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颜母亲怀孕后,便同其他身怀六甲的妇人一起关在一处地牢中,待生产后,孩子满岁便会被抓入荡心楼,培养成为楼中的接客的青楼女子或是小倌,接的客自然就是那些兹契国人。
思颜自小便被如此教导,因她年幼时便容貌倾城,早早的便开始接客,一开始她并未察觉有何不对。
直到有一日,她的父亲找到了她,将一切告诉她后,她才像是终于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她不想在那楼里待一辈子,也不想同那些比她年长的哥哥姐姐们一样,每日接待那么多不同的客人,因此在她父亲提出希望带她离开轻罗岛时,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们才逃出去便被发现了,那是思颜第一次面对轻罗岛上的残酷。
她看着自己父亲被乱刀砍死,她虽活了下来,但接下来的五日里,她的饭菜中都会出现能勾起她恐惧的一部分,那些是她已经死去的父亲。
她从出生开始,便被教导着该如何成为一个听话的玩具,因此,她没有任何自救的本领,像是被拔了牙、去了爪的猛虎,伤不了人,更护不了自己。
因此,在那日复一日的黑夜中,她开始向天祈祷,希望有人能来救她,希望有一个英雄出现,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带她离开这人间炼狱。
但是没有。
她的这个愿望注定成空,反而她因曾想逃跑,手脚都被拴上了锁链,之后那些人更是为了让她认清现实,在接下来连续两日的时光,除了吃饭时她是独自一人,其他的时间,她的房中都挤满了人。
总会有人离开,又总会有新的人出现,从前对她和颜悦色的人都换了另一副面孔,像是恨不得将她抽筋削骨的夜叉。
而通过那两日的时光,她确定不会有人来救她,也不会有人想来救她。
就像没有人会愿意一脚踩进一滩乌黑发臭的烂泥里一样,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想触碰的脏东西,又会有谁愿意呢?
她想要离开,想要解脱一切束缚,那么她就需要有获得自由的能力,而获得这种能力最好的办法,便是投诚。
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将一切尊严抛入烂泥里,去祈求祭司的原谅,言明自己的过错,将那些她之前不愿碰的烂肉吃干净,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以表诚心,跪下去亲吻祭司的衣摆,擦干净祭司鞋面的脏污。
终于,终于她获得了原谅。
她的天资极佳,原本祭司是不打算让她真正接客的,而是想培养她到合适的年纪后,教她些蛊术,让她为自己办事。
只是因她逃跑之事,让祭司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打消后不久,又因她的恳求与虔诚的忏悔,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
而花魁也很好地把握住了那个机会,不仅在短短四年时间便掌握了全部蛊术与毒术,还偷偷学会了祭司先祖自兹契国偷来的至密,制作出了能克制祭司在她和其他人身上下的噬心蛊的万蛊之王。
之后,她将那自认为与她亦师亦友亦夫妻的祭司废了,做成了人彘养在缸里当药人,她自然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轻罗岛上真正的主人。
而她成了荡心楼的主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所有兹契国人关入地牢做药人,只留下一些混合着兹契国人血脉且愿意效忠她的人,与那些曾为奴隶之人。
与之前的祭司一样,她自然也给手底下的那些人下了蛊以方便控制,不过岛上之人也并无异议,毕竟在她统治之下的轻罗岛,相比从前无异是天堂。
再往后,她的野心逐渐显现,短短几年,便与兹契国签下契约,有了与兹契国之间的财货交易,轻罗岛才可变成现在这样。
而如今,轻罗岛正准备与大殷朝结成联盟,已有不少大殷朝的商贾愿与荡心楼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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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青溪山庄就是其中之一,孟清清也没想到这打听一圈回来,到头来竟然都是熟人。
孟清清道:“我听说花魁很是看重与青溪山庄的生意,我娘派来的人大约还有半月便会来轻罗岛,我的身份摆出来自然能见到花魁。”
卫逐水道:“她是和你娘做生意,又不是和你,你的身份能有什么用?”
孟清清呸了一声道:“那是你这么觉得!我可是青溪山庄的大小姐,我娘就我一个女儿,往后青溪山庄就是我的,你说我的身份有什么用?!”
卫逐水嗤笑一声道:“我劝你别去,能从那时候撑过来不疯的都是疯子,如你这般胸无城府之人,最易招惹的就是疯子。”
此言初闻不觉有什么,孟清清稍一细想便感觉到不对,“你是不是在说我蠢?”
卫逐水勾了下唇角并未搭话,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的确如此”。
孟清清顿时气的眉毛竖起,正欲发作,便听一旁的萧寒生慢吞吞地道:“清清,你的确是不去为好。”
孟清清面露惊异,“你也这么觉得?!”
萧寒生连连摇摇头道:“昨日才打探到消息,兹契国常年气候炎热,周遭更有火山围绕,曼陀罗花便生长于兹契国地界。”
“而兹契国的曼陀罗花,便有九成都被运来了轻罗岛,收在荡心楼内,花魁便依靠那些曼陀罗花进行修炼或是养蛊。”
孟清清一惊,“那……那她岂不是也要……”
“寒梅和茱萸所修炼的是从轻罗岛偷来的半阙功法,她们修出了岔子,为解走火入魔之症,才不得不定期服用人心与人血。”正在喝茶的卫逐水突然接话道,“以目前所得消息来看,真正功法唯有荡心楼花魁掌握,那迷惑人心的效用自然也远在她们之上,以你的修为无法抵抗。”
“那现在怎么办?”孟清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