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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泥淖

作者:春日晴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泽屿闻言,冲玄鸦使了个眼色,玄鸦会意,走到唐老板所说的位置,果然在坛子里找到一块方蜡。


    陆泽屿敲碎方蜡,拿出里面的纸,上面记载了几味药材,确是唐老板所说的补药。


    陆泽屿问道:“既然你只是个厨子,你表哥为何会给你一大笔足以开宝珠楼的银子?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他语气凉凉,令人不寒而栗。


    唐老板连忙解释道:“那笔钱是一开始我表哥找我做厨子时便说好的,他说这是个急活,他又不认识其他厨子,也不想让肥水留了外人田,便找了我。我在虎威军干了几个月,后来、后来公主出事,表哥又说现在在严查将士,我不是伙头兵,万一被查到我是走关系进来的,我和他就都完了。表哥又给了我一笔钱作为封口费,让我回去后千万不要说虎威军的事,就让我离开了。”


    唐老板顿了顿,又道:“其实刚回到衡都,我也有些忐忑,那笔钱很多,我就是做十年厨子也挣不了那么多钱,我生怕有什么问题真和我有关,可我想了一遍又一遍,我真的只是做菜,没有任何问题啊!”


    唐老板言辞恳切,不似作伪,陆清安冲着银鱼一颔首,随后和陆泽屿走出地窖。


    陆泽屿将手里的方子递给陆清安,陆清安垂眸看向方子上的药材:御米壳、郁金香根、生晒参、鹿茸腊片、灵芝、雪蛤。每样看上去确实都是熟知的补物,无甚特别。


    陆泽屿问:“有何不妥之处?”


    “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不过……”,陆清安抬眸,淡淡道:


    “这味御米壳,可镇静止痛,但若长期服用,会产生依赖,相激相伤,虚不受补。郁金香根,可清热安眠,不过性寒。生晒参可补气健脾,安神益智,却不适合阴虚内热、外感实邪的人长食。而鹿茸腊片虽可固元补气,但为大热之物,不可多食。”


    陆泽屿听他所言,有些明白:“所以,这些虽是补物,吃了却不见得对身体都有益处?”


    陆清安颔首:“药食同补,相生相克,这些药材看似是大补之物,其实越补身子越亏。”


    当年公幄里,一水儿的补汤进去,今天是这味药材,明日又是那味,如此日日下去,荣昭公主外表看上去并无不妥,甚至精神反而会越来越好,不过内里却是伤了根本。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法子高明隐蔽,就算是大夫,若不是时时守在榻前,也不会发现其中端倪。等到最后,已是外强中干,药石无医。”


    陆泽屿一听,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母亲当时本就身体虚弱,杜家竟还使此阴招,要她性命!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陆泽屿打定主意,定要回京为荣昭公主讨回说法。陆清安见他神情激动,猜出他心中所想,却道:“这些补品虽有相克,只能算作是慢性毒药,若想真对人体造成影响,至少也要几年时间。”


    他没有说后面的话,陆泽屿却听明白了:“它们不能让人短时致命,所以,真正的死因,就是那场大火?”


    陆清安没有言语,陆泽屿道:“虽说是因为大火,可既然杜家的手已经伸至虎威军,焉能确定大火与杜家无关?”


    “不错,军营守卫严格,火不会无缘无故而起,”陆清安终于开口道:“这场火的后面,定有隐情。”


    陆泽屿轻叹一声,没想到这桩旧案背后竟有如此玄机,一环扣着一环,眼前迷雾重重,他不知真相到底如何,那隐藏在幕后的真凶,又是谁?


    陆清安看出陆泽屿的沮丧,他顿了顿,道:“当年药堂医案被烧,肯定是杜家怕查到什么,故意为之。我们现在查到这些药材,也是往前进了一步。”


    “你说的对,”陆泽屿听出陆清安是在安慰他,他点点头,又重拾信心:“杜家肯定没有想到,咱们还能查到二十年前的厨子,如今他们在明,咱们在暗,人证物证俱在,只是我没想清楚,他们既然用了这招,为什么不把这唐厨子灭口?”


    陆清安对上陆泽屿眼中的疑惑,道:“这正是杜家的高明之处,若是灭口厨子,很容易会被有心之人查出有问题。这样按照案册记载归乡,大隐隐于世,正如一滴水入海,找不出蛛丝马迹,反而不会引起探查之人的注意。”


    陆清安勾起唇角,眼中浮现出一丝讽刺:杜家机关算尽,可惜天不遂人愿。


    陆泽屿道:“夜长梦多,衡都如今是杜家的地盘,我担心若是有眼线盯着,容易出意外。咱们天亮就带着人走。”


    远处传来“砰!砰!”两声,墨色的夜空中,绽放开两朵烟花,显然是有人在为明日的灯会做准备。


    陆清安昂首,望向那绚烂的烟火,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王将匪笑眼盈盈的模样。


    “明日就是衡都的灯会,”他踟躇一瞬,终是下定决心,缓缓道:“我想留下来看看,重温儿时在衡都的时光。”


    “……到底是你想看,还是王将匪想看?”陆泽屿冷笑一声,直接戳破陆清安的伪装:“我看是你想和王将匪一起看灯会吧?”


