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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静慈

作者:余一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霎那间,薛云遥脑袋一片空白,她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腿也迈不开。


    她近乎没有意识地跟着腿往后跑。


    因为她知道,要是不跑,那崔南雪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可是她与崔映夜还没跑远,身体已然招架不住。于是,崔映夜背着她,一步步走。


    企图走向希望。


    在崔映夜背上,薛云遥泪水掉在他的肩上。


    她也感受到了崔映夜的痛苦,还有一路颠簸受的伤。


    她语气虚弱:“你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


    崔映夜没有回答,一味往前走。


    一路上,险些摔倒,几次差点丢命,他们终于快要见到了京城的影子。


    薛云遥迷迷糊糊,心里嘀咕:我为什么在这?


    她撑开眼皮,望向崔映夜,暗暗想:这人究竟是谁?


    记忆跟着时间一起流走了。


    薛云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走了多久。


    好像只走了几天。


    却又像是过去了好多年。


    太漫长了。


    漫长到薛云遥都快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


    历经千辛万苦,他们终于到了京城。


    刚一到,崔映夜就放下了薛云遥,两人不识对方,相顾无言。


    但崔映夜还是将玉佩放在了薛云遥手上,而后转身离开了。


    千峰发现崔映夜后,被他要求,自己受伤暂且不要告诉侯爷与侯夫人,他要去乡下庄子养伤,若是别人问起,便说他求学去了。


    薛云遥走了两步,就昏迷在了街边,是罗长青认出了她,找了马车,送她回府。


    从那天起,这世间再无他们,只余他人。


    薛云遥回到府,温听雨却没有来关心她。她以为阿娘有事要忙,便没有去问。


    在家休养了几日,她将身子调养好了些。


    突然有一天,京城又下起了雨。


    薛云遥听到了一阵争吵声,她手里喝药的碗掉在地上,心里慌乱极了,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她淋着雨,去问府里的下人:“可是发生何事了?”


    下人回答:“是老爷与夫人吵架,夫人一气之下出了门。”


    薛云遥一听,冲出府,想要去寻温听雨,可是任她怎么找,都看不见阿娘的身影。


    薛云遥还记得那天雨明明不大。


    可为什么。


    就是下不停呢。


    温听雨死讯传来的那一刻。


    薛云遥哭到近乎昏厥,生了好大一场病,整个人又开始憔悴了不少。


    为什么?


    为什么!


    薛云遥拖着未愈的身体,独自去温听雨去过的地方。她下坠,想要用河水来拥抱破碎的自己。


    可是被仇人的女儿救起了。


    就算后来,她稍微原谅了些容七娘与舟舟,可她还是憎恨这个地方。


    愤怒将她覆盖,疼痛也随之而来。


    但薛云遥觉得这要命的痛,不像是生病。


    那一日,薛云遥痛得快要失去理智,快要不能呼吸,快要想离开人间。


    宋无眠来了。


    他用内力,暂且压制住了薛云遥的毒素,让她不再那么疼痛。但薛云遥已经因为悲痛留在心头,已然落下病根,难以痊愈,因而他为她制成定心香,保她无恙。


    也是在那天,二人的掌心,都长出痣。


    所以,当记忆回来,掌心痣消失,就意味着,毒素会控制薛云遥的身体。


    但宋无眠不会让薛云遥就这么离开了。


    他想要她高飞。


    他想要她大笑。


    他想要她活下去。


    只要他再次为她运送内力,所有记忆都恢复,薛云遥就会睁开双眼。


    可,若是最坏的结果,宋无眠会再也醒不来了,连他手上的剑都举不了了。


    但是这一切,哪怕他知晓很有可能会付出生命,仍然是心甘情愿。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


    薛云遥睁开眼,见到如月立在一旁放汤药,满眼通红,大抵是伤心所致,于是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听到小姐的声响,如月险些将碗都摔了,猛地扭过头看向病榻,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小姐居然真的醒来了。


    “小姐!”如月扬起笑容,说话声音沙哑,俯下身,半跪在榻边,“你方才哭得好伤心,我被吓到了,就想着是不是因为该吃药了,便赶紧去拿药来了。”


    薛云遥伸出手,摸了摸眼角,确实一片湿润。


    她在如月搀扶下从榻上坐了起来,用手帕擦干眼泪,回想梦里的经历,确实流了不少泪。


    大抵是在萧翊被击晕的那一刻。


    又或者是崔南雪掉下悬崖的那一刻。


    也会是再次知晓温听雨死讯的那一刻。


    难怪宋无眠不让她想起,原是太苦了。


    但也是因为想起了,薛云遥才知道了宋无眠的苦衷,之后可要好好感谢一番。


    倏地,薛云遥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也没见到崔映夜,问:“崔映夜呢?”


