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的声音回荡在薛云遥耳边,也飘在了她心里,扫去所有烦恼,只剩下期待。
第二日,薛云遥起了个大早,背上重重的行囊,同温听雨匆匆告别后,便转身往外了。
“沅沅——”
温听雨从背后喊住了薛云遥。
她回头,朝温听雨浅笑,挥了挥手说:“放心。”
温听雨也笑了。
没有接着说后面的话。
薛云遥没有继续逗留,笑着跑了出去,与春风相伴,奔向了自由。
他们四人一道出游,赏美景,沐暖阳,好不快活。恣意纵马向前,累了就随意找大树下歇息,在天黑前找到客栈,在天亮时再踏上行程。
“吃了那么多桃花酥,今日也是让我见到最好的桃花景了!”萧翊将马停在一片桃花林前,扬声说道。
随行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薛云遥先一跃下了马,接着,抬起手扶起崔南雪的手,让她安全下马。
“真是太好看了啊——”
薛云遥忍不住感慨道,看得出神,直勾勾望着一片桃花。
崔映夜立在最后,目光始终落在薛云遥身上,轻轻点头:“确实好看。”
“我们此生是挚友!”薛云遥将手放在唇边,高声呼喊,声音穿过桃林,回荡在山间,最后兜兜转转,又落在每个人心里。
就连一向腼腆的崔南雪也重重地点头,笑着“嗯”了一声。
萧翊也笑了起来:“那是自然!”
只有崔映夜沉默了。
薛云遥不解地回过头,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问:“怎么了?”
一阵风吹过,将崔映夜的话带到了她耳边。
“只能是……挚友吗?”
闻言,薛云遥张口就说:“那当然了,我们肯定是挚友啊,那不然……”
崔映夜的目光更加深邃了些。
薛云遥一愣,好像悟出了崔映夜的话里的不对劲。
那不然——
还能成为夫妻啊。
倏地,薛云遥双颊泛红,扭过头,不再直视崔映夜。
她越想越觉得脸红,连看桃花的心思都没有了,默默垂下头,继续想崔映夜方才的神情与话。
崔南雪发觉到薛云遥的变化,她偏过头,轻轻蹭了蹭薛云遥微微发烫的脸颊,疑惑问:“云遥姐姐是染风寒了吗?难道是昨日你将被褥多分给了我些?”
崔南雪越说越愧疚,语气里也带有歉意。
薛云遥身子一僵,讪讪地挠了挠头,干笑两声,摆摆手说:“没有没有!”
萧翊自然看出了薛云遥为何不对劲,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笑着说:“南雪,你还是跟我过来一起赏桃花吧。”
“可是……”崔南雪还是担心薛云遥,不愿离开她。
萧翊张了张口,想要打趣崔映夜与薛云遥。
可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一群歹徒突然出现,打破了这山间所有轻松愉快的氛围。他们孤立无援地面对恶面行凶者,像白兔碰到猛兽,稍不注意,就会被撕咬破碎,连尸骸都不能埋进土里,要任人踩踏,碾碎。
那日,天边洒下阳光,照不见这地上的黑暗。他们嘶吼,他们退后,直到悬崖边上。
他们丢进身上所有金银财宝,偏偏对面歹徒并不为此而来。
而是来要命的。
崔映夜与萧翊立在最前,他们举起手里的剑,面对数量极多的歹徒,却未有颤抖。
放手一搏,不论生死。
哪怕以躯肉搏,以命为誓,也不愿身后之人受半点伤害。
远处的小鸟悬在头顶,叽叽喳喳啼鸣,唱着歌谣。
薛云遥声嘶力竭,用尽力气,一声接一声呼唤“救命”。
无人回应。
流水潺潺,淌在山间,清澈见底。
崔南雪哭泣,泪水流了下来,一滴又一滴地滑过脸颊。
她紧紧拽住薛云遥的衣袖。
不敢松开。
风吹过桃花林,花瓣在风里招手,迎接春天的到来。
崔映夜与萧翊将剑对准歹徒,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开始这场混战。
因为他们已经立在此地。
没有退路。
萧翊怒吼:“你们究竟为何而来?”
“为你们的命。”
无数猛兽出动,寥寥四只白兔岂能有一线生机。
血与泪混合在一起。
痛苦与绝望交织,叫人哪怕在暖阳下,也见不到希望的影子。
幸好,就在他们命悬一线时,终于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呼喊,打退了歹徒,救下了他们。
那一刻,恩人就像披着光的神。
薛云遥再次睁眼,已然是在一间小屋。她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疼痛,大小伤痕仍未完全愈合。
崔南雪见她醒来,又惊又喜,眼泪也跟着笑容出来了,“云遥姐姐,你可算醒了!”
