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冉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份。
“我叫崔白,一个江湖术士,其实就是些戏法把戏,”她说着说着还不好意思棏笑了笑,抓了抓本就松散的发髻,眼神有些飘忽,“哄小孩妇人们玩的。”
黑鱼人听到她这么说,掩饰不住的轻蔑,她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几片草叶放进嘴里嚼。这算什么凶犯?薛明总给她分这种无所谓的人审,分明是看不起她。
薛明就是审讯沈天野的那个鱼人,他比自己高半级,所以处处压她一头,说是为自己好,让她省点心,可是却断了她往上爬的后路。黑鱼人琢磨着,草叶在口中碾磨散发出辛辣的香气,谁知道薛明的位子是怎么来的,说不定是认了哪个大人物当主人。
“你那些把戏都是骗人的。”既然这个叫崔冉的是个小喽啰,她就也不再把她放在心上,把嘴里味道淡去的草叶吐在一旁的桶里,“我们这里不相信这个。”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她想,自己真是有点寂寞了,什么话都跟别人说,尤其是眼前的人还是个局促的嫌疑犯。
“那敢问大人,这里都相信什么?”崔冉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一副没见识的模样。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上来的?”黑鱼人颇为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我们相信愿的力量。”她虽然看不上崔冉但是依旧大发慈悲地告诉了她。
崔冉注意到,她提起“愿”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狂热,那种狂热虽然被压抑在眼底,但是依旧不可遏止地展现出端倪。这里的“愿”似乎是比平城的“神”更深入人心的东西。
围在受伤白鱼身边祈祷的白鱼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崔冉猜测那也是一种祈愿方式,他们企图以“愿”的能力来拯救那条受伤的白鱼。可是如果“愿”真的有这么厉害的话,那条白鱼为什么不能恢复呢?
她正想着,突然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长裰的男性黑鱼人,他的衣服很板正,人也长得很板正,留着两缕长须,年岁有些大了,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
崔冉在心里叫他长须。
长须男进来之后先是笑了笑,像是安抚崔冉,然后又冲女人招了招手,轻声道:“你出来一下。”
女人看到他有些错愕,还有惊喜,她忙不迭点头跟着出去。崔冉猜长须的级别要比女人高,甚至要高很多。
他们掩上门开始交谈,声音很低,碎碎地传入崔冉的耳朵。她发现自己的各项能力在鱼谷里都得到了强化,她能够看得更远,听得更清楚,甚至……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对于疼痛的感受也更强烈。这样的行为原本算不上什么,可现在她的掌心皮下却涌现一片紫红,然后高高鼓起,这是受了内伤的表现。
长须男声音断断续续却十分清楚:“上面找到神子了,咱们的仪式要尽快举行,你准备好了吗?”
女人愣了一下,又接道:“差不多了,就是薛明那边还没来得及……”
“这个我不管,你们好好商量,仪式千万不能出岔子。”长须男打断了她的话。这个小徐什么都好,就是跟薛明不对付,这时候了还分不清轻重缓急。他有些不悦,脚步咚咚走远了。
崔冉暗暗记下这个名字,薛明。
再回来的女人明显心不在焉,崔冉知道她已经被要准备仪式和突如其来的神子打乱了思绪。于是崔冉碰了一下椅子,制造出小小的动静吸引女人的注意。
果然,她皱着眉头剜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道:“等会儿你就可以走了。”
果然,自己洗脱嫌疑,又撞上“大事”便不重要了,但她不知道沈天野和温升竹两人能不能顺利脱身,于是装作斟酌开口道:“大,大人,不知道小人的朋友能不能一起离开啊。”
“差不多吧。”女人挥挥手,什么事都比不上神子重要,区区三个外乡人还值得他们废这么多心思吗?
得到了肯定回答,崔冉也不再追问,耐心等待自己被放走。但她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反而继续暗中偷听周围的动静。与此同时她发现,随着各项能力的提升,她开始头疼眩晕、嗓子干涸,有种缺水的感觉。
耳边乱糟糟的,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声音。
但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去而复返,较上一次的动静这次脚步显得匆忙凌乱。发生了什么事吗?崔冉眼神闪烁,思考着。
这次长须男粗暴地推开了门,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压低声音道:“你来。”
女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怕触到他霉头,有些谨慎地走出去,刚抬头就听到对方怒气冲冲地说了一堆:“神子是那个外乡人,薛亮手底下的,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差点把人放走,以后薛家兄弟的事都由你接手处理,把两人看好了。神子交给神使带走,知道吗?”