    陆清安不语,陆泽屿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罢了罢了,若是天亮启程,多个人,依王将匪的性子,定会看出些什么。既然如此,你就和她们姐弟俩先留下看个灯会吧。我和玄鸦先带人走,咱们兵分两路,也更安全。”


    玄鸦将唐厨藏在马车上,陆泽屿正准备转身上马,他看向一旁的陆清安,少年长身玉立,气质清冷出尘,他的眼神淡漠疏离,似是这世间万事万物都不能勾起他的喜怒,唯有提到王将匪时,才能在他的情绪波动中,窥到些许活人气息。


    陆泽屿顿了顿,松开缰绳,大步陆清安走来。他抬手,拍了拍陆清安的肩膀,似是安慰,似是鼓励。


    陆泽屿看着少年眼中流露出的些许诧异,低声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


    陆清安没想到陆泽屿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微微一怔,抬首望向天上的那轮圆月。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青云山下,少女扛着大刀,笑得恣意张扬;第二次再见,她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之中。


    起初只觉得有趣,后来不知何时,才发现他早已情根深种,爱而不知。


    月光皎洁温柔,怜爱众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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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见不得光的阴暗存在,怎能配得上那般明媚耀眼的女子?


    良久,陆清安方才轻声道:“身处深渊泥淖,怎敢奢望明月。前路凶险,初晓未至,爱意难言。”


    陆泽屿闻言,不免心痛,若是没有这些明争暗斗,权力倾轧,他们现在是否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生于皇室,至尊下暗藏杀机,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事到如此,陆泽屿也只能道:“也是,你我所行之事,危险繁多,大仇未报,不应将无辜之人卷进来。”


    他又抬手拍了拍陆清安,低声道:“难得碰上灯会,你们几个好好玩玩,不着急,后日回去也成,我先带着人走了。此去丰阳,想必能见到林怀忠,他当时是虎威军副将,定能知道些什么。”


    马车遥遥而去,陆清安看着陆泽屿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也转身离开。


    -


    翌日一早,王将匪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拖延的对策,出去一瞧,却发现马厩里少了几匹马。


    王将匪正疑惑,一转头,看见陆清安正从楼上下来,她赶紧迎上去:“小璟,我刚才去马厩,陆将军的那匹宝马怎么不见了?”


    陆清安眨了眨眼睛,一脸纯良道:“陆将军走了。”


    “走了?”王将匪惊讶:“他、他怎么自己先走了?”


    “昨天晚上陆将军收到急信,有事先回去了,他让咱们买好药材,明日再启程。”陆清安道。


    “太好了!”王将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欢呼道:“陆将军不在,那今晚的花灯会,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看了!”


    陆清安看着她兴奋的样子,也跟着勾起唇角,笑道:“当然。”


    两人正说着话,银鱼从客栈里走出来,冲着二人行了一礼:“陆公子,王公子。”


    王将匪:???


    这人谁啊?


    “他是银鱼,”陆清安对上王将匪疑惑中带着警惕的视线,摸摸鼻子,解释道:“对了,我正要告诉你,陆将军怕咱们三个人拿不了那么多,特意派了一个人过来帮忙。”


    王将匪看着银鱼微微朝着陆清安的方向,明白过来:“所以,他归你管?”


    “呃……”,陆清安支吾道:“可以这么说……”


    陆清安有些心虚,生怕王将匪看出些什么。银鱼从华京赶到衡都,本就是为了在暗处替他做些不能见光的事。陆清安也想过不让银鱼现身,但他又担心,依阿匪他们的灵敏,万一发现藏在暗处的银鱼,到时候暴露不说,反而还不好解释,索性直接给银鱼个身份,这样也好方便以后办事。


    只是……,这样的解释,糊弄糊弄小孩还可以,不知道阿匪会不会信……


    “哦,”王将匪倒没说什么,只是道:“我叫王将匪,你以后叫我阿匪就行了。”


    银鱼应下,转身喂马去了。


    陆清安这副说辞,她自是不信,不过这半年多以来,她也看明白了,这少年有许多秘密,甚至还可能与陆泽屿有关。


    不过他既不愿说,她便不会问。朋友之间,就算有秘密,那又如何,只要真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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