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渡泽云改变想法,林风远想到了另一个可以用“真心话来对付真情”的东西。
她从自己的储物手环中,掏出了渡泽云三番五次问话失败后,一气之下扔在她那里的测谎仪。
[师尊,不如这样吧,我们重新玩一局真心话怎么样?]
“你又想干啥?”
林风远指了指玉简,[如果测谎仪的鉴定结果与您想法一致,那我不介意您叫小姨过来,但如果答案与您设想的不一样,那么今天的事情,我们几个都要保密。]
渡泽云撇撇嘴,“你不会觉得,我是在耍脾气针对他吧?我还没有糊涂到那种程度,我对审判他有没有感情这件事情不感兴趣,叫伏听尘过来,只是想让她了解一下,自己收的亲传到底是什么德行而已。”
[那我们了解完,你再决定要不要叫小姨过来也不迟。]
非常有眼力见的两人,也凑上来附和,“是呀是呀,现在叫伏峰主过来,万一是误会怎么办?”
渡泽云摇摇头,“你们对这个阵法了解不深,这个红线诞生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对某人有偏爱,这个线就会出现,只有对一个人完全无感甚至有恨意的时候,才不会诞生红线。如果我们只是认识几天几个月对彼此没有感情那很正常,但我们一起住了多少年了?将近十年了吧,就算是养条狗都有感情了吧?他对我们都没感情,我可不相信他会对伏听尘有什么深情。”
林风远整理了一下渡泽云的想法。
[我明白了,你是觉得,同为峰主,发现了同僚的亲传弟子有异常,出于好心提醒一下,对吧?]
“对,假如今天对我没有感情的人是你,不管我之前再怎么喜欢你,也不管你再怎么天才,我都不会再要你这个弟子。心性有问题的人,再天才又如何?我可不想交个从我这里获得各种好处,最后找机会捅我一刀的负心人。”
林风远笑着把测谎仪放到渡泽云面前。
[师尊,虽然你有好心,但好心可不一定会成好事。我们先做一轮回答,我来提问,您和席素作答。您认为,自己这样的行为会对席素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渡泽云将手放在测谎仪上,“以伏听尘的性格,大概就只想留观吧,无非就是后续教导他的时候,会有所保留。孟听安那家伙大概率会直接要求伏听尘把他踢出亲传位,她可比席素重情多了。”
[您是否承认,和席素相处的这八年里面,您没有感觉到其他不妥。]
“是又如何?但伏听尘有知情权。”
[那您是否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暂时保密?]
渡泽云颇为无奈地看了林风远一眼。
“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我那宝库你又不是没去过,都是以前跟各家宗门强抢的东西,你觉得我会是什么善人吗?所以我一直让你早点出宗门历练,善人在修真界是活不下来的。而且最好不要想着去改变谁人与人之间只需要做筛选就够了。如果你非要让我保密,我也可以暂时帮你保密,但绝不是什么为了他好这种狗屁理由,懂吗?”
没等林风远拍他马屁,渡泽云就直接打断她了,“行了行了,你不要一直问我,去问他。你让他摸着测谎仪回答,他跟伏听尘是不是跟我们一样,没什么感情?”
林风远默默把测谎仪转移到了席素面前。
席素叹了口气,“如果你所谓的感情,是指你对大师姐那样的偏爱,那确实没有。”
没等渡泽云冷嘲热讽,林风远直接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对你父母也没什么感情吗?]
席素沉默了几秒后,很直接地回答,“不是没有感情,我很讨厌而且恶心他们。”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没有底线的偏爱令人恶心。”
听到“偏爱”这个词,林风远忽然想起来,叶树头上还有一个哥哥,在书中还提到过一次。
据说他哥哥小的时候到好身体非常差,所以父母对这个长子从出生开始,就倾注了全部的关心。
再想到席素入门考试的时候说过,他连认字都是从药学书开始的……
正常人家的小孩,绝不会从修真界知名大考的专业书开始认字。
哪怕是林风远,小时候都是从故事书开始学认字的。
林风远又问道,[你小的时候,父母应该偏爱其他孩子,所以没有管过你吧。]
席素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什么无形的东西。
“我真心觉得,大师姐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我也时常庆幸我足够聪明,才会因为有利用价值而被培养长大。‘聪明’既是一种天赋,也是一种幸运。不管是渡泽云还是伏听尘他们最初偏爱的,都是我们天赋本身。倘若我们没有这样的天赋,你还觉得他们会收我们做亲传吗?你也早已经看到了,杂灵根弟子的结局,有只有留驻灵峰做杂役这一个选择而已。”
听到这话,渡泽云立马不乐意了,“说谁去看天赋呢?你搞清楚,我从最开始就没看上她这个单灵根。”
“你不看天赋,是因为你本身就是单灵根的受益者。收大师姐做徒弟,根本就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工具,单纯想气李峰主而已。你敢摸着测谎仪说,你最开始是因为喜欢大师姐本身而收她为徒的吗?你总是撺掇着她晋升让她出去历练,到底是真的为了她,还是你自己有私心。”
渡泽云被噎住了,前一个回答他还真不敢说,百分百判定为假,而后一个,他也不敢否认。
但就是这样,也不妨碍渡泽云嘴犟,“就算我最开始是想气一下李听风又如何?你入门想跟林风远处好关系,不也是看中她的天赋吗?”
