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赶紧画押!”斯有欢催陆为安,“又不给钱,又不肯画押,你干嘛,想吃白食?”
陆为安的角度,正好能从破掉的屋顶看到院中高大的银杏,露天席地,五钱银子!
斯有欢明目张胆地讹银子,陆为安生气,更生气的是他居然要在一张五钱银子的欠条上画押——他什么时候连这么点钱都掏不出来了?还被说要吃白食!陆世子觉得自己被羞辱得彻彻底底,世子大名岂能写在这么羞耻的东西上,万一日后斯有欢亮出这张借据,他还做不做人了?但他自持身份,做不来当众耍赖,面子里子被左右撕扯之后,深吸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签下“陆不渝”三个大字,又按下了手印。
遒劲有力入木三分的三个字,在斯有欢一手鬼画符里显得鹤立鸡群。
斯有欢并不为意,拿起来小心吹了吹收好道:“不渝小哥,你就跟他一个房间。晚上入夜,不许随意走动,不许私自翻动庵中物品,你们一个伤肩,一个伤腿,记得好好相处。庵里东西毁坏都要照价赔偿,过两日记得干活,抵饭资!”
斯有欢边说话边将银针拔了,伤口逐渐升起的疼痛感让陆为安审时度势地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
“伤口不要沾水,我明日来给你换药消毒。”斯有欢打了个哈欠,外面暗夜已过,有了些微晨光,“周婶,你在我房里歇会吧,一晚上没睡。”
周氏虽觉得困,人却不乏,一夜惊魂,现在只觉得哪哪都有没顾及到的。斯有欢却不管她这些操心,推着人往外走:“周婶,你陪我一起睡会吧,这折腾一晚上。”
随着两人离开,房里又只剩下了陆为安和元禾。元禾也累,他径自爬上通铺,睡在了另一头。陆为安看着他的动作,总觉得自己该有些计划,又或者该警惕些,可还不等这些纷繁的思绪理出头,他居然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中午,周婶闲不住,只睡了两个多时辰就起来回村了。周婶起床斯有欢不知道,她是被饿醒的,开门时“吱嘎”一声,就吵醒了陆为安和元禾。
元禾一翻身爬起来,脸上的警醒看见同样表情的陆为安以后,方才松懈了下来。他起身抓了抓杂草一样的头发,又理了理衣服,这才小心地下了床。
陆为安见他要出门,忍不住开口他:“昨晚是你出的手?”危难时刻相救,陆为安不信元禾不图谋些什么,不如趁早问清楚。
仿佛是知道他心里那点盘算,元禾头也没回,嗤笑:“想什么!”
陆为安噎住,不是元禾!难道,是斯有欢?这个名字冒出来的时候陆为安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她?怎么可能?
周氏离开前在厨房里煮了一锅糙米粥,里面撒了把后门拔的青菜,时间久了,水都涨干了。斯有欢给自己盛了一碗,一回头就看见元禾从屋里出来。她打了个哈欠,对着灶台点了点,示意元禾自己动手。她捧着碗坐到院子里,干巴巴地扒拉了几口后,艰难地把粥咽了下去。
元禾在她对面安静地坐下,两人安静地吃完了一顿饭,没人提起来要给里面躺着的那个送饭。
陆为安先熬不住,此地太安静了,安静到他能清楚地听到院子里碗筷轻擦的声音。陆世子昨天没来得及吃饭就被人撵得满地跑,此时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他原本还想着,待会要是给他送饭,他一定得想法子试试里面有没有下毒,谁知他纯粹是自作多情,人家觉得饿死他更省事。
无法抵御饥饿的陆为安爬了起来,肩头生疼的伤口让他行动缓慢。
斯有欢正支使元禾去洗碗,听到动静抬眼,见扶着门框的陆为安一脸怨气地挪了出来。她收回递碗的手,嘱咐:“小心点,别掉进井里。”
她淡漠的态度让陆为安心中火更大,但他清楚自己是来要饭的,嗡声问:“还有饭吗,我饿了。”
斯有欢一视同仁,一指厨房:“锅里,吃完自己刷碗。”
陆为安手不能动,脚却利索,走到灶台边,掀开锅盖一看,就剩个底不说,粥是干的菜是黄的,哪怕是军营里,陆世子也没吃过那么次的东西。他皱着眉头把最后那点糊糊盛进碗里,端出去问:“就这些?”
斯有欢看着他,半笑不笑:“就这些。”
她本打算陆为安要是口出狂言就削他,没想到陆为安听完居然只撇了撇嘴,然后安静地坐在厨房的小饭桌上,弓着身子吃完了饭。
倒是识相。
斯有欢歇够了,想起了外面地里的活不免一脑门官司。元禾伤了腿还能将人提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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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田边帮忙除草,陆为安伤了手,基本指望不上,她叹了口气,认命站地站起来拿起镰刀出门。
说是吃饭其实一直暗中观察她的陆为安此时有点怀疑自己被元禾耍了,斯有欢这个大腿没他胳膊粗的一介女流,能不动声色放倒他们几个?但他心念一转,觉得自己确实疏忽了,元禾的意思,可能不是否认他出手,而是否认他出手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是为了救斯有欢!
这俩人果然是一伙的!
陆为安心里暗自下了定论,又觉得奇怪,自己追踪线索到此处,那元禾为何在此?他怎么伤的腿,腿伤也是斯有欢治的?
斯有欢这人果然不简单,她这个变数到底是怎么来的?陆为安又一次想起这个问题,他前世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但这一世,她不仅出现了,还救了自己。陆为安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正好,这次好好地观察下此人,看看她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他瞪着眼前的空碗发了会呆,发现元禾也不见了。
陆为安立刻来了精神,他站起来想了想,方才斯有欢似乎是从后门出去了。陆世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后门,门没关严实,他侧头从门缝里向外张望。映入眼中的,是戴着僧帽的斯有欢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陆为安大惊,闷不吭声往后退了一步。斯有欢推开门,白了他一眼,打算从他旁边绕过去。没走两步,又退回来:“你要是有力气呢,就下地干活去,没力气就上床老实躺着,鬼鬼祟祟地瞎溜达,是觉得没人揍你么?”
陆为安一指自己:“我鬼鬼祟祟?”他堂堂世子,玉树临风,什么时候和这种词搭上关系了?
斯有欢渴得嗓子冒烟,根本不想跟他打这种口水官司,说完话径直去厨房,只留给陆为安一个背影。陆世子又一次被人明目张胆地嫌弃,偏偏他此时寄人篱下,又身怀重任,只好委曲求全,继续去观察元禾。
元禾在拔草。
他腿脚显然不利索,不能做蹲下这个动作,便干脆伸直了腿坐在田埂边,拔一块,就挪一下。
陆为安看得目瞪口呆,北蛮质子身边第一护卫,在尼姑庵里,种地。他仔细观察元禾身边那块地,怀疑这里面是不是埋了什么,这才让元禾在这里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