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哭泣沉在长廊,“舅舅,我好害怕。”
墙上的灰砖落地成人,雪千秋疾步闯进房间。摔碎的瓷片散满地,角落里蹲着一个抱膝的小孩儿,埋头抽泣。雪千秋冲到他的面前,单膝蹲下,“城儿。”
“舅舅!”雪王扑进雪千秋的怀里,“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雪千秋安抚雪王:“我们离开这里。”
两人避开侍女,穿梭在长廊,久久找到不到出口。雪千秋停在窗口,眺望远处,天地翻转,月亮、树梢落在地下,大路飘在天上,所有的一切都反过来了。雪千秋仰头,出去的路在头顶。
雪千秋单臂抱起雪王,跳上天花板。雪王紧紧抱着雪千秋,“舅舅,我怕。”
“舅舅在,不会有事。”雪千秋箍紧雪王,倒立行走,走完整个长廊,月亮重新挂上天空,大路下沉在地。面前是宽敞的宫殿,侍女来来往往,之前逗他的红发女人坐在殿上,“人还没找到?”
她面前跪着的侍女瑟瑟发抖,“我们找遍整个宫殿,没找到人。”
酒神走下殿,“是你们不认真找,还是真找不到人?”
侍女匍匐在地:“酒神大人,我们真的找遍了整个宫殿,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连一个人也看不住,留你们有何用!”酒神怒斥,“拖下去,熬成酒。”
“酒神大人,求求你,饶了我吧。”侍女被拖走,乞求的声音遍布整座宫殿,满殿的侍女吓得跪倒在地,酒神大怒,“今日还找不到人,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进酒窖吧。”
雪千秋愧疚,侍女是因为他才受罚,他不能放任不管。
雪千秋循声而去。
浓烈的酒香充斥着鼻腔,发酵的高粱米堆成小山,蒸汽朋朋,雪千秋扯下墙上的红纱捂住雪王和自己的下半张脸,藏在小山后。侍女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在地上,她的身边是熬煮的大锅,负责熬酒的人把高粱米倒进锅里,半间屋子高的瘦高个看着侍女磨刀,“我说你们这些做侍女的,就不能长点脑子,整日惹酒神生气。”
侍女抽泣,“你们放过我吧。”
“放过你,酒神就不会放过我们。”手握长棍搅动锅炉的大胖子扶着身体走下木梯,“炉子沸了,现在加血熬成的酒最鲜,别磨蹭了,快点给她放血。”
手高个低着头,抓起地上的侍女,右手的刀驶近她的脖子,白色的雪霜飘过,擦破瘦高个握刀的手臂,瘦高个停滞,低头,还未找到是谁,红色的身影从他眼前掠过,踢中他的下巴,抢走侍女。
“你还愣着干什么,追啊。”大胖子指着跳出酒窖的身影。
“就你能耐,你怎么不追。”瘦高个扶着柱子,左右摇头,试图清醒。
仓皇的身影头也不会回地往前跑,一列洒酒郎从跟前经过,雪千秋拉着侍女雪王躲在柱子后面,等着洒酒郎离开。
“跟我来”,侍女低声,跑向左前方的路。雪千秋跟上,酒神的声音在宫殿回荡,恰似在耳边,“你们这群废物。”混乱的脚步声临近,侍女拉着雪千秋钻进屋子,关上门,雪千秋记得,这是酒神的房间。
侍女扯上墙上的红纱,绑在一起,系在床腿上,推开窗户,丢下红纱,“我们从这里离开。”
墙高数十米,侍女抓紧红纱,翻下窗户,雪千秋搂紧雪王,跟着往下。
一路顺畅,终于落在地上,侍女松了口气,“我们沿着这条路直走,就可以离开酒神宫。”
雪王仰着头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哑颂……”最后一个音节埋在侍女喉腔,血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带血的箭穿过她的身体,她倒在雪千秋怀里,“带我离开…这里。”
头顶的窗户上,一身红的女人手搭弓箭,瞄准雪王,箭离弦,雪千秋推开侍女,将雪王拉到怀里,箭落在雪王刚刚站着的位置。
地上的人睁着眼,已然断气。窗户上再射下一只箭,洒酒郎从左右两边赶来,再犹豫,就只能留在这里。雪千秋抱起雪王,顺着大路逃跑,远远甩开洒酒郎,跑进人群。肩上的雪王说,“舅舅,他们没有追来。”
雪千秋回头,的确没有看见洒酒郎,停住脚,张望四周,这里是昨天迎酒神的地方,酒神殿离这里不远。
一只手把舅侄二人拽入昏暗的角落,雪千秋右手凝剑,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是我。”
小师父!
