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竹岛伸手将蓁祈的胳膊揽起来,边往外走,边有些得意地分享着:“就是之前,我约你去看电影,可你说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看这种无聊的东西,你更喜欢在山林里野餐,可之前我们工作都特别忙,抽不出时间来准备,现在我们刚好都不是很忙了,我就准备了好久,我一直记着呢。”
“嗯。”蓁祈点点头,将这些话一字不拉记在手机里,边写边不走心地夸着伍竹岛记性好。
“嗯”、“好”、“你真厉害”。
三个哄幼儿园小朋友的简易词组,被蓁祈倒过来倒过去组合在一起,竟应付了伍竹岛整整两个小时,让他到地方了脚都还是飘的。
“陈寒,你喝不喝水,吃不吃这个?”
蓁祈一边点头,一边将腮帮子塞的滚圆。
放风筝的小孩牵着彩色燕子,开心地跑过草坪;在林野里漫步的情侣,将一双手紧紧牵在一起,低着头,将脸颊蒸腾出粉红的热意;还有银色的云朵,在年迈的老人头顶,晃动着,蓬发出年轻的诗意。
蓁祈望着一派祥和美好的景象,心中一热:“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伍竹岛立马将胸脯挺起来,像炫耀小红花的小朋友似的,激动到结巴:“我,我做了好久,久的攻略。”
蓁祈想继续沿用夸奖的万能词包,可心头却没来由一阵难受,她咽下一口甜点努力压了压,才将那股酸涩的意味按捺下去,却是一点儿赞许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伍竹岛见状有些失落,便自顾自找她聊天:“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附近买一间房屋,住在这里,你想什么时候野餐,我们就什么时候来好不好。”
“嗯。”蓁祈点点头,目光投向远方连绵的山脉,越过群青,看向更远的地方。
“就像岛国的樱花火山,北方连绵洁白的雪海,还有高原青色的原野。”
闻言,伍竹岛将头垂下来,握紧双拳,像是极力地克制着什么,他问:“待在这儿不好吗?我给你安稳的生活,后顾无忧的经济支撑,想那么多干什么?”
蓁祈转头望着他,用极低的,具有迷惑性的声音悄然问询着,像清风轻叩心门,拉扯出藏在藤蔓花枝中的秘密:“可我们不是说过要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吗?你说想把赤道的热浪唱给冰原的企鹅,将极夜华美的极光唱给海湾的贝壳,我以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梦想。”
“伍竹岛。”她扭过伍竹岛的脖子,让他晃动的视野被迫聚焦在自己身上,“你对我,是怎么样的看法呢?”
“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在变得不一样,还记得我们最初的梦想吗,逃出去,远走高飞,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我们海阔天空的日子。”
伍竹岛强烈地反驳,连带着声音也逐渐颤抖起来:“可你说的那些都不现实,没有钱,我们寸步难行,你能去哪里?”
“现在这样不好吗?”
蓁祈继续质问:“那你对其他人的承诺呢,不管了吗?我以为你是个尽职尽责的队长。”
“管他们干什么!他们害你害的还不够吗?”
“害我?我不明白。”
伍竹岛伸出手来,紧紧扣着她的肩,话语里满是祈求的意味:“陈寒,别走,我们让那些讨厌的人都离开,然后留在这里,过我们的日子。”
蓁祈轻飘飘地将嘴角勾起,不屑地反问道:“地狱的日子吗?临阵脱逃的俄耳浦斯,你还真是了解你自己。”
伍竹岛的瞳孔骤然震颤,他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向后退去,将喷满发胶的头发抓揉成一团乱麻:“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在一步步跟你一起走,我是最爱你的人,我爱你爱到将心都要掏出去了。”
“是吗?可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蓁祈用嘲讽的语气继续激怒着他,她故意没有给出具体的限定词,就是想看看他在极力想要辩驳的焦灼下,能蹦出多少有用的信息来。
果然,伍竹岛掏出手机,快速地翻开备忘录,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聊天信息中,精准找到属于他和陈寒的记录。
那熟练的动作就好似他每天数十次翻找,将珍视的回忆反复浏览,直到形成肌肉记忆,刻骨铭心。
“我都记在这里了,你看,六年前的九月,我买好了两张电影票,请你去看可你说你不喜欢,你喜欢大自然。四年前我们整个团队一起参加演出,被困在酒店里,我邀你一起做饭,你说你不会做饭最讨厌做饭。六月,我说想要和你去山林里放风筝,你说你最讨厌放风筝,你怕风筝割破你的手......”
