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虽然是七天假，但两人都是不能休息满七天的大忙人。
初四一早，江天晚被会议缠住了，一头扎进书房，甚至没空开车送宋成希进城。
宋成希本来可以在山水华府的小舞房练功的，但还是一早进了城，是为了拜见在青艺读书时的一位导师。
说来也巧，前几天他在VX里给导师们拜年时随口提了一句又开始跳芭蕾了。
导师们的反应都意外热情，问了许多他对回归舞台的规划，一听说他要参加杏荷杯，纷纷表示可以帮他看看参赛作品。
宋成希受宠若惊，立刻约了其中一位初四见面细聊。
见面地点是青艺的咖啡馆。
宋成希和导师碰了面，两人都是一副恨不得把这三年落下的天一口气聊完的劲头，若不是导师中午有约，谁都舍不得就这么告别。
见面结束，趁还有时间，宋成希绕道去了一趟芭蕾系的专属教学楼。
时隔三年多再踏进这栋建筑，心中百感交集。
毕竟是国内顶尖艺术学府，哪怕是春节，不少练功房里仍能见到辛勤练习的身影。
宋成希随机挑了一间舞蹈教室，透过教室门上的玻璃小窗，看人练习，看到出了神。
他也曾这么努力，怀揣着梦想，咬牙熬过瓶颈期的苦，也收获过突破自我的欢喜。
他熟悉这里的每一间练功房，每一寸地板在脚下的触感，窗外的光线在一日间的变化，绿植在四季交替间的枯荣。
“是…宋成希前辈吗？”
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男声。
宋成希敛神扭头，看见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他笑了笑，有些局促地应了声，暗暗惊讶于自己还能被在校生认出来。
是同系的师弟，说从毕业汇演的视频里见过他，一眼就崇拜上了，后来又找了许多学校资料库里的他的参赛和考试视频来看。
宋成希听着赞美，又恍了神，小声讷讷。
“我…原来还这么有名吗？我还以为，没人记得我这个千古罪人了。”
“前辈你在说什么啊？！你是芭蕾系的风云人物好吗！”
风云人物……吗？
宋成希忽然生出些没道理的勇气，又试探问：“那……那场舞台事故，你们没听说过吗？”
“是E国来交流那次吗？”师弟挠了挠鬓角，“那次确实好遗憾……大家都说如果不是那次演出受了伤，说不定你还能再多挣几个国际大奖回来。这样我们也能跟着沾光~”
“哈哈，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投机取巧……”
师弟还在自顾自抒发崇拜之情，宋成希却是陷入了自我怀疑。
原来，不是埋怨，不是失望，而是遗憾吗？
-
带着惆怅和惊喜，宋成希回了山水华府。
想去书房找江天晚，同他说说今日返校的意外见闻，不想，进门就看见客厅里坐着个意想不到的来客。
“周总监？”
“宋成希？”
江天晚这时正好端着两杯咖啡从餐厅过来，见宋成希回来了，忙把咖啡放下，快步走到宋成希身边，低头对他说话。
“是她自己突然就跑过来了，都没提前和我打招呼。我们什么都没干，她一来我就去弄咖啡了，我们没独处过。”
“江天晚，我听见了……”Louisa翻起个大白眼，“我怎么早没看出你是这种妻……夫管严的男人。”
宋成希憋着笑，推着江天晚到沙发边上，挨着他一起坐下。
“新年好，周总监。”
“新年好，宋老师。”Louisa从容地喝了口咖啡，“我确实是不请自来，主要是有两个消息要当面说更合适些。”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江天晚挑眉看向宋成希，意思是让他选。
宋成希也挑眉回看，意思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才不要帮你选。
江天晚于是说：“大过年的，先听点好的。”
“我初一拜访了汉恒的傅总，用了一点…美人计。他答应了你的方案，EJ展会给我们核心展位，合同年后发过来。”
宋成希和江天晚默契地相视一笑。
“别高兴得那么早。”Louisa简直没眼看这二人的腻歪劲头，“江天晚，这么苛刻的对赌方案，你要怎么做？”
“对赌？”宋成希忍不住好奇。
也就是江天晚才能想出这种大胆的对赌方案。
晨夕承诺，为期三天的展会上，晨夕的展位总人.流量达到10万，以换取汉恒给他们提供最核心区域的展位。
如果做不到，晨夕按展位费的二十倍补偿汉恒，且接下来两年的EJ展也不能再要求核心展位。
“十万？！”宋成希惊出声。
他看过往年关于EJ展的新闻报道，印象中历史最高人流量也不过是三天共计四十万，这还是全部一百多个展位共同创造的成绩。
也就是说，现在江天晚承诺，要凭晨夕的一己之力完成整个展会四分之一的流量。
这确定不是天方夜谭？
“所以，江大总裁，你有什么锦囊妙计？”Louisa问。
江天晚轻描淡写说：“出一套cos。”
此话一出，Louisa和宋成希直接都惊掉了下巴。
Louisa是觉得这方案简单过了头，甚至有点天真。
宋成希则是暗暗心惊，害怕是自己那天脑子一热的主意误导了江天晚的决策。
江天晚看懂了二人的不信，对Louisa补充道：“我，萧辞，宋老师，苏辰，也刚好给大电影做宣传。”
Louisa立刻皱眉反对：“你开什么玩笑，真人化是最容易引起各家粉丝大斯比的，尤其是coser的人选问题，你是不是疯……”
她越说声音越小，终于停下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仿若胸有成竹的江天晚。
“你的意思是……”
江天晚从容道：“黑红也是红，我们只是为了流量。提早把cos的消息放出去，但不公布coser身份，让子弹飞一会儿。”
