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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入学多坎坷

作者:行云吱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时至中秋,月似银盘;


    夜市骈阗,丝篁鼎沸。


    定远侯夫妇才从宫中夜宴回转,抬头见府内燃灯飘忽,宛若星子;低头见稚子嬉闹玩耍,其乐融融,两人一身疲惫尽消,聊有慰藉!


    沈昀手执一拨浪鼓,抬至头上时左时右,只见其脚下坠一小儿,抱腿仰脖,眼睛滴溜溜地跟着拨浪鼓转。


    小儿虽一岁稚龄,但懵懵懂懂间已知兄长狡诈,眼见心爱的玩具够不到,像是偷藏着泉眼,扁嘴就哭。


    沈侯爷嘲笑他“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欺负小孩倒是一把好手!”


    沈昀讪讪,忙使青语她们哄人。


    只可惜稚子易哄,大人不易。


    沈侯爷大马金刀地坐着,听着新任的沈世子小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爹,国子监自从先帝时期就有生员纳粟纳马入监,监生水平良莠不齐。


    乔夫子前两天还听说有监生在里边聚众斗殴,一路打到了成贤街上,可见其学风堪忧,非深造之地啊!”


    “你小子以为聚众斗殴的是谁?”


    沈淮听见此事就脸色发青,


    “今天夜宴,你大舅舅已经跟我说了此事。你表哥被人设计,本是去成贤街寻人求和,结果一进门就被蒙头一顿打。


    反击争打间被御史瞧见,三皇子党趁机在弹劾你外祖父的折子上加了一条罪名!”


    最近因着立储一事,朝中争议不休。


    三皇子素有贤名,可惜受外家牵连,与此次青州等地水患瞒报一事牵扯不清。


    只是圣上对地方官员下手不留情面,对淑妃却只是叱责一番,对于家态度更是暧昧不清!


    况且如今折了一个吕玮,宋阁老盯上了户部尚书一职,三皇子如何肯将钱袋子拱手让人?


    只是未成想于家荤素不忌竟然算计小辈,真是屠户出身、只知逞凶斗狠,没脸没皮!


    “那表哥没事吧?”


    沈昀先是惊讶,而后想起来大舅舅宋殷征的脾气,不由又有些担心宋简!


    沈侯爷冷笑“如今鼻青脸肿,躲在院子里不肯出来!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关我什么事?”


    “你道是宋简为什么与人求和?


    他担心一时嘴角之争牵连到你,被于司业为难,当日与人做赌比试骑马,赢了让于三不许告状、还要给你保驾护航,输了他就赔礼道歉、唾面自干!”


    讲到这,他斜睥沈昀一眼


    “结果不过是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掀了棋盘,让他吃了个暗亏!如今比试不成,两家结仇,你这金光闪闪的沈世子可算是入了于家的眼!”


    沈昀总觉着沈侯爷意有所指,虽然他贬国子监确实意在云鹤书院,但此时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他脑筋一转


    “既如此,我便更不能入国子监了!到了人家的地盘,岂不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沈侯爷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语气平静,


    “不妨事!你上头有人。定远侯府和宋家还没有如此穷困潦倒,连你入学都要看人眼色!你大可放心,进去做个山大王也无不可。”


    “我上头有谁?”


    沈昀顿觉此事难办,忙追问道。


    “自然是于司业的顶头上司!你道是谁?”


    司业的顶头上司?国子监祭酒?


    沈昀牙疼“合着您是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啊!”


    沈侯爷微微颔首“云鹤书院之事,你乔夫子已经与我说过,你若执意去,我不拦你!只是此时绝非好时机,且待两三年再说!至于国子监…”


    他将声音拉长,有些揶揄,


    “别怕!国子监并没有你想象的不堪,你是荫监,且年纪尚小,未通经者入前三堂,纳贡进监的学子与你大约不在一处。至于于家,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真把你怎么样!”


    被沈侯爷误以为害怕的沈昀哭笑不得。


    不过,沈淮狂妄确实有狂妄的资本,如今还有着实权的勋贵已然不多了!


    也罢!两三年也来得及。


    所谓中秋佳节,且弃忧思,当登高祭月,通宵达旦!


