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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十五回下 忧慈母远虑儿女事

作者:两面金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王夫人听周瑞家的说起自己儿子淘气的样子,也觉有趣,笑道:“若正是像你说的这样才好。”


    周瑞家的笑道:“我何时拿话哄过太太。”


    王夫人叹道:“到底我也不盼着宝玉有什么大出息,不过平平安安的,少惹他父亲生气,那也罢了。我心里想着,只要他好好的,将来也不用他做什么官,难道这家里还缺他一份花用不成?我只要他顺顺当当地长大,以后好好娶妻、生子,这就是最好的,我身边如今可只得一个他了……”


    王夫人说着,又有些伤心起来。


    周瑞家的知道王夫人为着贾珠和贾元春两个一死一入宫的事情,总是忍不住伤心,便想了别的话笑着打岔道:“金钏儿说二爷一早就去寻林姑娘顽去了,太太瞧着那林姑娘怎么样?我瞧她虽是后面才来的,二爷倒很同她投契,本来二爷同史大姑娘是打小儿一处长大的。现在史家把史大姑娘接回去了,二爷也就把人家丢下了,只认一个林姑娘了。我有时上老太太那屋里去回话,也瞧见这两个孩子在一处,真真是好看极了。”


    王夫人将念珠重又掐起来,道:“那是个好孩子,模样上已是极难得的,更难为的是性子也好,不是那起子张牙舞爪、惯作轻浮的,想来确实是姑老爷家里的家教好。林丫头虽然小,却很知道分寸,也尊重,我有时在旁边瞧着,那孩子总是规规矩矩的,总是我们宝玉缠着人家多些。”


    周瑞家的笑道:“这才是‘两小无猜’呢!哎,真不知这林姑娘将来是怎样,人现在虽是接了来在这里,到底还是林家的人。老太太便是有心替她做主,怕也是得先问林家的意思。这一个姐儿将来还不知叫谁家有福气的能给讨了去呢。”


    金钏儿换了一杯香茶来,王夫人接了,含笑道:“你倒没想着能配给宝玉?”


    周瑞家的笑道:“二爷才有多大,现在还论不到那上头呢。”一面却又低声道:“实话告诉太太,这林姑娘虽然好,到底不能跟太太完全一条心。我心里想着,将来二爷还是像琏二爷那样,也聘一个咱们王家的姑娘,那才好呢。”


    这话却是说中了王夫人的心事。


    她微微垂下眼睛,不知思索着什么,手中轻轻撇着茶水,半晌才道:“前儿接了我妹妹的信,薛家的外甥和外甥女儿如今也大了,可怜我们未出阁时那样好,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彼此竟还没见过一面。我看妹妹的意思,薛家也有心要送外甥女儿进宫。我想那孩子若能进宫去同我那元丫头在一处,彼此有个扶持,那也是极好的。算起来,今年又是宫里的大选之期,只是外甥女儿才九岁,总是要再等上三年,到时她一家便也要上京来,我们也可一见。”


    周瑞家的喜道:“那敢情好。可不正是呢,自姨太太外嫁后,与太太竟已有这些年没见过了。嗳,原先在家时,是那样好的姊妹!回头姨太太来了,若是能留在咱们府中住些日子才好,也好全了太太的心呢。就只是要看老太太的意思。”


    王夫人也是感触颇深,主仆两个又说一会子闲话,因王夫人要小睡,周瑞家的便告辞自出去忙了。


    ------


    贾元春扶着抱琴的手,往慈宁宫去向太后谢恩。


    短短几日工夫,她已从贾选侍变成了贾才人。


    在这后宫中,才人的位份虽然仍是不高,却已是比默默无闻的选侍好上许多了。


    至少已经能让她搬出原本的狭窄宫室,不必再与其他选侍挤在一处。


    况且,她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抱琴低声笑道:“从前我瞧姑娘每日抄那些经送去慈宁宫,却连太后娘娘的面儿也见不着,白白要将眼睛熬坏了,我心里真替姑娘着急。可直到如今呀我才知道,原来姑娘心里早就是有主意的,这便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谁能想到太后娘娘会向皇上提起这个呢,这下子皇上更要记得姑娘的好了,姑娘真是好筹谋。”


    元春叹道:“那时咱们两个是那样的处境,我不过是为着叫人别将咱们忘了去。‘尽人事,听天命’,倒也未有把握太后能如此,此番也是侥幸了。”


    抱琴笑道:“太后娘娘是华家的人,照理也该向着华家,她如今又有个亲侄女儿也在宫里,竟还这样大度,在皇上跟前儿替姑娘美言,太后娘娘真是个好人。”


    元春低声叮嘱道:“你也进宫三年了,怎么还这样天真。什么‘好人’‘坏人’的,人不可简单以‘好’‘坏’来区分。我如今也是瞧得惯了,宫里的人的行事,总逃不过一个‘利’字去,事事皆是‘权衡’。如今咱们身份不同了,你也要学着将往日的淘气收拾起来,多加些儿沉稳才好。”


    抱琴答应道:“姑……不,主子,奴婢省得,奴婢都记下了!”


