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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东市

作者:怀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教主?”


    魏策回过神,见小环露出个傻兮兮的笑,手绕着一缕头发,眼中泛着狡黠,歪头问道:“教主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魏策扫一眼小环,神情淡淡。


    小环惯有眼力劲,知道见好就收,于是闭嘴作乖巧状,眼中却仍露着笑意,继续道:“教主,今日小环身体好多了,我来服侍你吧?”


    “不必,再休息一日。”说着看向林云清,又道:“今日无事。”


    林云清看着小环,心道,这邪教头子待下属当真不错。


    魏策身边的教徒将人送去了教律堂,此时也已回到魏策身旁。


    林云清扭头,收到魏策投来的视线,被盯得有些莫名。


    她想了想,也对魏策行礼道:“教主,那我去做事了。”


    魏策顿住,点点头,将视线收回,倒是先她一步转身离开了。


    林云清不明所以,目送着魏策离开,转身便又对上了小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林云清:?


    她对小环露出个坏笑,伸手,夺过了小环手里的拿幅画。


    “这画,我看着不错。”说着,从怀里取出那支发钗,塞到小环手里。“银货两讫,归我了。”


    这次轮到小环愣了下,她低头看看手里的发钗,又看向林云清。


    终于彻底雨过天晴,露出个展颜的笑来。


    她把头一扬,又变成了那个骄傲的小环:“哼!那几个泼皮,还笑话姑奶奶我……”说着便直接把发钗戴上了头,手留恋地摸了摸,像只餮足的小狸奴。


    小环一把挽住了林云清的胳膊:“云倾,你是识货的!”


    林云清忍不住笑了,抬手掐了掐她的脸,引得一阵笑闹。


    踏出三莫教后门,林云清怀揣着从教内支取的银两,心中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她今日是有正事要做的,计划需得早些部署。


    东市三教九流混杂,有杂耍卖艺,贩夫,押车,人牙子都在此地。莫停镇地处边境,这东市便更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界。


    林云清着一身清丽的白色衣裙,走在闹哄哄的东市,引得不少人侧目。


    这些目光里有好奇,有不屑,亦有垂涎。


    她仿佛对这些目光没有察觉,径直来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前,停住了脚步。


    里面是几个十几岁的少年,皆是一身脏污,眼神警惕。


    “姑娘,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身侧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林云清转身望去,只见一个半靠在躺椅上的精瘦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短鞭,身上挂着一串钥匙。


    想必这便是人牙子了。


    “我为何不能来?”林云清淡声说道。


    “我这小奴,只租不卖。姑娘如果想来发什么善心,我看,还是免了吧。”他毫不客气,用鞭子手柄蹭蹭头,继续道:“那边有个什么来着?对……三……三莫教,姑娘去捐点善款,比这个更积德。干净爽利!”


    说完,他往后一躺,也不看林云清的反应,嘴里哼着什么,仿佛认定了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女流。


    林云清也不恼,她轻声笑了笑:“这话倒是有趣。你从哪里看出我是要救这些小奴的?”


    她抬手,扔了一锭银子。


    人牙子半躺在椅子上,伸手捞住飞来的这锭银子。


    拿到眼前一看,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人也终于起身,颠着手里的银锭,立刻变了副脸。


    “哎呦,是我眼拙。”说着手不轻不重地掴了自己两巴掌,算是给了林云清一个台阶,又随手行了个礼,眼中精光闪烁,挂着一脸油笑,问道:“姑娘是看上哪个了?我给你拎出来细看!”


    “不急。”林云清笑笑,她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笼子里的少年,“我瞅着都不错,不过这万一伤了人?”


    对面男人露出个暧昧的笑,一看便是想到什么龌龊地方去了。


    他露出口黄牙,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脚上都有镣铐,这锁您别开不就好了,不耽误您用的。”


    林云清眼神凌凌看向他,“你嘴巴放干净点!休得胡言!我是给我家主子寻来宴饮上侍奉笔墨的!”


    “哎……我这嘴真是的,”说着又佯装打了下嘴,面上还是谄笑着:“姑娘莫怪,我这也是挑线习惯了。”


    这个挑线,便是黑话了,指的是牵线搭桥做生意往来。


    嘴上说着错怪了,这人内心却在嗤笑,来买小奴侍奉的,能是什么正经用处?


    不过他做这行,自然要多个心眼。


    笼中的这些少年,他寻的都是差不多要成年的,具体岁数他也说不好。


    但能确定的是,普遍都吃不好,长得也不高,会更显小一些。


    万一出事,他也能有个说辞,全身而退。


    林云清也不想再跟他废话,神情淡淡,“好了,就那个吧!”说着,指了一个从刚刚开始就一脸敌意的少年。


    男人点点头,转身拿着鞭子,晃动着钥匙,去打开笼门。


    “等等!”


