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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卅九回上 北静王贤明荐俊秀

作者:两面金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郡王爷言辞谦逊,句句都是征询的意思,但皇亲勋贵金口玉言、字字千金,底下的人要识趣才是。


    贾政哪能推拒,忙躬身作揖道:“王爷言重了,王爷若要见他,愚生即刻便去带来。只是小犬无状,只恐冲撞了贵人,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王爷体谅他年幼,宽宥则个。”


    水溶点头微笑,贾政忙亲自去唤宝玉,又嘱咐了他许多话。


    待宝玉来时,看到众人恭敬随侍在侧,独一贵人在轿内安坐,他知定是郡王爷了,便整一整衣冠、以君臣大礼向他跪拜。


    水溶伸手虚扶一记,自有王府的下人上前将他搀起。


    水溶细看了一回宝玉的形容,笑道:“政公实在太谦了,如此品貌、行事,若还说‘无状’,我也不知什么才是‘有状’了。”


    贾政平日里虽不肯对宝玉稍加辞色,可听水溶赞誉于他,到底心中安慰,忙拱手谢赞不迭。


    宝玉看周围时,见水溶附近自有王府家丁随侍,一行人气质沉稳、秩序严整的,等闲人皆近不得郡王爷的身。


    其中有个人,虽也是家丁打扮,年纪倒似与自己相差仿佛,虽是半低着头,眉眼却甚是出众,宝玉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到底是郡王府的人,宝玉不敢多看,又见除珍大哥哥、大伯伯和自己父亲等在旁陪侍外,一侧还另有三个少年公子。


    这三人之中,领侍卫内大臣卫元景的公子卫若兰和神武将军冯唐的公子冯紫英这两人自己是识得的,只有一个看着年纪最轻的自己未曾见过。


    宝玉心内忖着,虽是不识得他,可此人既能与这几人在一处,定也是位有名号的人物,当下团团施礼不迭。


    水溶观其神色,指着那个陌生少年,对宝玉笑道:“你不识得他?我来为你引见,这是翰林院掌院孟大学士家的六公子。”


    见郡王爷点到自己,那少年微笑点头,上前一步施礼道:“在下孟闻渊,表字璆鸣,见过贾兄。”


    宝玉看他年纪大致与自己相若,身量倒比自己高些,虽说是文官家的公子,却生得很是俊朗英气,身姿挺拔,一双眼睛亮似晨星,穿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竹纹长袍,最上面的一颗纽扣上系着一颗羊脂玉的平安扣,缀着石青色流苏,举手投足温雅恬淡,颇有大家风范。


    宝玉一见,十分心折,忙回礼不迭。


    卫若兰和冯紫英都出身武将世家。


    虽说辅国定邦离不开文武相和,可也许是因为思维方式和行事逻辑不同的缘故,历朝历代的武将与文官间却常常有互相看不惯的。


    此时的冯紫英看见孟闻渊与宝玉攀谈,便有些不耐起来。


    卫若兰年长几岁,性子沉稳,冯紫英却最是性格直爽,他见孟、贾两个互相见礼不迭,便揶揄道:“不怪咱们宝二爷不认得他,若不是瞧着郡王爷的面子,他‘孟大才子’哪里便肯与我们这些‘粗人’在一处。”


    卫若兰不愿他只顾逞一时意气,得罪了孟小公子事小,在郡王爷面前失仪则不美了,忙在暗中推了他一把。


    冯紫英还待再说,也只得生生忍住了,只是飞了一个白眼。


    水溶含笑对宝玉招招手,要他走上前两步,与他对答几句,又要他的玉看。


    宝玉的玉因是胎里带下来的,贾母、王夫人等皆以为这玉与他的命定然相关,因此从来不许他离身。


    所以水溶要看时,倒是现成的。


    只因今日是替秦氏送殡之故,出来时便不曾佩于颈上,袭人便用手帕将它细细包好了,仔细放在宝玉袖袋之中,仍给他随身带着。


    宝玉忙将玉取出奉上。


    水溶将玉托在掌上,细细观之,只见宝华晶莹、流光溢彩,远非凡品珠玉宝石可比,又见上面有些篆文,默念两遍,便问贾政道:“这两句话倒也有些趣味,是贵府所錾否?”


    贾政忙道:“此玉乃是自小儿胎里衔下,愚生等情知重大、不敢毁伤,那些字皆是本来便有的。”


    水溶听说,只觉更是难得,复又鉴赏一回,自然又免不了与众人称赞一番。


    水溶见宝玉谈吐从容,不禁甚是喜爱,嘱咐贾政务要好生关照培养,又向贾珍等道:“今日贵府事忙,众位不必为小王耽搁在此,仍旧忙去罢。我出来这些时候,这便也要回去了,诸位不必相送。”


    贾珍等便依言行礼告退。


    父亲叔伯们一走,宝玉身心明显松弛了几分,去了那一丝故作的老成,更多了几分少年气息。


    水溶看在眼里,倒有些好笑,便向众人道:“以后若只有咱们几个在时,便不必依那些虚礼,免了那些‘草民’‘本王’罢,一声声儿的,没得叫人头疼。”


