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姜禾脑子一片空白。
她双唇颤抖着，不可置信地问着：“你在说什么？”
她宁可觉得是她听错了，也不敢相信姜筠会自杀。
姜筠明明是个……
苏归屿发现她情绪不对，紧握着姜禾的手。
大拇指轻轻划过她的手背，安抚她。
姜禾清了清嗓子，又问：“这不可能。”
姜筠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洛雨然用手拂去眼眶中的泪水：“姜禾，我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说谎。”
姜禾沉默。
她知道，这种事情不会乱说的，可她就是想不通，姜筠为什么要这样做。
所以，她只能……
苏归屿将她的手放在口袋里，说：“你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件事。”
姜筠不仅是姜禾的小姨，也是姜止的小姨，她若出事了，姜止也会来告诉她的。
“没有，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洛雨然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推到姜禾面前，“这是老师让我给你的。”
一个褐色的信封。
姜禾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
“你不想要。”
就这一个眼神，洛雨然看出了她的想法。
她眉头紧锁，语气加重：“这是老师在临……临走前，特意留给你的。”
“她特意留给我，我就必须要收下吗？”姜禾冷笑道，“强买强卖。”
“姜禾，老师可是你的亲小姨，你要这么冷血吗？”
洛雨然死死地盯着她，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情绪。
她继续说着：“老师在自杀前，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老师在抢救室时，我给你打电话你依旧不接。”
“如今，老师只想把临走前没有说过话的告诉你，而你拒绝。”
“姜禾，你是没有心吗？”洛雨然冷着脸，大声呵斥。
苏归屿才不管她说什么，全程关注着姜禾的状态。
见她并没有因为这段话而情绪波动，松了一口气。
他倒来一杯热水，放在姜禾手边。
“天冷，捂着可以暖手。”
就这样，姜禾一只手抱着茶杯，一只手放在苏归屿的口袋里。
姜禾嘴角勾起一抹笑，手指轻轻点着杯壁，“你是在PUA我吗？”
洛雨然愣愣：“我……”
“你知道我跟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你就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审判我。”
姜禾挑眉，眼里带着几分不屑：“别那么自以为是。”
洛雨然有点恼羞成怒：“我……我是为了老师。”
姜禾自嘲：“为了她，就凭她的学生。”
洛雨然：“我这是……这是……”
“是什么？”姜禾冷笑一声，又说，“或者我换种问法，你又算什么？”
洛雨然双手紧握，没有找到合适的身份。
毕竟……学生这个身份确实站不住脚。
姜禾浅抿一口热茶：“于私，她是我的亲小姨，我俩是亲戚，而你与我是八竿子都打不的人，怕是不适合插手我的家务事。”
“于公，要不要打开那封信，想不想看是我自的自由，没有人可以替我做决定。”
洛雨然咬紧牙关，死盯着她。
她是没有立场要求姜禾看这封信。
可这是老师的遗愿，她接受不了姜禾这样的决定。
一直没有说话的傅言宥嘴角微微上扬，他转动着纽扣，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姜禾，你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
姜禾听到这话，一时愣住，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可这反应落在傅言宥眼里，像是验证了他的想法。
“因为你跟姜筠一样，都患有精神病，更因为你的病有一大部分是她导致的。”
“你怕你看见这封信，你会控制不了，会变成一个人人厌弃的神经病。”
从接到洛雨然的电话起，他觉得不对劲，再联想到姜止说姜禾性格方面有问题，他心里有了个答案。
那就是……
种子一旦种下，就越发的想要让它结果，傅言宥派人去查，虽然有点艰难，但答案跟他想到一样。
姜禾确实有精神病。
只关心姜禾的苏归屿，眼神一下变得冷冽起来，他扫眼看他，眼中的寒气止不住的外泄：“傅言宥，你在乱说什么。”
“你激动什么？”傅言宥嘴角的笑意更甚，“也是，人人夸赞的天才少女患有精神病，传出去怕是会惊讶一群人，说不定还能上新闻。”
“傅言宥！”
苏归屿猛的一下站起来，正想要去拽他的领子，手臂上就传来一道柔软。
“阿屿！”姜禾轻声地唤着他的名字，对他摇头，“坐下来，别激动。”
苏归屿看了眼姜禾，眼神里的怒火依旧腾腾往上冒。
他向来好脾气，对很多事情都可以不计较，但这前提是不能伤害到姜禾。
姜禾是他的底线，他不允许任何人拿她的伤口来嘲笑她，攻击她。
姜禾轻笑着，放在手臂上的手慢慢滑下，随后，抓起苏归屿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真没事。”
其实从苏归屿和好的那天起，她就放下了。
爱她的人，可以接受她的残缺。
那面对与她无关的人，她也可以直视，甚至亲手揭开——
她的残缺!
