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思路,”沈行约道:“既然连你都难以找到他的藏身之地,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处境还算安全,否则若真被妖物捉了去,照你方才所说那样,早就天下大乱了。”
昳愁眉不展,显得很焦躁:“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一旦魔族真的创造出妖王的‘傀儡’,那么届时,人族便将面临万妖现世的局面。而且还有一点,妖物对于人皇的心脏有着与生俱来的感应,如果到那时,我还没有找到他,那情况就糟了!”
听后,沈行约却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照这么说,到那时,你的机会也就来了。”
昳:“什么意思?”
“随便抓只妖,让它为你引路。”
沈行约语气淡然:“不比你这样大海捞针去找容易多了?”
萧拓听后勾唇笑了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昳看了眼这两人,也不清楚刚才沈行约所说是在与他玩笑还是说真的,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眼下所能做的实在有限,而对方的提议,也不失为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行约又道:“到底为什么?”
他从昳的口中所知,不论是妖族亦或是魔族,都将这一世的人皇视作唯一目标。
而且,由昳的情况足可以看出,每一世的人皇守护神或许也不都那么靠谱。
比方说,作为十日之一的太阳神之子昳,以神识降世后,重回赤州大地,不仅连最基本的神火之力都逸散了,更连所守护的人皇具体在哪都搞不清,由此可见,所谓的守护神,能够发挥的作用相当有限。
而具体人皇究竟有何本领,对于这一点,昳却始终没有说明。
沈行约问道:“就因为在巨魔完成转生之后,人皇的存在,于它而言是一个潜在威胁;所以魔族选择提前发难,倾尽所能调用之力,只是为了消灭这个唯一的隐患?”
昳沉吟片刻,垂手道:“不止如此。”
沈行约思索地看向他,昳则说道:“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规则。”
萧拓:“规则?”
“对,一个秩序,或者说……一个诅咒?”
昳褪去了脸上的神情,陷入记忆之中搜寻,末了,有些不确定道:“那是……神的制束?”
过往的某一日,昳的神识由‘惘’的无意识状态中被唤醒。
三足金乌腾空飞起,双翅闪耀的光辉中,昳的神识重新聚现。东极碧海,浩瀚的烟海无边无际,中央的一块丘地上,神树扶桑伸展出金色的枝杈,拢起接住了它。
「我向天帝求得了一个供你神魂转生的机会……」
神树扶桑古老而浑厚的声音响起:
「新的人皇已降至人间,由你来完成这一世渡神的守护之务。」
「记住无序神的预言……不惜一切代价去阻止它,这将成为你的使命;
巨魔即将迎来‘复生’,你所能做的,便是护佑人皇,以防备持有人皇身份之人受到魔的蛊惑,做出悖逆之举……」
厅中,萧拓与沈行约的目光审度般地落在昳的脸上。
足足半晌,昳方才从回忆中得以抽离,续上话题道:“总之,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
“不错,”沈行约评价道:“看得出来。”
“嗯,其实……”
昳挠了挠脑袋,又道:“也可以将转世的人皇,看作是巨魔完成复生的先决条件。”
沈行约正等着他的回复,听闻此言,准备好的恍然神情一瞬定格在了脸上。
“你先等会儿——”
沈行约叫停他,道:“先解释下,刚刚这句话什么意思?还是我听错了?”
说着沈行约转头看了萧拓一眼,后者仍表现得十分淡然,显然对此不怎么关心。
“你没听错,”昳说道:“他将是一切风波和动乱的终结,却也是这浩劫伊始的源头。”
沈行约:“……?”
沈行约本以为厘清了这其中的联系,然而被他这么一绕,顿时更感到一头雾水。
“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规则,或者说,是关于人皇的诅咒。”
昳目光肃正,朝两人解释这其中的原委,所谓‘神之制束’:人皇戕、庶民堕、四时动荡、利为欲己……
“……以致四凶出、巨魔现世。”
昳沉声道:“因他的身份特殊,每一世,人皇身负拯救苍生的使命,自身不仅拥有初代人皇的力量加持,加之守护神的庇佑,若有悖逆之行,便会引发诅咒,从而导致四凶现世,巨魔也会复生。”
沈行约一手覆额,费力地整理这些信息,道:“所以可以这样理解——这不单单只是‘诅咒’,也是对人皇所持力量的一种约束,毕竟你也说了,初代人皇的心脏,力量几乎与神同源。”
昳略作思索,继而点了点头:“不错,万事万物,都有与之相似的制束之法,哪怕是上古的龙族,自成一派,死不死灭与天地同寿,亦有其控制族群力量的制衡之道。”
萧拓闻言侧目,视线在昳的身上短暂停留。
沈行约顿了顿,猛然想起昳曾说过,有序神与无序神的预言都指向了一处,那么是不是也即证明,那个必然的结局。
忽然之间,沈行约明白了昳的担忧:“你担心,按照预言所指,在你还未找寻到他时,魔族就已经利用‘妖王’夺走人皇的心脏,或是在这期间,他遭遇什么不测,从而引发那个‘诅咒’下场?”
