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季斓大概能明白长理来找她说这一声“谢谢”是为什么了。
她吸溜着面条,听着长理的话锋忽的一转:“季斓,你们应该要进内城吧?”
季斓微愣,回神之后咬断面条。她没否认,眼神认真起来,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长理:“你有办法?”
长理眼睛都没抬起来,轻声:“你们果然很着急……”
她点点头,语调淡定:“是,我有办法。不过——”
长理眉头微微一拧,罕见的流露出几分近似“担忧”的情绪,话语稍稍一顿才续道:“你们会碰到姚子舒。”
她这次没让季斓疑惑太久,很快解释道:“你们才完成两个剧本,《游玩指南》上应该没有新添关于进入内城的内容。
我先说吧,执行者首先达成内城的准入条件,还要经过系统的一次突破等阶的大考,从初来者进阶为褪生者。通过这个大考才算完成考验,获得内城的通行证,可以自行选择进入内城还是留在外城。大考的时间是固定的,三个月一轮,开考在月末。”
季斓点开自己的腕表一看,果然没有新添其他内容。她表情微凝,指尖在虚空中轻滑,随手点开了搜索引擎:“我们都没达到进入大考的条件,怎么进入内城?”
长理忽的弯了下唇角:“加入‘鸦羽’。”
季斓神情一动,一双锋锐的眸中掠过一丝不愉,视线毫不遮掩地打量着她。
长理不闪不避,平缓地说:“系统对执行者自行成立公会一直是支持态度,这个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季斓震惊了。
她确实不知道。
长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清楚,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不知道也没关系,这事只有公会的高层才知道。底下的……他们没资格知道,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无非也是些发发牢骚,将那些无用的阴谋论再说一遍。
在外城都举步维艰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想进入外城?他们自己在外城苟且求生,巴不得别人多多进内城,好真出个到了化境者等阶的救世主得到所谓的‘神谕’救他们于水火。但嘴是不会停的,会胡乱揣度,觉得谁都要害他们。”
季斓能听出她话里淡淡的讥嘲,没多问,把有些偏题的话头拉了回来:“呃,所以系统对公会抱有的态度较为友善……然后呢?”
这姑娘思维有些发散啊。
她心想。
“不好意思。”长理说,“我个人输出有点多了。讲回来,系统会给每个公会领导人一个特权,能够推荐一个人参与月底的大考。不论公会的大小,只要成型维持三个月以上即可。”
林则安好奇地问:“系统会给公会培养支持……那人人不得都想组建公会了,但我看这里公会的数量可不算多,似乎还是‘光耀’一家独大。”
长理像是懒得解释,但最后还是道:“因为时间,三个月。再说了,系统给的‘支持’在《游玩指南》里只是提了几句,没有细谈。很多都是公会成功熬过三个月后才能知道的,很少有人愿意为此冒险。”
林则安连忙闭嘴吃面。
他好像是问了个蠢问题。
季斓倒是很好奇这个保密是为什么能做那么好的,长理闻言,轻飘飘地落下一句“如果系统那边的惩戒已经涉及了自己的性命,嘴还能那么多吗”就闭了嘴。
也是。
不过……好诡异啊。
季斓脑海里忽的闪过异样的感觉,这种异样感就像是她玩海龟汤时最后推断出细思极恐的汤底的那一秒。
系统对执行者自行成立公会是……支持态度?它放纵人们的联合,甚至扶持这些公会壮大,却没有提供一个平稳的环境,反而是人人自危的角斗场——于是这里的生态变作一个浓缩的小社会,各人的心思在集体间疯长,在内撕扯着集体的心脏。于是人们貌合神离,直至分崩离析。
系统宛若上帝一般将人类困囚一方天地,高高在上的在观察和戏弄。
季斓寄希望是自己被困在这太久,以至于神经衰竭导致胡思乱想。
她沉思着:“大考的内容是什么?”
长理摇头:“不知道。”
她吃完了面不久,乌乌就上来收拾走碗筷,走之前还对着季斓呲了呲牙,咯咯笑了起来。
“你们在说大考呀?”乌乌笑弯了眼睛,稚嫩的面庞上眼睛扑闪扑闪的,俏皮极了,“那可是一些很可爱的小东西们组合在一块的呢!它们可能在啃着一条手臂,或者是晾着它们卡着肉的牙——谁知道呢!”
她忽的咧开了嘴,露出那张血盆大口。几秒后又闭上,垮着脸看着三个一点都不配合的无聊大人。
季斓嘴角微微一抽。她伸手,一脸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小朋友,姐姐下次一定记得给你买漱口水和口气清新剂。”
乌乌气急:“你!”
林则安觉得好笑。他站起身,略微弯下腰,手臂虚拢着乌乌的肩膀,清冷的面庞软化下来,轻声哄着:“乖,姐姐们在说事情,我带你去下面好不好?我陪你玩,还想讲那些‘可爱的小东西们’的话吗?”
乌乌觉得这漂亮哥哥还给了自己三分薄面,满意点头,迈开小短腿下楼了。
季斓视线收回,恰巧看见长理微皱着眉头的样子,发出疑问:“怎么了?”
长理微抿了下唇瓣:“他是你男朋友?”
季斓没想到她的话题能跳跃至此,但还是点头:“是,他是我男朋友。”
长理眉头皱的更深:“他不适合这里,季斓。我从宁平矜说的话里听到了他在剧本里的表现,他身上有长谕的特质,我不喜欢。”
“坦白来说,他甚至还不如长谕。”
季斓这下真的对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长谕感到好奇了。不过现在,她正有另一种情绪更加紧要的需要宣泄:“我的男朋友,用你喜欢做什么?”