伍竹岛一条一条向下念着,连带蓁祈都有些迷茫错愕,她从未想过伍竹岛竟也和陈寒一样,将他们的故事详细地整理成章,细致到每一月、每一天、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最后,他颤抖着收起手机,仰头已是满脸泪水:“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可这是我们说好的。”蓁祈从旁观者的角度理智反驳,她不是身处其间的陈寒,她需要抛开一切糖衣炮弹,找出二人同床异梦的主要原因。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走,你为什么擅自做决定。”
“那是因为我想要我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蓁祈适时扔掉手里的花,站起来愤怒地斥声:“可那是你自以为是的以后,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我们之前想要的。”
“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够了!”伍竹岛一把推开她,满脸涨红。
蓁祈乘胜追击,在趔趄中,抛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我早就受够这个地方了,不公平的合同,扭曲的人际关系,无数双覆盖在我身上的恶心的手,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视而不见?”
蓁祈感觉到自己戳中了伍竹岛的痛脚,他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他开始犹豫、结巴,不知道如何回话,那些充大虚假声势的气焰也同比下降。
“我......我现在有股份了,可以阻止他们了,我们有钱还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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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蓁祈真是不知道该叹他的天真还是白痴,“你别忘了你的股份是谁给的,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你真以为那废纸一样的合同可以保你一辈子吗?你真是傻的可爱。”
听完这句话,伍竹岛一把掐住蓁祈的脖子,饶是她已经使巧劲让自己不会太过难受,还是被气憋得脖红脸紫。
可伍竹岛好似疯魔了一般,像是要至她于死地一般,掐着她愣是不放手,嘴里念念有词,魔怔了似的。
“我明明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你总是要比较,你总是活在以前的世界里,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走到你的心里,无可替代!”
“放手!”
一边的热心大爷大妈围了过来,在蓁祈打算一把将人打晕撂翻的前一刻跑来,七手八脚将他推开。
蓁祈默默收回预备的手,大声呛咳,维持自己受害者的人设。
一边的老人老远就看到两个小年轻的争执了,本就打算管闲事劝架,如今眼看事态升级,到了动手动脚的地步,战力更是被刺激到了顶级。
一人一句就将伍竹岛说的面红耳赤。
更何况他们还有尊老爱幼的免死金牌,伍竹岛被团在中间束手束脚,不一会儿就告了饶,灰溜溜地跑了。
蓁祈向解围的爷爷奶奶道过谢后,将手里的礼品都分发给他们,随后拉下帽檐,朝家的方向走去。
伍竹岛和陈寒之间的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为对方付出了很多,近乎是将心掏了去。
可错误的理解,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没有走进对方的心里去。
蓁祈觉得越来越奇怪,伍竹岛给她的感觉,就像在画一幅没有色彩和生机的黑白画,倒映着陈寒的影子,按图索骥。
可偏偏这些详情都不是他道听途说,或是臆想,而是陈寒真真实实表达给他的,就像在带着一副面具,将真实之外的套子表露给他看。
两个人如同强扭的瓜,不甜,全是涩极了的味道。
一个照猫画虎,一个指鹿为马。
那所谓泡在蜜里,却又不堪回首的从前,到底是怎样的过去。
她需要第三者的客观描述。
蓁祈在手机中翻找了一圈,将电话拨通给了施小时。
令她意外的是对面接起的很快,听筒中不到三秒,便传来了施小时沉稳有力的声音,这让方才直面过情绪不稳定的蓁祈,有了一点如蒙大赦的味道。
“你有时间吗?”蓁祈问道。
“嗯”施小时飞快将答案给出。
蓁祈不免失笑:“我都没说什么时候。”
施小时认真地回应:“今天,都有,时间。”
蓁祈想了想自己的安排,说道:“那晚上,我请你吃饭。”
“好。”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吧。”
“不用。”施小时果断地拒绝,简短又耿直的回答虽显笨拙,却格外值得人相信,“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