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夫人见叶绫君神情惊诧,半晌不答话,似是吓懵了,又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姑娘,你别怕,有什么委屈尽管说。”
叶绫君一头雾水,“不知夫人所说的委屈是?”
“自然是你这病。可是被师玄邵那个孽障折腾的?”
病?多半是她如此虚弱的缘由解释起来麻烦,师玄邵便索性说她病了。
叶绫君顺着这说辞解释道:“我这病与师将军无关,养两日便好。夫人缘何有此一问?”
甄夫人却不信,“那姑娘为何昨夜昏迷中被他带回来?他可曾要挟你不许将他做的坏事说出去?你是自愿入府的吗?”
入府?要挟?叶绫君终于听明白甄夫人误会了什么,有些哭笑不得,想不通这出强取豪夺的大戏是怎么拼凑出来的。
“夫人误会了,他不曾要挟我……”
甄夫人看着叶绫君风吹即倒的样子,不等她说完便怀疑道:“姑娘可姓叶?”
叶绫君微讶,甄夫人竟知道她?
“正是。”
“前几日可是在昆玉阁与师玄邵见过面?”
“不错。”
甄夫人看了看身旁的师素羽,这与她说的都能对得上。甄夫人奇怪道:“那应当没错。”
叶绫君不知师玄邵究竟同甄夫人说了什么,她费尽唇舌,试图让甄夫人相信师玄邵不是强抢民女的恶衙内,而她也没有惨遭辣手摧花。
一个多时辰后,师玄邵下朝回来,往叶绫君院中去,正遇上灵芝守在院外,见到他回来,神色尴尬,欲言又止。
“灵芝?为何守在院外?叶姑娘醒了吗?”
灵芝一福身,看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叶姑娘醒了,……正在同夫人叙话,小姐也在。”
师玄邵眉心微蹙,想起师素羽提起过,他娘曾以为他看上个骗人的女乐师。
“她们都说了什么?可曾为难叶姑娘?”
灵芝支吾道:“夫人知晓公子强迫叶姑娘入府,正在问叶姑娘此事详情。叶姑娘对公子多有维护,还请公子……”
强迫叶绫君入府?师玄邵眼前一黑,想不通自己如何会被扣上这么大一口黑锅。看灵芝这眼神,似乎还相信了?她最后半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难道还担心他会因此为难叶绫君??
师玄邵无语望天,满腹冤屈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还不如径直进院子,防止她娘莫名其妙给他扣更多罪名。
院内,甄夫人兴味盎然,“姑娘在临安竟还帮玄邵查过案子?他可从没提过。原来你们早在临安便相识?能在长安重逢也是缘分一场,只是他竟如此着魔,还做出这等出格之事。”
甄夫人不住点头,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想来师玄邵早对叶姑娘交代过说辞,只是自家这傻儿子扯谎也不编得像样些,叶姑娘这弱不禁风的身子,能帮他查案?怕是都熬不住来回奔波。
叶绫君有些无力,看来她解释这么久,甄夫人只听进去了他们的相识经过,要紧的话却半分没听进去。
因夜鹫之事涉及朝廷密案,有关于案件细节,以及他们遇险之事,在案情未明前,叶绫君不能与旁人细说,言语中难免遮遮掩掩。甄夫人聪慧,自然能听出她所述许多细节含糊不清,是以怀疑不减。
叶绫君心中轻叹,除此之外,甄夫人对自己儿子的人品似乎真的没多大信心……
师玄邵步入院中,远远便见着叶绫君倚在石桌边,唇边微笑挂得几乎僵住。看见他时,叶绫君眼神中闪着光,师玄邵怀疑自己看错了,她似乎是在……求救?
“娘!”
甄夫人回眸,就见师玄邵护崽一样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仿佛她能把叶姑娘吃了。甄夫人恨铁不成钢,对人家倒是挺上心,怎么就会昏了头用错方法?
甄夫人神情肃穆,一拍桌案,“孽障,你都做了什么糊涂事?你可真是出息,竟敢强抢民女!”
甄夫人终于调转矛头,叶绫君暗舒一口气,喝茶润喉。
师玄邵揉着隐隐发痛的额头,“娘,您到底从哪听来的谣言?叶姑娘昨日在家中遇险,又身负内伤,我担心她的安危,才接她来府中暂住。您想到哪去了?”
“内伤?不是说是病了?”
师玄邵无奈苦笑,“昨日回来已深夜了,叶姑娘遇险之事与一桩要案有关,我不能透露细节,她受伤原由又实在曲折,我觉得解释起来麻烦,才说她是病了。您且放心吧,待她这伤养好了,您儿子都不一定打得过她。”
甄夫人迟疑看向叶绫君,她也确认地点点头。甄夫人不由瞪大了双眼,这姑娘看着弱不禁风,竟比他儿子还能打?