苏归屿坐下不语，只是担心的看着她。
看了这场闹剧的洛雨然才反应过来。
她一直在关注着姜筠的病情，丝毫没有往，姜禾身上想。
没想到——
她也是精神患者。
洛雨然惊叹道：“你们家有遗传病史?”
说完，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认识姜止这么多年，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妥。
“没有。”姜禾平静地说着，“我们都是后天的。”
洛雨然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她不喜欢姜禾，巴不得他们家有这种家族史。
她眼里的反应姜禾也没有错过，但她丝毫不在意，对着傅言宥说：“你若是想因为这件事情来嘲笑或威胁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议论我。”
“你想怎么宣传就宣传，我不在意。”
姜禾拉着苏归屿站起身来：“面我们也见了，该听话我们也听了，以后再骚扰我，我会直接把你们交给警察。”
说完，她拉着苏归屿就要走。
“姜禾。”洛雨然拦着她，执意把那封信塞进她口袋里。
“我是老师的学生，老师的遗愿我一定要做到。”
“信我给你了，看不看随你。”
姜禾看了眼口袋，终究是没有掏出来。
洛雨然见她收下了，继续着：“三天后，老师下葬，我希望你能来。”
她垂下脑袋，语气放低跟刚刚咄咄逼人完全的两幅样子。
“不需要很长时间，五分钟就好。”她咬着唇，头又往下低两寸，“拜托了！”
老师对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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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遇之恩，就算再不喜欢姜禾，也希望姜禾能来送老师最后一程。
姜禾挑眉，看着她。
这是她认识洛雨然以来，看的最认真的一次。
她好像和以前一样，又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但姜禾也没有多看，很快便收回眼神，走了。
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去。
回到家里，姜禾一把将口袋里的东西扔在茶几上。
洛雨然塞的速度极快，那封整洁的信现在揉成一团，扔在上面，像极了一堆垃圾。
姜禾抱起一个抱枕，放在胸前。
苏归屿从下面的柜子拿出一包薯片，放在她面前：“要打开看看嘛？”
她犹豫了三秒，说：“我不知道。”
姜筠的离世打乱了她的轨迹。
她原以为只要拖着，只要靠着时间，慢慢地……她会放下，会去找她好好聊一场。
可现在，一切都被加了速。
让她一时不知该走哪一步。
苏归屿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她：“你不想知道吗？”
姜禾咬着唇，无数种情绪全部揉杂在眼中。
理不清，斩不断。
“或许我想知道，或许我又不想知道。”姜禾把抱枕塞给苏归屿，“我回屋想想吧！”
反正这段时间春节假，也不出门，可以好好考虑。
“好。”苏归屿不逼她，她的所有决定他都支持。
可这一想，就是两天。
姜禾抱起小七，坐在沙发上：“时间真快。”
一转眼，明天就是第三日了。
苏归屿卷起她发尾的头发：“我定了两张票，我们明天去景平？”
“什么？”姜禾一惊，“你是要让我去？”
姜筠的灵宴就在景平，而且还是姜止操办。
他笑着说：“没有。”
“那还订票。”姜禾有点搞不懂。
“过春节我也要去看看爸妈。”苏归屿另一只手去薅着小七的下巴，眼睛上瞟，“毕竟丑女婿也要见丈母娘的。”
姜禾猛地一下直起腰：“我去，我还真没想到。”
她平时都是清明节去见父母，这回也准备那个时候带苏归屿去。
但……
疏忽了，婚前应该带他去见一见。
苏归屿松开头发，手指轻轻地敲着她的额头上，语气无奈：“你呀！”
姜禾松开小七，随它跑回窝里。
她笑着，躲进苏归屿的怀里：“我爸妈要是知道我找了一个这么帅的小伙，肯定喜欢。”
苏归屿双手环着她的腰，把她往身上揽：“有多喜欢?”
二人坐的很近，可以说是没有空隙。
姜禾仰头在他嘴角留下一吻，轻轻地，像是蜻蜓点水。
“我有多喜欢，他们就有多喜欢。”
“那我知道了。”苏归屿低头，点了点她的红唇，“我也很喜欢。”
打闹了一番，姜禾还是要去选择。
她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着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灰沉的天空飘下几粒白雪。
白茫茫的一片，一下子糊了她的眼神。
她笑着说：“阿屿，下雪了！”
上和今年的第一场雪。
苏归屿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嗯，下雪了。”
姜禾扭头，一束暖光搭在苏归屿的头上，遮下一片阴影。
她垂眸小声地说：“阿屿，跟我讲讲她与你说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