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鸣没想到程野会出现在这里，第一反应是看向季晨。
可看着季晨的反应，似乎也是面对现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范一鸣重新看向程野，一下推在了程野胸口：“我没记得我有邀请你来。”
他甩掉了程野的手，揉着被攥疼的手腕说：“这么闲就去多捡几个通告，免得之后单干到倒闭。”
“你他……你退圈了老子的工作室都不会倒闭，”程野将季晨拉到了身边，“我是猜到你这个人会不讲武德，才过来看看。”
程野说着就嗤笑一声：“你就说我有没有猜错吧。”
范一鸣确实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会没有分寸，回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也还是看向季晨说：“刚才是我有点冒昧了，抱歉。”
季晨原本也没有想要让程野在里面掺和一脚的想法，走的那一下也并不是完全打着离开的算盘。
讨价还价的事情谁都懂，价格不合适，那就用离开当作筹码最后一搏。
而听见范一鸣的道歉，季晨知道自己的算盘也算是打响了。
他将程野往边上推了几步，说：“没什么，人总有情急的时候，”季晨正色看向范一鸣，“所以你想清楚了吗？”
范一鸣还是带着犹豫摇摇头，可能看得出，比起刚才是动摇了很多了。
谁知程野忽然就一把拉过季晨，一副要走的样子：“别管他，我们走，这逼倔驴一样的，别理他。”
季晨“哎”了一声，就被程野拉着往外走。
范一鸣见状就是一个低声咋舌，上去把程野拉回来：“你在这里发什么神经病？”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范一鸣的双眼在光线不明亮的长廊下满是低沉和不悦，“‘滚’这个字是不是我说比较合适？”
“草，”程野嗤笑着翻了个白眼，“我来救一个我的人有什么问题？”
范一鸣也嗤笑：“你的人？你们什么关系啊？”
“程野，”范一鸣摇摇头，不悦之下神色有点冷漠，“有些时候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问住了。
程野嚣张的神色一时间凝滞在原地，转眼的功夫，他的脸上甚至还有了几分受伤。
而站在一边的季晨，则是在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下，多了几分心虚。
要说他们是情侣，好像也没有走流程正式进入情侣的身份，
但要说不是，好像除了嘴对嘴接吻这种尤其亲密的举动，也都做得差不多了。
在听见这个问题之前，季晨一直都没能去认真思考二人之间的关系和定位。
或者说，可能在季晨的潜意识里，就因为“办公室恋情”的观念故步自封。
所以他们这算什么呢？
季晨忍不住想。
再次看向程野时，季晨眼中多了几分动摇。
程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真的会不渴望亲密关系吗？
但很快的，这个猜测就被季晨抹去了。
他如果真的不渴望亲密关系，又怎么会抱着一段七年的网友关系如获至宝？
就见季晨忽然大步走到程野和范一鸣之间，把程野拉到自己身后。
“我们什么关系，或是公不公开这段关系，和你以及今天的商谈都没有半点关系，”季晨直视范一鸣，“我并不喜欢把私人情感和生活代入到工作里，但今天需要一个例外。”
范一鸣没想到落到地上的话会被季晨捡起来，可季晨的目光却比刚才还要笃定。
“我之前没想过会这么快开始一段亲密关系，但程野的出现带来了意外，”季晨说话间，坚定地牵起了程野的手，“我不是‘他的人’这点没错，但我们仍然拥有对方生活的所有权。”
一番话说得范一鸣在错愕之外竟然还有一些羡慕，他久久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只能听着季晨为他做结案陈词。
“私人话题到此为止，”季晨说，“至于工作问题……我目前空闲的时间不多，希望你明天之内给我答复，谢谢。”
季晨带着程野一路走出茶室，回到了车上。
可程野上了车也没发动车子，只怔怔地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方向盘出神。
“想什么呢？”季晨狐疑地问。
程野像个机器人一样转头，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双眼睛眨巴了好几次：“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听见这话季晨竟然有点庆幸，也不禁为程野的理解能力而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她为自己不必羞耻到找个地缝钻进去而窃喜时，程野又开了口。
“所以，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
嗡————
季晨倏地耳朵就红了。
她看向程野，支吾好一会儿才接上话：“也不是这个……”
程野忽然就笑了：“要当夫妻关系也不是不可以。”
季晨上去就捂住了程野的嘴：“口出什么狂言！”她回想到今天的这些经过，在此对程野强调道，“你下次说话行动都注意一点。”
