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
冷宫并非一个专门的宫殿,宸妃仍然住在她的承乾宫之中。
若说皇帝恢复了宸妃的位分与梅贵妃有关,但皇帝却一次也没有踏足过承乾宫,梅贵妃也依旧病着。
上头的意思摸不清楚,但皇二代的太子却很在意这位宸妃,故而下人们也没有明显地对承乾宫的东西进行克扣,面子上很过得去。
盛闻作为已经逐渐年长的皇子,除了某些重要的宴席,已经不能进入后宫。
如盛阑般的其余皇子也只能去他们母亲的宫殿,在后宫里乱走就是大不敬。
宁直的身份更是外男,论起礼法更不能进入后宫。
办法总比困难多。盛闻气哼哼地想法子,这天底下如果有一条规矩不能让亲娘见儿子,那肯定是世界的错!
宸妃倚在暖阁软榻上,指尖抚过案头的书目,她望着窗外的积雪怔怔地出神。
这个冬日比往年的都要温暖,室内缭绕的是沉水香令人心情平和的气味。
竟然还能有这样的一天。宸妃想,这种白色的飘飘乎乎的东西终于又和未若柳絮因风起联系在了一起,不用再提心吊胆会不会在这个冬天就冻死。
“娘娘,方充容送来了新制的暖炉。”掌事宫娥白鹇捧着一只炭炉走了进来,“说是特意吩咐了内务府,用的是暹罗进贡的银丝炭,无烟又暖身。”
“难为她有心了,倒是记得本宫畏寒。”宸妃的目光落在那只暖炉的四脚,上面雕刻了数支栩栩如生的梅枝,炉身上又雕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喜鹊。
喜鹊衔梅,的确是好兆头。
“拿几样东西去回方充容吧,就说本宫承她这个情。”宸妃随意地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只是这梅花纹本宫不喜欢,日后叫她不必送了。”
白鹇颔首,抱着那暖炉安静地退了出去。
“当本宫是秤砣么,上赶着让本宫压廖云韶的势头。”宸妃自言自语道。
这些日子来来往往给宸妃送礼的人很多,她挑着合适的留下了,过于奢靡逾矩的原样退回。
“太子殿下送来一套女校的教材。”白鹇轻声道,“这会儿就在门外候着呢。”
宸妃失笑,世家大族的女儿从小是在书堆里长大的,她的确爱书,连在冷宫那几年都绣了帕子交给冷宫的宫人换些书看。
只是她这才刚放出来,怎么太子就送了一堆书来?也太催她上进了。
“拿来给本宫瞧瞧。”
白鹇抱了一大摞书放在矮几上,放在榻上的小矮几上都晃了三晃。
最上面盖了张用掺杂了金粉的朱砂写的花笺,“问宸母妃安。”
宸妃猛地捏紧纸片,力气大到指节都泛了白,她回过神,连忙将那张纸条铺平,反复看了起来。
说是心灵感应还是什么第六感。狸猫换太子的戏文,除夕宫宴上盛闻的未尽之语,都让宸妃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她在潜意识中不敢承认。
冥冥之中,宸妃却在此时毫无根据地确认了,这五个字一定出自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孩子之手。
她抚过那张薄薄的纸片,珍而重之地将其收好。
母妃安。
知道你无事,母妃就心安了。
盛闻坐在轮椅上抬头望着承乾宫的飞檐,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
“殿下,宸妃娘娘让奴婢回您,您送来的书极好。”白鹇出来时抱着只暖炉,盛闻的宫女金华赶忙接过来拎在手里。
“这炉子是哪里来的?”盛闻笑道,“孤不过是送了点教材,怎么还能得个炉子?”
“这是方充容所赠。”白鹇实话实说道,“娘娘看这喜鹊衔梅的纹样很是吉祥,所以借花献佛,送给殿下。”
“孤明白了。”盛闻的目光扫过白鹇的脸,后者回了一个挑不出毛病的微笑,低头应是。
轮椅碾过宫道上的青砖,盛闻的指尖摩挲过暖炉上的梅花纹。
他忍不住笑了。
自己这个大哥该说是狂还是蠢呢?这是明着告诉梅贵妃,你的人在本宫眼里,不过是炉底的花纹罢了?
雪又飘了起来。
盛闻把那只暖炉支在了书房里,坐下来拨弄算盘,算珠碰撞声与窗外的风雪声交织,他漫不经心地道,“瑞雪兆丰年,今年会有个好收成。”
宁直倚在廊柱上,室内温暖如春,连外头的玻璃温室里撒下的鸡毛菜都长得半大了。
“廖氏的人已经渗透到承乾宫三成,白鹇的兄长在崔氏的当铺当掌柜。”
“为何不除去?”宁直问道,“留着她,如同在宸妃身边埋了根针。”
“彼时宸妃盛宠,连梅贵妃都要避其锋芒。”盛闻没抬头,算珠在指间翻飞,“针要留着,才能让梅贵妃觉得,她的线还牵着承乾宫。”
“我这大哥,是要借梅贵妃的眼,想让陛下看见一件事。”
宁直思索片刻,沉声道,“他想证明宸妃与宁氏从未断了联系?”
