子们,所配备的弹药中温压弹占比极高,超过80%,做好的打算就是只要在步兵攻坚时发现有洞窟拦路,都先用温压弹开路,不管谁在里面,都给炸翻了再说。
除了这些,包括投掷类爆炸物和枪挂榴弹发射器,也是以温压弹作为绝对主力。
而燃烧类武器的配备数量则位于第二,火焰喷射器、铝热剂手榴弹、白磷手榴弹也是无限量供应,项骜甚至还看到了成箱印有骷髅头和两根骨头在下面交叉标志的大型密封箱,便问卢珊珊道:
“这是连化武都带上了?”
“嗯,有了你上次使用vx-2毒气手榴弹成功的战例,这次决定大规模推广这种战术,而这份报告也是我送上去的。”
“那里面装的都是vx-2吗?”
“不,更先进,是在vx-2的基础上改进出来专门针对‘维尔坎’的型号,不仅有高浓度的神经毒素,还混合了诱变剂,以前诱变剂必须触碰血液进入对方体内才能发挥作用,但和vx-2结合后,便能够利用后者渗透皮肤黏膜的特点,所以这次不需要再破皮了,只要一点点沾在体表,秒秒钟就能把它们药个人仰马翻。”
项骜听着她的讲解,笑道:
“这次不说我不人道了?”
“和关于‘哨兵岛’的争论一样,我总会在事后不自觉的认同你的观点,所以现在我支持这么做。”
“小姑娘进步挺快的嘛。不过这些箱子这么大,看来不是给火箭筒用的,这是还携带了某种可以伴随班组作战的重火力?”
“对的,你看那里。”
项骜顺着手指方向一看,便看到了早前见过的“粗锯齿”高速履带车,只不过为了适应地下可能凹凸不平的地形,将在地表使用的整体履带换成了前后分开的分体式履带,每一组都有独立的液力悬挂,克服障碍物的能力堪称极强。
不过重点是在上面扛着的两组发射巢,每一组各有4根管呈“田”字形排列,看口径相当大,起码比重型火箭筒要大。
“有些像反坦克导弹,但肯定不是,一会儿去了近战为主,用不着制导武器,那就也是火箭弹了。
第408章 善恶才是
项骜说完这句顿了一下接着道:
“看这架势,目测口径不低于120毫米,那些化学战剂就由它们投送吗?”
“对,这是从比利时订制的型号,口径130,射程很近只有3公里,但战斗部比较重大概20公斤,如果和加榴炮弹药比的话,那差不多相当于一枚203毫米高爆弹。
一辆车8枚齐射,能够制造一片几个足球场大的沾染区,虽然地下没有发挥这么大覆盖能力的场地,但叠加之下能够迅速将毒气密度提升至饱和水平。
没有防护装备的碰到立毙当场,有的也撑不了多久,因为能压倒防毒面具的过滤极限,然后渗透进去杀死目标;总之是专门为‘维尔坎’可能的高密度强攻准备的。”
“不错,比我想象的好,我看还有不少基础型号,不过头顶上装的也不是m2重机枪了,这是换成m230-Lf机关炮了?”
卢珊珊点了下头表示没错。
“好家伙,12.7毫米直接升级成30毫米,倒是旁边的mk-19没变。
这套组合除了坦克之外,基本谁碰上都得抖三抖。
反正一路器瞧下来,基本没有纰漏了,唯一有点可惜的是在‘有顶”的地方作战,米-24那样的航空火力是用不了了;未来旋翼无人机如果足够成熟,再配合能够规划路径、敌我识别以及自主开火的Ai控制程序和专用的机载武器,一定能成为一种‘室内空中火力’。”
卢珊珊闻言感觉新奇,便重复道:
“‘室内空中火力’?这个词有点意思,你想出来的原创概念吗?”
“嗯,以前没事瞎琢磨的,我还考虑过一种概念叫‘超低空制空权’,指的就是谁能掌握100米以下空域特别是30-50米左右范围的主动,谁便能在地面交战中稳占上风,到时候不管是伴随步兵的武装旋翼无人机,还是携带弹药的自杀式无人机,都能把没有这种能力的一方给打惨了。”
卢珊珊深以为意的点点头后,道:
“我会记下来的。”
“记下来干什么?”
“上报给将军,汲取你的建议,并重点关注和发展一下这条路线。”
“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你的很多想法都极具前瞻性,可不是玩玩这么简单。”
“那我谢谢你的谬赞了。”
一切准备就绪,大部队在一声令下正式开拔。
路上,项骜盘算着“前中后”三军的规模,道:
“前军2500人,中军大差不差,这加起来就是5000人,还有一个作为大头的‘后军’,有4000人左右,那么此次直接和间接参战的人员便有9000多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uss,从体量上说已经超过外籍兵团了,毕竟那儿才8000来人;不管这是不是全部,反正你们能养得起这支队伍,就不光是钱不钱的问题了,而是在军事正规化上的水平,也超过了起码七八成的国家。”
“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抛开恐怖组织、世界各地的反政府队伍、毒枭武装这种,能抛头露脸在外面有合法身份的非官方军事力量,最多就是‘黑水国际’这种军事承包商。
他们这两年因为伊拉克战争爆发业务发展的速度极快,订单暴增了600倍,又从全球吸纳精锐退伍作战人员充实规模,但也不过2300人左右,其中将近一半都部署在中东,能匀给别处的很有限。
可你们一出手便是9000多人,和之前那次百十来人的场面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每次我以为是极限的时候tvCs都能给我及时的刷新一下,不得不让人感叹。”项骜道。
“这得感谢将军,他发展军事时高瞻远瞩,和各国高层接触时又长袖善舞,对市场把握还十分精准然后生财有道,又精通很多不为人知的秘术,总之有利于组织发展的本事他全都具备,所以一个公益性的团体才能有了今日之成果。”卢珊珊道。
这边闻言撇着嘴回:
“你要是说完这话再咧着嘴哭上两声,表达一下忆苦思甜的中心思想,那就活脱一个朝鲜人了。”
对面听罢反应了一下遂明白其中含义,便嗔怪的拍了他一巴掌并道:
“去你的,我就知道你这个表情一出来准没憋好屁!”
接下来,如何跋山涉水跨越高岭大洋将这9000多人连同着武器装备、后勤给养等方方面面全部投送到“北哨兵”岛这自不用说,单说登陆这一天。
项骜是第一批上岸的,在两栖气垫船冲上沙滩敞开大门时,他端着机枪率领身后人鱼贯而下。
而岛上的“桑提内尔人”这会儿已经快被吓疯了,他们杀害过手无寸铁的渔民,射伤过摄影师,每次看到文明世界的人落荒而逃,都会感觉后者不堪一击,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些外来的这帮全是菜鸡的印象,认为自己手里长矛弓箭天下无敌。
可哪里会想到在今天,碰上信息化时代全副武装的士兵、刀枪不入的装甲载具,以及人数远比岛上土着多得多的兵力。
二百多个“桑提内尔人”中有不少已经吓跑了,没跑的几十个正手持原始武器站在对面企图顽抗到底,小股箭矢噼里啪啦的射过来,却因为超出有效射程太多都落在了半路上,没有一支是能起到作用的。
然后其中一些见状便不射了,而是脱下围在身上的粗糙织物露出屁股朝着这边做出蹲坑的动作。
卢珊珊看的一皱眉,问:
“他们干什么呢?”
“这是‘桑提内尔人’的一种挑衅动作,想不到这些土着倒没有傻实心儿,还懂点战术。”
“什么战术?”
“想诱敌深入,他们不敢过来但箭又射不到,就企图把我们引过去再射。”
对面沉默了片刻,随后道:
“我想再试一次。”
“别告诉我你还抱着和他们交流,让他们放弃抵抗的想法?”
“嗯,我给将军申请了不少罐头还有生活用品,想作为礼物送出去,如果‘桑提内尔人’愿意收下然后方便咱们行事,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拿了东西又痛下杀手是这帮家伙的惯用伎俩,你忘了?”
项骜说完看着卢珊珊不回话只是这么定定的盯着自己,只得长叹了一口气后接着道:
“唉,看来你非去不可了,行吧,后续大部队全登上来还需要点时间,趁这个空我陪你过去走一趟。”
“真的?”
“这种事哪有开玩笑的?走吧。”
随后他在耳麦的公共频道中向“前军”各处指挥员通报了此事,又得到了“隐龙将军”的同意后这才出发。
往对面走的路上,卢珊珊笑道: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守规矩的一面。”
“什么意思?难道我长了张离经叛道的脸吗?”
“不是,我觉着你这样的人肯定是个又有本事又桀骜不驯的大刺头,到哪儿都我行我素不听指挥的,这才符合我对你的‘刻板印象’。”
“我要这么混蛋怎么还能在外籍兵团混下去?一个人实力再强,战斗力再高,只要没高到像超级英雄那样,在队伍里就得听招呼,否则不会被欢迎的;一支十几个人的球队还得要求团队配合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呢,而十几个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千军万马的军队?”
“也有道理,但我还是认为你是个天生的刺头,不受约束的那种。”
“理由呢?”
“你这名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边一笑,道:
“我已经被这样说过好几次了。”
“还有谁说过?”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而两人谈话间已经走到了对方的弓箭射程之内,但对方并没有放箭,反而继续向着岛内深处退去。
项骜看着在又不远处又撅着屁股挑衅的那群家伙,道:
“这群货才是真正的没憋好屁。”
“怎么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想打咱俩伏击。在这帮傻逼看来,完全没get到你的善意,反而以为你我是落单的‘猎物’,随时可以捕杀。”
“不会吧?”
“打个赌,如果我猜对了怎么办?”
“你...你想怎么办?”卢珊珊说这话时脸竟然有点红了,项骜扭头瞥了一眼,挑眉道:
“不是,你又瞎琢磨什么呢?找个正经点的由头说。”
“你才不正经呢!”
“行吧行吧,我不正经。那还是我说吧:假设被我不幸言中,我可不会对发起袭击的‘桑提内尔人’客气,我怎么杀人你也见过,到时候可别圣母心泛滥来妨碍我。”
“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圣母心了?而且——”
后面的话没有来及说出来,一阵破空之声传来,项骜以如光似电的速度伸手一抓,只听“啪”的一声,卢珊珊再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面前不到五厘米外,一个打磨的十分锋利的石制箭矢被身边男人徒手截停在了半空。
而如果没截住,这一下轻则一只眼睛当场被射爆,重则就得被爆头一命呜呼。
“还有什么好说的?”
项骜扔下这话端起机枪便准备对箭矢飞来的方向扫射,却被卢珊珊喊着“别”并压住枪口。
“我说大姐,你有毛病吧?这些土着是你家亲戚还是怎么着?”
“我只是觉着我们和他们之间还是有误会,我不想欺凌弱者。”
“强弱不是应不应该被打击的原因,善恶才是!”
第409章 畏威不畏德
两人此时所在的位置是穿越了沙滩,进入到一片树林之中,“桑提内尔人”认为时机已到,倒没有继续放箭,而是撤退的那几十个一拥而上,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然后是一阵叽里呱啦的不明语言,喊了半天,包围圈也越缩越小,卢珊珊终于忍不住也将枪口端了起来,并问:
“他们在说什么?”
“现在知道怕了?不过不用担心,这帮土着想找一个最强的出来和我们决斗。”
“你怎么知道?”
“猜的,而且那边已经选好了,看到个子最高的了吗?一会儿他会过来干这事。”
“那咱们谁上?”
“你这话问的有必要吗?有我在,你好好看着就是了。”
而“桑提内尔人”的平均身高只有1.5米冒头,所以一米六多的就算大高个儿了,这导致项骜所说的最高的,实际上比卢珊珊还矮了一点,和高大威猛的他比起来,脑瓜顶还碰不到这边的下巴尖儿。
但这不妨碍对方的气势很凶,手里拿着一柄石头磨制的匕首比比划划的看意思是让项骜赶紧过来。
后者只是将机枪往旁边一甩,连“进攻大师”也没用,以纯粹徒手的状态走上前去,做了个“来吧”的手势。
那人见状虽然语言不通却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即挥动着利刃朝着这边就戳,他则做了个极具侮辱性的动作——左臂向前一探,身子稍微向后一撤,然后按住了来者的头,导致这家伙不仅过不来,手伸直了加上石刀的长度也够不到项骜,只能像个被大人轻易制住的小孩一样无能狂怒,胡乱叫唤。
卢珊珊想以项骜的作风,估计把这人给收拾一顿心服口服了也就得了,但没想到他没来由的喝了一声:
“你他妈找死!”
话音落下也没用别的招式,单纯是左手五根指头猛然向内发力,如鹰爪功一样去抠,结果被抓住的土着顿时就从叫嚣变成了哀嚎,她眼睁睁的看着后者眼底、鼻孔、耳道有血流出来,只是持续时间很短,最多两三秒后只听“啪嚓”一声响,那人的头盖骨,竟被项骜给捏爆了!
一整块天灵盖碎成三块飞了出去,下面的花红脑子也跟着溅了不少在外面。
遭此重创,土着当场暴毙,死了个透。
“妈了个逼的,都给老子滚远点,再让老子看见你们一个,老子就屠了这座岛!”
项骜抬起还在滴着血的左手指着周围一圈怒喝道,其实这话是什么意思,对面自然是听不懂的,但这不妨碍分贝和口气散发出的影响——
那声音的震慑力堪称虎啸对山林里的其它小动物,卢珊珊离着最近甚至感觉内脏都在跟着颤,所以闻者无不望风而逃,让剩余的这几十个一溜烟的全跑了个干净。
等确定彻底没有了,他狠狠的一脚踹在地上,把沙土混合的地面给硬踹出一个三四十公分深的大坑来,而因为距离海边还很近,所以迅速有海水渗了上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这边便用这些海水,把手上的血渍给好好清洗了一遍。
“你,你怎么把他给杀了??!”身边女人问。
“这很奇怪吗?”
“我以为你会教训一下拉倒,为什么要下死手?还有突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 蛮夷威不畏德,讲道理他们不听,只有拳脚他们才听得懂,因此有必要动用致命武力的时候不能吝啬。
第二,你拿起那把石头匕首来检查一下就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说那句话了。”
卢珊珊听了走过去,将石刀托在掌心反复检查了一下,道:
“很标准的旧石器时代的产物,粗陋低效,也很符合‘桑提内尔人’的生产水平。
但我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能把你激怒的地方。”
“刀刃上涂抹了‘强心苷’,一种天然的强效毒物,接触血液后会迅速导致心脏麻痹,用在弓箭上量大一点便能放倒野牛这种几百上千公斤的大型猎物,人碰上只是划道浅浅的口子就有可能致命。
这群杂碎好好的比我必不会手下不留情,但玩儿脏的玩儿惯了,那可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刀上有毒还能确定毒物种类的?”
“因为‘强心苷’在刀刃上干涸后被阳光一照会反射出微微的蓝光,刚才他拿着刀乱比划的时候正好有个角度被照到让我看见了。”
“原来是这样...但你也不关心我会不会被划伤,连句小心点的嘱咐都没有。”
“你戴着战术手套呢,本身就有防割功能,让我的‘进攻大师’上都能抵挡一阵,石头刀根本不足为虑。”
“你真是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啧,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卢珊珊没有回话,而是顿了片刻后另起话头道:
“可是你用的方法也太暴力了,我觉着你用刀一刀给他捅死都还说得过去,但你生生的捏爆了他的脑袋,这......”
“用刀捅死没有这么大的震慑力,除非你想让我把这几十个‘桑提内尔人’全杀了。”
“好吧...不过你怎么有这么大的握力?人的头骨可是很硬的,除了太阳穴之外,只要不是骨质疏松的都能承受100公斤左右的静态压力,难道你的握力超过这个数了?”
“这很奇怪吗?我上高中的时候,‘万嘉’牌的200磅握力器就已经能随便闭合了,一组二十多次小意思,现在的话试过最大的450磅,差不多204公斤吧,我能闭合三次左右。
但只是握力强还不够,指力更得大,比如蚓状肌、骨间肌全得非常发达,而这些都是不专门练便练不到的。”
“那你还专门练过指头?难道你会鹰爪功?”
“那倒没有,不过练过‘黑龙十八手’。行了,估计‘前军’这会儿已经全部上岸了,咱们回去汇合一下,向纵深开进吧。”
“北哨兵”岛的面积约为60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镇,但这在快速行军下没用半个上午的时间就到了中心部位,也是据情报所说能直达地下“神墟”老巢的入口处。
从外表看,这只是一片由棕榈树组成的林地,说要从这里下去,那完全是无处下手。
“怎么打算的?难道要拿铲子挖开?”项骜道。
“当然不可能,这事由‘夜巡人’负责,他已经成功入侵了‘神墟’在这里控制大门的程序,一会儿会直接从内部启动,让它自己打开。”
卢珊珊前脚说完,后脚眼前的一大片地面就莫名震了一下,接着众人向后退,一直退出了这片棕榈林老远的位置才停下,接着便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一块地面,从下往上给翻起来了!
简单来讲,就是这片林地种在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盖子上,现在盖子向外打开,连带着上面的泥土和树木来了个“一锅端”。
从结构上看,此物的设计和洲际导弹发射井的防核打击井盖非常类似,唯一不同的只有规模,无论大小还是厚度,前者都是后者的百倍起步。
项骜看着这个拔地而起的巨物,平复了一下惊诧的情绪,随后道:
“看来这道门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会开的,用上面的树作为伪装也真是绝了。”
“对,‘神墟’建造这里预想的是‘母宗’具备不限量生产‘维尔坎’时才会正式开放这里,在此之前没有非常特殊的必要绝对不会轻启。
而这次是被我们强行打开了,想与不想都由不得他们了。”
“我刚才还在想什么动力才能驱动这么沉重巨大的物体开合,想着化石燃料的发动机肯定是不行,全电的话那下面至少建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发电厂。
又想到了核动力,不过继续一琢磨,怎么把‘炁’给忘了?它的能源就是这个,没错吧?”
随后卢珊珊给了一个肯定的点头,项骜便接着道:
“只是这个盖子也不像是均制钢这类常见金属制作的,不然强度不达标。”
“的确不是钢,是镍钛合金做的。”
“嚯,还是记忆金属,估计‘神墟’的工程师也没法解决材料问题,这么大一个东西一次开合后因为自重问题肯定会发生应力性形变,如果不管那次数多了非得出大事故不可,所以就选择了具有一定恢复能力的镍钛合金,在关闭后能利用这个功能自行舒张到初始状态。”
“听你说话真的比那些专家舒服太多了。”
“此话怎讲?”
“同样的问题,他们全是名词和数据,一个简单的问题说来说去就会变得很复杂让人头都听晕了也没听懂,而你一开口,再复杂的事也能言简意赅,通俗易懂的说明白。”
“嗨,我这是知道个大概才能信口咧咧两句,提供一个很模糊的总结而已,真往深里说可没法和人家专家比,术业有专攻永远都是没错的。”
行文至此,那巨型盖子也彻底翻开了,露出来一个直径大到两头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对面的圆形大洞。
第410章 经略相公
站在边缘往里看,非常深,但照明很充足,所以并不黑暗。
下去的方式则要乘坐升降台,控制平台的程序自然也被“夜巡人”入侵了,所以主导权完全在这边手里;“前军”的主力很快就顺着此处挺进至距离“北哨兵”岛地表深度超过200多米的位置。
不过为了防止再出现上次那样控制权被反复争夺导致盖子一关,把先进去的人堵在里面关门打狗的事情发生,uss的工程力量也没少忙活,他们携带大量爆破和切割器材,在入口完全开启后就开始在盖轴上展开施工,最终两种方法结合把那比人腰都粗的轴给切断了,盖体和液压装置脱离,有了这种物理破坏,届时哪怕“神墟”拿回了控制权也没辙了,相当于拿到了钥匙却发现门没了。
项骜一脚踏上下面的地面,又抬头看了看头顶,道:
“我好像知道这是个什么地质结构了。”
“有什么发现吗?”卢珊珊道。
“这应该是一座海底火山的火山口,但肯定是失去活性的死火山;火山的山口正好在‘北哨兵’岛上冒出,又被‘神墟’发现后直接捡现成的利用了起来,如此省下了大量向地下掘进的工程量。
像我们下来的这段距离,就是山体核心至山口的喷发通道,不得不说这帮家伙还真是会发挥地利特点;能把总部建在此种地方,称得上世界‘世界第八大奇迹’了,可以作为一种高难度工程典范来载入史册。”项骜道。
“还记得我说的尤家吗?”
“记得,怎么了?”
“他们家的总部压在华夏龙脉的总脉上,掏空了这条脉中五座风水最好、最重要的主峰,并在地下连为一体。
内部的方方面面吧都简直绝了,那才叫工程奇迹。
可以说除了没有在水下之外,别的地方都能完爆这里。”
“听意思你去过那里?”
“‘隐龙将军’曾经受邀参加过那边家主五十大寿,我当时还小,被带着去过一次,当时两边有些高端合作,所以我们被允许参观一些其他宾客不能看的地方,反正给我的震撼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能超过它的。”
“我也听过一个姓尤且非常厉害的女人,也许咱俩说的是一家。”
而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战斗阵型已经展开了,所有人员全部各就各位,然后保持警戒,搜索前进。
与预计中的不同,这里的开发程度远远超过了情报和想象,以为的那种乱石林立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完全铺平的内部硬化道路,和下来时的照明一样,从设计到应用,全都是奔着长期使用去的。
可以说向内进发的道路,和穿山隧道没有什么区别。
这既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好的是对于主力的快速推进简直是“天胡开局”,世界战争史上有太多大军在攻入敌国本土后利用发达完备的交通网长驱直入的例子,比如二战中闪击法国的德军,也有太多在交通恶劣之地被地形困下的例子,比如被苏联翻浆季遍地泥泞拖住的德军。
而坏的是,“神墟”能把这里经营到这种程度,说明里面的防御设施肯定差不了,要硬攻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少硬骨头等着去啃呢,一旦碰上这些拦路虎,那快速推进就无异于水中月镜中花了,等待参战人员的,也必将是一场场残酷、持久的拉锯战。
事实证明这个坏的猜想一点都没错,因为顺着面前的主干道向前前进了不多久就走出了这段穿山隧道,同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神墟”建造在山头上,用于把守正门的工事群。
这里由于板块运动的力量形成了一个顶高极大的空间,这也是和抬头便可望见人造天花板的隧道内最大的不同,正是因为这个,才能容得下这座“地下山”,虽然规模没法和外面的海底火山比,可毕竟也是山,对人来说依然是庞然巨物,摆在必经之路上照样能将前进的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而工事的数量能“群”字来形容,那规模自然是相当可观的,他们利用山坡的走势走向由高向低修建了漫山遍野的大量地堡,将眼前面向来路的一面全给占满了。
若从正面看过去则只能看到一个个非常低矮的射击孔留在外面,随便哪一个在里面架上一挺机枪,都能起到万夫莫开的作用;但现在是每一座里面都有。
因为数量多,还经过了精确计算和布局,所以这些工事之间形成的交叉火力抹掉了所有射击死角,并且一个点只需要负责一个固定的方向,无论从什么位置发起进攻,都会被至少三道火舌集火给打成筛子。
另外,里面可不止有机枪这么简单,一切应用之物全部俱全,仅仅是武器这一项,就还有榴弹发射器、火箭筒、轻型反坦克导弹、火焰喷射器等等,反正在不需要考虑空中打击的前提下,来自地面的东西,不论是什么,只要凑到跟前都没好果子吃。
为了避免无谓的损失,在前敌侦查发现这些家伙后“前军”指挥官立马下令停止前进,准备上猛药。
而这个指挥官是项骜之前从未见过的,光头,大胡子,但不是络腮胡,乃是类似关二爷那样的五柳长髯,为了方便还在下巴上带了一个收拢用的袋子,平时卷在里面,如果要放出来的话,末端能碰到胸口。
从进入的顺序,前进时使用的队形,以及碰到敌军防守力量后的反应来看,项骜断定这是个指挥学基础非常扎实的人,能否在未来的战斗中创造什么神来之笔不好说,但至少不会轻易把队伍带到沟里去。
随后大胡子下令让带着火箭弹的“粗锯齿”装甲车开到了跟前,接着调整发射器指向,准备发射。
这边端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道:
“他肯定知道130毫米的高爆弹啃不动这种目标,那也许是想用毒气弹,但我发现每一座地堡后面都有排风扇,看起来就是应对化学攻击用的,再多的毒气进去也都会被迅速抽走,至于给抽到什么地方去,估计是个能够做大规模无害化处理的地方,比如储存海量的氨水用于中和;希望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不会白费力气。”
“这位可是‘经略相公’,仅次于‘夜巡人’的指挥官,说起来他的资格还更老,在‘隐龙将军’身边至少二十多年了,经验特别丰富,一般需要稳扎稳打的时候,将军都会派他上,因为做事妥当,从不会冒进。”
“‘经略相公’?这北宋的叫法都上来了,我发现你们给人起外号真是不拘一格,想起一出是一出,一点规律都没有。
但这么叫总得有个原因吧?为啥用的上这四个字?”
“这和他来tvCs之前的经历有关,20多年前,此人是华夏西北边陲边防部队的一名高级军官。
转业后不知道经谁介绍来到了这里,而‘经略相公’在北宋不正好是边境地区的军事主官吗?所以就这么叫上了。
不过我总觉着还有点别的原因,但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卢珊珊道。
随后两人的对话被火箭弹点火飞射而出的尖啸声打断,因此项骜没再回话,而是端起望远镜继续观看工事群的情况,不过也正好看到了对面发起反击发射过来的反坦克导弹,它们不打别的全部直奔“粗锯齿”,但在接近至10米左右时又全都遭到了拦截,不过实施拦截的不是项骜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车载主动防御系统,那些都是要么用干扰导致制导武器打偏,要门直接弹射拦截片强行引爆来袭弹药,而这个却是从车头方向猛然吹出一股强劲无比且极其集中的气流,气流短促但十分准确的命中导弹斜下方,然后后者便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剪切力向上偏转过去,朝着斜上方射去,接着无可避免的命中头顶山岩后被引爆。
接下来的几枚全是这个路数,没有一枚成功命中目标。
这边看罢,道:
“还能这么玩?什么技术?”
“这是tvCs自主研发的一种主动防御系统,你发现这些‘粗锯齿’的车后比上次见到的是不是多了两个大罐子?刚才喷出的气体就是在这些罐子里储存的。
它们经过压缩后会通过车底一个扁平状的喷射口发射出去,贴合首下装甲的角度正好能在10米外击中导弹的头部,一瞬间超过500兆帕的超高压释放在上面,除非是mgm-166那样的动能反坦克导弹,否则只要是亚音速、依靠破甲战斗部工作的类型,基本没有不会被吹飞的,甚至都有可能把导引头损坏导致当场失效。”卢珊珊道。
“一般工业级氧气瓶的压力极限在300兆帕左右,你们能搞到500?还是用这么小一辆车上的压缩机做到的?厉害啊,已经接近某些专门超高压研究的试验室的水平了。
让我想想,用气体拦截的好处是不是每辆车可以随时随地通过吸取空气进行补充,理论上拥有不限次数的拦截能力,比那些只能携带几十枚拦截片的有更强的持续战斗力?”
“非常准确,不过并不是最初研究它的原因,用于主动防御只是这个项目成果的一个副产品。”
第411章 能量守恒
项骜点头,而说话归说话,眼睛可一刻都没有离开前线的情况,在确定反坦克导弹都被搞定之后,“粗锯齿”用火箭弹展开的第一轮齐射也已结束,随着弹头命中地堡后炸开,他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属于很典型的温压弹爆炸特征。
而温压虽说号称掩体克星,但也得分什么样的掩体,常见的混凝土碉堡、民用建筑物临时改造的那些当然没问题,可这里这些目测就不简单,这边虽然不知道它们使用的是什么材料,有没有内衬钢+陶瓷的复合装甲等特征,但从每一座都配备排风系统的规格来看,绝对是把能做的准备都做齐了,所以温压弹那些常见的杀伤机制恐怕都不会有啥好效果,除非大力出奇迹,打过去的都是“炸弹之王”那样的巨型款,否则就是挠痒痒。
那么130毫米这个小小的口径打上去,即便有射程换装药的特化设计,但也不会比uss士兵身上携带的火箭筒更有效。
有类似疑问的除了项骜之外还有大师傅,他道:
“我以为要用什么大杀器呢,这么弄是不是小家子气了?搁着给‘神墟’刮痧呢?”
“我想是不是要用温压弹消耗氧气制造窒息区的方法把掩体里的人都憋死,而不是依靠爆轰波、高温这些硬杀伤?”四眼仔道。
“估计够呛,排风系统能及时把别处的氧气抽过来,再不济也有氧气面罩或者氧气瓶可供使用,最少能支撑15分钟到半个小时,而这个时间后,无氧区也早就恢复原样了。”项骜道。
这话让四眼仔也没了答对,几人正为此事讨论之际,第二抡齐射打了出去,仍然是在差不多的位置和高度炸开,不过这次的爆炸特征可和刚才有了天壤之别,只见火球冲天而起后是极其刺眼的白光,还有隔着这么厚战术服、防弹衣仍能感受到的灼热感,那是一种类似于把手按在了冬天正热的暖气管道上时间良久后的刺痛感。
不过因为距离和爆炸威力被计算的非常恰当,所以不论是光还是热都只是稍纵即逝,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后果。
这一刻项骜突然明白了什么,遂道:
“刚才发射的火箭弹里,装的是不是核弹头?”
这事卢珊珊也不知道,所以在听到“核”这个字眼后也是大吃一惊,并道:
“不可能吧?!”
“但是从声光特征上看,不可能是化学爆炸。我记得你说弹径有130毫米,战斗部有20公斤,对吧?”
“是的,怎么了?”
“那就足够了,按照微型核武的发展脉络来看,再以tvCs可能掌握的技术去判断,这一枚至少能产生50-70吨tnt的当量,然后一次齐射了18枚,那就是900-1300吨上下的总量。
咱们在来之前还在感慨用上了vx-2这种王炸级的化武,结果人家把核武都带来了,只能说还是了解的太少,想的太保守。
不过我认为这些还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要在齐射‘核火箭’之前先打一波温压弹。”项骜道。
“这个我也纳闷儿呢,都要‘种蘑菇’了还用常规弹药蹭一蹭,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经略相公’怎么琢磨的?”四眼仔道。
“这当然不是多此一举,是运用了一个很冷门的原理,给‘神墟’的工事群打了一套组合拳,我估计效果肯定很好,那些地堡里面,不会再有活人了,哪怕里面塞的是机器人,也得停摆。”项骜道。
“为什么啊?”
“因为温压弹制造了一片真空范围,氧气被消耗掉了,别的气体也变成爆轰波冲到了外面,这时候核弹头趁机打过去,产生的威力比在正常状态下大得多,尤其适合对付高防护目标,比如这些地堡。”
“不对不对,项老弟,你这么说我不同意,我记得早有人分析过,说核武器别看在大气层内是威力最强的大杀器,但到了太空就不行了,因为真空环境没有气体,所以核爆后的次声传递不出去、冲击波也因为没了介质而无法形成,那只能下光辐射和一些其它射线能用了,点燃一些易燃物品和杀伤一下暴露在外的人员可以,却拿不下抗打的,像坦克、大型工事这些都不行;那前面也成真空了,按理说这和把核弹放到太空去用是差不多的,破坏力下降了好几个档次,怎么能说是比常态还大得多呢?”
这次接话的不是四眼仔,而是大师傅。
项骜闻言先反问道:
“老哥,能量守恒定律这个你肯定知道吧?”
“那当然,我虽然文化不高但至少是上过高中的。”
“那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冲击波和次声同作为一种机械能量,它们在大气层内有,到了太空就没有,那这股能量难道是因为环境变化就凭空消失了吗?如果是的话,是否就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了?”
这话一下便把大师傅给问住了,他做了个隔着头盔挠头的动作,随后道:
“嘶,对啊,我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那...那冲击波和次声去哪儿了?”
“当然是转化成其它的能量形式释放出去了,比如x射线,它照射在物体上会产生极其强大的穿透力,并能换算成相应的tnt当量。
假设一枚100万吨当量的核弹头在太空爆炸,那么10公里内的一切,都会遭到每平方米接近1公斤tnt的释放,轻甲目标是绝对扛不住的。
当距离拉近到500米时,这个数字会暴涨到324公斤tnt每平方米,虽然射线和炸药之间的摧毁能力不能直接画等号,但数字在这儿摆着,到这个时候就是几乎没有任何人造物能抵挡的了的了。
虽然这次的总当量只有千吨级别,比百万吨级别差得远,但架不住离得近,这种贴脸杀级别的真空核爆,除非是躲在为核大战准备的‘末日地堡’里,不然哪里都不敢说安全。
因为核弹头释放的过程是球状的、立体的,而不是朝着某一个点的;这会让总当量随着扩散范围的增加而呈三次方级衰弱。
所以反过来,当爆炸距离拉近,威力也会呈三次方级增强。
后来主要军事强国都发现了这一点,才下大力气想要研制出作为第四代的‘定向能核武器’,其追求的核心就是把立体释放的能量集中到一个点上,届时一枚十万吨当量的弹头,便能做到无坚不摧。
说起来和tvCs的双模式手榴弹有点像,破甲模式不就是把正常模式的起爆能量通过锥形药罩缩于一线了吗?
简而言之,核武在真空条件下的杀伤范围不仅不比在大气层内低,反而还高得多;不谈次声,只说冲击波本身就是核爆能量推动中途一切物质的产物,这些物质里主要是各种气体,而真空里没有气体,正好省略了这一项。
那些巨量的x射线,如果没有十多米厚的铅板,是一定挡不住的,这让地堡中即便装备了预防战术核攻击的防中子衬层也无济于事,透过去的部分仍能高达人体致死计量的至少几万倍。
然后射击孔貌似也没来得及关闭,热辐射会顺着钻进去,把里面的气温瞬间提高到足以炼钢的程度并维持相当一段时间;等下过去检查的话,我估计里面最多还能剩下一些块比较大的黑色骨头渣子。
而这样的射线,这样的温度,机器人的零部件、电子部分也都必然被损毁,所以我说即便不是活人也照样得完蛋。”项骜道。
大师傅认真的听完后眨了眨眼道:
“哎呀呀,小伙子你讲的好啊,我第一次把这个事搞明白,感觉很复杂的样子却被你简单一说就全懂了,以后我也得给别人讲讲去,好显摆显摆!”
卢珊珊在旁边笑道:
“我是不是说过你很擅长把复杂的问题说的通俗易懂?我看你很适合当个老师,这个以前有别人提过吗?”
“有,还不止一次。”
“这叫什么?这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真的可以考虑当个讲师之类的。”
“不了不了,我这么凶吓坏了善男信女们可不好。”
而趁着项骜给大师傅解释的这个空,队伍也完成了对前方核爆区的观察,得到了“可以前进”的结论——因为能量全部被转化成了射线,所以没有放射性沾染物的形成,让那里非常干净,在短时间内便可让人以无防护的状态通过。
当路过还冒着烟,早已失去功能的工事群时,卢珊珊观察了其中几个的内部情况,发现果然是要么烧得什么都不剩,要么还剩一点黑乎乎的残留物,其余的都被高温焚毁干净了,甚至此前还坚固无比的地堡表面10厘米左右一层也都“酥”了,用脚往上不算用力的踹一脚,就能踢下来整片的一大块,如同豆腐渣工程一样。
第412章 片甲不留
项骜看了一眼作战指挥车在车顶露出上半身的“经略相公”,那表情没有明显的笑意,但也瞧得出眼角眉梢挂着得意之色,就对身边人道:
“看来能这么轻松的闯过这一关,对于‘前军’来说是个非常值得庆幸的事。”
“那是当然,因为根据超算模拟,‘前军’最有可能遭受重大伤亡的地方就是那里,一些悲观的预测都把伤亡率推到40%以上了,而现在未损一兵一卒,便拿掉了最大的拦路虎,你说不该高兴吗?
况且那些地堡的数量之多,配置之高,占领的地形之险要你都看见了,要没有这种特效办法只凭着常规战术强攻的话,得打成什么样你这么有军事常识的人不会不知道吧?”卢珊珊道。
“这个我当然清楚,从位置上看,那个工事群应当属于‘神墟’老巢的大门,闯过去了等于让他们门户洞开,再怎么打都是tvCs掌握战斗的主动权,军事意义的确非常重大,但是......”
“但是什么?”
“算了,没事,但愿我是我想多了,看看接下来的形势怎么发展吧。”
卢珊珊被说的一头雾水,可也给勾起了好奇心,遂道:
“你以前可不是卖关子的人。”
“不是卖关子,是一点想法,不过只是一种感觉,但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还是不说的好,省的被有心人听取了变成动摇军心的罪状。”
“看来你对未来的前景不太乐观?”
“谈不上不乐观,只是有点顾虑;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我想太多了,别放心上。”
“你越这么说我还越想知道你到底盘算的是什么,讲讲不行吗?”
“你非想听的话等下有了空闲,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聊。”
卢珊珊听了“没人的地方”这五个字后竟又是没来由的泛起一阵害羞,只觉着两个脸蛋儿有些发烫,接着便有点情不自禁的点头应道:
“好。”
那声音也因为带着少女的羞赧而低低的,项骜闻言扭头:
“我可强调一下,是正经的谈事情,可没有要找借口干别的。”
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上头”感觉被这句话给打的七零八落什么都不剩。
于是卢珊珊反应了一下后便柳眉倒竖道:
“嘁,虽然我说过你帅,但你也不能这么自恋啊!”
“我在强调我本人不会乱来,怎么成自恋呢?还是你期待我会乱来?”
“你真是讨厌死了,从来没见过你这种高低切换这么溜的人!”
“得得得,现在在打仗呢,咱们都严肃一点,好吗?”
大军开进的轻松氛围也在这句话后戛然而止,因为丢了门户的“神墟”守卫力量发动了反攻。
此时对于tvCs来说,刚刚经过的是位于工事群后面的另一条隧道,这里又恢复了在巨大岩壁上穿山而过,没有了顶高夸张的空间,只剩下满眼都是混凝土带来的压抑感。
它与“地下山”前的隧道均呈东西走向,再通过两边呈南北走向的路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去掉框内一竖的“中”字形,而位于中间的地堡们则有点像环岛路口中的环岛。
现在这一段也走到了尽头,一个不论面积还是高度,都比工事群那里还要夸张、由自然形成的内部空间展现在面前,矗立于上面的乃是一座一眼无法穷其尽头的军事基地,或者说是作战枢纽。
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里的主要职能是负责军需物资、作战人员的大批量驻扎与调度。
而它和工事群之间很像当年南宋抗蒙时“钓鱼城”与“礼义城”的关系,即后者是前者的“卫星城”,是一个重要的战略支点和前哨站,一旦丢失本身的安全将遭受极大威胁。
如果这里再被拿下,那这个老巢也就该随着“神墟”、“维尔坎”们一切完蛋了,只是既然是个枢纽,那防御能力自然不是强项,宝全压在了工事群身上,以为在唯一的通路正面挡这么一道万夫莫开的铜墙铁壁便高枕无忧了,结果却如同二战初期的“马奇诺防线”一样,以为最坚固,却在最短的时间内遭到了攻克。
在这个背景下,若让tvCs的“前军”乘势一股脑杀下来,恐怕只会发生一场更加干脆的失守,所以“神墟”的决策层很明智,他们决定趁着前者不具备就地防御的条件、立足未稳之际来一波反攻,小成是能把工事群夺回来,大成则要把来者给打出去,全歼在这地下。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倾巢出动是最起码的,于是“经略相公”还没等到情报官报告前方的情况,“神墟”的主力已经从枢纽中杀出,位于第一线的队伍随即与之接火。
战场是一条不算宽且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遮挡的地下公路,这导致互攻从一开始就非常残酷,因为客观条件造成两边的打法均和17-19世纪的“线列步兵战术”,也就是常说的“排队枪毙”很像,那么不管谁在最前面,谁都能毫无保留的手中弹药招呼到对方身上并承受同等的打击。
曲射武器则因为顶高限制难以实施大倾角发射,小角度却又不足以越过前面的遮挡将杀伤介质投放到有效区域。
这种斗兽棋式的的、极限一换一式的战斗自是并非上策,特别是对于攻方来说。
所以得马上做出改变。
而“经略相公”的指挥还是很得当的,他下达的第一条命令是且战且退,在不让对方破坏己方阵型的情况下一边打一边往回撤,撤退的目标就是工事群。
倒不是说去了那里利用他们的地堡打他们,毕竟这东西也没发现正反面,没有朝着相反方向开射击孔的,所以真正的目的是把“神墟”的反攻主力引到相对开阔的地带去,好方便己方发扬火力,让后面的人马也能参与战斗:如果在这里待着,无遮无拦的损失大不说,大量直射武器被前面的友军挡住无法发挥作用才是最要命的。
倘若成功撤到了目的地,不仅可以枪炮齐上不必再被限制在前几排,在地堡所在的“地下山”上布置兵力更是能将火力立体化;再利用居高临下的高度差,让这一路上都无用武之地的曲射武器只用水平射击也能在弹道自然下垂中最终精确落在敌军脑袋上。
最后把“神墟”的主力堵在第二段隧道的入口前使其无法冲出来,那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足够将一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恶战,变成可以轻松取胜的碾压局。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uss的后撤速度奇快,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前进,所以一阵风似的就回到了第二段隧道的出发点。
对面的反攻却由于地形限制,导致没有什么战术可以运作,只能顺着一条路无脑冲锋,结果最前面的一批往外刚一露头就迎面碰上了完成布置的火网。
项骜发现uss给每一个步兵小组都配备了一辆“马尔斯”履带式作战机器人,此物是伊拉克战争期间美军投入的新型武器装备之一,在诞生伊始就被冠以各种革命性意义,外界当年普遍认为它代表了具备自主作战能力的无人机械参加战争的开端;可实际上“马尔斯”还担不起这么高的帽子,因为结构上就是一个履带式底盘扛着一挺机枪及别的辅助武器,所以这至多是一种能够参战的无人车辆而已,距离大众认知中的“机器战士”还差得远。
不过这并不妨碍“马尔斯”配发数量足够多时,时能极大改善班组打击能力的,比如uss现在使用的这种比美军在伊拉克用的级别更高,后者基本都是轻型版,主要携带一挺m240B型7.62毫米通用机枪,以及4具m203型单发榴弹发射器;而前者是重型版,机枪换成了12.7毫米的m2,还并联了一套订制的100毫米火箭筒,能够摧毁战场上的大部分目标,若不谈持续性只说火力强度的话,已经不逊色于在秘鲁参战时的“粗锯齿”。
现在一个步兵班有两辆这个东西,这就意味着每个班装备了两挺大口径机枪,还不用费人费力去专门负责机动和使用,等于在不占编制的情况下拥有了相当于步兵连的直射火力——两挺m2是美军步兵连下辖机枪排的标准装备,主要用于连级行动时实施远距离支援和压制。
那么几千人的队伍,虽说不可能在这里全部展开,但也展开了一半以上,再加上高坡上的,便让超过七成的火器都得到了可以有效射击的通道;于是“神墟”的那些人,面对的是上百挺大口径机枪、榴弹发射器、几十门30毫米机关炮、130毫米火箭炮,以及uss成员们手中各式轻武器的打靶式集火,接着就毫无悬念的如“送人头”一样成片成片的,用死无全尸的下场倒在了路口,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项骜本来还占领了一处适合长点射的位置打了一阵,后来干脆把枪收起背到了背后走开了,将那里让给了旁边的另一人;卢珊珊见状问道:
“怎么了?”
“场面这么热闹,不差我一个。”
第413章 有埋伏
“说起来我还挺感慨的,‘神墟’的兵用这种有些悲壮的方式死去,虽然是敌人,但依然让我心生敬意。你呢?”
“我没有这些想法,我只觉着距离我那个不太好的直觉又近了一步。”
几分钟后,最后一个参加反攻的敌方士兵被击毙,众人面前已经成了一片屠宰场,被或这样或那样的弹丸撕裂的尸体杂乱的堆叠在一起,血液也在洼地里大片汇聚,形成了一股腥味很大的区域。
项骜没有任何不适的如常呼吸,从他们的身上迈过。
“经略相公”下令展开新一轮侦查的同时也开始打扫战场,将缴获的武器装备集中安置,接着再清点战果。
等后者的确切数字出来了,侦查反馈也到了,他听完汇报喜上眉梢,表情比攻占工事群时还要高兴,已经有了肉眼可察的笑意。
随即全队恢复了前进状态,一直开进到枢纽内部,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彻底确定了刚刚冲出来的那一批,是这里的全部守军这一推测。
连胜两阵让士气大涨,几乎每个人都很高兴,仿佛“神墟”的完全覆灭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边站在一个空空的弹药箱上表情严肃至极,在环顾了一圈四周后似是确定了什么遂跳下来,朝着远处就疾步而走。
卢珊珊跟在后面追问:
“你干嘛去啊?”
“难道你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这是个陷阱!‘神墟’的人是傻子吗?集体冲出来被tvCs随便杀,杀完了再让这么重要的地方随便被占领,搁这儿当‘割草爽游’里的电脑方呢?如果这帮人这么菜的话,你们又是怎么和他们拉锯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们也这么菜?所以我得赶紧去找‘经略相公’,让他马上带队伍撤出去,留在这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就是这个。”
一番话把卢珊珊说的词穷了,看着他重新加快的脚步赶紧追上去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
“可是那些尸体不是假的,打扫战场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都是货真价实的士兵,这总没错吧?如果都是假的,那让我们歼灭了几千人只为做一个局,‘神墟’下的本也太大了吧?比美国为了找理由参加二战而故意让日本袭击珍珠港的阴谋论还夸张。”
“既然说到尸体了,正好去看看。”
“看什么?”
“看看这群人的来路。”
项骜说着脚步已经快到带起风来,他那双大长腿不仅步幅巨大,步频也快,所以搞的卢珊珊得小跑起来才能勉强跟上。
他直奔收尸队,扯过一具还没有塞进裹尸袋里的将右手上的手套拽了下来,看了一眼后扔到一边又去扒另一个,这么一口气扒了五个,才直起身来以更加凝重的脸色道:
“怕是要来不及了,马上去说!”
身边人此时压根都没看清细节,只能继续跟在后面边跑边问:
“什么和什么啊?你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刚才那些尸体,所有人的右手虎口,没有一个是有薄茧的!”
项骜这一句话就让卢珊珊瞳孔差点放大了,由于她毕竟也是参加过不少小规模实战的兼职特工,因此秒懂了其中含义——
只有长期持枪并参加步兵军事训练的人,才会因为枪柄和虎口皮肤的长期摩擦产生那层茧,要是连这个都没有,要么说明死的这些是不知道从哪抓壮丁抓上来的“雏儿”,要么干脆就是“演员”。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那这个坑可太大了。
片刻后,这边已经找到了“经略相公”,他除了把刚才已经讲过的论据简单二次说了一遍,又指出了其他疑点:
“您看看这四周,是个天然的伏击场,‘神墟’自己在这里修建枢纽没问题,但要这么轻易的把对头让进来,要说没有阴谋我觉着绝对不可能。
还有从登岛以来都太顺利了,顺利的有点奇怪,按理说支撑‘神墟’继续战争的经济基础并未被摧毁,支持大规模武装冲突的底牌也仍然在,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在对于自己最重要的岛屿四周不设防?用‘桑提内尔人’作掩护只是一个添头,要说全靠这个,我认为太扯了。
所以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咱们登陆前就得打一场抢滩登陆战才对,下来后也要碰上他们机动防御兵力的凶猛攻击,可事实上几乎毫无阻碍的便站稳了脚跟,和那个不会动的工事群照了面后,对方除了象征性的发射了几枚反坦克导弹便没有下文了,完全是伸过来脖子等着挨宰。
到了最近这一次,更是主动往上送,这些都太奇怪了。
我不否认tvCs此次的准备很充分,但这不是‘神墟’这样拉胯、放水的理由。
包括所谓的‘反攻’中,为什么没有‘维尔坎’的参与?既然‘母宗’手里有不少这种异类了,为何只有毫无训练痕迹的新人?在此之前,他们有兵源枯竭的迹象吗?恐怕没有吧!
另外,不知道您听没听过一句军事指挥学上的至理名言——‘如果进攻太过顺利,就一定有埋伏’;此话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所以请您赶紧发布命令,先让队伍离开这里再说。”
“经略相公”听罢坐在指挥车上居高临下的低头看了看项骜,随后道:
“我知道你,是将军特地嘱咐把你安排进来的,说你能有大用。
但我一直持保留态度,你作为一名职业军人,即便军事素质再强又能抵得过千军万马?
也许将军也是老了,个人情节越来越重,而你又让他想起了一些自己年轻时的样子,所以才下此一令,让你成为他不能亲临战场的某种精神寄托吧。”
项骜一听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但也没有接话,乃是继续就眼前形势道:
“如果我说错了,那‘神墟’的主力已经被灭,您也没有损失,但如果我说对了,您能避免一次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的大祸!”
“经略相公”听到这里显然是有点不耐了,遂反问道: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问你,我们已经到了这里这么久了,‘神墟’真有伏击的话,难道不应该早就动手了吗?到现在迟迟不作为,难道是在等你把话说完?”
最后这句多少带点嘲讽,项骜仍然不予理会,而是把压住火气把理性摆在第一位回道:
“因为他们在部署力量封死后路!现在顺着原路杀回去是最后的机会,还能趁着对方没有完成合围把缺口重新打开,等口子完全闭上就说什么都晚了!您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派人去侦查一下应该不费什么吧?看在这几千弟兄身家性命的份上,请您听我一句劝!”
“经略相公”其实还是不信,但他看着项骜的眼睛,那种眼神让他没来由的升起一种因为本能的敬畏而无法拒绝的情绪,便顿了片刻后道:
“好,我可以派人去看看,但如果事情不是如你所说,我会给将军打招呼,然后对你军法处置,你从军这么久相信也知道在任何军队中,对扰乱指挥、动摇军心都是严惩不贷的。”
“若我说错了,我认打认罚!”
对面没再说话,而是招呼过来身边的情报官,把事情稍一安排就有一支十余人组成的小队迅速出动了。
那条路不算长,可这里却等了很久也没有得到回信儿,直到情报官神情有些难看的过来报告:
“他...他们失联了,通讯全部消失,好像蒸发了一样,我准备再派人去接应一下。”
不等“经略相公”说话,项骜先抬手打断道:
“不可!再派人只能是羊入虎口!”
两人的争论没有继续下去,或者说接下来的情况也没有再给“经略相公”纠结、徘徊的机会,因为在周遭的正上方,之前没有现身的“神墟”的伏兵终于登场了。
他们以步兵和某种从未见过的装甲载具为主要构成,其中后者的设计和“粗锯齿”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简约风的车身和过顶履带,在车体的正上方顶着一个炮塔,不过上面装的家伙可要比30毫米机关炮粗壮的多,项骜打眼一看目测其口径预计在50毫米以上80毫米以下,而真正的数据,正好是76毫米。
载具本身显然实现了全面无人化,没有供驾驶员使用的出入口和空间,首上迎弹的设计配合形成巨大的高低机,意味着此物的俯仰角,特别是俯角非常大,方便对过高和过低的目标射击。
这些之外,还有液气悬挂带来的车体前倾,也就是将车尾顶起来,用一个大头朝下的动作开火,这进一步增加了俯射角度。
如此煞费苦心的设计,显然是为了应对这里特殊的地形,让它们能够部署在高高的环形道上还可以从容的攻击位于枢纽中的目标。
而说到环形道,在枢纽头顶上的整整一圈,都是宽度能并排跑三辆卡车的路,那是削平了连绵的地下山山尖建成的,因此当受伏者站在下面时,场面非常类似古代攻城战中攻入了瓮城,被四面城墙上敌军用弓箭热油和滚木礌石“围观”的情况,只是规模要大得多。
进来之前,千算万算防止碰上关门打狗,结果还是吃了个结实。
第414章 金属风暴
不过那些无人坦克一样的载具俯角再大也不可能做到有效打击贴着山根的目标,因此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对面的同类,两头形成“x”形火力,以“你打我的,我打你的”,中间的一起打的方式完全消除了火力死角,就像那些工事群一样。
步兵们除了手中的轻武器之外,主要就是迫击炮,距离太远难以辨认型号,但看粗细估计是81或82毫米一级的,属于中口径。
项骜估计,这些炮为了不让炮弹的弹道过高打到头顶的岩壁上,肯定使用了什么办法让最小射高和最小射程两个部分矛盾的指标合并在了一起,好让弹丸被打出去后能划一个小弧度就落入覆盖区。
还有一点不得不说,那便是这次来的步兵,不能说完全没有人类,但也不多,还主要起仆从作用,主战力量清一色的全是体术型“维尔坎”。
而几乎在用了几秒钟看清这些的同时,“神墟”正式发难了。
与上面猜测的完全一致,无人坦克展开交叉齐射,那种口径不大不小的主炮在自动装弹机的加持下射速异常之快,和高射炮有的一拼,因此一通齐射就是一片弹幕,不过砸下来的并不是火光四溅的传统炮弹,而是令四眼仔,大师傅,神棍印象最深刻的灵力!
还有迫击炮里打出的那些在半空爆炸后释放出来的也是。
uss的士兵完全是在顷刻间便承受了足以让整支队伍崩溃巨大伤亡,项骜看到一道光急速逼近,本能拉住身旁的卢珊珊往一侧拼命扑了出去,半秒钟后一声轰然巨响在后面响起,“经略相公”的指挥车被至少三股“灵力”同时命中,车身在强大的威力下登时四分五裂,底盘以上的一切部分全给炸了碎片。
这边心想坏菜了,“前军”的最高指挥官被击毙,以当前这种局面即便有能立马接替指挥职责的也顶不上来,群龙无首之下看来被团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一转眼的功工夫,一个不幸中的万幸出现了——
“经略相公”不仅没死,甚至至都没受伤,谁也没看道他是怎么从电光火石之间就遭崩碎了的指挥车上逃下来的,反正屁事没有之下在耳麦中大吼着最新的命令。
那是项骜最初的建议,即向着来时的工事群撤退,先离开这个“瓮城”再做打算。
长话短说,这一路被怎么追着暴打无需多言,反正等跑到地方的时候,原本3000人的队伍,已经少了一半左右。
但等抵达跟前剩下的一半才傻眼了,因为那里又被项骜言中,不光是让“神墟”的伏兵完成了合围,工事群所在的“地下山”也给重新占领了个密密实实。
并且这些地堡都是一条直线贯通山体从两端都有输出阵地的,人在内部可以不走一点弯路的快速运动,根据需要在两头灵活部署,即又能从正面作战也能去背面作战。
换句话说,它们还真的在相反方向开设了射击孔,只是位于后山的这些隐藏的异常之好,不仅都缩在山坡地表之下,还用伪装网和石块用于迷惑侦查,而使用时将挡在前面的遮蔽物捅开即可。
如果说前者是地堡的话,那后者就得是暗堡,没有对这里进行仔细检查的uss部队没能发现这个细节,导致现在才发现时的惊恐又多了三分。
于是,谁也没想到之前发扬火力将所谓反攻兵力如屠猪宰狗一样杀死在第二段隧道入口前的场面这么快就重演了,只是双方位置调换,原本持刀“前军”此时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原本送人头,发动自杀冲锋的对面,却成了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那个。
接下来还是一样的屠杀,在密集的火网面前,跑在最前面的无一幸存,并因此一口气又损失了离开枢纽时所剩兵力的三分之一。
另外的三分之二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再往回跑,用隧道低矮的顶,遮住从头上如下雨一样拍下来的“灵力”弹药。
项骜则在这场混乱和血腥之中发现,“神墟”连轻武器都实现了“灵力”化,射击时飞出枪口的是一道道被数个烟圈环绕的绿光,威力和那些同等原理但没有烟圈的炮相比自然是小的,可也远超过常规枪械,同时基数大,射速更快,用数量弥补了质量的不足。
uss队员身上的防弹衣乃至“粗锯齿”身上的装甲都顶不住这种攻击;相比起来,早前那些拿着大街货的炮灰,根本不值一提。
言归正传,可往回跑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回头没几步就和从枢纽方向追过来的追兵碰上了,这次才叫真正的反攻,先进的武器、精纯的技战术,以及冷酷、强悍的组织能力,都在昭示着一场灭顶之灾的到来。
尤其是隧道里限制曲射武器使用的环境却没有削弱对方的火力,因为那些无人坦克会稍微调高一点炮口指向,让灵力飞到uss的头顶上释放,以空炸的方式实施攻击,如此一来反而比直射的杀伤力更强了。
而如何让一种能量在穿甲、高爆、攻坚等不同的模式之间转换,是项骜一时没想通的,估计这也是“神墟”的一大技术绝活。
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绝地——参与人马被堵在第二段隧道之中,无论进退都只有死路一条。
“经略相公”杀红眼之下抓住情报官大声怒吼道:
“还有装备核弹头的火箭弹吗?!如果有那给我马上发射!”
“可是这个距离太近了,核爆之后也会波及到我们的啊!”
“那也比这样被灭了强!快点去!”
但眼下哪还有什么核火箭?负责发射的车辆已经全被击毁了,包括运输弹药的拖车也早已没了踪迹,可能是溃败时扔下了,也可能和发射车一起被打烂了,反正没在身边。
众多伤员中也包括卢珊珊。
她被一股空炸的灵力波及,小半个身子都被烧焦了,不过万幸的是具有阻燃功能的作战服和防弹衣抵挡住了绝大部分,所以下面的皮肤更多的是可以恢复的浅度灼伤,没有发展到更严重的程度。
但随着一起来的冲击波给这人可震的不轻,现在躺在地上意识都是涣散的,项骜贴在耳边扯着嗓子吼了好几句话,她都只能听见一个模糊的声音,完全识别不了其中内容。
“神棍,你有没有什么阵法能用一下?!快点的!”大师傅喊道。
“不行,这里到处都是灵力,我布阵的话干扰太严重了,用不了!”
“他妈的灵力不是你们搞玄门的最喜欢的一种能量吗?不是多多益善吗?现在怎么又用不了了?!”
“风能助长火势,但也得看是什么风才行,你给我在龙卷风里点个火试试!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吗!”
这下把大师傅给怼的没脾气了,他顿了一下又朝着四眼仔喊:
“神魔瞳还能再用一次吗?”
“不行,我上次用了到现在间隔太短了,这会儿还没完全恢复,要是强行用的话,我永久失明是小,表演个自爆把你们都伤到才是大,到时候没死在‘神墟’手里,却死在我手里了,你说能冒这个险吗?”
大师傅又被说了个急头白脸,目光再次落定时落在了项骜身上,他喊道:
“小伙子,你本事大!你赶紧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这边心说都搞到这步田地了我特么能想出个嘚儿来?你们早干什么去了?我去劝“经略相公”的时候一个帮腔的都没有,现在想起来了?晚了!
于是没好气的回道:
“我那点本事在这里不好使!要是能变成孙悟空那还可以考虑!”
这句情绪意义明显大于实际意义的话却在说完后有了反应——项骜空着的右手中忽的感觉一沉,低头一看,掌中竟多了一根棍子,两头金灿灿,中间散发着银光,颇有分量。
最重要的是,上面真写了几个篆体的大字:
“如意金箍棒”。
“卧槽!这怎么回事?!你不会真是那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变得吧?!”
神棍见状第一个惊呼出声,而其余几人如何差点掉了下巴自不用说,唯独项骜本人只是诧异了一瞬间,随后心中竟对这种难以解释的奇观有了眉目,便道:
“不要这个,给我换上20台‘金属风暴’,列队摆在隧道两侧,然后火力全开!”