长理低头:“抱歉。”
她只是实话实说,忘记了有人不喜欢听真话。
就像自己一样,自己也不喜欢别人说长谕的坏话,除了自己。
应该换位思考。
长理再次郑重道:“实在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个人建议,如果只是男朋友的话,你可以考虑换一个。”
季斓:?
她气笑了,可长理却没给她生气的时间,继续跳跃性的回到正题:“总而言之,如果你想早点进入内城,加入‘鸦羽’是你唯一的机会。挂个名而已,进了内城后你跟‘鸦羽’也没什么关系了。我做决定,把那个推荐的名字给你,之后就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季斓调整了下自己情绪,问:“为什么要帮我?”
“回礼而已。”
季斓欣然接受,又道:“不过我有个要求,我要带着林则安一起。”
长理再度重拾她先前的议题:“男朋友而已,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亲密关系中,男朋友是最没用的了。连血缘关系都没有,说到底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季斓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直跳,可面前的女生说这话时压根没有恶意,脸上甚至是算得上‘真诚’的表情,话憋了半天才道:“他不是外人,他很重要。长谕在你心里什么地位,他在我心里就是什么地位。”
长理先是否认了“长谕在她心里有地位”的事情,随后表示不解:“你们没有血脉的连结,怎么能有我和长谕之间的牵绊?”
……如此的自我矛盾。没有地位,哪儿来的‘牵绊’。
季斓没戳穿,在想怎么跟眼前的女生讲爱情这种事情,像在带坏小孩。
“呃……就是喜欢。你知道吧?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办法对他好,更是舍不得他陷入危险的。”
长理摇头:“不知道。只是再一次意识到了,多巴胺真是燃烧理智、麻痹神经的东西。”
季斓叹气。
“算了,说不明白的。总之我要带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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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不介意在外城多耽搁点时间,刷够经验等级后再去参加等阶突破的大考。”
长理面露为难之色。
“季斓,我只有一个名额,确实没办法从系统那多要一个。如果你真的决定放弃,我也只能请这餐面当道谢了。”
上楼的林则安碰巧将这话听了个全,他拉着椅子坐在她身边,认真地看着她:“阿斓,去吧。你不用管我,我会有办法的。”
季斓眼眸微眯,对他一耳朵就是把他自己放在最后的话表达了相当程度的不悦:“你能有什么办法?”
林则安的手在桌下轻轻牵住了季斓的手指,眼眸低垂,清冷的面庞在她面前只有乖觉,像是无声的讨好。
……啧。
季斓反扣着他的腕骨,眉眼压低:“别撒娇。”
一边围观的长理一脸莫名。
谁撒娇了?他吗?他怎么撒娇了?
林则安指尖在她手心轻挠,又一次轻声重复着:“我会有办法的,阿斓。”
他声音很轻,眼底却是执拗。
季斓知道林则安,他在自己面前看起来乖乖巧巧、百依百顺的,实则自己决定了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哪怕自己也不行。
“……算了。”
她无力地叹了口气,掌心将他的手包了起来:“回去后,你把你的办法说出来,我考虑考虑,要不要给你这个单独行动的机会。”
长理没想到自己刚才的劝说都没这两句语义相近的话来的有用,实在不明白地眯起了眼睛。
刚才态度还那么强硬,怎么就说服了?
难道是自己的《如何与人沟通交流》这本书没学到位?
可这林则安到底是用了什么技巧啊?
长理凌乱了一下。
“今天晚上给你答复。”
季斓对长理说道:“虽然你说这是回礼,但还是要谢谢你。”
她微微一笑:“我想要杀了路子然只是为了自己,碰巧给你报仇了而已。”
长理感觉话说到了这里应该差不多了,没有多说的必要,选择结束话题:“但感谢还是要的。我要走了,你们随意。”
两人跟她告别后不久也准备离开面馆。
乌乌似乎被林则安哄得挺好,路过她的时候能对着林则安好好笑一笑了。这一笑还挺可爱,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孩。
出了面馆,季斓颇感惊讶:“则安,真厉害啊,连npc都感化了?”
林则安无奈一笑:“哪有?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坏孩子,就是性子好玩了点,喜欢恶作剧吓唬人而已。”
吓唬人?
季斓无语了一下。
那很吓人了。
回了住所,季斓一脸严肃地按着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他对面,不肯放过他脸上一点表情。
“乖乖交代,你真有办法还是故意骗我?”
林则安用着略微低着头弯下腰的姿势将脸凑到她面前,抬起眼眸看着她。她呼吸一滞,略微垂下眼,结果大半的心思都被那骤然贴近的粉嫩唇瓣吸引了。
自己只要稍微靠近些就能亲上去了。
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呢?听不清,想亲。
她连忙把这想法丢开。什么听不清?这话必须得听清楚了。
林则安敏锐察觉到她的愣神,双眸狡黠的一弯。止了话,将距离缩至为零,亲了上去。
季斓下意识伸手抚向了他的后颈,稍一用力。
林则安乖乖顺着她的力道往前倾,被她扣着脖子吻到眸含水雾、就连眼尾都添了抹过艳的红。
“阿斓……”
他的呼吸很急促,轻重不一的,敲在季斓耳膜鼓噪着,带着她心跳都有些乱。这人勾人的很,两个字的尾音都裹着软绵的颤。
季斓指腹轻蹭了下他的眼尾,呼吸也有些急促。她的掌心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说,让我好好听你怎么解释蓄意引诱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