甄夫人尴尬笑道:“这可真是错了十万八千里。也怪我,玄邵近来做了不少反常的事,我也是关心则乱才想岔了,倒让姑娘笑话。”
一旁的师素羽更是不敢直视师玄邵的眼睛,试图将自己缩小。
师玄邵见她这反应便了然,这事定然有小混蛋的“功劳”。师玄邵默默在心中又添上一笔账,改日再一并算。
叶绫君微笑道:“夫人对我一片好意,也是担心师将军行差踏错,我怎会笑话。”
叶绫君语调温平舒缓,说出的话也不卑不亢,甄夫人听了只觉得如沐春风。甄夫人细细打量起叶绫君,相貌好,气度佳,只是有几分让人琢磨不透。她儿子眼光确实不差,甄夫人转念一想又开始发愁,这姑娘比他儿子还能打,师玄邵能修成正果吗?
不行不行,只靠师玄邵那憨货,只怕明年都还是光棍一条,她这个当娘的怎能不多操些心?
甄夫人笑得极和善,“姑娘方才提起你如今在做箜篌教习,那可巧了,玄邵也好音律,几年前还亲手做过一把箜篌献给宫中。你们不妨多多切磋音律之道,定能互有补益。”
师玄邵自然听出他娘是有意撮合,只是这话说得有些露骨,也不知叶绫君会怎么想。
叶绫君闻言怔住半晌,“亲手做的?”
“可不是,原本是为了——”
“娘!”师玄邵见他娘说的起劲,险些要说些不该说的,连忙打住,“叶姑娘伤未痊愈,说这么久的话想必也累了,您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咳……”甄夫人也意识到险些失言,忙将话头一转,“说得也是。既然都是误会,我便不打扰了。玄邵,你留下看看叶姑娘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甄夫人带着师素羽起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给师玄邵使个“把握机会”的眼色。
甄夫人一番言行过于直白,师玄邵觉得尴尬,悄悄观察叶绫君的神色,没想到她正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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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叶绫君正回忆着那把做工精巧而不至于太过匠气的箜篌,她从前十分喜爱,时时弹奏。
师玄邵素来行止飞扬,而制作一把好乐器需要格外精心细致,实在很难想象那把箜篌是出自他之手,叶绫君失笑道:“只是有些意外,你还会做箜篌。”
师玄邵眸光微亮,暖意爬上唇角,“想来你箜篌应当弹得很好,你若不嫌弃,改日我给你做一把。”
叶绫君睫羽轻垂,空气安静半晌,却听她道:“还是不必麻烦了,太费你功夫,箜篌哪里都有。”
师玄邵眸色暗了暗,他心知不可操之过急,转而扬唇一笑,“这些日后再说。先让我看看你伤势恢复如何。”
师玄邵伸出右手,叶绫君却没递出手腕,“我的伤势我知道,明日便无大碍。倒是你,朝服内衬都没顾得换下,显然是刚下朝回来。师府离宫城不远,按理说你半个时辰前便该归家,为何今日下朝这么晚?”
师玄邵身形一顿,随后不以为意般轻松道:“也没什么,有几个御史寻我晦气,同他们掰扯了几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叶绫君却没被糊弄过去,“我听闻你今日升任三品,陛下亲下谕旨,提拔你接掌青霄军都指挥使,不会有御史不长眼,偏在今日用些小事寻你晦气。是因为瑞安这案子?他们定是查到你明知我与瑞安是姐弟,也执意要让我协查此案,我猜得可对?”
叶绫君一语中的。师玄邵回想起今日朝堂上的唇枪舌剑,他们一众武官与一群御史当朝辩论,还不能对一群咄咄逼人的文官挥拳头,陛下被架起来断这场喧闹官司,那场面简直乌烟瘴气。
师玄邵见瞒不过叶绫君,收起笑脸,谆谆劝道:“你也知道我向来是他们的眼中钉,他们偏挑今日用这事做由头打压我,除了要针对我这个人,也是想借此暗指陛下偏宠于我,有失公允,这背后到底还是为朝堂争权。你我行事并无出格,你不必在意。你可别因此劝我别再插手这案子,这岂不正遂了他们心意?”
叶绫君挑眉看着他,“谁说我要劝你别插手这案子?”
师玄邵意外道:“那你这是……?”
叶绫君唇角轻勾,“你方才没说错,这些人今日之举正是想向陛下施压,让你不能再插手这案子。因从何来?你查案已有数日,他们偏偏今日发难,自然是因为你拿住了他们的痛处。魏斌案背后内情很深,连封世庸都舍弃亲子断尾求生,御史台这般不计后果,向陛下施压,说明这背后牵连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师玄邵越想越惊疑,愈发觉得豁然开朗,“你说得不错,陛下擢我为青霄军指挥使早已板上钉钉,他们定然也知道,即便以魏斌案协查权之事举告我,陛下也不可能改变心意。他们此举不是为争权,或许正如你所说,他们阻止我查案是为自保。”
叶绫君笑道:“所以此时退守乃是下策,强攻才是破局之道。尽早拿下魏斌案背后祸首,这些别有用心之人自然不攻自破。明日我便可行动如常,有劳师大将军今日去京兆府问问封若清的审讯结果,还有文会名单缺失的那部分可曾核查清楚。”
师玄邵无可奈何道:“叶大神探,你使唤我可是越来越顺口了。”言语是抱怨,声音中却隐隐带着笑意,听不出半分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