程野弯着眼点点头，一直等到季晨把手放下，才重新咧嘴笑起来。
一个思绪一闪而过，程野将准备坐回去的季晨拉到身前：“那我是不是可以亲你了？”
程野的面孔就贴在面前，在数得清睫毛的距离下，带着澎湃的占有欲和无声的霸道将季晨圈在这方寸之地。
“还是说，”程野紧盯着季晨的双眸，目光穿透镜片交缠，“你要反悔？”
说话间，他又一次拉近了距离，带着温热的鼻息，拉近了嘴唇间的距离：“季晨，现在逃离还来得及。”
季晨的心跳在慌乱的鼓点下跳动了许久，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一刻，季晨却在目光流转中渗出的丝缕落寞，而变得更为坚定。
“我有说我要逃吗？”
话音刚落，季晨一把扯过程野的衣领。
季晨的体温第一次通过相触的双唇传递给了程野，就像她一贯的风格一样，凌厉直白却总是伴着深藏的温柔。
她的吻有些生疏，甚至连如何把控镜框的位置都不知道，却毫无保留地交给了程野，好似在无声间把难以启齿的真心全权交付。
直到二人分开，程野在回味之下，听见季晨轻声说：“如果你了解我，你就该知道我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口的。”
“既然我说了，我就没准备退步。”
说着，季晨捧起程野的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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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我确实犹豫了很久，在事业和情感上找不到平衡的支点。”
“但就像kit姐说的，这一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通过理性权衡的。”
“程野，你是我这辈子有且仅一的冲动，但我不后悔。”
“所以，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了。”
程野本以为捡到一个吻已经足够幸运了，能听到这样一段话他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就像是天突然掉了一块馅饼，程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幸福到有些飘飘然。
眼见着气氛正好，程野写满了醉心的眸子再一次忍不住凑到季晨面前。
可就听一声电话铃响，直接打断了二人。
“草，”程野低声骂了一句，被季晨拍了一下后脑之后又乖乖接起电话，“喂？”
范一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程野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来电显示，嫌弃地皱起了眉。
“我靠，”程野重新将听筒放到耳边，“知道是你我就不接了。”
“你们顾着谈恋爱都不搞事业了？”范一鸣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你让季晨看手机。”
季晨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狐疑地拿出手机，才发现在静音状态下，范一鸣给她发了好些条消息。
她冲程野比了一个“OK”的姿势，紧接着程野就打发了范一鸣：“好了，知道了，滚吧。”
电话挂断，程野凑过来跟着季晨一起看消息。
程野摩挲着下巴说：“所以我的妙计奏效了？”
“什么妙计？”季晨回头。
程野一副震惊的表情：“你没看出来啊？最后拉你离开那里啊！讨价还价不都这样的吗？”
听到这里，季晨当即一个失笑：“我真的……”她哭笑不得地说，“这一招我开门的时候就用过了。”
“卧槽？”程野也是一个后知后觉，“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没耐心，之前你都是一条条分析的。”
但程野也不介意这个，反而笑笑：“说明我们心有灵犀。”
季晨笑着摇摇头，没再搭理程野这个话题。
“范一鸣估计是不想再约时间，所以想趁今天把事情解决了，”季晨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茶室，“我再去一趟，你这次不要再跟来了。”
经过这一趟，程野早就被安抚得不能更妥帖了。
他美滋滋点头应下，目送季晨离开，又拿出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季晨这些天下来还没来得及发现的新壁纸，照片上一切都很模糊，仅有两个人影在路灯下小巷前在市井的喧闹之外相拥。
或许在路人眼中，不过是一张模棱两可的情侣偷拍照。
但在程野眼中，这却是一张价值六位数的珍贵合照。
如果季晨得知他花八十万买下这张甚至看不清面孔的合照，一定会大发雷霆然后怒斥他没有脑子。
可程野此刻的脑子里却早已被无限繁殖蔓延的甜意所填满。
他轻抚锁屏画面，解锁进入微信，又找到群聊编辑文字。
不久后，茶室包间内，范一鸣看了手机画面良久，扯了扯嘴角看向季晨。
“你……”范一鸣神色略显尴尬，“你们刚才在外面发生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