随后几双眼睛,眼看着那根棍子从手中快速缩小,直至缩成了一团微微带着白光的半透明物质,接着“渗”进了他的手掌之中消失不见。
而接下来“金属风暴”真的出现了,不过距离不算远,没有超过这边10米,也就是说在项骜身前身后各10米外,各10台这种大杀器从地底下先以上述半透明物质的形态冒出来,转即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要求中的样子。
下一秒,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正式开始。
第415章 出来吧
“金属风暴”最初是由澳大利亚一家军火公司提出的系列设计,主要采用无机械结构、弹丸预装在发射管内、使用电脉冲点火击发,以及无与伦比超高射速为特点。
一套典型的36管型该系统,在作战时能够在瞬间爆发出相当于160万发每分钟的射速。
虽然这只是一个理论数值,但不妨碍它在电光火石的刹那就把数十根发射管内数千发弹丸全部“泼”出去的能力。
在诞生之初因为设计新颖,主要指标极为突出,引起了全球军备界的一次大震动,多国军队对它兴趣非常高,不仅开发出了用于拦截导弹的反导型,还有更小的机枪型、狙击步枪型甚至是手枪型。
而后面几种轻武器类型不再以射速为招牌,改为了电脉冲击发和射弹预填装。
由此它也号称是在马克沁发明真正意义上机枪后轻武器的又一次巨大革命,是将枪械从机械式升级为电子式的里程碑产品。
不过赞誉再高也敌不过骨感的现实:“金属风暴”后来因为大量弹药在短时间内同时或连续击发造成的废热无法排出导致系统熔毁、射速过剩、二次装弹困难、后勤压力巨大、精度差无法打击远程目标等问题在风光了几年后便迅速归于沉寂,然后无人问津,当初兴趣巨大的多家军方也在实际了解了其优缺点后迅速离场。
但这些在这里都不是问题,比如本来就是一次性的东西,并不在乎熔毁、装填、后勤这些事情,射速没有过剩反而越快越好,精度差射程近更不用说,因为要的敌人已经近在咫尺。
于是在开打的那一刻,每边都有数万发弹丸以倾盆之势杀了出去。
而毫无防备的“神墟”大军被这股凭空出现的超强火力打了个满头满脸,最前面最少五至七排的士兵全给轰成了肉屑。
是的,就是肉屑;一种比肉酱还碎的状态。
哪怕这些士兵大部分是由体术型“维尔坎”组成,但它们的身体也抵抗不了这些口径远超枪械,达到火炮级别的武器如狂风骤雨般袭来时的破坏力。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神墟”的进攻节奏都给打乱了,不过这帮家伙到底不是吃干饭的,不光没有因此而自乱阵脚,反而迅速做出反应——将靠后的无人坦克前出布置,迅速锁定了“罪魁祸首”项骜,准备用十余门灵力炮齐射将这个作为对手来说可怕又可恶的男人杀死。
但事与愿违,因为后者下先手为强了。
这次用的不是“金属风暴”,乃是直接侧身站在隧道的正中央,抬起左右双臂,以两个掌心对着两侧的敌人,然后暴喝了一声:
“出来吧!!”
与话音同时出现的,是两个位于手掌上的光球,不过球体只存在了一瞬,便拉成一道长条射向远方。
随着项骜转动身体让它们尽可能的覆盖更多目标,接着再左右小幅度转动几次后,原本枪炮声、爆炸声、嘶喊声混成一片的战场就猛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一些uss伤员一阵长一阵短的呻吟还在隧道内回荡。
“妈的妈我滴姥姥...你刚才干了啥啊?!这,这是什么神功??!!”大师傅道。
“不是功夫,但是什么我也不好下定义,反正一言难尽,等离开这里之后再细说。”项骜道。
他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找“经略相公”,好在看了不到一圈就找到了这人,遂跑过去接着道:
“马上联系‘后军’,在入口处来接应,咱们也把尚有战斗力的都凑一凑,组成突击队,尽量往回冲,只要和那边汇合,就得救了。”
“经略相公”脸上也挂彩了,但并不严重,看着创口不少,可在经验丰富者眼中一看便知都是皮里肉外的小伤。
许是出于对没听劝告遭此大劫的愧疚和无颜,他顿了半晌没有回话,等开口时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应了声“嗯”。
如何协调此事无需多言,而大师傅过来问道:
“为什么联系‘后军’?‘中军’离得不是更近吗?”
“现在联系他们不保险。”项骜道。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他们有问题?”四眼仔道。
“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可不敢乱说,但不知道你们注意过没有,‘经略相公’在整个行动中都是和负责场外支援的‘中军’保持联系的,而‘中军’的主要职能就是提供情报,那这么大规模的伏击,怎么一点预警都没给?我一个置身局内的都看出来端倪了,那些专业吃这碗饭的难道什么毛病都没发现?
当然,这里也派出侦查力量摸排过战场,可毕竟不是专职的,能搜集的范围很有限,大纵深的信息来源还得靠‘中军’的跟进。
‘经略相公’起初对我的劝告嗤之以鼻,也肯定和‘中军’的消息有很大关系,是他们给这位老将吃了一枚不管用的‘定心丸’,才弄成了现在的局面。”项骜道。
“你这还叫不敢说啊?说的也太敢了,而且真要坐实了那矛头岂不直接指向瞎子?那样的话可算就闹大了......”神棍道。
“未必是‘夜巡人’的问题;算了,我也不是你们的人,言尽于此吧。”
另一边,这次“经略相公”对他不仅没了不屑,反而有了种所见略同之感,因此非常听劝的没再联系“中军”,而是直接把加密通信连到了“隐龙将军”那里,两人经过简单的对接,也已经登陆“北哨兵”岛并在外围搭设临时基地的“后军”立即拨出上千人的队伍作为援军乘升降机下来了;不过项骜只是暂时击退了“神墟”大军,可不是把他们全歼了,因此“地下山”方向,工事群内尚有大量成建制的作战人员,与退下来的那些合流后选择了按兵不动,同时山体两头的掩体都进驻了兵力,防的就是背后来人。
如果只是让援军自己打那不光费劲,就算成功了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不过这边建议成立的突击队发挥了大作用,因为与前者协同行动,形成了前后夹击的战术局面,再加上“后军”虽然没用温压弹配合装备核战斗部的火箭弹这种打法,但却携带了一种有效性不遑多让的武器——动能反坦克导弹。
这个词曾经提过,此乃一种使用高比冲火箭发动机将导弹推至1500米每秒以上巨大速度,通过动能使弹芯强行击穿装甲载具的一种弹药,原理上与穿甲弹一致,与反坦克导弹常用的破甲弹完全不同。
依仗着远超坦克炮弹丸的重量,它的动能非常恐怖,是一种能将目标硬生生“砸”毁的武器,所以不仅对付坦克好用,对付重型工事亦是手拿把攥。
如此一来,山体正面的地堡们被一一点名,山后的则遭到了突击队的“组合拳”。
其中发挥主要战力的仍是项骜,他冲在最前面,双掌朝前复制向外放光的手段,那光能穿透厚重的工事墙壁,让里面的守军在遭到命中后直接被电离化了,具象一点便是溶解成了一滩滩血水。
这些还不是全部,哪怕是工事本身也承受了破坏,比如让材料内部产生晶格缺陷,从外表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却变得极端脆化,稍微施力就会土崩瓦解,可以说是一场微观结构上的土崩瓦解。
一些被命中最集中的,因为脆化严重到无法支撑自身的巨大重量而垮塌的地堡比比皆是。
而负责辅助的是神棍,他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种不受目前灵力泛滥影响的术法,释放出来起到了障眼作用,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却如烟雾弹一样干扰了敌方视野,有效掩护了突击队冲上去实施爆破作业,比如让大量工事是毁于被人通过射击孔塞进来了爆炸物。
如此一来,“地下山”在腹背受敌之下没有坚持多久就再次被攻占了。
双方见了面没有废话,赶紧组织人手去抢救伤员,并尽可能的将友军尸首也一起拉回来,这个过程又折腾了几个小时,期间击退了数次“神墟”的小规模反扑,而项骜则是打的时候冲锋在前,帮忙的时候一个顶二十个用,最后更是要来一辆平板车一口气能拖着七八具甚至是十多具是遗体往回赶,拉完了伤员和这些,又去缴获敌方遗留下的武器,将那些灵力枪械带回来了一大批,甚至还有两辆无人坦克。
等他忙完终于可以坐下喝口水喘口气的时候,“隐龙将军”和“经略相公”都来了,前者率先很郑重的开口道:
“我代表‘烛隐社’非常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后者则紧随其后道:
“如果我当时听了你的劝告恐怕就是另一个结果了;我为我之前的无力和傲慢道歉。”
项骜用拿着矿泉水瓶的左手摆了摆同时站起,道:
“能并肩作战就是缘分,我既然答应来帮忙,自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只是眼下已经承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这仗还要继续打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要打到底,不过战术得调整一下,事态也要来一次全面的重新评估。”隐龙将军道。
第416章 风暴眼里的那个人
而“经略相公”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估计是一名征战半生没有污点的老将在职业生涯即将谢幕之际居然来了这么一出,所以实在是恼火,刚才没发作全是被要感谢项骜这番话压着,现在该说的说完了,那便没什么好克制的了,遂大手一扬,先对这边道:
“小兄弟,你先等一等。”
撂下这句,又对身旁的“隐龙将军”说:
“将军,我现在要求马上见‘夜巡人’一面!我不是给自己推卸责任,而是我此次会犯下如此重大的作战决策失误,和他的情报保障脱节、失真有非常直接的关系!这次惨败负责不能说让他负全责,也得和我对半开!
我的那份我自会承担,但在这之前,这个死瞎子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正好您也在,我们两人当面对质,您来评评理做做主!”
“隐龙将军”一脸淡然的听完这段七窍生烟,嘴里仿佛都在喷火的叙述,然后用同样淡然的口气道:
“‘夜巡人’你暂时可能见不着了。”
“什么意思?他难道知道我要找他算账,先躲起来了?!”
“他和他的整个‘中军’在你们遭到伏击几乎要被团灭之后便彻底失联了,我也联系不上,目前这支人马在什么地方都是个未知数。”
站在一旁的大师傅很适时的插话道:
“将军,我和小项聊过这事,他怀疑那些情报有问题,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此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中军’故意释放假情报坑骗‘前军’进入埋伏圈,配合‘神墟’打了我们一记闷棍的意思。
假设进一步推断的话......可是我觉着这样也太不合理了,‘夜巡人’作为您最器重的指挥官,怎么能做出投敌的事情来呢?”
这边听着心说到底还是你个武林中人直白;而最得罪人的这一段不经我口,但我想表达的意思又出来了,完美。
“我在路上仔细的推导过,内鬼应当是有的,但不会是他。”隐龙将军道。
“那还能是谁?”大师傅道。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四眼仔:
“能接触到这个级别情报并可以发送给‘前军’指挥层的一定也是‘中军’的核心人员,这个范围非常小,因为即便是高级参谋也没有这个权力。
而‘夜巡人’是‘中军’主官,副官是‘金狮’,难道是这小子?那也不应该,按理说他和tvCs的关系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都近,不可能做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啊!”
“不瞒各位,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此人。”隐龙将军道。
看到其余人都看过来等待下面的话时,他继续说:
“按照我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金狮’并非主动投敌,应当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某种性格缺陷或者是心中的阴暗面被人利用了,遭到蒙蔽后做出了这个蠢事。
准确点说‘维尔坎’又有新的类型出现,擅长这种心灵层面的攻击。
另外,这次埋伏的最重要目的,也不是给tvCs造成多大损失,甚至是否能全歼‘前军’让‘神墟’迎来一场开门红同样不重要。”
“这都不重要,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经略相公道。
“隐龙将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转身把手一伸,搭在了项骜肩膀上,并冲着这边说:
“杀死你。”
“杀我?‘神墟’恨我是应该的,我这一路上可没少干掉他们的人,也坏了他们想找到‘地球之脐’的好事,反正要杀我的理由这帮货的确不缺,但要说这场伏击战是专门为我设置的,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我貌似还没有这么高的重要性吧?”
对面摇头,道:
“不,你比你想象中的重要得多,我说你能破了‘母宗’的气运可不是在开玩笑。而自从你的加入,‘神墟’一直在计算,这种计算是基于一个个体能量强度对事态发展可能产生的影响。
算到最后发现你的存在与否,有左右局势发展的效果,然后你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结局自然也会是对他们不利的,你便成了一颗必须拔出的眼中钉。
接着再通过蛊惑‘金狮’得到你在‘前军’的信息,再完成了前面那一系列的操作。”
“合着‘神墟’和‘维尔坎’们的防御计划是围绕着怎么弄死我而设置的?”
“可以这么理解。并且你想想你用什么方式阻止了‘前军’的全军覆没,那他们这样布置还夸张吗?
对了,负责计算这一切的,应当不是任何一个‘神墟’成员,也不是我们所熟知的任何一种‘维尔坎’,而是‘母宗’本体。
这个家伙虽然还远未达到巅峰,但也恢复了半数有余,足以发动因果律式的判断。”
“刚才我还想说什么计算需要它这种老妖怪恢复半数才能支撑,后面再听到‘因果律’这三个字就感觉没毛病了。”项骜道。
“总而言之吧,你会是这一战的压舱石,我坚信他们越想杀你就越杀不了,最后还会被自己的行为反噬。”隐龙将军道。
“将军,怪不得您要坚持将攻势进行到底,我初听时尚在腹诽这不是您的风格,但现在看您是笃定这个小兄弟能帮我们赢得最终胜利了?”经略相公道。
“嗯。”对面给了一个很肯定的回答,然后又说:
“都去休整一下吧,恶战还在后面。”
话罢,他自己也走了。的确,眼下的大局都得靠这一个人支应着,能在这里讲这么多已经很“奢侈”了。
隐龙将军前脚离开,后脚经略相公也走了,看着他大踏步的动作,浑身都是杀气,大概是为复仇做什么准备去了。
大师傅、四眼仔、神棍三人中后者道:
“项老弟,刚才将军说‘金狮’因为阴暗面被人蛊惑才做了这等叛徒之举,那有别人在不方便讲透了,现在只剩下咱们几个,我想把话挑明了——你应该想到源头是什么吧?”
项骜无脑的苦笑了一声,有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卢珊珊所在的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中,道:
“本来以为躲过去了呢,没想到还是得谈这个事;几位哥哥要想说那我听着,但让我自己说的话还是免了吧,我这人脸皮薄,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最后这句引得三人一阵发笑,而接过话头的是大师傅,他道:
“这个讲起来还挺狗血,我们兄弟几个也都不是瞎子,那小子喜欢珊珊很久了,而珊珊又对你有意,你看路上跟你打情骂俏的那些话,她可从未给别人说过。
‘金狮’追了这么多年未果的女神,和一个认识不过月余的男人一下走的这么近还是倒贴,你说他气不气?神棍曾与我说过,说给他算过一卦,又用开过光的露水抹在眼睛上去看,能看到他头顶顶着一团黑气,说明当时这人心里就没盘算好事。
我估计瞎子也看出来了,不然那‘天眼’岂不是白开了?
但谁也没往这个方向去想,毕竟‘金狮’平时心态也不怎么好,小肚鸡肠的很,他心里有什么恶毒想法很正常,只要不付诸于实施就没什么。
可一个没留神,搞出这么大的篓子来,白白损失了如此多的精锐,不能说元气大伤吧,但等这一战打完之后也得且恢复一阵子呢。”
项骜对这个答案心中有数,可听完后依然做出了一副十分标准的苦瓜表情,并自嘲道:
“行吧,‘母宗’算出来我要坏事来对付我,‘金狮’为了争风吃醋也来对付我......可事情的矛盾点不一直是tvCs要阻止‘神墟’恢复‘维尔坎’的量产能力好阻止它们威胁人类文明吗?怎么搞来搞去我成了站在风暴眼里的那个人了?我最初好像只是为了救朋友才来的而已,为什么这会儿发展到了别的事都可以先放下,把我如之何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道理!”
“要不怎么叫叫天降大任于斯人呢,将军不说了吗?你能左右局势,所以你哪怕是个局外人,但只要闯进来了,也能原地变成主角,这就叫排面儿!天生站C位的男人!”大师傅道。
“呃,得了,我也得去琢磨琢磨未来怎么打的事去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去看看卢珊珊怎么样了,三位一起吗?”
“虽然很想,但当电灯泡不合适吧?”神棍道。
“啧,这种八字不可能有一撇儿的事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行吗?”
随后四个人便朝着医疗帐篷走去,途中项骜细品了一下身边几人还有闲心开玩笑的状态,以及刚才从“隐龙将军”到“经略相公”以及其他tvCs成员的样子,貌似没有一个为“前军”损失了两千多uss而感到难过,即便有说的也是一句带过,反正没有一毛钱的感情在里面。
再想到两者之间的关系,不禁心中闪过一丝悲凉——这些拿着高额佣金被雇来的士兵,即使再精锐估计在正式成员看来也只是一种交易关系:既然收了钱在必要的时候为了tvCs的事业而死是天经地义的;或者说,死了再雇就是,消耗品罢了,所以没有必要为此伤怀。
而自己与外籍兵团是否也是这种关系呢?虽然不是雇佣兵,但谁又敢说如果哪一天死在了为它而战的战场上,届时它又能有多少惋惜。
思绪及此,项骜不自觉的将视角带入了进去,想的是若有朝一日站在了统御三军的位置上,断然不会如此,将他们视之为袍泽才是自己要做的。
第417章 GRB
这些想法随着到达目的地而中断。
撩开帐篷的门帘,看到被精心处理好全部浅表伤口,正在输液的卢珊珊已经醒了,她见这边出现,脸上原本有些木木的表情也瞬间多了十二分的神采,并招呼道:
“马上告诉我,你是来看我的吗?”
“对,不光是我,我们都是。”项骜往后欠了欠肩膀,示意还有另外三人。
“哦——谢谢你们。那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吗?”
“啊?还得带吃的??”
“你这人,连看病号得带点吃的都不知道吗?”
“我在这儿上哪儿给你找吃的去?哎要不这样,我坐升降机上去一趟,抢点‘桑提内尔人’的鱼给你烤烤?”
“你还会烤鱼?别告诉我你做饭和战斗一样擅长,那可就太完美了。”
“这种屁话你还顺杆爬......身体怎么样?感觉还可以吗?”
“嗯,问题不大,参与接下来的行动是足够了。”
“你最好申请一下不要继续参战了。”
“为什么?”
“因为后面的战斗会非常危险。”
“你担心我?”
“这种话你即便想说也找个私密点的环境行不行,你把这三位当木头人儿呢?”
大师傅却毫不意外的呲牙笑了笑,并道:
“我们不奇怪,珊珊这姑娘可比你想象的泼辣,我们还奇怪她怎么认识了你之后淑女了这么多,看来是收着呢,以后习惯习惯就好了。”
项骜一想也对,不是泼辣的人也执行不了假扮妓女混入“B13”贼窝里打探消息的任务。
卢珊珊不理这些,而是从靠在床头半坐在病床上的姿势身子一转,正正当当的坐在了床沿上,然后道:
“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你凭空变出来了几十个‘金属风暴’,又释放某种光线一样的攻击把‘神墟’两个方向的追兵全给击退了。那是什么?你自己了解吗?”
“估计你也得问这个,不能说多了解吧,但略知一二。”
“那快讲讲。”
“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因为这个事说来话长。”
随后项骜省略到不必要的细节,将自己与艾洛蒂在飞机上的遭遇讲了一遍,其中大战并吸收“拓扑相变质”的部分着重叙述,并解释了一下从物理学家那里听来的原理。
原本是不想提这些的,这也是从蒙古国返回后只字未说的原因,可现在使用这种力量击退强敌被这么多人看到了,再瞒下去变得没有意义,那不如索性讲个清楚。
而作为听众的四人听完后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卢珊珊第一个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金属风暴’是你用体内那种可以变换成任何物质的东西临时弄出来的?”
“对,我发现它被身体吸收之后会随着我的想法产生变化,那根‘金箍棒’就是例子。”
“哎对了,说到金箍棒,你为什么不用它打呢?这玩意儿连天宫都能大闹,不比枪炮厉害多了?”大师傅道。
“按照书里写的,那棒子一万三千五百斤,我怎么可能拿得动?所以它只是一个根据我的记忆,再通过脑神经信号反应产生的一个实体化道具而已,又不是真的金箍棒;而且你们难道没发现我手里出现的那根样子很眼熟吗?”
“呃,是有点眼熟,怎么看着像六小龄童拿的那根?”神棍道。
“我和我的同龄人在每年的暑假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86版《西游记》电视剧,所以那里面的金箍棒形象在脑中种下的印象最深,因此当无需主观控制,本能形成的时候,就是以它为范本的。
但实际上真要追根溯源的话,金箍棒叫棒,什么是棒?一头粗一头细的才是,两头一样粗的那是棍,而我手里那个从形态上叫‘金箍棍’才对。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拓扑相变质’变出来的那个和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即便以真的为范本,那它们的能力也不足以构成这种神器。”项骜道。
“可光又是从哪儿来的?这个其实比‘金属风暴’更厉害,这么多刀枪不入的‘维尔坎’被它一射就死了,死的都还这么惨,感觉像某种法宝发威了似的。”卢珊珊道。
“这个我不确定,但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
“被我吸收后可供我使用的,不仅仅是变成‘拓扑相变质’的那架pA-370和上面的乘客。
它们即便以能量化的方式出击,也绝不会拥有如此骇人的力量。
外加那些‘维尔坎’的死相,以及地堡的损毁特征,都在把答案指向另一个方向。”项骜道。卢珊珊想了一会儿,遂做灵光一闪状道:
“难道说......你将当年把飞机和人一起改变的那股宇宙射线也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了?”
“嗯,是这个意思。”
“但我觉着有个漏洞,那股射线在把他们改变后已经消耗完了,怎么会又跑到你身体里去了呢?”
“根据我昏迷期间潜意识里的一些反馈,我认为那些射线消耗了一部分,但远没有消耗干净。
咱们先来确定一下它的类型——破坏地堡的微观结构,把人体电离化,能符合这个特征的只有一个,就是grB。”项骜道。
这边刚说完便被大师傅的体温打断:
“等一下等一下,我提个问题,什么叫grB?”
“gaarayBurst的简称,即‘伽玛射线暴’。”他回道。
“哦...虽然还是不太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项骜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说:
“所以完成物质转变的只是这股射线的一部分,甚至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其余的大头,滞留在了那片空间,然后在我吸收pA-370的时候也一起捎带上了。”
“不对不对,即便这样,它的剩余部分也应该直接击中地面造成人员伤亡也好,设备损失也罢,反正都是当时发生当时了结的事情;而滞留在了一片特定的空间里,这明显不符合作为一种暴烈能量的存在方式啊?”卢珊珊道。
“从宏观角度讲,地球是个开放式的生态系统,的确不具备储存grB的条件,被命中后即便有残留也会快速流失,重新返回外层空间。
但我怀疑那片地区在多种原因的共同作用下,形成了一块区域性的‘封闭生态系统’,拥有了储能的客观环境。
这个‘封闭生态系统’的概念,我尝试过用我浅薄的物理和地理知识去理解,但显然没什么用。
之后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就是科学暂时没有合适的理论,那不妨在玄学上找找。
这也是那个物理学家给我的启发,当时他用‘生命大统一方程’解释了命格。”项骜道。
“那你要怎么用玄学来描述此事?或者说从哪个角度?”卢珊珊道。
“从风水的角度。”
“风水?风水还能解释这个?”
“嗯,虽然有专业人士在场我这么说有班门弄斧之嫌,但我也做了一些功课,有点论据,姑且一讲,你也姑且一听,毕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这个“专业人士”指的自然是神棍了,他闻言立刻笑道: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互相学习,兄弟你的这种观点我头一次听说,感觉很有意思,也想好好了解一下。”
项骜点头回应,然后进入正题:
“其实也没别的,就是凡为风水上佳的位置,都具有一定刚才说的‘封闭生态系统’特征,正所谓‘藏风聚气’,得藏得住聚的起才行,果是一个四通八达,什么能量都来了又走丁点留不住,全给泄了的局是肯定不行的。
而我做的功课,就是翻阅卫星地图,把我那次乘机时遭遇pA-370所经区域山川地势都给看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那里应该叫‘混沌初开’,这是一种潜力巨大但尚未被挖掘,还无法定义吉凶的局,未来如何全看际遇和造化。
不过那里的文化不流行这个,所以也没人当回事,但客观事实还是存在的;grB击中那里后,作为一种外来能量被其尽数吞下,锁在了这个山峦大河形成的局之中。
然后grB和pA-370之间还存在着某种微观层面的联系,按照机上物理学家的说法,‘拓扑相变质’和周围的力场产生纠缠,按照我的理解,纠缠它们的主力,应该就是grB,原理上有些类似‘黑洞效应’。
反正是将它们控制在了这个‘混沌初开’的局内,只有打破内在的关联性,方能逃出生天。
所以两者之间因为存在这种联系,导致我融合pA-370的同时也顺着这个联系,将那些能量也跟着吸了过来。
可按照常理来说,这股grB的之强大,莫说是我这么个肉体凡胎的人,换来一个体量小点的天体怕是也吃不下,最合理的结果应该是我也被打成一团‘拓扑相变质’和飞机融为一体永远不得解脱。
再严重点我乘坐的那架波音-747和上面的所有人都得是这个下场,然后那里便会有一大一小两架‘幽灵机’了,空难史上也会再加上重重的一笔。
但这些都没发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那就超出我目前能解释的范围了。
讲的比较粗陋,让各位见笑了。”项骜道。
“我有一个问题。”
“我有一个问题。”
这句话是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的,一个是卢珊珊,一个是大师傅。
他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道:
“女士优先,你先问吧。”
第418章 大决战
“grB是一种毁灭性极强的能量释放,这东西强度足够的话可以造成物种大灭绝,即便那次过来的没有这种规模,还钻了臭氧空洞的空子,但击中地面后当地肯定有大规模的动植物死亡事件,你在调查此事的时候关注这一点了吗?”
“当然,我前后对比了一下pA-370失联前后那里的环境对比,之前一片没有开发的原始针叶林,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树木大量死亡,土地失去肥力,整个区域变成了一片荒漠化的半戈壁形态。
但这种情况在持续了十年左右后突然发生了改变,往后的几年里它不仅迅速恢复了生机,并且生长出来的植物种类更多,体积也比其它地方的同类更大,比如最多20公斤冒头的郊狼,在那里能长到40公斤以上,翻了两倍多。
还有野兔、鸟类、鱼类以及很多啮齿类等等吧,有点像切尔诺贝利发生核泄漏后周遭刚刚废弃,蚯蚓能长到小蛇一样大的那段时间。
不过后者是变异造成的,这里却没有,联合国动保协会多次去做过调查,发现除了大之外,就没有别的问题了,并没有在体内检查到放射性残留之类的现象。
我认为这也和那里的‘混沌初开’局有关系,grB不仅藏起了锋芒,反而变成了一种可以反哺一方水土的良药。”项骜道。
“百闻不如一见,等这次行动结束了,我一定得去亲眼看看。”卢珊珊道。
这边点头又看向还在等着的大师傅,后者见状赶紧开口发问:
“我的简单,应该不会让你说这么多;就是我记得不是只有物质才有引力吗?好像是有质量的东西便会有引力,那能量也可以吗?
不然为什么说类似‘黑洞效应’?或者物理学家讲的那个力场纠缠,只是一种形容而并不是引力?”
“他说的那个力场肯定不是引力这个我可以确定,而和‘黑洞效应’类似也只是说像黑洞通过引力俘获周围天体和光线的现象。
不过广义相对论认为能量和动量的分布决定了空间的弯曲程度。
由此引力场方程可以理解为‘空间中能量分布-空间中动量分布=空间的弯曲情况’。
而空间的弯曲正是引力的本质;所以能量不仅能够产生引力,还是引力的本源之一。”项骜道。
“唉,问了等于白问,我是一点没听懂;不过也行,至少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了。”大师傅一摊手道。
“因为我也只懂一个皮毛,如果那个物理学家念叨了一路的冉导师在的话,可能会讲的很明白。”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但项骜知道越专业的人可能讲解起来越复杂,不然卢珊珊也不会感慨自己说的通俗易懂,所以若真把那位大神给请来,估计大师傅只能更听不懂了,除非此人具备绝顶高的教学天赋,能够把高深莫测的理论深入浅出的聊个通透。
而随后接话的却不是他,乃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隐龙将军”,并且十分认同刚才的观点:
“的确,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把其中道理掰开揉碎了讲清楚,并且保证任何一个听众都能听得明明白白。”
tvCs的成员闻言先纷纷起立立正敬礼,项骜没有但也颔首表示尊重,然后道:
“您和那位冉大神认识?”
“谈不上认识,但合作过一次,虽然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他的才能让我至今都记忆犹新,这是我百多年的人生中,见过听过中最有才能得科学巨擘,他在这个领域几乎是全能的。
此战使用的动能反坦克导弹,便是这位设计的,然后我买下了专利又找到军火商制造出来,见到图纸的那些工程师,无不赞叹其在工程学上的高明。
也是那次之后,我很想把他拉入tvCs,但却和项君你一样,均非池中之物,不是我这里的小庙可以容得下的。”隐龙将军道。
“我也想说来着,项骜还在纳闷儿自己为什么能吃得下那些grB,这不明摆着的吗?他的体质显然不是个凡人但他却又总以凡人自居。
不然谁能控制‘拓扑相变质’变成武器,又从手掌里放出宇宙射线成百上千的瞬间杀敌?
年轻人,谦虚过了头可是会变成虚伪的哟。”卢珊珊最后笑道。
“啧,我不是也提到了物理学家关于这事的观点了吗?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毕竟太夸张了。
而且这和前不谦虚没关系,这和不要搞心理暗示有关系,绝大多数上战场的人都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最幸运的那个,可这种想法除了偶尔会增加一些信心之外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没有什么好处,我吃这碗饭就得摒弃它,所以你明白了吗?”
因为是奔着结束话题而去,因此他说完这些后不等对面回什么,而是道:
“时间紧迫,我得去做一点和备战有关的事情了,你好好养伤,希望能在战后再见到你。”
说完对“隐龙将军”和另外三人示意一番后就撩开帐篷出去了。
只是刚走出去便听见卢珊珊的声音在后面追上来道:
“你休想等到战后再见!我肯定要参战的!”
不过说要做准备那倒也不是为了脱身的搪塞之语,但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是去盘算并挑选需要的武器装备,乃是找了个僻静地方,盘膝坐下将一切杂念暂时抛开,然后逐渐引导意识进入冥想状态。项骜要做的是在冥想中增强对“拓扑相变质”和grB的控制,最好做到收放自如;因为在隧道内的首次运用于他看来还有很多不足,比如首次驾驭心里没有数儿,一切行为全凭感觉,这肯定是不行的,所以闯过这道关隘,在眼下可比拿到什么趁手枪炮要来的有用。
这场自我训练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最后的成果也是很可观的,比如能够利用“拓扑相变质”产生独立但又绝对听从指挥的生命个体,等于能变出一支卫队来。
他想着算不算分身的一种?但想来应该不算,因为这些生命体还相对简单,起码连外貌上还相对潦草,掌握的技能也很有限,和pA-370弄出一个有鼻子有脸的微胖女人比仍有很大差距,这估计就是水平还不到家导致;不过即便如此,那到了这一步,再想运作机械类的产物就都是小菜一碟了。
结束这次临阵磨枪式的突击集训,停止冥想恢复到正常状态后项骜立马感到身边有人,不过想到不会是什么有恶意的,于是声音不小但语气尚算友好的喊道:
“谁在哪儿?”
“真不愧是狙击手,我觉着我藏得挺好的了,怎么还被你发现了?你怎么看到的?”
卢珊珊背着手蹦蹦跳跳的从一块石头后面边走边说道。
“和狙击手没关系,我是感觉到了,你别问我怎么感觉的昂,我也不清楚,这是我从小就有的一种天赋吧,在危险临近时,身体会有不受主观意识控制的本能反应,在感知方面尤其突出。”
“危险?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对你很危险咯?”
“比喻一下而已,况且我不确定是谁在偷看我,所以这在广义上就属于潜在的危险因素,但确定是你后这种预警便没咯。”
“就你能说,什么事在你嘴里翻来覆去都理!我看你以后也别叫项骜了,叫‘项有理’得了!”
而他没有回话,并且做出一个有点奇怪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苦思冥想或者是用力感受着什么。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项骜一摆手表示别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约莫五六秒钟后,这边表情突然恢复,并道:
“那种不好的感知又来了,还非常强烈;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但估计不会是好事。”
“啊?这么邪乎吗?你身上有啥反应能说说吗?”
“心跳莫名增快,头皮发麻,关节发紧,有点像发烧时的感觉,明白了吗?”
“这样形容我就懂了。”
随后回应卢珊珊的,不是项骜的什么话,而是震耳欲聋的战斗警报。
这动静,可比在突袭“神墟”机场被发现时听到的那次大多了。
“怎么了?!”她闻声一惊,本能的发问。
“还能怎么了,打仗了!”
项骜说着一摆头表示“跟上”,随即甩开大长腿朝着指挥帐篷方向跑去。
到了跟前和也往这里来的“经略相公”撞了个正着,不过谁也没有废话,先后脚一起走了进去。
迎面站着的正是“隐龙将军”,他表情依然镇定,并指着一张电子地图道:
“没想到大决战比我预想的要早。”
这边抬头看去,看到被标注为“敌军主力”的一支人马从态势上是朝着此处高速逼近,而通过阵型来判断,也是标准的攻击前进。
“是‘神墟’的家底儿吗?”经略相公问。
“嗯,并且除了‘母宗’之外,其余力量全上了,看意思是得知我也在此,想把我和项君一举拿下。
目前uss已经进入临时搭设的防线之中,预计一分钟后双方便会接火。
不过防守压力非常大,这一把梭哈不仅意味着敌方兵力众多,在武器上也要比以往碰到的都更先进。
那么以单纯的常规军力对拼,我们不是对手,防线最多支撑3-5个小时就会被突破,届时整个‘后军’也会全面崩溃。
所以想要反败为胜,化主动为被动,就得仰仗几位,用不对阵战争的方式击败对手。”
“隐龙将军”说完,眼光从面前扫过,扫中的人除了项骜和“经略相公”外,还有刚刚赶到的四眼仔、大师傅、神棍。
第419章 兼容性
而这边听的一脑门官司,遂挑眉道:
“在这之前您表现出的态度可是腹有良谋,成竹在胸的,说什么必须打到底,似乎‘神墟’的力量不足为虑。
当时我寻思着您有必胜的杀手锏呢,怎么现在一听好像满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成了弱势的一方不说,好像还弱的很多,您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是不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的确说过不能放弃,而且我也的确有能赢的信心。”
“常规军力差这么多,难道您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几个人身上?
非对称作战也算是我的专业,我作为一名特种兵干的就是这个活儿,但正因此我也更了解它。
这种方法能够奏效有个大前提,即交战的时间、空间都必须要大,一场漫长的、大范围的战争中用它以弱胜强在历史上确实不缺例子。
可现在,战斗爆发的区域徒步就能丈量过来,时间更是只有几小时,这种情况下怎么用非对称?对方用一力降十会的办法一路碾过来了,讲什么战术都是扯蛋。
就好比一个病人都病危马上要蹬腿了,您这时候给他开两副养生用的药那能行吗?但我愿意相信您有别的考虑,否则我只能说看走了眼,得另寻办法了。”
项骜道;而他说的“另寻办法”,指的是避其锋芒先跑了再说,自己的确掌握了一种贮存于身体内的大规模杀伤性力量,可也不是脑袋一热和千军万马硬碰硬的理由,至少风险不是这么冒的。
“隐龙将军”面对质问面色无改,只是道:
“项君,你与四眼、相公三人是帮助uss在正面顶住强敌的关键,用于拖住攻势,为后面的非对称行动争取时间和机会。
大师傅、神棍、卢珊珊三人负责破阵,也是上述行动的执行者,只要各位各司其职,勠力同心,胜利就不远。”
项骜听罢更恼火了,此时他觉着眼前这人才是真正的神棍,说话的调调和个传销头子有的一拼。
不过这次后者没有给这边再次质问的机会,而是在分配完任务后又道:
“除了项君以外,刚才其余被我提到的人都出列。”
随后另外五人就全站出来了,而他不再说话,甚至不再动了,只是站在那里盯着他们。
本来这五位还有点莫名其妙,显然不知道“隐龙将军”搞这么一出是要做什么,也是在这诧异之际,五副躯体一瞬间同时绷紧了,确切的说是绷直了,那种动作绝不是人在正常状态下能做出来得,因为不仅四肢伸展到了极限,两脚也踮了起来,还是脚尖支撑而非大拇指指腹着地的样子,一个个和芭蕾舞演员有的一拼;同时脖子则向后仰,面朝着天花板,嘴巴没有完全张开却都是咧着的,两排牙齿呲在外面,表情与坐过山车闭眼忍住俯冲失重感时的很类似。
项骜看清了这些又去看“隐龙将军”本人,发现他也不正常,两只眼睛里的黑眼球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瓷白色,好像塞了两个溜溜球进去。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20秒左右,一切恢复正常的前奏是前者双目转回平时的样子,另外五人便紧随其后的脚后跟落地,四肢停止紧绷伸展,脑袋也摆到了正常位置。
“感觉怎么样?”他问。
五人各自抬手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体,四眼仔第一个发言道:
“我好像又能使用‘魔神瞳’了,上次用过之后最近才刚刚复明,按理说还远没有积蓄到再次释放的程度;将军,是您为我做了什么吗?”
“隐龙将军”并不回答,而是问另外四位:
“你们呢?”
第二个回答的是经略相公,他说:
“我没别的特殊体会,只觉着功力大增,我从未体会过力量在体内如此充沛的感觉,有种一拳能打碎大山的自信和豪气。”
“我也差不多,不过我练铁布衫这么久,一直攻克不了最后一个罩门,那是我全身唯一的弱点,但我刚才试着运了运功,好像感受不到了,难道是冲破关隘得了大成?!”
“我看每个人‘炁’的能力强化了很多,以前要盯着一个看好久,现在满屋的人我可以瞬间瞧个明白,而且还能突破物理阻隔,发现目视之外的人,有点超视距的意思,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卢珊珊道。
最后轮到神棍了,他搓了搓手,说:
“我的可能比较抽象,我在刚才貌似...貌似看到祖师爷了,据师兄说,这是本门一个特点,每当境界有大幅度精进的时候都会触发这一幕,然后被告诫需戒骄戒躁,不可妄为之类的。”
大师傅闻言扭头看过去,戏谑道:
“你不是‘武当山驻少林寺办事处大神父王喇嘛’吗?哪来的祖师爷和师兄?而要硬论的话,那张三丰、达摩、耶稣、宗喀巴都是你的祖师爷?”
“去去去,这种把多教法门融会贯通的本事又不是我原创的,总得有个开山者吧?那就是我的祖师爷,一般是先跟着练成了这一套,再寻各宗各教去学本事,最后再把学会的东西全嵌入进去,形成一个互相自洽且取长补短的体系。”神棍道。
“哦,这么说的话倒还有些道理。”
“等下你们会在实践中摸清自己目前的斤两,然后就会知道我为什么有信心能让区区六个人扭转局面了。现在,还请诸君尽力。”隐龙将军道。
话至此处就该动真章了,按照之前的分配分成两组在离开帐篷后准备各奔东西。
临分别前,卢珊珊拉住项骜道:
“你要去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一定小心。”
“我会的,你也一样。”
“嗯。不过将军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你是当时唯一状态清醒的旁观者,能说说吗?一句就好。”
“反正是一种通过损耗自身帮你们功力大增的手段。”
“损耗自身?你怎么知道?”
“你难道没注意到他的气色在发功结束后差了很多吗?
呼吸都没有平时那么平稳了,你就理解是武林高手把内力传给你们了吧。
而你当时沉浸在状态暴涨中没有注意到很正常。
不过说着简单,这事真要做起来难度其实极大;别的不说,你们五个的能力各不相同,所谓的‘功力’也是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完全不挨着。
真正的重点是能输出同一种能量还是什么别的满足你们五种需求,这种兼容性真是不一般,如果说我身上的‘拓扑相变质’能合成任何物质,那‘隐龙将军’这就是能合成任何能量,总之我的三观算是又被刷新了一截儿,他也不愧是个活了上百年还能创立、维持这等组织的高人。
行了,那边等我呢,回头见!”项骜道。
三人回合后,四眼仔问:
“看来你和珊珊越来越有戏了,你别否认啊,这个十万火急的节骨眼儿上你还能给她解释问题,凭良心说,换个别人你能吗?”
“我给她解释是因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这姑娘憋不住事儿,一旦有了问题立马就得问出来,立马就得得到答案,否则心里和落下病了似的,正是因为十万火急要打仗了,我才得在阵前尽量给说清楚,不然等在打着打着突然走神儿去想这个,那有多危险不用我多说吧?而且‘隐龙将军’把我排除在外时她便盘算着问我,我一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也做好了在这里回答的准备。”项骜道。
“嘿,你还真别说,你这观察能力的确不赖,珊珊确实有这个毛病,喜欢刨根问底,想知道的事不问出个子丑寅某来吃饭都不香了。”
“这还用什么观察力,这多说点话自然就明白了。”
“你说在阵前想别的容易危险我承认,不过我要反驳的是她想的肯定不是和将军有关的,而是和你有关的,心里满满当当的装的全是如意郎君,可不就容易走神儿吗?”
“咱们也别再进行这个话题了好吗?”项骜边跑边用双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个交叉的叉号手势;四眼仔也很识趣的笑笑不说了。
三人都是运步如飞,所以这点话说完时已经到了交战的第一线,方才的一点点轻松,瞬间被此处的残酷场面给冲的烟消云散。
“神墟”动用了自己压箱底的兵力,那是一种重型无人坦克作为主力的装甲突击力量,之所以强调重型,是因为要比之前那种装备76毫米主炮,战斗全重在20吨以内的轻型型号规格高的多。
相比之下,新出现的这种主炮至少扩到了120毫米级,体量也在50吨以上,是一种不论哪个角度说都和典型三代主战坦克类似的设计。
不过不同于在机场那次遭遇的改装型豹2A4,这明显是全新打造的,是专门为了适应“炁”动力,和“灵力”主炮的载具,所以比半路出家的前者要强大的多,不仅兼顾了直射与曲射,杀伤力上更是远超常规热武器,每次开炮都能将这边防线上撕开一条非常大的缺口。
人员被击中后身体会在片刻之间从丰盈变成干尸状,倒地后散成一把枯骨碎皮。
第420章 炁功
对掩体、“粗锯齿”这样具有一定防护性的硬目标则会形成“沿脆弱线崩裂”的方式完成摧毁,而所谓“沿脆弱线崩裂”就是“灵力”在物体表面炸开后,不是像化学能的炮弹一样猛烈爆炸迸发能量,乃是如水渗入干裂的地缝一样,向前钻入到可能是零部件之间的结合处,也可能是肉眼无法察觉的材料内暗伤中再行释放,然后它们要么被炸成了零件,要么被精准的拿捏住弱点撕成粉碎。
这样的毁伤方式,是之前多次见识过“灵力”军用化的项骜也没有遭遇过的。
那有装甲部队当然也有步兵,“神墟”这回出动的步兵不再有人类成员,全部清一色的体术型“维尔坎”,而且这帮家伙表现出的战斗力也不同于以往,倒是没有展示出什么未曾谋面的手段,但似乎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了全面强化,跑得更快,力量更大,防御力更高,也能使用威力更强的武器。
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他们的眼睛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暗黄色光。
这和重型无人坦克发动机散热栅处冒出来的非常相似。
而普通人类组成的步兵,在这种对手面前基本没什么反抗能力,尤其是那刀枪不入带来的横冲直撞和破阵效果,简直和碰上了终结者差不了太多。
并且没有什么是比手中武器无法有效杀伤敌人更能打击士气的了,再加上巨大的伤亡,uss此时已经有了全线溃败的趋势,但这距离开战实际上只过去了十来分钟而已。
“隐龙将军”说的三到五个小时,看来还是太乐观了;这不仅是项骜的想法,也是另外几人的想法。
这些之外,轻型版的无人坦克也参与了战斗,但不是直接冲锋,乃是利用自身机动能力强的特点从两侧迂回,而配合它们的则是其它类型的“维尔坎”,一共有两个,别看不多,可作用却是谁也无法忽视的。
它们都是在巨型飞机上碰到过,能通过胸腔内发出低频声波致人头晕、腹绞痛的类型。
当时说过,这种感觉是重度晕车的150-200倍,且无法依靠意志力抵挡,能够让最强壮的人瞬间丧失抵抗力,并能在时间稍长中让目标死亡。
但在这里出现的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范畴,达到了瞬间让人暴毙的程度。
不过这不是因为像体术型的那样得到了某种提高,而是它们得到了一种“力量放大器”。
这东西说起来很像是个雷达车,在轻型无人坦克的底盘上装了一台面积颇大的弧形天线,只是此物并不用于探测,而是通过设备将内部该型“维尔坎”制造的低频声波扩大上百倍后再经天线扩散出去。
很奇怪的是,负责冲锋的体术型明明很多时候也在声波的覆盖范围上,但好似对它们没有丁点儿作用,如同在游戏中关闭了“队友伤害”一样,这让后者可以肆无忌惮的快速机动,完全不用顾及被误伤。
而没有抵抗能力的uss士兵可就惨了,他们在这种无声的绞杀中绝大多数都是表情突然一滞,然后就将面部表情停留在混合了痛苦和惊恐的样子上停止了呼吸,死的彻彻底底。
战后对这些人的死因曾做过最细致的调查,得到的结论是大脑中水分遭到强烈冲击后由于其不可压缩性导致位于途中的脑组织粉碎而亡。
这可以看做是淋巴液和前庭神经遭到攻击后症状的超级升级版。
不过以上种种都是后话,目前uss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完全突破,而从第一道上撤下来的幸存者往往还来不及抵达第二道就都被击毙在了半路上。
接着预想中的溃败发生的不仅更快也更猛,第二道防线几乎以不战自逃的方式分崩离析,朝着也岌岌可危的第三道奔涌过来。
看着后者也得是这个结果,“隐龙将军”却不为所动,好像眼下一败涂地的人马和他无关一样,他只是眼神越过这些夺命狂奔的士兵,看向项骜几人所在的方向。
这边也是和无数已经吓破胆或者随大流跑下来的uss成员擦肩而过,又瞧了一眼已经进入视距内的“神墟”大军,对身边道:
“二位,咱们谁先上?要不我来?”
“我以前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舍得用‘神魔瞳’,这次我觉着可以放开用了,那就让我先试试手吧!”
“也好,你那眼睛能引爆灵力,它们满身都是这个,给这帮孙子全炸成大呲花!”经略相公道。
“瞧好吧。”
四眼仔想的是一会儿不仅会重演在机场时的壮观场景,还会因为规模更大而翻不知道多少倍。
但等他将“神魔瞳”再次施展出来时,却发现对面屁事没有,不管是步兵还是坦克,全都依旧我行我素。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貌似在发力阶段,它们身上那层暗黄色的光,会明显增强一些,并且从只存在于眼睛和发动机口,覆盖到了每个个体的每一个角落。
项骜是第一个看出端倪的,遂道:
“这些家伙有保护层!那种黄色的东西也是种能量,它阻挡了你引爆灵力的输出!”
“什么玩意儿还有这个功能?!”四眼仔道。
“好像是用‘炁’制成的‘非物质防护’,这特么和罡气有点像了,看来你上次用这招给它们收拾的不轻,然后怎么预防你再用就成了重点课题,而这大概便是全力攻关后的成果了。”经略相公道。
“靠,我再试试,加大强度,看看能不能突破进去!”
“不用,还是交给我吧,既然是用‘炁’做防护,那和我碰上算是踢到钢板上了,等下我使完手段你紧随其后就好。”
“啊?您要做什么?”
“我会把这些‘非物质防护’打掉,你进而引爆灵力便不会有阻碍了。”
经略相公说着已经开始发功了,只见他两只手上从无到有迅速聚集起了两个能量团,从颜色和质地上看,和对面的“炁”一般无二,都是散发着淡黄色的暗光。
而在出现的几秒种后,光球似是达到了可以出击的临界点,一声暴喝也转即出口:
“排山倒海!”
话音落下,双掌一起向外打出,两个能量团飞射而出,在离开人体大约五米后迅速化于无形,融进了空气之中。
随即是片刻的沉寂,项骜心说这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招起这么个名字恐怕不合适吧?
思绪至此平地忽起狂风,不过这风是在三人前面刮起来的,所以他们感受不到,却能看得到。
因为风有颜色,里面散发着的,就是淡黄的光。
风力之强劲甚至将步兵和轻型无人坦克吹到无法前进,当抵达最高点时前者直接两脚离地飞了起来,后者则如在近距离遭极其猛烈的冲击波击中而被掀翻开了,重型版的前进速度也有了明显放缓,主炮发射出去的“灵力”更夸张,居然会在半路上让着风给吹得一干二净,根本摸不到这边的阵地。
不过最主要的作用还是将附着在它们表面上的那层“炁”给刮没了;不仅没了,后者在脱离坦克飞上空中竟也成了风的一部分,使其破坏力变得又强了三分。
“现在!点爆这群狗日的!”经略相公见时机成熟,高声喝喊道。
“我来了!”四眼仔应了一声二次发力,这次“神魔瞳”的使用果然没有碰上之前的阻碍,那些贮存在车体内、弹匣中的“灵力”,如一个个巨大的火药桶被扔进去了一根根熊熊燃烧的火把一样,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连成一片的汹涌爆炸便发生了,在巨响和无数金属碎片飞舞之中,放眼望去,所有“神墟”的坦克无一例外,均被从内向外轰的四分五裂,步兵稍微好一点,但也在手中轻武器的突然炸膛和自己魂魄的灰飞烟灭中死了个屁都不剩。
“爽!操,太爽了!”四眼仔见状兴奋的差点跳起来道。
“这也算给我上次的惨败报仇了,让他们也尝尝被团灭是什么滋味!”经略相公哼了一下鼻子,又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美髯道。
“不过这是什么办法?为什么能刮起来好像裹挟着‘炁’的风?还能破了那些家伙的防?”
“不是好像裹挟着,而是我打出去的就是‘炁’;估计将军知道我练的本事是‘炁功’,所以才把我安排到了这里,专门负责此事。”
“‘炁功’?那和气功有什么区别?”
“说深了那我能给你讲上几天几夜,而说简单点就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气功练的是打通奇经八脉,修成脏腑这些内在的东西,核心要义是挖掘自身潜力的极限,所有内功心法也都是走这个路数。
而‘炁功’则是练如何利用外界能量为自己所用,所以‘神墟’炼取‘炁’的那些设施都建在风水上乘的山川大河之间,不就是为了收集这些能量吗?
人活在天地之间,每天行走坐卧都要浸染在不同的能量之中,而这些之中有的走了有的留了下来,留下来的那些经过长期沉淀也会变成‘炁’。
只不过其中有好有坏,所以珊珊那孩子能通过观察这个判定一个人的善恶;但不管是什么类型的‘炁’,绝大多数人都感受不到也更不会利用。
华夏‘三宗九派八十一门’的三宗中有一个非常擅长丹道,他们也将其细划为‘外丹分宗’和‘内丹分宗’,原理上和‘炁功’与气功的区别很类似。
我在这之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将‘炁’以如此磅礴的方式释放出去,但有了将军的指点,境界连升三级都不止,遂可达此成。
在与二位抵达这里之后,我就一直在汲取周围的可用之能,集中到刚才再放出去,效果总的来说是比较满意的,不过这尚未达到极限,如果能让我继续积攒一会儿的话,威力将会更上一层楼。”经略相公道。
第421章 挽狂澜于既倒
“我以前只知道您有绝活儿但从来不知道是什么,今天算是开眼了!”
“你的‘神魔瞳’被提高后也很厉害,能在这么短的间隔内连放两次还没到极限,不赖。”
“是啊,我以前想都不敢想能有朝一日用上‘连发’。”
项骜没有插嘴两人的对话,只是一边听着一边观察战场上的变化。
他的本意是防止“神墟”还有预备队之类的兵力继续反扑,但预备队是没看见,却看见了更坏的情况——
遍布在进攻线上的坦克残骸、“维尔坎”残躯,均出现了升华现象,在一阵“嘶嘶”声中于原地消解至无形。
然后在它们的头顶上,一股庞大到能遮天蔽日的巨大灵力也就此形成了。
这边一看便知道了这是什么,这一招在最初的山洞之战时遇到过,当时有掌握此种能力的“维尔坎”就将“神墟”武装的肉身转换成了能量。
只是那会儿讨论出的结论是这种方法只对有生命的物质有效,现在怎么对坦克碎片这种金属也可以了?这还了得?!
而四眼仔作为当时的亲历者之一,也想到了曾经类似的一幕,同时亦发现了与之前那次的不同,遂惊问道:
“这尼玛怎么回事?!连无机物也可以随意转化了吗?”
“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项骜道。
“什么?”
“‘维尔坎’的尸体能转化很正常不用多说,但坦克也能转化,原因大概出在它们使用的材料上。
还记得那会儿情报里是怎么说的吗?说‘神墟’在研制一种新型金属,冶炼出的废料制成了那种被‘炁’驱动的破铜烂铁人,而真正的成品要拥有非常强大的机械性能。
但实际上我们猜测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这种新型金属的强大之处并不在于机械性能上,乃是它可以像生命体那样被转化,被逆转成‘灵力’这种纯能量的存在形式。
也就是说,哪怕这些武器被摧毁了,只要有残骸在,还具有发动反戈一击的能力,并且越多越危险。
同时此物和‘炁’的契合度肯定也是最高的,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配合‘炁’动力和‘非物质防护层’的因素。”项骜道。
“你是说这些坦克都是用这种新材料制造的?”四眼仔道。
“对,这是明摆着的了;用学术一点的说法,它应该是一类‘生物材料’,甚至本身就具有生命,是一种只是看着像金属,但实则是‘活’的玩意儿。
不然不能转化出的能量是与魂魄同质的‘灵力’。
那么现在的好消息是‘神墟’也好,‘维尔坎’也罢,仍不具备随便把什么东西都给逆转成能量的本事,以后估计也很难。
而坏消息是这股‘灵力’规模太大了,我觉着我们想要应付,难度稍微有点大。”项骜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前完成聚集的力量已呈狂澜之势,从三人的视角去看,犹如在海上的一叶孤舟之中面对几百米高的滔天巨浪,那种剧烈的压迫感,但凡是不够坚强的人都得吓到肝胆俱裂。
四眼仔凝望过去,只看了两秒钟就有点受不了了,虽然还扛得住,但两条腿在微微的抖,双手掌心也不停的向外冒汗。
他随后用牙齿打颤的声音说:
“我试试能不能把这个大的也给引爆了!”
“你疯了吗?看看那一股一股小的炸开已经威力如此之大,要是这些一下全炸开,这里谁都跑不了,你难道想给‘母宗’陪葬吗?!”
这话是“经略相公”说的,他的状态明显比前者强不少,依然能保持岿然不动,吐字清晰与平时没有明显区别,不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仔细看还能发现额角上有豆大的冷汗正在前赴后继的往外冒。
而项骜算是最好的,他只觉着危险,浑身不舒服,但绝无一丁点的惧意,反而求胜欲被极大的激发了出来。
然后便见他向前迈出一步,在‘灵力’狂澜即将席卷过来之际,道了声:
“看来该我上了。”
然后做了个单膝下蹲的动作,同时双手狠狠的砸向地面,力道之大愣把两个拳头都捶进了水泥地面之中,接着一道强光以这边所在位置为起点,顺着主干道向前迸出,那场面壮观至极。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好像把极光的现象从天上挪到了陆上,把从天而降变成了拔地而起。
这些瑰丽而又致命的光线从正下方命中‘灵力’狂澜的根部,随即一场盛大的内部瓦解就此开始,后者仿佛被无数把利刃从中间劈开一样,于倏忽之间便从一个庞大无比的整体,被肢解成了无数小股小股的能量,它们像云朵一样漂浮在空中,从这位于海底和地下的空间看到,颇有几分奇异之感。
而破碎之后自然也失去了继续穷突猛进的力量,类似一辆全速冲击的大卡车突然在半路上被拆成了零碎一样,上一秒还碾压一切的气势,在这一秒已褪去了十之八九。
不过项骜的输出没有停止,继续释放又持续了三分钟左右,直到将剩余的这些灵力又无限分割到肉眼不可察的地步,它们也彻底失去了威胁,因为小到难以维持自身凝聚状态而自行消散在了空气里,化作了此地环境中“背景能量”的一部分。
这边见状缓缓的将双拳抽出,抖了抖上面的水泥碎屑和灰尘,道:
“这次的应该是完了,看看这狗日的还有什么后手。”
眼下,举目四望,在三人通力协作之下成功挽狂澜于既倒,这也极大的提振了士气,原本跑掉的那些uss士兵在一番组织之下又重新返回了阵地,把岌岌可危的防线再次稳固住了。
而对另外二者来说,压迫感也随着“灵力”的消散而消失,“经略相公”晃了晃肩膀,浑身的关节发出一阵“咔咔咔”的响声,那样子很像被一块重物压了很久终于得到了解脱一样。
四眼仔则搓了搓脸,先让眼睛从“神魔瞳”的状态中撤出来,接着长舒了一口气,道:
“哥们儿,还是你牛逼!你也太猛了!!怪不得将军说啥也要把你拉上,要没你在兄弟得在这里翘辫子!
还有,你刚才用的什么方法?是打出的伽玛射线?”
“嗯,差不多把能调动的都调动上了,距离上限还有那么一丢丢。”
“不过这东西不是一种光吗?光怎么通过地面时就拐了个弯的?”
“伽玛射线不是光,只是传播速度接近光速而已;宇宙中一些濒危的恒星在死亡瞬间射出的grB便会弯曲,比如当传播路径中有质量巨大的天体时,引力会拉扯的它产生弧度。
但它是用这种方式消解了灵力却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以为会是两种能量对冲后的互相消耗,届时能耗掉对方多少算多少,可没想到是给肢解了。”项骜道。
“肢解更好,起码风险小,我可不想眼看要赢了再被炸的坐了土飞机。”四眼仔道。
而项骜所说的后手,在“神墟”的指挥层中是的确存在的,只是没有机会涌出来了,因为另外三人的行动在这边绝地反击的同时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不过这还得从头说起。
由大师傅、神棍、卢珊珊组成的小队中第一个出手的是卢珊珊。
她找了处高地站稳,然后微闭双眸开始将全部气血、精神向着正前方远眺过去,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炁”的本事因为被“隐龙将军”特别强化后变成锐利无比,早已超脱了之前的限制,达到了可以穿墙视物,甚至是无视数十米厚山岩的程度。
这让卢珊珊搜索了不多会儿,便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位置,那里从她的视角中呈现出有一股不同于周遭其他人的“炁”正在不停翻腾跳跃,其主人必定不是寻常之辈。
将观察结果一说,大师傅道:
“是不是‘神墟’执行此次攻击的指挥官?你既然能看到他,那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过去,给他一巴掌干死岂不快哉?”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但中间相隔几十公里纵深的战场,千军万马横亘在前想抵达那一端谈何容易?即便到了跟前,还要面临与其身边卫队的战斗,变数也很大。”卢珊珊道。
随后她还说了一串很长的经纬,表示那是此人的精确定位,按照这里找过去不会有分毫偏差。
“哎,我说二位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我一个玩术法的,难道就不能会点‘缩地成寸’之类的本事直接把你们送过去吗?”
两人闻言都眼睛亮晶晶的看过来,大师傅道:
“行啊,‘缩地成寸’我可听说是个技术含量特别高的法门,你会这个?”
“不会。”
“那你说个香蕉拔辣啊!”
“我只是比喻一下,而我不会这个,但我可会别的。”
“什么?”
“‘逍遥术’。”
“啊?这是什么?怎么听起来像一种怎么教人摆烂的技术呢?是不是‘上班摸鱼大法’那种?”
“去你大爷的,我是认真的!”
“那你说你说。”
第422章 逍遥术
“其实就是一种飞行术,但又有不同,主要在于它在练成后能够抵御超高空的缺氧、极寒,穿越极端天象时则能不受大风、雷电的影响。
这是别的飞行法门所不具备的。
细考起来,‘逍遥术’的发明者为列子,也就是后来世人尊称的‘冲虚真人’。
他是先秦时代神州十大豪杰之首,号称一身本事都是从黄帝那里学来的,是轩辕氏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正所谓——
‘
五马不调金水伏,一龙常驾火云飞;
天下都游半日功,不消跨凤与骑龙;
五气不调丹已就,一阳外遍火轻翱。
’
说的就是这个。
我以前就修过这一门,但资质有限一直练不出什么模样,最多能让自己跳的高点,滞空时间长一点,可能打篮球去会有些作用,但要达到古籍记载中的‘飞’,还差得着实太远。
那些年一直参悟不透冲虚真人那句‘化气自然,形神俱妙’是什么意思。
但这次有了将军的助力,闯不过去的那个拦路虎终于过去了,我忽的顿悟,明白了这首诗,这句话的本意,身体从阻塞到畅通,只在一霎。”神棍道。
“所以呢?你能带着我俩一路飞过几十公里直接抵达目的地?”