道童松开手,借着微弱的光,雪千秋清楚看到道童身上穿着在厝坊里的戏袍,“小师父,快把衣服脱下。”
“不能脱。”道童细声解释,昨日迎酒神,他被挤到墙角,身上的道袍被撕破,只剩下几块破布挂在身上,道童舍不得花钱买新衣,从夫子留下的布袋里掏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扭头看见街上空无一人,迎酒神的人全部消失不见,道童以为自己眼花了,揉完眼睛继续看,依旧没看见其他人。布袋里的花花露出半颗头,“这些人都疯了。”
道童:“哪来的人?”
花花:“你又在装瞎,这么多人你看不见!”
道童眨眨眼睛,还是没看见人,“一个人也没有。”
“我可不是夫子,你骗不到我,我不会把手帕给你的。”花花一顿瞎摸,摸到残破的戏袍,系在脖子上,看见空荡荡的大街,吓得钻进布袋。
道童:“怎么了?”
布袋发抖:“街上的人都不见了。”
“你也看不见人。”道童掳出花花,发现花花脖子上系着戏袍,原来是这样。为了验证猜想,道童脱下戏袍,街上的人立现,他又穿上戏袍,街上的人消失。
戏袍有灵,也许街上根本没有人,他们看见的都是幻象。
道童把花花塞会回布袋,沿着屋檐往前,看见远处的半空飘着一顶红色的轿子,轿子被红色纱布悬在空中,轿子两侧站着洒酒郎,底下是昏昏沉醉的雪千秋。雪银舞、雪王却不知去向。
洒酒郎不断向雪千秋泼酒,雪千秋双眼迷离,往上跳上轿撵,道童想喊住他,花花拉住他的裤脚,“他醉得不省人事,你喊住他有什么用?”
花花说得对,道童藏在柱子后,一回头红轿却不见了。
洒酒郎总在街上巡逻,似乎在找什么人,道童只好躲起来。
“你们穿上这个。”道童掏出两件戏袍分给雪千秋、雪王,“本来我想去找你,我在街上转了几天,转来转去都在这座城里,小银舞怎么没跟着你?”
雪千秋神色哀伤,“银舞不见了。”
“我把师兄也给弄丢了。”道童愁眉苦脸,“整座城我都找遍了,找不到人,也不知道师兄饿没饿。你什么时候换的的衣服?”
雪千秋省去床上那一段,如实将最近发生的事讲给道童,“我有办法找到夫子。”
雪千秋撩起袖子,秀出手腕上的音弦,道童八卦,“你怎么会有东方家的音弦,你和小将军什么关系?”
“朋友。”雪千秋手上的音弦是在《纳新》里时东方霸王给的,银舞说在眷村时,阿茶拜托牧童给夫子送了一根音弦,这根音弦的另一端应该在夫子身上。
东方霸王没有教过雪千秋如何使用音弦,雪千秋随意一试,拉扯音弦,音弦绷紧,扯着人往前,道童抱起雪王追上去,“你倒是等等我啊。”
音弦拽着人在街上横冲直撞,雪千秋手凝冰盾,护住头,道童在后面呐喊,“你慢点儿,我追不上了。”
雪千秋也想慢点儿,但音弦不听使唤,直直拽着他向前,驶向砖墙,雪千秋抬手,手心凝冰,拍在墙上,却被吸进红砖墙里,人倒挂在崖上。
这是怎么回事?
