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就让他们俩结为异性兄妹。”
此话一出,李夫人面露不解之色,卢氏赶紧解释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女孩家的,这事可不能这么胡乱定下来,总要看准了人再说。小七还这么小,你现在瞧他是千好万好,可要是长大之后是个不成器的怎么办?”这些都是卢氏急中生智想出来的,何七将来有没有出息她不知道,但若是与女子成婚,那才是害了人家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李夫人失笑,道:“哪里有你这样说自家孩儿的?不是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七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性,临危不乱,又是个努力刻苦的,将来定是不会差的。我那女婿可就是我一眼挑中的,你莫不是怀疑我看人的眼光?”
卢氏当然知道李夫人不会因为何家是商户而看低何七一眼,如若不然,也不会挑中顾家大郎做女婿,如今她一口拒绝,到底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于是又道:“好姐姐,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所托非人,如今悔不当初,又有什么用?而且真姐儿这会儿看得上七哥儿,待之后,随她爹娘回了京城,见着其他俊俏又有本事的儿郎,那七哥儿不就是拖累她了吗?”
卢氏说这到自己,也不免带上几分真情,李夫人自然也听出来了她话中的苦涩,也不再坚持,只道:“那便依你所言,让两个孩子结为兄妹,这块玉锁,便当做是信物,你不可再推辞。”
做兄妹自然是不打紧的,卢氏一口便答应下来。就这样,作为何家的老幺,何七也得了一个妹妹了。
……
身上的伤养好后,何七便恢复了正常的上学生活,但身边却多了一个“小尾巴”。顾妙真这会儿一见着他就要贴上来,每日一早便在山下等着他一道上山读书。
除此之外,何七的开蒙先生对这个学生总算是刮目相看了。在读书人眼中,商人总是重利轻义,为着一己私欲,做出些叫人不齿的事来,前阵子何七的六哥那事他自然也是听说过了。原以为何七即便是努力刻苦,也脱离不了商人的习气,小小年纪就有旁人所不及的圆环,没想到歹竹出好笋,危难关头,他竟有舍己为人的胆气。别说小孩了,就是读遍了诗书礼易的大人,遇到这种时候,有几个能违背自己的本能?就冲着何七这份“君子品德”,他也一定要好好教这个学生。
何七和顾妙真都是聪明学生,至少何七看起来是这样。是以用来认字和学习声韵的书籍如《小学绀珠》《小学古训》等书很快二人便通学了一遍,只用了小半年时间。
虽说能认得基本的字,但两个孩子年龄还太小,讲四书五经肯定是听不懂的。何七其实能懂,但她还是装出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水平来,毕竟学好四书五经,也要先了解当下世风,才知圣人所言该当何解。且枪打出头鸟,她可不想成为什么远近闻名的神童。她自觉不过是比旁人多活了几年,现在锋芒太露,长大搞不好就要伤仲永了。
至于书法,对于读书科举来说亦是必不可少的。但两个孩子现在都还不到四岁,腕力和指力皆不足,太早去练,不但练不好,还会伤着手指,得不偿失。所以赵元礼只拿了各类书体的法帖来给两个孩子看,但并不着急上手写,只学些简单字形结构,陶冶情操。
当然,家喻户晓的《增广贤文》也是要学的。从待人接物讲到读书冶性再到结交朋友,诸多方面均有涉及。赵元礼当然不会将什么深奥的大道理,只讲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听懂的,循循善诱,教时辅以生动历史典故,作用与何七上辈子上过的幼儿园习惯养成差不多,但是精细许多。
再有便是诗词歌赋了,这也是何七与顾妙真最喜欢的。除却朱子的《训蒙诗》一类,赵元礼还会根据岁时节令给两个小孩教对应的诗词,不仅如此,还亲自带着他们去探索时节风物。虽然前阵子二人刚经历过绑架,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再也不出门了。赵元礼如此,也是有意消减这件事的影响,不过出门带的人手自是不少的。
即便如此,也没能影响两个小孩子的兴头,季春爬山,赏“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初夏游湖,观“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深秋登高,览“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暮冬煮茶,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于何七来说,这些已经是她上辈子早就学过的简单诗词,可却也仅仅只停留在课本之上,从未亲眼见到过诗中之景。可这些日子在赵元礼的带领下,将诗中的地方都走过了一遍。也多亏了每日爬山上学堂,何七游览这些景致时丝毫不觉得累,更能体会到诗中之美,精力充沛,总算是有个正常小孩的体力了。