“没问题。”
“啧,我怎么这么不敢相信呢,你这都没实操过,第一次上来就拿我俩练手,别一个不小心给掉下去再摔出个好歹来。
我皮糙肉厚的有铁布衫顶着无所谓,珊珊一个女孩子可受不住。”
“你再废话,‘神墟’的坦克就要碾到咱们脸上了。”
“得,那来吧!”
话罢,神棍轻舒双臂,当两只手升至最高点时道了声“走!”他自己以及另外两人就飘飘忽忽的原地升了起来,然后在抵达数十米高就开始向前飞,可能是初次操作还不算熟练,所以这个加速的过程稍显谨慎,比较慢也是匀速的,不过加到最快时那也是真的快,此时不管是卢珊珊还是大师傅,眼前都看不清东西了,只有被拉成一条条长线的景色从眼角处飞掠而过,耳边则全是呼呼的风声再无其它,连下面激烈的交战声都听不见了。
与此同时,如何抵抗低温和缺氧还不知道,他俩是理解为什么神棍说“逍遥术”能不怕雷电了:整个飞行过程和装了自动避障系统一样,根本无需自己干预,自有一股力量带着往前跑,中间遭遇过拦截射击但都避的轻轻松松,一点衣服边儿都没擦到。
这么小的目标还这么快这么灵活,便让此次长距离渗透完成的异常轻松,用时短、安全、体力保存充沛,反正能想到的几乎全是优点。
而三人降落的位置也堪称绝了——那个“神墟”高级指挥官对面。
这地方藏在一个很隐蔽的洞中洞内,谁也不会联想到总揽全局的那个点会在这种不见天日的旮旯里;大概是自信于身处于己方重兵的腹地,位置还鸡贼无比,所以负责保护安全的兵力并不算多,满打满算一个步兵班的规模,一共十二个全副武装拿着“灵力”枪械的体术型“维尔坎”分列开来站在附近。
只是这些家伙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因为神棍是带着二者直挺挺的高速钻进洞内,并在洞里完全无视惯性的突然停到了目标人物的跟前。
这种可以消解惯性的急停,也是“逍遥术”独有的绝技之一。
接着那家伙一抬头的工夫就看到大师傅毫不迟疑的一记“金砂掌”搂头盖顶全力劈下。
掌根上携带的几千斤巨力一点都没糟践的轰在了天灵盖上,“啪嚓”一阵连续的响声,再看过去时他已经从头到脚都给打崩了,不仅是一颗斗大的脑袋化为了齑粉,劲道顺着躯干中线传递下去,愣是把整个身体给劈开了,那干脆程度比起用大刀来剁都不遑多让。
此时门外的守卫也反应过来了,端着枪鱼贯而入冲进来查看情况,但又是没来及将手中武器发出哪怕一发,就被大师傅一个箭步窜到了跟前,使出一招类似“八极拳”中的顶心肘,之所以说是类似,是因为从步伐到启动前使用的桩功都是大同小异,唯独击出去的这一下,将肘换成了掌。
这一记“金砂掌”实实在在的杵到了最前面“维尔坎”的心窝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这家伙前胸的子弹袋,包括里面装满弹药的弹匣,后面的防弹衣,以及那刀枪不入的躯体,全在掌根接触的那一刻被摧毁了,具体表现就是身上的外物全部四分五裂脱落离开,命中位置反而看起来没多大问题,只是稍微的有点红,好像让人轻轻拍了一下差不多。
但背后就不一样了,一条一扎长的竖条形口子从相对应的位置开裂,不管是骨骼,肌肉,还是别的什么,凡是挡路的统统被打了个稀巴烂。
更重要的是,掌中的余力,通过这条口子继续向外释放,从视觉上好似一个高压氧气瓶被突然打掉了封嘴,里面的气体喷出来了一样。
于是这股劲道在偌大的山洞内竟卷起了一阵横风。
它随即满头满脸的扫在了跟在身后的那群“维尔坎”身上。
虽然力道已经消耗了大半,剩下的不足以让这些以身体强度着称的家伙死亡,却也将其全部“吹”倒在地,并且满地打滚站不起来了。
卢珊珊定睛去看,才发现它们的两个招子都爆了,眼珠炸开以不规则的形状掉在了外面。
这一刻她方意识到那余力根本不是什么气流,而是一种足以在局部空间里制造短暂超压环境的“波”,就像温压弹一样。
换句话说,这些家伙的双目都是被超压给压爆了,只是颅骨够硬够强,保护住脑子没给一起轰碎,不然都得当场暴毙。
但这会儿即便没死也失去战斗力了,卢珊珊趁机开枪,用带有诱变剂的钨芯穿甲弹往伤口上打,每一次命中都让它们迅速死于极速突变带来的遗传疾病。
再看整个指挥室里,只剩下两个文员样子的人类,还有一个也是高级军官,看起来大概是个参谋长,这人拔出腰间手枪对准大师傅一阵扣动扳机,弹匣里15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却没有一发能破了他的铁布衫,哪怕是打在毫无防护的脖子上的几次,也是弹头剧烈撞击后形变掉落,连皮都未能蹭破。
后者冲过来一把将枪夺下,然后双手一手抓柄一手抓套筒,往相反的方向同时发力,并发出“嗨”的一声喊,强行将这枪给拧成了麻花状。
“拿着个小玩具也来吓唬我?告诉你,步枪老子也硬抗过!”
大师傅说话间手上可没闲着,三下五除二将这参谋长给摁在地上用随身携带的扎带给捆起来了,并扭头道:
“算命的,能把这货也一起带回去吗?当个舌头用,估计能问出不少好货来。”
“没问题,再多几个我也带的动。”
打定了主意,神棍再次施展“逍遥术”,三人变成四人从山洞又一路飞回了出发点。
此时此刻,也正好是项骜使用伽玛射线将灵力“狂澜”切割至消散的时候。
待双方再一碰面时,各自互通了一下情况,都赞了一声对方干得漂亮。
而鼓掌声也适时的响起,循声望去,“隐龙将军”不知何时一边拍着手一边站到了离六人很近的位置,并一脸欣慰道:
“我就知道信任你们是没错的,谢谢你们。”
“将军,没把‘母宗’那老娘们儿抓来干掉这茬儿便还不算完!咱们审审这个小卡拉米,问出来具体位置,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怎么样?”
还在兴奋头上的大师傅将手中拎着的这人往前面一扔,然后道。
“嗯,甚合我意。”
而接下来的审讯无需赘述,被抓的这个也不是什么硬骨头,连吓唬带一点心理攻势基本就是竹筒倒豆子,能说的不能说的反正全都说了。
基础信息方面,无非是姓名、身份、职务这些;待核对清楚后还真是抓了条大鱼。
被大师傅打死的那个,是整个“神墟”除了“母宗”以外的第一主官,地位类似于这里的“夜巡人”或者“经略相公”,是军事上的二把手。
那身为参谋长的,则是三把手,所以此人几乎知道所有对接下来行动有大用的机密信息。
接着关于“母宗”现在在不在这里,具体在哪里等关键也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么仅次于这俩的第三个问题便是“中军”的去向。
只听他道:
“我说可以,但你们可不能一个不高兴把我给杀了。”
“放心吧,这里做事向来守信用,你只要乖乖配合,我们一定不为难你。”隐龙将军道。
第423章 大错特错
“看在你是tvcs大头的份上,姑且信你。,p^f′x·s¨s¨..c*o¨m?而你们要知道的那支人马,我只想说别费心思了,他们恐怕已经早死多时,再做什么都是晚的。”
“隐龙将军”的脸色没有因为这条爆炸性情报有所改变,只是静静的问道:
“为什么?‘母宗’把他们都处死了?”
“在马丘比丘一战,你们见识到了将物质逆化为‘灵力’的厉害,而这个本事最初的拥有者,就是‘母宗’,它孕育了一批也有这种能力的‘维尔坎’,只是它们的生产难度非常高,所以产量很少,
为了反哺自身的消耗,‘母宗’便要求这类‘维尔坎’每次都要把需要逆化的人的灵魂献祭给自己,那批在山上和你们作战的守军就是这种。
现在你们想找的‘中军’,也是这个下场。
他们的肉体可能还在,但灵魂肯定已经没了,因此即使躯壳尚存,也都成了行尸走肉,哪怕找到了能有没什么意义?况且我说肉身用的词是‘可能’,毕竟也被‘母宗’逆化了的几率其实更大。
另外,友情提示一下:经‘母宗’手的和经‘维尔坎’手的,别看都是逆化,但强度觉不可同日而语,这徒子徒孙的本事在开山鼻祖面前是不够看的。”
俘虏说到这里抬眼看了项骜一眼,后者感觉他那眼神似是想说什么,就问:
“这里面还有什么和我有关的部分吗?”
“当然有,你是那个‘隐龙’找来的帮手吧?我们调查你很久了,其实在不惜代价杀死你之前,‘母宗’是想将你也献祭的,它说如果能得到你的灵魂,那都不再需要‘地球之脐’也能恢复到曾经的巅峰状态。
只是连杀你都难以做到,这个设想最后只能作罢了,得不到便毁掉,起码能少一个巨大的威胁。”
“我还真是个香饽饽呢。那我也想问你,‘中军’有几千的规模,‘母宗’影响了‘金狮’这没问题,但如何将数千人全部变成祭品?
全部歼灭我可以理解,但这种情况还是让你说清楚来的方便点。′s′y?w?b+o~o!k..,c,o*m_
还有,马丘比丘那次,说是献祭,实际上那些‘神墟’的武装人员,从肉身到魂魄,全都转化成了‘灵力’,那献给‘母宗’的部分到底是什么呢?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名头,但听你一说又好像有实际用途,讲讲这个吧。”项骜道。
“你们已经接触过很多次了,只是看来你们还不知道。”
这边反应很快,立马接过话头:
“你是说‘炁’?”
“对,真正被‘母宗’吸收的那部分就是这个。人体所携带的零散能量虽然不如山川大河,但人体天然具有沉淀出‘炁’的功能,这是最好的风水局也做不到的。
所以马丘比丘那座专门‘练炁’的大鼎,内部构造和运行原理,说穿了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就是仿照人体而造。”
“那么魂魄和‘炁’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炁’是身体里沉淀的外界能量,这好像与魂魄是两码事,为何献祭这东西时,还要将后者也一起捎带上?”项骜道。
“因为每个人的‘炁’是贮存在魂魄中的,或者说魂魄是‘炁’的容器。
但两者又很难分开,所以要将某个人的‘炁’从体内剥离,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将魂魄取出,然后再做下一步处理,不然肉身会是一道障碍。
打个比喻吧,屠户给猪排剔骨,是不是得先把猪杀了,再剥皮、去毛?
这也一样,属于达到目的前必须要做的前置工作。”
他点点头,继续问道:
“那‘母宗’一共得到了多少人的‘炁’?肯定不能只有我已知的这两次,而应该是当家常便饭才对;嗯,说的更精确一点——我想知道‘母宗’眼下吃的‘炁’总量是多少,对它实力影响达到什么程度,以及来源都在什么地方,一条一条的说。?*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
“我先回答最后一条吧,刚才说了,‘炁’储存于魂魄之中,那么全世界每年不管是正常死亡还是死于非命,但又由于各种原因滞留在人间的灵魂有多少?数不胜数,而这些就是‘母宗’平时最主要的‘口粮。’
这些魂魄遭‘神墟’捉住后会被充分榨干每一点利用价值,里面的‘炁’提供给‘母宗’,剩下的部分就会炼化成‘灵力’以供作战之用;总之从一种资源的角度看,这几乎是取之不尽的,是一种恢复能力极强的可再生能源。
比如去年全球记录在案的死亡就有接近6000万,那些没被记录的更多,它们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用之不竭的‘宝藏’。”
“可这些人分散在世界各地,你们要怎么收集?”
“零散的我们当然不会费劲去找,只找规模大的,自有探测方法可以精确锁定。
假设没有特别优质的集中死亡事件,‘神墟’也不介意人为的制造几次出来,然后
再派人前去收割。”
“这种恐怖行径,你倒是说的心安理得;那接着回答另外两个问题吧。”
“我可以再回答第一个,不过只有大约的数据:‘母宗’自从被‘神墟’供养起来之后,至少消化了数亿亡魂中的‘炁’,预计在3亿到3.5亿之间。”
“如此大的规模,居然都不足以让这厮恢复到巅峰状态,它的潜力和胃口到底是有多大?”
这位参谋长闻言摇了摇头,道:
“普通人魂魄中的那点‘炁’非常非常的少,指望这个成事,等于用蚊子喂鲸鱼,你觉着喂多少只才能喂饱?
而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命格不凡者就能抵的多,越强的抵的也越多。
还是说你吧,按照‘母宗’的意思,你属于个中魁首,所以你一个人的便能抵得过所有人的,连‘地球之脐’都要往后稍稍。”
“都把我说的这么玄乎,那它知不知道我能破了它的‘气运’?”
参谋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不能说不知道,但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什么意思?”
“就是它清楚你是个威胁,但不认为这个威胁有这么大。”
“那听你的意思,你比它明白?”
“差不多吧,我在‘神墟’混了这么久,能当上武装力量的老三也不是吃白饭上去的,有点自己的本事。
虽然没有能掐会算的手段,但我在见到你之后,就在心里笃定‘母宗’这次要栽了,它错判了形势,太过自信了。”
接上这话的是“隐龙将军”:
“我请项君来便是为了此事;你有一点说的很对,‘母宗’错翻了眼皮,而且是大错特错。
不过这也不怪它,毕竟它没和项君见面,若是见了,恐怕会立马改变想法的。”
项骜听着这些话只觉着浑身刺挠,遂插嘴打断道:
“各位,还是别说我了,帽子太高了容易重心不稳摔跟头。”
言至于此不等谁做回应,又话锋一转接着说:
“‘母宗’当前什么状态,这是我最关心的,也是你唯一没有回答的。”
“我先说第三个再说第一个,唯独不说第二个,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你作为总参谋长,能不知道这个?”
“我还真不知道,因为这是‘母宗’的核心绝密,除了它自己以外无人了解。
但如果通过一些细节分析一下还是可以的,首先你们碰到的‘维尔坎’不管拥有何种超能力,那这种能力‘母宗’也肯定有用,并且如我前面所说,强度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和它比,这些量产品的只能算初学者。
所以这个老怪物至少具备刀枪不入、超级力量、超级速度、音波攻击、改变局部区域密度、使用能量隔空杀人、将有机质和魂魄原地转化、使用生物信号入侵各种电子设备等等。
至于还有没有隐藏的,我就不清楚了。”参谋长道。
“它会这些我们不意外,所以也做了不少准备之策,比如所有电子设备特别是通讯系统都加强了应对生物信号攻击的可能。
而我现在只有一个好奇的事情:你见过它吗?”
这番话是“隐龙将军”说的,他声音低沉,直视着对方,有股子让谎言无处遁形的气场。
不过那参谋长也没有不老实的准备,便道:
“见过一次,只是没看见全貌。”
“你看到了哪些部分?”
“它只露出一个头和两个肩膀,身体部分都固定在一个非常大的茧里,‘神墟’把它搬到这里,正是把整个茧一起搬过来的。”
“具体地点你知道吗?”
“知道,我能带你们去。”
“那好,一会儿你就当这个向导。传我命令,收拢所有尚具备战斗能力的士兵,集结在一起,集中所有装有核武和化学战斗部的导弹,此役势必要动用全部武力,将‘母宗’消灭。”
“隐龙将军”的话作为军令发布之后,在大约二十分钟后,目前手头能够凑齐的人马和技术兵器就都被摆到了眼前。
其中没有受伤或者可以坚持轻伤不下火线的一共有700余人,“粗锯齿”13辆,核火箭9枚,毒气火箭16枚,动能反坦克导弹28枚。
第424章 把经脉杀死
他走出帐篷做了一个简单的检阅,然后扭头对项骜和“经略相公”道:
“我的策略是抵达目的地后不由分说,先将所有致命火力都投射过去,不给‘母宗’发动超能力的机会,或者是超出超能力抵抗的极限,用饱和攻击的方式干掉它,二位有什么意见吗?”
“这是最保险的打法,我同意。%?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项骜道。
“虽然我很想研究一下‘母宗’使用‘炁’的原理,解剖一下的研究价值一定很大,但考虑到这家伙实在危险,就地销毁的确最稳妥,那我也同意。”经略相公道。
“既然如此,就这么决定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单纯是行军赶路。
在那个参谋长的带领下,前往这个地下空间的最深处。
而路上也让众人见识到了此地的规模不仅比情报,更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近千人且携带重武器的队伍在里面开进了将近两个小时居然才将将走到底,两侧还有大量延展空间没有探索,如果全走一遍,来一个“全收集”流程的话,这个时间就得延长成几天。
目的地毫不意外又是个洞中洞,但不同于以前碰上过的,这个洞没有向内蜿蜒的线形通道,而是过了拱门形的洞口便到了洞内,好比是一个被挖空了的球体在外层上掏了个孔儿的结构。
卢珊珊看着里面,道:
“这里的‘炁’比任何地方都强烈,不用那个俘虏说我也敢保证‘母宗’就在里面。
只是有些奇怪,如此剧烈的反应我为什么之前没看道,一直到了跟前才发觉呢?”
项骜回身看了看一座刚刚翻过来的地下山,这座和门口部署工事群的那个比规模要小得多,不高不大坡度也很缓,但唯独位置非常巧妙,正好堵在了前面所说的洞口正面,并且具有很强的迷惑性,即如果不是有个知道路的带着过来,那旁人走到山脚下,大概率会认为这就是这里的尽头了,不会想到通过山下小道绕进去,还有这么大个所在。/x~t,i¨a~n\l*a`i/.`c/o,m·
而看罢了这些,他也回道:
“我估计是这座山的原因,山体屏蔽了洞内‘炁’的能量特征,导致你翻过来之后才能感应的到。”
卢珊珊闻言恍然,还不辞辛苦的专门跑过去试了试,发现果然如此,在山那边就看不到,一过来就可以了。
“为什么会这样?”
“肯定是‘神墟’在这山上做了什么手脚,使用了某种手段,比如可能是把那个新型金属铺设在了这上面。”
“这俩之间有啥关系啊?”
“那种金属能吸收‘炁’,让信号扩散不出去,就和铅板能挡住x光的透视一样;这是我在正面战场观察到的一点细节。”
“怪不得,不过我听说它们最后又聚集成‘灵力’想反击,但被你一个人给挫败了?我往回飞之前,看到原本一大片铺天盖地的能量,最后全被从地下冒出,好像极光一样的光线给切碎了,是你做的吧?”
“嗯,释放伽玛射线做的。”
卢珊珊还想再问点什么,但大部队这会儿已经完成展开,即将进入火力全开的模式。
这么严肃的气氛下,她自觉的止住话头,和其他人一样都将目光投向了洞口。
在完全确定洞内那个“炁”信号明显的物体就是“母宗”以及没有可供它逃跑的小路后,“经略相公”跑过来请示道:
“将军,是否开火?”
“打吧。!x!i?a/n-y.u′k~s¢w¢.¢c!o~m′”
两个字一出口,率先发难的就是核装药火箭弹,配合它的还是温压火箭弹,二者再次以“真空核爆”的方式大杀四方。
一口气把全部存货都打完了,内填vx-2毒伎的紧随其后。
接着是第三拨,即步兵们的火箭筒,别看是轻武器,但那可是几百具数量,打的也是温压弹,虽没有核武背书,却胜在数量多、装药猛,又是在山洞这种接近全密闭,最适合自身发挥的空间内使用,所以威力不容小觑。
伴随着一个个光点在里面明了又灭灭了又明,等步兵将身上带的弹药基数也发射完了,再让卢珊珊去看,发现里面的“炁”信号已经微弱到几乎不可见,如果把之前的比作一团大火的话,那现在的最多是一堆余烬中的一颗垂死挣扎的火星。
只是这火星也在随后灭掉了,即便是被临阵提高了这么多的卢珊珊都再也无法捕捉到内部有“炁”存在的迹象。
当这条信息传达出去后,迎来的是一阵欢呼,所有人都本能的认为“母宗”已经死在了里面,并且是灰飞烟灭的那种死。
但“隐龙将军”表情还是那样,不乐不悲,当初差点被破阵时看不出慌张,现在灭了敌酋也看不出高兴,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做派,让项骜心中赞叹不愧是个在高端局里混了上百年的老油条。
他深深的看了烟尘四起的洞口一
眼,随后转头道:
“项君,你觉着大功告成了吗?”
这边在回答之前先沉住一口气,在一瞬之间排空所有杂念体会了一下自己本能的感受,接着再恢复正常,道:
“恐怕我仍不能持太乐观的态度。”
“哦?为什么,说说看。”
“我没有可谈的、具象的证据,但我身体给我的那种警惕并没有放松,这说明洞内极有可能还存在某种高度危险,至于是不是‘母宗’我就不好确定了。”
“我想项君能这么多次绝处逢生,和这种能力不无关系;你虽年轻,却历经无数生死,那么你的直觉是值得信任的。
这样吧,诸位在此少候,我走一趟,一探究竟。”
“隐龙将军”言毕把披在身上的斗篷一甩,迈步就要往里走。
不过随即便被“经略相公”拦住了,后者道:
“您怎么能亲自去呢?还是我来吧,我带上几个手硬心狠的在里面兜一圈,检查检查,应该没什么问题,即便有,我这本事也应付的了,说句到家得话——那‘母宗’即便没死,也肯定被炸个半死了,这会儿过去它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对面思量了片刻,然后道:
“那你小心。”
这算是答应了,“经略相公”一敬礼表示明白,然后也没去理会那些uss的士兵,直接找了大师傅、四眼仔、神棍三个,加上自己一共四人。
做好了防护生化核条件的准备,他们排成一路横队打着十二分精神,渐渐没入洞口的阴影之中。
“你平时的预感准不准?”卢珊珊问。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因为答案是很准。”
“是啊,我猜也很准,但你准的话就说明要出事啊。”
她这话几乎是刚落下尾音,眼中的景象便发生了突变:
方才全灭的“炁”信号,从彻底熄灭的状态怦然爆发,其强度之高,远超翻山过来时刚刚看到的成色,提高了几十倍都不止。
紧随其后的是四个人影倒着从洞内飞了出来。
不用定睛去看,只看外形就在半空中确定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方才进去的那四位。
好似是一种挑衅,他们落地的位置非常集中,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平摊着摔在了“隐龙将军”的面前。
项骜本能的扭头往地上看,一看不得了,因为这四人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还不是说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那种差,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恶劣,就是看一眼便能感受到他们此刻一定很痛苦很难受,却又无法描述是什么带来了这种痛苦。
不过这边看不懂,“隐龙将军”一眼便看明白了,并道:
“‘母宗’释放了一股高密度的‘炁’伤到了他们。”
“这是什么伤?”项骜问。
“‘炁’没有伤害骨骼脏腑,却把经脉都杀死了。”
“把经脉杀死了?!这要怎么解释?”
“和神经死亡差不多,神经死后无法传递神经信号,所在的身体组织便会失去痛觉和控制;而经脉死亡后,需要通过这些地方运送的能量就会全部中断,原本流转在里面的东西也会都泄露出来,因为破的非常彻底,所以现在已经露光了。
你可以理解为他们不管以前修的是什么,现在全部清零,等于被废了;并且除非能重建经脉,否则连想恢复成个普通人都几无可能。”隐龙将军道。
项骜定睛去瞧,才发现在四人呈死人灰的皮肤表面,有一层亮晶晶的物质渗透出来并快速的挥发在空中,那应该就是他说的泄露,而按照前者的意思,它们可以有很多种词来形容。
比如道行、修为、功力等等等等。
只是这种相对模糊,抽象的概念,没想到有一天也能以如此具象的方式体现在眼前。
第425章 黑级浮屠
不过“隐龙将军”这会儿说这些话时,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一切如故,此时项骜就不想赞叹他的定力有多高了,只是在腹诽这人不会是个面瘫所以才看着没有情绪吧?
之前uss的士兵死了个人仰马翻不心疼还说得过去,这四个可是你手下最精锐的骨干,不仅是正式成员,像“经略相公”那样的还是核心成员,怎么被废了也连点波澜都没有,这完全不像是个“人”该有的反应!
思绪没有继续向下延伸,因为“隐龙将军”又道:
“项君,这一战成败输赢,要看你我的了。”
项骜没有回复,只是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遂回头看去,果然看到在洞口方向,尘埃落定之下,一个高到夸张的身影从里面走进了视野之内。
这家伙怎么说呢,如果只看脸,那明显是个偏女性的相貌,但没有第一性征,身体除了直立行走,两个肩膀扛着一颗脑袋的基本结构以外,细节上没有一处和人类相似的地方;然后就是身高,它从头到脚,少说是常人的两倍左右,即三米半以上。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只强调高,是因为它并不壮,至少相比于高度来说,那肩宽、躯干以及四肢的围度都是显得纤细的,犹如一根行走的电线杆子。
同时又脑袋上长了一大片长可及腰的“头发”,不过这肯定不是头发,因为细看的话会发现此物和水母头冠漂浮感,末端则在做着一些无意识的小幅度扭动,看起来似乎每一根都有自己独立的生命。
在胸口至小腹这段几乎贯穿整个躯干的长度上,则有一条又深又长的缝隙,项骜看着它,本能的感觉那应该是“母宗”用来生育“维尔坎”的地方,每一个胚胎成熟时都会通过这个缝隙张开后脱离母体。
这些特点配合上灰褐色的皮肤,确实有种神话中邪神的气质。
不过从实际出发,最让每一个在场之人都感觉汗毛倒立的,还是刚才如此强悍的火力居然没有伤到它分毫,起码从表面上来说是这样的。
并且这家伙还会通过隐藏自身信号以诈死的方式引诱这边派人进洞探查再来一手伏击。
只是这个战果它肯定是不满意的,也许按照算计,“隐龙将军”在认为“母宗”死后下令让所有兵马一股脑全进去,如此再一股脑的全部干掉,那才是最完美的。
但怎么说也打掉了四个骨干精英,因此它的表情上带着点似有似无的得意和嘲讽,似乎是在嘲讽这个tvcs的掌门人看走了眼,上了恶当。
言归正传,这段观察实际上只发生在几秒钟内,然后应着“隐龙将军”那句“要看你我的了”,“母宗”眼神猛然一凛,遂二次出手。
这次的攻击比上次规模更大,是全方位的。
眼前的近千人均被覆盖在内。
在发力的同时,它头上那些和水母触手一样的头发全部散开大幅度浮到了半空,末端还有诡异的光闪出,样子很像鮟鱇鱼头前那个吸引猎物的发光器官。
也是于诡光出现的刹那,项骜就觉着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似是钻进了体内,正在把什么根植于最深处的、很重要的东西往外拔。
紧接着是从里到外的撕裂痛,类似在活着的时候清晰感受到肉身被快速分解的意思。
他没有多想,第一反应就是“母宗”准备强行把这么多人的魂魄剥离,直接将贮存于里面的“炁”都吸出来,然后再把血肉和灵魂全部变成灵力。
换句话说,这是将平时吃饭的那一套拿了出来,要把这边全变成打牙祭的口粮。
那不管想没想明白,坐以待毙都是不可能的,所以项骜做出的反应也基本没经大脑,双手往头顶一伸,两个掌心朝天,一念之间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了上面。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半圆形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罩子凭空出现,如果从第三视角去看,这个过程与着名化学现象“法老之蛇”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貌似无根无源的环境里“冒”出来一大堆物质。
当然这只是外观相似,实际上从项骜掌中跑出来的这东西坚韧无比,对“母宗”的杀招有极强的屏蔽作用,外加完成的速度极快,不等情况有进一步的恶化,便将两人严丝合缝的罩在了
除了他以外,另一个则是卢珊珊。
有了此物的保护,一切痛苦和不适顿时消散于无形,后者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问道:
“这是哪儿来的?”
“我调动体内的‘拓扑相变质’临时制造出来的,别问我它的具体成分,为什么能抗的住,因为我也不知道。”
“可怎么只有咱俩在里面?将军呢?还有大师傅他们四个呢?”
“你再说下去是不是还想让我把那小一千uss也给罩住?这么干肯定要摊薄防护的强度,到时候还能不能撑住就两说了,而且即便能行,做这么大一个时间上你敢保证来得及吗?
我救一个算一个,所以只能选择救你了,至于那四位,交给将军吧,他的本事远比你想象的高,别担心!”
项骜说到这里准备试试能不能将这些“拓扑相变质”给重新吸回体内来一波循环再利用,但只有想法还没来得及做出一个动作这会儿,坚韧厚重的罩子“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半,是的,不是撞了个洞,而是愣是被撕开了一整面,从一个半圆形,变成了四分之一圆。
透过破口往外看,才发现撞掉一半的竟然就是“隐龙将军”本尊,他被“母宗”抓住丢了出去,正扔在这上面。
不过好消息是地上躺着的那四个,现在还有呼吸,同时身上多了一件东西,即前者的斗篷,斗篷像一床被子一样横着盖在四具整齐排列的身体身上,然后就起到了某种护佑作用,让“母宗”方才对“炁”的吸取,对魂魄的剥离,对肉体的转化均没有奏效。
那披风是谁放上去的自不用说,而项骜判断“隐龙将军”也是因为这一下丧失了下先手为强的主动权才被对方给来了一下子。
总算是在他身上看到点人味儿了,不容易。
但另外那将近一千的uss士兵可就真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在完全无力抗衡这等远超自然常识的力量面前,他们不堪一击,死于顷刻之间。
而砸烂罩子的“隐龙将军”又飞出去很远,直到将一块巨石上怼出一个能将自己稳稳嵌进去的人形深坑后才停下。
几个眨眼的工夫后,他双膀一发力撑开石块的束缚从里面跳了出来,整个巨石也因为这股劲力被撑的支离破碎。
脑袋上的红色大檐帽在这么剧烈的冲击下居然还稳稳的戴在上面,别说掉,连歪都没歪。
伸手掸了掸胸前的灰尘,面对“母宗”道:
“老东西,你还是有点意思的,但不多。‘烛隐社’和‘神墟’的恩怨,就让咱们终结在今天吧!”
扔下这话,项骜第一次看到这个活了一百多岁的冻龄男人出手,只见他化作一道极快的红色迅影杀将出去,将全身向前冲击的动能化作一记重拳轰向对面。
那“母宗”自也不是吃素的,什么动作都不用做,只是一个念头的调动,一堵由“炁”组成的保护墙瞬间横亘在两人中间,当重拳直挺挺的命中时,发出的声响仿佛是有一个炸雷在脑袋里面爆开了一样。
打中的那个点也释放出了一道比闪电还刺眼的亮。
不过看起来是没有伤到后者本体,但“炁”盾在被这一击给打的烟消云散,“母宗”奇长的身子也以双脚擦着地面向后平移的方式倒退了十余米,愣在石头路上划出两道沟壑来才将将住下。
“隐龙将军”对这个结果也毫不意外,貌似在他看来刚刚的一招只是试探一下对手的深浅,在有了把握之后才正式发动了猛攻。
而他全力以赴的第一象征,就是把那顶打都打不掉的大檐帽给摘了下来。
这东西好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是个起到束缚作用的设备,取下之后没有了压制直接进入暴走状态。
当然“隐龙将军”没有失去理智,但他的攻速、力道全都发生了巨变。
一套海啸般的连击打的“母宗”节节败退,可以说往后的将近五分钟内,后者根本没有抽出还击的机会,光被摁着挨揍了。
在完成绝招的蓄力时,他暴喝道:
“黑级浮屠!!”
然后从脚底升腾起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迅速包裹全身,在拳头上的集中尤为明显,接着以一个箭步为蓄力,那能量丝毫不偏的全释放在了“母宗”的面门之上。
这次可就不是闪光和声音大的问题了,而是发生了一场堪称撼天动地的大爆炸。
炸开产生的震动甚至让高到一眼看不到头的岩石穹顶都落下如雨般的碎石和无数灰尘,周遭能被掀翻的一切也都跟着上了天。
项骜见状如法炮制,以“拓扑相变质”制造防护,挡在了自己与卢珊珊跟前,硬吃了杀过来的冲击波、超高压、高温等一切伤害。
但等完成时,那筑起的护盾也到了抵抗极限,一点残留都没有,整个给当场炸没了。
这边拍打着烟尘将人拉起来,因为视线被阻挡看不到那边的情形,就问身边:
“你看看里面的‘炁’什么状况!”
卢珊珊被提醒才反应过来,仔细观察了半天,最后冒出两个字来:
“坏了!”
第426章 克星
不等项骜问哪里坏了,一阵恶风不善,他拉着她又猛的一扑,前脚站起来还不到五秒钟,这后脚又趴在了地上。
然后一个红色身影贴着两人的后背飞速掠过再次把尽头处的石头给砸了个稀巴烂。
而烟尘之中,“母宗”缓缓出现,它眼下全部精力都在“隐龙将军”身上,全然不顾周遭其它,然后双腿一发力展开了反攻。
局面由此迅速攻守易势,后者从本来强势压制的角色变成了招招架架被压制的角色,凭着“黑级浮屠”的本事还能撑得住,但已明显落入了下风。
“项骜,你快去帮帮忙啊!是这老怪物汲取的‘炁’太多了,根本破不了它的防;而将军为提高我们又消耗了太多,现在一鼓作气拿不下它,拖入持久战必然危险!!”
“我也想帮忙,你看看他俩打的这个节奏我能插的上手吗?这相当于两个拳王拼拳,让一个小学生过去拉开,可能吗?!不管你们之前说的有多牛逼,但我起码现在还是凡人!参与神仙打架的事,实在是有心无力!”
“你不是体内有‘拓扑相变质’和伽玛射线暴的能量吗?!”
“有是有,但它们只是在我需要的时候调动出来用一用,却没有提高我身体的基础属性,从这一点讲我和你刚认识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过去连边儿都靠不上就得被一拳干成肉饼!”
“那...那你可以用发射射线远程支援啊!”
“我说大姐,伽玛的穿透力有多强不用我现场科普吧?这俩人缠斗在一起,位移的速度又这么快,我一个跟不上就得误伤将军,你想看他死在友军的火力下吗?”
“我不管了!不论你有多少理由,你都得赶紧想出办法!”
“你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项骜说着身体也微微的弓了起来,他的确是在积蓄力量,准备抓准一个二者陷入僵持的战机冲过去,零距离释放已经高度集中的最后一点射线力量。
而这个机会也的确很快就到了,此时“母宗”已然把“隐龙将军”打的没有还手能力了。
如果还是按照之前的节奏,后者倒也不会败退的如此快,主要是前者用了新手段——
它脑袋上的触须全部平行抬了起来,每一个末端能够连续、快速的发射绿色椭圆形光球。
这显然是一股股灵力,那每一根的射速都相当于一挺机枪,这么多加起来等于往上头装了好几挺加特林,同时每一股的破坏力也非常高,至少远高于体术型“维尔坎”装备的灵力枪械,能和轻型版无人坦克的主炮一较高下。
于是在这样强度的火力覆盖下,“隐龙将军”被打的极其狼狈,但万幸的是练到“黑级浮屠”这个境界,身体已经拥有堪比金钟罩大成的防御力,所以虽然那灵力强到足以开山裂石却在数次直接命中后也没有把他打出太重的伤,每个伤口都是一个黑色的浅坑,看着挺吓人,但战斗力尚在。
不过要是一直如此,积少成多就难说了。
与此同时,“母宗”也觉着这么打不行,当即改变战术并仗着身高手长,在一次压制后舒双臂用两只大手往里一扣,便将前者给攥在了掌心之中,
接着触须全部以几乎贴脸的距离顶在“隐龙将军”头上,然后同时蓄力,头部被绿色能量撑的越来越大,最大时堪比一颗红富士苹果,眼看着储能完毕,正要万炮齐发轰碎他的脑袋时,项骜的准备也做完了。
不过效果远比预想中的夸张,预想中是利用高强度射线,但现在他竟不知不觉“学”会了“母宗”的看家本领——能量与物质之间的转换。
掌中的伽玛射线凝聚在一起居然逐渐变成固体,而且还是一柄短剑的样子。
这是一柄grb构成的剑,通体泛着幽蓝色的光,凑近了还能听见内部有“噼啪”之声,就和盖革计数器凑近核辐射源头时的反应一样。
项骜初见此剑也是一惊,而眨眼之间各种想法已抛之脑后,人快跑两步在第三步时纵身跳起,当身体上升至和“母宗”身高相当的高度时左臂狠狠的一挥。
grb之剑碰到了“炁”组成的外层防护,前者在消耗自身为代价之下迅速向内切割,当剑身宽度减少过半时也正好割开了,剩余的部分于颈项上一扫而过再碰到对面的“炁”正好使用殆尽。
当他一个前滚翻落地时再看手上,剑已经因为能量告罄而消失的干干净净,抬头去瞧“母宗”,这家伙原本即将释放的灵力似是卡在了最后一步,到底是没能打出去,紧接着的是脖子向前走了一段诡异的平移;下一秒,小车轮大小的头,离体跌下。
再然后就是奇长身体失去控制软塌塌砸下来发出的一阵闷响。
项骜眨了眨眼,知道自己赢了,在查看了一眼“母宗”身首两分的尸体,确认它死了之后,遂过去把还半躺在地上的“隐龙将军”拉了起来。
而后者的第一句话却是:
“快走!!快!!”
这边用余光一撇知道这话从何说起了:那“母宗”的身子和头,此时正在急速抖动并无规律的向外散发“炁”独有的暗黄色光和代表灵力的绿光,虽然不知道这种现象叫什么,但本能告诉他,这玩意儿要爆炸!
传说“黑级浮屠”有四大境界,达到第三重时可踏空而行,身法如电。
“隐龙将军”显然便达到了这一层次,只见他过来一手抓住项骜的肩膀,一手抓住卢珊珊的肩膀,右脚抬起用力一跺地面,三个人就“蹭”的一下飞出去了。
单单纯论飞行效果来说,比“神棍”的“逍遥术”没有本质的不同,但速度更快,推动起飞的这股动力更加凶悍霸道的多是可以感受到的。
对于项骜来说,此时他觉着吹在脸上的风力之大,比自己万米超高空跳伞时遇到的强气流还猛,又冷又冽。
而这一口气可不是飞到出发时的那个临时营地去了,乃是一口气飞出了整个地下火山,顺着那个入口冲到了外面,最终降落的地方,正是最初登陆时的“北哨兵岛”。
“咱们出来了?”卢珊珊道,而她的表情分明还有下半句“没必要飞这么远吧?”只是没说出来。
“隐龙将军”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朝着前方万里无波的海面上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说答案就在那里。
两人移过去目光不到三秒钟,便感到脚下一震,随后一个巨大的白色水球从水底鼓起,转即炸开,天上就青天白日的下起了一场“海水雨”。
整个情形之壮观,让项骜想起了以前看的冷战时美军在比基尼环礁进行水下核试验的场面。
不过这还没完,还没等着恢复平静,爆开水球的地方又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这个涡的直径之长,哪怕是万吨级的舰船碰上,也得被卷进去。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这一切才逐渐平息,卢珊珊惊讶道:
“那是怎么回事??!”
“隐龙将军”依然没有接茬儿,所以接过话头的是项骜,他道:
“‘母宗’爆炸了,把海底的岩层给炸穿了,然后那里又这么个大的空腔,海水涌进去不就形成了漩涡吗?”
“可那是至少几百米厚的岩石,这都能炸的透?透了之后还能继续上行再穿过又是上百米的海水崩到外面来??这恐怕千万吨级的氢弹也做不到吧!”
“你可别忘了这个货身上击中了多少‘炁’和灵力。‘炁’的总量不好说,但灵力如果按照一个灵魂算一个单位的话,那就是俘虏说的3-3.5亿个起步。
你看看从它脑袋上打出去的每一枚威力有多大再扩大上亿倍,是不是就感觉正常了?”
“呃......这么强大的话,那它怎么还总是被能量不足掣肘呢?”
“说明生产一个‘维尔坎’需要消耗的也太大了,这才想直接对接地心之能给自己充电。
并且按照要灭亡人类的标准去搞,最起码也得有上千万的规模,不然过了突袭阶段和前者不了解带来的红利期使战争长期化后,再少了就不够用了。”
“项君说的对,不过‘母宗’是被压制住了,否则它的输出能力绝不只是你们看到的这么简单,而我也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被压制住了?谁压制的?”
“当然是你,还记得我说只有你能破了它的‘气运’吗?而‘气运’被破的直接后果就是各种不利因素都会迅速集中过来。
否则为什么它苦心孤诣的想杀掉你却在见到你之后没对你打出一招,反而全冲我来了?
因为你当时在它眼里仿佛是自然界的猎物遇到了猎手,相当于兔子碰见了鹰、老鼠碰见了猫;和克星照面能忍住没跑还敢打,已经算它有一身的熊心豹子胆了。
我在发现这一点之后,就确定‘母宗’最后肯定得死在你手上,但我猜不到是怎么死的,没想到竟然是伽玛射线暴被你从能量转化为物质,一剑枭首。
不得不说,这样的方式,够霸道!够符合你的命格!”隐龙将军道。
第427章 砼核
“说起来我自己还蒙灯转向的,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操作的。”这边道。
“看来项骜和它见面之后,它已经注定失败了。”卢珊珊道。
“不,要早得多。确切的说是在项君答应来帮我们时结局便已注定。
不然你可以回忆一下项君终结‘母宗’的能力是从哪里来的?”
这姑娘盘算了一下,然后惊诧道:
“您的意思是说,他乘坐飞机在空中遭遇pA-370是为了这件事做准备?”
“对,项君选择了参与,大道就在冥冥之中让他有了那次奇遇,拥有了击杀‘母宗’的手段,这便是‘气运’,瞌睡了自有枕头递过来。”
项骜闻言却苦笑道:
“将军莫要拿我取笑了,我的个人生活远称不上如意,距离我的理想状态也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哪里来的瞌睡了就有枕头。”
“你眼下的困境和你未来的造化相比,都不值一提尔。”
这边一看“隐龙将军”说的如此认真肯定,也不好再多辩驳什么,就道:
“那借您吉言,但愿如此。”
而卢珊珊这会儿才想起来还有四眼仔、大师傅、神棍、经略相公这四个人呢,刚要问便被前者指了一下斜后方,扭头看过去赫然发现,那张斗篷平铺在地上,四人都躺在上面,虽然还处于昏迷状态,但呼吸沉稳,看着没有什么危险。
“这是怎么带出来的?!”
“隐龙将军”没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斗篷就“嗖”的一下自动从四具身体
项骜见状便道:
“看来这是件了不起的法宝。”
“您到底隐瞒了我们多少绝活儿啊......但是,‘夜巡人’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放心吧,他还在。”
“可他不是和整个‘中军’一起被‘维尔坎’伏击,又被提炼了身体里的‘炁’,魂魄也变成灵力都献祭给了‘母宗’吗?”
“没有,他寻了一个藏身之处用‘天眼’封住了自己的元神,这时候魂魄失去了活性,里面贮存的‘炁’也会跟着一起沉寂,此种状态下别说‘维尔坎’的那点手段奈何不得,就是‘母宗’亲自来了也不行;好比一杯水可以喝掉,但一杯冰是喝不下去的。
然后在它们反攻时,‘夜巡人’接到我的命令已经提前撤出来了,联系后续接应我们离开的事宜。”
好像是为了回应“隐龙将军”的话,一阵螺旋桨快速旋转划破空气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循声望去,一架ec-155直升机飞了过来。
而有意思的是,岛上原本已经吓跑了的“桑提内尔人”又跑了出来,并拿着弓箭朝着天上射击,企图将直升机击落。
见一两个人不行,聚过来的越来越多,几十张弓一起齐射,但仍无法穿透螺旋桨的强劲气流,连边儿都靠不上就给吹飞了。
可这么一直下去也不行,至少没法降落,于是“隐龙将军”一抬手,眼睛看都没看只是往那边比划了一下,原本一批齐射出去的箭矢倏地凌空炸开,崩裂成了无数木屑石渣落回了原地。
“桑提内尔人”没法理解这股力量来自于这里,在他们贫乏至极的认知中只是意识到这是碰上了自己惹不起的,于是在惊恐中轰然散去。
卢珊珊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道:
“我现在已经不是认同你的观点了,而是很后悔曾经为这些人辩护过。”
项骜笑道:
“怎么了?”
“没什么,只觉着为了这样一帮欺软怕硬还愚昧残忍的家伙说话,实在是丢人;如果有机会再见到艾洛蒂,我会跟她说说这事,至少在这个上我和她的观点一样了。”
“那不错,少了个争论点总是好的。”
话罢,直升机也已落下,下来两个机组成员如何帮忙将还在地上躺着的那四个给抬进机舱里自不用说,只说迎出来的那个正是“夜巡人”。
后者对“隐龙将军”行了一个tvcs独有的军礼就闪身将其让了进去。
等几人坐定,卢珊珊看着再次起飞的机身和身下越来越小的“北哨兵”岛,道:
“将军,我突然觉着您坐飞机是不是有点...有点多余啊?”
“珊珊,你会因为有了汽车就把脚捆起来再也不用了吗?什么环境合适就用什么而已。”
这话说的她尴尬的挠了挠头,道了声“我懂了”。
待一路辗转,项骜这次抵达了一个此前从未来过的地方——“烛隐社”的总部。
这地方在什么方位,具体经纬度全部都是严格保密的,抵达之后身上的电子设备不管是什么全部暂时收走,然后是穿过一个巨大的广场,来到了一座大到有些让人感到压抑的建筑物前。
如此庞然的物体能骗得过卫星侦查,估计使用了比“神墟”在那座机场上更高级的伪装技术;他如是想。
再说这座建筑,仅仅是基座的占地面积,就超过十几个标准足球场,属于站在正面一眼看不到对面的尽头,梯形的外墙则给人一种稳固、刚强之感。
可以说不论是风格还是规模,都让项骜联想到了一个很小众的词汇:“砼核”。
所谓“砼核”,是一种美学表现方式,它脱胎于20世纪70-80年代苏联在房屋上的“粗野主义”设计风格,将这种特点进一步放大化、夸张化,从而产生一种堪称怪诞的压迫效果。
简而言之,以混凝土为绝对主力的材料、厚重庞大到不可思议、几何学与非对称审美在建筑上的极致运用、简装甚至不装只保留结构原色的色调等等,符合这些标准的,便可称之为“砼核”。
当然,如果从抽象主义的角度去增加标签的话,还会有用途不明、压抑、孤寂、荒凉这些,不过这在眼前显然是不适用的;作为tvcs的总部,用途当然是明朗的,如果站在存在孤寂与荒凉。
或者说这是将大都市的繁华、神秘组织的强大,与“砼核”特征的建筑组合到了一块,一起形成了眼前这幅情景。
项骜把目光投在上面良久后才移走,并道:
“将军,我猜这是您亲自设计的吧?”
“对,这里每日处理的事务不低于五角大楼,建造时使用的混凝土总量与一座中等规模的重力水坝;我把它打造成了一座堡垒,一座任何强敌想要来犯都会在此折戟的堡垒,它不仅是‘烛隐社’的最高权力机关,也是最后最坚强的一道防线。”
这边一听就明白了,眼前这座“砼核”巨物,从理念上就运用了军事化、堡垒化的思路,不管内外部的防御措施肯定多如牛毛。
而相当于一座中等规模的水坝便是使用了至少几百万吨的混凝土,如此打造出来的东西堪称一座“水泥山”,主要墙体的厚度估计得在十米级以上。
如果标号再够高,钢筋用量也够多的话,那这玩意儿哪怕是用核武器来打,也是一块极其难啃的硬骨头,常规火力砸在上面只能说如同搔痒。
至于为什么这么干,想必是tvcs在外征战多年,得罪的仇家太多了,其中肯定不乏实力超群的所在,因此必须为最坏的结果做准备。
只是每日事务不低于五角大楼这个让项骜有些惊讶,心说那美国国防部可不是只忙活美国国内的事宜,全球近千个军事基地,大量热点地区和冲突地区的大情小况都是需要经手的;如果tvcs总部忙到这个程度的话,看来不仅说明全球大型超自然事件的发生频率远超想象,也说明这个组织一定也深入参与到了一些别的国际事务之中。
这些想法闪过,他道:
“看得出将军是常年在斗争的第一线了,居安思危的想法一刻不敢懈怠,佩服。”
“隐龙将军”却笑回:
“刀尖上混饭吃,不得不如此。”
等说完这句,又另起话头道:
“我这次把项君请到这里来也没别的事,就是该兑现承诺了。”
“您说销毁石板古图?”
“对,喏,它在哪儿。”
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便看到在广场的中心位置有一个硕大的物体矗立在那里,只是刚才上面盖着和而没看到,现在布被摘下,那青黑色的轮廓就十分显眼了。
不过说它大也只是和身边的工作人员相比,如果把视角放的广一点,将总部与其同框的,又会显得后者尺寸不那么惊人了。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繁琐的仪式,在布置好后“隐龙将军”便带着几人到了跟前,然后整个tvcs决策层的大小官员全到了,围在石板古图周围。
他手里拿着一个起爆器模样的东西,转身道:
“项君,我按下了它,布置在上面的导爆索便会将其炸为齑粉,从此世上再也无人得知如何进入‘地球之脐’的确切路线,这样处理你可满意?”
“那没说的,将军如此一言九鼎我自是满意。”
第428章 实习摄影师
“好,但不知项君是否还担心这是我作假弄来哄骗你的赝品,真的已经被我藏起来秘密研究了。”
项骜闻言笑道:
“将军这是发现我后手留的太多才取笑于我吗?您尽管做,我完全相信。”
“隐龙将军”重重的“嗯”了一声,然后举起起爆器没有犹豫就按了下去,随着一阵不响但很密集的爆破声传来,几乎密布于石板古图上的所有炸点全部爆开,这么大这么厚的一块石头愣是真给轰成了一地每块不到半个巴掌大小的碎片,谁要想把它拿去做复原的话,那难度不亚于平步登天。
随后两人一握手,标志着君子协定正式完成。
在项骜离开前,卢珊珊道:
“你真的不考虑留下吗?我问过将军了,我们可以给你开超过外籍兵团十倍的薪资!”
“可我目前还不值这么多,给我我拿着烫手。”
这边说完就要走,身后的女孩却高声喊道:
“你若不来,那我便去找你!”
“随时欢迎。”
下一站自然是蒙古国二叔那里了,得把艾洛蒂接回来。
两人见面时,她都等不及走路,只顾脚下生风的跑起来,最后跳到了项骜身上,紧紧的搂住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并道:
“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几次都还以为再也等不到你呢。”
“哪里会,我说我会回来我就一定会回来,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不过你的中文什么时候说的这么好了?比我上次见你时可进步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用英语和法语都能和我对答如流了。”
“那当然,我和二叔这阵子没干别的,天天说中文,看的书籍,杂志,新闻也都是,有了这种环境很快就练出来了;而能得到你的赞许,我这番努力算是没白费。”
“那肯定的,我不说也没白费啊,技能是学到你自己身上去了,别人又偷不跑。”
“你这调调怎么和个中学老师似的?”
“啊?我还以为只有我家的那边学校会这么说,法国也这样吗?”
“偶尔吧,不全这样,有些爱说教的老教师会不经意的蹦出这么一句来。”
“那我老家强多了,我老家是挂在嘴上的口头禅。不过你和我二叔学中文,我说怎么一口常石话的味儿呢,改天我得纠正纠正你,还是讲普通话的好。”
“嗯!一言为定,你可是答应教我中文了,而且还是主动说的!”
而二叔此时正站在不远处,朝着这里一脸“我都懂”的笑了笑,这边赶紧把人放下过去打招呼,两人寒暄一番后,项骜便表示得离开了,但对面那哪能愿意?斥道:
“你个混蛋小子,上次来急冲冲的走是为了有事要办,现在事也办完了,还想脚底抹油,告诉你,不可能!不跟着喝个四仰八叉,你别想离开这里半步!”
项骜这次再执意离开,那就是得罪人了,于是赔了个笑脸道:
“好说好说,既然二叔这么想和我喝点,我奉陪到底。”
“他妈的这还像句人话!”
于是两人又在蒙古住了几天,每天晚上也没别的事,全是这叔侄俩的拼酒大赛。
每次桌子上都是羊腿牛排手扒肉摆满了,正经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不过二叔别看气势挺凶,但真喝起哪里是项骜这种千杯不醉的对手,所以次次的结局都是前者烂醉如泥,后者微醺而已。
喝到第三天,终于算是给这老叔喝服气了,他道:
“你小子怎么喝酒和喝凉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嘶——你别不是学过什么变戏法,给我把酒掉包了,喝的就是水,我一个人傻乎乎的搁那给自己灌酒呢。”
“叔,那变戏法的人都心灵手巧,我五大三粗的哪里像会那个的?”
“也是,你这手指头和个小号棒槌似的,敲脑袋上一下都得是一个包,看着也不像能玩儿那些个花活;行吧,我再好好练练,下次见面,咱们还得一决高下!”
“没问题。”
而在去机场的路上,二叔从手机上给项骜发短信道:
“小子,要不你和这姑娘在一起得了,我这些天发现她是真不错,特别好,漂亮啥的不用说,性格也惹人爱;我可给你讲,要不是我老了,要是眼巴前儿和你一样年轻,那碰上这么个美妞,我可绝对不会放过。”
“叔,艾洛蒂好那我当然知道,但我在国内有女朋友,你忘了?”
“嗨,我当然没忘,但你这么下去岂不是被她耽误了吗?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分了吧,从头开始,也好和过去彻底告别。”
“我可不能因为想和艾洛蒂在一起把人家给踹了;而且不是她耽误我,是我在耽误人家。
前阵子打电话,有京里的乐队想招她去当鼓手,名气还不小,但她拒绝了,说非要等我回来再碰音乐。
我心里其实特别过意不去,但劝了又劝不动,你说我还能背着人家劈腿吗?”
“唉,好吧好吧,感情里的事怎么取舍是最难的,我老头子和你有代沟没法出主意喽,你自己看着办吧。”
聊过了这个话题也差不多到了,和上次一样,项骜还是陪着她一起飞法国,不过这回不是不放心,而是自己的目的地也在那边。
好在此行的飞行时间更长却平安无事,一路上晴空万里,直到降落都很顺利。
分别之前,艾洛蒂拉起他的手道:
“项,我们...我们还能再向前一步吗?”
“也许,也许以后会吧,但不是现在。”
“好,有你这句话,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项骜本想说点什么,但一个字尚未出口,面前姑娘先跳了过来,对准自己脖子就是一口。
那是一次很用力的吸吮,等她松开手时,这边摸了摸刚才的位置,道:
“给我种了个草莓?”
“嗯,这可是名草有主的意思,而且在全世界通用!只是你连这个都懂,我又要在小本本上记你一笔了。”
“都准备上小本本了?我得让你记了多少笔啊?”
“以后你会知道的,我走了,再不走我怕我会舍不得你的,再见!”
“再见。”
随后艾洛蒂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直到完全没入视线之外,项骜的手机才响起信息提示的声音,打开一看,上面道:
“其实我是想吻你的,但怕你拒绝。”
“种草莓好像比单纯的亲吻更亲昵。”
“你这么说我就释然了,好开心;有了你的承诺,我觉着一切都变得可期了。”
“我只是说也许。”
“那也是有可能,这就叫希望。”
处理好了前身前后事,最后一步便是回二团销假,因为这一系列事件,已经让剩余时间变得非常紧张,等抵达团部时,再过半个小时自己就要超时了。
负责此事的参谋看着他笑道:
“阿瑞斯,看来你的假期过的很愉快。”
“的确不错,很刺激。”
“真羡慕你。女朋友来了?”
“嗯。”
“看来她很担心你,要给你盖个章才放心。”
项骜知道参谋说的是脖子上的草莓印记,也不去反驳,只是道:
“女孩子嘛,都需要安全感。”
等一套流程走完,接下来的日子也该回归正轨了,每天就是各种训练,不断打磨战斗技巧,如誓词中所说的那样,时刻让自己保持在最好状态。
时间在如此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过了大半年,期间和艾洛蒂见过几次面,平时会保持电话和社交软件联系,在最近一次碰头中,她兴奋道:
“项,我投的简历被选中了,这份工作我非常满意,和我的专业特别契合!”
“和新闻有关?”
“对,我现在是《世界报》的一名实习摄影师了,专门负责拍摄热点事件的特写照片。”
“这不仅和你的专业对口,和你祖传的手艺都是一路的,恭喜;能将自己热爱的事当工作干,世上没有再比这个更幸福的事了。
而且《世界报》在法媒中的地位仅次于法新社,是全法规模和影响力都位居第二的大型媒体,你能一次被那里录用,也证明了你的优秀,特别是业务水平的过硬,我真的很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连爸爸妈妈都还没来及说,第一个想要分享的就是你。”
“不过这份报专注于时事政治,你又是摄影师,出外勤的任务肯定少不了,一旦去了那些战乱地区,千千万万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是啊,这个我也考虑到了,但我不怕,只是有点遗憾。”
“什么?”
“如果你能在我身边,永远保护我就好了,那再危险的地方,亦将如履平地。”
“假设某一天我在外籍兵团退役了,我可以去干点别的,能和你的工作有所交集的别的。”
“真的?你不是随便说说哄我开心吧?”
“当然不是,我也得考虑未来对不对?不能一直在兵团里待着,那儿又不是个养老的地方,赚够了本钱总得寻个新去处。
不过你的中文居然已经到了几乎和土生土长华人没有区别的水平了,厉害啊,没有我二叔,这段时间又是和谁学的?”
“自己咯,我有了基础然后专门买中文书籍看,看中文的电视节目,浏览中文的网页,其中最喜欢看一个叫‘爱丑楼的涯叔’里的鬼故事,但总是看着看着就莫名其妙的少几楼,好讨厌。”艾洛蒂道。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爱抽楼’吗?因为少的那些楼层就是这么没的。”项骜笑道。
“好吧,反正碰上负责的作者还会补发,碰上啥也不管的没了就没了的有时候真的很影响情绪。
唉,不说这个了,总之学习中文这事在蒙古那阵子养成的习惯一点都没荒废。
然后没事了我还会常去唐人街逛一逛,和里面的人聊聊天,所以我现在不仅会普通话,粤语我也会说不少呢。”
“看不出来你还真有语言天赋,中文可是最难学的大语种,你能啃的下它,不一般。”
“有志者事竟成,我下工夫学了总得有点成果对吧?况且我动力这么充足,哪怕再难也不怕。你知道我的动力是什么吗?”
“嗯?”
“你肯定知道,但你不想挑明。算了,还是我说吧,就是能方便和你说话,长长久久的说话。”
“其实咱俩一开始也没有语言障碍,比如可以用法语对话,用英语也不是不行。”
“不,那不一样,用法语我会不了解你,我想把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弄清楚,最起码得学会你的母语,不是吗?”
“好吧,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听起来更像你是来调查我的探员,而我是什么负罪潜逃的江洋大盗。”
“又瞎说,但你这人每次说一些没正形的话哪怕很简单也能让人觉着特别幽默。”
第429章 现在是我进来
“我貌似没有喜剧天赋吧?”
“这和天赋没关系,而是和你这种充满野性、雄性力量的超级硬汉气质形成了反差,所以会显得非常可爱非常搞笑。”
项骜闻言没有回答,只是表情闪过一瞬间的晦暗,虽然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了,但还是没逃过艾洛蒂作为记者的眼睛,她反应了片刻,心中似是有了答案,便道:
“难道以前也有人用一样的话说过你?”
言罢,她顿了须臾,接着道:
“我记得我之前问过你是不是在感情上受过伤,被你说能不能不聊这个话题给搪塞过去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说这话的人和让你受伤的人,是同一个吧?”
这边表情变成苦笑,回:
“我看你不仅适合当记者也适合当侦探,我啥也没说只是一个表情,就能让你分析出这么多内容来。”
“嗯...我不是有意揭你的伤疤,只是实在想知道你的过往。”
“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过往不与新人讲,近况不让旧人知。这是——情场里的一种礼仪。
所以我不想对你说。”
艾洛蒂很想因为这句话发点小脾气,因为短短几秒钟她已经将项骜脑补成了一个情史丰富的风流浪子,走进过他生命的异性数不胜数。
不过又感觉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去为这话生气,而更重要的是发现项骜对自己用了情场礼仪,这个细节带来的欣喜在得到确认后已经于瞬间压到了那相形见绌的不快。
但不巧的是,手机在此时响了,艾洛蒂只是看了一眼来电人备注表情就瞬间变得工作化起来,并在接起后道:
“主编,您找我?”