雪千秋扭头,身后是看不见底的悬崖。
广陵是平原,酒桦又挨着广陵,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高的悬崖。
雪千秋感觉有人在把他往上拉,他回头,刚刚看见的红砖墙矗立在原地,一头鹿站在头顶的洞穴里,咬着音弦,费力地把他往上拽。
是夫子。
雪千秋甩出一团冰,砸在崖壁上,踩着冰往上,钻进洞穴里,“你怎么在这儿?”
鹿鸣,雪千秋听不懂。美鹿着急,前蹄在地上化来化去,雪千秋大致看懂他写的什么。
昨日迎酒神,夫子被人抱走,他咬了那人一口后逃走,着急忙慌中冲下红砖墙,掉在歪脖子树上,爬进了这个洞。
美鹿一身划伤,伤口还在流血,看样子伤得不清,得赶快把他带出去。
方才雪千秋看过了,这个洞穴离涯顶百米,崖壁直立光滑,没有石头借力,无法爬上去。
重物倒地的声音诱使雪千秋回头,美鹿倒在地上,口咳黑血。雪千秋跑过去,抱起美鹿,再次凝冰。冰承担不起两人的重量,断裂粉碎,两人直直下坠。
另一个时空,院子里堆着刚砍来的竹子,满头白发,身披火灼之衣的人勺起面糊做灯笼,“不去帮忙?”
“不去。”了然把糊好的灯笼点燃,吹了一口气,送上天空,“前八次我不是在救人就是在收复精怪,不论我怎么做,结局从未改变,我累了。”
满天挂满灯笼,对面的人说,“我做的灯笼都被你放走了,等下一次轮回,我就没有灯笼可以送了。”
了然又拿起一个灯笼点燃,送上天空,“反正前几次你也没送几个灯笼,我再多放几个。”
棕色的树根从崖地往上蔓延,仔细看,会发现树根中心裹着一头美鹿。
树根停在红砖墙前,凝成雪千秋,他抱着美鹿穿过红砖墙,道童和雪王站在面前,道童惊讶,“你居然从墙后出来?”
平时,雪王总会扑进雪千秋怀里,现在,雪王却过分乖巧,雪千秋有些不习惯,把美鹿递给道童,“他受伤了。”
美鹿奄奄一息,道童蘸取美鹿身上的黑血,“师兄的血怎么是黑色的?”
雪千秋惊愕,他有一位朋友的血也是黑色的。
“不会是你乱吃东西中毒了吧?”道童质问美鹿,只得到几声鹿鸣。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东西不能乱吃,水不能乱喝,就是不听。”道童把美鹿放在地上,又手放在鹿蹄上提他把脉,“完了。”
雪千秋:“他怎么了?”
“五脏俱损,活不长了。”道童取下左边的布袋,提起布袋一角,倒出一堆药瓶,挑挑拣拣,捡出几瓶药,扒开塞子,一股脑儿灌进美鹿嘴里,“死马当活马医吧。”
雪千秋蹙眉:“这些药管用吗?”
“没用也没办法。”道童灌完一瓶药,又灌另一瓶。“他五脏六腑都在流血,能救则救,不能救,只能就地掩埋。”
雪千秋:“你要什么药,我现在去给你找?无论如何,把他救活。”
“除非你找到大师兄,让他扭转时空,回到他受伤以前。”道童一时嘴快,说完又反悔,“不行,不能找他,他会打我。”
如果大师兄真扭转时空,又遇见那个人怎么办?道童看着雪千秋白色的发尾有些害怕。
“好,我去找他。”雪千秋像之前一样,闭目凝神,思念了然,道童惊呼,拉回思绪,“师兄回光返照了!”
美鹿腾起,跑到石柱后面,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臭气扑面而来。道童捂着鼻子,“师兄,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这么臭。”
“都怪你的破药。”石柱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道童大喜,“师兄变回来了,我简直华佗转世。”
夫子:“……”
半个时辰后,夫子扶着石柱颤巍巍的走出来,“扶我。”
在场的其他人捂着鼻子,道童嫌弃,走过去扶他,“师兄,你怎么还是这幅模样?”