    卫若兰等都拱手答应了。


    水溶又向宝玉道:“若得空时,你也来我府上坐坐,我们再细谈。”


    冯紫英伸手揽住宝玉肩膀,笑道:“王爷可不是跟你假客套,这是认真请你哩。满京城谁不知道咱们郡王爷最是惜才、爱才,府上名士高人云集。只可惜我打小儿便不爱读书,否则也一定常去叨扰叨扰,也好有些长进。”


    宝玉忙笑着答应了。


    水溶笑道:“紫英过谦了。上一回你与我家里的护院切磋武艺,他年纪大过你好些,却也不如你,总是‘术业有专攻’,不论是文、是武,有心者皆能成栋梁。”


    冯紫英受了这句称赞,有些不好意思,连嗓门也小了些。


    卫若兰向水溶笑道:“王爷,这位宝兄弟虽然年纪小,但论起才思文采,可比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胜过太多去了。”


    水溶奇道:“哦?”


    卫若兰道:“前儿我在外头看见几首咏雪的诗,句句无雪、却句句是雪,真是极好的。听见人说是荣国府十几岁的小公子所作,真真是难得,我这才知道原来是他所作,这‘少年诗仙’竟是我们识得的人呢。”


    卫若兰说罢,在心中想了一想,随口将那诗复诵了几句。


    宝玉听见,一面就把脸红了起来,只欲阻住若兰、令他不要念下去,却又无法。


    水溶等人听了,一面用神想着。


    若兰所念诗句虽还有些稚气,但用心灵巧、不落窠臼,在意境上果然是极好的,回味之余竟觉口齿噙香。


    一时众人都点头称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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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方才已问过宝玉的生辰,水溶此时便笑向孟闻渊道:“宝玉倒和你同年,又都是少年有才名,你们合该好生结交结交的。”


    孟闻渊正在心里品味着宝玉的这几句诗,听见水溶的话,忙谦逊几句,连称不敢。


    见众人赞他,宝玉赧然道:“这诗卫大哥不知是从何处听来,可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了。”


    卫若兰忙问:“怎的误会?”


    宝玉道:“此句虽确然是出于我家里,却原不是由我作来。嗳,错也在我,只因我爱那句子,便誊出来写在扇面上,以便时时赏玩。那本来是我随身的小物件儿,到底是我不谨慎,一时不察、将它带了出去,不慎让人瞧见了,却教外人以为是我所作,这却是误会了。”


    水溶有些好奇,问道:“哦?既不是你,那是何人所作?”


    宝玉十分犹豫,踟蹰道:“不敢隐瞒王爷,我常与家中姊妹们在一处联句、作诗,大家各自作来,由众人品评,又能消遣一二、又能精进才思,卫家哥哥方才所念的,正是我家中表妹新作的一首。”


    听见那诗竟是由他表妹所作,几人皆是十分惊奇。


    孟闻渊一直默默不语,此时眼睛却亮了一亮。


    水溶为人随性疏朗,身为宗亲权贵,倒难得没有那些男女成见,释然一笑道:“无怪乎方才若兰念时,我只觉这些句子有种难得的清丽之感,原来是这个缘故。闺阁女儿不拘于针黹,有此好才学,当真难得。”


    宝玉有些为难,嗫嚅道:“小子不愿隐瞒各位兄长,这才说了。但既已向各位明言,也请哥哥们帮忙掩饰则个。我表妹尚未出阁,其文字怎可流于人前,实在是千不该、万不该。此事原是我不谨慎,一概全是我的不是。只是在外人跟前,我也不敢解释,如今也只好将错就错,我一力应承了它、只说是我作的也罢了。只是每每思及,仍是脸热。”


    众人都纷纷应允。


    水溶笑道:“虽说是个误会,但此事如若你不分说,旁人哪里又知道去?你同我等解释明白、不居虚名,足见你一颗‘赤子之心’,本王没有看错。”


    众皆点头称是。


    孟闻渊一直在默默出神,此时忽向宝玉拱手道:“在下才疏学浅,却一向对诗词有些愚好,今日听得有此佳句,甚为心喜。兄台方才既说是贵表妹所作,敢问是哪一家府上的小姐?”


    他一言既罢,见众人都拿眼瞧着自己,目露调侃。


    冯紫英更是毫不掩饰他的鄙视之情,就连郡王爷身边的那个少年随从都挑着眉注视着他。


    孟闻渊这才觉出,自己一时情急,这话说得实在唐突了。


    枉读了这几年圣贤书,他一个男子,怎么可以公开打听别人家未出阁女儿的身家名讳呢?


    孟闻渊面上不禁一热,忙拱手赔礼道:“兄台莫怪,我心里只顾计较着那好句,一时不慎,是我失言了。”


    好容易捏他一个错儿,冯紫英哪肯放过他,只管在旁挤眉弄眼,嘴里啧啧连声,一面又“嗳”“唷”“啧”各种感叹声不绝。


    卫若兰虽是一面推他,一面自己却也在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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