那边用语速很快的法语一通说,这边没认真听但也听到了个大概:有一场加急采访任务需要人手,整个报社里能用的全上了,连在外面休假的也都紧急召回,所以十万火急之下要她马上出外勤。
艾洛蒂连连应下后挂掉通话,项骜则率先道:
“有急事?那快去忙吧,等忙完了再联系。”
“嗯——我只想说这个状况来的真不是时候。”
“记住我的话,一定注意安全,不要为了一个镜头的好坏去拼命,保护自身永远都要放在第一位,听到了吗?”
“这是来自男朋友的关心叮嘱?”
“行了,都被顶头上司催了还有心打岔呢,快去吧。”
艾洛蒂一笑,背上背包离开座位小跑着出去了,到了街边还扭头看过来,对窗内的项骜比了飞吻。
回到营地的转天,刚完成下午训练,到了休息时间准备歇会儿就能开晚饭时,那名负责给他销假的参谋找了过来,后者先敲了敲门,道:
“阿瑞斯,有人找,是个姑娘,很漂亮。”
这话无论说过多少次,都能引起战友们的一阵口哨声,剩蛋道:
“一定又是那个来自巴黎的小妞,叫什么来着.....”
“艾洛蒂啊,你什么脑子,这记性就别当特种兵了,赶紧打申请提前退伍吧。”黑枪道。
“滚一边儿去,记人家女朋友的名字我记这么清楚干什么?”
而项骜本人也没有任何怀疑,认为就是艾洛蒂来了,但没想到参谋补充了一句:
“不是巴黎的姑娘,是个亚洲人,看起来和阿瑞斯一样,都是华人。”
“好家伙,年轻就是好啊!”木乃伊道。
其余不管熟不熟的一帮人,又是一阵流氓哨乱飞。
这边一头雾水,亚洲姑娘跑到这里来找我?谁啊?难道是陈菲媛?不对,她要大老远过来肯定得提前说一声,即便想给个惊喜也不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怎么可能一找一个准的不仅找到了伞兵二团,还找到了gCp的营地?
带着一脑袋问号,他出了排房大门一路和参谋往那边走,路上后者道:
“阿瑞斯,说实话你以前是不是个情圣?虽然你否认过很多次了。”
“我的硬件哪里能和情圣能挂的上钩?真是服了你们了,在部队里憋得难受喜欢说这个我理解,我也跟着说嘛,但你们能不能偶尔换一下人,别来逮住我一个人薅?我的话题性没有这么强吧?”
参谋撇着嘴摇了摇头,道:
“你的话题性比外面的绯闻女星还高。”
项骜闻言当场做了个“老人地铁手机脸”的表情,而两人这会儿也走到了接待室,见到了那位点名道姓要来找他的亚洲姑娘。
等这边把目光移过去时登时惊了一下,道:
“你怎么来了?!”
“记得临走时我怎么说的吗?我说你要不来,我就会去找你,我说到做到,怎么样?”
来人正是卢珊珊。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参谋笑着拍了拍项骜的肩膀开门出去。
等屋里就剩两人了,他接着道:
“你这么来也不对路啊,应该给我打电话,然后约个地方见面什么的,直接找到这儿来算怎么回事。”
“约个地方?那是约regalia呢还是约米其林?”
她说的这俩都是科西嘉岛上很有名的高端酒店,孤男寡女约在那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所以项骜“啧”了一声后道:
“你说话可越来越没溜了。”
“切,我发现我收着说不行,还得恢复本色才成。”
“好吧好吧,那你这次找我来是准备干什么?出去的话暂时不行,我刚外出完,没有假期。”
“谁要你出去,现在是我进来!”
“啊对,你已经进来了,不过按照二团的规定,列兵和上等兵的会客时间只有半小时,军官两小时,我是士官夹中间有一小时。”
卢珊珊听罢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突然走到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扬起那张精致的俏脸,在能互相感受到各自鼻息的距离上用有些挑衅的语气道:
“一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项骜听的也有点冒邪火,心说我能被你在我的地盘上给唬住了,当即将脸压下去,道:
“一小时对我来说可太短了,我要折腾起来你得奔着转天去。”
对面毫不相让:
“要不试试?”
这边往后一撤步,一脸“大逆不道”的样子,道:
“成何体统,将军要是知道了是不是得军法处置你?”
“将军人家活了一百六七十岁的人了,红的绿的咸的甜的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尝过?才不管我这些鸡毛蒜皮呢。”
项骜无奈,只好又道:
“卢小姐,你专程来一趟,不可能只是为了给我说这些骚话的吧?”
“骚话?我哪儿骚的过你。”
“哎哎哎,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怎么就我也骚了,我从头到尾一直很道貌岸...不对,是伟光正的好吗?”
“你站在这里我就觉着你在勾引我,所以我就觉着你骚了,怎么样?”
“我真服了你了,这是碰上个女无赖。”
“对,不仅女无赖,我还是女流氓。”
项骜懒得搭理,往沙发上一坐,道:
“你请便,渴了那边有饮水机。”
“谢谢,我不瞎!”
不过说完之后卢珊珊还真过去取出一只一次性纸杯然后接了半杯水抿了一小口后道:
“说正事吧,我这次来呢,来了就不准备走了,起码暂时是不走了。”
“你又想作什么妖?这里可不是19区,不需要你卧底调查。”
“我要申请加入外籍兵团伞兵二团gCp突击队,听明白了吗?”
项骜听完这话,挑着眉毛看了她好半天,才道:
“你没发烧吧?要不我给你科普一下兵团历史?这门课我当年在新兵营考第一的:从1831年成立至今,这个部门就没招收过一个女性成员。
只有在二战期间出现过一位名叫苏珊.特拉弗斯的汽车兵,她是唯一一个有记载在兵团服役过的女性,但最后也没有得到正事的军籍,所以你在异想天开之前能不能先做做功课啊?
这些且不算,苏珊当年代号‘拉小姐’,因为性别和出身很好而闻名,但也只是开着车到处运送军需物资而已,根本没上过一线部队,然后你先说你要来二团,还来gCp?你知道这里的选拔标准是什么吗?
当然,我承认你比一般的女性,哪怕比什么号称‘霸王花’的女子海军陆战队都要强,你的身体素质、基础军事技能我也领教过,称得上出众,但要加入这里,还不够,确切的说是远远不够。
况且兵团也不可能为了谁开这个上百年都没有开过的口子。
总而言之,这里不是《魔鬼女大兵》的拍摄现场,没有你想要的那种奇迹。”
第430章 保证完成任务
“我不听你这些长篇大论,我是来通知你的而不是来找你商量的。”卢珊珊道。
项骜闻言哑然失笑,并道:
“那这外籍兵团是我家开的还是你家开的?这个事说的严重一点,二团的团长都没有权力定夺,至少得是兵团长才行,说不定还得向国防部报备,所以你红口白牙一说,就能来吗?”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既然敢说当然有把握。”
“那说说看,你想怎么办?”
“将军替我铺好了路,一会儿你就会等到一份命令,至于是什么我暂时保密,好留点悬念,不过自然是和这事有关的。”
“你让‘隐龙将军’亲自为你办这种脑袋转筋的事?!有没有搞错,tvCs的影响力再大,也不能这么作着玩儿吧!”
“又不是用你的人情你看你还心疼上了。”
“我只是感慨一下,而更让我好奇的是将军这么一个冷静到有些冷酷的人,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我猜你现在一定在心里嘀咕我也就是个普通探员,没有什么赫赫战功,在那边地位也一般,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是吧?”
项骜没说话,但表情上已经是默认了。
卢珊珊见状便继续道:
“你知道将军叫什么吗?”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
“卢屹佑。”
这边听到第一个字时就明了了,随后道:
“别告诉我你和将军还有血脉关系?”
“猜对了,我是将军的六世孙。”
“靠...我说他怎么净由着你胡闹呢,合着这是你的烈祖啊?”
“对喽,不过你居然能准确的说出关系,给你点个赞。”
“这有什么,看过点关于宗族方面的书自然知道。”
“大部分人都叫不出来六代的祖先叫什么,都囫囵的叫成太爷爷。
那我考考你,六代以内的另外五代都怎么称呼?”
项骜挠了挠头,道:
“行,反正闲的没事那陪你聊五毛钱的,听好了——自己的上一代是父亲,上两代是祖父,上三代是曾祖,上四代是高祖,上五代是天祖,上六代就是烈祖,列祖列宗中能实际祭拜到的最高一级一般就是这个了,再往上的太祖、远祖、鼻祖这仨很多都是乱攀亲戚,没有可考的族谱红口白牙说出来的都不可信。
比如刘备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的第十七世孙,这个说法便是虚构的。”
“答对了,100分!那再问你个问题,将军的外号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你说‘隐龙将军’这四个字?”
“对。”
“还是那句话——我上哪儿知道去?”
“你不看书挺多的嘛?”
“啧,你又没给我看过你家的族谱,除了它哪儿本书上能记载这个?”
“也对,那我给你讲一下:将军生于1836年,并在17岁时年少离家加入了当时刚刚组建的湘军,成为曾国藩旗下的一员小卒。
往后一直到1864年这十余年里,他打穿了平定‘太平天国运动’的全场,从17岁一直打到28岁,立下赫赫战功,后被封为总兵,按照清朝武将的等级,这相当于正二品,放到现在说差不多是中将军衔,而将军这俩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至于‘隐龙’的意思,是说有高人观他面相,称其为有‘天子之貌’,但又不甚明朗,即有机会坐上皇位却坐不稳,强行上位只会凶多吉少,如果选择不往这条路上走,那节省下来的气运将可以在别处开花。
那么与天子画等号的动物就是龙,而一个有天子命却选择不做的人,便被称之为‘隐龙’,和‘将军’两个字凑到一起,遂得此名。
我在知道这一段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袁世凯,他复辟做了一番皇帝梦,最后落了个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下场,那么对将军而言的凶多吉少,我想正是这个;如果他选了这条路,恐怕不会比袁大头好到哪里去,毕竟历史大势面前,个人的气运是无论如何都对抗不过的。
后来随着清朝灭亡的临近,国运衰微,各种妖孽也开始横行于世,到1901年,时年37岁的将军成立了‘烛隐社’,专门对付这些东西,我们这个组织对抗超自然事件的使命正源自于此。”
卢珊珊道,她讲这些的时候神采奕奕,看得出对自己的家世非常自豪。
项骜则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将军这人明显不是走玄门路线的,怎么对抗靠修行起家的妖孽?作为军旅出身的一个人,业务不太对口吧?是不是28-37岁这9年间发生了什么,让他有了大转变?比如那身‘黑级浮屠’的功夫,我猜就是从那时候练起来的吧?往后又积累了一个多世纪,方有今日之成就。”
“要不怎么说你聪明呢,总能举一反三;你猜得没错,将军的功夫,就是从那时候练出来的,而且也是凭着这身本事,打的各路妖孽闻风丧胆。”
“这个我倒不怀疑,从对付‘母宗’的表现上看,比金轮法王都厉害,一招下去真能有‘十龙十象’的威力,除非是道行精深的大妖,否则肯定经不住那一顿捶。
而我好奇的是,这种功夫肯定得有个人教吧?总之不能是掉落悬崖大难不死,偶然捡到了武功秘籍?”
“当然有师父,不过将军对授业恩师的名讳从来不提,我问过一次他不仅不说还呵斥了我一顿,后来看我实在委屈,也只说了一个姓。
这个人姓曲,功力深不可测,而且会的东西极多,按照将军的说法他几乎将世上有的功法全都练到了极致,并且自创出一套独一无二的绝世神功。
但一个人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在有限的生命里精通如此多的内容,所以将军推测师父的实际年龄非常大,至少远比现在的自己大。
只是有一个遗憾是这百多年来一直没能弥补的,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卢珊珊道。
“什么?”
“哪位姓曲的高手虽然传授将军‘黑级浮屠’,却并不承认后者是自己的徒弟。”
“这不很正常吗?在武林圈里收不记名徒弟不算什么新鲜事。”
“不,按照对方的说法,只有练成了他自创的神功,才有资格做他的徒弟,将军自然是想练的,但他根本没给机会,只是看了一眼便说不合适,然后选了其它的教。
而将军最大的遗憾就是根本没接触过那套功法,如果练过了却没练成那也算一块石头落地了,正是练都没练过久被下了定义,这才落了心病。”
“这么说的话遗憾倒是次要的,不服才是主要的,想要向师父证明自己可以,是这延续了一个多世纪的心结的主题。”
“你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
“那为什么不去继续求呢?说不定哪天高人就改变主意了。”
“因为教完‘黑级浮屠’后人就走了,将军找了一百多年,把全球犄角旮旯都寻了一个遍也没找到。”
“好家伙,这是深藏功与名啊。那谢谢你的讲解,这些内容要花五毛钱听的话,那可太物超所值了。”
卢珊珊却不理会这句调侃,而是接着道:
“你说将军因为是我的烈祖才由着我胡闹,在别的事上我不否认这个因素,但在我来兵团找你非要留下这个上却不是主因。”
“瞧你这意思,难不成还和我有关?”
“对,因为他对你这个晜孙女婿的候选非常满意,很想让我把你留下,可你不留就让我来追。
让你在tvCs任职但奈何庙太小,所以只能换个思路,曲线救国咯。”
“我说一个快二百岁的老人家能不能稳重一点有点正事啊?”
“能把你招过来拿就是最大的正事了。”
话至此处,敲门声响起,项骜应了声“请进”后门外人推门进来了。
等看清来者相貌后,他“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并立正敬礼道:
“长官!”
这位非别,正是伞兵二团的团长。
“项,卢小姐,请坐。”
“是!”
项骜回了一句,随后收起方才的吊儿郎当,板板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上半身挺的像一棵松树一样直。
“项,你放松点,我这次来只是想给你说点事情。”
“长官请讲。”
“卢小姐未来会在gCp培训一段时间,她点名需要由你带着,所以我要给你下达一个任务——从明天开始的至少半年之内,你在完成日常训练之外,也要帮助卢小姐逐步完成一样的标准,直至她也能成为一名合格的gCp突击队员,至于你用什么方法,怎么安排,我不管,我只要结果;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各方面资源上都给你最大限度的支持与方便,让你尽可能高效的完成这个任务。我要说的大致就是这些,你听明白了吗?”
正所谓军令如山,何况是本单位最高长官直接下达的,所以项骜这时候心里哪怕有一万二十万头草泥马漫山遍野的飞奔,也不能在表面上露出分毫,便再次如闪电一般站起,立正、敬礼,最后道:
“明白!”
“我看过一些你们华夏的军事演习视频,听他们在接受命令后都会喊一句话来表示必胜的决心,你会吗?”
“我想是的长官。”
“好,那就用它再说一遍,让我也看到你能够克服这个困难的决心。”
项骜自然明白团长想听的是哪句话,遂毫不犹豫的回道:
“保证完成任务!”
而且这六个字还是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的,不由听得后者一拍巴掌,赞道:
“对!就是这个味儿!”
第432章 摸底
卢珊珊一撇嘴没再说话,然后迅速吃完盘子里的东西,两人到了操场开始做准备活动,按照关节顺序从脖子一直到脚踝,再按照肌肉顺序从斜方肌到腓肠肌,全都捋了一个遍;而这个过程是很细致的,可不是初高中体育课上的准备活动那样凑合,等全做完了已经过去大约半个小时,那最后一项每个人的安排各有不同,身边其他的gCp队员有的打空击,有的在做枪支分解,有的甚至盘膝坐下在冥想。
而项骜则是带着她跑了4趟30米短距冲刺,第4趟跑完后者问:
“怎么这会儿你们练什么的都有?没有统一的标准吗?”
“没有,但必须得达到同一个目的。”
“什么?”
“让运动神经兴奋起来,提升专注力;这些对于往后一整天的训练都很重要。”
“哦,明白了,我说怎么还有练拆装枪械和冥想的呢,这么说就说得通了;那你这么能打为什么没有选择和搏击有关的项目反而好像用的是田径的方法?”
“我以前在学校,除了打架之外最擅长的正是短跑,我也喜欢短跑,不管是100米还是200米,全速跑起来能让我屏蔽一切情绪。”
项骜话罢看了一眼手表,又接着道:
“这边来,把该带的都带上。”
25公斤的负重卢珊珊其实吃得消,但她吃不消的是20公里,还是强越野条件下的跑步。
因此在前10公里时凭着一口气还能跟着显然只用了五六成力的这边不被落下,但超过12公里时就实在不行了,眼看着人被越甩越远,再这样下去会等项骜跑完20公里全程时,她的进度都无法超过15公里。
不过这边是做好了准备的,只见他在确定卢珊珊已经抵达极限后,减速回来同时从背囊里取出一盘东西,伸过去往她身上一系,对面惊问:
“你干嘛呀?!”
“当然是拽着你,快点!!”
随后就有了项骜在前,通过一根背包带拉着卢珊珊按照原速继续跑。
确实是按照原速,这边没有减掉哪怕一点,自己以前什么标准现在还是什么标准,这便导致后面的人几乎是被拖到了终点,最后一公里时不仅体能崩溃了,身上携带的25公斤装备也都颠了个稀里哗啦。
他再次看了看时间,道:
“因为你的拖累,我的成绩比平时慢了三分多钟,如果这是在战场上,由于你的行动迟缓,很有可能会害死你的战友,你懂吗?
还有你身上的东西,盔歪甲斜的像什么样子!你不是想达到gCp的标准吗?体能是最基础的,我最多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一周后你还不能跟上我的步伐,还要我拽着你跑的话,那请你从哪来的回哪儿去。”
卢珊珊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项骜,这和他即将参加一场可能有去无回的大战时还不一样,或者说看着更吓人。
被这种眼神盯着,一瞬间一股委屈涌了上来,眼眶一酸,眼泪卡在里面被尽力的忍着,嘴上则道:
“你凶我干嘛?我这才不是第一次吗?你总得给我一个适应的时间吧?”
“你觉着我凶你只是因为你今天的表现吗?”
“那还能是什么?”
“我凶你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摆正心态把这当做一个很严肃的事来做,你抱着过来找我乐子的目的,说实在的这从一开始就让我挺反感,然后你动用了这么大的资源做了一件这么无关紧要的事,让我更反感。
我呢,是一个在老家被算计、被打击,活的很失败一无所有之后被迫跑到异国他乡来当兵的苦命人,一切的一切都得靠努力去拼,想的是有朝一日能在这里扎根,能从头再来,所以没有闲工夫陪你这样的大小姐做游戏。
等你玩够了,拍拍屁股走了,二团的团长得怎么看我?战友们得怎么看我?而且居然还找到兵团总部去了,以后这从上到下都得给我贴上一个‘faeant’的标签!
知道这个法语单词是什么意思吗?是没正事、懒散、不认真的意思!
我谈不上什么重大义轻生死,但也是很爱惜名声的,从踏进这里大门的第一天起,我给自己立的人设就不是这样的!
但现在你来了,我只能陪着你一起上蹿下跳,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无奈吗?
说了这么多,你懂我要表达什么了吗?”项骜道。
卢珊珊听完这些,眼泪终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然后蹲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比窦娥还冤。
哭了好半天后抬起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道:
“你都不哄我一下的吗?”
“我靠,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现在正在气头上吗?”
她抹了把眼角,站起来道:
“可是你有很多机会摆脱现在的窘境,但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然后选择自己硬扛呢?以你的才能,你完全不需要在特种部队这种苦地方卖命的。”
“我知道你说的机会是什么,是不是得到了‘隐龙将军’的赏识,得到了你的青睐,然后像‘金狮’那个傻屌一样当个关系户跑到tvCs里去谋个一官半职接着平步青云?
这么给你说吧,我不能说我不屑,我没这么清高,但我不想再依附于任何人的羽翼下生活,我受够了一步踏错被利用完再被抛弃的感觉,我要一切都在我自己的掌控之中,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在鸟尽弓藏的时候把我像扔垃圾一样扔掉,懂了吗?!”
卢珊珊琢磨了一下这番话,随后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不想吃软饭。”
项骜一拍脑门,仰着脸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后回:
“你非要加上这条也不是不可以。”
“我知道了,你在国内一定有一段和这些有关的创伤,让你再也不相信所谓的‘知遇之恩’了。”
“如果你不是‘隐龙将军’的子孙后代,那我可能还没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可是支持我来倒追你的就是他啊,你在担心什么呢?不管你以前经历过哪些糟糕的事,但这次一定和那次是不一样的。”
“开始我也以为她是最不一样的!但并不是!tvCs百年的基业,像你这样的身份,如果不给你安排一场强强联手的政治联姻,我是不相信的。
你最终的归宿,应该是某个与tvCs旗鼓相当甚至更强的组织头领的长子长孙。
所以怎么会让我去做这个乘龙快婿?我一个在法外卖命的苦哈哈凭啥让他看中?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什么命格不凡什么这个那个的,我目前只知道我命比较硬是真的,其余的免谈。
因此,又要拉我入伙,又要把六代孙女送来,我有理由做出最警惕的设想。”
“你对自己的定位太悲观了。”
“我只是心里有数而已。”
“说白了你还是担心将军会坑你,会对你用完即弃,对不对?”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根据以往走过的路讲了一点经验之谈而已。”
“好,那假设你担心的这些都不存在,你的选择会有所改变吗?”
项骜抱着膀子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她,摇了摇头,很郑重其事的道: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
“你!”
卢珊珊这个字出口时气的头上的秀发都在颤抖,憋了半天后指着这边鼻子道:
“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变成在你眼里光芒万丈的人,让你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那请你先努力把每天早上的20公里给我跑及格了再说,这个标准对于女性来说确实苛刻,但路是你自己选的,那就给我体面的走完它!”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不会让你看笑话的!”
“好,但愿如此。”
讲到这里,卢珊珊不再说话,整理了一下行装,然后开始为接下来的训练做准备。
长话短说,项骜话付前言,用一整天的时间带着她走了一遍gCp日常技能打磨的流程,然后每一项都以当年自己入队的水平去要求,可以说把她打了个丢盔弃甲,最后掰着手指头数数,竟没有一个是合格的。
吃晚饭时,看着狼狈至极的卢珊珊,这边道:
“这算是对你的一次系统摸底,按照你当前的水平,大概能在三团里当一名合格的步兵,需要上升的幅度还非常大。
不过我对你在这方面的最初评价不会改变。”
“我以前从没觉着我这么差...tvCs里也有退役的王牌特种兵,更有自己训练的精锐,我和他们交流都不是这样的;而且我的实战表现也还说得过去吧...”她低着头道,最后那句反问心虚的很。卢珊珊道。
“两个原因,第一是那些人碍于你的身份都让着你甚至是哄着你,导致你自我感觉良好;第二是你以前接受的训练并不是特战这条路的,而更接近特工,所以硬桥硬马的军事技能并非你的特长,从这个角度讲你能做到目前这个水平,其实已经相当不易了。
至于实战表现,和你的实际能力相当,也可以说你发挥出了你应有的实力,不算亮眼但也不差。
只是‘隐龙将军’怎么舍得你这么个亲子孙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光我知道的就有潜入19区和跟着我一起突袭‘神墟’的机场,这俩都是一旦出点差池,很容易让你香消玉殒的,可能活的岁数太大心也大,不是我这种小年轻能理解的。”项骜道。
第432章 臭毛病
“我自己要求的,当初加入tvCs也是我硬要去的,去了之后发现是干文员就不乐意了,和将军闹了好久,如果不给我一个能出外勤,能真刀真枪完成任务的职务,我决不罢休,他没办法,只能应了我。”
“他也真是宠你。那咱们说点正事,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这些特工技能是跟谁学的?学了又有多少年?”
“和tvCs里一个三面间谍学的,这个人同时给两个敌对关系的国家服务,还在多个有竞争关系的组织活动频繁,反正是个厉害角色。”
“这种人危险的很,将军怎么还能容忍身边有这样的成员?”
“因为他就是将军培养出来的,tvCs才是他的家,那些多面出击的任务也都是这里派出去的。”
“好家伙......我就说你们不可能只是处理超自然事件这么简单,不然攒不下这么大的家业,而且这两头吃的买卖做的也真是高明...那这么说吧,假设在他没有有所保留的前提下,那我看得出你这个教练出于隔行如隔山的原因,单兵技战术水平不算很精通,最多算‘够用’的样子,那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便也正常了。
但他的潜伏能力应该很强,不知道你得没得到他的真传?”
卢珊珊用力点了点头,道:
“这个我还是可以确定他没有藏着掖着的,至少我用得着的东西是都教了。
别的不说,我在19区那些黑帮中装妓女时没有任何人识破我,那些黑帮分子总不可能也是让着我的吧?而这种伪装技术的来源就是这位。”
“嗯,这个我不否认,那些帮派成员虽然除了欺软怕硬也不会别的,但眼睛都毒的很,是不是条子派去的卧底,是不是真的因为生活所迫干这一行,一眼都能看个七七八八,你去了这么久愣能装到没被揪出来,的确不赖了。”
卢珊珊一听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道:
“你今天骂了我一整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而这次是第一次肯定我,太不容易了。”
“我骂你的地方都是你急需改进的地方,不给你说的严肃点你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卢珊珊没接话只是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项骜则继续道:
“单兵技术不行努力去练,但更大的问题是你还有一些不太好的习惯,用兵团的话说叫‘臭毛病’,是未来你提高过程中必须要改掉的。”
“比如呢?”
“比如你是不是用枪口吊砖头的方式练过踞枪稳定性?”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拿步枪那个样儿就知道,其实在之前的实战中我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想到有今天所以也没说。
我以前和我一个朋友练搏击的时候曾说过用拳头往脸上打想提高抗击打是落后无用愚蠢的训练方法,那这个枪口吊砖的办法和它的性质差不多。
用的多了你会肌肉僵化,只能适应一种姿势、一种枪型开火,稍微有所变动精度立马下降的厉害。
一种枪型倒还好说,无非摁着一种用到底,灵活性低一些罢了。
可实战中哪有这么多让你四平八稳卧姿、蹲姿、站姿射击的机会?根据地形和环境,什么动作都有可能出现。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假设你50米外有一名敌人,你的面前有一面一米高的矮墙,你用它做掩体然后射击,那么此时的动作为了尽可能不让身体暴露在外,是不是要闪出小半个躯干和脑袋,以一个半蹲、倾斜的体位完成?
再比如对敌方据点实施突击时,行进间射击是必备技能,那这些状态下你都练过枪口挂砖吗?”项骜道。
卢珊珊摇摇头,说:
“我以为只要练好静态的就够了...不过你在之前是咋看出我有这个毛病的?”
“我刚才不说了吗?你这么练换个姿势精度就没保证了,从机场到最后的决战,你只要使用固定的那几个基础动作射击,精度都不错,只要稍微变一下,子弹的散布直接没法看了。
我嘴上不说可不代表我没看到。
这种情况类似于一个教学水平不高的老师用死记硬背的方法教学生记住了一种题型,但学生只会做一字不差的这类题,一旦有一点变动就傻眼了,做不到活学活用,更做不到举一反三。
而要一个特种兵是个只会照本宣科的四方脑袋,那什么时候出任务,什么时候就是他的死期。”项骜道。
“那...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卢珊珊问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结果对面毫没犹豫的回了三个字:
“当然有。”
她的心中不由的一紧,随后继续问:
“还有什么?”
“说两个吧,一是对枪械的掌握类型太少了,我发现你只习惯用Ar系的突击步枪,Ak系的不行,g系列的稍微好一点但也不太熟练,外加所有无托结构的你也都掌握不了。
然后机枪、狙击步枪在你的技能表里亦全是空白,你想当一个符合gCp标准的兵,这些均是最基础不过的东西,逃不过去的。
二是格斗,下午我用二十分钟和你随便比划了一下,发现你居然还有套招的痕迹,这种破烂也是那个多面间谍教的吗?”项骜道。
“不,是‘金狮’教我的...”
“我看了一下,里面有军体拳、捕俘拳、擒敌拳,然后军体拳里也混杂了一二三套的各种东西,这哥们儿也是都学杂了。
那你学这个,将军这种武林高手没给指出问题所在吗?”
“其实你别看我是他的直系后代,但他很忙的没工夫没事盯着我的发展看,所以就这样咯。
不过你说的这些,难道不是最实用的格斗技术吗?”
“实用...首先这三种拳都是套路,和武术里的套路没有区别,你只练这个不练对抗对提高实战能力屁用没有。
然后不管是我上述提到的三种中的哪一种,其编纂和发行单位都是‘军事体育学院’,这就不是个开发作战技能的单位,所以它推出的东西,要么是竞技性的,用于培养运动员出去比赛的,要么是提高组织性、增强作风这些精神层面的,和叠被子、走队列属于一类。
而国内真正打仗要用的,得看全军训练大纲,那是一般是上面下达指标,再由总参谋部按照指标开发,各军兵种则根据实际需求继续细化,真正的手段都在那里面呢。
最后,如果你还觉着这玩意儿有用的话,那我问你你用过它们打败过谁?”
卢珊珊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便道:
“但我也没有碰上过必须用格斗解决的情况,最危险的一次也只是对方打我我防住了,然后后撤拉开距离掏枪解决的。”
“你这么处理倒是正确的,可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说到底你还是外勤出的少,所以碰上的也少。”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外勤出的还真不少,起码四五十次呢。”
“那有几次是在没有队友没有支援,孤身一人下出的?包括去19区那次,我没猜错的话,附近肯定有tvCs的快速反应力量,一旦你陷入危险,你可以通过手机之类的东西按下一个按钮便接将警报传递过去,他们则会在一分钟或更短的时间内出现在你跟前帮你脱离险境。
或者你身上有什么连你自己当时都不知道的小玩意儿在随时向外更新你的动态,发现苗头不对后也会杀出来助你脱离陷阱。
甚至我认为19区里肯定不止你一个tvCs的卧底,说起来你极有可能不是主力,不过是个过去锻炼的新人,那些老手才是真正做任务的,只是还担负起了你的个人安全。
然后你运气比较好,碰上了我,又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而老手们看我是个友军,也就没现身,对吧?”项骜道。
卢珊珊明摆着是被说中了,但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的反问:
“你怎么这么讨厌!怎么把我说的一无是处呢?”
“我这是在帮你摆正心态;而且你做得好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故意否认。”
“那你得向我保证。”
“保证什么?”
“保证未来只要我有了进步,有了让你觉着不错的地方,你一定要不吝言辞的夸奖我。”
项骜无奈的一笑,道:
“好,这个我可以承诺。”
吃完晚饭,回到宿舍里这边又被战友打趣了一通,黑枪道:
“阿瑞斯,我今天在体能场上看到你练那个小姑娘了,我靠你是真下得手,她这么漂亮的一妹子,你拿上头练我们的方法搞,太狠了点吧?”
“就是就是,我也看见了,最后好像都把那妹子给训哭了。”剩蛋道。
“我得到的命令是在半年之内把她练成一个像你我一样的战士,我会尽全力做到这一点,其余的都得向这个目标让路。”
项骜这话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听的周围战友都不由的一怔,有的觉着他这人把对自己的狠劲儿用在这里,实在是不解风情,不怜香惜玉;有的则肃然起敬,感觉这到底是个办正事的人,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性别而区别对待。
但无论是哪一个,此时这件事的桃色味道已经因此褪掉了大半,至少在gCp内部,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次不打折扣的特训,态度更从调侃转为了面对一次正统军事训练应有的样子。
即使团长把它办的充满了走后门的味道,可项骜却硬生生将其拉回了正途。
另一边,卢珊珊也没闲着,她回去洗了个澡感觉身子快散架了,看到床只想瘫在上面连手指头都不再动一下,但还是咬着牙顶住疲惫做了一件事才去睡觉。
次日清晨两人再见面时,这边不由的一惊,因为这姑娘给自己理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发型——板寸!
第433章 伍佰的一半
看着一头秀发不再的她,项骜问道:
“你怎么把头发给剃了?”
“gCp里有哪个是留长发的吗?”
“行,有点意思,看来我昨天做的一切没白费。”
早饭用完,这一回卢珊珊再苦再累也没有怨言,跟在他后面说怎么练就怎么练,又是满满当当的一天下来,算上头一日的积累,她的两只脚因为突然暴增的运动量,哪怕穿着再舒适的军靴也给磨出了好几个血泡,晚上结束时脱靴的过程就疼的眉头微蹙,但没有吭声,看表情明显是在强忍着。
项骜见状便道:
“想咧嘴就咧嘴,我又不会因为你觉着疼而怎么样。”
“我既然说过要在你面前光芒万丈,那便说到做到,这点小伤都承受不了,还上哪儿发光去?”
“该逼自己的时候逼一把,该松快的时候也别吝啬,人一直松着就废了,但一直紧着也是不行的,因为崩到极致会断。
我去给你拿东西,你自己处理一下。”
“啊?可是我不会,你也没教我啊,不过堂堂gCp里难道没有军医吗?”
“这也是训练的一项,你未来要通过考核,如何在实战条件下处理战创伤是必过科目,到时候在无麻醉的情况下,怎么给自己动手术,把非要害部位的弹头、弹片取出来是其中重点,而处理‘行军泡’更是基本功,现在练好了,不久之后你会感谢我的。
而现在不会没关系,等下我告诉你怎么操作。”
项骜完也不管对面的反应,径直出门去了,等再回来时已经拿着应用之物放到了她的床上,后者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专用针,有最小号的医用剪,有无菌棉棒,有碘伏,还有一团看着毛茸茸像是缝衣服用的白色粗线。
别的卢珊珊都明白,唯独不懂这线是干什么用的,遂问:
“我又没受什么很严重的外伤,把这个拿来干啥?再说了,缝针也不是用这个缝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和缝合伤口没关系,这是给你吸血用的。
来,我指挥着,你按照我说的方法做。
现在先打开碘伏和棉棒包装,沾一点把针整个擦一擦消毒,再把线引进针眼里。”
她闻言撇了撇嘴,道:
“你就不能发挥一下绅士精神帮我做嘛?我的脚又不臭,而且白白净净的应该还算好看吧?”
项骜半蹲在对面,挑着眉毛道:
“你怎么不说我替你考核去得了?我给你操作了你能把技巧记在自己心里吗?
另外,男女授受不亲,我抓着你一个大姑娘的脚上下其手成何体统?没听过一句老话叫‘男人的头女人的脚’吗?”
“还真没听过,你讲讲呗?”
“自己查去,总之这是男人和女人各自不能让外人碰的地方。”
“我不信你对艾洛蒂也是这个态度!”
“艾洛蒂也没抽风跑到法外来要加入gCp。”
“你!算了,我听你的,你继续说,接下来怎么做?”
项骜果然是一句废话都没有,接上刚刚断开的话头,道:
“用针穿透血泡,带着线往前拉,拉到线不再变色为止。”
卢珊珊照做,拽了大约十几厘米后便惊奇的发现:
“哎!淤血都没了!这么神奇吗?你怎么做到的?”
“我晕,我记得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看着很聪明很专业啊,怎么现在和伍佰的一半差不多?”
“伍佰的另一半?我不喜欢他,长得太老了,嗓音虽然有特点,但和破锣一样,不养耳朵;我还是喜欢你,嘿嘿。”
“你傻笑什么?你不觉着你压根儿没听懂我在说啥吗?而且谁让你多加了一个‘另’字?”
这下她明白了,当即抓起地上的靴子扔了过去,并嗔道:
“你才二百五呢!!”
项骜身子动都没动,轻而易举的将靴子凌空截住,手一甩让它在空中转了个圈等稳稳落地时竟和另一只严丝合缝的对在了一起,看着比人用手摆的还要板正。
做完这个,他道:
“回答你的问题——那些白线你当是穿着玩儿呢?它的作用就是吸收淤血,这种线属于非脱脂型,和脱脂型比毛多,更蓬松,内部质地比较软,适合吸收液体;好了,现在用剪刀把线头剪断,然后从血泡里抽出来。”
“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不直接用剪子在上面剪一个小口或者用针挑破呢?那样释放淤血岂不比这个高效?”
“挑破和剪开里面就进空气了,会增大死皮会和真皮的不同步,加剧摩擦。
用线吸干的话抽出去时剩余的血水会堵在两头针孔上继续保证内部无氧,等血水干涸变成了痂则堵的更结实,你带着这层皮走会大大减轻痛楚,还能防感染,等它彻底脱落的时候,新皮也练出来了,正好什么都不耽误。”
卢珊珊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其中道理,遂道:
“这都是谁想出来的?你吗?”
“当然不是,这办法一战时期就有了,是多少老兵在实践中总结出的经验。
对了,今晚不要洗脚。”
“为什么?”
“因为水会冲破针孔把空气带进去!怎么感觉你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就冒了呢?
不和你扯了,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吧,你这两天的疲劳,这个点睡都有点晚。
等未来该有夜训的时候,你的日子可就没这么好过了,你会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睡不了一个囫囵觉,所以现在珍惜着点吧。”
项骜说完为了防止她再和自己扯一些没用的,便闪的很快,回到自己的床位跟前,用了半个小时想好次日的训练具体内容,然后看了一个小时的书,最后洗漱完了正好也到了熄灯号吹响的时间。
而往后整整两个月内,卢珊珊的军事素质被他彻底重塑了一遍,单兵战斗力得到了一次飞跃式的提高,尤其是体能、射击、战术这些基础都达到了预定目标,那接下来自然要向着深水区前进,开始攻克那些高等军事技能,比如跳伞、潜水、机降、班排级电子对抗,以及各种高深繁复的理论课程;为了加快进度,项骜每天都会教完理论后再带着她实操一遍,日复一日从不落下,这也让卢珊珊的各项技能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进。
与此同时,之前发下的豪言壮语也的确不是一时激动说的空话,在经过头一个月的适应之后,从第二个月开始,每天下午的训练结束,吃完晚饭过个四十分钟左右,她都会很自觉的给自己加练,大多数时候是加一个20公里,少数时候则会不定期更换,有可能是拆装空枪,也有可能是捧着书巩固理论知识,反正不会闲着。
“阿瑞斯,我看这小妞确实有两下子,也被你带上正轨了,看不出来你还有当老师的潜质。”木乃伊道。
“她不是白纸一张,对我这个教练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前者闻言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道:
“的确,如果是纯白纸那你从零抓起难度的确不小,但有了基础等于很有可能会有坏毛病,你教的时候得先把这些毛病改掉,要是太多太严重的话,还不如白纸一张的那种好。”
“万幸,这些毛病没有硬伤,改起来不算太难。”
“不过我倒是在想,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理成咱们这样的发型,天天练的和煤块一样,甚至连女性特征都没有了,那多糟蹋人啊?”
“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准备了点东西;另外她也是个爱美的人儿,不会放任自己在变丑的路上一路狂奔的。”
而项骜的准备不是今天、昨天或某一天做的,乃是认认真真下了不少工夫,最后精挑细选用了半个多月才大功告成的,所以当他把那一袋应用之物摆在卢珊珊面前时,后者的表情先是惊讶后是惊喜,最后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
“真是你买的?”
“对啊,不然还能是谁?”
“那你也太会挑了吧!我看了看这套组合居然比我自己平时用的还要专业,你以前干过护肤品导购?”
“啧,又把话往没谱上说了,全是现学现卖;我想好了,六个月内把你练成gCp标准的特战精英的同时,也不能给你‘毁容’了,如果真是那样,就算我失败。”
“毁容?你是说晒得又黑又糙?”
“嗯,记得我提过的‘霸王花’吗?那是国内的女子海军陆战队的代号,她们有一些加入之前还称得上如花似玉,等服役个两年出来之后,变得和褪了毛的母狗熊一样,没法直视;我可不能把你也变成那样。”
卢珊珊听的心里莫名美滋滋的,反问道:
“为什么?是不是还是喜欢我漂漂亮亮时的样子?”
“让世上少了一道风景,那岂不是大罪过?”项骜道。
“你看你,你会说话的很,但就是不爱说,天天装大瓣儿蒜,装那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小少男,其实你一肚子花花肠子!”
“我早知道你是这个反应,上一句算我多嘴。”
第433章 五禽戏
“哎哎哎,开玩笑的,以后放开了说,我爱听!”卢珊珊笑道。
“反正你一定保养好了,别让我完不成自己立下的目标。虽然以你的背景,我给你挑买这些,多少有点班门弄斧的味道,但我是担心你为了达标什么都不顾,再把这事给耽误了,所以即是给你用的,也是给你提个醒的。”
“不管怎么样,谢谢。”她说着满脸洋溢着一种类似幸福的神情。
“还有,保持外形是面子,但里子更重要。”
“什么意思?”
“就是维持身体健康。”
“这有点多余了吧?我现在天天练的这么狠,从没觉着体魄像眼下这样强健过。”
“正是因为你运动量太大了,会抑制雌激素,刺激雄激素,不然那些‘霸王花’为什么一个个比爷们儿还爷们儿?这种现象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可不是啥好事,所以我还得教你点东西。”
“啥?”她星星眼的期待道。
“五禽戏。”
“啊?你还会这个?”
“我会的多着呢,学着点吧。”
这天晚上卢珊珊没有像往常那样加练以前的项目,而是跟着项骜从头开始学这套保健古法。
内容并不复杂,所以学了不多会儿便学完了,剩下就是贵在坚持。
在结束前,这边强调道:
“‘虎扑’和‘鹿抵’这俩动作你一定作为重点去练,练得多了其义自现,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没法手把手的教你,得靠你自己悟。”
“那有什么用呢?”
“练到家了,你便能将气血有意识的导引至胞宫附近,即子宫和卵巢四周,然后对它们起到滋养作用。
它们的状态好了,雌激素自然不会缺,同时还能压制皮质醇的分泌,让你的精神也更好。
当年华佗发明‘五禽戏’后,在很多个朝代都在宫内妃嫔中大受欢迎,用它治好宫寒甚至是不孕等妇科问题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可是你是个男的哎,怎么会了解这些?难道也是现学现卖?”
“我自己也练了解一下难道不正常吗?我练是将气血往丹田上引,再从丹田发散出去,作用和你的相反。”
“相反?是不是强肾壮阳?”
“啧,怎么让你说的和电线杆上的小广告一样呢;不过以我的雄激素水平这阳是实在不用再特意加强了,所以作用是钝化阳火,防止身体出现‘阳亢’的症状。”
卢珊珊闻言又是一脸坏笑道:
“我听说‘阳亢’的人会性欲高涨,抑制不住,对不对?”
“是有这个现象,怎么了?”
“那你最好亢一亢,忍不住了有我给你兜着。”
“边儿玩去,你真是三句话离不了调戏我。”
“对咯,调戏你对于我来说是不次于训练的正事,别看你现在对我没兴趣,那说不定哪天让我撩拨活动了,我岂不就成了?”
项骜一脸无语的伸手挠了挠眉毛,然后直接岔开话题道:
“行了既然学会了那每天拿出十分钟来用心练用心体会吧。”
在预定时间过半,也就是三个月时,卢珊珊惊奇的发现,经过这几十天日日不落的练习,以往每月来一次的亲戚居然不疼了,量也控制在了一个非常健康的区间,皮肤亦是比之前光泽细腻了很多,甚至有超过来这里之前的趋势,再配合上防晒霜等护肤品的加持,她的样子除了一头贴着头皮的超短发之外,其余方面竟隐隐的更加光彩照人。
当天她兴奋的找到项骜,把成果做了一个汇报,后者很淡然的回:
“很正常,这是你付出后应得的回报。”
“可是如果这么好用的话,为什么没见有几个人练呢?”
“我教你的第一天就给你说过,这东西不复杂,但胜坚持,胜在用心琢磨,能经年累月坚持下来的人已是极少,还能动脑子参透其中玄机的就更少了,那把这两种都排除掉,你说还能剩下几个?”
“嘶——好像有点道理,可爱美的女人多了去了,如果她们知道‘五禽戏’如此之好的话,我相信是不缺坚持下去的动力的。”
“这话倒是没错,但你忽略了一个关键。”
“什么?”
“现在市面上流传的,并不是华佗所创,而是董文焕和刘时荣发明的,前者54式后者44式,这两个版本不能说没用,但本质上和广播体操没区别,多练肯定有一定的健身效果,但最多就是活动活动筋骨,减缓衰老而已。
而我教给你的,是正经华佗的真传,和广播体操版最大的区别,是对‘气’的理解,或者说正版‘五禽戏’你可以看做是一种‘养生气功’。”项骜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过将气血导引至胞宫附近,我这段日子也能觉着每次练习时都有一股热流在小腹上下萦绕,非常舒服,连带着睡眠质量都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版这般好用,为啥流传不下来呢?”
“因为门槛太高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部分劝退了几乎所有人;我说简单是动作简单,而为了不给你心理压力就没说难的部分,现在看你捅破这层窗户纸了,说了便也无妨了。”
“可要我没法意会呢?也和那些人一样只能照猫画虎的学个外形呢?”
“我认为以你的天姿,问题不大;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
“这个解释我喜欢。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不等卢珊珊问出口,项骜已经接话道:
“是不是想问我从哪儿学到的原版?”
“嗯嗯嗯!”
“我和我在老家的一个朋友,他算是个玄门中人,会不少已经濒临失传的东西,初版的‘五禽戏’就是其中之一。”
这边说的是“大爹”身边的军师,不过卢珊珊自然不知道这是谁,所以也没多问,只是点头道:
“你门道真够多的。”
“那也比你差得远,只是我挺好奇你守着将军,他会的东西肯定更多,你怎么没跟着学点呢?”
“谁说没学?我‘望炁’的本事就是被他开发出来的,然后将军告诫我样样通不如一样精,让我把全部精力都压在这一个特长上便可,不要分散精力;然后还说对于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能擅长一件事已是不易,所有找准方向非常重要。”
“这话没毛病;将军活了别人三辈子的时间,阅历极广,心智极深,你听他的没错。”
“嗯,只是我很多时候觉着将军这个人和你有点像,和我反而没有那么亲近。”
“和我像?哪里?”
“首先将军特别特别理性,我觉着你也是;他考虑问题时的冷静经常让我觉着这人没有感情,说的难听点简直和个机器一样,太过务实。
然后呢这又与tvCs的宗旨相悖,作为一个公益性超自然事件调查和防御机构,将人类安危系于心间不应该才是最起码的吗?所以他做事说话的调调,总觉着和他亲手创办的组织格格不入,很违和。
还有你们俩对人性貌似都挺悲观,不过我没有通过具体的某个事发现你有这个特点,只是单纯的感觉。
而我本人,一开始也给你说过了,是真把保卫当代文明为己任的,所以我觉着人还是要有些情怀的,有情怀才能有激情,才能去相信一些希望渺茫的事情并为之奋斗。
在正式加入tvCs的那天,主考官不知道我的身份,对我特别严格,就在笔试时随机出题,让我写出自己的座右铭并写一篇不低于3000字的深入解读,最后这一项我是满分通过的。”卢珊珊道。
“我并不是个理性的人,起码不是所有的事都理性;因此这一点和将军谈不上像,我只是自学了点逻辑学,不太好骗,外面忽悠人的套路对我基本都没用,所以在外人看来好像少了几分狂热,有了所谓的‘理性’,仅此而已。
至于人性这个东西是否应该该站在悲观的出发点去看待,你翻开古今大哲们的态度就明白了。
那说说你的座右铭吧,看来当时的3000字是你的得意之作,讲出来也让我学习一下。”项骜道。
“得意谈不上但我的确挺满意的。我给出的话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觉着这很契合我的初衷。”
项骜闻言,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道:
“横渠四句?”
“你这什么表情?这话哪里有毛病吗?”
“你要问我的话,我肯定是不认同的,不过人各有志,我不认同只代表我自己而已。”
“这四句话多好啊,不论立意、格局、胸襟都是最顶级的,堪称古往今来所有读书人的最高理想,你也有学富五车的知识储备,怎么会不认同它呢?我觉着任何一个学识扎实、丰富的人,都不会不喜欢它的。”卢珊珊道。
“算了,我的观点向来尖锐,咱来要掰开了聊这个,非得演变成辩论不可,我还不想扮演艾洛蒂那个角色,毕竟把你气的睡不着觉得影响明天的训练。”
“不行,我非要听你说说,我保证不和你急头白脸,可不可以?”
项骜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尚早,便道:
“行吧,讲讲这个给你换换脑子也未尝不可,每天都高强度学那些军事理论不利于消化,是得沉淀沉淀。”
“那你答应了?”
“嗯。”
“快说,我洗耳恭听,看看你有什么高见。”
第434章 横渠四句
“那咱们就从这四句话的立意上逐一来看,第一句:‘为天地立心’,它背后的意思是什么你想过吗?或者你在当年的3000字中是怎么阐述的?”
“我当时的解释是要有圣人之心,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我们就得有圣人的仁心,用公正、包容、恻隐的态度去看待世间一切。”
“这是那些酸文人浮于表面的自我装点罢了,实际上这话的核心就三个字——价值观。
天和地中间夹着的是人,而心代表的是什么?是代表思想,是代表接事待物的态度,你有怎样的态度,你就会有怎样的价值观。
那什么叫‘为天地立心’?无非是想成为设计标准,操纵众生价值观,或者是为众生灌输他们想要的价值观的那群人。
拿下了这一条,便成为了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在这套规则下混的人,都要屈从于他们的淫威。”项骜道。
很显然,卢珊珊从未听过对“横渠四句”这种角度的解释,听的眨了眨眼想说什么却又无从下口,一副固有认知遭到颠覆的样子。
这边则接着道:
“再说第二句:‘为生民立命’,民以何为命?不过是吃穿用度,有一技之长能混个温饱,有点绝活儿的能过的不错,有命有运的能实现阶级跨越,但无论是哪一种,讲究的都是能挣到多少服务于自己的社会资源,这些东西就是这句里的‘命’。
那它的潜台词便是掌握民间的生存基础和上升通道,用政治术语说就是拥有‘人事任免权’,成为能控制他人生死贵贱的那群人。
第三句:‘为往圣继绝学’,不管是封建时代的皇帝还是当代的独裁者,为了利于统治都喜欢用某种思想来统一所有人的脑袋,‘横渠四句’诞生的那个年代,正是儒家进入大变革的一个时期,而‘往圣’显然多指孔孟,要继他们的绝学,无非是要拿到‘正统’的身份,进一步得到‘最终解释权’。
你知道中世纪的欧洲还是从古至今的阿拉伯人,这些出现过神权阶级的国家、文明中,为何宗教领袖很多时候比国家元首更有权力吗?因为他们有一项名叫‘释经权’的杀手锏,你信的东西如何定义是这些人说了算的,你说你还有反抗的余地吗?除非你能决绝的抛弃这些所谓的信仰。
都知道印度的种姓制度算是当代的文明洼地,而其中最高级的‘婆罗门’,最最重要的高级之处,就在于解读甚至是修改‘经典’,让局势永远对自己有利,让清规戒律作为一柄无形的枷锁永远套在普通人的头上。
虽然‘横渠四句’本身和宗教无关,但其中的原理是一样的。
所以这句话可以看做第一句的加强版,第一句是控制价值观,这一句就是控制话语权;正所谓‘人嘴两张皮正反都是理’,这些家伙横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被按在
第四句:‘为万世开太平’,如果说第三句是第一句的升级,那么这一句就是第二句的升级;第二句要控制社会资源,这一句则是进阶到了顶峰,要影响军国大事、对外是战是和这些关乎到国运兴衰的事宜。
并且还强调了‘万世’,突出了想要将这种地位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那么回过头来重新看‘横渠四句’,发明它和在真的理解并信奉它的人眼里,无非就是想做官,就是想尽可能把权力往自己的手里敛。
其最高理想是把价值观、生存资源、上升通道、话语权、政权统统搞过来,这是要干嘛?当官恐怕都不足以形容了,这是想当集意识层面、物质层面、世俗层面、国家层面唯一体的绝对掌控者。
说白了,你与其将‘横渠四句’当成什么治世名言,不如把它看成一些不得志的野心家最后的狂妄梦呓。
我甚至认为能和这种病态控制欲相提并论的,只有神圣罗马帝国皇冠的含义。
但细想起来其实也不行,毕竟那个皇冠也只是用珐琅在镶嵌于两边的两块宝石上画了预言家大卫和所罗门王,象征的是神权和政权的合二为一,比这个还是稍逊好几筹。
而张载作为‘横渠四句’的作者,被王安石邀请去支援变法,结果这家伙知道变法会得罪勋贵阶层,立马辞官跑掉了,就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派有什么脸说为天地为生民的?后来史学界对他有一定美化,说他是反对王安石的变法方案才辞官的,这真是搞笑,能让这种官迷放弃官位的力量只有生死,他遇见了要不跑可能得挨雷才溜了个干净。
不提这些的话,他在官场上混的也不怎么样,混了一辈子只混到了没有多少油水的四品官,然后在开办学堂,当思想家的这条路上倒是比当官成功,于是在不忿、不服、不甘的心态驱使下,攒出这么四句话来以明志。
这些从他的寿命上也能看出来一二,憋憋屈屈活到58岁在被贬的路上病死了,估计死前肯定还郁结了一股冲天怨气。
另外,张载作为士大夫阶级的一份子,官本位思想深入骨髓;你想让这类人提出有损于自身阶层利益的思想那是不可能的,就像儒生为何将君君臣臣那一套奉为圭臬?只是因为它源自于孔子吗?
那不过是一个很缥缈的原因,最现实的是君王用儒家的纲常伦理、森严等级压制普通人的过程中,儒生是受益仅次于统治者的一群人,他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彼此反哺,是鹰犬与主子的关系,而倒霉的只有被踩在
在此我要引用一下易先生对于这些家伙从脑袋到行为的犀利评价:
‘儒家没有胸怀容纳批判,因此和真理无缘;没有逻辑,因此与哲学无缘;没有实证,因此与科学无缘;没有胆量超越权势,因此与正义无缘。
但是,儒家又不甘寂寞,热衷入世,最终只能把自己打扮成道德伪君子,在权势膝下做个阉犬奴仆。
以至于两三千年以来,除了吃就是跪。’
最后,我给你说过我讨厌滥用宏大叙事,那在这个基础上我更讨厌空话大话套话;‘横渠四句’在我眼里就是这类假大空语言的代表,恶心程度不亚于那些承诺信自己死后就会上天疼的宗教、不亚于那些声称能解放全人类的主义。
华夏的历史上,这种没有实际意义或脱离实际的漂亮话汗牛充栋,但当坚船利炮打开国门时,它们中哪个能把民族命运带出了封闭、自愚的泥沼?
轻言大义者,临阵必变节。
当然,类似的例子现在在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的多;就像哈佛大学每年的毕业演讲上总有几个带着博士帽的傻子张嘴人类,闭嘴文明,前脚和平,后脚博爱,包括竞选总统的那些候选人嘴里冠冕堂皇的玩意儿,无一不是片儿汤穿丸子的狗屁。
最乐子的是这里面有一些连英语都说不明白居然还能混个哈佛毕业的文凭出来。
吃着人血馒头的群体却口口声声说为了被抢走馒头的人,你说这种货色的话值得相信吗?他们挂在嘴边的理论又经得住深究吗?
要解决现实矛盾了,一问一个不吱声;要耍舌头冒充圣贤了一个个比百吨王还能装;要动他们的蛋糕,比他妈的疯狗还能咬。
好了,这差不多就是我的观点,你要不认同的话可以当做我刚才什么都没说。”项骜道。
卢珊珊想要说的有很多,但她还是想不出要从哪里入手,最后想了半天才问道:
“那你的座右铭是什么?你有什么高度认同的思想吗?”
“你记住了,如果社会资源被少数人垄断,上升通道被阻塞,私产可以被公权随意掠夺,那这样的环境里不管他们运用的是什么思想、什么制度、什么主义,都会和腐肉一样恶臭,哪怕一开始不臭也会给改造成臭的;另外,我没有座右铭。”项骜道。
“我...我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等想好了咱们再聊也不迟,现在去练点什么或学点什么吧,忙活一会儿再洗漱一下也就该睡觉了。”
而在经过前半段的熟悉和适应后,一切稳定下来的后半段显得非常快,尽百天的时间在白驹过隙中就流淌完了,卢珊珊的军事素质也在这些日子的锤打下终于有了几分大功告成的颜色。
当临近达标考核之前,这边拿着一张装订好的项目单,道:
“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按照平日练的来,只要正常发挥,都没问题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吗?可是我好多指标距离你给我定的标准都还差着老大呢。”
“因为我定的标准是按照我当年加入gCp时的成绩来的,记得最开始时你为什么这么累吗?都是因为这个。
这么做不是为了把你变成我,而是为了提高你抗疲劳、抗挫折的阈值;你做的很优秀,很好的达到了我的设想。
总之你一个姑娘练不到那个样儿很正常,但你已经练到了可以跨过gCp门槛的程度,所以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项骜道。
“那么也就是说,我和这个你定的指标的差距,其实是gCp门槛和你的差距?”
“是和我当年的差距,现在的话还要更大一些。”
“我的天,我听说你是一路破纪录过来的,但没深究过,居然这么夸张。”
“没什么夸张的,不过是射击,格斗,战术,军事理论,军械操作这些我都做到了历届最好而已。”
“这还不叫夸张?!对了,你好像还是gCp史上最年轻的队员,对不对?”
“嗯。”
“那这就更牛了,你不要再瞎谦虚了啊!否则让人感觉假假的。”
项骜用没回话结束了这个话题,并另起一头道:
“等下会有不低于三名gCp老兵共同作为裁判,全程观看你的考核,我作为你的主训官要避嫌,不过可以在一边旁观,你每个项目结束后如果无法确定接下来要怎么做,比如如何分配体力,如何调整心态,身体上遇到了那些问题不知道如何解决,都可以来咨询我。”
卢珊珊闻言一敬礼,严肃中又有点俏皮的回:
“是,长官!”
“我不是军官,不能这样叫,直接称呼军衔就可以。”
“是,中士!”
第437章 竞赛
但是这场准备了半年的考核并没有如期而至,因为在这之前,团参谋先来了,并道:
“阿瑞斯,我来通知你一声,下午一点半之前,你得去一趟团部,有新任务。”
“哦?说什么任务了吗?”
“貌似是一次比赛,规格非常高,兵团接到国防部的命令要派出最好的士兵参加,你在名单上。”
“和谁比?”
“我不确定,但应该是北约成员国间举行的一次特种部队竞赛。”
“是‘安德鲁波依德军事竞赛’?”
“不是,那个比赛面向全世界,非北约国家也可以参加,但这次不是,这次是纯内部较量,目前确定的就有28个国家将近七十支队伍,其中最顶尖的那一批几乎汇聚了所有t1级特战精英。
咱们这边一共去了三支,分别是陆军的1-rpima、空军的CpA-10,还有咱们的Cgp。
而你虽然是孤身一人,但代表的却是整个兵团。
其他国家方面,美国有海豹六队、三角洲、rrC这三支,英国是sAs、srr、sow三支,德国是ksk、mek这两支,其余的基本都是一支,但均是本国最强、最拿得出手的,可以说这次比赛强度极高,高手如云。”
“嗯,我心里有数了,谢谢。”
“具体情况到时候都会讲清楚的,希望你这次能突破自己,为兵团争光。”
“好说。”
等参谋走了,卢珊珊问:
“他说的这些单位我应该都知道,但只说英文简称的话又好几个对不上号,1-rpima、CpA-10、rrC、srr、sow、mek这些都是什么?”