    *


    宋府东院


    宋简今日将脸上化瘀的药膏洗下,对镜端详片刻,尚余青紫,只得朝家中姊妹借来铅粉涂抹。


    日头渐升,有小厮备好马车,叮叮铃铃地朝侯府驶去。


    ……


    国子监作息严格,每月仅有两天休息时间,分别是初一和十五,且有早晚课,擅自离开学堂需向祭酒请假。


    虽说权势动人,国子监的规矩在定远侯府面前不是不能稍加通融。


    但侯府距离国子监有些远,沈昀还是决定住在成贤街。


    侯府在那儿有几处宅子,只是有的租了出去,有的虽留着但闲置已久,殊为冷清。


    为此宋氏提早半个多月,便遣人打扫收拾。又恐他自幼养尊处优,缺了下人难以自理,不仅将容周叫去细细吩咐,还把款冬彻底给了他。


    除两人之外,又拨了四五人,加上婆子、马夫等等,早在前几日便浩浩荡荡过去了。


    沈昀的武师傅从前是沈侯爷,但由于沈淮给皇帝打工事忙,后来便变成了因伤退下的亲兵。


    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跟着沈昀挪窝,最后带走的也只有一个善使弓箭的,一个拳脚功夫厉害的。


    至于乔夫子,他前些时日便早已离府,如今深秋近冬,再过不到半年就是春闱,大概是在闭门温习。


    如此一来,及至离府,沈昀身边竟只跟着容周一人。宋氏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再无前些时候的焦虑。


    沈昀与父母拜别,方出府门就见一马车停在侧边,其间有一郎君,面敷薄粉,玉质金相,此时正向他微微招手。


    沈昀连忙上车,语气惊讶“表哥今日怎么敷粉了?”


    实在不怪他如此惊讶,宋简虽慕他人美色,但极其厌弃他人评价自己的容貌。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少年时男生女相,经常有人以此嘲之。这些年及冠之后虽然容貌愈盛,风神秀慧,但棱角渐渐分明,方才有所释怀。


    虽是如此,敷粉也有些……令熟人惊讶!


    宋简羞愧,掩面解释,“面上有些淤伤,不甚美观,方用此权宜之计。”


    沈昀连忙问他“于家下了如此重手?”抛开算计不说,谁能对着宋简这张脸下狠手,莫不是还有些私仇吧?


    提到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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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简就咬牙切齿,当日他与于逢不过是口角争执,本来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莫结仇怨让父亲操心,硬生生忍下一口气来上门求和,结果真是自取其辱!


    无赖险獠,吾必报此仇!


    又想起连累了表弟,心中更恨,哽声说道,


    “于逢面蠢心毒,专让人往我脸招呼,他身边带的都是练家子,我带的几人打不过,于是只好往外跑求助。不曾想竟惹下祸事。也…连累了表弟,此番入学,须得防此小人,切莫着道!”


    沈昀见他委屈难言,愤恨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心思电转,


    “我府上皆是好手,不如…”


    宋简一把揪住他,简直急死了


    “此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他阴险狡诈,你年龄尚小,他不一定好意思欺你,况且你身后是定远侯府,且先远着他,又能耐你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才是当真不值!”


    沈昀诺诺应是,从隔间取了一块酥糖,咬的嘎嘣响…


    ……


    国子监前有两棵老树,一棵槐树,一棵柏树。


    如今秋风料峭,两者老干横枝,披着几根细瘦的枝条,在空中狂舞。


    容周从箱笼里取出一姜黄色的斗篷来给沈昀披上,帽檐遮住一半视线,也遮住狂风卷来的沙尘。


    几人小跑着到集贤门验过身份,直穿太学门,寻人引着路,终于到了此次入学考核的地方,沈昀抵着狂风仰头看去,牌匾尚新,其上有字,曰:博士厅。


    五厅六堂,博士厅主管教学,几人掀帘,只见其内有两人正对话着。


    一老者须发尽白,一书生高挑瘦削,此时听见动静皆转头看来。


    沈昀好奇地对上老人视线,只觉其目光温和而洞彻,很像前世他家楼下的一个老教授,不由心生亲切。


    老人在问话“可是沈世子?”


    沈昀乖巧应答“正是晚生,今日前来监中入学。”


    “沈侯前几日来过一趟,说你粗通四书,略识经义,老朽亦曾听闻你幼时聪颖之名。但修道、诚心两堂多是年近弱冠,文理通达之人。你如今尚且年幼,不妨先入前三堂进修。”


    老者起身,从案上拿了几张纸给他,


    “且答完此份试卷,待老朽看过,再为你择一去处。”


    沈昀接过,见其上字体端肃,问的皆是些默背题和理解题,心头微松,寻了一处桌案执笔作答。


    初时题目浅显易懂,只要基本功扎实即可,沈昀下笔如飞。


    日晷慢慢易时,沈昀开始稍有停顿,及至末尾,便已经察觉到了个中精妙之处,涵盖内容庞杂,切入角度新奇,令人豁然开朗!


    笔墨切磋间,他仿佛窥见了这位老者的学识之广、茹古涵今…


    等到沈昀答完,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有余。


    刚开始他还能关注到外界,但渐渐地便全神贯注,答的忘乎所以。


    此时他抬头想要交卷,环顾四周发现竟没了老者身影,不仅如此,就连表哥也不见了!


    沈昀茫然四顾,只见容周和那一书生在内。


    此时窗外风歇,书生临窗捧卷,忽地转身笑语,


    “宋兄缺课多日,先生有些担心,便将他叫去询问,沈世子且稍作休息,不必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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