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店、开房。
这三个词语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楼衔月坐在位置上呆若木鸡:“啊?”
理智告诉她,商时序不可能会是这种人,不然刚刚在医院里就不会及时收手。
但是,她抬起头来看一眼。
没有错,市中心的高规格酒店,里面布置典雅大方,能看得出来价格也不一般。
就算是这个时间点,才刚停住,也仍有礼宾和侍应生礼貌地上前服务。
“不是回学校吗?”楼衔月干巴巴道。
商时序不答反问:“现在还进得去宿舍吗?”
“……我可以把阿姨喊醒,或者让导员帮帮忙。”
“然后没有热水,明天感冒发烧,继续喊我接送。”他冷静陈述。
楼衔月脸色通红:“我也可以自己去校医院!而且,今天晚上请您帮助只是……”她话语声变小,在他目光前停住。
“只是什么?”商时序脸色淡定,难辨喜怒,“只是打错电话?按错号码?”
明明这就是事实真相,她却莫名一股心虚。
楼衔月当机立断下车,乖乖站定在他身侧:“只是麻烦商总了,商总真的对员工特别体贴、考虑周到,是行业内的良心上司,我一定铭记于心、感激涕零。”
辛苦她临急临忙搜肠刮肚,找出这么多夸赞他的词语来找补。
商时序没戳穿她,也不发表看法,就这么似笑非笑地扬起眉毛,看得楼衔月战战兢兢,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
脑子,快转一下啊脑子!
她差点维持不住体面,绞尽脑汁地请示他:“商总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商时序终于笑出声,弯着唇,很好心地放过她:“既然你没有意见了,那走吧。”
侍应生在一旁等了很久,他足够知情趣地远远站着,见他们有往里面走的迹象才上前。
“商总。”他竟然能直接喊出他的名字,客气又恭敬,“已经按您要求布置好了。”
电梯直达顶层,这一条长廊里只有一个房间,铺着绵软的地毯,踏上去仿佛踩进雪里。
侍应生将房卡递交后便很有眼色地告辞。
梯门合上后,整层楼静谧无声,显而易见是某种专属的设计,不会再有旁人打扰。
商时序刷了卡,领着她进去。
这是一间宽敞到不可思议的套房,楼衔月就这么扫一眼,不仅能看见有实木书桌的书房,另一侧的玻璃落地窗前甚至还有齐全的健身器材。
“这里是浴室,衣服换下来后放这里按铃,会有人清洗烘干再送回来。”
商时序打开了其中一扇门,指了指里面的设施,“这是干净的睡衣,新的,你直接穿就好。”
楼衔月知道这都是他交待好的事项,事已至此,她没任何意见,干脆顺从地听他的话:“谢谢商总。”
没别的语句,更没别的动作。商时序发现她就站着不动,似乎在等他离开。
他愣了会神,垂下头,淡淡道:“房卡只有一张,你可以在这儿休息好再回去,有任何需要再喊我。”
是告别的意思,楼衔月舒了口气,送他到玄关。
“早点睡。”
“商总也是,谢谢您的帮助。”
这句话再度利落地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声“您”字扎耳得过分。
商时序望着她的面庞逐渐变窄,门彻底合上。
走廊太安静,所以那声反锁格外清晰,哗啦一响后,防盗链条也拉上了。
他准备踏出的脚步定格在原地。
明明这样的举动再正当不过,说明她防备心很足,是个好习惯——但是这脆响仿佛砸进大脑,他唇角绷紧,蓦然想起今夜她掉的眼泪。
是他做错事,覆水难收,不怪她害怕。
但一夜未睡的大脑嗡鸣,额心抽痛。
他无端觉得脱力,伸手进口袋,摸到才开封没多久的烟。
楼衔月打开了花洒。
衣服像是放进水里泡了很久,好端端一件白裙子,半湿半干、发皱变硬,裙摆上都是泥点子,胸口的蝴蝶结也垂头丧气。
她脱下来费了点功夫,准备放进配备好的脏衣袋中。
折起来时,衣服腰部的隐藏口袋里掉出了个被泡卷边的塑封袋来。
里边一小块巧克力被她的体温融化了些许,又在空调中重新凝固,来来回回几次,外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精美。
是去商场给闻绮彤带奶茶时顺手买的,忘了尝味道。
她笑了笑,随手放在了洗漱台上。
其实她不是不冷,医院里开着空调,风止不住灌进衣袖中,她后来都分不清背上是没干的雨水还是自己出的冷汗。
可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容不得她停下来收拾。
走进热水中的那一瞬间,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滚烫的暖意渗透进四肢百骸,她将头发也一并浸没在水花下,舒服到差点睡着。
沐浴露和洗发水味道很清爽好闻,楼衔月裹着浴巾出来,发现就连睡衣上都有烘干香氛的气味。
闻到一半,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以为是味道太浓导致的,没多在意。
头发只吹到了半干,因为她眼皮不受控制地想闭合。放下风筒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手机刚拿手上就睡着了。
连个闹钟都忘了设置。
还是门铃声将她吵醒,睡眠被打断的头痛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楼衔月勉强支着眼睛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灯也没关、被子也没盖。
混混沌沌的难受感笼罩着她,下床时脚步虚浮,踉跄了一下。
这会儿来的应该是刚刚按铃喊来收衣服的侍应生。她想。实在是太困了,衣服交过去就关灯继续睡。
她打着哈欠去浴室取了洗衣袋,揉着眼睛开门:“谢谢——”
声音停了,防盗链后面赫然站着商时序。
楼衔月倏然直起了脊背,被一拳打中大脑一般清醒了。
没有吹干的头发顺着动作滑落到颈窝,她身上有种无处遁形的紧张:“商总。”
商时序瞥见那抹水痕,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抬起手,露出透明的塑料袋里的几个纸盒:“感冒药。”
楼衔月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想把链子取下来,但怎么用力都掰不动。
“要先关门。”他提醒道。
她脸颊发烫,理智回笼,合上门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咔哒”一声后,锁闩弹出,门完整打开了。
“商总,要不要先进来?”
