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侧过头,冷冷道:“小爷不知你在说什么。”
陆元昭:“谢小公子不知?咱们官府走一遭,自有法子让你开口。”
谢霁愤愤的瞪向陆元昭,陆元昭挑眉不语。
正在两人僵持间,人群里不知是谁先高呼一声“公主銮驾”。
一声炸响后,所有人让出一条路,低头行礼。
苏清鸢也不例外。
她低头看地,远处先是一阵铃铛声响,接着有很轻的脚步走近。
“诸位请起。”
是很柔和的女音,与苏清鸢在护国寺里听到的声音无异,只是这嗓音不再像之前充满了悲悯。
端和公主果真归京了……
苏清鸢起身抬头,端和公主今日穿了身蜜粉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双刀髻的发上戴着洒金牡丹钗,就连耳上也坠的紫玉芙蓉耳铛。
这身倒是,十分的……惊艳。
与护国寺那日所见不同,今日的端和公主卸去银簪素面。
此时此刻的她更像一位长于皇城的公主,苏清鸢暗暗打量,被她周身与生俱来的气势折服。
只是,她发觉端和公主身后的嬷嬷有些怪异,苏清鸢很难不去注意她脸上遮的面纱,将她的面容完全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
回想护国寺相见那日,她并未见过这位嬷嬷。
虽说上了年纪,可她的眼睛并没有寻常老人的混浊。
相反,那双眼似乎有点……不可言说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苏清鸢答不上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很深很深,深的能把人吸进。
正在这时,端和公主开口说话,她的嗓音虽柔,但周身气势如虹,让人不可侵犯。
“本宫路遇此处,不知发生何事,怎的都在此围观?”
陆元昭回她:“回姑姑的话,是铺子里有人诬陷我们夫妇。”
“哦?”端和公主眼神轻飘飘扫过去,谢霁还在方竹手下挣扎,可惜他不会武,挣脱这么久还是挣不开。
“谢小公子?你不在家好生呆着,来这里无故生事?”
谢霁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嘴巴被方竹紧紧捂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端和公主并未在意,她只交代了一句“报官便是”。
说完,她走向苏清鸢。
“本宫有事找你,我们单独说。”
苏清鸢想过端和公主是来找她的,但她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白。
没等她回话,端和公主伸手拉她往铺子里走,一步一步走的缓慢。
苏清鸢朝她望去,她的青丝似浸染张扬,背影都透出明艳。
变化竟这般大?
苏清鸢愣了神,晃了眼,看来护国寺里那段话让端和公主想通了。
只短短几步,她透过端和公主的身影,看到她年少时张扬跋扈的影子。
若逃离京都郁郁寡欢的端和公主是枯木,如今便是枯木逢春肆意疯长的参天绿树。
人的精神总是会间接影响外在的。
这种变化不在于外表,而是从内到外的气质。
苏清鸢转眼看向陆元昭,陆元昭没什么情绪,只冲她点点头。
直到她与端和公主坐在包厢里,苏清鸢才真正回神。
“公主今日找我,是有何事?”
端和公主扬眉,以指点面:“你既是元昭的人,便与他一道喊本宫姑姑好了。”
此话本是亲近之意,不想,竟被苏清鸢拒了。
苏清鸢肃然摇头:“我俩是一个战壕上的人,我便直说,我与他不可能,既然早晚要分开,这声姑姑也不必叫,省的日后……不好相见。”
她被陆元昭感动,卸掉心防醉几次便够了,万万不可沉溺。
心中无情,便不会给人伤她的机会,这是苏清鸢前世对于男女之事的准则,她能与人做朋友,却当不得恋人。
说是准则,其实她与端和公主一样,都是缩在龟壳里借着坚硬壳子保护自己的人。
是保护,亦是逃避。
端和公主觉得好笑,眼神揶揄。
苏清鸢没留意她的神色,继续手指交叉说:“我与他一早约定好的,待我日后处境安然,和他和离。”
“苏清鸢,你可真是,呆子。”
端和公主眼眸闪烁,嘴角勾勒一抹淡笑,这话她该怎么说?
难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方才陆元昭看她的眼神,啧,说没有情义,她可不信。
男女之事端和公主自是经历过的,虞子安虽死,可她在他身上早已懂得情爱,这点事还是看的明白的。
陆元昭望向苏清鸢的眼神,一如昔年虞子安看她,尤其那抹拼命克制却泄露出的丁点喜爱,与虞子安当真是……像极了。
端和公主想到虞子安,神色复杂。
苏清鸢不解:“公主此言何意?”
