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后知后觉,这才发现陆为安手上居然还有个人。斯有欢蹲下身,解开缠在人身上的布条,腹部一个拳头大的洞露了出来。女客处齐齐发出一声惊呼,胆子小的当场就软下了身子。
朝臣也是一阵骚动,刚刚还在等着兄弟阋墙,这会突然就有个肠子都露出来的横躺在地上命悬一线。几个胆大的正要往前,神出鬼没的御林军突然冒了出来,将众人挡在了舞池之外。
斯有欢对纷乱毫不在意,她大致检查完伤口,抬头问:“药箱。”
“药箱来了,药箱来了!”詹仁杰咋咋呼呼的声音在此时传来,他一路急奔,显然是有点力竭,近到舞池脚抬得不够高,被台阶绊倒,人横着就飞了过来。难为他还能记得药箱不能坏,落地的时候“哎哟”惨叫之余总算是将药箱护在怀里,一阵呯呯砰砰,在地上连滚几圈,直到撞上陆为邺,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你怎么也不拦着我一点?”詹仁杰抬头没好气地问陆为邺,“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陆为邺:“……”
陆为安将詹仁杰手里的药箱拿出来,郑重地交给斯有欢。一直在角落里的元禾不知从何处打来了一盆水,递到了斯有欢手边。
斯有欢将袖子挽起来,一边仔细地洗手,一边吩咐:“灯光不够,把周围的油灯拿过来照明。把火盆也拿过来,他会冷,还要垫子!”
杜理偷偷打量宣帝,见宣帝点了点头,立刻张罗着将点燃的油灯送到了斯有欢身边,按着她的要求放在了各处。
宣帝与皇后,大周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此时通通看着洗着手的斯有欢,目光或探究,或怀疑,或恐惧,斯茂繁的脸色更是有点青。
如此重压之下,斯有欢却是安之若素。
“你俩帮我打下手。”话是对陆为安与元禾说的。
两人立刻洗手,斯有欢趁着这功夫又指挥着詹仁杰帮忙调整了下灯光。然后她让詹仁杰撕开了地上人的衣服。
众人眼看着她用手肘撬开药箱鼓捣了一阵,然后毫无顾忌地摸上了人的肚子——虽然肚子上有个很是狰狞的洞,且露出了一点肠子——看来她刚刚说的曾在军营里做郎中,是一点不假。
斯有欢将缝合用的针线准备好,用针将人的几处穴位封住。
整个大周金字塔尖的尊贵人物,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伸手掏人肚子,将人的肠子攥在手里检查。女眷那里传来了一阵呕吐声,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贵女被吓到吐了出来。
斯有欢毫无所觉,伤口显然是被利刃刺入转动后退出造成,切口组织有点糟糕,腹腔有大量血水,必然有不止一个出血点,她一点点检查,找到了五个出血点。其中一个在肾脏旁边,位置有点靠里。
“你帮我把肚子拉开,你给我递纱布,听我指挥,你过来举油灯。”斯有欢挨个吩咐,她说话极快,吐字清晰,面前被她命令的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兵部左侍郎的七公子,以及北齐质子的护卫,哪个都是她见了要行礼的人物。
可她指挥起来毫不见外,更不要提大周的皇帝宣帝就在首位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三人听着她的指挥,斯有欢手伸进伤员的肚中,吸血止压缝合,几乎是一气呵成。她的皮肤很白皙,在人腹腔中动作,白色的皮肤,深红的血水,看得詹仁杰有些皱眉。要说他也不是第一次围观斯有欢治疗,但此刻给他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这小娘子也太猛了,她刚刚捏的那个是什么,不是猪肝吧!
斯有欢快速地将几处伤口缝合,用来吸收血水的纱布已经在她身边摞了一堆,为了防止漏诊,她将内脏捧起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次不仅是女客,男客那也传来了呕吐声。
斯有欢不为所动,那些声音与周围如此多的目光似乎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是检查缝合,最后终于道:“可以关腹了。”
这句话很轻,只陆为安三人能听到。三人同时松了口气,心里同时有了结论这人救回来了。
斯有欢手脚利落地关了腹,她这才有心看了一眼伤员,手上的伤还没好,虽然脸上满是污血,但凭着手上的伤,她还是认了出来,这人好像是叫余二郎。
她将银针取下来,杜理已经机灵地备好了干净的水让她洗手。斯有欢洗完手,这才将袖子放了下来,好在衣服是绛红色,即使沾染了血迹,倒也看不来。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料子。
虽然手术做完了,但水榭宴厅中仍是没有声音,众朝臣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明明是等着看呷醋捻酸的戏码,但事件中的小娘子当众掏了人的肚子,这场景怎么想怎么诡异,众人看斯小娘子的表情,淡定,从容,倒是显得他们胆小如鼠不见世面,尤其刚刚御史台的右侍郎还吐了。
“陛下,请赎臣来迟!”陆为安跪下行礼。
众人都是一个反应,怎么还在说迟到呢,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又是怎么出的,还有,你和你二弟抢一个小娘子的事,还继续吗?这小娘子这么生猛,你们是真的要抢吗?