把人留在门口不大礼貌,这个点在门口寒暄也不大礼貌,尤其是对方送东西是为了她的时候。
商时序迟疑了一下,然后颔首答应了。
套房大有大的好处,会客厅整洁干净,从这个角度其实并看不到卧室的床铺。
他进来后,很绅士地侧着身体:“我去烧水。”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了。”楼衔月想也不想地去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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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在面前,“您坐、坐着就好。”
商时序躲闪不及时,这个角度,眼睛很难不会自上而下地看见她的锁骨,还有再下方的位置。
这间酒店的服务一向顶级,他有提前说好,洗净烘干的睡衣柔软舒适,是很大方整洁的款式,出门见人也没关系。
但她睡觉的姿势也许不太端正,胸/前有一片被拉扯褶皱。
雪白的肌肤有隆起的弧度,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她湿漉漉的发尾往下淌着水珠,没入令人遐想的沟壑之中。
商时序呼吸凝滞,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不受控制停顿两秒,才匆忙地移开视线。
“……你去吹头。”他嗓音蓦然沉哑,“没吹干。”
于是,楼衔月就莫名其妙地被赶到了浴室,商时序开了吹风筒递到她手中:“吹够五分钟。”
语气硬邦邦的,仿佛在遮掩什么似的。
还真有种家长的错觉。她想。
风声呜呜,她歪过头吹发尾时眼角瞄到他外头的动作。
真的是在烧水,咕噜噜的声音从壶中传来,他等了片刻,转身回到沙发上。
趁着水还没开,商时序眉头轻蹙,冷着一张脸逐字逐句看各个药盒上的说明书。修长的手指根据用量按压锡纸,将小圆药片挤在纸巾上。
明明生疏,但他这个人天生就长了一张令人信服的脸,做什么都如此云淡风轻,让人无法想象他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风筒长时间停在某一处,烫伤头皮之前,楼衔月猛地惊醒,扭过头不再看他。
出去时,商时序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热水杯里冲泡好了乌漆嘛黑的感冒冲剂,旁边纸巾上是花花绿绿的胶囊和药片。
楼衔月的脚一下子刹车:“……这么多?”她目瞪口呆。
“问过医生买的。”商时序陈述,“还是你怕吃药?”
他语气留了尾音,往上挑着的,楼衔月不服气了,大步走过去就动手。
她甚至不用倒水,直接就着冲剂吞药,英勇就义一样的神态。一入口她眉毛就动起来,咕咚咕咚吞咽完毕,整张脸已经皱了。
“……好苦。”她下意识抱怨,小动物一样。
明明以前喝的板蓝根和感冒灵都是回甘的药味,怎么这杯好像只有苦。她砸了一下舌头,这回嘴巴也紧紧抿住了。
商时序看得好笑:“要不要吃糖?”他作势要拿,应当是买药的时候就一并买好了。
他这话但凡被家里的任何一个小辈听到都会大跌眼镜,可面前站着的是楼衔月:“不要,我自己有钱买。”
她知道这种话说出口来很破坏气氛,但就是要说。
她不想再提还钱的事情了,可至少能做到尽量少亏欠他。
果不其然,商时序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他神色淡了,瞥她:“现在?”
楼衔月动摇了一下,但下一刻,她脑中灵光一现,理直气壮道:“现在我也有。”
她站起身来,从洗漱台上拿来了那块巧克力,在商时序面前一晃。
撕开袋子,她咬了半口。
虽然形状变了,但味道确实不错,用来洗洗口腔正好。
她三两下吃完,抬起头来却看见商时序正盯着她。
奇怪的是,那脸色不对,像是不悦,又不只是因为她的反骨。
楼衔月心里惴惴了一会儿,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正犹豫要不要给个台阶的时候,忽然听他面无表情地问:“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