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断电好几天，不少学生充电宝里的电量都开始告急，为了省点电联系家人，有些人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大家闲着无聊，便聚在一起找乐子，平时性格内向的女生也开始“出门”社交。
打牌、下棋、搓麻将、玩狼人杀，宿舍里是禁止赌博的，被抓到了还要写检讨，她们体院的还要额外被体罚，但现在导员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管她们，众人也就开始放飞自我……
秦小薇在Q大上了两年学，以前她在12楼就只认识同班同学，同楼层的其他人就算眼熟对方的脸，走在路上碰到了，她们也不会互相打招呼。
但这两天，因为总是一起玩游戏，以前不太熟的同学一下子变得熟络起来，她的列表也多了不少好友。
中饭秦小薇担心买到剩饭，就没下去，她的三个室友倒是都去了，中午的盒饭又变成了十块钱一份，分量和没下雨的时候差不多，但都是素的，菜里面只能看到一点肉沫……就像秦小薇猜测的那样，饭菜都是剩的，口感非常差。
到了晚上，盒饭又变成了五块钱一份，分量变少了，味道倒是正常了，秦小薇下楼买了一份，就着暴雨前准备的饼干和圣女果填饱了肚子。
暴雨第五天，除了要频繁进出空间完成机场的订单，秦小薇白天基本上在各个寝室乱窜，不是打牌就是玩狼人杀，下午还有人邀请她一起搓麻将，她原本是不懂规则的，连那些牌的名字都叫不全，但被其他人带着，竟然也稀里糊涂地跟着玩了一个下午。
她觉得还挺神奇的……
五天没洗头，她的头发已经油得打缕了，每次摸到自己的头发，秦小薇都觉得自己好脏，想要冲进空间把自己从头到脚狠狠搓一遍，但三个室友都在，她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她现在特别怀念暴雨之前能每天洗澡的日子。
很快，时间就到了第六天下午，下午四点，秦小薇告别了三个室友，穿着雨衣，去了三楼。
连着下了六天暴雨，二楼已经完全被淹了，三楼走廊里也多了不少积水，不过三楼的水位现在还不到脚踝，学生们留在厕所里的排泄物还没混入其中，三楼走廊暂时还能用。
秦小薇估计，等到了明天，她们的取餐点可能就要改成四楼了。
走廊尽头站着几个已经换好了雨衣的女生，窗户外面停着一艘船，船上空空荡荡，只有不断蓄积的雨水。
见秦小薇来了，其中一个女生主动问她是不是今天的“取餐员”，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女生递给她一套装备——一顶里外全湿的头盔，一件雨衣外加一个防水手机袋。
头盔因为这几天一直被人戴着，闷在头上，汗味和潮湿的水腥气混合出一股奇怪的味道，雨衣上也是一股潮湿的塑胶味。
秦小薇不想把头发弄得更脏，她戴上雨衣的帽子，把女生给的装备穿在外面。雨衣的帽子有点大，戴上帽子再戴头盔让她的脑袋硌得很难受，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就算不舒服她也只能忍着。
她们等了五分钟，人就来齐了，众人利用窗口悬挂着的绳梯爬到船上。
秦小薇运动神经发达，三两下就下去了，但有两个不会游泳的女生很害怕，一直不敢下来，船上的人又是哄又是劝，她们才从窗口爬下来。
学校的送餐船和公园里的观光船差不多大，为了运送物资，船舱里大半的固定座位都被拆了，船身有些褪色，看得出来，这条船已经用了很久了，应该是学校从某个景点借过来的。
这次的坐船体验和秦小薇以往在空间里开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外面风雨很大，船身十分颠簸，她在船舱里几乎站不稳，有种随时都会摔倒的感觉。
虽然船舱上方安了防水棚，但防水棚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座位上全是水，秦小薇用手在座椅上狠狠抹了几下，把积水抹掉，才坐下去，虽然隔着两层雨衣，但她坐下去之后，依旧觉得屁股凉凉的。
送餐船上有一个负责开船的志愿者，是个男同学，是辅导员担心她们不会开船专门从男寝找过来的，上船后，他指挥众人用座位下面的小号脸盆往外面舀水：“积水得及时舀出去，积水太多船会沉的……”
有个女生不想把裤子弄湿，干脆踩在座位上蹲着，整个人缩在宽大的雨衣里，一手勾着椅背，一手拿盆用往外面舀水。
其他几个女生有样学样，也踩在座位上蹲着。
负责开船的志愿者回头看了一眼，提醒她们：“你们这样不行，等下船开了以后会更晃，蹲在椅子上很容易摔倒的……”
有两个女生犹豫了一下，换了个姿势，在位子上坐下了，还有两个则比较头铁，继续蹲着。
男生见她们不听劝，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启动了送餐船。