“1-rpima是法国海军陆战队第一伞降团,他们的定位和这里非常像,所以经常争谁是第一伞兵突击部队,有一次凑到一起训练结果还没开训就打起来了,打的很严重,有上军事法庭的有被提前退役的,遭处分的就不计其数了,从那儿以后再也没人将两个单位放到一起过,反正跟美军那边82、101俩空降师之间的关系有点像;对了,这个单位虽然名字叫海军陆战队,但其实属于陆军的编制,因为中间转过军种,但为了保留荣誉,所以番号全称没改。
CpA-10是法国空军的第10空降突击队,别看也是空降,但他们做的和vdv也就是苏联伞兵差不多,是执行大后方纵深大规模空降,执行战役或战略突袭的单位,和刚才说的那俩偏重于战术级特种任务的不一样,所以他们在军事技能上没有我们这么全面,但攻坚能力更强,擅打硬仗,敢和重装陆军部队正面硬刚。
rrC是‘游骑兵直属侦察连’,别看游骑兵本身是个特战领域的二流水准,但他们的这个单位非常牛逼,是正儿八经的超一流,属于全能型的队伍,而这种子单位比母单位强的情况还有一个典型是‘海豹六队’,当年‘海豹突击队’也是二流,但唯独六队出类拔萃干到了最前面,后来得到资源倾斜直接独立出来了,行政级别还比自己的老东家高了一级,名字也改成了‘海军特种作战研发大队’,不过大家叫‘海豹六队’叫习惯了,所以除了官方场合,没什么人用这个新名字。
srr是英国陆军特种侦查团,这是个偏向于技术的单位,舞刀弄枪的不多,侦查、破译通讯、战场监视是主要工作,职能以为友军提供作战情报为核心,这次来这里估计有别的用途,肯定不指望他们能拿到什么好成绩。
sow是英国空军特种作战联队,这也不是以作战为主的,而是搜救被困在敌后的己方重要人员,还有跳伞在敌占区的飞行员为主,和usAf也就是美国空军伞降救援队是一个类型的。
那么一个搞技术侦查的,一个搞人员回收的都来了,估计是围着sAs转,保障它的行动尽可能的顺利,好在比赛中拔得头筹。
mek是德国海上特种作战部队,这是个以反恐为主的单位,职能是对付发生在海上或途经海上的恐怖袭击;按理说也不应该安排来参加这种纯军事的竞赛,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估计是想练练兵,让成员体验一把高强度对抗是什么感觉吧。”项骜道。
“那这次的阵容还真是强大,你有信心比得过这些世界级的特战精英吗?””
“这不是谦虚的时候,所以我想引用一句李小龙的话。”
“什么?”
“我绝不会说我是天下第一,但我也绝不承认我是第二。”
“说得好,这话太应景了!不过你下午一点半之前要赶过去,我的考核怎么办?”
“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回来,而且即便回不来,负责裁判的那三个老兵没有别的事,不耽误这个。”
“那你要是真没时间过来了呢?”
“我如果不来可能你会少一点场外支援的机会,但也有好处,正好锻炼一下你的独自应对能力。”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怕独自应对,但我想你必须要来,不然我表演给谁看?今天哪怕是法国总统来观摩我也不稀罕,我就要让你看。”
“因为这段时间是我带你训练的?”
“这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最重要的。”
“那还有什么更重要的?”
“我来这里是为了见到你,我努力拼搏是为了得到你的认可,因此除了你的态度之外我不在乎任何人的,如果你不在现场,我这半年来的努力等于没了意义,所以我绝不接受;考核两点开始,如果你到时候没来,我会想办法的。”
“你又想干什么?”
“这你暂时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而事实上项骜的确没有时间去参加考核了,他来到任务简报室后一开就开了一场持续三个半小时的长会,内容无外,都是了解主要对手方面的,兵团自己的情报部使出浑身解数,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每支队伍的具体名单都搞到了手不说,其中哪个队员是实力最强的主力,特长又是哪些,在以往的服役经历中都立下过何等战功,取得过怎样的成绩均有介绍。
在会议的最后,参谋道:
“阿瑞斯,这些人论战绩,没有一个能与你相提并论的,你可是单挑打败过一整个装甲排的男人,另外你在基础素质和硬件上也是出类拔萃的,可以说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对你形成明显的威胁。”
这句话落下,前者的手指也指到了屏幕左上角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名隶属于“游骑兵直属侦察连”的美军士兵,名字被涂黑了,这是查不到的意思,不过代号是有的,名曰“寥刃”。
军衔显示他也是个中士,但是实打实一年一年熬上来的,所以服役时间要比项骜长的多,到现在不多不少正好12个年头,并且期间没去过别的性质的单位,全程都在特种部队里泡着,足迹遍布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亚、中非、索马里等所有美军活跃的海外冲突区域,实战经验极为丰富。
“从面相上看,这老兄没少杀人。”项骜盯着照片观察了片刻后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一种感觉,杀过人的和没杀过的不一样;他应该是常年扮演猎手的角色,那些死在他手里的目标,都是猎物。”
“不过我觉着他没你凶,气场上压不过你。”
“我当你是夸我了。”
参谋一笑,随后接着道:
“‘寥刃’擅长独狼行动,在rrC里是个出名的刺儿头,他很不喜欢也极少和战友配合,这在最讲究团队行动的特战单位里意味着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但是这人用一次次实战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完成过很多次理论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然强度上没你的那些这么高,可难度还是货真价实的。
而这个外号也是由此得来——‘一柄寂寥的利刃’。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听着挺酷,却也没你的霸气,你可是阿瑞斯,战神呐!”
“你这是给我说情报还是给我打气来了,搞得好像不说这些我就怕了这个人似的。”
“那肯定没有,我觉着没有人能让你怕。反正这是你的最有力竞争对手;另外,‘寥刃’还非常擅长格斗,不论是徒手还是持械,和你的特长也一样。他还有过主武器和副武器均打空后,用一柄军刀在一栋土楼内连续杀死十余名武装分子的纪录。
假设说,我是说假设,你俩最后遭遇在一起需要拳脚相向了,那绝对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精彩大战。”参谋道。
“我会重视起来的;虽然我希望不会有这一幕,但如果无法避免的话,那我为他感到不幸。”
“哈哈,你这种自信到有些霸道的劲儿我一个男的都喜欢,怪不得总有小妞都往你身上贴呢。
好了,你还有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到点儿后会有车送你去机场,然后你会连夜赶往本次比赛的休息营地,与其他法军单位汇合并等待下一步指令。”
“这么急?”
“对,非常急。”
“好吧,我知道了。”
项骜说完准备离开,他想先找卢珊珊讲明情况,然后再收拾应用之物。
结果不用自己去找,出了简报室刚拐了个弯就和后者碰了个正着。
第438章 王中王
“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这几个小时在闲着吗?”
“看你这么乐呵呵的,是考核通过了给我报喜来了?”
“你当我前面的话说着玩儿呢?我说了只给你看就是只给你看!所以我没参加考核。”
“好好好,只留给我行了吧。那么不是这个,你在高兴什么呢?”
其实项骜说到这里时已经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但心里还安慰自己“估计可能性不大”,可不等安慰的话默想第二遍,卢珊珊便公布了和预感完全一致的答案:
“这次竞赛,我会和你一起去,虽然没有资格代表gCp,成绩是好是坏也都不会记录在案,但有权利跟着你,怎么样?你说这值不值得我乐呵呵的?”
“我就知道...又是找将军做的?”
“那还有有别人吗?把我塞进gCp里练了半年都可以,去参加个比赛什么的不是小意思吗?”
“我真是搞不懂你,千金小姐出去镀金都是找名头好听又轻松愉快的活计,你怎么天天自讨苦吃呢?你知道那个比赛多激烈?你哪怕有这六个月的基础,去了也得扒层皮,而且丑话说在前头——我到时候会拼尽全力的,你想跟上这个节奏,难度可不小,而一旦跟不上,只有被落下的份儿,但军令在身,我不能迁就你。”项骜道。
“没问题,我要是跟不上了我自动退出,绝不当你的累赘。
不过我想我是可以的,考核没考成却迎来了这个,你说作为一种检验标准,这个的含金量是不是高多了?”卢珊珊道。
“那是当然,你要能跟着我比完全程,等于不仅过了gCp的标准,还是能进t1级特战力量的兵王了,神秘组织里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各国之中任何以女性为噱头的作战力量在你面前届时都是菜鸡。”
“好!就冲这个,我也一定让你今天的话变成现实!”
出发的时间很准时,只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坐在车厢里,卢珊珊问:
“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怎么gCp没有派别人吗?如果不算我的话,那岂不只有你自己了?”
“规则如此,每个国家出动的特种作战单位不限,把全国所有的都拉上来也无所谓,但每个单位只能出一个人,所以不仅是gCp,其他那些说过的,也都是一个人;唯独这里成了例外,我多了个帮手。”
“非常荣幸能当你的帮手。”
“那提前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卢珊珊顿了一下随后又道: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有这种奇怪的规定了,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我也知道这次竞赛的目的是什么了。”
“哦?这个我还真没深琢磨,你有什么想法?”
“你想啊,只能派一个,那是不是一定会选全队综合实力最强的那个?然后最好的特种部队都来了,又都带着各自最强的士兵前来,相当于将最精华的部分齐聚一堂了啊,如果只是为了执行某种高难度任务的话,把你们凑到一起然后举办一次磨合性质的集训是最正常的,但没有这一步反而多了场必须决出胜负的竞赛,那么这就表示这是一场选拔,真实的目的是优中选优,从几十个国家中,选出一个兵王中的兵王,可以简称为‘王中王’。”
项骜一笑,道:
“还王中王,是金锣的还是双汇的?”
“啧,别又臭贫,我和你认真的呢。”
“开个玩笑。你这么说的确有些道理,可假设是这样的话,那决出这样一个冠军的目的是什么呢?”
“说不定是研发出了什么血清之类的药,打上之后会变成美国队长那样,机能达到人类极限的超级士兵,但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这种药物,必须是最强壮最优秀的那个才可以,于是要通过这种办法找到符合这个要求的人,最后拉去做试验,我看你准能行。”
“我要被拉去当小白鼠你这么高兴的吗?不过你的想象力也是太丰富了点,肯定没这么玄乎,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在这儿瞎猜也没用,等比完了自然知晓。”
项骜嘴上是这么说,可他一下就想到了尤琦给自己的那管药,心想超级血清这玩意儿不仅存在,我还用过,只是那个是短效的,不知道有没有长效的被开发出来;而卢珊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仍然笑嘻嘻的道:
“你要特别想马上知道,我也不是办不到,我去找将军,肯定能打听出来。”
“哎别别别,你麻烦将军够多的了,别再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屁事去打搅他。”
“你的事我永远不嫌麻烦,而我的事,将军也永远不嫌麻烦。”
“再怎么永远,也不能太任性,别拿人情不当干粮,有些时候那个比真金白银更贵重;并且即便你是将军的血脉,但怎么说也隔着六代人呢,悠着点没错。”
“好——吧,听人劝吃饱饭,你不论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对待的。”
汽车到了机场两人转乘的是一架法军的运输机,飞机从科西嘉岛起飞,最终在法意边境地区降落,在飞跃下面的巨大山脉时,卢珊珊道:
“是阿尔卑斯山哎,而且我已经能看到勃朗峰了,那是欧洲第一高峰,将近5000米呢,咱们不会是在这里比赛吧?”
“别光顾着欣赏景色,要是赛场设置在这种地方,那咱们要面临的科目恐怕会非常丰富,丛林、山地、高原、泅渡这些都会涉及到,这段时间限于场地限制,你的体能基本都是在平地上练的,而上了几千米的山,那可和下面是两个概念,你做好心理准备。”
“反正有你在,什么前路多艰我也无所谓。”
“你倒是把心理压力甩了个干净,全扔我这儿来了。”
“你只说你接不接吧。”
“我有别的选择吗?”
“嘿嘿,那不就得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下了运输机又登上等待的军车,一路颠簸抵达了出发营地。
作为来的比较早的一起批,这里的参赛人员此时还不多,不过谁在什么地方,已经用国旗、队旗做了区分。
项骜带着卢珊珊抵达法国国旗和gCp的队旗所在位置,开始对行囊做最后的检查。
按照规定,此次比赛的装备都由各国各单位自由配发,在重量、种类上也毫无限制,这种与以往有统一规定的模式完全不同,其中在不设限的条件下考验参赛者独立生存、战斗能力的意图非常明确。
换句话说就是带来的家伙什能不能应对赛程中遇到的情况,完全看你们自己判断,要是贪图轻便带的少了,带的不够齐全,那肯定有吃大亏的时候,而反过来说要是什么都带,那估计还没开比就得累个半死。
又由于谁也不知道具体地点在哪里,所以这事得全靠推测和碰运气,眼下大概率要在阿尔卑斯山进行,复杂的环境导致不论是谁都或多或少的准备不足,而这也让其他也较早抵达的队伍都面露凝重,各怀心事盘算未来遇到什么难题了要如何应对。
卢珊珊看着自己背囊里的防寒衣物,道:
“你刚开始让我拿的时候我还嫌占地方,但现在看要爬雪山的话,没有这个可不行,你也太有先见之明了,怎么想到的?”
“如果去温带或者热带,带的防寒衣物多了可以直接扔掉或者干别的用,但要去寒带没带这些,那可没本事现场变去。
当然,这个思路不能用于技术装备,那些东西要乱扔的话回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可是得上军事法庭的。”项骜道。
“这个思路不错,学到了。”
随着参赛队伍的逐渐到齐,周围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其中陆战队第一伞降团和空军第10空降突击队的代表也来了,这俩人扭头看了看这边,发现项骜身边还有个漂亮姑娘,都是一脸的诧异。
其实不光是他俩,身边别的队伍发现这种场合下冒出一个女人来,目光也都是狐疑和不怎么友好的。
“哎,他们怎么都这么看着咱们?”
“别理会,不要和其中任何一个对视;我当然不怕麻烦,只是不想在这里动手被取消了比赛资格。”
“你还没回答我呢?”
“这种挑战人类极限的军事对抗赛事,是男性的传统领地,但你一个女人闯进来,迎接你的可就不是平时的调侃和荤段子了,而是满满的敌意和不屑。”
“切,那我倒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女子能顶半边天!”
话音未落,陆战队伞降团的那人已经开口了,他在确认项骜的隶属单位后,不怀好意的笑道:
“早就听说你们外籍兵团是一些吃喝嫖赌什么都干的混子,想不到出来比赛还叫个鸡跟着,是不是等爬山爬累了给你弄出来好解解乏?”
话是法语,翻译成中文大致是这个意思;而卢珊珊的法语水平颇高,不仅对话如流还能看很多专业性很强的法语论文,不然当初也不能和艾洛蒂激烈辩论;但来者用了很多俚语以及只有常年在作战部队里待着的人才能听懂的军旅黑话,所以这么一来她听的便有些一知半解,不过也能明白肯定不是啥好屁,就转头问身边人:
“他叽哩哇啦的说什么呢?貌似不是什么正经法语。”
“很难听的话,我不想复述给你听;只是我刚才的话恐怕要作废了。”
“什么话?”
“为了不被取消资格而不动手的话。”
第439章 绝对信任
卢珊珊一听,顿时明白那些污言秽语恶劣到了什么程度,不然绝不会把项骜惹到这种程度。
后者扔下这句,突然转身向前一个箭步越过两者之间的间隔再轻舒猿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那人的脖子,这“黑龙十八手”的指力只需发出十之一二,对方就得因为缺氧脚软,而若真下死手那莫说将其生生的掐死,把他整个喉咙给抠开晾晾都不是问题。
因此别看也是顶级的特战精英,在项骜的突袭下却显得不堪一击,被掐住后更是瞬间丧失了反抗能力,两只脚眼看着没劲儿了,如果这时候撒手,整个人都得和烂泥一样出溜到地上去。
这边用单臂挂住他的全部体重却毫不吃力,将人往近前一拉,向还残存着一点意思的对面恶狠狠道:
“我没有心思和你争gCp和1-rpima谁是全法乃至全欧洲最强的伞兵突击队,但你刚才满嘴喷粪让我很不爽,如果不是看在马上要比赛了,我会把你的下巴从脸上扯下来。”
前面不止一次强调过项骜发怒时的可怖样子,那种威慑力足以唤醒任何一个智慧生物对极度危险最本能的恐惧,所以他的动作配合上表情特别是眼神,被掐着的这位已经不是服气的问题,是马上要被吓破胆了,即便也是一名在实战中杀敌颇丰的职业军人,但此时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只是这人碍于被掐着,害怕也好后悔也罢都表现不出来,唯有一双眼睛鼓出眼眶一半有余预示着他的生命此时正卡在了鬼门关前,往后一步两世为人,往前一步一命呜呼。
而这一步是前还是后都在项骜手里攥着。
这边当然心里有数不会杀人,还是自己的友军,但旁观者可不这么想,凡是看到其五官神态的,都相信哪怕他下一秒把掌中者的头给拧下来都是不出意料的。
再远一点的CpA-10空降兵瞧见这一幕仗着胆子过来拉架:把双手一只放在项骜手腕上,一只放在对面胸口上,向两边相向发力,意思是先把这俩人给分开再说,结果连续三次发力竟撼不动这边分毫,意识到如此做是徒劳后,才开口道:
“他可能只是想和你开玩笑,你没必要这么生气,而且咱们都是一个队的,你伤害他对未来的赛事也不利,他可以向你道歉,但你得把人松开再说。”
项骜斜眼看了这位一眼,然后道:
“他的道歉一文不值,只是等开赛后不要让我看看见他,你要想和他搭档那请便,我和我的朋友恕不奉陪。”
话罢,五根液压钳一般的手指倏的一松,那人顺势跪倒在地狂咳不止,并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别说做点什么,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回到原位,卢珊珊眨了眨眼,并道:
“我好几个瞬间以为你会杀了他。”
“那不至于,我还不想坐牢。”
“可这样他也能举报你吧?”
“他只是缺氧而已,等喘匀了气就没事了,什么伤都留不下;所以,他能举报我什么?”
“高!实在是高!”卢珊珊竖大拇指道。
当距离开赛还剩五分钟时,地图和一本小册子被发到了每个人手中,只是卢珊珊作为非正式参赛者所以并没有,只能凑到跟前和项骜一起看。
后者翻开四目往里一瞧,内容无外,就是把必须走的路线、需要完成的任务,以及完成标准全都写了个清楚。
“怪不得在勃朗峰附近落脚,因为咱们要翻过这座山啊。”她道。
“嗯,不过翻山已经是很靠后的一部分了,并且起点也不在旅游路线常走的霞慕尼小镇,而是一个从不对游客开放的无人区,那里被数十平方公里的冰川覆盖,除了一些职业登山队在得到许可后上去过之外,平时是人迹罕至的。
在这之前,咱们要围着主峰在山底转上大半圈,行程大约110公里,期间要渡过3条宽度不低于10米的大河,它们都是融化的雪水形成,水温很低且水流湍急。
然后再穿过一大片从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才能抵达前面说的那个翻山起点,等到了山顶用事先布置在那里的电台联系这里,报出自己的身份、单位、军衔,证明成功抵达了,这里完成登记才算成绩有效。
不过这还没完,下山后要从反方向再绕‘勃朗峰’大半圈,并返回出发点才算完成,冠军的产生也很简单,就看谁能第一个回来。”项骜道。
“啊??那一正一反岂不是要走至少220公里的山路?”
“对,加上山下的路,300公里起步吧,我预计顺利的话,能在10-12天左右完成,不顺利的话就很难说了。”
“不顺利指的是什么?状态不好?我看你状态压根儿没有不好的时候;我的话你也尽可放心,我属于很难超常发挥,但也不会掉链子的人,只要能达到的水平,便可以一直稳定输出。”
项骜却摇头道:
“当然不是这个,我说的顺不利是赛组委给我们下的绊子,主要有两道——
第一道按照规则是允许参赛队伍互相攻击的,用演习中模拟交战的那套法子淘汰掉其他人,这样竞争对手会越来越少;换句话说,等比赛开始后,你看到的周围这所有人,在理论上都是‘敌军’。
不过在进山之前这个问题还不突出,因为优质路线有很多,这么多人也能各走各的互相不挨着,可等穿过原始森林抵达入口附近时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因为口子只有一个,不想打的话只能绕很远很远的一段路。
所以到时候参赛者之间一定会爆发一场非常激烈和残酷的淘汰制遭遇战,一场汇聚了数十个队伍的大乱斗;我估计至少会一半以上的参赛者过不了这一关,会折戟在进山之前。
第二道是登山期间会碰上赛组委安排的人马阻击,简报中对这段的‘任务’描述就四个字:‘突破封锁’。
可对方有多少兵力,又有什么样的技术兵器,实际战斗力如何,全是未知数,只能碰上了走一步算一步。
并且对方是以逸待劳等着咱们这些劳师远征的疲兵,可以说从人数、武器、态势上几乎占尽优势;并且我估计能干这活儿的,肯定是从参赛国中抽调出来的山地精锐部队,而特战这一边虽然更精锐,可隔行如隔山,在硬实力位于劣势的情况下还去碰瓷人家的专业领域,你想想看得有多难。
当突破这帮人的封锁到了山顶完成上报后再转一大圈回到原点,在出山口还会有一场恶战,这一战和进山那次相比,好处是届时绝大多数队伍都被刷下去了,交战密度和强度会成倍降低,坏处是能存活到这个阶段的参赛者,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可能凭着运气和耍小聪明过来,因此必然都是手段最为强悍的那些。
也就是进了决赛圈,要面对最强大的对手了;这一战结束后,也许只能下一两支甚至是一支队伍,谁是最终的赢家极有可能在此诞生。”
“我说你怎么背了这么多武器呢,合着你早想到了这些?”
“就像你说的,既然是优中选优,肯定得互相倾轧吧?性质和养蛊一样,剩到最后的那个便是蛊王。”
“可你一上来先和一个友军把关系搞臭了,是不是不太有利啊?”
“这种人即便没有你,没有那些话,也尿不到一个壶里。特战之间的配合讲究的是我可以将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身边人,那是一种无条件的绝对信任,但你觉着我能信他吗?还不如自己单干,也许那个游骑兵侦查连的哥们儿就是因为信不过任何人,才变成了‘寥刃’。”
对面没有接话,因为人员到齐了,赛组委简单宣读了一下比赛原则,又强调了一遍并不复杂的规则,然后一声令下,所有人就出发了。
交通工具自然是没有的,纯徒步前进;看着这帮人各个十八般兵器带了个齐全,但都只顾着闷头赶路没有一句废话和多余的动作,卢珊珊便问:
“你不是说规则上可以互相攻击吗?那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档口先下手为强?打掉几个算几个?
如果你是因为某种道德原因不屑于做这种事的话我可以理解,但难道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项骜摇头回道:
“谁也不傻,这么近的距离什么遮挡物都没有,掏出枪来互射,那还特什么战,直接是黑社会火并了,到时候谁能保证自己在交叉火力之下安然无恙?能站在这里都是用枪比吃饭还勤的人,脸贴脸的间隔再怎么着也做得到弹无虚发,到时候同归于尽了,对谁有好处?
所以等到了进山口,不得不当面锣对面鼓开打了才会动手,那里地形复杂,遮蔽物众多,面积也大,各种特长全能使出来了,一身本事方有用武之地;总之谁在这里动手谁就得被第一个淘汰,还得是给打成蜂窝的那种。”
对面想了想,点头道:
“也对,这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规矩了吧?”
“差不多,因为没有小白,大家对各自肚子里有什么货都心知肚明,形成了这样一种很微妙的平衡。”
第440章 火箭腰带
卢珊珊还想再说什么但被项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给制止住了,并缀上了一句话:
“保存体力,没必要的话一个字也不要说,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哦——”她拉着长音应了一声,随即也一言不发只顾脚下。
从营地出去没多远,广阔的空间便摆在了眼前,众人如同自由活动的旅游团一样开始四散分开,直到分到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完全看不到别人了,卢珊珊还是忍不住问道:
“虽然说优质路线有很多种,但我觉着最优解肯定只有一个吧?那怎么还能选的这么五花八门的呢?”
“你知道最优解是哪一个?”
一句反问就给她问住了,想了半晌才道:
“不是有地图吗?”
“地图只是告诉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可没说怎么去,要是连这个都给你画清楚了,那就不是什么军事竞赛而是春游了。
所以,最优解也许在我们脚下也许在别人脚下,也许大家运气都不好,全走了远路或者难路。”
“对了,你还说这里的对抗是用了模拟交战那种,我看枪上也没装激光器之类的东西,要怎么实现命中判定?”
“我觉着你是在没话找话,别忘了严格来说这个也是在训练,还是你的考核,我的话你依然得无条件服从。”
卢珊珊一呲牙,道:
“就说这一句,行不行?”
“可我觉着一旦说了便会有无数这样的话题等着我,与其开了口子刹不住,不如从一开始就拒绝。”
“揭人老底可没意思啊!我不管,我非想听你说,哪怕是废话也养耳朵。”
“唉......我要不说你估计能叨叨一路,可现在这个你是明知故问,还要我怎么讲?”
“我说了,从你嘴里出来的,哪怕是废话我也爱听,所以把你知道的答案重复一遍就行了呗。”
“好吧好吧——命中判定首先靠衣服上的感应贴,受到撞击后会通过位置判断伤情再决定是否还能继续作战,如果是重伤和被击毙,和激光对抗一样,会从肩膀上的一个小型发烟装置里发出彩色、醒目的烟雾以示阵亡退出。
然后才是重点——咱们发的子弹不是实弹但也不是空包弹,是一种用工业蜡凝合在一起的锌粉弹头。
因为是一团金属粉末粘合在一起的,所以强度很低,然后经过击发,由火药燃气射出枪口时就又被膛压消耗掉了99%,导致剩下的只能维持它继续在空气中飞行而不解体,一旦击中任何东西,都会瞬间崩解成粉尘状,哪怕是打在水面上也是如此,打在人身上更是这样。
如此一来,弹头便没了杀伤力,不用担心真的伤害到谁,同时在设计之初,它们的重量、流体外形就全部是按照模仿对象制造的,可以完美的模拟出各种不同口径子弹的弹道特性,不会破坏射手的射击习惯。
总的来说这是一种比激光对抗更进一步的模拟演习装备,目前来说是很高端的玩意儿,属于北约内部按照统一标准联合研制的,如同把小口径统一成了5.56x45毫米一样,为的是增强通用性和后勤性。
不过这种设计并不是首创,只是第一次运用在了演习弹上;更早些时,一些霰弹枪发射的专用破门弹率先开了这条先河,那个也是喷出一坨粘在一起的锌粉弹,打在门锁或门页上时在碎裂的瞬间也将动能全部释放出去,足以破坏这些东西的机械结构,起到强行开门的作用,不过要在很近的距离用才行,比如不大于两米。
最初搞这个是为了防止跳弹伤及到自己和队友,后来还发展成了一种非致命弹药,即略微增强弹体强度,在10-30米内打中人体后虽然还是会碎成粉,但力道足以将胸骨、肋骨打断,让中弹者丧失反抗、逃跑的能力。”项骜道。
“那如果打在眼睛上呢?”卢珊珊道。
“失明的概率很大。”
“这不岂是还有风险?”
“出门有可能出车祸,吃饭有可能被噎死,游泳可能被淹死,如果不谈概率的话什么地方都有可能死人,但事还得做不是?”
“有道理。不过你怎么这么肯定我是明知故问?”
“你在tvCs待了这么久,高新技术应当见得比我多,所以这个对你而言估计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只因为这个?”
“嗯。”
“可这有点牵强哎,我在tvCs和知道这个之间不存在必然联系吧?”
项骜却没回这句反问,而是道:
“我们马上要渡河了,这次不论你想说什么都等到过去之后再聊,现在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过去才是正事。”
有了这句,卢珊珊方注意到如果不聊天的话,静静的听已经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有湍急的水声,循声远眺,果然看到一条蜿蜒的河流位于正前方。
她此时想的是这条河若有10米宽那不算小可也算不得太大,和那些宽度动辄上千米的大江大河没法相提并论,后者若无专门的泅水工具可能不好闯,可区区10米,哪怕是会点狗刨怎么不能对付过去?
但这个想法等到了跟前便遭到了一记无情重击——
这条河的水流实在是太急了,而且由于河床的高低不平,导致水从上面过激起的涌非常剧烈,人要是掉进去,不管水性如何都会被瞬间吞没,然后不知道给冲到哪里去了,半路上要是撞在某个凸起上,那恐怕不死也得骨断筋折,反复来几下下场绝对不会比车祸好到哪里去。
而项骜此时站在河边看了看,然后将背包从肩上甩到前面,拉开侧面的一个储物模块开始从里面找东西。
随后他拿出了六个类似355毫升听装可乐的圆柱体管子,还有两条腰带一样的物件儿。
将六个分成两组,每组三个分别装在两条带子上预留的插孔内,接着将其中一条递给了卢珊珊,并道:
“系在腰上。”
“这是什么?”
“能让咱俩一步越过这条河的装备。”
“嗯??这么神奇吗?怎么用?”
这边没有回答,只是问道:
“你体重多少?”
“哎,突然问女生体重是一件很冒昧很不礼貌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现在很严肃的询问你,没开玩笑。”
“嘁...54公斤。”
“加上你的装备估计总重在85公斤左右,那按一下罐体上写着‘2’的按钮。”
“哦。”
卢珊珊照做后看到项骜按的是“3”。
“拿好这个,等下听我口令,我说开始你就按,而在此之前你要做好原地起跳的准备,膝盖弯曲到你感觉力道最足的角度,在按下之后立即全力蹬地,剩下的事情交给罐子,它会把你安全的送到对面。”
项骜说的“这个”是一根连在腰带上好像小型台灯开关一样的黑色电线,电线的末端有一个简易塑料开关,看着也像小电器上的玩意儿。
随后这边倒数了三个数,在“三”喊完后发出了口令,接着两人同时按下,卢珊珊就觉着背后突然腾起一股强劲无比的推力,双脚发力的的瞬间整个人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加速度,“腾”的一下离开地面三米多,并向前飞去。
待划出一条抛物线并飞至末端时,也早已到了河对岸,并且身后动力关停的时间点把握的非常好,不早不晚,正好是距地还有一米多时,这会儿再自由落体,即便背着沉重的装备,也完全在关节的承受范围之内不会受伤。
项骜那边操作的自然比她丝滑的多,看起来就像跑步一样轻车熟路。
卢珊珊看了看身后还在冒烟的罐子,惊奇不已道:
“这次我可事先声明,我一点也不知道这是个啥,tvCs里也没有类似的装备,你从哪儿弄的?好神奇啊!”
“严格来说,这应该叫‘火箭腰带’,其实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20世纪50年代美国贝尔航天实验室有个工程师名叫温德尔.摩尔,这人首先发明了这个概念,不过当时的燃料技术没法和现在比,所以说是腰带,但只是用腰带固定在腰部,而主体实际上很大,是三个大型罐子,和火焰喷射器背后的钢瓶差不多。
这东西一直发展到到60年代末,随着高比冲燃料因为运载火箭和洲际导弹项目的刺激而快速发展逐渐满足了要求,便小型化成了你我现在戴的这种;当时越战正酣,美军非常希望给单兵装备一种可以短距飞行,跨越丛林、沼泽、湍流的单兵飞行器,于是投资量产了一批装备到了前线,但反应并不好,主要是操作麻烦,对推力的控制不经过非常专业的长期培训根本玩不转,然后玩不转硬上的话就很容易摔伤。
外加此物并不能让士兵实现真正意义的‘飞’,只是利用化学能把人弹出去了,最远还不到300米,再后来以uh-1为代表的直升机成熟了,它也就失去了资金支持,虽然有人试图将其民用化,但依旧没有打开局面,至此算是被彻底抛弃了。
不过近些年来,随着特种作战理论的发展,利用单兵飞行器让单兵快速跨越极端地形的思路又回来了,所以‘火箭腰带’的类似项目重新上马。
只是以前没有攻克的操作问题现在依然不好啃,因此上马归上马,但大多还处于停滞阶段,或进展十分缓慢。”项骜道。
第441章 简直可怕
“可咱们用的这个感觉已经很成熟了啊,既然还没有成品,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两套?”
“还记得gCp里有一个战友外号叫‘钢铁侠’吗?”
“当然记得,难道是他给你的?”
“对,这人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搞发明,立志要当特斯拉那样的大发明家,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他通过在燃料罐里面安装了一套很精巧的控制阀,能够根据体重快速调整推力,并且保证推起来的高度最高不超过3米,把每一档的末端都控制在1米上下,杜绝了摔伤节省了燃料,提高了喷射次数。
而这个控制阀,正是和其他类似项目的核心区别,因为有了此物才能让你觉着这是个很成熟的东西。
不过这个关键的小玩意儿并不是‘钢铁侠’自己搞出来的,据他所说是在一次外出的时候去图书馆查阅资料,碰到了一个消瘦男人,两人当时看的是同一个区域同一个类型的书,于是便攀谈了起来。
聊天中就聊到了单兵飞行器的设计,男人给了‘钢铁侠’几点思路,后者受益匪浅,连夜画出了草图找个了公司订制,但做出来得成品不行,然后又趁着外出再去图书馆,想碰碰运气能不能碰到那个人,没想到还真碰上了,对方这次直接把精确数据给了他,他用这些数订制出的产品一下就成功了,接着顺势申请了发明专利。
‘钢铁侠’想找到男人询问意见,将他的名字也写在专利证书上,可以每年享受分红,但从哪儿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巧的巧合,我总觉着不可能是真的,因为如果是的话,那这简直和剧本一样了。”项骜道。
“什么巧合?”
“还记得我说过我在航班上遭遇pA-370时有个物理学家吗?”
“嗯,这个人给你解释了‘拓扑相变质’,还说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姓冉的科学大牛学的。
然后这位大牛还设计了tvCs使用的动能反坦克导弹。
等等,给‘钢铁侠’数据的这个,不会也是此人吧?”
“我不确定,但据‘钢铁侠’所说,这位也姓冉;而且我对比了一下物理学家和他对其外貌的描述,发现也高度相似,均是中等偏矮的身高,消瘦的外形,还有很标准的东北亚华夏人长相。
若是同一人,那这位在前沿科学和应用科学两个大领域以及至少十几个小领域上都有天纵之才的造诣;虽然已经有包括‘隐龙将军’在内的很多重量级人物不吝辞藻的夸奖过他了,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觉着要有人的脑袋能聪明到这种程度,简直可怕。”项骜道。
“这么说的话你和他真算是有缘,我想未来某一天你一定能见到他的,到时候什么问题也都会迎刃而解。”
“希望如此,我的确很想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存在能被形容成让爱因斯坦和牛顿都显得渺小,能发明出‘生命大统一公式’,还能随手一个设计就让动能反坦克导弹、‘火箭腰带’从停滞走向实用。”
说完这些,卢珊珊却嘻嘻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这话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吗?”
“我笑你一开始还警告我不要多说话,要保存体力,但现在你说的比谁都多,和个讲师一样。”
“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详详细细的给你讲清楚,你会没完没了的问下去。”
“我在你的形容中怎么和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话痨似的,不理你了。”
这次轮到项骜笑了笑,未再说话。
后面的两条河两人也是用一样的办法完成飞跃,在第三次完成时,这边将腰带解下来,把身边人的也拿到手,接着在手中用力的悠了几圈猛的往上一甩,甩到了一棵树的树梢上挂住了。
“哎,你怎么给扔了?”
“我为了节省负重,要的是燃料最少,次数最少,但也最轻的一款;罐子飞这三次差不多已经油尽灯枯了,赶紧扔了赶紧腾地方节省体力。
‘钢铁侠’那边有能支持数十次跳跃的,但粗壮得多也重的多,我没选。”
“我觉着山上的时候是不是还能用得着?”
项骜摇头否认道:
“雪山上路陡道滑或者压根儿就没有路,不比这里能四平八稳的降落;你用这个往上跳,一个落地不稳就有跌下山崖摔成肉饼的风险,不如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的走;这还没算强烈的尾流喷射极易造成雪崩。”
这个答案卢珊珊不置可否所以也没有继续讨论下去;而两人经过这片由草地、稀疏的树木,还有百十平米小型湖泊组成的区域后,便钻入了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密林之中。
虽然植被高大密集,但两人走在其中并无不适之感,反而那种经过无数遍过滤的高纯度氧气让人非常舒适,多做几个深呼吸就会是一阵沁人心脾的神清气爽。
“还是温带地区的林子对人友好,像亚热带和热带地区的雨林才真头大,里面带着传染病的蛇虫鼠蚁多如牛毛不说,也闷热的紧,湿度大到爆表,多吸一口都感觉马上要窒息了,哪里比得了这种。”卢珊珊感慨道。
“温带林区也有温带的危险,不过整体上的确比雨林要舒服。”
“除非碰上野兽,不然还有什么值得一说的危险?”
“任何年深日久,又依附于群山而生的林子,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反正小心为上。”
“我发现你挺有意思,明明一身比太阳还猛的阳气什么邪祟都不怕,却在这种事上比谁都谨慎。”
“小心驶得万年船,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永立不败之地吗?就是能兼容凶悍和谨慎的人。”
“这算是你的自白吧?”
“不算,因为我自认为还不达标,正在努力往哪个方向去做。”
话至此处,天色已暗,距离完全黑透已经没多久了。
这自然不是因为两人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而是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又经过一番等待再出发再走到此处,时间早已过了晚饭的点儿,这才赶上了红轮西坠。
“咱们夜间还行军吗?”
“不,得找个合适的地方住下。”
“可别的队伍要是趁着晚上猛走,把咱们给落下了怎么办?”
“他们不会的,为了检验参赛人员的野外基本功,所有人都不能携带gps定位之类的设备,只能人手一个指南针,而在这种林子里,只靠这个晚上走是非常容易迷路的,哪怕军事地形学掌握的再扎实也是个风险很大的事,就好比让一个游泳冠军跳进洪水中去救人一样,栽跟头的几率不比普通人低。
那本着不做无谓冒险的原则,这帮比猴还精的同行们,绝对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就地扎营,然后过一晚等天亮了再走。
而且晚饭都没吃,你不饿吗?”项骜道。
卢珊珊一听,摸了摸肚子,回: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突然意识到了,感觉食欲有那么一丢丢的旺盛。”
“那再往前走走,找个落脚点生火先把五脏庙祭一下再说。”
“嗯嗯。”
最终两人选了一块树木较稀,有一块平地的位置,这里不仅面积够大适合搭一个小小的篝火堆,抬头还能直接看到月亮,月光穿透林间射在地面,如同一盏冷光灯,能让人不借助任何其他光源和夜视器材也可以把四周的东西看个七七八八。
生火的过程无须赘述,这对于项骜来说简直比喘气还容易,尤其是在这种不缺干燥木材的地方,那卢珊珊也不白给,以前的基础加上最近半年的熬打,这方面的水平亦是不低,所以打着下手,二人不到两三分钟便打造出一个用碎石块围起来,在中间以干枯树枝为燃料的小型火堆,看起来丝毫没有粗糙之感,比不少开着房车搞户外露营慢工出细活做的还要精致。
至于吃的饭则是随身携带的各种单兵口粮,有自热食品、有军用罐头、有压缩饼干,还有一些用于调味的脱水蔬菜饼、含有大量维生素及牛磺酸的抗疲劳糖果,以及能量棒之类的。
吃饱喝足之后,卢珊珊又拍了拍肚子,仰头看了看满天星斗,道:
“好满足呀!你说如果咱俩不是来参加比赛,而是单纯来旅行的,那得多浪漫呐,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氛围,简直绝了,只可惜不能携带摄像工具,不然高低得和你留下几张照片才行。”
项骜则拿起最后一根燃烧着明火的木棍放到面前轻吹一口气将其吹灭,才道:
“黑灯瞎火的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别乱拍照,不知道会拍到什么。”
“我就说说而已瞧你还认真了,而且你怎么比神棍还在乎这些事?不应该啊,好反常;给我说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边走近了两步,道:
“说可以,别害怕。”
“你这看不起谁呢!本小姐那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母宗’都见识过了,还会害怕这些狗苟蝇营?”
“不,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发现你的气不够壮,在这种环境里很容易给自己心理暗示然后滋生恐惧情绪。”
第442章 不对劲
“我的气不够壮?你怎么看出来的?”
“单纯的感觉,我也没法说的很明白;不过我猜你这方面有所不足,应该是你的‘望炁’能力每次使用都对身体有一定的消耗,久而久之有了亏损,你得想办法好好补充一下才是。”
卢珊珊想了想这两个发音完全一致的字的区别,然后道:
“的确,每次观察完这个我都会或多或少有些虚弱感,如果用的太狠了还会波及心情,就是有那种无来由的低落、自责、哀怨的情绪。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别告诉我也是感觉。”
“是我猜的,而且猜中这个很奇怪吗?你异于常人之处就在这一点,用屁股也能想得到吧?你吃的不多,也没有什么能额外吸收能量的方法,那一种属于超能力的本事,肯定不会像个永动机那样无消耗做功,总得燃烧点什么,结合你气虚的状态,我便想到是这么回事了。”
“那怎么办?等一下,咱们是不是跑题了?我一开始问的是你发现了什么,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项骜这次没有涉及旁的,直接道:
“我身上的汗毛有点起立的趋势,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不是个好兆头,而且我仔细体会了一下,不是那种和人相搏的危险,而是我以前遭遇各种灵异现象时的感觉,所以你懂我想说什么了吗?”
“你是说这林子里有鬼??!”
“嘘,别嚷嚷,我不确定,但大概率是不太平;不过我也很无奈,都说我阳气壮,杀气足,神鬼皆惧,可那样不应该是什么怪事邪事都躲着我走吗?结果都冲着我来,好像我能吸引它们似的。”
卢珊珊就着这个问题琢磨了一下,最后一拍巴掌,道:
“我觉着可能是这么回事——你就好比是公园里的那种灭蚊灯,对于蚊虫来说明明具有触及必死的杀伤力,却仍然挡不住把它们给吸引过去。
而且你想啊,自古以来的神怪小说和各种怪谈故事里,什么女鬼狐妖之外类的,是不是都喜欢吸取男人阳气以提升道行?
别的不说,就《聂小倩》那个,兰若寺中的一帮女鬼都是靠色相骗过往落脚的书生还有其他过客,趁着交欢之际把阳气吸走,然后大功告成。
那这样一说是不是就很好解释了?乱七八糟的鬼怪争先恐后往你这儿跑,因为你的阳气太重了,在它们眼里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吃一口,但实际上迟到的可不是肥肉,是能把自己烧到魂飞魄散的烈焰。”
“你这个角度的确解释了一些问题,但反过来说岂不是又和鬼怪惧怕阳气相矛盾了?怕阳气又想吃阳气,这是什么道理?”
“这有啥说不通的,怕阳气的一般是最底层的孤魂野鬼,吃阳气的都是有不小本事的老妖老怪,后面这种如果有些慧根知道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的话,那肯定不敢招惹你,但我想鬼怪和人一样,愚者占了十之八九,才有这么多前赴后继的过来送死;不过我其实还有另一个猜想,你想不想听?”
项骜没说话只是用表情做了个“请”的意思。
“像你这种人,一定是带着任务下来的,也许你的任务之一就是收拾妖魔鬼怪,所以冥冥之中安排你去的地方总有这些玩意儿,好等着你去一一铲除。”
这边一笑,道:
“不管怎么说,起码你的理论实现逻辑闭环了,我姑且信了。”
“什么叫姑且啊?我说的肯定没毛病好不好?”
“行,没毛病。”
聊完了这个,行程继续,不过自然不是为了赶路,而是找个适合睡觉的地方,刚才那里吃饭可以,但要安营的话有些空旷了,遇到突发情况时不够安全,所以得寻个更合适的所在。
而刚才一通说说笑笑让卢珊珊没感觉怎么着,但现在看着这黑漆漆的林间,跟在一个一言不发的身影背后,再想起方才项骜的话,一种瘆得慌的感觉从心眼儿里如无中生有一般升腾起来。
时间不大,她从后背到四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心叫住项骜再聊聊天好冲淡这种感觉,又担心后者说自己话太多浪费体力,正值纠结之际,没想到身前人主动开口了:
“你到底是害怕了,对不对?”
卢珊珊闻言倒也不否认,回道:
“是有点不舒服,你又观察到什么蛛丝马迹了?”
“因为我觉着你的气比刚才更弱了;先别走了。”
“啊?不走了干什么啊?”
项骜没理会这话,而是转身看到她站住了,就走到其身侧,抬起左手对准后心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下去。
这一巴掌看着极快,已经拉出残影了但落下去时却没有多大力道,不过声音却是很响,“啪”的一下和放了个炮仗似的。
卢珊珊毫无准备之下被这一巴掌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原地蹦起来,然后本能的反问:
“你干嘛啊?!”
项骜则收回手风轻云淡的道:
“感觉一下,是不是那点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
对面一愣,试着体会了一下,遂道:
“现在咱俩说着话我肯定不怕了,但的确有别的不同之处。”
“比如?”
“我的精气神好像突然好了很多,像和美美的睡了一觉刚醒似的。”
“那就对了,继续走吧。”
“这里面什么道理啊?难不成你那一下给我打进来一股阳气?”
“差不多。”
“你还会这种本事?”
“确切的说是从小就会。忘了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在‘阿兰大厦’里给萨布拉治疗枪伤后遗症,也是用的这个法子,只是操作的时候有些细微区别。”
那个事卢珊珊当然记得清清楚楚,遂道:
“当时我还以为你真会气功呢,钱大夫一个干了十多年的半老中医也给看傻了;不过你说的区别是什么?”
“萨布拉的情况需要慢慢的来,让阳气像雨水接触土壤一样慢慢的渗进去,所以过程是绵长的,这样能更好的驱离湿邪起到奇效。
而你的情况则得快刀斩乱麻,用最快最具爆发力的方法把阳气一股脑打进去,把你身体里的亏空瞬间填上,你才会有立竿见影的感觉。”项骜道。
“厉害啊,你光凭着这一手开一家小诊所,绝对能赚翻了我给你说,然后开宗立派当个祖师爷都没问题。”
这边却没有回应,乃是突然止住脚步立起右拳,卢珊珊一看这手势赶紧止住话头和他一起单膝跪下做出缩小正面投影的战术动作,并将手中枪指了过去。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她才看到为何莫名止步——原来在不远处的正前方,居然有两盏幽幽的灯火出现,仔细看那是两根和电线杆差不多高的木杆子上面挂着两个纸灯笼,灯笼里冒着蓝白相间的火苗,是两盏门灯没错了。
借着它们的冷光和月光的共同作用,还能隐隐约约瞧见在其身后有一个四层高的长方形建筑,上面有窗户有门,只是黑漆漆的一片,看着便不像是什么好去处。
“什么情况?在阿尔卑斯山的山林深处怎么会有这么个房子?”卢珊珊问。
“这还用想吗?一直让我感觉不对劲的那个东西现身了,就是它。
看来这货是想和咱俩碰一碰,如果也是被我的阳气吸引的话,那我不介意送它一些,前提是它能消受得起。”项骜道。
“你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进去吧?”
“我有这么愣吗?那是说这玩意纠缠不走的下策,现在还不到那个境地;绕开继续前进,把‘不想搭理它’的意思表达到了,再来找事再说。”
“嗯!我觉着这样靠谱。”
随后两人在林子里转了个弯,准备绕开房子,可事实却是看这是绕开了,但走出去没多远,一定还会在不远处的面前再次看到它。
“鬼打墙啊?”卢珊珊道。
“不是。”
“咱们总在它面前打转儿,不是鬼打墙还是什么?”
“我观察过旁边的树木,每次都不一样。”
“啊??那岂不是说明这玩意能移动,一直在跟着咱们走?咱们走到哪儿,它就在哪儿等着堵咱们?”
“基本正确。”
“那怎么办?启动下策?”
“嗯,我现在有点烦了,狗日的自己找死可不要怪老子没给你们留活路。”
项骜说着已经迈大步朝着前面去了,卢珊珊赶紧跟上,等到了跟前,在门灯之下果然有一面院墙,院墙中间是个双开的木门,而这边并不敲打门板也不说什么,乃是直接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两片门板的中缝上。
第443章 四鬼
“咣当”一声,门虽然没掉下来却也以差点飞起来的方式朝着里面猛的弹开,并在与门轴的摩擦下发出一阵急促的刺耳响声。
过了一道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形状和面前的建筑一样,都是长方形的,不过从设计风格上看,两人都发现了点端倪,卢珊珊道:
“我怎么觉着这里的东西,有点中西结合的味道呢?”
“对,主体采用中式设计,但在细节上却很西式,年代也不会太久远,最多就是这一百年左右的产物。”项骜道。
“还有你看这招牌,上面写的法文应该是‘旅店’的意思,下面还有一排汉字,但太黑了我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这边的视力优势此时就很明显了,他抬头凝神瞧了几秒,道:
“写的是‘三月花客栈’,和法文的意思也对上了,看来这是个提供住宿服务的地方;而这字用的还是‘馆阁体’,属于明清两朝的官方字体,看来时间上也没跑了,的确是近代的玩意儿。”
“但这可是阿尔卑斯山啊,虽然没上山但在一片几乎无人涉足的原始森林里,怎么会有一家中西结合的近代旅店?”
“那里面肯定有故事咯,进去看看。”
项骜说着便要二次推门进入建筑内部,不过被卢珊珊拉了一下,后者道:
“你从来都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怎么这次这么莽撞?里面要有埋伏怎么办?”
“这得看对谁,你觉着这家店现在还是活人开的吗?”
“那肯定不是了。”
“这不就结了,对付鬼物灵体,最好的准备便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心中无惧就已赢了大半,畏缩不前反而遭这帮家伙的耻笑。”
“行,算你说的有理,那我给你垫后。”
“嗯,你的气还够用,来吧。”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鱼贯而入,项骜从身上抽出一根冷焰火拧开,这根柱状物顿时放出一阵能照亮上百平米的火光,当被举过头顶时,整个大厅便一览无余了。
从陈设和设计上看,再次印证了它的性质:这是一个很典型不过的中等规模旅店,并且已经颇具几分现代酒店的味道,比如不仅设有前台,还有负责提供酒水的吧台,以及配套的休息区,报纸架上搭着崭新的各种时报可供来往住客阅览消遣。
卢珊珊也在认真环视四周,看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砰”一声响,方才被项骜打开的两道门,齐齐的一起关上了,与此同时一股阴风从大厅向内的入口吹出,竟把这能在水下放光的冷焰火给熄灭了。
前者被吹得一个哆嗦,但未感到什么不适,因为似是有一股火在心中烧起,帮助抵御住了这股入侵,只是让皮肤感觉有一阵凉意而已。
后者那就更没什么事了,只是看冷焰火灭了不由的恼火,扔掉还在冒烟的残棒,张口喝道:
“不管你们是谁想干什么,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别挡路有多远滚多远,要么老子一泡尿冲塌这鸟店!”
卢珊珊没见识过项骜“放水”的厉害,于是听的有点莫名其妙,便问:
“用尿把这么大一家店给冲塌了?你这是什么储量?鲸鱼恐怕也不行吧?”
“你当我的尿是大街货呢?越南的降头师、马来西亚的巫、法术圭亚那的恶灵,都栽在过我的尿手里,这家破店我瞧着也架不住200毫升的。
我给它们十个数,倒数计时完毕后还不滚,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先来个500开开胃!”
项骜说完这话当即喊了起来:
“一,二,三......”
等喊到“五”时,四团类似鬼火一样的东西从阴风吹出的地方窜了出来。
但和鬼火不一样的是鬼火飘飘忽忽速度慢得很,这个则不然,杀将出来如风似电,拉开围攻的架势对准这边就冲将上来。
项骜则在喊话时已做好了应对突袭的准备,只见两只手轮开了朝着它们左右开弓便打了起来。
动作是朴实无华的,就是经典的抽耳光,正反手一通比划下来,“掌无虚发”之下四团火苗全给抽飞了,有的弹到了远处的墙壁上,有的跌落在地上,并且强度亦眼看着远不如刚出来时那般旺盛,普遍都缩小了好几圈,亮度跌的更严重,最惨的一个几乎马上就要熄灭。
而这种情况完全在项骜的意料之内,所以他并不奇怪,看着对方都不能动了,这把枪往背后一甩,双手扶在裤腰上头也不回的道:
“女士避让一下,我先给它们四个都浇灭了再说。”
卢珊珊却毫无少女的羞臊,不仅不退反而还笑嘻嘻的凑过来道:
“我能旁观一下吗?”
“哎,你女流氓啊?这个有旁观的吗?去去去,别耽误大人干正事。”
“虽然我有巨物恐惧症,但这次我能忍忍;我倒要见识见识和旗杆一样的大家伙什么样儿。”
“我第一次听这么夸人的......不过那也不行,巨不巨的不是给你看的。”
卢珊珊见说不动他,本身也是带着七分调侃,便一撇嘴,道:
“小气!”
说完走到稍远处站着去了;而项骜则没有废话,眼看着一泡尿就要劈头淋下,那四团火苗居然说话了。
确切地说是每一团中间都冒出来一张人脸,是人脸在说话。
一开始七嘴八舌的,但不用仔细听就能分别内容无外,都是在告饶,请这边手下留情,这不是童子尿却胜似童子尿的东西,它们哥儿四个可消受不起。
项骜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先把话问清楚再做决定。
他一边手上将拉链重新拉好,一边问:
“你们是这家店的主人吗?”
四团中带头的那个连忙称是,这边接着道:
“估计店的实体早已毁了,但还能维持着它的样子又跟着人到处跑,说明那你们的道行看起来不赖,既然如此,都给我现形答话。”
这是一句无法拒绝的命令,四团火只能照做。
随后就见它们慢慢的从地上拉长,等变成一个与人等高的细长条后,再逐渐向着两边扩散,最终用了半分多钟,四个人形便出现在眼前。
这时卢珊珊也凑过来了,俩人一看,好家伙这四位也太惨了点,那个样子和刚被雷劈过一样,脸上上下到处都是焦黑不说,衣服上还有不少窟窿,从边缘看就知道是被烧出来的,身子则从里到外都在冒着烟。
而穿着打扮也很有年代感,全是旧式长衫,那形象活脱是孔乙己从书里走出来了,只不过从一个变成了四个。
“它们这个样子,不会是因为你那四巴掌打的吧?”
“没错,鬼被阳气冲撞了就是这个结果,但的确是道行不浅,换个小鬼这会儿早该灰飞烟灭了才对。”
言罢,项骜抱着胳膊话锋一转,道:
“先报报家门吧,你们姓甚名谁,在这里作妖又有什么目的,以及以前害过人吗?如实招来,否则后果绝对是你们想都不敢想的。”
站在左边排第一的开口回:
“我们在出国来到这里之后相约再也不提曾经的名字了,所以起了一个可以合并也可以分开说的外号。”
“外号?那也行,叫什么。”
“天残地缺,神破鬼损。”
“好奇怪的外号,有什么含义吗?”卢珊珊道。
不过不等对面解释,项骜已经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之所以是“看”而不是想,是因为这八个字很直白的体现在了它们身上——都是残疾人,或者是残疾鬼,总之肯定生前是不健全的,所以才用这种说法来隐喻了生理上的残缺。
从左往右数,打头的这个戴着一副黑色的圆形墨镜,与这个一联系,显然是个盲人。
第二个则从鬼火状态时就未曾发过声,其余三个或多或少都说过几句,尤其是求饶时,唯独这个只字不发,大概是个哑巴。
第三个两个袖管空空荡荡,肩膀还在但双臂大概是没了。
第四个外形上看着没什么毛病,但若细细的打量还是能发现问题,比如长衫下露出的两只脚不一样,虽然都穿了鞋袜,可靠右的那个硬邦邦的看着像块木头。
项骜不用多琢磨也猜出了十之七八,这位估计是个腿脚有毛病的,那条右腿是个假的义肢,只是受限于年代而工艺、设计还很原始粗糙。
简单的给卢珊珊解释了一下,他扬了一下下巴,道:
“继续。”
还是左一的说:
“我们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四人,我是大哥,这三个分别是我的二弟三弟四弟,您要问为什么四个人都有残疾,这还得从家父说起。
不过说是父,实际上却是一个恶棍;虎毒尚不食子,但他把我们这些亲生骨肉当场挡箭牌,这些身体上的不完整,都是这么来的。
他是一名职业憋宝客,但凡人擅取天灵地宝会破坏万物平衡,因此为‘大道’所忌,若执意如此便会遭到天谴,每憋到一件宝物都会承受一次大难,可能是大病可能是外伤也可能是破财或牢狱之灾。
为了免受这些,他就绑定了我们的生辰八字,贴在象征着自己的小木人上,借此蒙混过关。
期间这些报应没有出现在他身上,却都被我们给替下了。
一个人能替一次,于是眼瞎失语无臂腿瘸先后在我们尚不足10岁时出现。
他则曾明确表示过,生养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此事,并无半点父子之情。
因为只有有至亲关系者才能被做替身。
而憋宝必须满世界跑,所以他每次只是留下些钱,然后一年到头几乎不回家,我们少了庇护,也受尽了附近同龄人的欺凌,他却不闻不问。”
第444章 马戏团
“等一下,那你们的母亲呢?”项骜道。
“在家里,平时花钱维持生活的正是妈妈,不然四个躯肢不全的小孩没有一个大人带着纵然有点积蓄也难以过活;只是妈妈被他做了一些手脚,所以可能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
“什么手脚?又是什么样子?”
“他很久之前不知道从哪里憋了一个宝,是一条虫,虫卵状态时候非常小,裸眼很难看到。
而得到后每日用自己的血液滴在上面持续喂养,它便会逐渐长大到米粒大小,这时候找机放到想下手之人的饭菜之中一旦被吃下去,就能在体内迅速膨胀。
四十九天后,这个人便成了只能完成规定动作的提线木偶,没有思想,做什么完全被操控。
当八十一天发育至完全体时,甚至双方远隔千里,下虫者也能通过中招者得眼睛视物,还能控制对方的行动,实现远程遥控。”
卢珊珊闻言接话道:
“这哪里是憋什么宝,这不就是下蛊吗?”
“其实原理上和养蛊却无不同,只是虫的来历有所区别,憋出来的虫是多重机缘下自然形成的,而蛊用的虫则是蛊师人工饲养出来的。
论功效的话憋前者更胜一筹,只是数量远不及后者。
而在憋宝的行内,一般将这类东西称之为‘活宝’,用于区分其它‘死宝’。”
“也许是某种很罕见的脑寄生虫,可以影响宿主的意识和行为。”项骜道。
外号“天残”的左一鬼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这话,只是接上话又继续说:
“于是母亲不仅发挥照顾我们的作用,更是为了监视我们,因为我们如果无法活到成年,就会被大道判定为受难未满,剩余的部分仍会反噬到他身上。
终于兄弟四人先后到了成人之时,他觉着这一家人都没用利用价值了,停止了对那控人之虫的供养,让虫饥饿难忍,最后吃空了母亲的大脑使她暴毙于家中。
至于我们,也是彻底失去生活来源只能自生自灭;但命不该绝,那年‘庚子国难’,八国联军杀进京城了,随着洋人一起来的还有不少想借机发财的国外商人。
其中有一个是一家马戏团,团长看见四个兄弟居然都是残疾人,顿感新奇,于是半是商量半是强迫把我们带走了,从此以后就开启了八年多的演出之旅。
不知道您是否了解那种地方的生活有多么艰辛,总之从欧洲诸国再到美洲,所经所历的苦头,远超年少时百倍,只是靠着有口饭吃苟活了下来。”
项骜一摆手,表示明白,并道:
“马戏团源自于古罗马斗兽场,本身的底色就是血腥和残酷的,发展到近代相比起千年之前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17世纪到20世纪中叶之前的这几百年时间里,欧洲做这一行的都是以怎么猎奇怎么来为唯一宗旨,所以团长特别喜欢收集各种残疾人、畸形、侏儒、智力残障者之类的辅以虚假宣传和夸张表演来取悦观众。
那表演的不好赚不到钱,吃不上饭是轻的,挨鞭子被打个皮开肉绽属于日常。
尤其是身体残疾的,有些不够严重还会再故意施暴伤害一下,好达到最佳效果,一些下手没轻重的把人打死了,尸体随便找个沟沟坎坎一扔,没人管的。
这个路数和我们那儿的‘采生折割’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可以说稍微强点儿但强的不多。
你们四位这个情况要是吃了八年多这碗饭,受的苦我可以想象有多少了。
只是虽然各有不全之处,但主要表演什么呢?毕竟从外形上看并没有太过猎奇的地方。”
“我是盲人,常演看不见东西跌跌撞撞摔跟头;四弟少了条腿,常演被狗追着跑又跑不快的样子,我俩属于用狼狈相来逗观众发笑的。
二弟不能说话,就专门安排一个泼妇和他吵架,那个女人说话极为恶毒难听,骂街也不过如此,每当二弟被骂的气急却又无言以对,都能引起哄堂大笑。
三弟没有双臂,便表演用脚写字,这算是四人中唯一一个有些技术含量的活儿了,也算是表演的最有尊严的一个,但为了练出这一手,他的脚没少被马鞭打的血肉模糊。”天残道。
“懂了,那是什么契机让你们离开了马戏团,到了这里开了这家店呢?”