桩桩件件,哪个不比吃席迟到重要?
宣帝登基三十余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但看着一个小娘子面不改色手脚利落地给人缝肠子,还真没见过,中途似乎还用剪子修剪了一下伤口,手法娴熟的厨娘恐怕也要望其项背。
“此人是怎么回事?”
尽管斯有欢给了宣帝良多震撼,但正事当前,自然要将她先放一边。
“收复靖城前,臣与张将军发现一个奸细。因回定金匆忙,顾臣先回,张将军随后派人秘密将奸细押送回定金。臣今日迟到,便是前去城外接应。不料遇到伏击……”
陆为安说到此处,声音略略喑哑:“此人是从靖城来押送奸细的,替臣挨了刺客一刀。”
宣帝点头,示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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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知道了,又问:“奸细呢?”
“死了……”陆为安说得沉重,正位上的宣帝沉下脸。
“着五城兵马司与御林军,全程搜索,不把这帮刺客找出来,五城兵马司和兵部这个年就不用过了。”宣帝语气未变,说出的话却教群臣心惊胆战。
兵部尚书立刻道:“臣遵旨!”刚刚还翘首以盼地看热闹,这一晃眼热闹就到了自己头上。陈尚书与低着头快速地退了出去,路过斯茂繁的时候嘴角还抽了抽。
设宴挑了御花园中的水榭,此刻水榭中静默不语,唯有水流潺潺腊梅暗香。
本来开开心心的辞岁宴,先是陆为邺当众求娶,接着斯有欢当众治伤,最后抓到的刺客死了,开心没了,只剩下不怎么讨喜的热闹。
宣帝没好气地看着陆为安:“你连奸细都保不住,还要抢亲?”
众人这才发觉陆为邺还在舞池边跪着。
陆为安道:“陛下,臣心仪斯有欢,此生非她不娶。”
陆为邺从方才的震惊的缓过来,闻言立刻道:“陛下,斯有欢已与臣有婚约。”
本想着能将这破事暂时拖延过去的斯有欢轻轻地啧了声,怎么又绕回来了?垂下的袖子遮住了她握成拳的手,若不是场合不合适,她大概会掏出银针给陆为邺来上几下,或者直接掏点药将他毒哑。
而对于众人,虽然军中奸细死了,但反正北齐被打了回去,宝霖的头也被挂在靖城墙头,只要不是兵部和五城兵马司的,此刻都是无事一身轻,刺客来历与下落哪能比得上陆家两位公子当众争抢一位小娘子来得刺激?这出戏又唱回来了,真好。
“陆世子办事不力,该不是因为光顾着娶亲一事了吧?”一个声音突兀地冒出来,居然是躲在一边谢培安,他今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添乱。
刚刚还觉得谢培安烦人,现在此刻翘首以盼的众人,心里多多少少都在谢他——没有他,热闹到底是少了一点。
谢培安晃晃悠悠地站上舞池:“要我说呀,红颜祸水,英雄气短,若不是斯小娘子,恐怕奸细也不至于死。何况她又与二公子有了婚约,我劝世子不要糊涂,为了个小娘子,伤了兄弟……”
“和气”二字消失在陆为安对他的当胸一脚,尽管谢培安躲了一下,仍是被踢中,“哎哟哟”地滚在地上惨叫。
“陆世子,我可是一番好意。”谢培安捂着肩躲闪,一边躲一边道,“斯小娘子再怎么说,当初可是和二公子一起待过,你娶了她成何体统啊!”
“不许胡闹!”宣帝见陆为安真动了怒,立刻呵止。
谢培安见宣帝开口,见到救星似的大喊:“陛下,臣可是一片好心。陆世子将来要承袭爵位,和弟弟抢亲算怎么回事?臣可是为了陆世子好!”
明眼人都看出他阴阳怪气,火上浇油,何况陆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