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舟子愣住了,情况紧急,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再做纠结。
为什么问题突然改变了,如果如此呕吐是有用的吗?
快点做些什么,不是吗?
然而许斩霜好像被吓懵了,颤颤巍巍重新软回座位。
声音太远了,莫舟子只能听到专家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为什么…”
许斩霜的嘴巴一开一合,难以置信的样子,瑟缩在座位上。
不能再拖了,必须来人唤醒她。
“呼呼…你想死在…报告厅吗?”
“专家”早已耷拉在背部的头部如同重新有了筋骨,嘎吱嘎吱一寸寸旋转,空洞洞的眼睛直直对上自己。
一阵激灵,莫舟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毕竟这场“噩梦”似乎对眼珠抱有格外的执念。
“嘎、你的…眼睛,漂、亮…”
“专家”晃动着大腹便便的身体,空洞的瞳孔转向许斩霜。
“呕…”
大量的腐臭液体混合着圆滚滚的眼珠一并喷洒而出,侵蚀了椅背。
事已至此,总该知道逃开了吧?
但许斩霜只是怔愣着,好像完全不敢相信,神色也黯淡下来。
莫舟子惊恐之余福至心灵,短时间内问题不断改变,这说明真正重要的并非答案本身。
而是许斩霜和自己心理负面暗示的层层加码影响了噩梦的走向。
但事已至此,想清楚又如何,噩梦已经酝酿而成,接下来脑内冒出的每一个恐怖念想都会为噩梦驱使同自己作对。
这种情况,看起来只有弹跳起手提醒现实的人唤醒自己,再去阻止噩梦侵蚀许斩霜。
但,她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这样看来,古霄的动作并非无稽之谈,而是真的在用当下的动作和想法干扰了噩梦的举动。
嗯,卡bug嘛,这个我会。
莫舟子闭上眼睛,这种情况最忌观察太多,越想越恐怖就会没完没了。
进入梦境交界的人应该只有我们几个,二分之一的想象效力会很大。
许斩霜终于反应过来,动作也变得迅捷,然而不待她动作,“专家”就有了新的动向。
这样的动作,也的确让她看傻。
过分狰狞恐怖的“专家”温良的走下观众席,在千千万万个眼睛中挑挑拣拣,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眼珠子。
砰砰两声,像佩戴美瞳那样戴好眼睛,原本唬人的断颈也如同血肉再生,变得完好无损。
莫舟子悄悄睁眼,这个形象看上去可接受多了,可惜还是太过死板,没有生机。
于是继续改造,干脆把掉在地上的眼珠子都捡起来吧,玩完玩具不收拾,成何体统。
莫舟子满脸欣慰地看着正小鸡啄米般收纳眼睛的“专家”,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用当众发疯还能丢人的办法,还真让我找着了。
“叮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在耳边响起,但这就更可笑了。
一,报告厅从来不设铃声,二,你校铃声其实经常维修,就算响了也很难在准点响起。
这是玩不起来想要结束了?
莫舟子很愿意成全,亲眼看着它退出报告大厅。
四周环境如油画般褪色,过分油腻的色彩消融让莫舟子也有点想吐。
总算是成功化解,就是感觉有谁在推她。
“怎么还不醒啊?”
熟悉的欠揍声音,莫舟子睡意全无,缓缓睁开双眼。
果然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除了他们几个就是还在握手致谢的领导和摄像设备。
“你不是吐了吗?”
莫舟子疑惑道。
古霄笑而不语,指了指光洁如新的地面。
“你没吐?”
“刚擦干。”
嗯,非常实诚的答案,实诚到莫舟子不想再深究下去了。
这太恶心了。
默默绕开擦得发亮的地板,莫舟子回头望向观众席,果然她还没走。
“莫舟子在梦里遇见什么?”
古霄喋喋不休。
莫舟子嘴角抽搐,这该怎么说呢?
“我梦见宋沛峥是许斩霜,还一动不动差点就被…”
莫舟子并不打算多费口舌,但疑惑仍未消解。
归根结底,自己从未见过宋沛峥,与她相识也是因为网络。
如果二者是同一人…
又能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他们两个完全不像。
必须要问个明白。
未曾设想,许斩霜只是直直坐着,一脸的天然模样,看上去完全状况之外。
“你是宋沛峥吗?”
莫舟子神色凝重,没想到对方笑着站起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是舟酱吗?”
莫舟子神色尴尬地挥了挥手,表示她回答正确。
“舟酱竟然也来了,人家还以为你会翘掉!”
闪着光的银色穿戴甲,明明是同一个人,行为举止却截然不同。
莫舟子有点发懵,她打算委婉一些发问:
“峥酱这么晚还没有走,是不是睡着了?”
宋沛峥笑得灿烂:
“是啊,我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心脏在狂跳,这样她梦中的惶恐就可解释,可为什么…
“峥酱,认得许斩霜吗?”
古霄若无其事地凑上来,惊讶捂嘴:
“唔,你现在开始走森系路线了吗?好可怕…”
“清场了,那边的同学不要聊了!”
是学生会成员吧,莫舟子吐吐舌头,拉着宋沛峥或者说许斩霜离开报告厅,古霄紧随其后。
到了外面,成群结队的人流已经散开,快到午休时间了,偌大的校园变得有些空旷。
莫舟子没有忘记自己刚才的问题,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峥酱记得吗,这个名字?”