“反正本宫今日来了这里,那就做个好事,帮帮你们。”端和公主脸色柔和,“本宫问你,你对元昭,什么想法?”
苏清鸢不解,端和公主从宫中来明玉轩找她,只为了问她对陆元昭什么想法?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回应道:“他,是个好人。”
“他对你有亲近之意,你会排斥吗?”
“何为亲近?我不明白。”
端和公主通过几句回话,心下了然,苏清鸢对男女情爱懵懂不知。
她说道:“拥抱,牵手。”
苏清鸢摇头,她虽害羞,恼怒,却并不排斥,也不讨厌陆元昭。
而且方才他抱她是为帮她,她怎能不识好歹?
端和公主听到这里,脸上笑意越发明显。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陆元昭,他对你有意呢?”
端和公主本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可苏清鸢眼下若无人推一把,怕是陆元昭等到头发花白她也万万想不通。
她与虞子安已彼此错过,她既已看出,便不想再让苏清鸢与陆元昭两人错过。
何况,情爱情爱,若是彼此不相吸,怎能不排斥?
苏清鸢对陆元昭,不排斥,不厌恶,也并不是兄弟好友间的感情。
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
只是她自己迟钝,不明白罢了。
苏清鸢闻言,脸色一变:“公主莫要说笑。”
端和公主抿唇笑:“好,那便不说了。”
苏清鸢倒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还真不说了。
端和公主摩挲手中茶杯,她只需在苏清鸢这里提上一嘴,让怀疑的种子在她心底扎根。
陆元昭对她有没有意,只要她心中有疑留心观察,早晚会发现。
世人都说疑心生暗鬼,却不知情爱亦如此。
“那,公主找我究竟是?”
端和公主佯装难过:“本宫这么喜欢你,破例许你喊姑姑,你就这般辜负本宫的好意,本宫好伤心啊~”
“……”
“即便你日后和元昭和离,本宫也是许你喊姑姑的,一辈子都许。”
苏清鸢嘴角抽了抽,端和公主怎么到处认亲呢?
“罢了。”苏清鸢认命道,“姑姑,这下好了吧?”
认个公主当姑姑,也没什么不好。
“来来来,这是姑姑给你的见面礼。”
或许端和公主在苏清鸢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也可能是他们两人让她想起她和虞子安。
总之,今日的端和公主对苏清鸢可真是……亲近,友好。
苏清鸢想起护国寺里冷冷的端和公主,再对比眼下卸掉金钗赠她的人,好不真实。
收下了端和公主满当当的见面礼,苏清鸢完全腾不出手。
最后是端和公主身边那位嬷嬷将一众东西拿了出去,交给秋莲。
“这位嬷嬷,是一直在姑姑身边?”
端和公主摇头:“是本宫归京时发现的,她面容尽毁,倒在乞丐堆里被一众乞丐欺负,感染风寒咳嗽个不停,见她可怜,收她做了身边人。”
“公主真是……”
话未说完,苏清鸢感到端和公主不满的目光,于是她咽咽口水,改了口。
“姑姑,姑姑真是心善。”
端和公主眉眼弯弯,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不过,她为何会面容尽毁?”
端和公主蹙眉:“本宫有找太医为她诊治,可……太医说是划伤的。”
“一个人的脸,什么情况下才会划伤?”
泥石流?
想了想,被苏清鸢否决。
京城附近都是平原,泥石流多发生在山高沟深、地势陡峭的区域,怎么看都不符合。
“苏清鸢。”
端和公主声音很轻,轻的只有她们两人面对面才能听到。
苏清鸢抬眸,看向她。
“过些日子,你进宫一趟,本宫有事要和你说,宫外人多耳杂,容易走漏消息。”
“姑姑要说的事,很重要?”
端和公主神色认真,重重点头:“很重要,比明玉轩,比宁王府的掌家权还要重要。”
苏清鸢闻言心里有了数,她点头。
端和公主见她答应,便起身准备回宫。
看来,端和公主来到明玉轩,便是为了她口中说的这件事。
比掌家权,比明玉轩还重要?苏清鸢想了半晌,还是想不到究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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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公主已走,陆元昭推门进来。
“她可有难为你?”
