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飞速朝着家里回去
一想到那个浑身写满不靠谱的浪荡子单独找上她娘,她便急得不行
即便那人上次的态度有异,但是到底是不像个好东西,而林镇长看着有模有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墙头草,真出什么事,那是一点靠不住的
但是,任她想飞速回去,坐骑还是飞不动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小黑已经非常努力地跑在路上,看起来有模有样,但是只能远远看着前方骏马的屁股
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黑哼哧哼哧摇摇脑袋,又开始放起了屁,表达自己的不满
宋锦一巴掌拍它脑袋上,咬牙切齿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你冲我闹什么,又不是我叫他一起的”
前方,高大的黑色汗血宝马悠悠闲闲地跑着,四肢修长有力,浑身线条流畅,随着走动甩着尾鬓
宝马之上,齐铮一袭黑色长袍低调沉肃,飘动的缎面上银质闪动,又彰显奢华。他坐在那儿,高大的身形挺拔,轻松地拉着缰绳,自带一股潇洒恣意
齐铮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宋锦骑着的小黑身上,看着它因为追不上而生气的倔样,眼中带着欣赏
“这骡子真好”
骡子耐力强力气大,山路泥路水路路路都行,而小黑更是骡中之骡,即便是外行也能一眼看出它的好
对着他的赞赏,宋锦一时猜不准这人是真心还是嘲讽,但是,她抬起下巴,骄傲道
“自然,我家小黑的爹也是汗血宝马呢,当初文渊书院老院长回京,上面特意派来接的,糟蹋了呃和小黑娘在一起了,说不好还是你这匹马的爷爷呢”
“……”
齐铮肯定这人是在讽刺他,他瞥了瞥她张扬的眉眼,没和她计较这个,继续说道
“我以前也养了一匹骡子,没有你这匹跑得快,不过很能抗东西,陪着我走南闯北”
宋锦来了兴趣,这人不是王爷吗?王爷也骑骡子闯南北?吹牛的吧
她撇嘴:“说得好听,那你现在还不是骑宝马,你那骡子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说完,她就见着齐铮的眉眼暗了下去,低沉的声音在飘在呼气的风中
“死了,被人宰了吃了”
宋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再看向齐铮静静的眉眼,意识到自己戳人伤口了,有些心虚了起来,磕磕巴巴
“那,那你替它报仇了吗?”
再想想这人可是王爷,宋锦立马就不知道自己是该心疼那骡子还是那杀骡的了
齐铮停顿了好一会儿:“没,都是些快饿死的难民”
换位思考自家小黑,宋锦已经能想象当时的画面和心情了
这要是心怀歹意之辈,那还能把人打个半死折磨一番出气,全是些走投无路的人
宋锦想到了什么,凤眸骤然闪了起来,拉拉缰绳艰难追上了那黑色宝马,一骡一马并行
她眉飞色舞道:“我之前看的话本也有这种事,那主角气急攻心恨不得杀了那些人,最后还是忍了下去,把骡肉分给他们。骡子已逝,总不能白死吧?这救了几条人命,也是功德一件,指不定它下辈子能投胎做人呢”
齐铮侧脸:“是吗?”
宋锦信誓旦旦:“肯定是啊,做骡肯定没有做人好,骡没了,我们总得往好点想。而且吧,我看那话本里,那主角就是把骡肉分了,又带着他们逃到安全地方”
齐铮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藏都藏不住。纵使已经知道后面剧情的,他还是不禁期待了两分
他问:“然后呢?”
宋锦嘿嘿一笑,重重地拍了拍手,很是痛快道:“他把那些人头发剃光送到庙里,还给庙里放了钱,给骡子塑了像,让他们看着那群人定时祭拜,等什么时候头发长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这招可真损啊
要知道这年头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男女都重视头发,全都是长发飘飘,但凡短到肩膀都是异类,更别说光头了
反正长到能出门,那怎么也得一两年
这些时间里他们就天天跟着寺庙和尚诵经礼佛,干活吃素,一般人真受不了这个苦
但是没办法,杀骡还钱天经地义
是过一年清苦日子以后骡了债消,还是抵死不从,偿还巨额债务——要知道这年头年息五成都是良心贷了
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不正常的,那也不需要用正常手段了
宋锦越想越觉得痛快,笑得不行:“你当时就该这么干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欠的是命,怎么都不过”
齐铮也是这么觉得的,那骡子从他六岁一直跟着他,和他的亲人差不多,纵使年纪大了早晚会死,也不该是如此惨状
但是,人言可畏,他这般报复,放外人眼里便是心胸狭窄,没有半点江湖气节
放读书人嘴里也得说两句鼠肚鸡肠,直性狭中
齐铮看着拍手叫好的宋锦,心里多了些愉悦,他问道:“不觉得那些难民可怜吗?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活路”
宋锦挑眉:“可怜是可怜,但是总不能可怜就为所欲为吧?这别说杀骡子吃了,就是偷的时候被抓到打死的都有。再说了,他们有吃有喝有住处,谁家逃荒的人有这个待遇啊……”
这好听话谁都会说,那也是没轮到自己啊
真让人出狠手段,要么就人狠,要么,就真的重要呢
宋锦说话向来直来直往,虽然说齐铮是王爷,但是他一没有主动说,二他过段时间就走了,一个身份贵重的过客罢了,她也不用在意太多
她笑:“我这人就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管他外人说什么,我开心就好。人嘛,也就活这一辈,总顾虑太多可没有意思。当然,我就一乡下村姑,说的傻话大人笑笑就行了,别放在心上”
宋锦五官浓艳,一双凤眼明亮,坐在骡背上笑得恣意张扬,让人看着都无端心情一松,跟着自由两分
齐铮挪回了眼:“很通透,走吧”
骑在骡背上的宋锦:……
走什么走?她不是在走是在爬吗?