夫子还是美妇的模样,只不过脸更白了,“饿的。”
花花从布袋里钻出来,举着苹果,“花花这里有吃的。”
一个苹果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夫子接过苹果塞进嘴里,依旧是美妇的模样。道童在身上摸索,摸出一个大饼,两个包子,三个米粽,一串糖葫芦,一碗鱼冻,一根烤玉米,一根萝卜,“只有这么多了,吃吧。”
夫子:“你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吃的?”
道童抓起包子塞进夫子嘴里,“一个包子十两,这些加起来给我一百两。”
夫子:“……”
真不愧我的好师弟。
雪千秋扯开红纱遮面,静静地看着夫子,等着他解释。后者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扭头看向他,慢慢解释。
夫子学有百道,若是饿了,道法就会失灵,过度虚弱,就会变成最虚弱的状态。那晚,夫子本想找到雪千秋给他道歉,但出门没带够食物,走至中途,饥饿难耐,他看见破屋有火光,本想去借点食物,谁知饥饿难耐,变成美妇。后来也想解释,但想到自己的容貌,百口难辨,担心别人不会信,只好一直沉默。
雪千秋:“那晚我送你离开,你为何又回来了?”
夫子:“我一觉醒来船化了,飘在河里…”
“这根萝卜都蔫了,别吃了。”道童抢走夫子手中的萝卜,丢在一旁,“快点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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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夫子只吃个半饱,默念“还形”,模样恢复从前,“小鹦鹉怎么不在?”
雪千秋垂头:“我把银舞弄丢了。”
“小银舞聪明,她肯定不会有事。”道童掏出戏袍扔给夫子,“这座城是座空城,这些人都不存在,师兄,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小银舞?”
“你们看。”久不说话的雪王指着地上啃萝卜的小鹿。
花花挠头:“它刚刚还是小兔子,现在怎么变成小鹿了?”
“是萝卜有问题。”百道夫子捡起地上的药瓶,倒了一把塞进小鹿嘴里,道童心疼地五官皱紧,小鹿腹部雷鸣,一顿排泄,变回兔子的模样。
道童捂着鼻子抓着兔子在地上蹭蹭,丢进雪王怀里,“它是你的,你抱着。”
雪王明显嫌弃,丢下兔子,“它太臭了,我不要抱。”
以前家里也养过雪兔,不论多臭,雪王都不会嫌弃,眼下雪王的表现出乎意料,雪千秋捡起兔子,权当雪王在闹脾气。
夫子穿上戏袍,看见一群人朝他们奔来,“师弟,你又在撒谎,这些人分明存在。”
“他们是酒神身边的洒酒郎。”道童躲在夫子身后,探出半颗头,“师兄,靠你了。”
这些洒酒郎就是刚刚追捕雪千秋的人,身后是悬崖,没有退路,他侧身护着雪王,身后是悬崖,没有退路,雪千秋侧身挡在雪王身后,利器穿身而过。
雪千秋:“!!!”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舅舅,你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
“你不是城儿。”雪千秋扭头,雪王脸上的表情陌生,戏谑。利器从身体里抽出,他转到雪千秋面前,用力把他推下悬崖。
雪千秋猛然下坠,砸在床上,熟悉的环境让他恐慌,他又回到酒神的床上。他掀开被子,身上穿的还是刚进酒城时的那件衣袍,被利器刺伤的腹部完好无损,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吗?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之前在长廊里见过的侍女端着茶水进来。即便刚刚在做梦,她们也和梦里的人太像了。
“大人,您别一直盯着我们看。”右边的侍女脸颊微红,垂着头。雪千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移开目光,假装失忆,“我怎么会在这里?”
右边的侍女嬉笑:“大人你连这个也忘记了。酒神赐酒,你抢了酒神的轿子,你现在还躺在酒神的床上呢。”
雪千秋记得,当时他扯下床上的红纱当衣服,现在床上的红纱完好无损。
另一名侍女:“别愣着了,既然醒来了,就离开吧,酒神宫不养闲人。”
雪千秋掀开被子下床:“当天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孩儿,他还在殿中?”
