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姜老夫人又接着道,“此次六娘和七郎的身份也一并被曝光,他们姐弟二人与你而言已是污点,你可想过要如何处理他们?”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姜笃又当眼珠子似的疼爱过,哪怕身份不够光彩,但姜笃也心无芥蒂道:“自是正式认祖归宗。”
“糊涂!”
姜老夫人不满道,“罗氏尚在闺中就与你厮混,本就名声有瑕,而今更是让世人知晓她不仅在婚内与你媾和,还生下一儿一女。”
“有这般寡廉鲜耻的母亲,你以为日后七郎能娶到什么高门贵女?六娘又能嫁去什么好人家?”
“眼下我只盼着晋国公府能说话算话,当真将六娘抬进府给周世子做妾去!”
姜笃却不以为然。
“儿子与崔玉宓以及罗氏的之间的过往,皆关乎个人德行,只要陛下未置一词,儿子便无需惧怕世间的流言蜚语。”
“而六娘和七郎有儿子为后盾,何愁得不到好归宿?”
说着,他眼里透出几分忧色。
“只是...”
“最令儿子骑虎难下的一点,便是那背后之人手段毒辣,假若单单揭发我与罗氏的私情也就罢了,偏生还把罗氏前夫一家的命案也牵扯进来。”
“他摆明了要断儿子的生路!”
姜老夫人立时沉了脸,冷哼道:“我就知道!”
“自年少之时,我便千叮咛万嘱咐,罗氏是个不安分的丧门星,你当与她保持距离,你却不听,成心与我唱反调。”
“结果呢?现下连带着姜家都要为她担责!”
姜笃与罗氏年少情深,闻言习惯性地为她开脱,“母亲,罗氏到底是您亲侄女,您对她未免太过苛责。”
“当初事发突然,她又仅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夫人,在大是大非上,一切听凭长辈的安排。”
“若非您为她出谋划策,她又何来的胆量犯下滔天大罪?”
此话一出,姜老夫人当即不可置信道:“二郎!”
“推理断案讲究真凭实据,你怎能红口白牙地污蔑于我?”
“那年崔玉宓身死,新丧未过,你就急于娶罗氏进门,奈何碍于她那泥腿子丈夫的百般威胁而不得如愿。”
“我心疼你整日劳心伤神,这才提议将之除去,至于具体的实施过程,却是你与罗氏私下商议后的结果!”
“你平心而论,是也不是?!”
姜笃垂眸,避开姜老夫人逼视的目光。
姜老夫人心寒不已,悲愤的控诉道:“二郎,我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
“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就违背孝道,推我出去为你们挡刀?!”
“我人是老了,心却不老!”
“倘若你胆敢生出半分忤逆之心,我有的是法子让罗氏和她的一双儿女替我偿命!”
“母亲!”
姜笃暗藏心底的恶念被姜老夫人拆穿,他也不做辩解,而是扑跪到姜老夫人的膝头,痛哭流涕道:“李相年老体弱,不日便要致仕。”
“陛下曾许诺儿子,待到那日,便由儿子接任中书令一职。”
“您该知晓儿子为之忍辱负重、殚精竭虑多年,实不能在眼下的关键节点功亏一篑啊!”
“母亲,您就可怜可怜儿子吧!”
姜老夫人满面寒霜,无动于衷。
姜笃再接再厉,扬起涕泗横流的脸循循善诱道:“母亲,您误会了。”
“儿子并非拿你顶罪,而是事关命案,无论如何,咱们家对陛下都得有个确切的说法。”
“以陛下对儿子的看重,他定然不忍为区区平民舍弃儿子。”
“因而只要咱们家态度积极地承认错误,不消多余做什么,陛下自会为儿子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您也仍然能高枕无忧地过富贵日子。”
姜老夫人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唯有对姜笃一退再退。
而眼下她看透了姜笃的寡情薄凉不止对旁人,也对自己,便不再甘心顺从他的心意。
她仰头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深深叹息道:“你莫要诓我。”
“陛下得了姜家的态度又如何?总归得有罪魁祸首归案,以安民心。”
“仔细说来,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寡老妇,有甚能耐左右无辜之人一家老小的生死?”
“便是三法司的堂官按章办事,将我带去衙门严刑逼供,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当如何?”
“毕竟罗氏才是刽子手,不是吗?”
姜笃闻言,立时收起声泪俱下的表情,神色犹豫道:“母亲,她好歹是六娘的生母,一旦命案缠身,恐怕于六娘的婚事不利。”
“哼。”
姜老夫人将姜笃的手从自己的膝头上拂开,冷笑道,“吃猪油蒙了心的蠢货。”
“我劝你早日歇了做甚劳什子国丈的青天白日梦!”