    元春笑道:“学得倒快,只是用心也不在这些上头。这些称呼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无人时咱们仍旧如往常一般称呼着罢了,这才亲热。”


    抱琴笑着应了,元春便慢慢教给她:“华家已出了一位太后娘娘、一位先圣皇后娘娘,现在又有一个淑妃娘娘,更何况皇上是那样爱重先皇后。就算没有太后和淑妃,皇上无论如何也还要顾及同先皇后的情分。所以华家在前朝和后宫的地位已是无可动摇,旁人再要如何也难越过华家去,既如此,太后又何苦跟咱们这样的人为难呢,乐得赚个好名声儿罢了。”


    抱琴默默听着,暗暗用心记住,原来事情是不能简单地去看表面的。


    在这宫道上铺就的皆是整块的青石板,平整光洁,衬着两边的红墙碧瓦更是庄严。


    元春主仆两个相携慢慢向慈宁宫走着,元春抬头望着被宫墙切割成一个矩形的蓝天,叹道:“我只觉这宫道太长了,长得似乎永远走不完似的。”


    抱琴低声笑道:“等回来姑娘封了妃,再封了贵妃,出门也有轿辇坐,那才威风呢,到时姑娘可不会觉得这宫道长了。”


    元春忙止住她道:“才同你说什么来着,慎言。”


    抱琴一掩口笑道:“哎哟,我错了。”


    元春却有些疑惑,问道:“坐轿辇如何威风?怎么又叫你知道了。”


    抱琴笑道:“去年有一遭儿我去领东西,回来的路上正遇上淑妃娘娘的仪仗。当时有个领班姑姑,带了一班小太监提前拍手儿开路,教路上的内侍卫都面朝墙站好,太监和宫女都低头跪着,不许乱瞧。我没忍住,等淑妃娘娘驾到时,偷偷看了几眼,嗳,那真真是好气势、好排场。”


    元春嗔道:“胆大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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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样淘气。没立时叫他们把你捉了去,已是万幸,怎么还得意起来了?你总要记些教训才好,在宫里可没有什么‘忍不住’,更没有‘不小心’。千万仔细些你的脑袋,若是没了它,将来凭我有多大的气势排场,你也瞧不着了。”


    抱琴笑道:“姑娘也觉得自己将来是要封贵妃的罢。”


    元春轻轻拧了她一下,低声道:“我同你说的是性命攸关的正经事。”


    抱琴笑道:“姑娘放心,抱琴知道了。我当时实在是好奇,便偷偷望了那么几眼,以后一定不会了。姑娘没瞧见,那样簇簇拥拥的一大群人,实在好热闹!有举瓜的、举旗的、举扇的、举伞的,后面还有乌央乌央的人,捧着香炉、香盒、银瓶那样好些个东西,我粗略瞧着,淑妃娘娘出一次门,总也要有三四十人跟着。”


    宫中礼仪规矩等级森严,皇上、皇太后、皇后及高位嫔妃的銮驾仪仗规格,元春都已由宫中的教引嬷嬷教过的,什么“吾仗二,立瓜二,卧瓜二。赤、黑凤旗各二”等等,这些话虽说在心中记得滚瓜烂熟,但由于低等宫妾严禁任意走动,元春到底也没亲眼见过。


    这会子听见抱琴说得这样热闹,元春心里倒是也有些向往,不由得笑道:“好没见识,这些话可别在人家跟前儿说起,叫人听见去,要笑话咱们国公府没见过世面排场呢。”


    抱琴笑道:“我不信,难道只有咱们没见过,那些人在入宫前竟是都已听过、见过的?就算她们都听过见过,那也不过是比咱们多经过一些事,那又有什么出奇?也值得她们笑话呢。”


    元春笑着点了一下抱琴的额头,两人又走了一段,抱琴叹道:“只是有一事可惜,昨日我依着姑娘的话,带了些贴身的针线去浣衣局,想谢谢那位姑姑,谁知却没寻到她。听管事的说,姑姑已得了恩准出宫养老去了,这样匆忙,总是未能再见上一面。”


    元春一怔,问道:“怎么在这时得了恩准出宫?”


    抱琴道:“是啊,我也奇怪呢。这也不是宫女出宫的日子,怎么就单放她一个呢,所以还多问了管事的几句。那管事的倒和气,不像那起子捧高踩低的锯嘴葫芦,客客气气的,答话也痛快。她说淑妃娘娘体察后宫有了年纪却因各种原因未得出宫的宫人的辛苦,叫各处都拟了名单递上去,娘娘叫这些宫人一个一个去说话,问了各人的意愿,查明没甚差错的,便开恩放出去了。”


    元春微微蹙眉,觉得有些不对。


    这位姑姑在浣衣局不是要紧角色,不过是个做粗活的下等宫人。


    自己也是机缘巧合下才知道她竟然曾经伺候过先皇后。


    她比一般的宫人还谨慎几分,自己费了许多工夫才慢慢卸下她的心防。


    幸得她的指点,自己才能设计成功,一举得到圣上青眼。


    若是没有她,自己未必不能寻到出头的机会,只是就不一定像此番这样顺利了。


    如今自己虽然走出了第一步,但现在位份还很低。


    将来的路还很长。


    元春想着,最好是寻一个机会,将这位姑姑调出浣衣局,到自己身边服侍。


    又可免了她粗重活计的劳苦,自己又可添一个经验丰富的助力,岂不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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