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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五八回上 盼子嗣忆秦家旧事

作者:两面金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前有狼、后有虎,眼见着马上就出后门了,偏被这些人拦住了。


    长顺儿心里有气,便对着迎面跑过来死死抱住他的小厮恨恨地骂道:“平安,你给我撒开、撒开!你个小妇养的,敢给爷爷使阴招,我□□你奶奶!”


    平安只顾用双手牢牢将他箍住,笑嘻嘻地道:“长顺儿爷爷,不是我们同你为难。你才也听见了,是老爷发下话来要拿人,我们怎么不听?嗐,你高兴要□□谁,那也由得你,只是也得有命剩下不是?你别急,等慢慢去消受了老爷的板子再来,我回去只叫我奶奶洗干净屁股等你呢。”


    后头追来的两个年长的男仆眼见后门关了、两个小子又拦住了少爷,想来是不会给他们跑脱的了,终于松了口气,脚下便放缓了。


    他们走过来时,刚好听见平安说的话,其中一个立即抬手狠狠给了平安一个耳光,骂道:“兔崽子,你嘴里污言秽语地胡吣些什么?好好的少爷,都是叫你们这些人带坏了,滚下去!再叫我听见你嘴里那些不干不净的说话,把舌头也给你剪了去!”


    这一下巴掌毫不惜力,将细竹竿一样的平安打了一个趔趄。


    平安吃痛,捂着脸,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是长顺儿先说的,怎么单打我呢。”


    年长男仆过来提着长顺儿的后脖领子,冷哼一声,道:“不用你操心,过会子自然有人发落他。你们这些没王法的小狗崽子,早该得人调理调理了。”


    秦钟也叫另一个人抓在手里,忙低声央告不迭。


    无奈这两人却是他父亲秦业的近身长随,得了主人的命令,绝不肯对少爷容情,不理秦钟的央告,将他两个半拖半拽地带回了秦家正堂。


    一人仍然押着长顺儿,另一人则在秦钟背后推了一把,秦钟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向前扑进了正堂。


    正房内现下只有他父亲秦业一个人,智能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秦钟看见父亲坐在上头,脸色铁青、目眦欲裂,他自知此番犯下大错,心中害怕,便不敢起身,跪着挪到当中,规规矩矩地跪好。


    这时堂内又进来一个人,正是方才长顺儿提到过的任嬷嬷。


    她走到秦业旁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秦业点点头,任嬷嬷便抄手侍立在一边。


    秦钟马上将目光移向任嬷嬷,希望嬷嬷帮他求两句情。


    他母亲故去得早,任嬷嬷是母亲当年的陪房里最年长的一个,也是母亲最信任的人。


    自己从小就是她带大的,嬷嬷一定不忍心自己受到太重的责罚。


    他以为嬷嬷一定像往常一样向着自己,谁知她一反常态、眉头紧皱,对上自己求恳的目光,只是严厉地摇了摇头,似乎十分失望,跟着便转过脸去。


    此时骤闻“呛啷”一声,一只茶钟被掼到秦钟身前,瞬间砸得粉碎。


    这正是他父亲秦业所掷。


    碎瓷片和茶水溅了秦钟一身,他被结结实实唬了一跳,却不敢闪避、更不敢擦拭。


    ---


    秦业其人其实与贾政倒是一路,只是门第小些、家产薄些。


    又或者说,秦业与贾政其实都是封建时代男性的标准模板,是秦钟与贾宝玉等“不肖子”应当努力无限贴近的最终形态。


    秦业为人十分正直,官身虽小,却也能守业持家,对公事兢兢业业,闲下来便读书喝茶。


    秦家的小日子过得简单和美,只有一件憾事——


    秦业与夫人程氏合卺多年,膝下寂寞,一无所出。


    程氏是封建礼教培养出的又一个标准贤妻,就如贾敏一般,见夫家无后,自觉责任重大,便主动张罗着要为秦业纳妾。


    纳了一个,没有动静;过两年,又纳一个,还是没有动静。


    秦家是小康人家,宅院虽小,却也有层叠几进。


    若再接着纳第三个、第四个,家里虽也住得下,传出去却实在不成个样子。


    秦业虽然为人清正,为官却不得要领,以至于一向都仕途缓滞,若叫同僚再参他一个“好色淫逸”,怕是连这小小的“营缮郎”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那是夫纲为天的时代,没有人敢怀疑生不出孩子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一辈子生活在规训下的女人们大都只觉得是自己无福、没用,觉得是自己断了夫家的香火,是罪大恶极。


    偏生秦业又是个好人,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为了没有孩子便一味打妻、骂妾,他待程氏和两个妾室依旧和颜悦色,让程氏等更是愁肠百转、恨不得以死相报。


    程氏的陪房中有一个任嬷嬷最是年长有见识。


    她听人说过,人生命数各异,有些人就是命中无子,若想解此命,或者可以抱养个命中该有兄弟的孩子回来,借这孩子的命数,或可有转机。


    程氏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来同秦业商量。


    秦业是读书人,一向不喜那些鬼神虚妄之事。程氏知道他的性子,便不提命数的话,只说家中寂寞,如此也不是办法,想抱养一个孩儿回来,全了这些年众人的心愿。


    秦业听了夫人的建议,也觉可行。


    抱养的孩儿虽然不是“秦家血脉”,但已过天命之年的秦业早已想明白了——


    “家族血脉”并非什么必须维护之物,说到底,秦家的血脉也不比张家、李家、王家有什么格外珍贵之处。


    人生不过数十寒暑,活着时无愧于心、无愧于祖宗,那也罢了,待一朝作古,哪还管得那许多?


