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马行北街,百年药铺山水李家,新妇入门两月,落水被救后,傻了。
至少,外人都这么认为。
“老太太,奴婢斗胆……大娘子她,恐是被邪祟附身了。”
天光未明,蔓菁跪在李家老太太的房内,语气战战兢兢。
烛影摇曳,昏黄光影下,老太太端坐于榻,未曾言语,手中小刀缓缓擦拭,刀锋映着微光,寒意森然。
蔓菁咬牙,继续道:“自她落水醒来后,便如痴如傻,听不懂话,也说不出话。可若当真是傻了,又怎会学东西如此之快?奴婢日日教她识字,她却看一遍就会,写出来的却不是寻常字迹,倒像是……像是鬼画符。”
“奴婢听说,水鬼索命,借尸还魂……大娘子落水前明明好好的,怎么醒来就像换了个人?”
她越说越慌,脑中回想起那些画面:
新妇对着空中比划着怪异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
新妇写下一行行无人识得的奇怪字迹,眉头紧锁;
新妇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露出陌生又惊恐的神情。
这哪里像是落水失忆?分明像是被什么东西夺了壳子!
老太太沉默半晌,缓缓抬眸,眼神深沉如水:“此事,可曾与旁人说过?”
蔓菁心头一凛,连忙伏地叩首:“奴婢不敢,特来禀明老太太!”
老太太收起小刀,轻轻拂去刀面上的微尘,语气淡然:“疯言疯语,莫再提。”
蔓菁愣住,也对,李家老太太是儒医,怎么会信这种鬼神之说。
“她头部受创,神智未清,学字是好事,你且继续教导。”老太太出言安慰道。
待蔓菁走后,她侧身,轻声吩咐侍女,“新妇大病未愈,若无我与太太的吩咐,不得出宅门。”
随后又思索一番,继续安排,“七日后,浴佛斋会,安排鸿福寺的驱邪。”
侍女微微一惊:“老太太信那邪说?”
老太太淡淡一笑,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寒意:“若真是邪祟,也该送去佛前,好生超度。”
另一头的“新妇”任白芷,也就是穿越过来的陆桑桑,压根不知道自己已被送上“驱邪”名单。
此刻正盘腿坐在小榻上,面前摊开一本《千字文》,与一本她鬼画符般自编的宋语字典
陆桑桑,二十八岁,某上市金融公司技术中坚,冷静理智、雷厉风行,因公务出行遇难,再睁眼已是另一番天地。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没有原主记忆,甚至,没法与旁人沟通!
刚穿越过来的陆桑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以千万资产清零为代价的穿越,竟然连语言都不给通?这合理吗?
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她不是没想过去求助,但很快发现自己一开口,身边的丫头就一脸惊恐,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什么怪物。
更离谱的是,她从拼音学起的行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助长了外界的流言。
“听说了吗,李家新妇疯了,每天对着空中说怪话。”
“听说了吗,李家新妇疯了,每天对着天空说话。”
“听说了吗,李家新妇疯了,每天对着天空做法。”
“听说了吗,李家新妇神了,每天对着天上做法。”
“听说了吗,李家新妇被附身了,每天对着上天做法。”
最后传回李家的版本则是:“听说了吗,李家新妇被邪祟附身了,哪天就被上天做法收了!”
虽然不知道外界流言,但她也确实感受到这家人对她的恐惧,为了保命,她只能暗中加快学习进度。
人前,指字,试探,默记。
人后,抄字,标音,整理成册。
每日从身边丫头那里,偷学几十个字,日复一日。
从磕磕绊绊到能开口说话,花了四十五天。
然而,她的危机并未解除。
*
经过了四五天的旁敲侧击,陆桑桑了解到,她这个身体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名叫任白芷,而身边这个一直侍奉的小丫头,名叫蔓菁。
寒食节的时候,任白芷跟着姐妹们去河边踏青,某家小娘子的马突然发狂,冲向在河岸的何家小娘子,然后原主挺身而出,救下了何家小娘子,但自己却被踢下了河道。正值河水湍急,被水流一路冲到了西水门下,最终被救起,已然奄奄一息。
最后被家里的老太太救活了,也正是陆桑桑魂穿过来的时候。
原主记忆也算部分解决了,最后,便是没有系统外挂的问题。这问题按理说属于命定,没有就是没有。
但陆桑桑从不信命,她曾找人算过她的财运,那大师非说她命中无大财,她才不信呢,硬是靠着自己,攒下了千万家产。
哦,不过现在也没了。想到这里,陆桑桑心如刀割,穿越过来后第一次流下了泪水。
但很快她就调整了状态,开始用蹩脚的新语言,搞清楚自己穿越到了哪里。是架空的年代?还是真实朝代?
“今,什么年?”陆桑桑拉住蔓菁,试探着问。
“元丰二年。”
元丰?没听说过。
“这里,城市,名字?”陆桑桑继续问。
蔓菁微微皱眉,却不敢不答,“汴梁。”
汴梁!她知道,北宋首都!她穿来北宋了?
“皇帝,谁?”陆桑桑赶紧问道。赵匡胤还是宋仁宗??可别是靖康那位宋徽宗啊。她在内心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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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祈祷。
“自然是当今官家。”蔓菁一脸茫然。
也对,普通人怎么会知道皇帝的名字,更别说死后的谥号了。
“那前一个年号呢?”陆桑桑仍不死心。
“熙宁。”蔓菁倒是很熟练。
陆桑桑沉默,在内心后悔当年没好好学历史。但也不能全怪她,毕竟高中会考又不考年号。
算了,年号走不通,那就再换个思路,“最近有什么大事?”陆桑桑想着如果能知晓一些历史大事件,也可以帮助自己确定年代。
“有啊。”这下蔓菁认真地点头,打开了话匣子,“老爷被降级了,夫人来看过大娘子两回,回回都在抱怨家里收入少了许多。”
“……”陆桑桑有些词穷,不是这种大事!
蔓菁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继续说道,“还有啊,太太身体最近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儿子气的,听东院的小厮们说,怕是快不行了,让我们早做准备。”
“……”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也确实可以算得上大事。陆桑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哦对了!前段时间,太太娘家有个表小姐,一直养在外院,太太这两日动了心思,想把人接进来了。”
“有没有,不限于咱家的,大事?”陆桑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有啊!”蔓菁一脸认真,“何家小娘子又送了好多谢礼,金簪子,钧窑天蓝釉花瓶,都是些好东西呢。我都替大娘子好好保管着。”
“……”陆桑桑揉了揉眉心,“比这些再外面的大事。”
蔓菁歪头想了想,“哦!清风楼的鹿脯涨价了!涨了整整一成呢,大娘子的月钱都不太够花了。清风楼老板说,是因为西大街的铺子租金涨了,可大娘子的铺子倒是没收回几个钱。”
陆桑桑:“……”她的穿越,生活细节多得有点过分。
意识到原主和蔓菁都被困在内院,对外界的大事一无所知,她索性换了策略,让蔓菁去打听先皇的谥号或庙号。
蔓菁很快带回消息——英宗,谥号宣孝皇帝。
宋英宗?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听过,可又记不真切。
莫不是……宋仁宗的儿子?
她还没回神,就见蔓菁匆匆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屋外有丫鬟低语——
“老太太吩咐了,七日后带大娘子去鸿福寺。”
“听说……是要请高僧做法。”
陆桑桑一顿,心底顿生不妙的预感。
她才刚掌握基本语言,就要被送去“驱邪”了?
脑海里浮现出各种邪教电影里,扒皮抽筋,开颅放血的画面。
完蛋,她必须想办法破局,七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