“其实这么多年我们早已适应了,如果不是又有变故的话,甚至已经做好了这辈子就在那里凑合过去得了;但节目没有创新,从大城市演的多了就没人愿看了,只能去小城市,小城市也不行了再去乡镇,最后乡镇市场也没了,外加这套表演不再符合当时的主流娱乐,马戏团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为了节省开支,便把我们给裁掉了。
稍有幸运的是团长给了每人一笔安置费,兄弟四份加起来成了后来开这家店的本钱。”天残道。
“按照那种人的做派,能把你们开了还给你们钱,实在是不可思议,这种当代才有的劳动保护关系,在当年别说规矩,连原始的意识也还很淡薄。”卢珊珊道。
“因为他不得不给,所以我说的幸运不是他有良心;记得那年在伦敦落脚结果正好遇到了一场大游行,参加游行的人主要都是我们的同行,不仅有马戏团的,还有小丑协会,有组织的街头艺人之类。
反正凡是被雇主剥削的都去闹了,一些比较激进的听说把雇主打死打伤的也不在少数,期间不少受害者联合起来,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当局为了尽快平息局势,严惩了几个虐待演员的团长,又设立了相关法律制定了最低时薪,然后鼓励受害者提交证据,告发雇主的不法行为。
这边的团长怕我们也去报案,给他引来麻烦,这才用钱当封口费,我们觉着这笔钱还说得过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就没去追究什么。”天残道。
“那旅店一开始便在这里吗?”项骜道。
“是的,是在这里。”
“为什么会在阿尔卑斯山下的山林里开店?这么偏僻的地方,谁会过来住?”
“山脉两端自古以来就有大宗贸易,但交通落后只能绕山而行,可绕路实在太远了,时间成本很高也无法运输一些有保鲜要求的货物,于是便有人愿意冒着风雪直接翻山过去,把绕路改成直线,虽然难走了很多但也快了很多,那么有利可图之后走这条路线的行商客旅就逐渐多了起来,我们看中了这一点,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开了家能歇脚的店面,争点糊口钱。”天残道。
“如果是在大城市,你们这店不算什么,但在这种地方已经是颇具规模了,说只是挣点糊口钱实在有些谦虚。
而死后化鬼,还能这些本事,又留在此地不走,定有隐情,比如某些未完的执念,也一起说说吧。
还有为什么拦住我俩,是以前所有途经这里的人都拦,还是只拦特定的?拦住之后若没有我这点手段制服你们,你们又当如何?”项骜道。
“我们的死还是和家父有关。说起来也是孽缘,他憋宝离不开名山大川,在华夏混迹多年能染指的已经都拿过了,于是便将目光放到了国外,阿尔卑斯山作为名山就成了首批目标之一。
结果过来穿林住店时和我们相认,彼时兄弟四人早已明白事理,对他早年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所以此次见面更不可能还有什么生养之恩,只有分外眼红的仇恨。
我们手里有枪,可他身上有宝,欲杀之而不成,还被反杀。
我记得当时他拿出了当初用于做替身媒介的木头人,一共四个,上面写的生辰八字还清晰可见,然后用不知什么东西生了一把火,把木人扔进其中焚烧殆尽。
然后跟着一起被烧掉的,还有我们的肉身——我们就这样也一起死了。
而烧死我们的火,正是您看到的这种。
火势还吞没了整个旅店,烧毁了一切,连石头垒砌的墙壁都经不住而坍塌,最后只剩下一地的残砖乱瓦。
本以为大仇难报,结果等这厮要离开时,突然天降炸雷,一道闪电劈中顶梁门,将其击死在了当场。
我想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憋宝次数实在太多,贪得无厌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大道禁忌,纵使有替身也不可能永远瞒天过海。
然后又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杀死,此等人神共愤之举,方引来了天雷以收之。
至于遇到过客,不管您信不信,我们是不拦的也不会出来作怪,只拦特定的人,比如您这样的。”天残道。
“那我对你们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
“兄弟四人判定,您能帮我们脱离苦海,免遭煎熬。”
“我先不问我怎么能帮你们做到这一点,我只想知道如果我有这个能力的话,那前面挡路是想引起注意这个我能理解,可后来化作鬼火冲出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那阴风,那势头,明显是本着开打来的,别否认,我打人打鬼打的多了,所以这种事你们撅什么腚拉什么屎我一清二楚,如果还要嘴硬不认,可别怪我的巴掌无情。”
项骜说着做了个搓手的动作,那架势大有随时可能抡起一家伙给这四个鬼弟兄都抽死的意思。
第445章 我项骜何许人也
“不敢不敢!您说的没错,我们不敢不认,当时确实是在动手。”
“那问题又回来了,你们就这么招待可以帮忙的朋友的吗?还是说你们觉着把我打服了才有把握让我帮忙?如果是的话,那很遗憾,你们打错算盘了。”
“不不不,这既非待客之道也绝没有这等盘算,而还要这么做,也没别的,是我们商量着想试试您的能耐,如果能制得住我们,那才有希望;只是没想到不仅能制住,一个求饶说晚了,都得魂飞魄散。”天残道。
“这个理由倒是有那么一丢丢道理。剩下的让我猜猜,你们在死后上百年内一直没闲着,又是在一个风水尚佳的地方,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修为,对吧?”
“这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还是家父死后,他随身携带的四件宝物被我们得着了,借助它们进步神速,才有了一点成绩。
而这四宝,也是当年用我们的身体不齐换来的那四个。”
“嗯,如果你们用的话的确合情合理,你们比他更有资格拥有这四宝。
我更新一下问题,接下来你们要回答我两件事,一是你们为何走不了,是简单的地缚灵原理还是别的?我如果帮的话又得怎么帮?二是你们得到的四宝都是什么,作用有哪些,都讲清楚。”项骜道。
“家父知道焚毁木人只是杀死了我们的肉身,魂魄还在,但也是顾及到做的太绝怕被天谴,就没有让我们魂飞魄散,只是走前施了一咒,还扔下了一枚镇物,导致兄弟四人无法离开这片区域半步。
想要破咒离开倒也简单,只需将镇物毁掉即可,可一般人没有这个本事,且不说毁不毁的掉,而是根本近不得身,不够强大的肉体凡胎触之立死,哪怕是修行之人来了要不对路恐怕也要折了道行。
而我们观您从远处走来,如暗夜升日,煌煌夺人二目,心中断定您必定能成此事,这才冒昧阻拦。”天残道。
“不是我说,别人触之立死的东西让我去拿,这等于给了我一个送死的活儿,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不用给我戴高帽,我不接。
等着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可能冒着把命搭在这里的风险充大头,所以辛苦几位了,继续在这儿待着吧,等下一个被你们相中又愿意帮忙的人来再想怎么离开的事也不迟。”
项骜说完一摆头,意思是让身边的卢珊珊跟着一块走,后者反应了一下脚下迈动走了过来,正欲小声嘀咕一句“你真不管啊?”,结果话未出口,只见“天残地缺,神破鬼损”齐刷刷跪在跟前,以头杵地,然后还是以老大带头道:
“您要愿意帮忙,我们把四件宝物一起奉上!”
这边闻言心中冷嗤一声,想的是架秧子架不成就想利诱?门儿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头也没回的道:
“不拿无缘禄,不做无用功。另请高明吧!”
这回说完真的抬腿要走,四鬼见搬请救兵无望竟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俗话常说“鬼哭狼嚎”,那多数情况下还只是个形容,可现在却是真鬼在哭还不止一个,有多难听就自不必说了,反正听得项骜微蹙眉头,听的卢珊珊牙花子都快嘬到一块儿去了。
等出了旅店大门,后者听不见那难听又瘆人的动静了,才道:
“我以为你会古道热肠的施以援手呢,没想到拒绝的这么干脆,连自己问的问题都没听完就走了。”
“怎么着?看意思是对我挺失望?”前者反问。
“有那么一点点,觉着和我以前认识的你不太像,好像你有点怕那东西,说怂过了,但不够英雄,不如往常。”
项骜这次直接笑出了声,并且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卢珊珊见状没好气道:
“你笑什么?还笑的这么讪。”
“我笑你真是脑筋太简单了。”
“这事已经是明摆着的了,还有哪里复杂?”
“好,我且问你——那些故事是真是假是不是都是四个鬼的一面之词?谁他娘的知道是真的假的?
你敢保证就是真的吗?如果是骗我们的呢?如果是拿我当枪使呢?
或者是见来硬的吃不动我,想用布置在这里的某种埋伏引我自己去触发,让我落一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下场,这些都考虑过吗?
最后还用什么四件宝贝引诱我,我项骜何许人?岂是能为了空头支票就往坑里跳的?”
他这一套反问登时让卢珊珊哑口无言,后者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根本没想这么多,顿了好半晌才只好道:
“我...我可能比较容易共情,所以一下就相信了。”
“不是比较容易共情,是你没被人往死里坑过而已。走吧,继续找睡觉的地方去。”
“那它们四个要是再挡路怎么办?”
“哼,你觉着能怎么办?”
这边冷哼后用两个手掌对着一搓,卢珊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竟在恍惚间看到掌心中间有几颗金色的火星窜出来,虽然稍纵即逝,但仍把周围至少一平米大小的空间给照亮了一瞬。
不过项骜的样子却像根本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一样,用动作表达了态度后没有废话,前进的步子更大更快了。
但走出去没多远,那家旅店叕出现了,还是挡在了必经之路上。
这次他是真恼了,扭头道:
“你在这里等着!”
“你干什么去?”
“一把火烧了这屌东西,妈的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你用什么烧?”
项骜晃了晃手里的一个功能饮料的空瓶子,只是此时里面重新被灌满了。
“里面装...装的什么?”
“尿。”
“你的啊?”
“废话,难不成是你的?”
“不是,你什么时候尿在里面的?咱来出来之后一直在走路,没见你去上厕所啊。”
“就是走着尿的,我在前面开路,你跟在后面又看不见。”
卢珊珊闻言脸色都跟着僵了一下,随后道:
“什么人能一边走路一边撒尿啊!”
“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且这没什么稀奇的,走路撒尿是很多特种部队和野战部队都会的技能,为的是在强行军时不被落下。
还有正常人憋尿憋的狠了坐着是尿不出来的,但长途货车的司机就可以。
他们穿着成人纸尿裤能直接尿在里面,所以只要有现实需求,开发出‘新技能’不奇怪。”
项骜说完拎着一瓶“不明液体”便直奔正门,杀气腾腾的过去了。
不过这次正门是主动打开了,不等有下一步动作,还是那四个,“天残地缺,神破鬼损”从里面排着队跑出来,然后再次齐刷刷的往面前一跪,同时双手高高举起,每个掌中都托着一件东西。
“您不愿帮忙我们理解,那只求您能送我们一程,我们宁可连鬼都没得做也不想继续被困在这里了。
这四件宝物您要收好,算是我们麻烦您而聊表的一点心意。”
这话项骜倒是能理解,对于它们来说就相当于蹲了上百年的监狱,死又死不了走又走不掉,心态不好的早崩了,如果是人的话可能已经自杀了个十次八次,只是身为鬼物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这边精通战场心理学,在审讯战俘时如何突破对方心理防线十分擅长,那作为溢出技能,把对象从战俘换成别的也一样有效,包括鬼。
所以此次项骜没有动手,只是拿着瓶子斥道:
“都抬起头来!”
四兄弟抬头,前者便挨个盯着眼睛看过去,一番仔细辨别之后没发现有说谎的迹象,又想到若这还是计谋的话,未免风险太大了点,自己一个不高兴真下的去手,那搞这些演技派的东西只能是引火烧身,因此这种可能性依然存在,但不算高。
确认了这一点,项骜心说罢了,先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再做决定;于是道:
“看在你们豁得出去的份上,我可以去瞧瞧;但事先说好,我可没有答应你们一定会解决这事,得了解了现场视情况而定,都听见了吗?”
四鬼闻言大喜过望,纷纷仍然举着宝物欲叩首行礼,却被项骜制止:
“不用这些,都起来吧。”
也是到了这会儿,他才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观察这几位手上到底拿的是什么。
第446章 四宝(上)
只见天残托着的是一柄断剑,看形制是晚唐时代的产物,身宽背厚,一瞧就知道属于“实战剑”,是能用于战场厮杀并具备强大破甲能力的重剑,双手握持的长长手柄也是为了方便全身发力。
但由于剑身从前四分之一再稍微靠上一点的位置断开,折了不少威风却也难掩汹汹当道的杀气,似乎死在这口剑下的亡魂有成千上万;而剩下的部分不算剑柄的话大概还有一米上下,若用于戳刺是肯定受影响了,可要挥舞起来砍人,仍然是一件仙见仙怕佛见佛愁的极品利刃。
地缺托着的是一根很古旧的老烟袋,从乌黑锃亮,接近人一臂杆子尺寸来看,还是个女人用的款式,不过曾经的主人必然富贵,因为烟嘴是象牙的,烟炉是纯金的;而中间的木质部分虽然无法立刻分辨是什么木材,但也绝对不差。
这些让项骜不由的想起了“大爹”,也是由象牙和黄金制成,不过比这个短但更粗,是男人常用的款式。
神破托着的是一只釜,也就是一种小型铜锅,常见于两汉前后,是一种当时主流的炊具;而眼前这只,由风磨铜制成,表面光滑包浆,一看也是年深日久且使用频繁,估计由此借助某种机缘攒下了不少灵气。
鬼损托着的算是最破的,起码外形上看是这样——那是一块抹布,脏倒不脏,但上面横七竖八至少有十几个破洞,本就不大的东西,上面再添上大小不一这么多窟窿,怎一个千疮百孔了得。
言归正传,项骜扫过一眼把各自特点记在心里后,接着道:
“头前带路!”
四鬼忙不迭的站起来排着队的在前面走,引着二人赶奔要去的地方。
此处是穿过旅店主体来到后面,到了才发现原来它不止有一个前院,还有个更大的后院。
在院子正当中有一口水井,天残指着井口道:
“镇物就在下面,不过我们当然不是要您下去,转动辘辘棒使之升起便可,它正吊在绳头末端。”
项骜没说话,只是给卢珊珊使了个眼色,并将手中瓶子递了过去,意思很明确,让她用此物以防万一,如果对方欲行不轨,直接泼出去。
后者领会意思,拿在手中的同时也将盖子轻轻拧到虚掩在上面的样子。
这边走到井口前,稍稍向内探头看了看,漆黑无比什么也看不到。
用战术手电向下照,则能看到绳子上系了一个黑黢黢的长方形铁盒子。
收好手电,小心翼翼的握住辘辘棒,没发生什么事。
等转动起时,也是除了吱嘎吱嘎的响声之外没有别的情况,直到铁盒升到井口位置,他拿出“进攻大师”一刀斩断绳头另一只手从下面接住,放到井沿上例外看了看,表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很规整的矩形体。
“是盒子镇住你们了,还是盒子里的东西镇住你们了?”项骜问。
“自然是盒内之物。”天残拱手道。
这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闭上眼睛贴上去仔细听了听,等睁眼时,不禁道:
“邪了门儿了。”
“怎么了?”卢珊珊问。
“盒子里的玩意儿好像是个活的。”
“啊??这不已经过了上百年了吗?在这么密封的环境里没吃没喝可能还缺氧,什么活物能存活下来?”
“我要知道就不说邪门儿了。”
项骜话罢扭头看向天残,后者赶紧再次拱手,并道:
“我们兄弟四人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只晓得是它在才才让我们走不脱。”
这边深吸了一口气,回:
“既然已经答应你们了,自是没有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打退堂鼓的道理。”
扔下这话,右手已经将盒子二次托起,左手持刀开始沿着缝隙插进去往外撬。
这个过程并不难,三两下便给撬开了一条缝。
“你拿着点。”项骜对卢珊珊道。
“为什么让我拿着?”
“你拿着我才能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应对里面的东西上,万一有什么突然袭击,可以全力处置。”
“哦哦,好的。”对面恍然大悟道。
一切妥当后,项骜站在了盒子的斜侧面而非正面,预防里面飞出什么玩意儿直击自己。
待右手轻轻将盖子掀开时,月光之下,在场无论人鬼都看到里面盘着一条蛇,蛇头有鸡蛋大小,最为毛骨悚然的是这蛇长了一张人脸,嘴里长着连个镰刀状的尖锐毒牙,吐着信子,好不吊诡。
而当它发现重见天日后一个发力飞射出来,目标正是这边,只是斜着出击需要调整一下身位,这么一个短促的时间,便给了后者充分的反应机会。
只见项骜左手往身前一抄,在卢珊珊看来那动作比去“北哨兵”岛上为自己凌空拦下弓箭时还快,“啪”的一下稳稳的以二指死死捏住上面的小号人头,接着右手从下面驰援过来抻住了蛇身,随即膀臂一晃,把这玩意儿就给抡起来了。
那动作如同狠命的抽鞭子一样,只是把它往地上抽,并且由于是抓尾的右臂发力,所以这个东西是脑袋着地。
但听的一时间哀嚎声四起,不过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迅速哑火儿了,项骜不放心,没了声音又反复抽了十几下,等扔到地上时再用后脚跟踩了几脚,最后刀一闪,身首分了家这才停了动作看看怎么样了。
不出意外是真叫一个惨,一颗头早给摔成了稀巴烂,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是个什么了。
“可以了?”项骜对四鬼道。
天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忙不迭的测试了一下,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确定这片区域无法继续困住自己的,反正突然就和另外三鬼抱在一起高兴的涕泪横流,等哭完了转过头来又要倒身下拜表示感谢。
“既然你们说的都是真话就不必如此了,但这到底是个什么?为何能吊在井里便使之寸步难行?”
“所谓天灵地宝,天灵为活,地宝为死,当然也有用‘活宝’和‘死宝’做区分的。
我们四人手里的宝贝都属于地宝,是有特殊功能的死物;而这个是活的,便属于天灵。
它在行内的学名应该叫‘假阴’,真假的假,阴阳的阴。”
“那意思是说还有一个‘真阴’?”
“对的,相传‘真阴’可了不得,乃是《山海经》中所记载,可控制四季和昼夜的大神烛龙烛九阴;而这里的假,其实是模仿、抄袭的意思,带有很强的贬义。”天残道。
“‘烛九阴’按照书中所说正好是蛇的身子上长了一颗生有三目的人头,这个从身体结构看的确很像,只是太小了点。”卢珊珊道。
“‘假阴’一般是指一些修炼得道的蛇,蛇以龙为尊,能修成龙形乃是所有蛇的至高理想。
而龙又以应龙与烛龙为尊,其中倾向于后者,并将它作为榜样,也想成为拥有通天彻地神通的大神,就不甘只是修成人形,所以修出一颗人头后便保留了原本的蛇身。
如果憋宝人发现并将其制服,可差遣使唤,这一只放在这里乃为用蛇象征无腿难行,用铁盒象征铜墙铁壁没有缝隙,配合下的咒术,才将我们锁在这里百年光景。
只是您摔死了它固然解恨,但也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若您将其制服,此物也能为您办事。”
项骜不屑道:
“你觉着我像是会养着这玩意儿的样子吗?不过你说活的属于天灵,憋宝的拿下后可以带在身边当手下使用,那这不和‘宠物小精灵’一个样了?”
四鬼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也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面面相觑,无法答对。
“一部动画片,内容和你说的这种形式很相似,不过不是你们那个年代的东西,不了解很正常。”他见状道。
天残点点头,说:
“那您不要天灵,但一定要将四个地宝收下,只有您这种人能镇得住它们,否则再落入歹人手中,恐又要生起无端祸事。”
项骜未说是要还是不要,只是想起了早前的问题,便道:
“这四个看起来只能说有点年头而已,到底凭什么能担得起一个‘宝’字?
你刚才说这类东西都有特殊功能,那它们呢?”
天残闻言似是已经把这话准备了很久了,见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就清了清嗓子,郑重开口:
“您先看这柄剑,它虽然残破可绝不是泛泛之辈,乃是当年‘冲天大将军’黄巢的佩剑,号‘桑门剑’。”
“丧门剑?好晦气的名字啊,谁给起的?”卢珊珊道。
“不不不,不是丧门星的那个丧,是桑树的桑,桑门剑。”天残解释道。
“那谐音听着也够让人不舒服的。”
“我观此剑杀气极重,如果真是黄巢的东西,那倒也正常了。”项骜道。
“是的,乃当年黄巢在东齐冤句起兵反唐时所用,后攻入长安城,戮尽皇亲官宦和门阀士族用的也是此剑,直杀的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有诗赞曰:‘杀尽八百万,伏尸三千里。’
待义军兵锋直指阔州,在那里又杀光了二十万大食人;包括九年间与唐军的数十次浴血奋战,都少不了‘桑门剑’的参与。
可以说它不论杀人还是杀敌,都是不计其数的。
直至黄巢在虎狼谷战死,剑也断了,剑锋不知所踪,后半截儿被朝廷缴获,欲用烈火炼之,但火毁之不得,并且每逢焚烧都会从剑内传来金铁交鸣和亡魂的惨叫之声,吓得铁匠不敢靠近。
至此‘桑门剑’被视为不祥之物,送至安隐寺镇压,再后来唐朝灭亡,寺庙被掠于乱世,此剑又一次下落不明;至于又是怎样让家父得到的,我并不清楚。
但我知道这断剑若驾驭不住者使用必遭反噬,若能给将其降服者用,则所向披靡,无往不胜;您拿着它,未来遇到强敌拦路便可拔出以搠之,必破贼人于阵前。”天残道。
第447章 四宝(下)
项骜谨慎归谨慎,但碰到这种事儿时永远是天不怕地不惧的性格,所以全没把反噬、克主这些说辞当回事。
而当年和“大爹”的军师聊过一个类似的话题,说的是杀气最重的战场兵刃非“人屠”白起的“宇宙锋”莫属,那现在黄巢的“桑门剑”来了,比将起来不遑毫让;而那柄以凶器熔炼铸造而成的扫帚使的是顺手无比,那这个试试倒也无妨。
于是伸手一握,从剑柄到剑身登时“嗡”的响了一声,然后又归于平静,再看上去竟多了几分乖顺,似乎只是接触的刹那,便被这边的气场所折服。
在掌中又耍了几下,感觉不错,确实用的挺顺当的,便将其放到一边,接着道:
“那这个呢?”
天残从二弟手里接过老眼袋,道:
“此物传下来时便没有正式的名字,也没有刚才的宝剑威风凛凛,但却有画影图形的功效。
如果您想知道某个地方的事,可以集中精力在心中去想,然后猛嘬一口象牙嘴,没有烟丝也可吐出烟来,这些烟会在面前逐渐化作您要看到的东西久久不散,直到看清为止。”
而后面两样也没有再让项骜催促,天残拿着那只釜,继续道:
“这个是可以无火自煮的宝贝,并且不管食材多么少,只要有,放进去一点盖上盖子等上一时三刻再打开就能得到满满的一整锅,随吃随有,带着它在身边,永远不会饿着,千军万马虽不敢说,但百十人的规模都能供应得过来。”
最后拿出是那块最破的破抹布:
“您别看它破破烂烂的,但却有一个无可替代的神奇本领——
任何外伤,乃至损坏的器物,用它覆盖在上面擦一擦准保完好如初,不过损伤的越严重擦的时间就越久。
只是每使用一次,这块布都会新添一个洞,恢复小伤就添小洞,恢复大伤就添大洞。
待用到最后整块布都零散了,那这个宝物便也到头儿了。”天残道。
“如果说‘桑门剑’杀人如切菜这个我可以理解,但后面三个貌似都有点‘超自然’了,这什么原理?老烟袋用量子力学强行解释倒也不是不行,可釜和布这俩全是能凭空生成物质的所在,实在是难以想象。”项骜道。
“憋宝一术我以前听将军提起过几句,说这是外八门中的一种,真正厉害的憋宝客会把合适的宝埋在自己身上,与肉身融为一体,之后其人也将具备很多不可思议的能力,但这种通常会变的不饥不渴,不冷不热,再没有了世间的任何欲望,活着的意义只剩下了找到更多的宝,最终因为贪得无厌,变成一具只有此等本能的僵尸,然后被大道降谴而杀死,这四位苦命人的父亲应该还没到那一步,只是做的事太缺德了,把天雷提前引了过来。”卢珊珊道。
“所以这不是能久做的行当,看着神鬼莫测却落不得善终,不然也不会被排到外八门里去。”项骜道。
“不过我之前只是偶然了解了这么一嘴,另外七门又是什么?将军没提,我本来想问大师傅和神棍的,但忘了为什么没问了,反正到现在也没闹清楚,今天说到这儿了,你能讲讲吗?”
“也没啥可讲的,憋宝属于外八门但不独立成一门,它是盗门中的一种。
而盗门中还有好几种职业;除了这个,盗墓、‘月亮门’的小偷都属于此类,只要是不能光天化日干,需要偷偷摸摸拿的都能算到这里面来。
憋宝属于偷天地之造化的宝物,所以偷的东西名曰无主,其实那都是大道孕育而成,不然怎么会各个不得好死呢。
而其余七门分别是:蛊门,这个单指用于害人的蛊术,通过放蛊戕人性命,谋夺财白的勾当。
销门,有说这是制造暗器、机关的那些,其实不对,搞暗器和机关的叫‘销儿器’,是另一个行当;这里的‘销’指的是销赃,专门给来路不明的贵重物品变现的,也可以通过倒手使烫手的现银变的可以放心花,和现在的洗钱是一个性质。
千门,这个好理解,干赌场出老千的那些,如果只是通过千术赚钱那还好说,但这里包括了主动设赌之人,他们把不知道多少人害的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为祸不浅。
凤门,此门也是被讹传已久,很多说评书的将其等同于风月场所,但这样描述并不准确;此处的‘凤’,特指‘仙人跳’,通过做局用色诱坑人钱财,毁人名声的团伙,都属该门。
巫门,同样和修行界不能划等号,而且差得远,后者是玄门,但前者纯属骗子,说的是通过装神弄鬼,用血光之灾、风水不利等托词吓人唬道,并靠着这一手混饭吃的江湖神棍。
戏门,和戏子有关系但依然不可以偏概全;这里说的戏子主要是‘卖艺又卖身’的那类,老话说‘一个戏子半个娼’说的就是她们。
通常是以色侍人,通过比较露骨、隐蔽的表演,运营性质和那种成人俱乐部里的脱衣舞娘比较像;然后引起台下有钱人的兴趣,谁打赏的多谁便可以在结束后到后台去找乐子。
真喜欢的紧,花钱花的多了,包养起来也不是不行,到了这一步就类似于直播圈里女主播与榜一大哥的关系了。
杀门,常常被误传为杀手,其实不是;这个和蛊术一样,是精确描述某一种人的——劫财时不留活口的土匪、越货还要杀人且嗜杀成性的那种,一般能给算到这里面的,每一个都是血债累累,恶贯满盈,
清末最后一个被处以凌迟的康小八就属于这一路的。
总而言之,外八门的行当,没有一个是正经营生,其基本原理都是损人利己,都不是什么好鸟,临了死不到床上是所有从业者的常态,所以我才强调憋宝为什么能排进外八门里去。”项骜道。
卢珊珊听的津津有味,听完后还意犹未尽,便说:
“我还以为你最多说说每个的名字是什么呢,没想到里面是怎么回事你也能讲清楚,这么冷僻的知识你是专门看的吗?”
“我‘课外书小王子’岂是浪得虚名?行了,既然你们的困难已经解决了,咱们各走各的路,四位要是还想继续当鬼的话,那祝你们有个好前程,如果不想当了,那也祝你们能早渡轮回。”
项骜第一句后剩下的那些都是给四鬼说的,说完他倒是没客气,将剑烟釜布四样东西也都收了起来装在了背囊之中准备离开。
结果“天残地缺,神破鬼损”还是不走,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也就在将说未说之际,它们又跪下了,天残带头道:
“您收了我们吧,未来我们鞍前马后,不论您要做什么,都为您尽一份犬马之劳!”
另外三鬼也都不住的纷纷点头表示也是这么想的。
“奇了怪了,你们跟着我能干什么?大千世界自己想去哪儿就去那儿不好吗?还有理由呢?别说只是因为拆了镇物,看你们这么坚决,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先讲个子丑寅卯出来再说吧。”
“您救了我们,我们想报恩,这是其一;其二也的确有,不敢瞒您,如果能跟着您的话,那定有大造化,也不负做这一遭鬼。”
项骜被这话说的想起了当年自己一次烧纸,一次血祭,就让赵梦洁从灵体的最底层平步青云,从受到重创秒秒钟满血复活,也许它们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提出这个请求。
想罢,他道:
“我是个军人,现在正在参加比赛,未来的生活也多与军旅有关,带着你们四个实在不方便,咱们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天残却还不放弃,它跑过去把之前关着镇物“假阴”的那个小铁盒子拿了起来,道:
“我们可以在这里待着,这盒子也不是凡品,乃是乌金所制,不管什么冤魂恶鬼关进去都逃不掉的,您随身携带盒子,需要之时只用开启一条小缝让我们出来便可,事毕后再回去,不会打扰到您一丝一毫。
而且铁盒的阻隔作用很强,不仅能挡住关在里面的不能离开,外无法接触外界的声音、画面,所以您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偷听到什么。”
项骜没说话,只是接过盒子用食指往上弹了一下,声音清脆无比,如果弹的再用力一些,声色煞为空灵,甚至能打断一切杂念,让大脑瞬间进入一个放空的状态,此般种种的确不是常见金属能发出的。
“那这样等于再次剥夺你们的自由了,这样你们都愿意?”
“良禽择木而栖,我兄弟四鬼被困百年,今日终遇明主,这样错过实在不甘,才斗胆请您收留!”
“罢了,进来吧。”
第448章 间接射击
四鬼闻言大喜过望,立刻化作四颗火球钻入盒内,这边则将盖子一合,一切归于寂静。
也在此时,面前一阵画面扭曲,待恢复正常时再看,哪里还有什么旅店,两人正站在一个大树之下,周围除了深山老林之外再无其它。
但摸了摸背囊中的那几件宝贝,还都实实在在的躺在那里,没有丁点变化。
路上,卢珊珊看了一眼铁盒,有点担忧道:
“我怎么觉着它们是想借着你的阳气修炼呢?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的影响吧?”
项骜却不以为然,只是道:
“大海岂会因为多了几个喝水的而干涸。”
“这话只听内容像胡吹,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合理。”
“所以不用担心。”
接下来要做的终于回归正轨——找地方睡觉。
最后选定的地点是三棵大树的中间,面积足够搭设单人帐篷的同时,还能进可攻退可守,不管对方是携带热武器的士兵,还是尖牙利齿的猛兽,在发动偷袭时树干都能当下第一波攻击,为自己的反应争得到时间。
不过一夜无事,早晨六点,晨光熹微之际,项骜率先起床收拾好东西,再把卢珊珊叫醒,然后启程出发。
路上,后者道:
“我还以为咱俩要轮流守夜的,我上半夜你下半夜或者反过来,但怎么一宿下来你到了天亮了才叫我?”
“因为我不需要你守夜,你睡个囫囵觉就可以。”
“为什么啊?”
“这有什么为什么?如果你不来,我大概率也会和陆战队空降团的那货闹掰了,可能在半路上捶这狗日的一顿然后自己单蹦,那样的话谁给我守夜?不得我自己解决所有事?所以我的预案里就有单人时应该怎么办的。”
“切,你这么说给我的感觉不是你关心我,而是你压根儿没把我当你的队友,更像是空气甚至是拖油瓶。”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想让你尽可能的储备体力,因为进了山之后休息环境可会恶劣的多,再想舒舒服服的睡觉就不容易了,你得现在攒下了老本儿,后面的十几天才能经得住消耗。”
“嗯——这话听着倒像是关心我,那看在这个的份上我原谅你啦。
只是我攒下了,你又该怎么办?”
“我要这点耗都经不起,还当什么你的教练员?别想三想四的,有我在,就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
“对!你最吸引人的地方便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安全感!”卢珊珊笑道。
这样的行军又持续了一天半,在出发后的第三天下午抵达了林地边缘;从此处往上看,能感觉那皑皑雪山已触手可及,而且因为距离够近,以及角度的原因,巨大的山峰几乎能填满整个视野,项骜见状道:
“这次不犯‘巨物恐惧症’了?”
“可能是离得太近,反而没什么感觉了,因为面前几乎全是白色,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体现不出巨物的压迫感。”
她没等到这边的回应,因为这次对话被骤起的一阵枪声给强行打断了。
那场预想之中的大战开始了。
此时参赛队伍眼下大多已抵达进山处,之前不打是环境不合适,那现在可没有这么多废话,竞争对手的关系,谁手下留情谁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于是几十个不同阵营一见面,当即爆发了一场大混战。
项骜带着卢珊珊躲在一块洼地之中,那地方如同一个埋入地平线以下的碗,两人就蹲于碗中,抬头往上看是看不到任何目标的,只能看到天空和不远处的巨峰。
“咱们怎么办?”后者道。
“先在这儿等上半个小时,等枪声逐渐稀疏了再出手。”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嗯。”
“那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一手?”
“他们已经碰上了,不管乐意不乐意都被迫卷入了战斗,咱们没被发现,当然是两种情况。”
“好吧,我把没人知道咱俩在这里给忘了...”
长话短说,其实没过半个小时,大约二十分钟后,原本交织在一起几乎听不出间隔的激烈交火开始直线下降,这时候如果爬出去往外看,则能看到一大帮头顶冒着彩色烟雾的“阵亡”参赛者正拎着枪一脸懊丧的往回程的方向走。
期间项骜背对着洼地一面靠在上面,眼睛半睁不睁,耳朵竖的老高,似是在听声辨位。
当枪声下降到一个比较稀疏的水平后,他迅速甩下背囊,将下面挂着的一物拿了下来,一通摆弄后将手中的机枪架在了上面。
机枪的型号还是老朋友mAg,不过是经过现代化改进的型号,比如大量非应力部件采用了复合材料替代传统的金属材料,又使用更先进的冶金锻造技术重新打造了枪管,在保证性能不下降的同时,削减了四分之一的壁厚和三分之一的长度,还有枪托和护木增加了镂空等等;以上这些举措都是为了减轻战斗全重,减小射手的负担,相比于原始版本的十多公斤,眼下已经成功控制到了8公斤冒头,可别小看这几公斤的负担,正所谓“远路无轻债”,对于保存体力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减的再少也架不住项骜居然把重机枪模式下的三脚架给一起背来了,结果是单兵负重不仅没少反而还增多了一截儿;于是卢珊珊惊奇道:
“你把这个带在身上干什么??”
“当时是为了有一个更稳定的射击依托。”
“可这个这么沉,你一直背着来不累吗?”
“就我给它安排的事来说,这点付出还是值得的,此次用完之后便可以原地抛弃了,但现在正是它发挥作用的时候。”
项骜说着已经把机枪在上面架好了,卢珊珊发现这和普通的三脚架还不太一样,或者说要复杂的多,除了有高低机、方向机等结构,还多了一个类似罗盘一样的圆形设备,她不认识这是何物,就问: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周视瞄准镜。”
“啊?没听说过啊,机枪还用得着这个?”
“正常情况下是用不着的,但我现在要打‘间接射击’,就用得着。”
“这个我好像听说过,是不是把机枪枪口抬高,让子弹以弧度很大的抛物线打出去,然后再以几乎垂直的倾角落地,能够像下雨一样从头顶命中目标,对付躲在战壕、沙袋墙这种只能防御直射的掩体内的敌人很好用,对不对?”
“基本正确,很多老照片上士兵操作机枪对准空中瞄准被解释为防空,实际上那是不对的,当时在做的就是这个。
不过你说的有一点不准确:打掩体内的东西不是主要任务,打击暴露在空地上的集群步兵才是最主要的用法,对于大规模冲锋来说,此法的阻拦效果很好,在一战时期用的颇多。
国内也有很典型的应用战例,大概是1984年两山轮战期间,华夏这边在山头上修筑了一批‘负高’阵地,就是类似咱们所在的这种,比地平线要低,位于洼地之中。
里面装备的都是77式12.7毫米高射机枪,机枪手操作时看不到敌人,只能看到一片天,然后会根据固定坐标或者观察哨提供的数据实施间接射击,让子弹曲射出去打击山坡上的越军。
大口径弹丸即便在空中消耗掉了所有火药燃气赋予的动能,通过自由落体下来后初速还能保持在100米每秒上下,对人体的破坏性依然非常致命。
有一个功勋阵地,用一挺77式在坚守期间以此法击退了越军数十次进攻,杀伤了近千人,击毙超过两百人,战后被集体授予了‘战斗英雄’称号。
只是这个战术的局限性也很大,主要是它全方位运用了炮兵压制的那套打法,想要奏效就得提前进行大量的计算,比如需用标杆固定射向、听取并记录繁杂的射弹诸元、根据诸元通过周视瞄准镜调整密位、再用专用的试射燃烧弹观察弹道,最后才是开打。
这一套下来需要机枪手掌握大量外弹道学知识,一整套流程下来耗时费力,不比操作火炮轻松,而且子弹又不是炮弹那样的爆炸物,只能点杀伤,所以效率还不高,对单个和小股目标的精度很低,如果开火频率上不去、参与火器不多的话,都有点拼概率的意思;而这种费力不讨好,导致在迫击炮越来越多后,‘间接射击’的战术就逐渐被淘汰了。
但事无绝对,当前用这一套,正当其时;表演马上开始。”
项骜一边解释,手上一边忙活,做的正是刚才说的那些确定计算、固定射向、观察诸元、调整密位等等等等,全部都是由一人独自完成,最绝的是他在准备期间,头明明是露在一点点用周视瞄准镜向外观察的,右手却在下面拿着一个小笔头于一张纸上刷刷点点,待看完了,上面也写下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不是别的,全乃所需的数据。
“你不是说这个事很复杂吗?”
“是啊,不复杂的话我还用得着这么忙活吗?”他头也不回的说。
“可这起码得是好几个人协同才能完成的吧?你连个观察员都没有,怎么做到的一人分饰多角的?”
“脑袋快一点手快点就行了,我学过完整的炮兵外弹道学,而且把法军主要的几种压制火炮的操作流程都学来了,摆弄机枪干这事属于小意思。”
“这么难的事被你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正常,就和那些天天玩还能考高分的学霸一样,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罢了。”
第448章 专项队伍
说完这些,万事俱备,东风也来了,只见项骜退回到枪后,用肩膀死死顶住枪托,对准天空就扣动了扳机,以长点射向外发出一串串的子弹,然后根据观察所得信息转动枪身,让枪口连续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开火,一套操作下来几乎打空了两条250发的弹链,消耗了将近500发子弹。
卢珊珊端着望远镜,也匍匐前进着爬到洼地的边缘往外偷偷的观察,只见刚才被机枪覆盖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不冒出彩烟,因为前面交战中被打冒烟的这会儿都已经走了,所以当前这些,毫无疑问全是这边打的。
她默默的数了一下,竟然超过了40个!
换句话说,项骜以大约500发子弹,干掉了一个加强排的兵力,还都是最精锐的特种兵。
“战果颇丰啊!你晓得你干掉了多少个吗?”
“35以上,50以下。”这边头都没回的回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己打的当然自己有数了。”
“可你也没看见啊,开火阶段完全是盲射,非洲那些人要有你这技术,恐怕早就成事了。”
“他们连什么叫弹道都不明白,想掌握我这技术,和让原始人去发明电脑一样不现实。”
“我就是形容一下嘛...不过你怎么打这么准的?有关于‘间接射击’的文献我看过一些,想发挥作用必须集中大量轻武器发射巨量弹药才行的,比如索姆河战役时德军可是集中了100多挺g08重机枪朝天发射了数以十万计的子弹才起到了一定效果,同时期的法军更是明文规定如果要实施轻武器曲射,那么至少要将一个步兵师内的机枪、步枪都集结起来一起上才行。
可你怎么一个人一挺枪,几百发子弹就能打到这个程度?哪怕有三脚架稳定性高了不少也太夸张了吧?我觉着除了你操作水平牛逼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对不对?”卢珊珊道。
此时项骜已经把机枪从三脚架上拆下来了,然后重新装好弹链放到了身边,手里的主武器换成了狙击步枪,这次自然不能曲射了,而是露出小半个身子架设在外面,只是不管是人还是枪,上面都铺了一张伪装网防止被发现。
做完了这些,他开始慢慢拧动瞄准镜顶部和两侧的转轮调整参数,并一心二用的回答了身后问题:
“因为我用的子弹不一样。”
“子弹?哦哦哦,我明白了,Ag用的是7.62x51毫米全威力弹,终点效能好,适合中远距离压制,而其他人没你这么强壮,为了省力气都用的是小口径武器,所以这个间隔不是你的对手......”
卢珊珊说到这里也觉着这话好像有点毛病,遂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停住后又另起一头道:
“不对啊,他们也没和你交战,况且我看这里离着主战场最多400米左右,全威力子弹比小口径子弹的优势并不明显,那你说的弹药不一样到底指的是什么?”
“自己看。”项骜还是不回头的只伸手拿出两枚揣在口袋里的散装子弹扔了过去。
她接过来放在手心中看了看,感觉外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锌粉弹头的演习专用型,正要说时却在掂了掂后有了感觉,便惊奇道:
“好像不一样重,左边这枚沉不少,有什么原因吗?”
“沉的那枚弹头重20克,而标准的那枚只有9.5克,差了两倍多。
我刚才发射的都是重的这种。”项骜道。
卢珊珊想了一下,似有所悟,回:
“我懂了,想要在这么近的距离打出曲度这么大的弹道如果只是一味的抬高枪口的话,精度根本没法保证,因为朝上方飞太高的子弹落下时会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不断扩大散布面积,最后都散的没边儿了,也就打不着人了。
但有了这种弹头特别重的特制子弹,如果直射的话弹道性能肯定会恶化很多,弹头飞不出去多远就得明显下坠,和11.43毫米手枪弹的那种‘撒尿弹道’一样,但是用于近距离‘间接射击’反而成了优势。
重弹因为质量原因无需打的太高,角度太大,如此便减少自由落体的行程从而缩小了散布面积,同时更重的体积也对外界的干扰抵抗能力更强,再加上离得确实不远,还有你的技术,才让这挺机枪打出这么夸张的命中率来,我说的对吧?”
“基本正确。”
卢珊珊闻言还想问“什么叫‘基本’?哪里不对吗?”但项骜已经用枪声压住了她的话头,狙击步枪开火了。
刚才即是调整也是观察,现在一切妥当,遂转入输出阶段。
她看着每次枪响拉动枪栓退出来的滚烫弹壳,都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正如同眼前的钢铁与火焰一样,坚韧、炙热,靠近的人都会被熔化......
当第8枪打出后,项骜突然把狙击步枪往谁后一甩,然后背好背囊,再拎上机枪,道了声:
“走!”
一个字出口,脚下运步如飞跃出洼地朝着雪山方向跑去。
这个过程中卢珊珊只觉着若不是自己经过这半年的集训体能大有长进,尤其是负重行军的能力脱胎换骨了,那肯定跟不上他。
但即便使出全力去追用掉两个弹链,抛弃一个三脚架后带的东西仍然比自己多的多的项骜,也只能勉强保证不被落下。
在这几公里的路上,她非常担心有树林里的人打两人黑枪,毕竟这一段无遮无拦,想要下手的话简直不要太简单,和打靶没什么区别。
不过最后事实证明这担心是多余的,不仅没人被攻击,甚至连一声枪响都未曾听到。
一直到脚已经踩上有积雪的地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扭头再看山下的森林都变成一片巴掌大的绿色之后项骜才一竖拳头,示意停下。
“可以了吗?”
“可以了,你需要歇一会儿吗?”
“虽然不是很累,但要是能喘口气自然是好的。”
“那就先别停下,走的慢点。”
卢珊珊适应了一下冰凉到有些刺激鼻粘膜的冷空气,然后道:
“怎么你打着打着就突然要跑?为什么中途也没人拦截咱们?”
“因为我那8枪放倒了8个,其余的知道自己被狙击手袭击了,全躲了起来不敢露头,然后趁着他们不确定狙击手还在不在只能继续躲藏的空挡跑上来岂不正好?”
“天才啊!这等于用精确狙杀玩了一手疑兵计和空城计,为咱们转移赢得了时间对吧?”
“嗯。”
“不过他们既然都是精锐,为何连续8枪都没确定你的狙击位呢?还情着被淘汰这么多。”
“如果这些人是一个整体,早发现我实施反击了,但他们是很多个不同的队伍,彼此之间还是交战关系,被袭击后谁也不确定开枪的人是不是身边某支队做的布置,如此互相牵制,互相不信任之下,才有了我的操作空间,要是铁板一块那就是另一个情形了。”
卢珊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怪不得你出发时这么强调信任,强调把能把后背交出去的人,如果身边都是得后脑勺上长只眼防备着的,那战斗力至少得折掉一半,更何况是‘准敌军’了。”
“是这个意思。不过接下来再碰上赛组委安排的那帮家伙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他们是真正的固若金汤,属于专项队伍,非常难缠。”
“什么叫‘专项队伍’?”
“就是不负责别的,练出来专门安排在这种场合给集训、比赛的特种部队出难题、找麻烦的人,比我一开始猜的山地精锐还讨厌。
总而言之,差不多相当于‘专业蓝军’吧,即是捅我们的尖刀也是磨炼我们的磨刀石。”项骜道。
“那你怎么知道来的是这种人,还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这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东西,拿起来晃了晃,然后扔了过去,并道:
“这个告诉我的。”
卢珊珊接过瞧了瞧,发现是一枚臂章,臂章上画的是两支箭搭在一起形成了交叉的“x”形,而中间是一个被这两支箭从不同方向同时洞穿,身穿军装表情痛苦的士兵形象。
“这是什么?”
“我说的那帮人的标志,具体含义你可以理解为‘特种部队克星’,比方说中间的人形,你看看是不是很符合大众心目中对特种兵的刻板印象:
脸上画着战术油彩,身上披着吉利伪装,手里拿着带有消音器、垂直握把、全息瞄准镜等一堆附件的先进轻武器。
而两支箭一前一后也有说道儿,前面一支正面洞穿,代表着面对面较量可以打败我们,后面一支背面洞穿,代表着使诈、用阴招、搞战术也能赢我们,即在实力和智谋上的双重碾压。
总之怎么嚣张怎么来就是了。”项骜道。
卢珊珊正反又看了看,道:
“要这么解读的话是够嚣张的,等于把话说满了,那这帮人叫什么?”
“你是说他们的单位名称?”
“嗯。”
“叹息之墙。”
第450章 已经用完了
“这更嚣张了......不过这枚臂章怎么会在这里?”
“最大的可能性是比咱们早到这里的参赛队伍和他们发生了交火,后者有被‘击毙’的,在战斗结束之前‘死人’当然不能走,得在不影响继续交战的前提下留在原地,等打完了,若己方失败,那对面就可以过来摘掉臂章和士兵牌,表示这是自己的战果。
所以臂章离开原主人很正常,那么出现在这里,许是没放到个牢靠地方掉出来了。”项骜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在森林里你干掉了这么多人,也没去收集他们的臂章和士兵牌?还有其他队员也没有,怎么在这里就又有了?”
“因为没时间也没必要,当时的情况谁去拿这个不是等着给别人当靶子打吗?并且对付一起来比赛的,最大意义是减少竞争对手,而不是当战功记下来,所以若无必要也不会拼命,更不会干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单纯的杀敌数量不会影响最后的成绩;可‘叹息之墙’就不一样了,到目前成立才四年多不到五年的光景,已经把北约范围内的特种部队给得罪了一个遍,所以大家出国来执行这类任务,只要碰上了,都以拿下他们的‘人头’为荣。”
“原来如此,等于凡是当特种兵的都想打他们,任务不任务都可以放一边,和这帮家伙碰一碰才是必须要做的。”
“也没那么夸张,如果如此容易被情绪左右那也干不了这一行。
而我想说的是,这么多人都和‘叹息之墙’有值得大打出手的理由,所以做出超越比赛本身所需的敌对行为的可能性很高。”
卢珊珊比了个“ok”的手势没再说话,两人便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多远,地上的一个东西让二者全部驻足愣住了,因为那又是一枚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臂章。
项骜一弯腰将其捡起,眉头已紧锁在一起,道:
“掉了一个还能掉两个?看来我的推测又要被推翻一次了。”
他说着上撩眼皮往稍远处看,看到成片被风雪埋住但没埋死的弹壳,迈步过去再次检查,数量更多规模更大的弹壳出现了,有几个位置密密麻麻几乎将脚下铺满,堆叠在一起的也不在少数,踩在上面黄铜之间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有人在这里激烈交火过?”卢珊珊凑上来问。
“恐怕没这么简单。”
“怎么了?”
“你看看这些痕迹。”
项骜指着比弹壳继续靠外的一片道;前者看了片刻,说:
“能在积雪上留下这么大面积的压迹,还没有一点规则,我怎么觉着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滚到地上拼命厮打留下的?
难不成子弹打光了,还和‘叹息之墙’发生了肉搏战?但也不至于打到这个程度吧?”
“的确是倒在地上产生的,但并不是两个人扭在一起的共同产物,而是一个力量非常强的,以站姿压制住那个力量弱的,将其摁在地上,然后后者在挣扎期间留下的。”后者道。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些压痕虽然乍一看没有规则,但仔细瞧其实能发现一些端倪。
你注意分辨,就会发现所有的痕迹都是一头相对规整,一头杂乱无章,规整的那头雪被压的也比较平,杂乱的那头雪都被翻起来了,足见当时挣扎之剧烈。”
说到这里卢珊珊终于想明白了,她做恍然状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地上这个被掐住了脖子或者揪住了衣领,他的双手向上抓着掐自己的那个企图将其掰开,但显然没成功,所以上半身只是扭动,没有两臂的参与导致两旁的雪没有遭破坏。
但下半身因为发力,双腿在拼命蹬踏,因此雪面被破坏的很严重,呈向外翻起的样子,对不对?”
“嗯,很接近了;我数了一下,这样的压痕有足足十三个,也就是说在这里有十三名训练有素,在全世界都能排得上号的特战精英被轻易制服按在地上,然后不知所踪。
那么我也有理由很怀疑这些弹壳,是面对掐住他们的家伙时发射的,并不是参赛者和‘叹息之墙’之间的交火产物。
再加上两个臂章,我认为‘叹息之墙’遭到袭击的时间,应当早于参赛者。”项骜道。
“子弹不是实弹,杀伤力非常弱,所以没能赢得交战...这也不对啊,你都说了,不管是来比赛的还是赛组委安排的人,没有一个是吃素的,所以哪怕是拿出随身的军刀也不至于这样吧?即使对方有备而来火力强大,那摆在咱们眼前的应该是血迹、至少两个不同方向的弹壳散布以及岩石上的弹痕,可这些都不符合,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他们按住还使他们毫无还手能力?”卢珊珊道。
“所以我才强调是十三个特战精英,做得到这一点,可以肯定起码对方的近战能力远超这边——
枪械不顶用,刀具和徒手格斗被击败,同时力量上遭到了碾压。
另外,还有一点你可能没想到。”项骜道。
“什么?”
“对方的身形远超普通人类,目测各个都在两米以上。”
“这又是通过什么分析出来的?”
话至此处,呼啸不止的山风略有停息,一阵“吸溜吸溜”的声音也在没了它的掩护后被二人听见了,因此他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压低身子,慢慢的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等越过面前的一块凸起的山岩,趴在上面往下看,正看到一个白毛的东西蹲在那里用两只手捧着一物正在啃食,而那物,正是一名已经脸色灰白死了个透的士兵,从着装和武器装备上看,是“叹息之墙”的没错了。
不过啃食的部位虽然是脖子,可周围并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血腥景象,甚至一点血液没见到,被咬的部位也几乎是完好的,实在看不出这张大嘴在那里干比划了半天都做了些啥。
卢珊珊见状用极小极小的声音道:
“它干嘛呢?为什么看着像吃人尸体却没有破损?”
“应该是在吸血,但也有点奇怪,吸血的话难道不是趴在那里一次吸个够吗?为什么会吸两口就抬起头来晃晃脑袋?难道这玩意儿的肺活量太低,这么短的一口气都憋不住?”
项骜正说着,答案也来了:只见在那怪的嘴里,出现了一条很长,大概和筷子差不多粗的深红色条状物,看起来很像那种细长条的软糖,只是看着便给人一种Q弹不已的感觉。
而这家伙之所以要甩头,则是为了将这种细长条甩断好继续下嘴吃下一口,类似于面条一筷子太长需要从中间咬断一样。
“那红红的是什么??”卢珊珊道。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咱俩被这货发现了那十之八九也会变的和下面的老兄一样,所以现在顺着原路退回去,一点一点的,踩着上来的脚印,别踩新雪,以免发出声音。”项骜道。
“那下去了再怎么办?”
“继续下山,穿过森林,回到出发点,将情况告诉他们,这里有问题。”
“不是,你一个斗过这么多怪力乱神的居然怕了?”
“勇猛不代表不知者无畏,你了解这是个什么吗?贸然出击会有什么后果?而且方才看到的痕迹已经表明这东西绝对不止一个,一旦它呼唤来同类围攻咱们怎么办?还有你我身上谁都没有可以作战的实弹,冷兵器也不顶用,真打起来你指望我这用拳头擂死这货?”项骜道。
“你不体内还有‘拓扑相变质’和grB吗?召唤个什么大威力的武器出来轰,实在不行还我不相信它能扛得住‘伽玛射线暴’。”
“已经用完了。”
“啊??用完了??什么时候用的?”
“废话,当然是在和‘母宗’决战的时候,当时我变出护盾抵挡攻击,最后用射线将其斩首,你知道消耗了多少?现在我仔细感受,还能察觉到一点点残留,但要想再像以前那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高强度作战,做不到了。”
“好吧...我还以为你的这招杀手锏一直都在呢......”
两人说着话不仅已经退到了下面,更来到了发现第一枚臂章的地方,只要按照来时的路下山,就安全了。
但事情的走向明显不想让二者如意,只是在此处刚刚站定,那个玩意儿就跟上来了。
它站在之前二者趴过的那块石头上,让项骜和卢珊珊将其相貌看了个真切。
此物身体结构是直立行走,但脚掌出奇的大,四肢、腰身都很粗壮,从底到顶两米左右,身体结构和人类似不过遍体生有白色的毛发,然后脸和人却不一样,而更接近于拍扁了的狗熊,脑袋又圆又大,两只小眼睛离得很远,中间能并排塞下两个成年人的巴掌还有富余,下面则有个略微突出的嘴巴,以及一个黑黑的鼻子头。
六目相对之下,它还贪婪的舔了一下嘴唇,露出两排很标志的、又长又尖的粗壮犬齿,这和常见的猛兽没有太大不同,唯独令人称奇的是那根舌头,圆柱形的不说,前面还是个喇叭状,中间空空的,黑洞洞的,像是一种具备吸吮功能的口器。
第451章 熊孩子(上)
“它怎么发现咱们的?”卢珊珊瞪大着眼睛问。
“也可能是气味,也可能是别的,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等我信号,我说跑的时候马上转身跑,什么也别管,千万别回头。”项骜道。
“那你呢?”
“我当然也一起跑,假设它追不上那最好,若追得上我会阻击它的。”
“我——”
卢珊珊想说的是“我要和你一起”,但后面的几个字没来得及出口,这边看到那怪已经迈出脚步逼过来了,二话没说喊了声“跑!”随后抓住前者后脖领往下山的方向一甩,自己也窜了出去。
不过一个很残酷的现实是,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是拼命跑就能跑得掉的,它甚至快到了没有从后面下手而是仗着绝对的优势从右边反超接着堵到了正前方。
项骜见状本能的抬起手中机枪一通扫射出去,可锌粉弹头打在上面登时崩开,毫无作用。
意识到这一点后干脆将两条长枪外加一个硕大的背囊全给扔在地上以减轻负担增加灵敏性,与此同时抽出插在腰间的“进攻大师”准备以命相搏。
那怪脸上竟露出一抹带着嘲讽的狞笑,随即扑将下来,这一人一怪遂斗在一处。
长话短说,一番较量下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同时传来,让项骜感觉略微松了一口气的前者是这家伙别看跑的速度快,但身法上只能说还行,虽然对于这个体量来说已经很快了,不过自己能应付得来才是最重要的,闪转腾挪之间可以比较从容的躲开各种攻击。
而后者则是冷兵器不管用的原因也清晰明了了——不管是刺、切、划什么动作,锋利到可以吹毛断发的“进攻大师”都无法破防,那命中后的手感感觉不是打中了一个活生生的生物,乃是怼在了一块实心儿橡胶上,并且越往里越硬,根本杀不进去。
那无法输出有效杀伤就是最要命的了,这意味这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对方除非体力太差,不然耗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并且此怪还有很高的战术意识,它发现项骜比前面那些都难对付,也玩上了套路,比如声东击西甚至是诈败卖个破绽。
这边没意识到这个畜生能来这一手,一个中招后撤不及,脖子是躲开了挥舞过来的利爪,但前出较多的“战术大师”没闪开,一下打在刀身上给打飞了。
还没工夫去想赤手空拳应该怎么办时,对方已经乘胜追击来了个熊抱。
项骜躲无可躲只得压低身子胡乱朝着一个方向前滚翻出去,等滚到地方起身时,发现一击走空的那怪也已转回身来了,然后如法炮制还是这一招。
这一回若还用前滚翻那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这边情急之下只能摸到什么使什么。
而恰好眼下所在位置是扔掉背包的地方,因此手去拿上面的东西也就成了首选。
其实不是有意去抓,真真的是随便一抓,就抓到了一个柱状物,待用力往外一抽,但见森森寒芒耀目而出,在项骜和那怪中间一闪,顿时血光冲天,定睛再看,一只巨爪连着小半段胳膊,和主体脱离飞了出去,砸落在雪地上发出一阵“嘶嘶”的响声。
遭到重创的当然是对面怪物了,它痛苦难当的狂吼不已,发了疯一样用仅剩的另一只爪子继续攻击。
有了靠谱的兵器,项骜的心一下便落下来了,想着你看我不把你给切成块儿!
接下来前者可算是惨了,后者继续发挥身法优势,只是每次成功的躲闪后都会来上一下子,轻则是一条能让五脏六腑露出来晾晾的大口子,重则就是像方才那样缺胳膊少腿,所以几个回合下来,这边便说到做到了——
怪物双臂皆断,身上横七竖八十几条剑创,还被斩断了一条小腿,如此之下自然没了战斗力,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项骜见状自是不敢有半分懈怠,跳起来双手捧柄借着体重往下一戳,正正的怼在它的眉心上,贯穿硕大的熊头后从后脑勺钻出来直戳地面。
拔出来又横着一挥,将整个脑袋剁了下来,确定是彻底死了,这才猛喘了几口山间冰凉的空气,稳定了一下情绪。
随后低头看了看掌中的兵刃,那不是旁物,乃是“四宝”之首的“桑门剑”。
虽然早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也万万没想到这柄断剑威力竟如此可怖!“进攻大师”伤不到分毫的目标在它面前简直和水萝卜没有区别,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而整个过程说的热闹实际上只在不到一分钟之间,再加上两者闪转腾挪,动作迅如闪电,强如狂风,让站在一边的卢珊珊别说插手帮忙,连看都看不过来,哪怕只是作为一个观众,都觉着眼睛不够使的,因此到这会儿还没完全看清是怎么回事,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项骜此时最大的感慨也脱口而出,他看了看这柄杀人不沾血的凶暴利刃,不由得贺道:
“好剑!!”
“看来你把这四件东西收下真是对的。”卢珊珊道。
“是啊,我本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没想到效果居然如此拔群。”
“那这个怪物到底是个什么啊?对了,它这么大的体格,怎么踩在积雪上没有脚印?”
“这个我在观察搏斗痕迹时已经发现了,只有‘叹息之墙’士兵的,却没有施暴者的,和此处的情况正好对上了。”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先找个背风的地方躲一躲,但得离这里远一点。”
随后两人上路,卢珊珊看着手里提着“桑门剑”的项骜背影,就道:
“你现在不急着下山了,是不是手里有了它,感觉不这么担心了?”
“有点这方面的原因,不过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
“什么?”