果然，船启动以后，船身更晃了！
“啊——”有个女生没站稳，脑袋直接磕在座椅上，好在她头上戴了头盔，没有受伤。
刚刚还不听劝的两个女生一下子老实了，也不管裤子会不会弄湿了，老老实实坐在座椅上。
雨棚的遮挡效果很差，没多久，秦小薇胸口的雨衣上就多了一兜积水，还好雨衣防水，她里面的衣服没弄湿。
这是暴雨后秦小薇第一次离开寝室，在她的印象中，Q大白天向来是不缺人的，就算路上看不到人，运动场里也一定会有上课、运动的学生。
但现在，学校的道路和运动场都被淹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哗啦哗啦”的雨声，那些熟悉的建筑，全都“沉”在水底，隔着摇摇晃晃的水波，让人看不真切……
恍如一场真实而又荒诞的梦境。
电动船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她们就到了三教的墙边。
教学楼的窗户比宿舍楼宽很多，她们爬起来没那么费劲，落地后，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总算是到了，那船也太晃了，我坐在上面心惊胆战的，老是觉得船会翻……”
有个女生从怀里拿出被塑料袋层层包裹的手机和充电宝：“之前群里不是说当志愿者能充电吗？现在能去充吗？”
秦小薇脱掉身上的雨衣，抖了抖上面的水，无情地打破了女生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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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办公楼有电，这里是教学楼，还有，咱们现在不是志愿者，是运气不好抽签抽中的倒霉蛋……”
“啊？怎么这样？早知道我就不带手机过来了……”
“走吧！咱们先去打包盒饭，有一千多份盒饭等着咱们打包呢！”一个女生说着带头离开了教室。
秦小薇上午特地去找取过餐的同学了解了流程，对下午要干的活也算是心中有数。
首先，她们得提前去四楼打包盒饭，打包完了，再找食堂负责人领刷卡机，分批把饭运回去卖给寝室楼的同学，饭卖完了，还得把刷卡机送回来，和食堂负责人对账……差不多要忙到七八点才能结束。
因为很多学生假期有睡懒觉不吃早饭的习惯，不用准备那么多份，早餐打包也比较方便，运早餐算是最轻松的，天黑以后开船比较危险，运晚餐算是最辛苦的，秦小薇这个倒霉蛋，刚好分到了取晚餐……
一走进楼梯间，她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味，楼梯间好几个正在抽烟的男人或蹲或站。
秦小薇忍不住用袖子捂住鼻子。
不是说这些人转移过来的时候只能带一个包吗？怎么走廊里烟味还这么重，难道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都没把烟盒拉下……
八个女生默默加快了速度，飞快离开了楼梯间，楼梯间的老烟枪们似乎也习惯了这些来来往往的学生，只看了她们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进入四楼后，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起来，空气中全是各种炒菜的味道。
秦小薇动了动鼻子，努力分辨空气中食物的香气，有红烧排骨、糖醋鱼、韭菜炒鸡蛋……闻着挺丰盛的啊！怎么卖给他们的盒饭那么素？
四楼教室里的座椅基本上都被清空了，现在被各种锅灶和食材占据着，秦小薇路过的时候扫了一眼，和批发市场差不多，蔬菜大多是用筐和蛇皮袋装着的，一眼望去，除了米面，基本上都是土豆白菜胡萝卜……
她们顺着墙上的指引来到一间教室门口，教室里放着几十桶已经做好的饭菜，里面有不少学生正在打包饭菜。
和门口的阿姨报了她们的寝室楼栋后，阿姨分给她们几个一次性口罩和帽子，把她们带到一排不锈钢桶前：“你们就在这打包，你们先戴上口罩和帽子，别把头发弄到饭里了……”
阿姨又拿了几个打包盒给她们做示范：“饭菜都是一样一勺，不要盛太多……这一桶是两百份，刚好能把这一沓打包盒用完，你们不要盛多了，盛多了份数不够到时候你们还要返工……”
秦小薇：“……”难怪这两天她们楼栋的人自己来打包饭菜，盒饭的分量还是这么少，原来食堂早就算好了！
秦小薇朝装菜的桶里看了一眼，虽然她刚刚在走廊上闻到了很多种菜的味道，但这些桶里，大多是土豆白菜，夹杂着一些零星的肉末，并没有她之前闻到的排骨和鱼……
几人戴好口罩帽子，就开始干活了，为了不返工，她们盛菜的时候都很“克制”，教室里还有阿姨巡视监督，在她们盛菜盛多了的时候提醒她们“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