“晋国公府的周老太君既点名要为周世子纳六娘为妾,那六娘不论生死都得给我嫁过去!”
姜笃哪里会同意姜老夫人的决定?
“六娘天真烂漫,与周世子之间的龃龉纯属玩闹所致,儿子已向晋国公赔过礼,也道过歉。”
“他答应儿子不会再追究此事,您与周老太君达成的口头婚约自然作废。”
昨日姜笃一心与同僚应酬,全然不知姜无忧在大长公主府闹出的丑事。
至深夜归家时,见罗氏独自坐在灯下垂泪,他心疼万分的同时,又觉奇怪,“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母亲打的你?你因何事惹她大发雷霆?”
罗氏默然不作声,过了好半天才捂唇嘤嘤哭诉道:“夫君...”
“妾身、妾身着实没脸再见您!”
“咱们的六娘..呜呜,六娘就要被母亲许给晋国公府的周世子做妾了!”
话音未尽,她却好似终于支撑不住一般,伏案恸哭。
姜笃大惊失色,连忙追问道:“当真?”
罗氏戚戚艾艾地吐露了实情,最后还惺惺作态地补充道:“夫君,您莫要责怪九娘。”
“是六娘有错在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妾身并不怨她,只可惜咱们六娘...呜呜呜...”
“她本与四皇子心意相通,可如今却被棒打鸳鸯,您该如何与四皇子交代啊?呜呜呜...”
姜笃极其厌恶姜点微,因为她是崔玉宓背叛他的证据。
眼下听罗氏似真似假地上眼药,顿时心头火起,气得拍桌大骂,“这个冷血无情的孽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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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定要好生教训她!”
末了,他就要着人去拿姜点微,却被婢女告知“九娘子被老夫人罚去祠堂思过”,而后不得已作罢。
“夫君。”
罗氏泪眼盈盈,面带乞求地看着他,“六娘...”
“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姜笃温声安慰道:“无妨。”
“你去备一份厚礼,待明日见了晋国公,我亲自与他谈。”
罗氏得了准话,破涕为笑。
姜笃说到做到。
他今晨比往日提前起了半刻钟,等在晋国公上朝的必经之路的路口,等人一来就把厚礼双手奉上,接着再说明自己的意图。
晋国公生性懒散,无甚大志向,但处事圆滑,是以很容易就与姜笃达成了一致意见。
姜老夫人听罢,勃然大怒。
她抓起手边的茶杯狠掷在地,唾道:“混账东西!”
“那姜无忧既不入皇后的眼,也不得四皇子喜爱,哪里值得你为她费心尽力,平白欠晋国公府的人情?!”
“什么?!”
姜笃一朝得知真相,震惊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再次求证道,“母亲,您说得可是真的?”
“那还有假?”
姜老夫人讽笑道,“原先我不提,一方面想着女儿家面子薄,我多少得给六娘留些脸面;另一方面也是盼着四皇子能认识到六娘对他的拳拳真心,得以佳偶天成。”
“哪知皇后娘娘早年间就在秘密为四皇子寻摸皇子妃,且还是按照四皇子的心意。”
“你也不想想,六娘蛮横粗鄙,有哪处能入四皇子的眼?”
姜笃讷讷道:“儿子...”
“儿子也是被罗氏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她总说六娘与四皇子情投意合,俨然好事将近。”
“六娘提及四皇子时,也做小女儿情态。”
“儿子哪儿能料到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她母女二人的谎言!”
姜老夫人心下对姜笃无半分同情,“你时常在外行走,与四皇子也多有往来,怎的就从未发现他对六娘无意?”
姜笃讪然,不知该作何回答。
“哼。”
姜老夫人便冷嘲道,“枉你自诩聪明,以为能将女子轻易掌控,于是将罗氏珍之重之,日常护她、爱她,到头来她却将耍得团团转,而你一无所觉。”
“何其可悲!”
“母亲...”
姜笃已然羞愧得抬不起头。
并非他盲目信任姜老夫人,而是他了解罗氏。
罗氏之所以会隐瞒六娘与四皇子的真实关系,不外乎是打着将来时机成熟时,他会主动向陛下请旨赐婚的主意。
待赐婚圣旨到手,哪怕皇后娘娘与四皇子不喜,也别无他法。
好啊!
从来都是姜笃将别人当做手中棋子,结果罗氏却三番五次地利用他!
当真不知所谓!
姜笃忖然片刻,对姜老夫人道:“母亲,六娘嫁不进皇家,便失去了作为姜家女儿的价值。”
“既如此...”
他的语气沉重,艰难地做出抉择般道,“罗氏一人做事一人当,儿子这就去写请罪折子,向陛下言明当年经过。”
“以求陛下宽恕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