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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烈焰焚天

作者:松饼pancake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盛闱被石子沙砾溅了一脸,他欲哭无泪。


    什么抛物线?什么方程?他哪知道这些东西?


    皇帝一脸“我懒得和你废话”的表情,放任盛闱拍拍身上的灰,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错。”皇帝屈尊降贵地给了一句,“这次总算没让朕失望。”


    盛闱感到喉头一阵酸涩,连忙跪地道,“儿臣有罪。儿臣听信了崔氏谗言,以为父皇被太子所算计,要夺儿臣兵权。”


    “起来吧。”皇帝只当没听见大儿子给太子上的眼药,抬手按住他的头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兽,“崔氏给你的密信,朕早就看过了。”


    “大皇子孝心可嘉,陛下可放心了。”镇国公捋了捋胡须,拱手道。


    “比不上世子骁勇善战。”皇帝夸了句,看向盛闱道,“且去吧,镇国公乃是虎父无犬子,别给朕丢人。”


    “是,父皇。”盛闱重新上马,在侍卫的簇拥下,向已经显出一边倒局势的战场冲去。


    那打着镇国公旗号焚烧鹰嘴崖粮仓的不是别人,乃是与镇国公一同镇守边关的镇国公世子景破蛮,亦是在清华园求学的景盼旋之长兄。


    皇帝早知崔氏的反间计,却故意放任盛闱接过密信,只为引出另一波人的动作。


    突厥左贤王并未按照约定,前来西谷合围。


    但至少盛闱在最后关头的抉择,终究没让父子之情毁于权谋。


    “犬子若是听到了陛下这句赞,尾巴可要翘上天了。”镇国公笑道。


    “朕倒不屑于说假话。”皇帝道,“突厥人倒是沉得住气,将阵线再往前压。”


    “是。”镇国公应了声,他命人打出旗语,大雍官军如利刃一般,冷漠地向西谷中段迈进。


    卫屏副将站在崖顶,居高临下,他点燃手中火把,抛向事先堆砌好的滚木。


    裹着硫磺的巨石夹杂着火油罐砸落,意图截断崔氏叛军的退路。


    “退到溪涧里!”崔勇捷一击未中,连退数步,他挥刀砍断一名逃兵的缰绳,大喝道。


    崔氏私兵涌入溪涧,却听见上游传来不仅未停,还于隆隆巨响之中在水面炸开了丈高的火墙。


    "水里有毒!"一名士兵尖叫着跳出溪涧,他的皮甲已被火油浸透,火焰顺着甲缝钻进衣服,瞬间将他变成火人。


    崔勇捷惊觉,溪水并非是因为火药和伤兵的鲜血而变成一种诡异的暗褐色,而是浮着一层浅浅的桐油。


    皇帝的御驾缓缓向前移动,仿佛形式一片大好。


    远处忽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只见西谷东侧山体轰然崩塌,滚滚碎石如黑色浪潮般吞没了正在行进的大雍官军尾巴。


    镇国公似乎并不意外,他勒住坐骑,安抚性地拍了拍马儿的侧脸,高声喝道,“列阵!重新列阵!”


    皇帝□□的白马十分温顺,在短暂地惊恐之后便镇定下来。


    在崩塌处腾起的烟尘中,写有雍字的明黄色旗帜在西南风中招展如初。


    烟尘尚未散尽,西侧山脊便传来一阵铁器刮擦岩石的锐响。一群黑点自云端压下,一群突厥轻骑手持弯刀向皇帝的方向狂奔而来。


    “突厥的狼崽子们在这儿等着呢。”镇国公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


    这群突厥人并不恋战,他们仗着骑在马上的高度优势,挥舞着弯刀将混乱的大雍官军向一个方向驱赶,逐渐簇拥到了皇帝身边。


    无头苍蝇般聚在一起,怕是很快就要人踩人了。


    “父皇,怎么办?”盛闱勒着自己的坐骑,凑到皇帝身边,警惕地问。


    “怎么办?”皇帝咳嗽了两声,石粉呛人,他挥去眼前的灰尘,“还能怎么办?给朕冲锋!”


    不知怎的,皇帝又想起自己在京城的那个儿子了。


    这种情况下,盛闻肯定不会跑到他身边问“怎么办怎么办”,那小子肯定鬼吼鬼叫着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花活儿,从乱军之中爆冲出去。


    孩子太老实是问题,孩子太不老实了也是问题啊。


    一点也不像朕的种。


    皇帝一拉缰绳,白马人立起来,高高跃起,一下跃出去了数丈之远,“随朕来!”


    镇国公的手顿在半空。


    陛下呀!您老是嫌弃皇子们不够稳重,老臣看您也没稳当到哪去啊!