“我越往下山的路走,那种危险的预感就越强,和决战‘母宗’前给你说的一样;我不知道路上会有什么等着我们,但绝对不是好事。”
两人这么一路顶风冒雪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一个洞口不大但很深的山洞。
走进去稍微转了转,项骜道:
“这也许是个登山者躲避风雪常来的地方,就这儿吧。”
找了块相对平整的位置坐下,他接着说:
“现在我得搞搞清楚那个怪物的来历了。”
“啊?你准备怎么搞?这里就咱俩,谁也不知道,想问个谁都没有人可问吧。”
“你忘了这剑是谁给我的了?”
“哦哦哦,你是说‘天残地缺,神破鬼损’那四个鬼啊!不过它们怎么会知道这个?”
“它们在这儿死了一百多年了,哪怕不能上山但了解一些咱们不知道的,很奇怪吗?”
“说的也是,那我正好也听听。”
话至此处,项骜已经把乌金铁盒给拿到了面前,两只手上下捏住轻轻一拔,并说了句“出来吧”,转即四团鬼火就飘飘忽忽的飞到了外面,然后在面前一晃,变成了四个身着长衫的人形。
随后他把问题简单描述了一遍,四鬼听罢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天残作为代表开讲:
“我们的确知道此怪的来历,而且不仅知道,还和它认识。”
“认识?看来也是这一片的老坐地户了?”
“也谈不上很久,毕竟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和我们前后脚抵达的这里,都来自华夏。
在开店的时候山上就有关于它的传说,身死化鬼后它还下山找过麻烦,不过被我们联手击退了。
此怪名叫‘熊孩子’,是个有100多年道行的妖,本身没什么根基,但有一手绝活儿。”
“‘熊孩子’?这名字好有意思,难道它喜欢到处惹事吗?”卢珊珊道。
“明显是和熊有关,和你说的那个不是一回事。”项骜回道并扬了扬下巴,示意继续。
第452章 熊孩子(下)
“的确和熊有关,相传他出生在外兴安岭,只是当时那地方已经被大鼻鬼子给占了,这帮畜生坏得很,对华人赶尽杀绝,‘熊孩子’的父母为了避祸就躲进了密林深处渔猎过活,但后来还是被发现了,两人皆被杀害,而他那年才在襁褓之中,因为被藏在了干草垛中没遭发现才侥幸躲过一劫;本来没了爹娘应当过不了多久便会冻饿而死的,结果却让附近一头前来觅食的母熊给叼走了。
按理说让熊发现的小孩是绝无活路的,但不知怎的,可能是赶在那熊处于哺乳期,看到幼崽母性大发,就没有伤害他而是带回了熊窝抚养,十多年后这小子成人,成了一个被熊喂大的‘熊孩’,因此不会说话,很多习性与人类都不一样。
再往后他是怎么得了神通我不是很清楚,有一种比较靠谱的说法是他在关外的深山老林中长大,那里天生地养的宝物众多,千年的人参,万年的灵芝,在别的地方是稀罕物,在那里不能说遍地都是却也绝不罕见,而‘熊孩子’常拿这些东西当零嘴,久而久之滋养出了一副成色极佳的身板儿。
同时山中各种修炼出灵性的动物也不在少数,除了常说的狐黄白柳灰之外,还有‘青蟒獐獾狸’,‘熊孩子’日夜行走在它们之间,关系混的熟络,这个教一手,那个传一招,俨然遍地都是师父;而凭着参芝打下的底子,他学的非常快,没过几年,遂练得了一身本领,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死于大鼻鬼子之手,便要出去报这血海深仇。
传言他找到了一处兵营,冲进去施展手段大开杀戒,把对方打了个尸横遍野,但毕竟对手是军队,火器犀利,终是被一门小炮击中面门,打飞了半个脑袋昏死当场;要说换个旁人这等重伤早死个十次八次了,但‘熊孩子’不一样,硬是扛住了一击后还有口气,不少精灵山怪出来帮忙,愣冒着枪林弹雨给他拖回了林子里。
只是头已经成了这样,没处找补去了,但巧在熊妈这时候大限已至,死了;精怪们就将半张熊脸剥下来给‘熊孩子’缝上了,但您想熊头那有多大,哪怕是半张给里外都包住了还有富余,然后没过多久,熊皮竟与伤口长在了一起,从那以后,他的头就变成了狗熊模样,只是骨相还是人的,所以比一般的熊要平,而仔细看的话还有几分人样儿。
再后来‘熊孩子’开始正式修炼,离开关外欲在中原访一名师拜入门下,但大家都对他的非人非兽的凶恶相貌敬而远之,谁也不收,直到遇见一个火居道人,这道人说看中了他的根骨,一番调教日后必成大器。
结果呢,‘熊孩子’遇人不淑,碰到了个老江湖骗子,这道人根本不是啥有本事的高手,只是想拿他出去耍把式卖艺换钱,其实和我们兄弟四个给马戏团哗众取宠差不太多;只是道人期间还给他长期服用一种自配的药,我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让他越吃越像熊,不仅脸是那样,身上也长出白毛,手变成了爪子,最后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了,完全是一头站起来的白熊。
我猜那道人是想让‘熊孩子’的外形更加猎奇,更有卖相猜这么做的吧,估计这厮是个惯犯,手里大概有不少能把人异化的药方。
可怜这苦命的崽到离开华夏时也没搞清楚自己让人骗了:当年火居道只给他说送他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修行,修行归来后必定功力大增,实际上是因为又收了新的怪胎,他不吃香了,便用200大洋把他卖给了洋人,那洋人和我们的老板属于同行,所以‘熊孩子’在船上过的日子还不如牲口,到了地方又被当成牲口使唤,有一次被打急了,将团长扑倒方逼问出了实情。
当晚,‘熊孩子’血洗了马戏团,无一人生还,逃出去后躲进山林藏了起来,而那片林子就是这里。
他本身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所以混的堪称如鱼得水,没几年便利用阿尔卑斯山的风水进步匪浅,隐隐有了群山之主的势头,还收了不少追随自己的小弟,即这里的山精野怪,其中地精居多。
打这儿起,‘熊孩子’换了个名号,因为阿山山脉位于南欧地界儿,他就自称‘南山大王’,一直用到现在。
不过这些年,追随他的手下越来越少,主要是阿山被开发的程度越来越高,被人类活动消耗后环境大不如前了,精怪们混不下去全跑了,只有‘熊孩子’还在坚持,所以到现在大概也是个光杆司令,但也被迫跑到了人迹罕至的区域活动,那些成为旅游热门景点的地方,他都是避之不及。
但这次和附近的士兵遭遇发生战斗并非偶然,而是安排好的一场戏。”
天残介绍到这里,引得两人都有不少问题想搞搞明白,不过本着轻重缓急的原则,那些只是满足个人好奇心的部分都暂且压下,先捡重点的问,于是项骜道:
“一场戏?什么戏?谁又是导演,目的为何?”
“您要的答案我肯定不能都说得明白,但有几点是略知一二的。
据我所知,大概两年前有一伙人到这地方和‘熊孩子’交涉过一番,他们不是任何一国的官人,也不是军队,但是很厉害,不仅有先进的武器,还有不少精通玄门术法的高手坐镇,看样子到这里是目标明确,直奔着他来的,而在交涉之前是交手,他打不过有备而来的外来者,战败后才被迫谈判,最终谈出的结果是‘熊孩子’接受‘招安’,成了那帮人所在地方的一员,但是并没有跟着一起走,继续待在阿山等待指令。
中间他也得了不少好处,本事亦有了长进,尤其以前吃饭是个挺困难的事儿,别看自称什么‘南山大王’,但实际上附近的那点动物根本填不饱肚子,饥一顿饱一顿的是常态,直至‘招安’之后才能天天吃上饱饭,每个一阵子都有一种头顶转着扇叶的铁鸟过来送,一送便送上能维持一两个月的,我听人说这铁鸟好像叫...叫什么‘直升机’。
日子这么过了两年多,到最近‘熊孩子’终是接到了一份正式命令,即蹲守在这里,不管上山的人是谁,只要穿着军装拿着家伙的,那下死手便是,无需留情;而为什么说是演戏呢?因为安排他干这事的目的并非是杀人惹事,乃是为了选拔,‘熊孩子’相当于一个挡在面前的终极难题,只有出现了解开之人,才算选出了合格的;如果没人解开,那自当是活动失败了,再想什么办法我就不知道了。”天残道。
随后接话的是卢珊珊,她伸出一根手指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对项骜说:
“你看你看!我怎么说的?我是不是在来之前说过这次竞赛的目的是要找出一个‘王中王’?再结合他的话,我的猜的是不是正中靶心?只是我没想到‘叹息之墙’也在被挑选的范围里,不过我猜他们自己肯定一样不知情。”
“嗯,是有些那个意思了;但如果这是真的,说明干这事的那伙人,拥有比tvCs、‘神墟’这些组织更强的势力,大概属于你说的那种真正强大的非政府力量;能让这么多北约成员国乖乖的派出自己最精锐的士兵去参加这样一场死亡率极高的海选,我很难想象出这得有多强的统治力和政治影响力才能做到。”
项骜说完这个,顿了一下接着道:
“你说‘熊孩子’有一手绝活儿,是什么?对了,你还说精怪们都跑了,那怎么我看到同时存在有不止一处打斗痕迹?并且每一个的特征都是一致的。
另外我用‘桑门剑’杀的那个,是不是它?如果是的话,貌似也不过如此,无非是‘物抗’高一些,但碰上宝刀宝剑也照样得破防,换成热武器的话,即便枪械无可奈何,可火炮、导弹要是上了,我觉着它也扛不住。”
天残闻言做了个“容我细细道来”的表情,然后开口:
“您且听我慢慢讲——
‘熊孩子’的绝活就是‘身外化形’,他能用这个手段复制很多自己出去分头行动,但这不是‘身外化身’,不懂的外行人很容易把这俩搞混了。
可实际上‘化身’可比‘化形’高级不知道多少,得到大罗金仙之境界才能掌握的本领,属于真正的分身,是这等山里练出来的野路子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身外化形’的产物,严格来说只能算是本体的一种‘投影’。
这样的‘投影’可以同时存在很多个,发动成规模的攻击,多处打斗痕迹便是这么来的,也就是说当时那些士兵碰到了一群‘熊孩子’的‘化形’。
而用刀枪难以杀伤也不是因为防御力有多高,乃是您不把本体击败,或者斩断二者之间的联系,这玩意儿就是‘无敌’的,是打不死的,也不吃任何伤害的。
好比您打的是对手的照片,那又怎么能影响到对手本身呢?
因此,那些火器、利刃均不能伤它;还有您一定也发现此物身躯庞大踩在积雪上却没有脚印了吧?究其缘由也在这里,因为投影投影,它像影子一样,像光一样,是没有重量的,那别说是雪,哪怕是水面亦能站在上面不会下沉分毫,如果需要,将之飘在半空中也不是不可以。
而您能用‘桑门剑’把其中一个‘化形’斩杀,一来是得益于该剑杀气太盛,足以切断本体和前者的联系,使之变得‘打的到摸得着’。
二来则是我早前给您说过的——您降住了剑内的杀气,让它的破坏性得以毫无保留的施展出来,方才有了这不世之威。”天残道。
第453章 大鼻鬼子
项骜想了想,随后点头回:
“原来如此。那‘熊孩子’把人杀死后会趴在脖子上吸取什么东西,是长条状暗红色的,我猜是固化的鲜血可不确定,这个你知道吗?”
“知道,而且您猜的不错,那正是凝固了的血。这个要详说的话,其实也可以算作他的另一个绝活儿:在杀人时只要利爪触碰皮肤刮破哪怕一点点,但凡和血液沾边儿了,那中招者的所有血,都会在顷刻间凝固成您看到的样子,像一条条蚯蚓一样,还很有弹性。
这招见血封喉帮他干掉了无数对头,当年在这附近混的精怪们没有不怕的。
然后‘熊孩子’最喜欢的食物也是这个,它每次都会在颈动脉的位置咬开一个小口,用柱状的舌头伸进去,一根一根的把已成条状的血吸到嘴里吃掉。
对了,容我多说一句:您看到的那些打斗痕迹,是否都有躺在地上猛烈挣扎的迹象?”天残道。
“嗯,你不问我还想问你呢,这个你也清楚?”
“略晓一二。此事和‘熊孩子’的习惯有关,据他说,人在最恐惧、最激动、心跳最猛、血流最快的时候将血凝住吃掉是最美味的,也是价值最高的,所以他抓住猎物后会先将其制住但不立即杀死,等对方拼命抗争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并陷入绝望时再下手,正好能实现方才所讲的目的。”天残道。
“毛病还不少。”项骜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卢珊珊,那意思是“我的问完了,你的呢?”
后者会意,迫不及待道:
“你说的大鼻鬼子指的是什么人?某个在当年猖獗一时的土匪团伙吗?
不过好像又不是,你提到了军队,但那个年代军匪不分家...哎呀,不猜了,你直接说答案吧。
还有狐黄白柳灰我知道,那‘清蟒獐獾狸’又是什么?”
这第一个问题不是天残还是项骜回答的:
“不是土匪,说的是俄国人,1858和1860年之间发生了什么忘了?”
“那当然不能忘,啧,我是没往那方面想,只觉着当年关外土匪胡子特别多,结果把这么重要的历史事件给忘了;不过这个说法也的确是第一次听说。”
“如果你现在去关外,问问当地年龄在60以上的老人,他们一定会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
“大鼻子比小鼻子还坏。用天残的说法,应该叫‘小鼻鬼子’。”
“这又说的是谁?”
“日本人。”
“啊??比日本人还坏?至不至于?”
“当然至于,日本人搞屠杀,搞文化侵略这些,是为了镇压和统治占领区的原住民,俄国人则是不由分说,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1945年苏日宣战时,红毛子进城后奸淫掳掠一点没少干,甚至可以说比破了南京城门的日军还要残暴下作,你当他们是什么好球呢?”项骜道。
“我和将军出过几次和俄国有关的外勤,对他们的印象的确是不好,觉着这帮人特别爱吹牛,嘴里没句实话,而且特别不守信用,自己做的承诺可以随意反悔。”卢珊珊道。
“听意思是去那边处理事情结果还被摆了一道?”
“嗯,我参与了两次,第一次是和一盘录像带有关,名字就叫‘恶魔录像’,这个东西说起来和《午夜凶铃》里的那个设定有点类似,不过内容是前苏联在一些实验室里搞人体实验的内容,过程反正很残忍就对了,本来属于绝密的东西但因为解体流落到了外面,然后有人看了在几天之内便会发疯接着死亡,一连死了几十个人,甚至有一家人都看了被全体灭门。
tvCs的调查结果是当年被试验折磨致死的‘小白鼠’们怨念巨大,最终附着在了这盘录像上,导致谁观看谁就会承受来自它们的攻击;神棍当时说厉鬼最忌讳的一件事便是有有人重现自己死前的情形,尤其是死因,虽然用好了有可能起到将其击退的效果,但多数时候要没有那降鬼除魔的手段,只能是激怒厉鬼再被干掉,而这录像带正好起了这个作用。
那次将军只是和他们一个级别很高的首脑见了一面,出手解决的还是神棍,具体过程反正是贴符、请神都用上了,大概是把怨念的主人们都送走了,然后事情结束,只是从此以后,录像带也看不了了,里面的内容像被抹除了一样,一点都没了。
第二次是莫斯科有一列叫‘黑色列车’的地铁,不定期在夜间零点至凌晨两点之间出现,如果此时还逗留在站内,看到它后就会受到蛊惑不由自主的走上去然后被带走,那谁被带走了,谁便从此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了。
这次比上次麻烦,还是神棍打主力,不过他叫来了两个同行当帮手,在地铁站里堵了好几个通宵,最后堵到了,从外表看就是一列半新不旧的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本来想跟着他俩一起上去的,但死说活劝也没成功,最后在候车座上等了一晚上,车居然又回来了。
当时我们都知道事情是成了,只是神棍和他的同行有点惨,两颊深陷,连太阳穴都瘪了,皮肤也干枯了很多,四只眼睛里全是血丝,反正像是为了这个消耗太多,最后下了车门一步没迈完一前一后都栽到了地上。
由于没跟着,他俩又养病养了好久,所以至今我也不知道当晚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这俩事儿俄国政府都很不地道,开始答应tvCs可以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设立办事处,还有愿意向我们提供廉价的燃料和矿石,文件都签了的;不过他们有求于人的时候那讲的叫一个天花乱坠,可等事情结束后文件成了一纸空文,矿石也没了,只愿意卖点石油,还是按照国际均价卖。
结局是将军亲自出马,和接待自己的高官聊了很久,把两次任务全变成了‘有偿服务’,也是tvCs成立以来唯二起码在名义上不是公益的行动。
只不过付款的时候,他们还在耍滑头,先是提议用紫皮糖顶账,我的天,我刚听见这话时都傻了,心想这是什么脑袋想出来的办法?也有脸说出口?那种正常人多吃两块就得糖尿病的玩意儿送我我都不要,居然还有脸拿来当硬通货用,真是绝了。
等被将军拒绝后,又换了个方案,说是可以付款,但必须用卢布,当时正值卢布贬值,拿在手里和擦腚纸一样的货币,拿去给死人烧死人都得嫌在阴间花不了。
反正我也不知道将军使了什么法儿,到底是逼着这帮鳖孙无赖用美元结清了账目。
从此以后,tvCs再也不接合俄国有关的事,他们再碰上事儿了,爱咋咋滴。”卢珊珊说。
项骜听完笑道:
“看得出你是真生气了,把家乡话都给气出来了。不过这俩事听起来也没有特别严重,怎么能引得将军亲自出马还能让对方的高层震动?”
“因为录像带被一个他们那边的二代给看了,据说是大头头和某体操运动员的私生子,这运动员妃常得宠,儿子自然也是子凭母贵,所以一声令下必须在发疯之前把事解决,但国内没有能接这个活儿的,最后连夜以外交照会的名义求到了我们门上。
列车那个是因为有一段时间出现频率太高,失踪的人从开始的流浪汉到地铁夜班工作人员,到不少下夜班的乘客,前前后后没了小一千人,又被曝光出去引起了大范围恐慌,当局发现压不住了才没办法硬着头皮上的。”卢珊珊道。
项骜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这群狗日的”后表示有点跑题了,而四鬼在这期间就站在对面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
卢珊珊在意识到还有问题没问后也赶紧把话头拉了回来:
“该说‘清蟒獐獾狸’了,后面四种听起来也是四种动物,那第一个是什么?”
“第一个是‘清风’的简称,这在关外的玄门文化中特指横死之人,不过也有一定的条件,比如只有横死时已留有子嗣的才能这么叫,没有的就得叫‘烟魂’。
也有另一种说法,称‘清风’是男,‘烟魂’为女,但我们只认后者,前者的话对男性横死冤魂有专门的称呼,叫做‘悲子’。
简单来说,从修炼的角度去看,‘清风’代表了所有以鬼这个身份加入玄门的,也称‘鬼家’,当修成正果时便会成为‘悲王’,即‘鬼仙’。”天残道。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记得听神棍提过一些......那蟒呢?蟒不也是蛇的一种吗?而柳仙就代表了蛇啊,为什么还会专门分出一个来呢?”卢珊珊道。
“因为两者的侧重不同,古语有云‘蟒为巨蛇也’,所以蟒修成野仙后比其它蛇在攻击性上更强,更擅长战斗,而在五大仙家中的柳仙则以擅长配药,济世救人闻名;因此可以说别看是同宗同种,但所擅长的领域完全不同,虽然不敢讲的太绝对,不过蟒仙均善战,柳仙均擅医这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的。”天残道。
第454章 立体地图
“直接了当,懂了!而獐、獾、狸除了獐之外,另外两个听着就都是挺邪性的动物,估计手段也比较阴毒吧?”
“獾并不是,獾执着于修成人形后住在一起过自己的生活,与人类没有太多交际;相传当足够多且修的年头够久的獾凑到一起,会形成‘獾子城’,里面将有它们修炼以来攒下的各种奇珍异宝,其中也包括不少天生地养的好东西,所以每一个憋宝客都希望找到一座‘獾子城’,如同每一个偷猎者都在追寻‘大象墓地’一样。
因为一旦找到了,生生世世的泼天富贵享用不尽,甚至可以寿活千年;但这种城极难寻得,据说会藏在凡人无法感知的地方,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不懂其中门道的即便那城摆在眼前也看不见,只有到了三十年或五十年一开时,再借助一些特殊的物件儿才能进入城中,但也要快去快回,一旦错过了城门关闭的时间,就要在里面待上三五十载。
而狸的确是凶险无比,那东西得了道行,哪怕是狐仙都要避让三分,并且无论是哪路妖魔,只要没有特殊必要,那都不愿意招惹它。”天残道。
项骜听罢接话说:
“狸子确实比较邪,这个我深有体会。”
“难道你碰见过?”卢珊珊眸子一亮道。
“嗯,碰到过一次。”
“你去关外的时候吗?”
“不是关外,是在老君山碰到的,当时那只狸子在讨封,结果碰上两个不知死活的傻子,胡说乱来把狸子给得罪了,之后被报复差点让它给弄死,我刚好碰上就搭把手救了他俩一命,只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坏了狸子的好事,它没找你的麻烦?”
“你觉着它敢吗?”
“嘿嘿,我知道是这样但我偏要问问。不过你去老君山是旅游?”
“对。”
“和谁?自己吗?”
“不是,和前女友。”
卢珊珊闻言毫不掩饰的哼了一声,然后另起话头道:
“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其实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所以天残一听愣了一下,不过它反应的很快,只是片刻后便接话道:
“不过老林子里的野仙有很多种说法,我刚才提的两个是,还有第三种也比较有名,叫‘地八仙’,这里面包含了狐黄白柳灰,但又增加了三个。
按照老规矩,从老大往下一路排,应该是:
风大爷、黄二爷、长三爷、矬四爷、灰五爷、白六奶、胡七爷、花八爷。”
“黄、长、灰、白、胡的确是五大仙家,那风、矬、花又是什么?”
“风大爷指的是老虎,老虎来去如风,为百兽之王;修成后威猛至极,也是‘地八仙’体系中最能打的一路。
矬四爷指的是狈,因为身体残疾比狼要矮小的多,所以起名的时候沾了一个‘矬’字,它在仙家中是战斗力最低但最聪明的,出谋划策无人能出其右。
花八爷指的是花猫,但关外所说的花猫可不是一种猫,而是猞猁,它的风格和老虎相似,算是个小一号的,实力不如但也有自己的风格,比如更灵活更追求速度。”天残道。
“狈聪明我知道,很早以前就听过一种说法,说狈自己不能走路要让狼驮着,吃饭也得狼喂,而狼能听它的是因为它可以给整个狼群提供主意,指挥狼群作战,两者相互依存,又不干好事,所以才有了‘狼狈为奸’的说法。”卢珊珊道。
项骜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插话说:
“该聊的也都聊完了,该干点正事了。你们也先回去吧。”
话罢,打开乌金铁盒将四鬼收入其中。
“你是准备找那个‘熊孩子’去吗?”
“目前不是。”
“那还有什么正事?”
“吃饭,你难道不饿吗?”
“明白!这的确是顶大的事!”
随后这边一通操持,将随身携带的单兵口粮拿出来,还特地试验了一下那只釜——将一块牛肉扔了进去,盖上盖子等了一会儿再打开时,竟看到里面已经盛了个满满登登,而且还是热乎的,白色的蒸汽飘出来,肉香四溢。
“还真行啊!”卢珊珊惊道。
“看来牛羊肉不用省着吃了。”项骜道。
两人如何吃了个沟满壕平又歇了一会儿无需赘述,但说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行装后再次将“天残地缺,神破鬼损”召唤了出来,并问:
“‘熊孩子’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它在这么大一片山区里游荡,出现在哪个位置都有可能。”天残道。
看着项骜没吱声但心事重重的样子,它补充道:
“四件宝物您已经用了两件了,第三件显显能耐正当其时,您还在等什么呢?”
他一听反应了片刻随即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了,便回:
“你是说用老烟袋?”
“对。”天残道。
“好,那我试试。”
项骜说着将东西取出,在嘴跟前比划了一下就叼了上去;他平时从不抽烟,虽然当校霸,混社会,什么浑身恶习的人都见过,但始终出淤泥而不染,只有特殊情况下会用烟当达成目的的道具。
不过正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里面的门道他还是很明白的,所以用抽烟的技巧去抽烟袋动作上也还算顺畅,只是烟锅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的导致头两口只有空气吸到嘴里。准备着再不行就得问怎么回事这会儿,第三口下去,口腔里传来一阵阻力,貌似抽到了什么,而去看烟锅,竟在有了明灭可见的一团火星,只是火星被一团一起来的烟雾萦绕,看不清它是通过燃烧什么才出现并维持自身存在的。
第六口结束时,烟已经很大了,项骜暂停动作张嘴向外一吐,一圈青雾喷出,在面前一米开外的地方弥漫、扩散开来。
起初它与普通的烟没什么区别,但几秒种后就开始凸显不同之处了,首先是经久不散,一团一块在那里飘着和固体一样,要知道阿尔卑斯山上的山风可是很大的,哪怕这里是山洞,灌入其中的也体感明显,可吹在这上面,竟对它毫无影响。
接着大约在一分钟后,经过不间断的扭转、重组,一幅画面逐渐出现,之所以说是逐渐,是因为从很抽象到模模糊糊有个轮廓再到清晰起来,是有一个过程的。
一分半时完全定型,这时候看去,就会感觉有一幅立体地图或立体的照片摆在了眼前,上面地形地貌、路线、目的地的标注,全部一清二楚。
项骜心中闪过一阵短暂的惊叹后,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这里所标注的路线,不就是目前所在的山洞吗?顺着洞一直往下走,走到最底端然后爬坡到顶时,目的地便到了。
将内容记住了,他把烟杆在指中一转插回到背囊之中,接着一摆手,扇过去一阵风。
说来奇怪,山风吹不动的烟雾,被这一挥,瞬间散的杳无痕迹。
他看了一眼卢珊珊,道:
“你在这儿等我,等我铲了那货再回来找你。”
“你是怎么想的觉着我能同意你这种提议?”
“它如果分出很多‘身外化形’来对付我,我能顾得上自己往前冲,可顾不了你,万一你被围攻了,非常危险,所以还是在这儿待着比较好。”
卢珊珊本来以为刚才的话能把项骜一下噎回去呢,结果看他一副认真脸的样子,顿时来了气,正要叉腰发作,天残插嘴道:
“我有一个提议,您可以考虑一下。”
“说。”
“这位姑娘跟着一起也可以,安全问题您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四个即可。”
“你们?”
“对,您可别忘了,我们和‘熊孩子’交过手,虽然不是主动出击,但也是挫败了它下山劫掠的行动,所以要说帮着您打赢这一战,我们兄弟四个不敢说能出多大的力,可要说护住姑娘安全,那绝对没问题。”
项骜挑着眉毛想了想,最后道:
“行吧,这算是我俩各退一步,不过到时候尽量离远点,别贴在跟前。”
“全凭您吩咐。”天残道。
“这还差不多,不过站在什么地方得让我决定!”卢珊珊道。
接下来如何赶路无需多言,但讲在即将抵达目的地时项骜提前停了下来,身边人见状就没好气的问:
“别给我说你要在这里把我放下,这还离着老远呢,我站在这里等你能看见什么啊?”
“没说让你在这儿等,我要做点临战前的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
项骜没说话,只是将“桑门剑”抽了出来,双手一手托剑柄一手托最前方的断口,将其横着放在了两块高度相当的石头上架了起来。
随后再拔出“进攻大师”,用刀刃在左手掌心上轻轻一蹭,一道血口出现的同时,血珠也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攥紧左拳,挤的血一滴一滴顺着拳心嗒嗒落下,一颗接一颗的砸在剑锋之上。
“你...你这是‘血祭’??!”
“对,这对鬼有用,对这样的兵器我想也有用。”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些血滴竟渗入到了剑身之中不见了踪影。
下一秒,剑体通身放出红光,当红光达到最顶峰时,内部还隐约有一抹纯金色才露尖尖角。
第455章 算这孙子跑得快
有了这一道加持,“桑门剑”的杀气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加强,强到化作实质,让站在一旁的她只觉着离得稍近,就会浑身刺痛,腿脚打软,连眼睛也睁不开;“天残地缺,神破鬼损”也不得不退避三舍,远远的跑到了一边,不敢靠近这剑半步。
做完这一切,项骜伸手握住剑柄将其拿起来,二话不说跑了,似乎是要对目标发起一次不胜不归的冲锋。
“喂!你等等我啊!”
卢珊珊说着在身后追,可根本追不上,要不是这里离着要去的地方已经不远了,非得被甩开不可。
此时她才意识到,这个“熊孩子”的藏身处,和之前两人进来的那个山洞在山体内部是通过一条“v”字形天然隧道连在一起的,因此通过这条路过来,类似于进入某个房间但没走正门,导致其主人完全没有防备,看到二者时给吓了一大跳。
但不得不说,这洞的布置还是很不错的,颇有文艺气息,看得出这“熊孩子”的品味还不错,如果不知道这是一座真山洞的话,会以为这是一个“山洞主题”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或者别墅,总之要情调有情调,要精致有精致。
可项骜不是来欣赏这些的,他提着剑越跑越快,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而在刚刚意识到事情不对,家里闯进来一个手持利刃凶恶壮汉的“熊孩子”看来,那感觉且不谈害不害怕,首先在气场上便被慑住了。
不过毕竟是在这一片儿混了三位数年头的一霸,不久之前又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说不打上一打就认输那肯定不行,所以这家伙见状也使出了绝招——将“身外化形”的容量拉到了极限,也就是分出了能够分的最高数量,然后让它们一起上,围攻项骜。
这边的反应明显是料到了有这一招,节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接敌后便是一番硬桥硬马的强攻;这一交锋远处的卢珊珊才发现用过“血祭”和没用过的真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次遭遇战时,“桑门剑”虽然也能轻易破防,但绝做不到像所向披靡的程度,但这次不仅做到了,更是做的哪怕以这四个字形容都恐有不及的程度。
只看围上来的“熊孩子”的身外形凡是被剑锋触碰到的,划条口子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全是“斜肩铲背”这种切开躯干的分尸级后果。
外围的如果倒霉即使没有被直接命中而是让剑气扫到也不轻快,死不了却也得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由此,别看仗着人多势众,却挡不住项骜的狂飙突进,甚至都没能将他的速度拖慢一些。
而硬往上顶,只会像镰刀面前的韭菜一样被割倒。
当三十多个“身外形”被砍翻在地时,他已经杀到了本体的跟前。
对于后者来说,是豁上这条命去拼一把还是赶紧脚底抹油跑,是一个需要在电光火石内做出决定的判断题。
一霎之间,它下定了决心,选后者。
于是就看这么个白色的巨大身影放弃了一切抵抗,抹头就跑,那步伐决绝无比,大有“房子我也不要了”的劲头儿。
有一说一,项骜跑的虽快,可前面提过,它在直线速度上是有优势的,所以一追一赶之下距离在逐渐拉大,同时“熊孩子”对地形的了解程度也不是这边能比的,导致在几个七拐八绕后,到底是给跟丢了。
另一边,发现两者都不在视线之内后,天残道:
“二弟三弟四弟,咱们得防着它调虎离山,来,把小姐围起来。”
不等卢珊珊反应怎么又叫上“小姐”了,四只鬼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方向一个地方一个,将自己圈在了里面。
不过直到项骜回来,也没发生什么事,那“熊孩子”确实是跑了,为了逃命四肢并用就差直接跳崖,根本没工夫搞别的。
这边回来皱起鼻子狠狠的喷出一股热气,道:
“算这孙子跑得快,不然非剁了它。”
“我也以为你能砍死它呢,没想到这家伙溜的这么麻利。”
“也罢,看在这货当年杀过俄国鬼为父母报仇,也是条汉子的份上,放过一马也不是不可以,但别让我再碰上。”
说完这话,项骜在“熊孩子”的“山洞别墅”里好好转了转,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各种器具的确不少,但没有什么是用得着的,最后啥也没带,只是道:
“走吧。”
“我看有不少做工挺精致的小玩意儿,你不拿一个当纪念品?”
“我又不是小偷,不来贼不走空那一套;我是奔着实用主义去的,不然这里就是有块金砖我也不会拿。
你得明白这是在什么地方,体力比任何物件儿都宝贵,所以别说没用,哪怕是有用但用处不够大我都不会带。”
卢珊珊听的一撇嘴,道:
“知道你最理性行了吧。”
项骜没说话,只是一摆头做了个“继续赶路”的表情,遂走到前面重新启程。
这次离开一直在雪山之中走了几天几夜,再也没发生什么事情,碰上了两次小规模的暴风雪,但热食和御寒衣物、帐篷等物资携带充足,顶过去也没有多少难度;往后爬上勃朗峰的山顶找到电台,将所需信息发回出发营地时亦很顺利,如此一直走到一周上下,身边女孩奇怪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咱们离开那个洞都有一个星期了,走出来了这么老远,可‘叹息之墙’的人却没再碰上一个,不会被‘熊孩子’全给干掉了吧?不应该啊!”
“不好说,我在山洞里其实看到了一份有些价值的东西,是一份地图,只是画的挺潦草,不过也把这附近上百公里内的几条主要路线都给标注出来了,还圈定了平时要着重巡查的地点,感觉和老虎巡山然后撒尿划定领地的感觉有点像,谁要是擅自闯进来,就会遭到‘熊孩子’的无差别攻击;而我的意思是,按照图中这家伙的活动范围来看,基本重合了‘叹息之墙’的布防区域,所以后者碰上前者一堆‘身外化形’的攻击最终瓦解是一件极有可能的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都死了,幸存者发现遭遇了自己不知情、又搞不定的超自然状况,选择撤离是明智之举,只是他们恐怕一辈子也得不到答案,只会被上级要求签署保密协议,然后再隔离脱密一阵子才能重返原单位。”项骜道。
“那是够倒霉的......如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手里,怪物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恐怕要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甚至都要对现代武器的威力产生怀疑。”
“所以,按照你说的,只能算他们倒霉。”
说话时又是走了一整天,看着远处一轮红日即将西坠至地平线以下,项骜话锋一转接着道:
“看到那里吗?是个避风坡,今晚就在那里过夜。”
“好,看着地挺平的,铺上睡袋可以睡个好觉。”
等到了上面,还是照例先吃饭填饱肚子,而自从有了那只釜之后,生活过的简直不要太滋润,以前要省着点吃的美食现在能放开了管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连汤也是;卢珊珊吃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羊肉烩饭,又喝了小半碗蔬菜肉丁汤后,幸福的拍了拍紧实的小肚子,道:
“在这冰天雪地里却能天天吃到这样的饭菜,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嗯,多亏了这只釜。赶路一天的疲惫都能被一顿美食给消解掉。”
“是啊。不过你说那张图有些价值,那为什么没带呢?是因为后来说的价值不够高?”
“主要是太重了,那图不是印刷品也不是在纸张上手绘的,而是用骨针在动物皮毛上缝制的,那皮很厚,卷起来又占地方又沉,所以带了得不偿失,我脑袋够用,可以记住的。只是奇怪,我对皮子也算有些了解,可制成图的种类我却认不出来,好像是一种哺乳动物的,摸上去质地甚至有些像人皮......”
看着卢珊珊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他又道:
“不是人皮,放心吧,应该说是一种介于人皮和猴皮之间的皮毛,比人的粗糙,比猴的细腻一点。”
“可这是阿尔卑斯山深处,常年大雪封山,能有什么动物被它捉来做这个?”
“也许是山下森林里的呢,毕竟有不少原始林地从未被开发过,这家伙也有下山劫掠的习惯。”
“这倒是,那说不定是种未被人类记录在案的全新物种呢。”
“有可能。”
两人说着话就准备休息了,结果睡袋还没拿出来铺好,远处就忽的有枪声传来。
项骜耳朵尖,逆着风又隔了个山坡依然能听的真切,而卢珊珊则没有发觉,看着前者突然坐起来钻出帐篷,便跟在后面忙问:
“怎么了?!”
“有枪声,在那边传过来的。”
这边说着已经三步并两步翻过了面前几米左右的小坡,二者随即趴在坡埂上往下看。
不过夜色已深,凭借肉眼什么也看不到,遂拿出夜视仪来戴上,再把望远镜的目镜和前者的物镜对在一起往下瞧;在两种设备的配合之下,情况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山的另一边,一条完全不是路的路上,正有一人在拔腿狂奔,他一边跑一边使用手中武器朝着身后射击,那枪声就是从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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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寥刃
只是此人显然和自己一样,属于本次参加竞赛的队员,枪是真枪,弹却不是真弹,导致打上去有些许的阻滞效果,可治标不治本,根本挡不住后面追击的家伙。
再说追他的东西,四肢着地,屁股上像旗杆一样竖着一条末端有点弯曲的大尾巴,跑的速度飞快,灵活异常,在山岩之间奔袭如履平地,按照这个架势,再跑最多一分钟,前面的那人便要被追上。
不过这些还不是全部,如果将视野往外延伸的话,还能看到在正面山体的下面,竟影影绰绰的有成片的建筑,虽然都是低矮的平房,但一栋一栋的错落有致,明显是精心设计过的。
只是即便有夜视仪和望远镜的双重配合,可那里没有光源,因此最多借助夜视功能看到个大概,细节无法瞧的更加真切。
而项骜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只是瞥了一眼就从伸手往背包里去摸,两秒钟内摸出来一个塑料容器,前面是个带着帽儿的尖尖喷嘴。
将帽儿拿下来,递给卢珊珊,道:
“把里面的东西挤出来滴在子弹的弹头上,先来10发的,快!”
他说着已经将狙击步枪的散装弹药也拿出来了并递到了跟前。
后者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也没有犹豫,应了一声赶紧帮忙。
这边自然也不会闲着,而是端起狙击步枪瞄准过去,开始调整弹道和射击参数。
等10发子弹滴完了,他正好完成准备,所以装进弹匣拉一把枪机当即开打,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丁点儿时间上的浪费。
这弹丸随后如何精准的射出枪口一发接一发的命中那些四肢奔跑的目标自不用说,只说它们中弹即倒,在地上挣扎一会儿后便不再动弹,明显是遭了击毙。
卢珊珊看着心里纳闷儿不是锌粉弹头不具备杀伤力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而项骜用10枪连续打死了10个,剩余的几个见状也不敢追了,纷纷四散逃去。
被差点追上的那位也意识到有人在帮自己,便朝着这边的一个大致方向招了招手。
他则直接拧开了冷焰火,高高举起挥舞了几下,表明了精确位置。
对方领会到了项骜的善意,也拧开冷焰火以打旗语的方式作为回应,双方就这么隔着山隔着黑暗约定了见面地点,以及碰头后的暗号。
等焰火熄灭,这边看了一眼身边满脸都是问题的卢珊珊,道:
“他过来至少得四十分钟,想问什么赶紧说。”
“你俩比比划划的怎么能确定这么复杂的信息?”
“只是说了下我所在位置的高度、方位而已,有什么复杂的?旗语可以表达比这个更多的信息量,关键看会不会打,会不会看。
大航海时代的水手们为了隔着汪洋互相交流,设计出过一种繁琐的旗语,几乎能够当做日常对话使用,只是几百年后电话、电报被发明出来了,这套技能便在海事活动中失传了。
不过在一些特别精锐的特种部队里,它仍然存在,会有人专门去学,应用场景比如刚才。
开始我都没抱希望他能会,结果还是个惊喜,算我练了一阵子没白忙活。”项骜道。
“失传?这个也能失传啊?我觉着会有‘非物质文化遗产’那样的传人呢。”
“你不要小看人类对旧技能的遗忘速度;举个例子,比如说欧洲在进入火器时代开始普及火炮后,只过了不到四十年,就没有人记得怎么制造一台合格的抛石机了,导致现代的复原品全部达不到记载中的数据,不是过去的技术水平多高,而是怎么做压根儿没传下来,掌握相关技能的人也早死干净了,除非专门重新摸索一遍,不过有这种兴致的国家可不多。
还有玻璃普及取代窗纸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反正一旦有了更新的替代品后,老的会迅速消亡,最多一代人到一代半左右,社会上的相关群体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当然,更多时候,所谓的失传其实就是落后被先进淘汰了,如果一种技术始终先进的话,那是不可能失传;但淘汰掉的也不意味着一无是处,这也是在文化之外保留它们的意义。”项骜道。
“我好像明白了,比如你进山之前用的‘间接射击’战术便属于这种情况吧?”
“嗯。”
“还有还有,你的子弹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杀伤力了?”
“我让你往上涂的东西可不是白涂的,知道那是什么吗?”
卢珊珊像拨浪鼓式的摇了摇头,前者遂继续道:
“是稀化的环氧树脂胶,最强的工业胶之一,粘合金属的强度堪比焊接;你第一滴在弹头上,会极大的加强锌粉之间的结合强度,远远超过最初用蜡的效果,所以此时弹头再飞出去撞上目标就没这么容易碎了,会以接近实弹的方式发挥杀伤力;我测试过,大概能达到普通铅芯弹60-65%左右的穿透力,打击单兵防护较高的东西不行,但杀死碳基生物还是够了的;更何况我用的可是12.7毫米的大口径。”项骜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别人带这个了吗?”
“很明显,没有,不然那哥们儿怎么跑的这么狼狈?”
“这是你自己的‘私货’?”
“对,我做好了可能碰上需要致命火力情况的准备,遭遇‘熊孩子’的时候是以撤为主,结果被发现了只能殊死一搏,来不及做这些,现在想想也幸亏没做;而刚刚是有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你又是通过预感觉着在这里会碰上怪物之类的东西?”
“那倒没有,只是防御野兽而已,而我方才打死的那些,大概率就是一种。”
“我也算半个动物爱好者,等白天的时候一定得下去找到尸体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外形看着像猴科,确切的说是狒狒,但我又能确定肯定不是。”
“为什么?”
“太大了,自然界中没有这么大的猴科物种,它们追击那人的时候我观察双方比例可以断定这些东西的直立身高至少在1.5米左右,接近一个成年人了,没有任何猴子能长这么大。”卢珊珊道。
“嗯,本来我想说的是赶路要紧,但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还是明天下去看看,做到心里有数的好。”
话罢,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等到和项骜说的时间几乎不差的四十分钟后,一个人影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内,前者率先用英语开口:
“月亮。”
对面马上回道:
“盘子。”
双方确认无误后,这才靠近到互相能看得清的距离上。
卢珊珊小声问:
“你刚才是在和他对口令吗?”
“嗯,部队晚上查岗时都这么说,全世界通用。”
“那为什么月亮对的是盘子?”
“为了防止让人联想出答案,我说月亮,如果不知道的人会想到星星或者太阳,但正确的是盘子,月亮又称‘银盘’,所以也不算完全没关系,反正是一种‘防盗措施’。”
“原来如此。”她比了个“ok”的手势道。
而话至此处,对面来人也摘掉了自己的防寒面罩,一双眼睛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的凛凛寒意似是一柄尖刀,项骜不用看别的地方,只看这个眼神就认出了来人是谁——来自游骑兵直属侦察连的“寥刃”。
后者没有表情,只是用余光狐疑的瞥了一眼卢珊珊,随即开口道:
“刚才,谢谢你。”
“客气,我想任何人碰到那种事都会和我一样的。”
“但你的子弹为何有杀伤力?偷偷携带实弹可是违反规则的。”
这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寥刃”也没说别的,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道:
“你应该就是‘阿瑞斯’吧?来自法国外籍兵团伞兵二团gCp突击队的第一王牌。”
项骜一笑,道:
“单位说的没错,第一王牌我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叫我吗?如果你下次再听到,替我谢谢他们。”
对面也笑了,道:
“我很喜欢你说话。”
“彼此彼此;而‘寥刃’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
“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被起的外号而已。”
“勇者总是孤独的,我理解。”
“你也是最顶级的战士,但我看你一点也不孤独。”
这话明显是指的卢珊珊,而他则很严肃的解释道:
“这是我的学员,我接到命令也拿到许可,可以带着她来参加此次竞赛,作为一场集训的最终考核。”
“那你的压力可够大的。”
“还好。”
于是这天晚上过夜从两人变成了三人,在睡觉之前,卢珊珊仗着“寥刃”听不懂方言,用南豫方言道:
“这个美国兵真讨厌,居然歧视我。”
项骜反应了一下立即会意,然后用自己的家乡话予以回应:
“生气了?因为说我压力大那句?”
“对!就是那句!这话怎么想怎么像阴阳我是个女的,再怎么练跟在你身后也只能是个累赘,不是这个意思姑奶奶的姓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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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的确够大
“嗨,你计较这个干嘛?记得我之前说的吗?这种赛事是男性的领地,你来参与碰上些风言风语明褒暗贬的话很正常。
这种偏见我作为一个黄种人在新兵连时期见识的多了,别往心里去。”项骜道。
“哼,看在他还知道感谢你救了他的份上,先不计较了。”卢珊珊说完气鼓鼓的钻进睡袋往旁边一侧睡觉去了。
项骜撇撇嘴摇摇头转回来准备也睡,却看到“寥刃”在看自己,并道:
“我学过一点中文,但你们说的我怎么一句也问我听不懂?”
“如果你给我说的是澳式英语或者印式英语,那以我的英语能力想辨认的话也有些困难。”
一个形容让他立即明白了其中意思,便点头道:
“看来是一点不需要我能听懂的‘加密信息’。”
项骜闻言与之相视一笑,这个话题便算过去了。
一夜无事,到了转天早晨,卢珊珊起的格外早,她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这边见状,道:
“这么着急准备破了赛会纪录吗?”
“我才不在乎那个,我是想看看
“如果没有这只釜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这么嚯嚯体力的。”
“所以呀,有充足的食物,时间上也来得及,我才敢给你提要求的。
不然你肯定又得凶巴巴的教训我,我都能猜得出你会说什么。”
卢珊珊将背包背好,一蹦一跳到了项骜前面,一边倒退着走一边俏皮的说。
“什么?我看看你能猜到几分成色。”
“你大概会说‘我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旅游的!’或者‘我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考古的!’对不对?”
“其实我刚才就差点说出口。”
“你看你看,让我猜着了吧?你输了,给我个奖励。”
“啥?我和你比什么了就输了?”
“我不管,反正我猜中了,你必须得有点表示才行。”
“这里还有别人呢,你别闹了行不行?”
卢珊珊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寥刃”,这人没往这里看,只是在很警惕的观察四周,但耳朵又不聋,这些话自然听的清楚,哪怕听不懂太复杂的中文,也能从口气里判断出这不是在说什么严肃的事,等比赛结束了他要是给添油加醋的传播出去,说项骜比赛期间带这个女的有说有笑和旅游一样,那对这边的名声必然很不利。
思绪及此,她迅速止住了话头,表情也严肃了几分后道:
“好吧好吧,不说就是了,略略略。”
三人的第一站是尸体那里,等兜兜转转绕下来时看到10具类似大号猴子的东西,还在那里躺着,前前后后横七竖八,什么姿势的都有,不过整体上都维持了侧向中弹后斜趴着的样子。
白天之下又距离如此之近,细节什么的当即一目了然,只见它们和“熊孩子”有一处相似的地方,即全身毛发都是白色的,不过手脚、脸皮,以及各处没有覆盖直接暴露的皮肤又都是黑色的,和裸在外面的山岩基本一致。
“看来这是一种完全适应此地环境的生物,已经进化出保护色了。”项骜道。
卢珊珊则用枪将其中一具用力挑开好方便看到正面,只是在挑的过程中“好重”两个字几乎要写在脸上了。
这边反复观察了一下确认无毒无害遂上手帮着拽了一把,同时还掐住后脖颈单臂提起掂了掂重量。
“体重估计在70-75公斤左右,再算上你说的1.5米身高,这就是个成年人的体格,虽然矮了点但重量已经够了,又矮又粗,说明它们的骨骼很粗壮,肌肉也很发达,外形看着大,是因为真的大,而不单单是毛发蓬松带来的视觉误差。”项骜道。
“的确够大,从体态上看和雌性大猩猩相当了,可脸和尾巴却像狒狒,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话的是“寥刃”,他用枪管捅了捅已经冻硬了这只脸皮道。
“你是从哪里招惹到它们的?”项骜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
“就是你的学员很好奇的那片房子。”对面指了指
“你进去过?”
“嗯,我从山顶发回信息后一路走到了那里,看到有建筑,还是废弃的,便想以那里为庇护所住上一夜,没想到进去没多久就被从暗处钻出的这东西袭击了,然后一路上且战且退,直到被你救下。
当时太黑我看的不清楚,现在看明白了再联想一下昨晚的遭遇,估计这些家伙是把那些废房子当成窝了;我误打误撞闯进了它们的老巢,等于无意中侵犯了它们的领地才引起了围攻。”寥刃道。
“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昨晚这玩意儿追你的时候,不仅速度快,对障碍物的避让非常灵敏,你跑不脱主要是因为这个,虽然你有夜视仪,但绿油油的一片清晰度毕竟不能和白天用肉眼视物比,身上负重又多,还是在崎岖的山坡上跑,所以跌跌撞撞;反观对面,完全没有这些问题,才能逐渐缩短追击距离,不过你能在这么多不利因素之下还坚持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项骜道。
而“寥刃”的注意力完全没有落在最后的夸赞上,乃是道:
“你的意思是说,它们拥有微光视物的能力?”
“对,起码比人类强得多,可以在弱光环境里看的很远很清楚。”
“那可是猫科动物才具备的本事,这些灵长类为什么会有?”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和猫科没什么关系,而是和猫头鹰有点关系。”
项骜说着拔出“进攻大师”,用刀尖拨开尸体上的一块眼皮,让白天的日光直接照射到上面,片刻后继续道:
“刚才瞳孔还是几乎占据整个眼球的全黑色,现在却成了一条细线,说明它们对光源异常敏感,全黑时是扩大对光源的捕捉,细线则相反,减少光线通过以保护双目不会被接受不了的亮度刺伤。
这些都是猫头鹰的特点,而猫头鹰是出了名的‘睁眼瞎’,所以我判断此物也有很大可能是昼伏夜出的,因为昼间会让它们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这些明明都已经死了,怎么眼睛还能对光产生反应呢?要是死了一会儿我还能理解,这可都死了一晚上,尸体都硬了啊。”卢珊珊道。
“人类死亡后,负责成像的感光细胞在缺乏血氧供给后最长能坚持2小时左右,如果是在低温环境下还能坚持更久,这里具备低温的条件,加上这东西的眼睛类似于猫头鹰,耗能比人类的更大,所以坚持一夜还没有完全凋零理论上说得过去。”
“既然耗能更大怎么能坚持的时间更长呢?”
“因为大脑会优先对这里供能,储备能源也会更多,反而经的住耗。”
“呃...不是我抬杠啊,这个结论你是怎么得出来的?有什么现实依据吗?”
项骜没立即回答,而是抬脚将尸体又给踹的翻了个个儿,让它从躺在地上变成了趴在地上,然后才用刀尖指着后脑勺的位置,道:
“看看这是什么。”
卢珊珊上去用枪口捅了捅,软软的,又隔着手套捏了捏,的确很软,遂说:
“好像是一块脂肪,没啥特别的吧?”
“你见过哪种灵长类动物在后脑勺上长这么一大块脂肪的?”
“也许...也许是这一只比较胖?就像胖子的头皮好像都比瘦子厚一样。”
“你可以去看看剩下几只,和它都一样。”
卢珊珊随后真去又挑着看了三只,发现确实如项骜所说,不论胖瘦每一只的脑后,都有这么一块,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好想知道你想说什么了——这块脂肪,是它们囤积下来专门给眼睛用的,对吧?”
“嗯。如果我的这些推论都成立,则说明这是一种夜视能力被特化过的动物,也说明它们有很强烈的夜间行动需求,白天估计会躲在什么暗处休息。
可纵观全球,没有什么环境会迫使着一种大型灵长类猴科动物进化出这种生理功能,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项骜道。
“这些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寥刃接话道。
“所见略同。而这也正好能解释它们为何体型巨大,和已知的相近物种都不一样了。”
最爱说话的卢珊珊这会儿却沉默了,她蹲下盯着一具尸体发愣,但不像是在观察什么,而是类似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
“哎,你怎么了?”项骜问道。
她未作回答之前突然猛的站起,然后一副头顶两灯泡的表情道:
“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
“嗯??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啧,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tvcs的长公主,那里天天月月年年在处理全世界各地的超自然和神秘事件,我看了那么老多资料,想起和这个有关的很奇怪吗?”
“你这么说倒也对,那这是什么?”
“这个讲来话长,嗯——得先从神农架说起。”
第457章 恐狒
“和国内还有关系?”
“对,关系还不小呢。大概二十多年前吧,80年代那会儿,当时正值生命科学热,和后来的宇宙热一样,掀起了一场全民参与的潮流,不过这种高精尖领域打人海战术肯定是行不通的,最多收集到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等降温之后就会尘归尘土归土。
不过期间有个华侨富豪,说要投资研究一个造福全人类的项目,利用当时初见成色的基因技术,混合山魈和鬼狒的遗传信息,制造了一种人工物种,目的据说是为了给器官移植提供一个器皿。
就是平时将它们精心饲养起来,生长出来的脏腑可以随时摘取给需要的病患使用。
这个想法现在看挺可笑的,人与人之间尚且排异严重,跨物种又怎么能行呢?前阵子有医院进行猪肾移植的手术,受体倒是存了几百天,但验证意义更大,想要推向临床还差得远。
当代如此,何况是八几年?所以该项目不出意外最后黄了,可那些被培育出来的怪胎没有处理干净,有一部分流出融入自然,地点就是神农架附近。
而它们身材矮小但动作迅捷,杂食属性,成群结队出现在林间或捕猎或采集野果,同时攻击性超强,一旦有人闯入它们的领地,就会遭到围攻;90年代便有好几起死亡事件,死者有山林附近的农民,也有进山考察的科考队员。
然后这东西喜食心脏,所以不管是人类死者还是其它猎物,都会被优先剖出心脏吃掉,而有资格吃的一般也是群体的首领。
因此,该物种得了个名字,叫做‘挖心猿’。
‘挖心猿’的另一个特点正是昼伏夜出,它们的眼睛采集光线的效率过高,导致难以适应白昼,只能在黑天出没,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也和基因技术的干预有关。
我看的那份资料里说的是项目到了二期时不满足于脏器移植,将眼角膜也归入其中,为了让失明者接受移植后恢复速度更快,当时的研究人员擅自调整了视网膜结构和光干细胞的数量,使它们的视觉敏锐度远超人类,可也落下这么一个硬伤。
至于和眼前这些的关系,则是那个华侨富商正是来自意大利,是个旅居欧洲做的是风险投资生意的,所以他在国内设立实验室的同时,在这边也弄了一个,研究的是同一个项目,不过这里的技术更激进,使用的培养载体也不一样。”卢珊珊说到这里,和项骜、“寥刃”一起再次看向了地上的那些尸体。
中者道:
“你刚才说‘挖心猿’身材矮小,那这个特征显然和咱们碰上的这种不挨着,你后面提到的激进,指的是这个吗?”
“不完全是,因为体积大只是表现而已,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体积大?”
项骜琢磨了一下,摇头道:
“我没有比较明确的猜测方向,只是觉着好像和史前物种有点关系。”
“你这个猜测已经非常准了,因为这就是一种史前物种,被复活了。”
这边闻言立马想到了当年打黑拳时碰到的那只霸王龙,心说这两件事虽然相隔很久,但怎么看着像是出自一家之手呢?
一心二用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在提示后也有了关于这东西具体为何的答案,遂道:
“难道说——它们是复活的‘恐狒’?”
“对头!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符合这个身高体重数据的猴科动物只有‘恐狒’了。”
“那刚才为什么不说呢?”
“这个物种都灭绝多久了?并且那是热带动物,栖息环境主要是非洲草原;而在这里出现一种成群结队活的、还生活在低温高海拔山地中,我当然不能随便下定义了,可以说作为狒狒两者除了体态之外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所以得谨慎一点咯。”
“看不出你还有骨子学术严谨的作风。”
“这和学术没关系;常在生死线上混的人都很务实,都不玩虚头巴脑,看问题也都比较谨慎,不然会死的很快。”
“这个确实。那我接着说:‘恐狒’的化石样本最早于1936年被发现,1937年正式定名;当时的生物学家就推测这是一种非常强壮的动物,是一种比现存狒狒大至少两倍的巨型史前狒狒,不过也有研究认为它们其实并不好斗,因为食谱里水果是占大头的,虽然也会捕食小型哺乳动物,但尖牙利齿的作用,主要是和同类争夺领地、在遭到肉食性掠食者袭击时自卫。
另外它们的成年雌性在30-35公斤左右,雄性45-48公斤左右,极端个体比如先天身体素质强悍且食物最为充足的首领才有可能长到70公斤上下;可咱们遇到的这些,体态几乎都是一样的,各个都在70公斤以上,可阿尔卑斯山内除了雪,根本没有能支撑如此庞大群体的资源啊,不管是水果还是猎物,都没有......”
卢珊珊说到这里沉吟了片刻后似是灵光一闪,转既又道:
“对了对了!你说在‘熊孩子’的洞里见的那张图,是某种介于人类和猴之间的皮毛做的,是吧?!”
项骜闻言也明白了这句反问的其中含义,遂道:
“你认为被‘熊孩子’捉来做图的就是这个?”
“是的!而且你还以它下山劫掠做例子,这样‘恐狒’怎么在山中生存便说的通了——它们有平时住在深山里,需要觅食时才下山的生活习性!
可这又有了一个新问题,‘恐狒’不是树栖动物不喜欢待在林地中不假,但每次出来吃饭都要翻山越岭,是不是太麻烦了点?况且躲在苦寒之地,对能量的需求更高,对生存的压力也更大,为何不走出去到更舒适的地区生活?这不符合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啊。”卢珊珊道。
“这时候你怎么比我还严谨了?别忘了这可是人为复活的物种,根据需要做出一些改动是很正常的,不然这里的‘恐狒’作为一个热带物种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耐寒属性?夜视能力和专门为眼睛供能的脂肪包就不用说了,全是自然条件下没有的玩意儿。
所以,我们现在看到这的这个,其实严格来讲并不是‘恐狒’,而是一种以‘恐狒’为原型的人造生物,和‘挖心猿’一样,它俩又师出同门,这么想不一下清楚了?
你要真纳闷儿的话,我觉着应该纳的是当年改造它们时,是出于什么目的改出了耐寒属性,为了适应阿尔卑斯山的环境?那为何又要适应这里呢?这和器官移植,眼角膜移植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还有,‘挖心猿’是在项目失败后流入到了神农架,那‘恐狒’呢?如果也是这么到的阿山腹地的话,那这不太可能是巧合,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然后tvcs能有这方面的资料,是调查过由此引发的事件?我觉着零星伤亡事件还不至于把你们引过去吧?一定有别的,分量更重的原因。
当然,最后这个是我的个人问题,和前面的讨论没什么关系。”项骜道。
“我看的那份里提了一嘴,但没有讲的很详细,只是说好像和动保协会有点关系,而你说的为什么要改造成这样......”