苏清鸢摇头,这京中也并非所有人都不想她好过的。
“那便好。”
听着他的声音,苏清鸢想起方才端和公主的话,她说陆元昭对她有意……
陆元昭对她确实特殊,可这是因她救过他的缘故,想必是端和公主理解错了。
明玉轩的事解决了,陆元昭将谢霁送了官府,找人每日过去看他何时松口,苏清鸢与陆元昭先行回府。
经此一事,明玉轩的线刻技艺算是又火一把。
玉饰线刻本身不算稀奇,但玉饰内线刻需要高水平的技艺,这在晏朝是达不到的。
玉饰内线刻也叫阴线刻。是一种高难度冷门的玉雕技法,要求雕刻者具备深厚的书画功底,特别是书法和白描技艺。
苏清鸢前世也是意外接触到,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她的功底达不到,但晏朝总有人能达到,这也是明玉轩能做出内侧线刻的原因。
不管怎样,玉饰线刻一事,明玉轩的生意只好不坏,更加如火如荼。
说起来,谢霁倒是以身试法为他们免费宣传一波。
苏清鸢想起兰妃,她月份渐渐大了。
她在街市挑了很久,买了一些小孩子的玩具,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用的上。
本想过几日带着东西入宫找端和公主,顺路去看看兰妃,未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裕敏中了毒。
王府众人找不少大夫,可这毒,似乎不常见。
府里乱成一锅粥,苏清鸢虽不喜陆裕敏针对她,可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
但她担心的不该是陆裕敏,而是她自己。
因为……
“苏清鸢,是你,你故意的,你害我!”
苏清鸢蹙眉,无视她恨恨的眼神。
本以为是陆裕敏无理取闹,可听了太医的话,苏清鸢浑身冰凉。
“王爷,王妃,请看,小姐的毒不是因别的,而是这披风。”
陆元昭拧眉,那是苏清鸢那日亲手拿去铺子里的披风。
“孙太医,您可能看出这是何毒?”
孙太医摇摇头:“医书常有的毒老臣怎会不知,此毒并不出自京城,老夫行医数十载,竟没见过这等怪异的毒。”
这毒下的,很是奇怪。
明明再多一点可以要了人的命,却像控制好了剂量,只让人有中毒的症状,却不会因此而死。
难以捉摸,何人会这么做。
“清鸢,我们知道裕敏她平日对你不好,可这是一条人命啊,我们求求你,把解药拿出来,救救我们的女儿。”
二婶娘素日胆子小,连句话都不敢说,可现在她的女儿躺在榻上奄奄一息,她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说着说着就要跪下求她。
真不是苏清鸢不救,这毒不是她下的。
她虽不喜陆裕敏,可人命关天,她做不出杀人不眨眼的事。
她面色煞白,这事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对方手段高明,不留半点破绽。
她颤着唇:“二婶娘,不是我,我,我也不知啊。”
“怎么不是你,孙太医都说了,那毒是披风上的,那件披风只你们两个拿过,总不能是她自己给自己下毒。”
苏清鸢欲哭无泪,她脚步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腿脚似有千斤重。
怎么办?怎么办?
她这次是真的慌了神。
身侧一双大手抓住她默默安抚,陆元昭说道:“清鸢不是这样的人,我信她,此事过于蹊跷,二叔二婶,我会将此事查清。”
“查清有什么用?等你查清楚我的女儿都死了!”
“不会,只要知道是什么毒,一定有办法。”
陆元昭不动声色将苏清鸢护在身后,他看着榻上躺着的陆裕敏,眉眼间皆是心疼。
等他找到是谁害他堂妹,定要那人十倍奉还。
宁王与宁王妃也说道:“是啊,清鸢的为人我们都知道,弟妹,本王知道你们急,可若真是清鸢,她能轻易将明玉轩的生意托起,怎么会蠢到下毒暴露自己?此事过于古怪。”
“妹妹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陆紫婳低声哭泣,她与陆裕敏是亲姐妹,怎么忍心看着亲姐妹中毒身亡。
“是啊,嫂嫂,你有没有解药,你若是有,求你救救我姐姐。”陆莫辞也着急往这边喊。
可毒不是苏清鸢下的,她又怎会有解药?
方竹从门外跑进,“禀王爷,王妃,世子,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
“此人只说,他有法子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