“我们这是在哪?”薛云遥稍微动了动身子,在崔南雪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崔南雪回答:“那日有人打跑了恶人,这对夫妻见我们都受了重伤,便收留了我们,给我们治伤。”
薛云遥揉了揉眉心,慢慢回忆这几日的情景,说:“我好像有些印象。”
崔南雪点点头。
薛云遥想望一望窗外,却发现这间屋子没有窗,一扭头,脑袋的疼痛又传来,她扶着头问:“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足足两天三夜了。”崔南雪一脸关心,越说越心疼,“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薛云遥“啊”了一声,问:“你们都醒了?”
崔南雪颔首:“兄长与瑞王殿下醒得晚一些,昨日才醒。我伤不重,当天便醒了。”
薛云遥诧异:“我竟昏迷了那么久,原来我才是身子最弱的那一个。”
崔南雪笑着理了理薛云遥的乱发,柔声说:“醒了变好了。”
一阵敲门声传来,紧接着,就是崔映夜急促的声音:“南雪,是云遥醒了吗?”
崔南雪轻笑,没有先去开门,而是对薛云遥说:“你瞧,我哥多关心你。”
薛云遥也跟着笑,轻轻推了推崔南雪说:“你快去开门。”
就在崔南雪起身,往门走去时,薛云遥瞧见屋里点了一种香,她用力呼吸,却闻不到任何味道。
薛云遥还没时间多想,崔映夜的脸就出现在面前了。
他的嘴角还有伤口,像是一扯就会裂开,流出血来,现下却顾不上那些,只是一直在问:“薛沅沅,你可算醒了,身子可恢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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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何处不舒服吗?伤口还疼吗?”
薛云遥见崔映夜嘴角裂开渗出血的伤口,心底一软,下意识地抬起手,抹掉了他渗出来的血,浅笑说:“我没事了,恢复很多了,还有些疼,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崔映夜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眼里的焦急少了些许,“幸好我们遇见了救命恩人。”
“是啊,太感谢他们了。”薛云遥点头。
接下来几日,那对夫妻都好生照顾他们,大大方方地给他们吃食,给他们抓药来养好病。
哪怕他们身上没有半点金银,也不曾驱赶。
那对夫妻看着老实敦厚,常常说那句:“养好病再走,不急。”
虽说只让他们好好休息,但崔映夜与萧翊常常同陪他们一道种菜,薛云遥与崔南雪就坐些针线活。
单纯的少年,只想要力所能及给那对夫妻一点回报。
慢慢地,薛云遥也能接受此地了,除了奇怪的香,倒也没有半点危险的地方。
可是——
野兽若是戴上面具,混在兔群里。
就意味着,危险无处不在。
比如说。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交谈的话里,无意间流出的信息。
在许多次薛云遥脑袋的眩晕后,常常忘却一些之前的事情。
在多次食用饭菜与汤药后,病却一直不见得好。
从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陌生人好。
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想要逃离时,已经来不及了。
在路上,萧翊为帮助他们逃离,被人击晕,彻底不能反抗。
剩余三人,再次被逼在悬崖边,前方已然无路,他们只能躲在草丛里。
到了悬崖境上,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就是一个局。
歹徒追杀,恰巧被救,遇恩人收留治疗。
一个为了让他们成为傀儡的局。
那对夫妻摇身一变,成了歹徒的人。
那群人提出条件:“只要你们答应为主上办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但少年就是少年。
年少轻狂,哪怕遍体鳞伤,也敢于面对所有困难。
他们三人躲在草丛里,围在一起,互相给予力量。
身后是万丈悬崖,面前是数不尽的恶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
薛云遥抓紧崔南雪的手,叫她不要害怕,轻声说:“没事的,只是可惜没多吃口桃花酥。”
“下辈子,我们还会相遇,我们还会是好朋友。”
崔南雪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对上薛云遥故作坚强的面容。
那一刻,她松开因为不敢发出声音而咬紧的下唇。
就在一瞬间,最胆小的人做出了最大胆的决定。
崔南雪猛地站起身,没有回头,没有犹豫,没有畏惧,径直冲向了那群恶人身边。
那个连说句话都会脸红,羞怯地埋下头,不敢多言的女孩。
现下却在一群人面前大吼:“我在这呢!”
连声音都在抖。
薛云遥跟着站起身,想要去追上崔南雪,急得眼泪直掉:“你快回来啊——”
可她唯一看见的是——
崔南雪用尽所有力气,狠狠抓住那对夫妻的手,一起掉入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