    如月有些不太高兴地说:“小侯爷说早晨出去一趟,到现在都没回来。”


    薛云遥“哦”了一声,现在的崔映夜兴许也是失忆了,定是不关心她,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可她并不知道,另一头的崔映夜,也找到了所有回忆。


    是掳走薛云遥的面具人,再一次劫走了崔映夜。


    说到底,也算是崔映夜自己跟上的。既然碰上了,他便不能轻易放他们走,但需要速战速决,因为家里面还有薛云遥。


    因为他已经猜出,这便是那日劫走薛云遥的人,所以跟了上去,想探究一二。


    面具人藏得过薛云遥,但对于崔映夜,一眼便识出了。


    崔映夜行礼,唤了句:“静慈公主。”


    面具人脚步一顿,微微勾唇,取下面罩,勾唇一笑,问:“你如何认出本宫的?”


    崔映夜依然埋着头,保持行礼的姿势,问:“回京城这些时日,我也并未闲着。”


    静慈公主觉得有趣,说:“崔小侯爷,看来你记忆没消干净啊。”


    “只是你忘了你妹妹与薛小姐,单单还记得本宫,难道本宫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


    顿时,她大笑,笑声里全是玩味。


    崔映夜也没恼,接着说:“殿下假死一举,让崔某佩服,定是不会忘记。”


    静慈公主收起笑容,将匕首抵在崔映夜的脖颈上,划出一道小伤,冷脸说:“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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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走漏了风声?”


    崔映夜没有畏惧,淡定开口:“静慈公主让我找回记忆,我便告知与你。”


    静慈公主眯了眯眼,将匕首收了回去,嗤笑道:“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崔映夜说:“因为你想知道真相,我也一样。”


    静慈公主勾唇,燃起香,说:“你与薛云遥,还真是一类人。”


    在烟雾缭绕的马车上,崔映夜找回了从脑海里消失的回忆。


    崔映夜捂住心口,让自己恢复心神,忍着剧痛,额间冒出细汗,说:“那年,你为什么要设局?”


    静慈公主依然冷着脸:“本宫为什么要告诉你?”


    见崔映夜思索的样子,她把玩着手上的匕首,说:“你脑子那么聪明,自己猜猜?”


    “因为萧翊。”


    “不完全是。”


    “因为想要得到一些朝堂上的消息。”


    “也不完全是。”


    既然回答得如此模棱两可。


    那么崔映夜大概是猜到了。


    “因为想要权力。”


    静慈公主没有说话。


    其实压根不用等静慈公主的回答,光是这片刻的犹豫,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良久后,静慈公主将匕首放在眼前,像是自问自答似的说:“你说女人为何就不能干涉朝堂之事?”


    “明明本宫才最是博学,饱读诗书,了解百姓,可偏偏只能是我的弟弟做太子。”


    崔映夜:“所以,你想利用我们,来助你完成大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静慈公主笑得疯颠,“那日你们突然闯入本宫的地盘,刚好那日做了这种让人会失去记忆又可能会失控的香,那便让你们试试。”


    崔映夜一听这话,气得红了眼,恨得咬牙切齿,说:“可这样搭上了我妹妹的命。”


    静慈公主说:“那又如何,本宫完成大业的路上,总要有人铺路。”


    崔映夜情绪激动:“可明明还有更好的方式!”


    静慈公主怒吼:“没有更好的方式了!凭什么你能做官,本宫就不能!本宫的弟弟一事无成还能做太子,本宫就不能!”


    崔映夜深吸一口气说:“有更好的方式,我会答应你,尽可能实现你想要的一切,但你不可以再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你能帮本宫什么?”静慈公主嗤笑道,“就凭你?”


    “就凭我。我能助你入朝为官,接下来的路,相信你能不用害人,依然能做得很好。”


    崔映夜语气坚定到让静慈公主都有些犹豫,旋即,她清醒过来,说:“可是本宫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此话怎讲?”崔映夜蹙眉问道。


    “瑞王已经开始行动了。”静慈公主冷笑一声,“还有,你真以为本宫如此好骗,就那三言两语就想劝动本宫?”


    崔映夜心尖一颤,总觉得有大事即将发生,留了一句话给静慈公主后,猛地跳下马车,仓促往回走。


    有黑衣人在马车外问静慈公主:“可要去追上?”


    静慈公主收回笑容,语气悠悠:“不用了。今非昔比,现下,还真不一定打得赢他。”


    她望向窗外,回想崔映夜走之前的那一句话。


    “太子殿下一直都知道你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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