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兄……”何七尚在恍惚间,额角已传来一阵钝痛。她揉着额角抬眼,歉然望向褚琴枫:“实在对不住,褚兄可曾伤着?”
却见褚琴枫怔怔地望着她,眸中似有流光辗转,教何七心头莫名发紧,不解其意。她伸手在他眼前轻晃:“褚兄,你没事吧?不会被撞糊涂了吧?”
何七出声,褚琴枫这才如被惊醒了一般,慌乱把眼神避开,垂眸道:“我无碍。”
“原是我不好,”何七见他这般,赧然道,“劳你唤我起身,反累你受这一撞。”
“无妨,”褚琴枫摆摆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连日深夜犹闻兄台房中响动,今晨又见困倦之态,可是为论衡之会劳神?”
“既蒙山长重托,又承同窗谬举为斋长,岂敢懈怠。”何七轻叹一声,“幸得褚兄时常帮衬,否则真真要手忙脚乱了。”论衡之会在即,何七这个斋长自然也忙了起来。除却斋中日常事务外,还要督促斋中其他学子的学习,关注他们准备论衡之会的进展,收集学子们疑难困惑之处一并报给夫子。常连膳饮都顾不得,多亏了褚琴枫会在每日书院放饭时替何七多打上一份送到她屋门口,倒也替何七剩下了不少时间。
“何必如此客气,当初若不是你,我现在都未必能到此处读书,实在不必言谢,我能帮你的,也不过这些小事罢了。”褚琴枫说罢,又顿了顿,道:“我见卢兄近日虽疲累,眉宇之间的忧虑却不见了,可是家中诸事渐安?”褚琴枫记得何七刚来云山书院时,虽然看着开朗,但人少时难免会露出郁郁之色,像是有什么事放心不下,可近来却是好了许多,身上的事情虽不少,但眼底总是精神的。
“褚兄当真心细。确是家中琐事已了。”褚琴枫提到此,何七也并未否认,只浅浅一笑。前日接到卢氏家书,说何佑与何怀环俱已出狱,一家子搬回了临江旧宅。虽经此一劫家业凋零,但房屋修葺后尚存七八分旧貌。唯有些铺面田产被陈姨娘典当殆尽,还需慢慢清查。好在如今何佑归来,生意渐有起色,信中特特嘱咐她不必忧心,待家中整顿妥当便遣人送衣物吃食来书院。
知道家中已经无事,何七心里那块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如今越发专注学业。只是她现在仍用着“卢琦”这个名字,一来是她以这个名字入云山书院,暂时还未找到合适的时机向苏山长解释,用回本名,二来,论衡之会迫在眉睫,她也不想因此事惊动众人,还是安心备赛为上。
“了然,那我便等着卢兄用回真名那一日了。”褚琴枫虽不知究竟是何事,但也能猜个大概,多半是家中出事,不然何七也不至于顶着“卢琦”这个名字来读书了,如今事情已了,也不消再用这个假名了。
“斋长,这是昨夜我按照夫子的批语改的文章,你帮我看看可好?”二人正说着,又有一学子拿着文章过来。这学子名唤陈盛银,便是头一日上课时与苏山长争辩的那位寒门学子,这些时日亦是在门头苦读。知何七写文章有些门道,便时不时拿着文章来与何七探讨文墨。
“好,一会儿等夫子上完课,我再看看。”何七温声应承,将文章放在书下压好。
褚琴枫见状,待那陈盛银走后,又低语问道:“卢兄,你每日要准备这论衡之会,又要帮斋中其他学子看文章,可支应得开?若是不好退却,我帮你去跟夫子说明罢?”
何七却是摇头,道:“多谢褚兄美意,只是夫子前日叮嘱我,这论衡之会有写文作诗等多种比赛,要从斋中分别则擅长之人。我帮着看看同窗们的文章,也好知道诸位的长处所在,以便应付着论衡之会。况且,读了其他人文章,并不是多难的事,于自身也是有进益的。”有时多看旁人的文章,看到问题也能反思自身,这便是在郡王府没有的好处了。从前在郡王府她只与世孙与卿松交好,世孙的文章自是轻易不给看的,至于卿松,二人互看过太多次,对彼此的行文风格都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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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熟悉,时间久了便也无甚提升。但到了云山书院,便能看许多不一样的文章,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裨益自己,是以何七并不推拒。
褚琴枫知何七并非那等逞强之人,是以也点点头,不再多言。
……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无闲事在心,在三清山中潜心向学,光阴倏忽而过,转眼便到了论衡之会。拜别书院夫子后,二斋的学子们便一路往涴墨溪书院去了。
沿山道愈行,往来行人愈众,多是青衫方巾的读书人。其中不乏背负行囊、口音各异的外乡客,想来皆是赴会之人。
见此光景,二斋学子愈发雀跃。这论衡之会乃文坛盛事,昨夜便有人辗转难眠,今日亲临,更觉脚下生风,连走这许多山路也不觉疲累,只恨不能赶快到涴墨溪书院的门前。
“你们瞧你们瞧,那是不是苏杭那边的学子,我听他们的口音,不是咱们临江的。”温知新尤其兴奋,一路拉着其他同窗喋喋不休。何七虽未言语,却也默默打量着往来行人。原本清寂的山林因这许多生面孔,竟显出几分市井喧嚷。
涴墨溪书院同在山中,与云山书院相距不远。众少年脚程快,天未亮出发,不过巳时便已抵达。原以为来得尚早,岂料山门前早已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了。
何七先点了便人,确认人齐了,才到了这涴墨溪书院设在门口的签到处,这桌前坐着三位学子,何七却也是等了好一会儿才排到。
轮到何七时,她先施一礼,道:“在下云山书院卢琦,领云山书院二斋学生来参加论衡之会。”
“云山书院?”执笔学子语调微微上扬,似乎有些玩味,看了眼何七,在簿册末页寻到名号,才道:“知道了,已安排了人为你们领路去住处,就在那边。”
何七顺着他所指望去,竟见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那人却似早有准备,施施然近前将她细细打量,才道:“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