“展会现场设安保控场，非官方合作媒体不许拍照，不许录视频，想看的……都给我来展会现场。”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
Louisa先打破沉默，她鼓着掌爆了句粗口。
“江天晚，你真特么是个营销鬼才。”
“我就给个大方向，细节就请周总监完善一下了。估计春节假期里得加个班，辛苦了，也替我感谢市场部的各位。”
一通指示，也看呆了宋成希。
他偶尔从细枝末节里见过江天晚工作的模样，之前是觉得江天晚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又不傲慢固执。
今天真的亲身感受了一次，只觉得活该江天晚能做CEO，能带着晨夕赚大钱。
江天晚又问：“好消息说完了，坏消息呢？”
“我要辞职了。”
Louisa话锋转得猝不及防，这次换江天晚惊掉下巴了。
他揣着小心问：“你对傅总用的美人计，该不会是……那种舍身取义的美人计吧？”
“想什么呢你？！”Louisa气得差点用手边的抱枕砸他，“跟汉恒没关系，我就是……不想给你打工了，想出去读个书，散散心。”
江天晚不放心似的又补充：“你可别瞒着我，傅诚简要是真禽兽了，我帮你找人弄死他，你别……”
“没有的事！”
抱枕最后还是被砸了出去。
Louisa认真道：“一来，刘艺胜的事我确实给晨夕捅了很大的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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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我给你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不能休息休息吗？”
江天晚松了一口气：“你要真决定好了，我当然放行。需要我给你写推荐信的话随时开口，离职前会给你发一笔奖励金。”
“我就是先来告诉一下，具体离职日期应该会在EJ展结束之后，你可以开始物色替代我的人了。就这样，走了。”
Louisa道了谢，起身往门口走，又忽然回身对宋成希说：“宋老师，大电影宣发的事，我们单独聊几句？你陪我走到车库行吗？”
宋成希猜到Louisa应该是有话要单独和他说，欣然同意，起身跟了出去。
屋外温度低，临出门前，江天晚给宋成希的外套外面又加了条围巾，还让他记得把手藏衣兜里。
二人朝别墅车库踱步。
果然，Louisa要和宋成希说的不是什么大电影宣发。
“刚才当着江天晚我没说。”Louisa语气里有些惆怅，“我辞职还有一个原因。”
“我知道，你们俩现在如胶似漆的，旁人已经不可能再插足了。
但我也喜欢了他很多年，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让我装作无所谓，我做不到，所以只能走。”
Louisa叹了口气，定定看着宋成希。
“宋老师，祝你能长长久久捆住他的心。”
宋成希淡然一笑。
“我不想捆住他，我只希望他是心甘情愿地逗留在我身边。或者，哪怕他要远行，也愿意把我当做驿站。”
Louisa耸肩。
“那，祝你好运。”
“谢谢，祝周总监学业有成。”
-
Louisa在工作上确实能力不俗，春节后第一天上班就拿出了一份详实的策划。
宋成希刚翻看了几页他需要配合的工作，就开始脸颊发烧。
他为难问：“真的要当众麦麸吗？会不会太露骨，会不会被和谐啊？”
江天晚也正在看，赶紧撇清自己的关系。
“这是Louisa根据粉丝调研安排的，可不是我授意的啊…我虽然是喜欢和宋老师贴贴，但那么多人看着就…太刺激了。”
宋成希白了他一眼，反击道：“我看周总监是只调研了一个粉丝，且粉丝姓江吧？”
江天晚一时反驳无能，只能用一个深吻堵人口舌。
-
翌日，宋成希和江天晚一同去晨夕试妆。
两人背对背在椅子上坐着，任由化妆师折腾。
折腾了近半小时，江天晚的造型率先完成。
宋成希期待得紧，求道：“萧总，让我看看你。”
江天晚好像是去旁边拿了个什么道具才款款走到宋成希眼前。
化妆师特意让开了几步，给宋成希留出了欣赏的空间。
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上妆后五官更加立体，气质更加冷冽，那微微烟熏感的眼妆是神来之笔，在他原本的凌厉感中又增加了几分慵懒倜傥。
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大写的“斯文败类”。
宋成希看得不自觉张了嘴，喉结缓缓地上下一滚，心里的痒实在很难忍耐。
若不是身边还有许多外人，他能立刻上去把江天晚扑倒，先亲手拆了他的衬衫扣子，在去咬一口那过分性感的喉结。
宋成希遐想了一会儿，发现江天晚也正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好像也不太对劲，就好像……好像要把自己吃拆入腹的样子。
两个化妆师在一边看着两人捂嘴乐，还不忘调侃江天晚。
“怎么样江总？我就说宋老师很适合这么妖冶的妆容吧！一般人可驾驭不了这样的妆，不是天仙，就是如花。”
江天晚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半天才说。
“宋老师，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