皇帝恢复宸妃位分,在前朝是为了用平乐宁氏制衡崔氏,在后宫压制愈发激烈的后位之争。
大皇子亲近宸妃,既是为了拉拢宁直这柄利刃,他自知方充容难以登上后位,便想推出宸妃给梅贵妃等人使使绊子。
自古以来还没有废妃封后的先例,宸妃虽然恢复了位分,但绝无成为皇后的可能了。
“明日让凤歌送些云来的新鲜玩意儿去承乾宫吧。”盛闻道,“让贵妃的人亲眼看见,东西是从你的人手里送出去的。”
“家里孩子多了真是麻烦。”盛闻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老四刚老实了些,我这大哥又蹦哒起来了。”
兄弟太多了。盛闻很发愁,应该给家里的大猫噶个蛋,不然他后半辈子都清闲不了了。
——他是说老五新抱回来那只三花,不是皇帝爹。
五弟也是个倒霉孩子,出了一趟宫还把别人家的猫给抢了。盛闻倍感疲惫,感觉这个家越来越前途无亮。
“喜鹊衔梅,添丁进口。”盛闻围着那暖炉转了两圈,“大哥总不至于连三妹的婚事还想掺乎一脚?”
日子很快到了正月初七。
西汉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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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家东方朔记载,传说中女娲娘娘在前六天分别创造了鸡狗猪羊牛马,到第七天才造出了人,所以正月初七又被称作人日,是人的生日。
这一天皇帝要赐给群臣用彩绳编制的人形护身符,称为“”彩缕人胜”,开设登高大宴。
盛闻被皇帝抓了一起主持宴会,一天下来脸都僵了。
晚上歇下来,盛闻翻看起云来街上的商户们送来的礼物,他们在短短两月里就挣了不少,也趁着初七送来礼物,表示接下来的一年接着和太子殿下一起赚大钱的美好期望。
“怎么不是荀莲来?”盛闻翻了着礼单,看着了些熟悉的名字。
荀莲,是那位笔名荀菡萏的国子监学生,他就东宫解卵一时写了篇很不错的策论,又联合三四家商行吃下了京都东部的水泥路修建项目,实在是个少年英才。
盛闻很看好他,甚至都想主动给荀莲的实习报告上盖章签字了。
虽然考科举也不看实习报告就是了。
“舍弟正在准备今年的春闱。”荀莲的大哥荀苇委婉地道,“陛下有旨,命殿下做会试的主考官,舍弟兴许是不想在殿下面前丢脸。”
盛闻了然,荀莲先前就好像马上期末考试的学生一样,玩得有点疯了,知识点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正闭门在家复习呢。
还有一点,众人都知道荀莲代表荀氏参于了太子的修路计划,这时候怎么也要避嫌了。
避什么嫌呢。盛闻无奈,那卷子又不是他出的。
“你附耳过来。”盛闻想了想,对荀苇轻声交代了自己的计划。
“这不合规矩吧?”荀苇试图劝谏。
“孤是规矩之子橘子。”盛闻瞪眼,“孤说的话就是规矩。”
次日正月初八,大雍黄金周结束,所有的衙门重新开始了办公。
也包括刚刚开学的东宫女校,盛闻请了皇帝题词,将女校正式赐名为清华大学。
盛闻抬头看着女校的牌匾,不由得心中戚戚。
想当年他也是拒绝了清华北大的男人,想不到现在还能当清华的名誉校长,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不过这辈子的祖坟还是别冒青烟了,他们老盛家的坟在山上,冒青烟恐怕是起了山火。
盛闻自己摇着小轮椅,偷偷摸摸地潜入从东宫的偏殿紧急改建成的教室。
名誉校长肖太后和校长平阳公主姚谅刚给这些年轻姑娘们训了话,刚放完假的学生们正激动着,和相熟的人叽叽喳喳地交流自己过年时去了哪儿,又拿到了多少压岁钱。
“孤在走廊就听见你们班的声音!”盛闻一把推开教室的门,“整个东宫就你们班最吵!”
一群人吓得跟鹌鹑一样,噤若寒蝉地给盛闻行礼。
“笑笑笑。”盛闻摇着轮椅从水泥修筑的讲台上漂移而过,“我们班的进度已经严重落后了,你们还笑得出来?”
“皇兄,我们今天头一天上课。”盛芃芃自持是自己公主的身份,接话道。
“谁是你皇兄。”盛闻抱胸道,“在这里要叫我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