卢珊珊说到这里显然是在尽力回忆自己阅览过的档案中是否有相关记载,不过接下来形势突变,没有给她继续想下去的机会,因为不知何时,一张包围圈已经形成,眼下到了收网的时刻,所有埋伏在四周的家伙倾巢出动。
来者正是白毛“恐狒”。它们趴在雪山之上,黑色的脸和白色的皮隐藏的极好,与背景色完美的融为一体,让哪怕是项骜和“寥刃”这样的顶级特战高手也因为注意力没在这上面而没能及时发现。
现在动起来了自然是一目了然,打眼一扫,没有二百也得一百七八,窜蹦跳跃之下疾速杀来,再加上离得近,那反应慢点的可能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得被原地扑倒在地咬断喉咙,然后命丧九泉。
不过这二人从平时状态转入到战时状态都是毫秒级的,因此赶在对方还差一个身位就至近前这会儿,两支枪前后脚响起。
“寥刃”昨夜也用项骜给的胶水滴在了弹头上,所以打出去的弹丸同样有了不俗的杀伤力,而后者更是将机枪、手枪的弹药也全部做了这样的硬化处理。
仗着射击技术精纯,又都是火力强劲的自动武器,他俩一前一后背靠背的一通扫射,先一口气将四分之一条弹链和半个弹匣打了出去,通过大量杀伤最近处的“恐狒”,逼迫对方将已经围的密如铁桶的包围被迫又扩大了一圈。
两人抓住机会,集中火力朝着一点猛打,这时候卢珊珊也反应过来加入其中,三条枪一起发力,硬是在击毙十来只后在上面杀出了一道缺口。
如何顺着口子往外突围这无需赘述,只说当然不是跑出来就完了,后面剩下的和昨晚一样,穷追不舍。
第459章 回忆(上)
因为事发突然,也没有预定路线,只能跑到哪儿算哪,就这么一路边打边撤,等三人意识到时,才发现自己竟已经转到了下面的山坳里,即那片“寥刃”准备待一晚上的废弃建筑群中。
其中有一栋虽然年久陈旧,但整体较为完整,不仅墙体、房顶没有明显破损,门窗也尚在,于是项骜带头冲了进去,决定以这里为掩护,把这群“恐狒”击退为止。
门窗的存在在这时是至关重要的,因为门是防盗门,窗也不是普通的窗:这边发现那种看着像玻璃一样的透明材料其实是一种热塑性塑料,也就是后来常说的“亚克力板”,抗冲击性是普通玻璃的数百倍,再加上这里不知为何用的厚度十分夸张,从横截面的角度看,甚至已经接近了横一指半,配合坚固的窗框固定在上面,莫说“恐狒”想要赤手空拳的打破,就是外面站个大汉用大铁锤去抡开也不容易。
所以看似脆弱的窗户反而成了难以攻破的支撑点,而防盗门则将中间的换气窗往一侧一敞,留出一个20x20厘米尺寸的开口用于向外射击,随着枪声不断,弹壳落地,不多时门外已经横七竖八堆了一眼难以确认有多少具的尸体,加上一路跑下来干掉的,这死在枪下的没有七八十也得有四五十。
至此许是承受不了更高的伤亡,也可能是意识到以尖牙利齿难以攻破这座临时堡垒,继续进攻只能是送命,所以狒群暂停了发难,退到了外面,不过并没有走远,而是潜伏在了房子的四周。
三人也好歹有了喘息之机,起初没有言语,都是抓紧时间给武器更换弹药,然后再去检查一下屋子有没有别的漏洞会被利用,一切做完这才围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办。
第一个开口的是卢珊珊,她大冷天的抹了一把额角的汗,道:
“这东西不应该畏光不能在白天出来吗?为什么能顶着大太阳对付咱们?
还有这组织性也太高了,按理说野生动物胆子再大再凶残,只要枪声一响绝对会吓得到处跑,除非是战马,但那是经过专门严格训练的,方可以免疫枪炮声。
昨夜项骜击毙了整整10只才迫使它们放弃追击时我就觉着不对劲,而这次打死了这么多又有房子保护也只是让这帮畜生避其锋芒却不放弃。
这太邪门儿了,完全超出了一种动物的本性,简直和士兵一样。”
“畏光为什么还能出来,这个问题其实应该问你才对,毕竟关于它们的来历、特点都是你讲的,你要都不知道,那别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项骜道。
“寥刃”则说:
“昨晚我是从另一个方向进来的,不过还没来得及找哪个房子合适便被围追堵截,如果当时是躲在这里,说不定也不会这么狼狈。”
话罢他顿了一下又似补充似的道:
“不过也难说,没有你们的帮助,我自己也做不到同时关窗关门,手慢一步让它们冲进来,这里就再不是避难所,而是作茧自缚了。”
项骜扭头看了看外面,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忽的发问:
“你刚才说什么?”
这话问的是卢珊珊,她一愣,道:
“我说的挺多的,你说哪句?”
“最后那句。”
“简直和士兵一样?”
“对,是这句。”
“怎么了?”
“如果说它们被培育出来的目的,就是用来打仗的呢?” “嘶......我还真没往这个方向考虑过,那你的依据就是刚才发现的这些细节吗?”
“还有这片房子。”
“房子?和房子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明显是按照一个中等人口量的小镇规划建造的,而从墙面、门窗以及应用的材料来看,它们并不算特别久远,最多也不会超过二战结束时,即距今30-50年之内,或者更近一些,这个区间正好能将‘挖心猿’、‘恐狒’诞生的时间涵括在内。
你再看这里的脚印,是不是都是‘恐狒’留下的?”
“这不很正常吗?昨晚就说此处被它们占领当成老窝了,里面要是没脚印岂不才是不正常的?”
项骜摇了摇头,道:
“你再仔细看看。”
卢珊珊狐疑的聚精会神的瞧了一会儿,还真有了新发现,遂道:
“哎!这些脚印怎么都是长条形的?这是后肢的特征,而没有前肢的印记,说明...它们在直立行走??!”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如果这种经过特殊改造的‘恐狒’拥有一定的直立能力,是不是和‘士兵’这个概念更接近了?”
“难道这是生物兵器?这么重要的信息我怎么没在tvCs的档案里看到过只言片语......”
“也许是你看到的只是很少一部分,总之我认为那个投资这个项目的华侨富商,想要达到的目的恐怕远不止器官移植这么简单。
在军事领域也有很强的目的,‘挖心猿’按照你的描述貌似在这方面的特征要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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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恐狒’不一样的是前者属于树栖动物,有了它的配合正好弥补了后者体型过于庞大而不适用于林间活动的弱点。”项骜道。
“可这些也只是你看到眼前蛛丝马迹的推测对吧?或者说是开的脑洞,虽然好像有点道理,但细想起来总觉着还是太夸张了。”卢珊珊道。
两人的对话至此没有继续说下去的“物料”了,眼看着陷入推理死胡同的当口,没怎么参与讨论的“寥刃”开口道:
“我执行过一个任务,可能能对这些猜测提供一点帮助。”
四只眼睛随即都看了过去,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按道理我刚才在山道上时就该讲的,但不是我有意瞒你们,而是作为一名现役军人,我要给你们说了,等于泄露了国家机密。
在执行那次任务之前,我和所有的队员都签下了保密书,保证不论看到什么,经历什么,在回来之后都要保持沉默。
阿瑞斯,我相信这一点你能理解我。
不过...如果我不说,对于我们摆脱现在的困境没有益处,所以我还是决定讲一下,其中与眼前情况无关的我会尽量省略,只把我遭遇到的情况讲明白。” “你明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怎么说起这些前缀这么啰嗦?”卢珊珊道。
项骜向她一摆手,道:
“寡言的人一般都很严谨,而严谨的人就是这种风格。”
随即把话头转向“寥刃”,接着说:
“那请讲吧。”
“大概4年前,我与我的11名战友,还有其他三个单位共计96人,被委派去印控克什米尔执一次特殊任务。
当时印度政府在那里遇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遂秘密联系了五角大楼希望获得帮助,而我们就是被派出去的帮助。
出发前的简报上说这是一次反恐任务,要作为先锋在印军的支援下消灭一伙盘踞在山区里的极端宗教武装。
但到了地方与当地驻军接触后却得知实际情况远没有这么简单,负责接头的那名军官告诉我们,对手并不是人类,而是一种‘大猴子’。
它们动作极为迅捷,在山地地形上的机动能力远超人类,特别擅长攀爬,平衡性超强,在人类难以立足之处都能稳定射击。”
“寥刃”说到这里被项骜打断道:
“兄弟,你先等等,你说什么?射击?你遇到的那玩意儿还会用枪?”
“对,会用。只是给你我这种身体结构设计的武器对它们来说显然不算合适,所以用的很别扭,但依然给我和我的战友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那你继续。”
“然后我们乘坐直升机抵达第一处在地图上被划出来的围剿地点。
当天上午都是沿山脊线搜寻目标,但一无所获。
下午两点左右,无人机率先发现情况,之后徒步兵力迅速包抄过去,第一次交火就此发生了。
我认得出,那些‘大猴子’手里使用的是从印军边防军手里抢来的武器,型号很杂也很落后。
有‘李恩菲尔德’栓动步枪,有‘布轮’L4A4轻机枪,还有苏制的svd狙击步枪,都是发射全威力弹药的枪械。
山地环境的枪战我想你也一定深有体会,这个过程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将目标套在瞄准镜的十字线里然后扣动扳机将它杀死,一次又一次。
我们和它们隔着山头互相对射,空中火力和迫击炮的加入让我们很快取得了优势,然后冲上对面的山坡,围住了对方藏身的那个山洞。
它们为了躲避打击,龟缩到了深处,我们向内推进时发现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枪械。
当时我们认为这是弹尽粮绝放弃武器的兆头,认为后面的战斗应该更好打了;同时是也嘲笑印军怎么连这种不堪一击的对手都搞不定,还需要请求跨国支援。
但第二次交战开始后,我和所有抱有这种想法的人都错了,没有了枪的那些‘大猴子’,赤手空拳的却更加可怕。”寥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瞟了瞟地上的脚印,似是在组织语言,思考着要怎么在尽量不泄密的情况下还能给面前二人讲清楚。
第460章 回忆(下)
而卢珊珊插话道:
“如果你们在克什米尔碰到的那东西和我们在这里碰到的是一个物种的话,貌似也没有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手段,无非还是用尖牙利齿群起攻之,典型的狒狒习性,和鬣狗群能打个有来有往也全靠这个;除此之外,难道还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首先,我认为我在克什米尔遭遇的,和在这里碰见的都是你说的‘恐狒’,因为不仅是体态相似,所处的环境相似,来源上若与方才的猜测放在一起,是正好能形成闭环的。
其次,不同之处肯定是有的,比如它们拥有一种后臭鼬类似的功能。”寥刃道。
“环境的话确实很像,克什米尔和这里都是高原山地还终年积雪;不过你说臭鼬?莫非还会喷射味道特别难闻的气体?我们都带了防毒面具,应该不是问题吧?”卢珊珊道。
“味道难闻只是一方面,最要命的是这种物质挥发在空气中很长时间不散,然后可见光透过去时,会发生折射,类似于你站在和腿一样深的水里叉鱼,如果直接对准水面上看到的鱼位置下手,肯定叉不到,因为折射导致那里和实际位置之间有不小的偏差。
而这个则是这种现象的加强版,偏差最大能是几个身位,你知道这在战斗中将意味着什么吗?”寥刃道。
“会打不中?”
“是的,但如果只是在野战中那这种功能最多降低命中率,至少不要命,可在山洞那种狭小、密闭,相当于CQB环境的近距离和极近距离交战中出现,就是可以决定生死的。
双方短兵相接,往往只有一次射击机会,所以一旦没打中,对方会以闪电之势扑过来,依靠接近成年人体重的冲击力,足以将最强壮的特战队员扑倒,接着便会用至少5英寸长的尖牙,将身下人的脖子咬断。
我的战友,死在这一招下的,一共14个。
你知道自二战以来,美军特种部队单次任务是极少出现伤亡超过两位数的情况。”寥刃道。
“那最后你们怎么拿下的它们?”
“我们意识到贸然进入山洞是轻敌了之后就撤出来了,然后用大当量温压弹向内发射,原以为爆轰波会彻底杀死它们,即便不行也会使其晕厥并用窒息完成击毙,可这些‘恐狒’身体异常强壮,爆轰波不仅没有杀死,连震晕也没做到,不过缺氧确实起了作用,没了氧气迫使它们主动冲出山洞,接着迎面撞上埋伏已久的交叉火力,被全部射死在洞口,这就是结局。”寥刃道。
“原来是这样...但等一下,如果说你当年碰到的,和现在遭遇的真是一个物种的话,那咱们在交战中怎么没碰上放屁折射光线的手段呢?”
“因为我们此前一直在开阔环境下行动,可以折射光线的气体在呼啸的山风下是留不住的,所以它只适合在山洞和室内使用,假设它们攻了进来,我猜你一定能见识到的。”
“呸呸呸,说点吉利话吧,我希望在咱们离开之前,这里谁也进不来。”
“寥刃”对此不置可否没有接茬儿,而一直在认真听的项骜开口道:
“我猜你肯定还知道不少关于这些‘大猴子’来源的消息,至少是关于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印控克什米尔的,对吧?” 对面这个“美国大兵”点了点头,道:
“坦率的说,是的。”
“那能讲一讲吗?我认为这些涉密的程度应该不超过你透露的行动本身。”
“寥刃”思索了一下,随后说:
“好吧。是这样的,任务结束后印军方给了我们一些解释,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提到‘恐狒’是印度政府委托一家国际知名生物技术公司研发的武器,也可以说是士兵;项目起源于1971年第三次印巴战争之后,虽然那一战印军大获全胜,但也付出了1.1万人的伤亡;特别是在高海拔山地战中,崎岖的地形、低含氧量让普通士兵的机动性、载荷能力都大大下降,于是便提出了这样一种构想——制造一种善于攀爬,拥有一定智能,身体结构与人类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的全新载体,代替人类在险峻的崇山峻岭中作战。
招标书是秘密发出的,本来只是当做一次长期的基础研究投资,也没着急能很快有人接手,可没想到在转年就有人接了标,于是从1972年开始,一直到十多年后的80年代中期,一期成果被制造出来了,就是和我们交战的那种。
而克什米尔地区的高海拔,低气温,降雪多等特点,使的这些‘恐狒’必须具备强大的耐寒和心肺功能,才出现了白色、皮毛厚实的变化。
印军拿到活体后迫不及待的想放到了克什米尔的对峙前线想要展示一下威力,但一种复杂的武器装备不可能未经测试直接使用,这期间走走停停一直等到堪堪可以实战时,已然又过了十余年,到了2000年左右。
虽然距离第三次印巴战争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但克什米尔的对峙远未结束,所以印军的热情丝毫未减,货到手后立马投入一线;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取得了一些战术性成果,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恐狒’的脑容量有些过于高了,不仅能执行一些较为复杂的指令,也有了相当独立的自主意识,结果是几次使用后就出现了抗命现象,接着集体哗变,脱离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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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制方给出的解释是‘恐狒’在模拟环境里待的太久了,突然接触外界容易失控。
反正不管是为什么,事情都已经出了,印军就派兵前去消灭,结果反被打的损失惨重,还死了一名步兵团的团长,伤亡近千人。
而再往后的事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不过到这里还没有结束,项目开始时印度和苏联是盟友关系,因此前者立项‘恐狒’作战的细节也传到了后者那里,一向对‘生物兵器’兴趣深厚的苏军立马成立专项小组与研制方接触,要求制造一种符合自身需求的产品,并在已有经验的基础上改掉暴露出的问题。
但随着苏联的解体使其没有等到项目开花结果,之后的俄罗斯继承了这笔未完的遗产,不过经济凋敝之下,早已无力完成后续投资,而且还欠了研制方一笔钱,最后是用矿石抵账才还清的款项。
本来这条分支至此已死,却没想到中间发生了第二次车臣战争。
格罗兹尼的惨烈巷战刺激了俄军,让他们的高层重新审视这个项目并二次联系了研制方。
至此重新启动并又延续了好多年。
而我之所以会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是因为苏军当年提出的需求正是巷战。 他们对山地作战没什么刚需,乃是要将‘恐狒’善于攀爬山岭的能力转移到了攀爬楼房等建筑物上,由此就可以通过墙壁外的各类凸起物迅速登上楼顶,从天台、窗户突入,发动奇袭。
那时候的假想敌主要是北约,苏军想要在三个月之内平推整个欧洲,大平原上的装甲集群对决是其强项,可面对北约反坦克兵器快速发展、战术核武器下放至师团一级,导致他们也没有信心能否只用百天便突破数千公里的大纵深立体防御网。
在这个状况下,有人提出‘北上策略’,既从北欧出兵,绕开北约的防御重点,配合正面攻势形成战略层面的上下夹击。
但北欧国家大多经济发达,城镇化率高,无人区则地形复杂,会拖慢攻击速度,若想沿公路快速推进,便无法避免要攻克大量人口密集区,而这些是坦克不能解决的。
在设想中这一路的兵力中就有订制的‘恐狒’,它们被当做巷战攻坚的一支‘奇兵’,又因为气候原因,和印度所要的有了异曲同工之处:都要求耐寒能力强大。
综上所述,耐寒是固定需求,攀爬不管是山还是楼,本质没有区别,因此这两种‘恐狒’在技术层面几乎不存在不同之处,可以看做同一种型号。
总之,它们都是为战争而生。”
卢珊珊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道:
“关于苏军和俄军的这段可是正儿八经的高度机密了,我都没看过相关档案,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联解体后很多曾经的机密都被曝光了,CiA搞到了不少,而因为和我们当时的任务有关,所以在事后做任务总结时以‘拓展资料’的形式向那次所有参与人员都发了一份。”寥刃道。
卢珊珊碰了碰项骜,说:
“你话怎么这么少?有啥看法赶紧讲讲啊?”
后者没有立即搭腔,而是起身到窗户跟前往外看了看,又回来把这间屋子也仔细瞧了瞧,随即道:
“我想我可以确定这个莫名奇妙出现在阿尔卑斯山腹地的镇子是干嘛用的了。”
这次换另外两人看过去,他继续说:
“俄国投资,在这里搞训练用的,训练他们订制的那一批‘恐狒’。
各国的大型战术训练基地里制造此类无人小镇用于锤炼部队在特定环境下作战的能力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况是这种东西。”
第461章 总攻
“啊??不对不对,俄国自己又不缺地方,为什么跑到阿尔卑斯山里来?”卢珊珊道。
“很简单,研制方在这边有设备完备的研究室,距离近了方便调度,这是其一;其二是防止俄国人再玩‘摘桃子’的老把戏。”
“‘摘桃子’?你是说如果要在俄国境内试验的话,就得在那边临时建造一个功能齐全的设施,然后这些设施有可能在项目结束后被他们强行扣下?”卢珊珊道。
“对,历史上这种例子一大堆,最典型的莫过于斯大林执政初期强行收购来自世界各地投资商建的工厂,别人投钱投技术把台子搭起来了,这帮斯拉夫恶棍就过去强买强卖,而且和跟tvCs交易的时候一样,想不用美元必须用卢布,当时也正好是卢布最不值钱的几个时期之一,所以和明抢没有区别,只是那些企业家可没有将军的手段,能把必栽的局面硬给扭亏为盈。
而被抢的企业家包括但不限于美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等,很多投资商因为这个倾家荡产。
从那儿以后,苏联在商圈的恶名就彻底种下了,再也没有人愿意过去兴厂建设;到1989年濒临解体的前夕,知道经济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他们学着几十年前又可怜巴巴的请外人过来,还开出了一堆优惠政策,但谁也没去,因为大家谁也不是金鱼,当年的事谁也没忘。
最典型的一个是跑日本邀请松下去过建一个电视机厂,但松下给的回复是成本太高利润太低划不来,实际上这是次要原因,主因就是我说的。
还有扣留和盛稻夫之类的,此等种种不胜枚举。
所以这个研制方这么有实力,不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只是它能游刃有余周转于各国之间,实在是厉害,和我知道的那个能复活霸王龙的家伙,非常契合。”项骜道。
“复活霸王龙?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早年的一点经历,根据这个我对研制方的身份有一个猜测。”
“谁?”
“‘费立逊’家族,假设真是他们家弄的,那那个所谓的华侨富商,大概只是其派出去的一个代理人,这个身份更多的是一层伪装。”
“哎!这个名字还是我告诉你的吧?”
“大姐,我还在上高中时就知道了好吗?要不哪来的霸王龙?我和他们家的恩怨远比咱俩认识可早的多。”
“你快说说当时的情况!”
“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另外,我猜‘恐狒’这个项目的起源,一定在‘挖心猿’的后面,至少晚10年以上。”
“为什么?”
“它俩一个不能在日光下活动一个可以,不是有意而为之的性能区别,而是‘恐狒’的技术比‘挖心猿’进步了,改良了它难以适应强光的硬伤,只是不知道‘挖心猿’是谁牵头研制的,刺激它诞生的具体事件又是哪个。”
“那器官移植难道只是个幌子?”
“我觉着也不会完全是假的,至少有这方面的作用,但不是主要作用。”
“可我看的资料说的是这个项目到80年代才成立啊,那比1971年的还早十年,不得到60年代初去了?这时间差得太多,对不上啊。
以tvCs的情报能力不至于只收集到一点皮毛却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真相......不对不对,解释不通。” “依我看,不是tvCs的情报有问题,而是你的浏览权限不够,看不到写有真相的那部分而已;我猜好多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在谈及此事时也会用80年代、器官与眼角膜移植这些东西作为幌子,把不方便提及的那部分遮掩过去。
但我还是那个观点——它们亦是不会是空穴来风,也一定有实际存在的历史背景,比如开发‘挖心猿’的二十年后,‘费立逊’决定拓展一下应用范围,至少让这项已经渐露颓势的投资不至于什么成果都没出,由此再向几个有兴趣参与的国家宣传一下,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比如可以融资,拉到更多的活动经费,说不定能将一潭死水给盘活了。
但不管是哪一个,这种将攀爬、灵活作为卖点的‘猴科士兵’都因为各自的重大缺陷失败了,‘挖心猿’的缺陷更大,导致投资方干脆没有拿货使用,放弃在了‘神农架’深处的原始森林之中。”项骜道。
“我觉着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你们看那儿!!”
这是“寥刃”的声音,他这么一个身经百战的特战精英能用如此语气说话,不用听内容就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而等两人看过去时,遂意识到这哪里是严重,简直是太严重!
只见在这栋房子朝阳一面的山坡上,已经聚集了一大群“恐狒”,它们此时正围在几块巨大的类圆形巨石跟前,在巨石的后面还插着好几根成年人小腿粗细,清理掉分叉的小树树干用来充当木杠子,作用显然是一起发力时将石头撬的沿山坡滚下来。
以双方的距离,只需简单瞄准方向,巨石滚落必将砸中房子,那对方的意图是什么已经不言自明了;卢珊珊见状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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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把屋砸塌埋了咱们吗?!不过那石头是哪里来的?!这么大不可能是临时搬过来的吧,它们有没有施工机械!”
“原地凿出来的,这些石块本身就在山坡上,它们挑中了几块位置合适的,用工具简单处理了一下,弄成了这个样子。”
“啥??这得要多高的智商啊!起码比新石器时期的人类都强吧?”
“废话,刚才听的又左耳进右耳冒了?它们连枪都会用,会这个很奇怪吗?”项骜道。
“那咱们还不赶紧跑?”
卢珊珊说着就想去拉门,但被前者抢先一步拽住了,并道:
“你现在出去马上会被一拥而上的‘恐狒’撕碎!不瞧瞧周围埋伏了多少吗?!”
她闻言眨了眨眼观察了一番,果然在不同的几个窗户看到外面的“恐狒”数量比刚进来时多了好几倍,相邻屋子的房顶上、枯树的树干上、街道的拐角以及门洞里,都有这些家伙若隐若现的凶狠身影,光是这些已经不下百余,要再算上山坡上的大部队,看来对方有倾巢出动的可能。
而这些想法在脑中转了还不到一圈,随着一声尖锐的嚎叫,四块巨石在木杠的撬动之下脱离原位打着滚的朝着这边杀将过来。
下落最快的那一块因为偏的严重直接脱靶了,砸中了旁边另一栋建筑,第二、第三块因为滚的比较平顺,虽然打中了但角度很低,怼在了墙上,这房子用料扎实,墙体非常厚,所以别看巨石的力道堪称雷霆万钧,却只是打的前后左右晃了几晃,头顶灰尘乱落,但整体上依然坚挺。
可唯独第四块太要命了,它在中间被一块凸起垫了一下,登时飞起数米高,在山坡的下三分之一处划起一条抛物线砸了过来,等双方解接触时,正好砸在朝阳的那扇窗户上。
即便“亚克力板”以坚韧着称,即便厚度相当可观,但也架不住数百公斤的巨石这样砸,所以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整个窗户连带着窗框全给砸的脱离墙壁固定,跟着石头一块儿闯进了屋内。
三人动作灵敏躲了个干净倒是没谁受伤,可屋子的防御至此算是被破了,这么大一个突破口在这儿摆着,群狒在带头一只的一声嚎叫之下开始发动总攻。
如同当年打死狼王一样,项骜一眼便看到了那只头目“恐狒”,锁定目标后喊了声:
“掩护我!” 三个字出口将机枪往窗台上一架,对准它就火力全开起来。
但能当头目不是白说的,这家伙动作极为迅捷,身子一趴四肢着地以贴地快跑三步接着一个前滚翻,让扫过去的子弹全部落空,等这一波长点射结束时,它也早已闪到了一块山坡上的凸起后面,再想打便打不到了。
项骜本来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有所斩获的,即使不当场击毙也得将其打成重伤,然后再伺机歼敌,可没想到居然挂了个零蛋,边儿都没擦着。
这对于一个枪法仅次于格斗技能的神枪手来说是非常搓火的,有心冲出去弄死这狗日的,但理智告诉自己肯定不能这么胡来,只能强压怒火,将枪口调整回来与另外两人配合射杀仍在进攻的“恐狒”。
方才也正是有卢珊珊和“寥刃”的帮忙,才能让他游刃有余的腾出手来对付头目狒狒,而不必担心让后者的手下们趁机冲到跟前来发动袭击。
现在三条枪的火力再次合流,一口气就将对面杀了个尸横遍野,当此次进攻溃退下去时,门口撂下了至少半百之数。
喘着冰冷刺骨的空气,卢珊珊看了一眼因为猛烈射击已经有些隐隐发红的枪管,道:
“如果它们像军队一样的话,伤亡太高士气也总归是会崩溃的吧?只要崩了,咱们是不是就有机会杀出去了?”
“它们知道咱们弹药有限,打的算盘是把子弹都消耗掉再决胜负。”项骜一边更换弹链一边说。
“关键是这些‘恐狒’还有多少,如果摸清了这个,也就心里有数了。”
“我虽不知道有多少,但你别把事情想的太乐观就对了。”
“为什么?”
“你想想从昨晚开始到且战且退退到这里再到方才一战,杀伤的‘恐狒’没有二百也有一百七八了吧?那它们是什么反应?看着像很在乎的样子吗?这说明啥?”
“说明它们的总量远不止这些?”
“嗯。”
“假设有四位数的话...那也太夸张了吧,即便山下有森林也养不起这么多膘肥体壮的‘恐狒’,这些家伙每日消耗的各种瓜果肉菜不比人少,没有工业化的补给,怎么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存活下来的?”
“你这句‘工业化’也许就说到点子上了。”
“什么意思?”
“也许‘费立逊’并未放弃这批‘恐狒’,也许它们已经被那个招安‘熊孩子’的组织接手,竞赛的返程路线有一段必经之路距离它们的老巢这么近,你觉着是巧合吗?如果这些是真的,那别说一千个,就是藏个几万在这山窝里也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你权且一听,不用当真。”
卢珊珊想了想,道:
“我觉很有道理!”
第462章 决斗(上)
正说着,三人都是一皱眉头,因为一股很难闻的气味从窗外顺着山风吹了进来。
这味道中不仅臭,还带着股子难以名状的骚气,类似于公厕里大量沉积尿液发酵后氨气的超级加强款,稍微闻上一口,刺激性之大不光足以逼出眼泪,还能冲的脑仁儿疼。
好歹这凛冽的山风冰凉无比,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不适感。
等这阵味道稍稍过去,三双眼睛往外看,正看到一群“恐狒”撅着屁股冲着这里,只是躲的位置无一不很刁钻,即便用枪去打也无法立刻杀伤。
“他妈的,这群杂碎也太狡猾了,居然能利用风向!刚才撤离不是被打怕了,而是等待风向有利时顺风放屁来熏咱们!”项骜道。
不过有了“寥刃”的话打底,谁都知道骚臭只是所有问题中最不值一提的那个,当攻势恢复时,危机果然出现了——子弹命中率急剧下降,打中的全都是在视线中发生偏转的假目标。
这边见状干脆站起身来以腰际射击的方式如兰博一样将机枪捧在胸前向外水平扫射,心说不管你们怎么折射,也跑不出这个范围,无差别射击总能打的到。
其余两人的操作也大差不差,而如此干原理上没问题,但少了针对性的精确射击,那空档和薄弱点就多了,群狒闪转腾挪很快便靠到了窗根附近然后往里跳。
也在这时山风吹散了最后一部分滞留在窗口到山坡这段距离上的“狒屁”,目标重新归位,只是枪声却没再维持多久,因为它们抓住机会一口气就进来了五只,两只对付项骜,两只对付“寥刃”,一只对付卢珊珊;陷入近身肉搏之下机枪、突击步枪这些长枪就只能当个烧火棍招架了,局面一时间发生剧烈倾斜。
三人中先说前者,这边一看两个大猴子张牙舞爪的冲着自己扑来,调转枪口已然不及,干脆撒手扔枪,让机枪在背带的固定下挂在身上,同时左手一模,拔出了“进攻大师”,接着挺身就是一刀,这一刀正中一只跳到本空中的“恐狒”心窝,当场便给扎死了。
另一只则起腿以全力正蹬去踢,因为带着点角度又有身高优势,所以这一脚的脚后跟直挺挺的打在对面的下巴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其头踢的折到了后面,颈椎骨断成了三截儿也死了个透。
再说中者,“寥刃”那也不差,他手速极快将突击步枪往后拽了一把,好让枪口尽可能的靠近自己,左手也拔出了格斗刀,转即往上一插,随着卡榫的闭合声,这柄一看就是高订款却保留了最基础刺刀功能的军刀便与枪体合二为一。
完成这一步后他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往侧面一个闪身,如同拳王阿里的“蝴蝶步”一样,用一个很小的动作就把正对着自己的一只“恐狒”扑击给躲开了。 明晃晃的刺刀也紧随其后杀出,那狒狒扑了个空刚落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噗呲”一声,刀锋穿透太阳穴位置的颅骨从对面捅了出来。
遭到刺刀爆头自是活不了了,“寥刃”两膀稍微一晃,便将尸体从刀头上给甩到了一边。
剩下那只本来是想绕后搞偷袭的,但前提得是同伙能拖住目标,可现在同伙“秒下线”,整个计划全被打乱了,强行完成从助攻变成主攻的角色转换,一通没有章法的胡乱攻击全被“寥刃”一一避开,等最后一招的势被消耗殆尽时,又是一记漂亮的防守反击:横着一挥掌中枪,刺刀割喉而过,温热的血登时喷了一地,两条颈动脉皆断的情况下,那狒挣扎了不多会儿也彻底不动了。
最后是后者李珊珊,如果按照她以前在tvCs的能力来说,那碰上这一战不能说九死一生也会应付的非常困难,可经过这半年来的提高,格斗能力在项骜的悉心调教下比之当初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因为教官是这边的原因,她的格斗风格与其非常相似,从技术层面更是可以看做是女版的项骜,打起来势如狂风,凶猛凌厉拳拳到肉。
由此卢珊珊见“恐狒”过来了,反应竟和前者一模一样,也是抽刀迎击,只是没有像他一样杀的那么干净利落,刺倒是刺中了,却稍微有点偏,没能穿透心脏还卡在了胸骨之中,导致“恐狒”受伤却不死,拼命挣扎之下若不是身上的防寒服足够厚实,手臂和肩膀恐怕都要被抓个皮开肉绽。
不过这姑娘心理素质是足够硬的,见此情景双手握住刀柄拼命的往旁边拧,横过来的刀身扩大伤口的同时也撬开了别住刀锋的那根胸骨,还让剧痛压制住了对方的动作;等抽刀回来再次补刀时可就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而言了,对准前胸和脖子这一块一通猛刺,连续十几刀出去,直把“恐狒”的心窝给扎了个血肉模糊,身体软的和烂泥一样才罢手,而完成这一战,也让卢珊珊的脸上溅满了血点。
这场战斗过程讲详细但发生不过是几秒钟内,而三人以近战干掉五只但对战局来说不仅毫无帮助,还因为这几秒钟让狒群的大部队终于得以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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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没有任何喘息时间,不管是谁,每个人都要在这方寸之间同时面对至少两位数的“恐狒”围攻。
项骜见状也是急了,左手一抛,将“进攻大师”抛给了右手,腾出来的左手往背后一摸,等抓到剑柄时猛的一抽,随着冲天的杀气灌满全屋,“桑门剑”已经立在身前。
他的吼声如虎啸山林,震慑力有多强无须赘述,再配合上着凶剑似是要吞噬一切生命的暴戾气场,一下竟起到了吓破敌胆的作用,狒群疯狂的攻势都因此出现了片刻中断。 以此为机,这边抡起残剑见着长毛儿的便杀,剑锋斩下去能如同切豆腐一样将这些皮毛厚重、肌肉发达的躯体削开。
先将自己身边的一圈干掉,又去搭救已经被按到地上再没人管就要殒命的卢珊珊,将围攻她的杀退后用余光瞧了一眼“寥刃”,心说这伙计确实厉害,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游骑兵直属侦察连”顶级尖兵——十多只“恐狒”前后左右的夹攻,竟愣是没把他打倒,虽然已无法像刚才那样用灵活的步伐消解攻击,但端着刺刀一口气扎死三只退至一处墙角保证不会腹背受敌后,又干掉了几个冲的最靠前的,直杀到让对方产生了生理惧意不敢在无脑硬来了为止。
虽然整体的毙敌数量不如项骜,但表现亦是可圈可点,作为兵王当之无愧。
确认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后,这边谁也没管,双手一长一短一刀一剑,一个110米跨栏的姿势平地跳起越过了窗台跳到了外面,然后直奔“狒王”而去。
路上只要不是挡路的“恐狒”就不去管它,但要试图阻拦自己的,那自然是少不了落一个被劈于当场的结局。
随着从狒群从左右两边越过去的越来越多,项骜知道哪怕现在冲到跟前没有半分耽搁的擒贼擒王,屋里那两位也依然危险,所以半路上刀交单手,又从背后扯出了乌金铁盒,接着往地上一扔,这扔的角度亦非常讲究,磕碰之下盒子盖正好打开。
“去房子里帮忙!快点!”他命令道。
“天残地缺,神破鬼损”一听便明白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没有废话纷纷化作四颗冷色火球朝着那边飞了过去。
项骜同样也不去管地上的盒子,将“进攻大师”拿回原位,继续快速逼近。
而“狒王”一开始并没有将三人当做一回事,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这个朝着自己来的大汉绝非以前遇到的对手可比,当即进入全力以赴应战的状态,原本趴在地上四肢着地的动作登时改为如人一样的双足直立。
这边一看,心中暗道了一声好家伙!其他“恐狒”已然称得上是膀大腰圆,但和它比还都差着老大一截,这厮双腿弯曲着都有少说1.8米的个头,比手下马仔高了一个脑袋还多,两个屁股蛋子走一步路都上下颤悠,整个躯干如同一台冰箱般粗壮,而四肢更不含糊,别看有厚厚的皮毛阻隔,可不用仔细看也能隐隐看到硕大如磐石的肌群轮廓,从肱二头肌到股四头肌,均是脂包肌,这也是实战中最为实用的肌肉类型。
项骜活这么大舍命厮杀频如喝水吃饭,对这等道理自然了然于胸,所以一看对面儿的骨相身架,便不由得又攥了攥剑柄和刀把,知道一会儿要经历的,百分之二百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恶战。
第463章 决斗(下)
果然,还双方距离还有10米左右时,“狒王”的下马威先到了——用灵活如手的尾巴卷起地上的石块,接着一个极速转身,就将石块甩了出去,那个轨迹和动作都与曾经古罗马精锐步兵中装备的重型投石索十分类似,这种装备射程很近,但在有效范围内的杀伤力超过了复合弓出现之前的早期弓箭,如果没有良好的防护给一下打头上,不能说十死无生也得削去大半条命。
眼下这畜生比起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项骜看着呼啸的石块朝着自己额角杀来,当即挥舞“桑门剑”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响,来袭之物是给拨开了,可虎口竟也震的隐隐发疼,此等力道要是真给揍在面门上下,那后果有多惨烈可想而知。
不过不等这边将因为格挡被迫降低的速度重新提起来,第二枚石头又到了,这次不再打头而是朝着腹部飞,他也故技重施用刀剑向下拦截,只是这次距离太近角度有刁钻,没有完全挡开,石块打在“进攻大师”的一侧弹道被偏转,没能打中肚子却打在了大腿上,强烈的钝痛瞬间袭来让项骜的脑神经都跟着跳了一下,也就是这个流掉身上一半血还能意识清醒继续战斗的铁人撑得住,换个旁的来哪怕股骨不断也得一个趔趄跪摔在地上。
而“狒王”见又没打出理想效果,当即张开大嘴发出一阵愤怒的嚎叫,同时手上也没闲着,这边虽然没倒,可身形也因为中了这一击而顿了一瞬,它抓住战机欲先下手为强,第一招就是眼见双方距离已在咫尺,便抓起一块石头原地起跳向前纵出三米,意图发全身力再加上体重下落的劲道去砸项骜天灵盖。
这块石头可不是尾巴卷起来往外扔的那种,足有个小西瓜大,若实实在在的拍上,哪怕戴着头盔也扛不住。
项骜有心用剑去刺,直接把这畜生扎死在半空中,但转念一想不行,就算一下给它来一个透心凉,但它借着惯性仍然能把石头抡自己脑袋上,届时闹一个两败俱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是肯定不行的,所以于电光火石之间改变战术:双手仍然持刃,只是改成了双臂往两边一张,呈熊抱之势,暂时不再追求以掌中兵器杀敌。
此招要想成功,脚下速度必须快,不然也只有挨砸的份儿。
不过这对于摔法出神入化的他来说并非难事,于是在第三视角看来,项骜突然下潜并向前窜去,让脑袋避开了石头的同时,也一把将“狒王”给凌空死死抱住,而那大石块没打到天灵盖上,却落在了后背上,但这边不在乎,因为没有接触皮肉,乃是砸在了狙击步枪上,虽然也很疼,可有了这么一道阻拦,传递到身体上的余力已经不足为虑。
他无视后背的感觉,在确定得手后腰腿一同暴起,一招过胸摔使了出来,这“狒王”虽然身高体大,可也没有诸如体术型“维尔坎”或者巴特雅那等无差别级跤王来的重,所以在全力以赴下毫无悬念的就给摔飞出去了。
但它毕竟是个惯用四肢行走且攀爬能力超群的猴科动物,竟在半空中一翻身接着稳稳落地,摔人时那种大头朝下一击必杀的情况完全没出现。
而这也在项骜的预料之中,料到这个大猴子不会这么容易失去平衡,所以自己也留了后手——在对面落地的刹那,右手向外猛的一甩,“进攻大师”脱掌而出,不到五米的间隔,刀剑直奔面门,“狒王”见眼前寒光一闪,本能的抬爪拨打,却正被击中右爪中心,当场遭了贯穿,而余下的力量继续向后又刺破了面骨,整个把爪子和脸钉在了一起,不过此时劲道已至强弩之末,伤口看着骇人却未能造成致命效果。
这家伙怪叫着用另一只爪子准备将刀拔出来,那这边怎能闲着?一个箭步窜出去,捧“桑门剑”来了个力劈华山。
只是一霎,血光四溅,“狒王”头顶一点没糟践的挨上了这一下,当即大半个脑袋和身体分了家,顺势斜行向下的剑锋还顺道带走了一侧的膀子。
项骜见擒王成功,但也不敢高兴的太早,因此他并未盲目的扩大战果,而是又砍死了几只离得近的,一路向上跑到了一处“不拉仇恨”的僻静之处,然后终于腾出手来给手里的机枪换子弹,一条弹链装好,也不用挪地方,原地架起来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开始往下打。
因为此时大部分“恐狒”是背对着自己,所以等它们被杀死数十只发现背后有人打黑枪时就有些首尾不能相顾,早已没了刚才什么也不顾向前猛冲的莽劲,而四散逃开的一些则发现了“狒王”已死,接着便是呼号声响彻山谷,项骜猜测它们大概是在喊“老大死了”之类的话,结果这一喊已经不能算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乃是一座把士气原地拍成粉碎的泰山。
平日里慑于这家伙淫威,被高压统治已久的狒群意识到箍在头顶的枷锁没了,登时乱作一团,组织性当场归零;其中大部分跑了,少部分还想继续打,可被精确的机枪点射又干掉几个后仅剩的那点气焰也彻底散了,仗着腿脚灵便、肤色伪装性好,迅速隐没在了山石之间没了踪影。
项骜见状长出了一口气却依然神经紧绷,顺原路返回将还敞着口在地上躺着的五金铁盒拿起来揣好,然后从跃出的那扇窗户外又翻了回去。
进去首先看到的是“天残地缺,神破鬼损”,然后是倒在血泊里的“寥刃”,以及身上受创多处但都不致命的卢珊珊。
而更多的则是满地的狒尸,它们当中少部分是被冷兵器所杀,另外大部分则死的很蹊跷,趴在那里不光浑身僵硬到好似在零下八十度的超低温冷库里冻了两年半,比这还邪门儿的是身上的毛发竟都脱落了个一根不剩。
虽然这里气温很低,可也不至于才死就给冻成这样,至于后者那便更无法解释了。
这一战的过程没有太多可表,就是二人死拼到四鬼支援到达,但奈何“恐狒”太多,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最后坚持到了项骜架设机枪反向射击才算得脱。
“先回来吧!”他比划了一下铁盒,四鬼没有二话立刻从人形变成火球飞了回去。
合上盖子,这边率先处理的是“寥刃”的伤势,因为实在太严重了。
打眼一看便看到至少三处动脉破损,那血水已经殷红了一大片地面。
项骜赶紧甩下背包将里面的急救器材都拿了出来,先试图用绷带以压力止血法止住股动脉的破口,但根本不行,因为有血压在,压住这里另外两处出血会更严重,可自己一个人说什么也做不到同时给三处动脉止血,而旁边的卢珊珊别说帮忙,就是靠在那里不让局面继续恶化已然算是烧高香了。
技穷之际,他起飞智想到了给子弹强化杀伤力的环氧树脂胶。
这用它来止血听着十分荒唐,但实则不然;东西防水防潮无菌无毒,接触伤口起码没有感染的风险,而相比于感染马上面临的失血死亡才是燃眉之急,不然闯不过这一关连感染的资格都没有。
另外,用强力工业胶处理难以闭合的战创伤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从越战开始,不少军医就会随身携带502胶,并用它拯救了无数伤兵的生命。
虽然清理起来比较麻烦,可能把命保住,比什么都强。
而眼下用的胶可比502强太多了,所以只是往上面倒了一点,迅速凝固后血眼看着就止住了,三处都用这种方法操作,无不灵验。
此时“寥刃”的失血量已经逼近致死的边界线,因此整个人都是半昏迷的,几乎没有意识。
项骜下一步是拿出针线包来先把面积较大的几处简单缝合一下,不过缝到一半颈动脉的破口再次发生血崩,开裂的地方不是胶水粘合的断面,而是从侧面撕开的一条口子;他当即明白这是血液无法在这里完成循环,又被心脏压着拼命往前挤,可无法突破环氧树脂这种连钢板都能粘的东西,只能在相对薄弱的地方选择突破,于是一旁的血管壁就成了“首选”。
有了第一个,马上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有了这俩泄压暂时没崩,但它俩的存在已经是要命的事情了,似乎“寥刃”的死已成定局。
但这边还没有放弃,在拼命的扒拉着医疗器材,想着能不能琢磨出什么新办法。
期间一个眼神扫过,无意看到了手旁的“桑门剑”,这柄利器杀人不沾血,救人肯定是不行,可却因为它想到了四大宝物中的目前唯一没用过的“抹布”。
此物据说擦一擦便可让物品的任何破损恢复如初,那物品可以,人体行不行呢?
虽然觉着一万个不靠谱,不过有前三个都没骗人的表现打底,又是在别无选择的情景之下,所以项骜只是怔了片刻便决定赌一把。
第464章 契约
将抹布找出来,接着用两柄止血钳从两头把因为弹性缩回去老大一截的动脉夹住往回扯,扯到创处用一只手捏住,腾出的另一只手捡起前者往上一盖,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上下用力搓动起来。
因为还有别的出血点而不敢耽误太久,只搓了几秒钟遂掀开查看,结果当真是惊人,刚刚还断的参差不齐之处,这会儿俨然合拢了,从外表看就是一条健康的血管,完全看不出几秒钟前的重创。
有了这个成功的例子,项骜大喜,在另外两个地方如法炮制,也纷纷大获成功。
封死了内伤,外伤什么的对于这等宝物来说便不值一提了,一份操作下来,分分钟的时间,原本已到弥留之际的“寥刃”似换了一个人。
待确定这是真真切切的疗效之后,项骜马上去来看卢珊珊。
她的情况要轻得多,所以处理的还快了不少,在各处伤口都被抹布修复了,卢珊珊没了扯动全身的疼痛牵扯,状态眼看着就好了起来,先是地上撑着坐骑,找了处墙靠住,然后道:
“我从没想过我的命会是一块抹布救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出去?
‘寥刃’虽然伤口修复了,但失去的血可暂时补不回来,你看他连意识都没有,根本没法自己走,要不在这儿等一等?等他攒上些力气再说?”
项骜甩了甩手上尚未干涸的血水把抹布收好后摇了摇头道:
“不行,现在我都觉着耽误的太久了,既然该干的都干完了,就得马上出去。”
“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残余‘恐狒’会不会很快决出新王?如果会的话,那新王为了立威,又会不会继续对付咱们?若是那样,你俩还撑得了一个回合吗?所以这会儿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走为上策。”
“可他不行,我也差点事,我失血虽然没他多但现在也晕身无力,头晕得很,恐怕没法跟着你走多远,你要迁就着我,只能给你徒增累赘,要不你自己先走吧?”
“你又胡扯什么?那能是我做的事吗?你的伤说轻也轻说重也重,吃上两顿高热量高能量的饱饭,恢复个七七八八没问题的,而你的负重我给你带着就是。”
“那他呢?”卢珊珊还是指了一下“寥刃”。
“我背着。”
“这怎么可能?咱们距离返回出发点还有很远呢,你背着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其实项骜也知道这话的确不现实,因为自己身上的装备就有将近60斤,如果再把“寥刃”这个和自己块头差不多的大汉背上,外加他的装备,这至少得是300多斤。
负重150公斤走上百公里的山路,哪怕是有让钢铁汗颜的身躯也是做不到的。
至于扔掉那些装备,不是不可以但意义不大,并不能从根本上缓解这个问题。
不过办法也是在毫无头绪之际他想起了越南的经历,突然又有了灵光,遂再次看向乌金铁盒,将其打开把天残召唤了出来,并道:
“你附到这个人身上,控制着他的身体跟着我们走,可以吗?”
天残虽然是个盲鬼,可仍然做了一个扭头往外看的动作,并道:
“刚刚我们白日现身已经折损了不少修为,如果附体的话,又是在昼间行动,恐怕效果不太理想。
您别误会,我这么说不是明哲保身不想出力,而是怕耽误了您的事。”
项骜闭了闭眼,知道这是实话,想了片刻后又道:
“如果这里有些纸马香客也好,我烧给你们能把你们损失的补上,还能有所盈余,一路走下来保证不会让你们吃亏,可这个身处欧洲的无人镇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天残闻言也想了一会儿,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办法,道:
“如果您不弃,可以与我们签下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
“类似于卖身契,当然是把我们卖给您,虽然之前已经说定要跟着您,但还没走这套手续。”
“那要是走了呢?”
“我们就要一直为您服务下去,您要求我们做的事,我们必须要做,不能拒绝;直到您不想用我们了,亲自终止契约,或者我们因为什么不可抗力的原因消散了。”
“那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又和刚才说的修为损失有什么关系?”
“这会形成一种类似家主与家臣的关系,您作为家主,无需做什么就会在命格上给予我们庇佑,有了这道保险,只要是为您做的事,那所造成的损耗便都有了靠山。”
“我明白了,意思是损耗由我的命格担着,对吧?”
“是这个意思,但您的命格又有道气担保,所需之能日进万千,这点损耗于总量而言,九牛一毛尔。”
项骜短暂的考虑了一下这样做是否妥当,甚至想到了这四个鬼是不是还抱着想坑自己的可能,最后看了看“寥刃”,还是决定这么干。
而签订契约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四个鬼跪在面前念了一段很长的词儿,这边只要接一句腔,还一句“起来”,四鬼再起身行礼便完事了,用它们的话说即“建立了关联”,有了因果。
剩下的事情则是按照之前规划的来,不过为了分摊压力,附体“寥刃”的不止天残自己,另外三个也进去了,四个鬼共同发力驱动着这具身体行走坐卧。
卢珊珊那边也的确如项骜所说,有好吃好喝的保障,咬牙挺住这些伤痛对其来说不算容易但也不算太难。
路上,她看着身旁那个眼神直勾勾的美国大兵,道:
“以前说鬼附身都是害人,救人还是第一次。”
项骜没说这个灵感来自于在越南时学姐赵梦洁用上校的身体发号施令,一路帮忙最终干掉邪修小五师,只是道:
“有些东西是好是坏全看怎么用了。”
“嗯。不过我挺奇怪,那个狒狒头子怎么敢和你单挑的?你可是连‘熊孩子’都吓破胆的狠人,它为啥不怕?还有‘桑门剑’怎么也没震住它?”
“‘熊孩子’什么道行它什么水平?一个起码修了一百来年,看得出门道自知不敌跑掉了,另一个到底还是个畜生,很多行为都是凭本能的,况且在狒群里说一不二惯了,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非要拼一拼,只能把自己搭进去了。”
“哦——这就叫无知者无畏吧!”
“嗯。我倒是有个事想问你。”项骜道。
“什么?”
“四鬼怎么帮的你们?‘寥刃’怎么伤的这么重?那些死相奇怪的狒狒是它们干掉的吗?”
“它们过来时变成了四团薄雾一样的东西,然后飞起来速度很快,会顺着‘恐狒’的嘴巴或者鼻孔里钻进去,等在里面转一圈再出来时,中招的就会死掉,死的样子也是你说的那种。
‘寥刃’伤的重是因为他吸引走了大部分攻击,狒群中七八成都在围攻他,到被打倒时,他杀死了至少三十多只,刺刀都给捅断了,但实在寡不敌众。
也幸亏了这一点,否则当时对付我的哪怕再多一丢丢我也会顶不住的,那样的话你这会儿估计已经给我收完尸了。”卢珊珊道。
项骜点点头,没说别的,只是道了声:
“明白了。”
似是闯过了所有难关,再往后的路程和时间虽然都不短,可并再无什么惊险发生,一直从反方向绕出大山回到山脚下又穿出原始森林,二次泅渡过三条长河,那出发时的营地已经近在眼前了。
在抵达之前,这边让四鬼离开“寥刃”的身体,想看看他的状态。
而经过这许多天的恢复,仗着吃得好身体壮,除了相比正常时还有点虚弱之外,这人已然没有大碍了。
只是这段时间的经历他是空白的,便眨了眨眼睛,惊奇道:
“我怎么到的这里?我最后一刻的记忆是被一群‘恐狒’围攻,有一只很强壮的从侧面偷袭我,咬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动脉好像断了,流血和缺氧让我很快没了意识......再醒来却是在马上回营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项骜是想随便扯两句有的没的糊弄过去的,怎奈何卢珊珊嘴快心直,把那点事儿竹筒倒豆子一下说了个清楚,而知道真相的“寥刃”表情更加不可思议了,他道:
“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我相信是真的。
还有,谢谢你们,尤其是你。”
话罢,也向着这边伸出了手,后者与之一握,道:
“我们并肩作战一场,我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不必谢。”
随后三人抵达营地时一看时间和站位上的情况,才知道自己是第一,“寥刃”作为美国队的代表之一,可以算作第二。
每支队伍都有进驻在这里的参谋负责各种事宜的接洽,外籍兵团一看第一名是自己这里的人,当即兴奋不已,过来想抱着项骜转两圈,不过项骜太重,他抱着试了两试都没让他脚步挪动一点,只好作罢,但表情依然写满了喜悦,并道:
“项!你果然不负众望!让你来的选择真是太明智了!”
游骑兵那边发现自己的最强选手是第二,还和第一肩并肩过来的,既有些失望也有些诧异,负责人遂问道:
“你们之间难道没发生一场巅峰对决吗?”
“寥刃”只是摇摇头,并回:
“项是一名伟大的勇士,让他做第一,我心服口服。”
将抹布找出来,接着用两柄止血钳从两头把因为弹性缩回去老大一截的动脉夹住往回扯,扯到创处用一只手捏住,腾出的另一只手捡起前者往上一盖,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上下用力搓动起来。
因为还有别的出血点而不敢耽误太久,只搓了几秒钟遂掀开查看,结果当真是惊人,刚刚还断的参差不齐之处,这会儿俨然合拢了,从外表看就是一条健康的血管,完全看不出几秒钟前的重创。
有了这个成功的例子,项骜大喜,在另外两个地方如法炮制,也纷纷大获成功。
封死了内伤,外伤什么的对于这等宝物来说便不值一提了,一份操作下来,分分钟的时间,原本已到弥留之际的“寥刃”似换了一个人。
待确定这是真真切切的疗效之后,项骜马上去来看卢珊珊。
她的情况要轻得多,所以处理的还快了不少,在各处伤口都被抹布修复了,卢珊珊没了扯动全身的疼痛牵扯,状态眼看着就好了起来,先是地上撑着坐骑,找了处墙靠住,然后道:
“我从没想过我的命会是一块抹布救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出去?
‘寥刃’虽然伤口修复了,但失去的血可暂时补不回来,你看他连意识都没有,根本没法自己走,要不在这儿等一等?等他攒上些力气再说?”
项骜甩了甩手上尚未干涸的血水把抹布收好后摇了摇头道:
“不行,现在我都觉着耽误的太久了,既然该干的都干完了,就得马上出去。”
“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残余‘恐狒’会不会很快决出新王?如果会的话,那新王为了立威,又会不会继续对付咱们?若是那样,你俩还撑得了一个回合吗?所以这会儿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走为上策。”
“可他不行,我也差点事,我失血虽然没他多但现在也晕身无力,头晕得很,恐怕没法跟着你走多远,你要迁就着我,只能给你徒增累赘,要不你自己先走吧?”
“你又胡扯什么?那能是我做的事吗?你的伤说轻也轻说重也重,吃上两顿高热量高能量的饱饭,恢复个七七八八没问题的,而你的负重我给你带着就是。”
“那他呢?”卢珊珊还是指了一下“寥刃”。
“我背着。”
“这怎么可能?咱们距离返回出发点还有很远呢,你背着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其实项骜也知道这话的确不现实,因为自己身上的装备就有将近60斤,如果再把“寥刃”这个和自己块头差不多的大汉背上,外加他的装备,这至少得是300多斤。
负重150公斤走上百公里的山路,哪怕是有让钢铁汗颜的身躯也是做不到的。
至于扔掉那些装备,不是不可以但意义不大,并不能从根本上缓解这个问题。
不过办法也是在毫无头绪之际他想起了越南的经历,突然又有了灵光,遂再次看向乌金铁盒,将其打开把天残召唤了出来,并道:
“你附到这个人身上,控制着他的身体跟着我们走,可以吗?”
天残虽然是个盲鬼,可仍然做了一个扭头往外看的动作,并道:
“刚刚我们白日现身已经折损了不少修为,如果附体的话,又是在昼间行动,恐怕效果不太理想。
您别误会,我这么说不是明哲保身不想出力,而是怕耽误了您的事。”
项骜闭了闭眼,知道这是实话,想了片刻后又道:
“如果这里有些纸马香客也好,我烧给你们能把你们损失的补上,还能有所盈余,一路走下来保证不会让你们吃亏,可这个身处欧洲的无人镇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天残闻言也想了一会儿,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办法,道:
“如果您不弃,可以与我们签下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
“类似于卖身契,当然是把我们卖给您,虽然之前已经说定要跟着您,但还没走这套手续。”
“那要是走了呢?”
“我们就要一直为您服务下去,您要求我们做的事,我们必须要做,不能拒绝;直到您不想用我们了,亲自终止契约,或者我们因为什么不可抗力的原因消散了。”
“那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又和刚才说的修为损失有什么关系?”
“这会形成一种类似家主与家臣的关系,您作为家主,无需做什么就会在命格上给予我们庇佑,有了这道保险,只要是为您做的事,那所造成的损耗便都有了靠山。”
“我明白了,意思是损耗由我的命格担着,对吧?”
“是这个意思,但您的命格又有道气担保,所需之能日进万千,这点损耗于总量而言,九牛一毛尔。”
项骜短暂的考虑了一下这样做是否妥当,甚至想到了这四个鬼是不是还抱着想坑自己的可能,最后看了看“寥刃”,还是决定这么干。
而签订契约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四个鬼跪在面前念了一段很长的词儿,这边只要接一句腔,还一句“起来”,四鬼再起身行礼便完事了,用它们的话说即“建立了关联”,有了因果。
剩下的事情则是按照之前规划的来,不过为了分摊压力,附体“寥刃”的不止天残自己,另外三个也进去了,四个鬼共同发力驱动着这具身体行走坐卧。
卢珊珊那边也的确如项骜所说,有好吃好喝的保障,咬牙挺住这些伤痛对其来说不算容易但也不算太难。
路上,她看着身旁那个眼神直勾勾的美国大兵,道:
“以前说鬼附身都是害人,救人还是第一次。”
项骜没说这个灵感来自于在越南时学姐赵梦洁用上校的身体发号施令,一路帮忙最终干掉邪修小五师,只是道:
“有些东西是好是坏全看怎么用了。”
“嗯。不过我挺奇怪,那个狒狒头子怎么敢和你单挑的?你可是连‘熊孩子’都吓破胆的狠人,它为啥不怕?还有‘桑门剑’怎么也没震住它?”
“‘熊孩子’什么道行它什么水平?一个起码修了一百来年,看得出门道自知不敌跑掉了,另一个到底还是个畜生,很多行为都是凭本能的,况且在狒群里说一不二惯了,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非要拼一拼,只能把自己搭进去了。”
“哦——这就叫无知者无畏吧!”
“嗯。我倒是有个事想问你。”项骜道。
“什么?”
“四鬼怎么帮的你们?‘寥刃’怎么伤的这么重?那些死相奇怪的狒狒是它们干掉的吗?”
“它们过来时变成了四团薄雾一样的东西,然后飞起来速度很快,会顺着‘恐狒’的嘴巴或者鼻孔里钻进去,等在里面转一圈再出来时,中招的就会死掉,死的样子也是你说的那种。
‘寥刃’伤的重是因为他吸引走了大部分攻击,狒群中七八成都在围攻他,到被打倒时,他杀死了至少三十多只,刺刀都给捅断了,但实在寡不敌众。
也幸亏了这一点,否则当时对付我的哪怕再多一丢丢我也会顶不住的,那样的话你这会儿估计已经给我收完尸了。”卢珊珊道。
项骜点点头,没说别的,只是道了声:
“明白了。”
似是闯过了所有难关,再往后的路程和时间虽然都不短,可并再无什么惊险发生,一直从反方向绕出大山回到山脚下又穿出原始森林,二次泅渡过三条长河,那出发时的营地已经近在眼前了。
在抵达之前,这边让四鬼离开“寥刃”的身体,想看看他的状态。
而经过这许多天的恢复,仗着吃得好身体壮,除了相比正常时还有点虚弱之外,这人已然没有大碍了。
只是这段时间的经历他是空白的,便眨了眨眼睛,惊奇道:
“我怎么到的这里?我最后一刻的记忆是被一群‘恐狒’围攻,有一只很强壮的从侧面偷袭我,咬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动脉好像断了,流血和缺氧让我很快没了意识......再醒来却是在马上回营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项骜是想随便扯两句有的没的糊弄过去的,怎奈何卢珊珊嘴快心直,把那点事儿竹筒倒豆子一下说了个清楚,而知道真相的“寥刃”表情更加不可思议了,他道:
“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我相信是真的。
还有,谢谢你们,尤其是你。”
话罢,也向着这边伸出了手,后者与之一握,道:
“我们并肩作战一场,我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不必谢。”
随后三人抵达营地时一看时间和站位上的情况,才知道自己是第一,“寥刃”作为美国队的代表之一,可以算作第二。
每支队伍都有进驻在这里的参谋负责各种事宜的接洽,外籍兵团一看第一名是自己这里的人,当即兴奋不已,过来想抱着项骜转两圈,不过项骜太重,他抱着试了两试都没让他脚步挪动一点,只好作罢,但表情依然写满了喜悦,并道:
“项!你果然不负众望!让你来的选择真是太明智了!”
游骑兵那边发现自己的最强选手是第二,还和第一肩并肩过来的,既有些失望也有些诧异,负责人遂问道:
“你们之间难道没发生一场巅峰对决吗?”
“寥刃”只是摇摇头,并回:
“项是一名伟大的勇士,让他做第一,我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