    若是祖宗怪罪自己没香火,那就等自己也到下面时,再赔礼、赔罪罢。


    这件事便交给任嬷嬷去办。


    她悄悄带了一个信得过的相师,到养生堂去将那些孩子瞧了一遍。


    相师一眼便相中一个女孩子,说此女命中有仙缘,虽幼年坎坷、今后却富贵难言,还能扶荫家门、惠及兄弟。


    任嬷嬷自然高兴,为了保险起见,便让相师另再挑了一个男孩子,配成一男一女,办齐手续,一起接回家中。


    秦业不知底里,对这两个孩子十分喜爱,将他们视如己出、精心抚养。


    他给女孩儿取名为可卿,男孩便叫做得卿。


    两个孩子也不负众望,玉雪可爱、机灵懂事,实在令全家人解怀。


    只是孩子们抱来这几年,程氏同两个妾室的肚子却依然没有动静。


    任嬷嬷去问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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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相命师,那人无奈说,养生堂的孩子没有明确的四柱八字,单凭面相,便是神仙也难断得准的,但那个女孩儿却的的确确是有“宜兄弟”的面相,不会有错,可能是秦家的命数未到,还请稍安勿躁。


    如此又过一年,得卿忽然染病不治,家里便只剩下秦可卿一个。


    秦业为夭折的孩子十分伤痛。


    早些年他不信鬼神,有年纪之后却也渐渐多了些敬畏,不禁觉得是他害了这孩子。


    若自己命中注定是没有儿子的,如今强要抱了这一个孩子来养着,却拧不过命数去,可不是便害得他早夭?


    秦业甚是自责懊恼,家里人不知其意,看他实在悲痛,便劝他不如再去养生堂抱一个来,他却说什么也是不肯了。


    他从此更无所求,一心教养女儿,只望这颗寄寓全家人爱意的掌上明珠光彩照人。


    又过了两年,程氏突然连日不适,烦恶欲呕,请了大夫来瞧,却竟然诊出了喜脉,后面更是高龄产子,过程虽然艰辛却意外很顺利,秦家也终于有了一个亲生的儿子。


    嘴上虽说是看得轻了、看得淡了,仿佛是个超脱物外的清流了,可真到了这一日,秦业仍然是百感交集、老泪纵横。


    他感谢上天有好生之德,终于肯延续秦家一脉香火,叫他后继有人。


    全家上下对这一个孩子自然是爱如珍宝。


    秦家虽然家底不厚,也已尽全力给这个孩子最好的生活。


    人人只愿他事事遂心,对他难免便有些娇惯。


    可这一娇惯,竟然便纵得他做下这样背德鲜耻之事!


    秦业怒气极盛。


    茶杯的碎裂声并不能使得他此刻滔天的怒气稍解,秦业便将剩下的茶碟又狠命向秦钟掷去,又是“嚓啷”一声、掷得粉碎。


    他气得两颧发红,旁边任嬷嬷便上来劝道:“老爷,盛怒伤肝,您这又是何苦来?哥儿还不曾说话,咱们把话同他慢慢问个明白,跟着再发落他不迟。”


    秦业恨声道:“好!你去问他!”


    任嬷嬷便问秦钟:“今日来家的那个小师父,法名叫做‘智能’的,你可认得她是谁么?”


    秦钟在心里拼命想着如何能为自己开脱,可对上父亲严厉的眼神,他知道以父亲的脾气,既然已经知道此事,若是自己一力狡辩,只会火上浇油,不如老实说了,再随机应变的好。


    他如此想着,嘴里便老老实实地道:“我认得的,那是水月庵的小师父,师从住持净虚师太的。”


    任嬷嬷又问道:“她既是水月庵的出家人,你又如何能识得她?”


    秦钟答道:“那水月庵的所在原是同贾家的家庙相近,故而同贾家也是相熟的。庵里的师父们常去贾家弘法,我同贾家的宝二爷最好,这一程子既在他们家读书,散学了也常上他家里顽去,遇见过几回,便识得了。”


    见秦钟答得老实,态度恭顺,秦业的脸色果然缓和几分。


    任嬷嬷将秦业的反应看在眼里,点点头,接下去问道:“她说,曾同你订下‘婚嫁之事’,说你已应许了她,让她还了俗,进咱们家的门、做秦家的媳妇儿。我问你,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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