宋沛峥摇摇头,看样子也不像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这下疑惑的不止莫舟子了,古霄也同样起了兴趣。
“所以你是…”
莫舟子推开还要说话的古霄,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嗯…峥酱昨天没有看到我的留言吗?”
莫舟子打算换个话题了,她总觉得宋沛峥的表情不像演的。
“啊,留、言?”
宋沛峥挠头,尴尬地展示手机:
“我昨天一直在那个运营号上,没有看私人号,对不起啦。”
可这依旧无法解释为何昨天她未入梦。
“那昨天,峥酱梦见自己变成小猪存钱罐了吗?”
莫舟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有,昨天我又没有做梦了。抱歉啊,舟酱给我留了什么消息?”
莫舟子有些尴尬。
“欸…其实也没什么,非要说的话,应该是一些梦话吧?”
莫舟子憋不出话了,索性戳了戳在一旁待机的家伙,成功惊醒了神游天外的古霄。
“昨天和他打赌输了,我选的大冒险,不好意思啊峥酱。”
她其实有不少问题要问,可眼下却一个也问不出来。
“我得回趟家。”
莫舟子行色匆匆,她今天的情商已经消耗殆尽了,急于躲回互联网。
“唔,莫舟子要去哪?”
古霄嘀咕着背后灵一样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好心态如莫舟子,也有一种被大型不明生物跟踪的不安感,刚拐出学校就受不了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以吗?”
古霄歪歪头,一副讨赏的表情,全然无视莫舟子无奈至极的神情。
“莫舟子就回家了吗?”
她无奈挑眉,示意古霄有话直说。
“嘻嘻,我还以为莫舟子会问我怎么知道她不是舞蹈生的。”
莫舟子扫了古霄一眼,沉静开口:
“我知道你的性子,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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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把握也要说满十分,闹个没完。”
她如此说着,却突然话锋一转:
“嗯,不过不算讨厌,你说吧。”
古霄挠头,却做出十分神秘的表情,压低声音趁机凑近:
“她总是那样。”
这话言简意赅,其中包含的信息量约等于零。
莫舟子气不过,狠狠锤了古霄一下。
古霄吃痛,跳着脚飞快拉远距离,末了才小心翼翼和盘托出:
“梦里见的第一面,她性子温吞,好像很怕死的样子。”
“接着说。”
“我想,那样的家伙大概很快就要死了,就不管喽。”
“不出半年,她改头换面,杀伐果决起来,我也起了心思和她搭档。”
古霄格外认真:
“那时我才知道她叫许斩霜。”
所以这家伙果然和许斩霜相识已久。
“不可思议吧?将死之人彼此也聊天哦,总之一来二去我知道了她不是艺考生,存在似乎也只是…”
古霄不说话了。
莫舟子挑眉,自然而然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怎么又不讲了。”
古霄笑嘻嘻地再次靠近,这次声音压得更低:
“存在也只是为襄助某人存在。”
莫舟子瞪圆了双眼,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古霄直起腰,拢了拢乱掉的发型,接着说道:
“本来我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当她疯了。”
莫舟子不动声色一笑:
这家伙可真没资格说别人是疯子啊。
“但现在我有点明白了,她为宋沛峥而生。”
古霄习惯性地歪头,似乎陷入思考。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许斩霜,更类似于保护者人格?
莫舟子摇摇头,无法说服自己:
“这保护的也不严密啊,宋沛峥还是被拉入…”
不对。
古霄说“她”起初性子柔和,也就是说一开始宋沛峥也置身噩梦。
那么,在看到白光和发布的短信后,她应该足够警觉。
可她对此一无所知,还因为散播恐慌吃了处分…
刚刚表现也是,是许斩霜这个人格导致了她失忆吗?
这也太扯了。
“莫舟子同学在想什么,难道是心理学知识吗?”
古霄半开玩笑似的用手掌在莫舟子眼前晃了晃。
“嗯…我只是在想,如果一切推想全部成立,是否说明‘许斩霜’这个人格平素都在梦中。”
古霄略加思索,爽快地点点头:
“也许吧,不过一直在梦中什么的,还是挺可怕的吧?”
的确,可以说是非疯既死。
“可为什么那一晚,出现的是代表宋沛峥人格的小猪存钱罐而非许斩霜?”
莫舟子再次发问。
“也许她们之间沟通出现了一点失误吧?”
古霄不想纠缠玄之又玄的东西了,一转语气:
“莫舟子百思不解,为什么不去亲口问问许斩霜呢?”
这话说得快准狠,可以说是十分拟人。
“你说得对,那我们现在可以分道扬镳了吗?”
习惯性避开古霄过分灼热的眼神,莫舟子挥挥手算是告别。
“晚上见?”
青年的声音被风送入耳边。
“嗯,我们晚上见。”
回家的路上,莫舟子心情莫名沉重。
人格也有主副之分,那样一个对外宣称自己是舞蹈生的姑娘,是副人格。
她一直在梦中度过吗?矫健而优美的身体,是在一次次逃离死亡的过程中练成的?
莫舟子加快了回家的速度,她有太多为什么想问了。
回想今天的经历,她满以为噩梦结束了,却不曾想于许斩霜而言那只是万分之一。
“因恐惧而暂时清醒的副人格,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