“是啊,我一直都知道,我爱的其实是天赋。”席素耸耸肩,“你们只是不愿承认而已,如果大师姐的天赋没那么高,你会忍着脾气被她气八年吗?因为不能对低阶弟子动手,所以你都是语言恐吓。”
“啥?我啥时候恐吓你们了?你知道什么叫恐吓吗?”渡泽云十分不理解。
他所认为的恐吓,最起码也得是拿刀架在脖子上,或者绑架亲朋好友这些行为,才叫恐吓。
林风远按下了渡泽云捏紧的拳头。
[关于恐吓这一点,其实席素并没有说错。你的实力对于大部分弟子来说,随便出手就能威胁到生命。而且您很多时候都很喜欢说一些类似于‘信不信我揍死你’的话,或许你认为看起来只是笑话,但在低阶弟子听来,这就是命悬一线的恐吓。]
渡泽云不可思议地看向林风远,“不是?要这么说,那我不是恐吓你很多次了?我也没见你害怕过啊?”
林风远无所谓道,[我有我的自信,但别人可没有我这样的底气,也没有一旦我受了委屈,就会冲上门来找你打架的后盾。而且您和其他高阶修士确实是一言不合就开打,虽然你们都知道下手点到为止,但低阶弟子并不敢相信您不会对他们动手,自然会害怕口头威胁,而口头威胁也是威胁。]
渡泽云陷入了沉默,其实低阶修士对高阶修士特有的恐惧,他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他一向克制自己不在弟子面前动手。
实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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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跟其他高阶修士斗法,都会默契地找个不会伤人的地方再打。
渡泽云自认为这方面他做得够好了,但他没想到,这些人连他随口说出的气话,都会认为是恐吓。
也难怪其他渡劫期修士跟低阶弟子保持着很远的距离,渡泽云最开始还以为是故意维持神秘感,现在想来,居然还真是应了那句“同阶层才能跟同阶层和谐共处”的原理。
他懂了,他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跟那帮温室娇花离得太近。
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跟自己境界差异太大的人,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内心创伤。
林风远可以预料到,以渡泽云的皮糙肉厚程度,肯定想不通一个道理。
哪怕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也是无法感同身受的,而每个人的痛苦也是不能通过量化来画等号的。
当一个人痛苦阈值为一百的时候,那就只有一百分的倒霉事,可以让人感到痛苦窒息。
比如寿限将至,自己却始终不得晋升,比如因为意外失去一切被人践踏……
而相对于的,只有五十分、三十分甚至更低分数的倒霉事件,就像是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新买的衣服沾上脏东西一样,虽然也会令人感到不愉快,但并不会因为这些低分倒霉事件,而觉得痛苦到不能呼吸。
但当一个人的阈值只有二十分的时候,在别人看来小事一桩的二十分倒霉事件,对于这个人来说,就是堪比天塌下来的大事。
对于渡泽云来说只是开玩笑的威胁气话,在低阶弟子看来就是最后警告的恐吓。
每一个看似不公平的隐形规则背后,都有一个更加不公平的现实作为支撑。
这也是很多双方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但裂痕就是会因为天平的倾斜而诞生的原因。
除了各自的立场、需求不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见渡泽云沉默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林风远也不想再让两人对峙下去了,干脆直接问了席素最后一个自己觉得不需要,但却需要席素表态的问题。
[我问个师尊最关心的问题吧,假如我师尊或者小姨意外重伤,需要你救治的话,你会因为不喜欢他们,而故意在急救过程中杀人吗?]
席素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不会,我不想去‘爱人’,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还是有做人的良知的,而且我很珍惜我的药学天赋,所以我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像杜修得那样去研究禁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测谎仪没有反应,席素的主观想法,确实为真。
[我没有问题了。]林风远上咪咪地看向渡泽云,并把测谎仪重新递到了他面前。
[师尊,这个答案和你最初的设想,有区别吗?]
渡泽云倒也没忘记林风远最开始跟他约定的问题,他直接推开了测谎仪。
“我知道你这丫头想说什么。行行行,满足你,我可以先帮他保密。但我先说好,他最好别让我抓到什么问题,我跟李听风可不一样,遇到背后插刀的叛徒,我都是直接杀掉的,不可能到现在都还让那个唐笑活着。”
[好了,那我们去其他地方聊聊关于‘语言恐吓’的事情吧,我看你一直挺疑惑的。]
林风远拉走了渡泽云,去其他角落做打定主意的思想工作。
另外两个一直在旁边不敢吭声的人,也赶紧拉开了席素,劝他不要跟渡泽云置气。
原本非常期待的秘境,也只能在紧急处理人际关系问题中,草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