**
马儿哒哒哒
骡儿哒、哒哒
小黑那超遍全骡的速度,比起最顶级的汗血宝马还是有些差距,但是总的来说也不慢
宋锦他们回到林溪镇的时候,日头还在天上挂着,书院里依旧朗朗书声
院试已经结束,要不了多久便出成绩了,书院学习氛围就更浓烈了
反正就是院试读,乡试读,会试读天天读,考秀才就好了,考举人就好了,考贡生就好了……
都是套路
宋锦摇着脑袋,啧啧路过,光看那神情就不是爱读书的人
齐铮默
这真是一个什么都写脸上的人,远远一瞥会觉得她和宋商很是相似,真相处一会儿,真的很难把两人凑一起
除了脸没一点儿像的
宋锦没注意他不着痕迹的打量,她的目光落在书院前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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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人,她轻呵一声,驾着骡子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人
“林娇娇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
林娇娇神情有些慌乱,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摇着头:“没,没什么,我我给我娘拿药,她崴到脚了”
宋锦挑起眉头,幸灾乐祸的看着她怀里的一抱药:“怎么了,她脚摔断了你拿这么多药?”
林娇娇眼睛红了红,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看到骑着黑马一看就不凡的齐铮,神色一慌,踩着步子就急急忙忙跑了
宋锦看着她没跑两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地的慌张样,眼眸微微眯了眯
齐铮:“怎么了?”
宋锦敛起神情,重拉缰绳,调转方向:“没事,先回去,还不知道那两蠢蛋在干什么蠢事”
此刻,蠢蛋一号·宋行之和蠢蛋二号·林镇长此刻正在镇长家里喝着茶
茶桌旁边是林镇长十七岁的大孙子,也是镇里能干的读书人,小小年纪就是童生
不过镇子就是镇子,在镇上能干,到了城里,他也只是普通学院里偏上,对于院试没一点把握
林镇长也是因为家里这唯一的希望,才一直对宋行之这般殷勤的
他自然没想什么大孙子被带去都城大书院一飞冲天,只要能给他找个靠谱老师,让他的读书路更顺
林镇长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鞍前马后都是值得的,他乐呵呵给人倒了茶:“粗茶淡水,宋大人别嫌弃”
宋行之倒是不嫌弃茶,就是着急,他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这宋锦,什么时候才回来?”
林镇长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心忖度:“应该要不了多久”
宋行之:“这话你说一天了”
林镇长尴尬:“这丫头的事说不准,她可能上午回来也可能下午晚上或者明天”
宋行之差点被茶水呛住,险险稳住,控制住脸上的震惊,端着风度翩翩的样,问:“晚上?明天?她一个姑娘家干什么呢?”
林镇长:“一般来说是打猎,她身手好,又被猎户学了一手,经常上山打猎,给镇子提供不少肉源”
尤其是野猪这些,虽然难吃,也是肉,而且多打一点野兽,它们才不会泛滥往山下伤人
综上,打猎其实是件好事,但听在宋行之耳边
‘在山里厮混’‘野丫头’‘不成体统’……
虽然之前就知道宋锦是个浑的,但是当陌生人听和当亲人听是截然不同的
他眼前一黑,艰难咽下茶水,好不容易安慰好自己以后能改能改
林镇长又道:“不然就是出去收拾人去了,谁家白天惹了他们母女俩的,晚上就做好心理准备吧,鼻青脸肿都是小事,就怕房子给掀了,鸡鸭被宰了……”
所以母女俩这些年干了不少好事,在镇上依旧毁誉参半闲话一堆,就是因为这
林镇长说着是想劝退宋行之的心思,就又给他补充了一些之前没说的细节,比如说谁家二流子被剃了胡头,谁家被拔了胡子,谁谁谁被蜜蜂蛰成胖子……
宋行之听着,不由摸了摸自己青紫的嘴角,想到了自己逝去的小金,立马悲从心来,想要打断他戳心窝的话
外面传来哒哒哒的踏马声
林镇长:“哎,应该是金金回来了,镇上也就她家小黑跑这么响”
宋行之:“金金?什么金金?”
林镇长感叹:“就是宋锦,她小名就是金金,也叫小金,多喜庆的名字啊,当年叫牛金金多好”
宋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