    林云清又叫住了他,“那锁链钥匙给我,带着锁链不好看。”


    这下子男人不干了,他转身,看向林云清的眼神警惕起来。


    迈出的步子又回来了,上下扫量了一眼林云清,抱着手道:“姑娘是第一次租小奴吧。”


    林云清依旧没什么表情,只看了他一眼,未开口。


    只见男人继续道:“这钥匙若是给了你,我这生意以后也做不成了。”他说罢,将银子又递了回去,林云清的面前,躺椅的扶手上。


    人退后一些,拽了拽着鞭子,眼神中满是戒备的打量:“这生意我做不了,姑娘去别家看看吧。”


    林云清也不恼,捡起这锭银子,叹了口气,作惋惜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清楚地传到里对方耳朵里:“既如此,那这生意我是谈不动了,回去禀了教主,他老人家亲自来谈吧。”


    教主?


    这两个字一入耳,男人神情顿时一变。


    这附近能称一句教主的还有哪个?


    可不就是他刚刚戏谑的三莫教,男人眼睛一转,心中多了些盘算。


    别看他嘴里才调侃过这三莫教,其实对这教也顾忌的很。


    普通人只知道三莫教是个信仰之地,但在他们这群跑江湖讨营生的人眼里,更了解地多些。


    这教不简单。


    财路大开,赚得又可观,在这个个惹不得又碰不得的地界,若说背后没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若是把人得罪了……


    林云清收起银子,转身欲走。


    “哎——姑娘留步!”


    那男人出声,见林云清止步,转过身来,他也赶紧收起了那吊儿郎当的姿态,恭敬地行了个礼,“姑娘是三莫教的人?”


    林云清依旧淡淡望着那男人,点了点头,表情骄矜:“不错,我此次来本是想试一下这小奴如何。”


    她顿了顿,神情中带上几分不显眼地迟疑,犹豫地道:“近期法会,需要点人手。”


    说罢又看向笼子里的孩童,“这些少年,正是干干净净的年纪,灵台通透,于法会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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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灵台通透,这话都是托词,男人亦是心知肚明,可他听得两眼放光。


    这能有什么意思?他要来大生意了!


    租给寻常贵人,挣得有限,也可能有各种隐患,但如果是那个根基深厚的三莫教呢?


    他早有耳闻,三莫教出手阔绰,未曾出过什么乱子。


    甭管好教坏教,能给钱就是爷!


    “姑娘,我看天色尚早,不如喝个茶详谈?”那男人搓搓手,背也弓了起来,脸上的笑堆出几层褶子。


    林云清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天色,终于露出个浅笑,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


    “既如此,在下就静等姑娘的消息了。”人牙子对着林云清恭敬行礼。


    “好说,好说,王大哥慢走。”


    林云清侧身避过他的礼。


    将人送出去,看着走远了,林云清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眼下小奴一事算是搞定了,只是这坑才挖了一半,还需部署些时日。


    她眼下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林云清起身看了看天色,从粗茶摊向西市走去。


    就是这里了,她抬头看向描金的匾额,上面写了三个遒劲的字——墨云斋。


    摸了摸怀中的东西,林云清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入其中,便感受到阵阵墨香,柜台后有位先生正低头写些什么,书架上密密地摆满了书册。


    往后走去,能看到专放画作的架子,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


    林云清略略逛了半盏茶功夫,却仍没见着有人来迎自己。


    于是百无聊赖地翻着架子上的书,眼睛扫过一堆书,被一本《玉楼策》吸引住了眼神。


    林云清被这名字吸引,伸手拿了起来。


    随意翻了两页,好似是个话本,语言直白,好像能打发些时间。关键,话本的主角也叫什么策,不由得让她想起魏策来,便有了些兴趣。


    她今日也不是来逛书肆的,看时间差不多,便拿起这本书向着柜台走去。


    手指于台面上轻叩两下,那人闻声终于抬起了头。


    他放下手中笔,露出一双疲倦无神的眼:“姑娘……可先看看,有喜欢的直接来结账便好。”


    说罢,继续低下头。


    做生意做得如此随性?林云清蹙起眉,靠近了些。


    只见那人手里是副半成品的莲花图。


    林云清看他画的专注,于是悄然走到了柜台后。


    “这画要的急吗?”林云清突然开口,把那专注作画的男子吓得一抖,一滴墨便顺着滴了下去。


    “哎呀呀……”他急忙放下笔,想用袖子去擦,却又险些将画整个擦毁。


    只得把笔放下,眉毛都拧在了一起,重重叹了口气:“姑娘你——哎呀!!”


    林云清却笑了,手按住这幅画纸:“我观你急急作画,定是有人付了定金急着取吧。”


    那人生气归生气,却是个好脾气,慢性子。即便眉头都皱到一起了,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眼下竟还能斯斯文文地拱手行礼:“姑娘好眼力。确是如此啊,哎……眼下这全毁了,不知该如何交差呢。”


    林云清听见,却露出个兴味的笑来:“既是我毁先生的画,那不如我来替先生解决这个麻烦。”


    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有些皱的画纸来。


    该说不说,这画师确实是个妙人。


    也不知是脾性过慢,还是打击实在太大,以至于他已没有力气再说什么。


    林云清上前,将画纸摆在桌上,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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