    “随我护驾!”镇国公一挥手,紧随皇帝身后而去。


    盛闱若有所感,他回头望去,一匹瘦马站在散落的一地山石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大雍官军冲往隘口。


    那人胸前护心镜刻着的不是雍军的蟠龙,而是突厥的狼首图腾。


    这人盛闱没见过,但他看过此人的画像。


    清河崔氏嫡幼子,崔珩。


    崔珩正了正头上歪在一边的头盔,他挥刀劈断一面雍军的战旗,突厥左贤王的大军跟在其后,借着地势俯冲而来。


    皇帝的白马跃过燃烧的火墙,那些原本慌乱的士兵忽然僵住,一时忘了举起手中兵器。


    皇帝勒马转身,手中佩剑划出半弧,竟将为首敌兵的弯刀磕飞。


    盛闱收回视线,他望向父亲的背影,眼前的帝王浑身浴血,佩剑上的龙纹吞口染着敌兵的鲜血脑浆,让人望而生畏。


    马蹄踏碎溪涧里的桐油,将倒下的崔字军旗烧得噼啪作响。


    皇帝身先士卒,大雍官军一时士气高涨,将崔氏叛军向西谷之外逼去,竟形成一种突厥人追着大雍官军跑,大雍官军追着崔氏叛军跑的诡异局面。


    皇帝想干什么?他不管身后被突厥人死死咬住的后军了吗?崔勇捷斩下几个士兵的头颅,手中的大刀已经卷了刃。


    难道…?!


    在这种情况下,皇帝不仅认为自己能够突围,还能冲进崔氏的坞堡之中吗?


    突厥人久在草原上打游击战,若是占据了崔氏的坞堡,不仅可以稍作喘息,突厥人也啃不下这块硬骨头,甚至还可据此反攻,将左贤王的人手留在此处。


    他手下这些乱兵被皇帝利用,冲至坞堡之下,那位狠心的大公子必然不会给这些伤兵开城门,但是…


    正是要以这些伤兵为炮灰,消耗掉他们的弹药箭矢,打消士气。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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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此处,崔勇捷大喝一时,转身向大雍官军的方向对冲过去,“不许退,压过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枚铅弹破空而来,正中崔勇捷戴着兜鍪的太阳穴。


    兜鍪凹下去一大块,崔勇捷整个人凌空飞起,倒在地上,两眼盯着天空,一时竟死不瞑目。


    砰砰砰,天空中炸开三朵红色的烟花。


    镇国公侧眼一望,喜上眉梢,“卫屏那边撤了,已按计划打开了崔氏坞堡地下水闸。”


    “好!”皇帝一抹脸上的血渍,大笑一声,“先登者,赏黄金百两,枭首贼帅,赏黄金千两!”


    皇帝一开始便没打算在西谷和崔氏进行什么决战,他从头到尾都打算强攻入崔氏坞堡,予这些反贼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只听一声爆响,混着桐油的溪涧早已顺着沟渠向坞堡护城河蔓延,只待一点火星,便无可挽回。


    崔氏坞堡内,崔明砚忽感身下轮椅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他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地下传来一声“轰”的闷响,护城河水位瞬间暴涨,竟是水闸被人从内部破坏。


    他勉强单手按在城墙之上,波涛汹涌的护城河水面上隐约可见,漂着一层油光,镇国公竟将火油顺着水流引入了坞堡!


    “紧闭城门,将吊桥升起来!”崔明砚嘶吼道。


    坞堡外的芦苇荡不知从何处开始起火,春日的芦苇嫩芽含水量不足,去年冬日毛茸茸的芦苇穗子更是如棉花一般,瞬间便点燃了一大片。


    火借风势如狂龙般扑来。芦苇荡中竟杀出无数轻骑,为首的正是当日一箭送来战书的卫屏。


    崔明砚握着轮椅扶手的手颤了颤,他望着护城河水面的油光,目光闪烁。


    "火...火啊!"守城士兵的呐喊淹没在烈焰之中。


    卫屏的轻骑从芦苇荡中冲出,他们每人身上都披着打湿的布巾,用湿透的布捂住了自己和战马的口鼻。


    行至坞堡前正缓缓升起的吊桥,这数十人在河边急停,齐齐弯弓搭箭。


    崔明砚隐约能看见那些箭头上都挂着一些小瓶子,他捂着嘴惨笑了两声,还能是什么?


    毒烟,炸药?


    说时迟那时快,腾起的热浪瞬间掀飞了最近的箭楼顶盖。


    崔明砚被侍从推到墙角,热浪烤得他脸颊生疼,眼前闪过一片白光,他忍不住捂着眼睛惨叫了起来。


    这个温度…这个温度比那日在火药工坊所遭遇的还要高,身上原本隐隐作痛的伤口剧烈地痛了起来,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行,不能在现在昏过去。崔明砚死死咬住下唇,和身体的保护性本能做抗争。


    对方在逼他们开城门。


    火油顺着护城河的缝隙渗入地基,那些用糯米汁混合石灰砌成的城墙,此刻正被火烤得发出"滋滋"声响。


    如果不开城门阻止火势,他们这一城人恐怕都要被活活烧死憋死!


    “开侧门,派两队人佯攻。”崔明砚的命令被咳嗽打断,浓烟渗入鼻腔,几乎让人窒息,“再派一队人…用沙土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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