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境再不理地上的斯有欢:“空意,拿我的药箱。”
空意立刻松了口气,低声快速道:“空晴,你留下来陪空余,我和师父一起下山。”
来人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个人,但他并不敢乱打探,只规矩地站在原地,等无境和空意拿着药箱走出去,这才慌忙跟上。
斯有欢躺在地上,等人走了也轻轻吁了口气。空晴还蹲在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别担心,等师父回来约莫也气过了,到时候我去将她衣服拿来补好。”
空晴就像家中被教养甚严的长姐,虽拘泥守礼,却总是尽力照顾幼妹一二。斯有欢感激地点点头,头上的三根银针跟着一起晃晃悠悠,吓得空晴连忙按住她:“别动别动。”
空晴伸手摸了摸泥地,好在这里晒得到太阳并不冷。
斯有欢此时也动不了,干脆便拉着空晴聊天:“师父还会给牛接生?”
空晴将凳子搬过来坐在斯有欢身边:“嗯,黎村里没有郎中,生了病都是找住持。后来牛马骡子病了,就也一起来找住持,人中了邪也是找住持,你见过的。所以住持在黎村很有威望,这小庙里就我们几个尼姑,若不是住持,恐怕也没这么安稳。”
的确,不管是偶尔来上香的,还是来找无境看病的,就连那个来补锅的手艺人,进了这小庙,都是连眼睛都不敢乱瞟。
“师父可真厉害。”
“那住持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空余,不如你再求求住持,我觉得你这病,她未必不会治。”
斯有欢不是不想治好自己,只是脑中淤血,最好的手段不过是开颅手术。眼下这个条件,就算华佗在世愿意给她来一刀,怕是开完也成了一锅糊粥。是以无境说不会治,她便全然相信,只求真有那天能痛快些。
空晴的关心是真的,斯有欢不忍扫她的兴,克制住点头的动作,道:“嗯,有机会我求求她。”
空晴陪了斯有欢一个时辰,仍不见人回来,她跑出去看了一圈:“住持还没回来,过了时间不会有事吧?”
斯有欢不懂中医,针灸也是第一次,但不妨碍她心大地安慰空晴:“我觉得没事,反正我现在觉得不怎么疼了。”当然只是比起刚刚发病时。
空晴想说万一有感觉那岂不是迟了,此话当然不能说,她有心去村子里看看情况,却也不放心留斯有欢一人躺在地上。一时进退两难,焦虑清楚地写在了她脸上。她思索了片刻,还是道:“我从外面把门锁住,先去看看,你留在此地不要动。”
空晴让斯有欢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安心躺着等她回来,这才出门。斯有欢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她呆愣地看着上方,银杏的枝丫正在头顶,从屋檐旁生长出去,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微斜的阳光照射下来穿过树梢,留下光影,头顶的一方天地里偶有鸟飞过。
除去头上扎着针,加上上一辈子,斯有欢好像也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一直忙忙碌碌的大脑沉寂下来,一个刻意忽视的问题终于避无可避——以后要作何打算?
顺应社会主流嫁人?以她所见,嫁入高门或者是乡野村夫,都不是个妥帖的选择,她千辛万苦地从斯府这个坑里里爬出来,可不能再栽入另一个坑里。但眼下这个情况,想出去闯一闯也是寸步难行。想到这点斯有欢就颇为郁闷,她自认胸无大志,只想安安稳稳读书工作或许谈一场恋爱,不成想这居然成了一场奢望。
真是郁闷吐血。
又有一只鸟从上方经过,舒展双翅扇了两下,斯有欢艳羡地看着小鸟飞翔的身姿,眼见着就有什么掉了下来。
脑中的问号打得有些缓慢,那东西居然一路穿过枝丫啪一声掉在了她脸颊上。
“啊!”
门外正开锁的空晴听到斯有欢的惨叫,手一抖,钥匙就掉到了地上,一身血污的无境立刻翻身而上,借助院墙旁的一株矮树翻了进去。
就看见斯有欢从地上鲤鱼打挺般跳起来,捧着脸嗷嗷叫道:“呸呸呸!”随即胡乱一抹,插在她头上的三根银针立时就少了两只。
并没有见到什么贼人,无境的心放下来,一手将人按住:“怎么回事?”
斯有欢回魂一般看着无境,又看看无境按在肩头的手,表情扭曲又纠结:“师父,手拿开。”这话颇为无礼,无境皱眉,斯有欢又补了一句,“我肩头有鸟屎。”
无境的脸上出现了和斯有欢一样的扭曲,她缓缓地翻转手掌,果然上满沾着些白黑相混晦暗不明的东西——这东西斯有欢脸上也有。
两人相顾无言,空意终于打开了门冲进来:“师父,师妹怎么了?”随即立刻发现两人呆立在院中,但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存在。空意下意识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一边还试探着叫:“师父?师妹?你们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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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境、斯有欢:“……”
一场乌龙后,斯有欢在水井边洗着她和无境换洗下来的衣服。无境的衣服上沾着不少血迹,斯有欢擦了皂角搓着,问一边帮她打水的空意:“师姐,母牛怎么样啊?”
空意弯腰将水桶提出来放在一边:“还好,本来师父都打算用刀剖开母牛肚子接生了,最后关头,母牛自己争气,一下挤出来了。”
斯有欢惊讶抬头,也顾不得搓洗衣服:“剖开牛肚子?”
空意得意地点头:“是啊。师父可厉害了,以前也有母马难产,她就把马肚子剖开,将马驹抱出来,又把母马的肚子缝上。那马现在还活着呢!村民都说,师父是活菩萨!”
无境,有一身不错的功夫,会跳大神,会画符,会行医,还会缝合!一身技艺将村庄里的村民驯服,即使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斯有欢眼睛都亮起来,除了功夫,她身体条件不行学不了,其余她都行啊,无境不就是自己前程的模板吗!
下午生出的迷茫郁闷立刻消散,她心情畅快,手上的动作也麻利起来。
空意在她面前的凳子坐下,见她脸色拨云见日一般,好奇问:“怎么了,忽然这么开心?”
衣服上的血渍难洗,斯有欢用力搓着:“我就是觉得师父太厉害了,我居然有个这么厉害的师父!”她说这话声音刻意放大,书房中的无境果然分了些注意力过来。
空意噗嗤笑出声:“那是。附近村里的村民,哪个对师父不是恭敬有加?也就是咱们庙小,要是大一些的地方,师父早就是名震一方的高僧了。诶,空余,你这样搓不干净,我来。”
她见斯有欢搓了好一会也没将衣料上的一块血渍搓干净,便想接手试试。但斯有欢此时已经下定决心要拍好无境马屁,哦不,是服侍好德高望重的师父,这洗衣服的事情自然不想假他人之手。斯有欢敏捷地转身躲开空晴伸来的手,没料到她这一举动的空意只抓到了一片衣角。随着斯有欢的动作,布料破开的“嘶啦”声又起,下午被斯有欢撕破的衣角顺势又被扯下来一大块。
无境心疼地立刻站了起来,这是她补丁最少的一件大袍了!
深知闯祸的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上的衣料,又忐忑地看向书房的窗户,随即被无境铁青的脸吓得一起打了个哆嗦。
“补不好,你们就别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