原先只是因为要为自己找条出路的何七,此刻也感受到了读书的某些意趣。而赵元礼看着自家学生见着美景时亮闪闪的眼睛,感叹这小子也不全是老成的时候,原还是有些真性情在身上的。
总之,赵元礼对这两个学生的用心可不是刚来时可以比的了。看遍临江城,可没有哪一个孩子是这样开蒙的。譬如何七的那位六哥哥何怀环。
快至年关之时,陈姨娘与何怀环才被何佑从萱草居放出来。陈姨娘这回可谓是元气大伤,打她来何家起,即便是顾家出事那次,何佑也没有一连就是大半年没同她说过半句话。但是这回,无论陈姨娘用什么法子,何佑没踏足过萱草居一步。下半年正是何家生意最忙碌的时候,何佑常常是好几个月都不在家,从前恨不得与陈姨娘每旬都要书信传情,今年只见陈姨娘一封封寄出去,也不见他回信。直到要过年了,总不好继续将人关着,何佑才肯将人的禁足解了。
是以陈姨娘这回被放出来是老实了许多,连带着何怀环也是一样。再出来时不吵也不闹,甚至主动跟着四哥何怀璋一起到何佑书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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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说愿意去周夫子门前负荆请罪,恳求父亲原谅。
何七听到这事,本以为这何怀环不过是嘴上说说,不想他第二日还真就这么做了。他当街向周夫子请罪,周夫子虽原谅了他先前的无礼行径,但也说了绝不会再收他为学生。但无论如何,何家的名声总算被挽回来了些。而且这事的直接成果便是何佑当晚便久违地去了萱草居。
何佑还未进屋,便透过油纸窗户见着了灯下垂着头的侧影,一手拿布,一手拿针线。见此景,何佑心中忽现莫名地触动,也为叫下人出声,自个儿走了进去。只见陈姨娘正拿着一块深色料子在细细缝着,一看便是给男子穿的,还时不时揉揉眼睛。对于何佑进来,陈姨娘恍若未觉,直到何佑轻咳一声,陈姨娘手中针线一抖,缓缓转头,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何佑。
然而陈姨娘这回却一反常态,见着何佑,也没哭,只是慢慢起身,有些怯怯道:“老爷来了。”
见何佑不说话,陈姨娘把做到一半的衣服藏在了身后的篮子里头,局促道:“入冬了,妾在给老爷做衣服,许久未见老爷,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说罢,陈姨娘又用力眨眨眼,似乎是有不适。
“你眼睛怎么了?”何佑问完,就见陈姨娘一怔。她刚想答话,一旁的雪萍就忍不住道:“姨娘自知犯了错,回来后便是日日以泪洗面,后悔不已,可老爷却姨娘一面都不肯见,就连院里的下人都开始轻慢姨娘,久而久之,姨娘的眼睛也哭坏了,现在一入夜便看不清……”
“雪萍,你多什么嘴,”陈姨娘斜楞她一眼,“老爷,你别听她胡诌,妾是这几日做衣服太累,休息几日便好了,没事的。”说完,二人又是沉默,陈姨娘半晌才道:“雪萍,去烧水泡茶给老爷喝。”何佑此刻已经是心中动容,虽然陈姨娘之前的欺骗叫他恼火,但如今她已经知错,连眼睛都哭成了这样。今日她没有哭,却比头前更令何佑心疼。
直到雪萍出屋,何佑终于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了陈姨娘。
……
第二日,何佑再从萱草居出来时,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后头又有好几日都是去了陈姨娘那儿。但陈姨娘这回却并未耀武扬威,而是每日一早便恭恭敬敬地来给卢氏敬茶。也不知道她是真歇了做坏事的心思,还是有什么后招在等着,不过她这次“转变赛道”还真是成功了。不过几日,何佑就交待何怀瑜去给何怀环找个私塾,送他进去开蒙读书。这可比请夫子要好办多了,临江的私塾不少,只消有银子,去个好点的私塾不是问题。于是在年前,何怀环便顺利入学了。
何七与这位六哥并无什么太多交集,但何怀环每每遇上他时,都面色不善,像是十分厌恶,但也并未做出什么事情来。
没有糟心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但随着家中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事情也会自己来找你,这第一桩,便是儿女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