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鸟儿果然机灵听话,秦雪试着将它腿上绑了字条,再带到离潇湘馆有段距离的凸碧山庄附近放飞,两只鸟儿扑棱棱地在半空盘旋几周,很快辨明方向,直往潇湘馆而去,等秦雪赶回时,它们已好端端地在架子上同另一头的绿鹦哥儿吵嘴了。
秦雪不禁感慨,贾府虽盛产纨绔,贾蔷这个人倒是十分能干,办事有点靠谱。
待鸟儿驯养得差不多了,黛玉和秦雪便挑了其中一只更活泼健壮的,用笼子提了,去蘅芜苑给宝钗,请她得空时让薛家的下人跑一趟腿,送去到城南的点心铺子里。
就是林之孝家的上回买点心来相送的那一家。
这笼子不过是寻常竹编的鸟笼子,没有什么出奇,可在底下却有一个隐蔽的夹层,里面藏了一封黛玉的手书,简要写明了往来情由、此鸟的用法以及荣国府家眷出门打醮的日子地点。
黛玉久在深闺,自从父亲林如海“病故”后,她也没有了向外传递家书的理由,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
林家依她的意思早在数年前便派人北上到京开了几间铺子,可到底落脚何处、经营如何,黛玉和秦雪都一无所知。前面入海重病那一回,家里兵荒马乱,上下的事情都要黛玉主持,远在京城的产业一时便不曾深问。
只在盘账的时候由秦管家简要提了几句,说京里的几间铺子是老爷特为嘱咐作为小姐将来的倚靠的,想荣国府虽然豪富,却也不能替一个伶仃来投的外孙女陪送多少地产、店铺,到底还是自家的产业靠得住,将来就算不济,都折作银子,也是不菲的数目。
秦管家等人因为黛玉是一个年轻的小姐,就不肯将这些事情细细讲给她听,只想着不能让这些外务扰了小姐的清静。她们再三再四地向黛玉保证,派出去的皆是第一等值得信任的老家人,一定将小姐的产业守好。
哪怕是黛玉在如海隐遁后表现出了难得的治家才干和超出时代的领导头脑,他们也仍旧认为自家的小姐是身世可怜、身不由己,不得不沾染这些事,除了黛玉实在要问起的事情,她们仍旧谨慎少言。
这倒不是单单因为对女子的轻视,到底是时代的枷锁使然。
再加上关于京里的铺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黛玉并不想让贾家人知晓,所以也不曾让人去外面打听过。
多亏日前林之孝家的为小红之事上门答谢,全京城那么多有名的点心铺子,她偏偏误打误撞地便选了林家人开的那一间,不得不让人感慨冥冥中自有注定。
后面黛玉只说很喜欢那家的点心,让人同林之孝家的旁敲侧击地一打听,便知道了那家铺子的名号和方位。
对于黛玉和秦雪来说,这次的清虚观打醮是一次难得的出府机会,说不定也是唯一的一次。
如果善加利用,或者就可以与在京内做生意的林家掌柜们牵上线。
如此,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终于到了初一这日。
从荣国府出发的车马随从浩浩荡荡地占了一整条街。
若仍是贾家往日出行的排场,倒也罢了,这次因为家里的小姐们也出门,所以又要格外仔细些。
下人们都十分谨慎,门前这一条大路虽叫“宁荣街”,却也只是取其名字、以示显要,绝非贾家独占,故而不可完全封堵,但姑娘奶奶们出门,也不能由着外人敞开了行走,所以每隔三步便安排有一个小厮背过身子站定,绝不肯叫外人走近了去。
主子们要出去大半日光景,各样待遇却不能比在家时怠慢半点,携带的各色东西便不能少,一时赖大等几个大管家指挥小厮们小心装车,一面又让人骑马赶到头里去察看道路。
一时又有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等素有体面的管家媳妇们来来去去,在车轿之间苦口劝诫着,不让车里兴奋至极、欢天喜地的丫头们叽叽喳喳地说话。
潇湘馆和蘅芜苑的丫头们被安排在一辆青布篷车里,紧跟着黛玉和宝钗所乘的翠盖珠缨八宝车。
秦雪夹在紫鹃和春纤中间稳稳坐着,对面是莺儿和文杏。
外头周瑞家的来来回回走着,不住压低声音劝道:“姑娘们,这是街上,仔细人看笑话呢。”
听了这话,秦雪不禁想起自己小学时学校春游的场景。
同学们一起出来玩,难得有一天沉甸甸的书包里装的不是课本、练习册和叮当乱响的笔袋笔盒,替代以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和饮料,谁能不兴奋!