“失去这颗心脏,他会变成什么样?”萧拓插话问道。
那颗心脏为初代人皇所遗留,与神契首要相关,昳答道:“除了会触发诅咒,可能造成巨魔的临世,对于这一世的人皇而言,也许还会泯然沦为凡人,彻底失去神性,变得更容易受七情六欲所支配……也可能远不止于此。”
停顿了下,昳叹息道:“总之,我只想尽我所能,避免这一切不要发生,虽然这希望很渺茫……”
话题到此,萧拓迟疑地提出了此前沈行约问过的那个问题。
不待昳答话,沈行约无奈地笑着道:“你问他?恐怕他连巨魔究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况且,这家伙比魔神蚩尤存在的年代还久远。”
昳点了点头:“魔心来源已久,巨魔的力量存在于世,远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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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所能撼动。”
萧拓略微颔首,道:“那么,又该如何才能寻到魔的领域?”
“几乎不存在这一可能,”昳断然道:“以凡人之躯,硬闯魔域,会被魔魂吞噬,据我所知,是这样。”
沈行约不由得陷入沉思,将近来所发生之事,与昳提供的信息结合起来,而后道:“所以,当前的情况是,赤州大地上的秩序,对于妖类一族而言已经几近崩毁,而对于魔来说仍然有所掣肘。”
“应当如此,”昳神色凝重,道:“所以,要在巨魔真正迎来复生前找到人皇,这相当重要。”
“嗯……怎么说?”
昳走后,两人对案而坐,沈行约挟了一口饭,朝萧拓试探道:“这下你知道了,就是这么件事,说起来也挺难让人相信的,你呢……什么打算?”
案旁,王福躬身近前,正要为沈行约布菜,萧拓稍一抬袖,捡了他爱吃的挟进对面的浅盘里,放下筷子道:
“暂时还没想那么多。”
沈行约知道,当下萧拓最想做的恐怕只有一件事——亲手了结车牧,为兄长摄提格报仇。
而至于部族的续存等事,只能归为次要。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统领。”
萧拓道:“若有合适的人选,我情愿将王位让出去,等到那时,我便不再是胡戎部落的领袖,王庭亦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稍一顿,萧拓以平静的语气道:“放下身份的牵绊,与你一道来中原生活,这是我从一开始就答应了你的。”
沈行约喝了口汤羹,视线落在萧拓置于案畔的手上,指端轻收,不防备他会突然这么说。
放下羹匙时,沈行约嘴唇动了下,正要开口,忽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便莞尔道:“起初我是这么想。”
“但现在不一样了,”沈行约支着一膝,朝前调整了下姿势,道:“等昳找到了人皇,恐怕我的位置也要让出来,到那时,还是我去草原上找你。”
沈行约说着,便是畅想起来,百无聊赖道:“等那时,仗也打完了,恐怕没什么事做……”
“我带你去流浪,”萧拓道:“如果预言中的浩劫不可避免,那我们就一起死。”
沈行约原本对于昳提及的人族浩劫有些莫名的执念,可当听到萧拓这么说时,他忽地就释然了,哪怕下一秒这劫难将至,与所爱之人赴死,似乎也不失为一种理想之境的归宿,继而点了下头,以目光作出回应。
“但在这之前,你还是得回去处理部落中的事。”
用完早饭,沈行约颈前系了一件披风,与萧拓勾了下手指,直奔城署后院。
这个时间,军中士兵还在城外操练,隔着几条街巷的距离,军营的喊声隐隐传来,而城署内多为值宿的亲卫,以及与驿传相关的人员,在秋日的晨曦下各自忙碌着。
后院大门的甬路往南,堆放杂物的库房旁便是马厩,沈行约经过时,朝身旁人吩咐:“去牵他的马来。”
身后,王福托着重甲追来,沈行约一踩马镫,已翻身上马,朝萧拓伸出手道:“上来,先送你一段,回来得往军中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