他说话很不客气,但女人的眼睛却亮了,她很激动,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不就是向上献媚吗,这些她也会。
“是,是,我这就去办。”女人点点头,努力抑制自己上扬的嘴角,目送长须男离开。
而听到他们对话的崔冉正在疯狂地思考,外乡人就是神子,那岂不是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很明显这个人并不是她,那么沈天野和温升竹之间她更倾向于这个人是温升竹。不因为别的,只是她想到了温升竹身上经常散发出来的香气。
或许那就是“愿”的味道,但这只是她的猜测,她没有任何证据。
“来人,把她送去香,不,断室吧。”女人本想说什么,想了想又转变了主意。崔冉有一种直觉,断室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但她并不打算反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神子在他们之中出现,鱼谷的秘密已经初现端倪,她要做的就是任由他们摆布,在掌握更多的线索时再出击。
女人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钻了进来,他们也是黑鱼人,只是身形要矮很多,只到崔冉的肩膀。他们动作很快,抓着崔冉的手往后一拧,在她腕上扣上了一对玉环触感的东西,滑溜溜的,一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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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她的身体就急剧收缩起来,直到严丝合缝地与她手腕贴合在一起,容不得她有半点挣扎。然后他们给崔冉套上了一个黑头套,崔冉眼前一暗,但由于她视力好,所以还能勉强看到些轮廓。
两个黑鱼人带着她往外走,来到一个长长的甬道中。随着他们的前进,两旁有光接连不断亮起,然后在他们离开一段时间后又重新熄灭。甬道里没有人,崔冉扭了扭头,看到墙壁上绘制的壁画一样的东西,大红大绿,但是看不清楚。
“干什么呢,还不快走!”其中一个黑鱼人斥道,然后推了崔冉一把。
崔冉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她感到自己后背火辣辣疼,那里一定已经出现一个手印了。于是她不再东张西望,规规矩矩继续向前。
这条甬道很长,却是笔直的,不存在找不到路的情况,但是却让人走着走着容易心生不安,好像永远找不到尽头似的。就在崔冉胡思乱想之际,甬道结束了。
她紧紧抿着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绪也被鱼谷干扰了。
黑鱼人打开门,锁链哗啦啦响。紧接着黑头套被取下,玉环也被解开,崔冉又被推了进去。这下她有点适应了,身上没有那么疼。
一束强光照射过来,崔冉下意识闭眼。
再睁开眼时,她发现这里跟她想象中很不相同。虽然是断室,但这并不像室一样狭小,反而大的无边无际。与外面不同,断室里的光很暗,暗到行走的人都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白影。
崔冉看着这些白影,大门开闭的声音像一颗石子投入水面激起涟漪,他们纷纷投来目光。一个人走过来,眼中满是同情,她很白,白的耀眼,崔冉知道,这是一个白鱼人。白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越白的人越可怜。
“交给你了,小心点别死了啊。”黑鱼人冲着她说了句。
白鱼人点点头,微微笑了一下,对崔冉道:“你是新来的,跟我来吧。”
崔冉于是老老实实跟着她走。
“这里很久没来新人了,你叫什么名字?”白鱼人表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她的眼睛里没有光,很灰暗,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崔白。”崔冉依旧用假名,非常巧的是这个名字在鱼谷里也是个奴隶的名字,与她现在的处境很像。
“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有名字。”白鱼人很开心的样子,她原本死水一般的声音也增加了些波动,好像因为她的到来而开心。
“这为什么要猜,不好意思,我想问你没有名字吗?”崔冉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小心翼翼问道。
“对呀,我没有名字,你看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名字,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我们只是这里的耗材而已。”白鱼人指给她看,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崔冉心中一紧。
他们身上都有血,看向她们的眼睛就中大多已经没有光,有些则像白鱼人一样暗淡,看起来快要熄灭,他们慢吞吞地动作着,如同行尸走肉般,没有丝毫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