“舅舅,我在这儿。”雪王拎着两只鹅出现在门口。
被刺的场景历历在目,雪王稚气的脸和戏谑的表情重叠,直到雪王走到他面前,雪千秋才清醒过来。
“舅舅,这座宫殿和我们雪域一样,都用了好多红色。”
雪千秋扶着雪王的头,“我们走吧。”
两名侍女在前引路,雪千秋走在外侧,雪王走在内侧,两人之间相隔一拳的距离,窗户大开,窗外的月亮挂在树梢,大路落在地上,和之前看见的情景相反,真的是在做梦?
一位洒酒郎贴着雪千秋经过,雪千秋猛然想起那位叫“哑颂”的侍女。回头打量洒酒郎。
他很高,身资挺拔,光是看背影也会觉得他是位面容姣好的郎君。
“哑颂。”
背对着雪千秋的侍女说话,“大人认识他?“
雪千秋回头,“我常读《风》《雅》《颂》,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一本书?”
侍女不言,雪千秋明显感觉到她在笑。
长廊接着楼梯,雪千秋记道这道楼梯的尽头连着另一道楼梯的起点,来来回回,没有终点。雪千秋跟着侍女往下,走到尽头,是之前逃命时去过的酒神殿。
酒神并不在殿内,侍女来来往往,没有一人是哑颂。
引路的侍女停住脚,“我们只能送到这里了,大人,请。”
大路坦荡,两侧是林立的柏林,沉寂安静,阴森恐怖。这条路和酒神房间对下来的那条路一样。
雪千秋抬头,墙上光滑一片,没有窗户。
雪王仰着头:“舅舅,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雪千秋想拉雪王的衣袖,想起什么,顺势掐了把雪王的脸,收回手。
平整的墙面推开一扇窗户,挺拔的男人站在窗边,双眼下垂,双唇上勾,“游戏开始了。”
“哼——”侍女模样的酒神站在他的身边,“明明是你自己想玩,却要赖在我的头上。”
另一名侍女把刚收到的消息递给他:“霍心刚传来的消息,鱼儿上钩了。”
哑颂拆开信纸——楚湘颜家、百色喜乐、巨鹿鹿家,船沉换道。
哑颂把信纸折成纸鹤,扔向天空,纸鹤褪纸成真,消失在林间,“那件戏袍不错,留着。”
“别跟我抢。”酒神张开手心,手里躺着一只快要融化的白鸽,她轻轻一吹,白鸽散成雪花,“河英,该你上场了。”
一旁的侍女褪去女子的样貌,换上男人的面孔,拉上窗户,抱怨,“我就是供你们使唤的奴隶。”
酒桦城门下,站着一位粗布麻衣的醉鬼,望着城门的刻字喃喃自语,“醉城怎么跑这里来了。”
“醉得不清,去买杯茶喝。”一吊铜钱砸进醉鬼怀里。
醉鬼回头,认出官家的马,仰着头,“几位大人,我今天没喝酒,没醉,真的有两个醉城。”
天门沪上:“古宋只有一个醉城,别无他二,你还说没有喝醉?”
“我前几天喝醉了酒,真的遇见了另一个醉城,就在……”醉鬼原地转了一圈,指着左前方的树林,“就在那边,往前大概走个五天,就可以看见另一个醉城,我本来想进去喝酒,该死的守卫不让我进。”
“撒谎。”东方未明冷着一张脸,“左边是荒林,百里之外没有人烟,更不可能有城池。”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醉鬼解释,“我去的那天刚好遇到酒神降酒赐福,城里都是人,我就晚了一步,就错过了。”
每年的九月九是醉城的酒神节,现在离酒神节还有一个月,醉城才开始着手准备,不可能提前迎酒神,有人借醉城生事。东方霸王掉转马头。
醉鬼望着几人穿入森林的背影,掂着手里的铜钱,“人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