那时自己也是这样兴高采烈地在散发着空调闷味的大巴车上跟前后左右的同学嘁嘁喳喳说个不停。
每当这个时候,班主任们就会像气急败坏的周瑞家的一样,黑着脸说:“我看看谁还在说话!你们以为‘春游’就是让你们玩么,春游是一种学习,也是对各班风貌的考试,你们代表的是班级的荣誉!你们看看隔壁二班,人家怎么就是安安静静的,都不用老师说。你们别不服,到了真格儿的时候了,那素质就是不一样。我看你们谁再张牙舞爪地给咱们班抹黑!不是我说个别人啊,你总是要当那一颗‘老鼠屎’,坏了我们整锅粥!李××,你还说!王××,没说你是吧!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再说话,咱们就别去了,让别的班去,你们都回去上自习!”
其实隔壁二班也并不安静。
二班的班主任也正拿秦雪班当作另一个“模范隔壁班”批评她的学生们。
学生时代的两座大山——“隔壁班”和“上一届”,就是班主任老师们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想起班主任的脸,秦雪忍不住嘴角上扬。
但看看这周遭的封建时代景色,秦雪又笑不出来了——
真想回去现代啊……
哎,本来想带燕容也出来放放风的,谁知道那莫名其妙重燃了斗志的姑娘现在就像上了发条一样,每天泡在大厨房里头也不抬,还让秦雪没事别老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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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耽误她练习。
好家伙,同样是穿书,自己好歹还在努力走着主线剧情,燕容却是上厨师烹饪学校来了。
你别说,这想法还挺实际的,自己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也发展个什么技能呢?
秦雪正在心里天马行空地想着,车前的帘子却“唰”地一下被撩了起来,周瑞家的伸头进来。
紫鹃、莺儿等忙道:“周大娘好。”
周瑞家的本来是因为独独这一辆车实在安静,怕是方才混乱间人没上齐,到时候要是落了谁,主子们发落起来,倒是不好看的,便想着要清点察看一番。
此刻见五个人好端端的都在车里,她倒是一怔,仍旧嘱咐道:“过会子咱们就走了,姑娘们可千万坐好了、扶着些,别只顾着打盹儿,出城后有一小段子路可是很有些颠簸的。”
紫鹃等谢过周瑞家的提醒,周瑞家的点点头,缩回头去,仍旧放下车帘,继续往后头车上察看。
周瑞家的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想着,宝姑娘的出色是不必说的,那是太太认准的人,还能有错儿?这林姑娘倒是难得,早前就听园子里的婆子们说潇湘馆与别处不同,一贯是很整肃严明的,自己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这一路看下来,果然是林姑娘和宝姑娘的丫头们要格外稳重些。
虽说稳重,却也按捺不住好奇。
春纤低声问莺儿:“前头平姐姐说姑娘们能带三个人出来,我听说你们那里新来了一位姐姐,怎么不见?”
莺儿低声笑道:“你倒灵通,我们是添了一个人的,只是我们姑娘一向不耐烦人多,便叫她看家。”她促狭一笑,又道:“你惦记她,改日就叫她去给春纤奶奶磕头。”
秦雪不知蘅芜苑添了什么人,大观园里使用的人太多,她光是将原著里有名字的认了一遍都觉吃力,那些书里没提到名字、需要现场对号的,更是数不胜数,她也真没有那些心力去认全了。
紫鹃有些好奇,也问:“怎么添了人了,我们都没见过。”
莺儿低声道:“不怪姐姐不知道,是我们太太叫大爷去外头选进来的,不是你们家里的人。她身世倒也可怜,听说以前也是好人家的一位小姐,家道中落了,这才要服侍人,也不是奴籍,不知是大爷的哪一位朋友托了他照看的,接进来充个丫鬟,这便将饱暖解决了,不然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地。”
紫鹃奇道:“原来是这么个道理,那倒是做了件好事,只是她从前既然是个小姐,那如何会服侍呢。”
莺儿笑道:“形势比人强,落到这一个地步了,也只好如此。只要有心学,咱们这些事有什么学不会的?况且她到底比我们强,读书认字,也能同我们姑娘谈讲谈讲,有时我瞧着呀,她倒有些像你们雪雁,不大像咱们这一路的人。”
这话是打趣秦雪不会服侍人了,这却是实话,想起秦雪平日做的那些事情,几个大丫头都低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