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亗眼睑动了动，却没有睁开，而是一副任周子烬处理的死样子。
周子烬也不客气，咬牙就吩咐旁边的周卫：“拖下去，千刀万……”
他‘剐’字还没有出口，门外就传来一阵喧闹。
周子烬将不满的目光投向周卫，周卫低头回：“是他夫人……您说过，不要为难，对方又说想来祭奠。”
“偏这个时候？”
周卫低头，只说：“大人，他虽是废帝，但也是先帝嫡出，就这么杀了，会不会不太好？”
“杀了又怎样？不还有个野心勃勃的太子吗？把他尸体丢过去，也算垃圾回收利用了。”
周子烬杀气十足，并且将怀疑和打量的目光投向了突然为秦亗说话的周卫，但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他便失望的摆摆手，直接语气沉沉的支开他：“你去处理好外面的事。”
周卫应了，看了看秦亗，没有等到周子烬接下来的话，便先出去了。
等他走了，周子烬才看向其他几个亲卫，下令：“把他拖下去，杀。”
“不能杀！”
一个素衣女子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发髻散乱，裙摆上还沾着泥污。她进来后，还没有站定，就直接朝周子烬跪下了，嘴里还快速的说道：“城郊出现神谕：不可杀皇族。”
对方看周子烬不语，立刻又焦急的补充：“周……大人，求您看在…… 看在我腹中孩儿的份上，饶他一命吧。我愿带他归隐山林，永世不再踏入都城半步！”
最善造舆论和压舆论的周子烬，压根不在意这些小把戏。就算杀秦亗弊大于利，他也一样杀。毕竟政治需要归政治需要，死仇就是死仇。
周子烬不说话，只是避开，同时一个手势，示意周围亲卫快去把人扶起来。
这素衣女子是秦亗的发妻，也是周子烬认识的熟人，所以周子烬才这般不想看见她。
他没有理会女子的哀求，只是看向了此时摊在地上像条死狗的秦亗。
对方在看见自己妻子时，才终于变了神色，他看看自己怀孕的妻子，再看看一旁的棺木，抖着嘴唇，却还是一言不发。
周子烬都想把人千刀万剐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秦亗？更不可能让对方毫发无损的归隐山林，想什么美事呢？
不过周子烬看了眼已有死意的秦亗，又看看还一脸祈求看着他的女子，便不怀好意的说道：“要不这样，你把他休了，你回去也好，还是自己单独立女户也好，反正别管他，你就自己过自己的。就让他独自一人，身败名裂，饥寒交迫，孤独终老？”
看清周子烬眼里的冰冷，女子一直悬着的心立刻沉了下去。等听清楚周子烬话的时候，她便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她只能将一丝希冀落在那棺木上。
“他……应该……不希望这样……”
她看着棺木，似喃喃自语，却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又足够让人听清楚。
周子烬脸色一下就黑沉了下来，他握拳，低低的笑：“可他死了，死在自己亲兄弟手里，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要不，你先下去问问？”
女子神情这下也变了，下意识就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那边的秦亗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眼神也变了。但他没有祈求周子烬，而是讲起了条件：“周子烬，你放过她们母子，我告诉你，那些人的其他部署。”
“不需要。”
周子烬恨极了他，也不在乎那些人的小动作，所以一口便回绝了。
秦亗看了看自己的发妻，痛苦的说：“你信我，我们配合，处理掉那些人，你也能减少很多人员损失。而且这事本就与她无关，你拿我的命就是，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可以。”
女子的泪终于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甚至扑上前，锤打痛骂起了秦亗：“被那些人威胁挑唆的时候，怎么没有这勇气？现在事情闹出这样，那些人可有一个出来为你说一句？为什么安生过日子就这么难？！”
“够了”周子烬皱眉看着女子，他本来想留她一命的。甚至指了活命的方向，但对方没有丝毫反应，一心都在这个废物男人身上。
而且现在看来，对方这不仅仅是知情不报，甚至还像是怨怪上了自己？还真是有情有义！
周子烬心里想着，面上却在冷笑，甚至跟着嘲讽秦亗：“他要是早有这勇气，当初禅位就该死。要是真有勇气，在害死自己兄弟的时候，就该死，而不是活着被抓来。”
金尊玉贵养大，从没有受过苦，也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的秦亗，顿时面红耳赤。他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又看看周子烬，然后一咬牙，就朝秦岿的棺木尖角撞了过去。
周子烬都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在秦亗路过自己面前时，抬腿一脚踹了过去。虽然人确实被他踹偏了，但他自己的腰却闪了。
现场众人甚至清晰的听到了骨头松动时的‘咔嚓’声，周子烬的脸上也已经疼的发白。
现场气氛诡异的静止了瞬，只有棺木被撞的晃动不止的咯吱声，而秦亗也被反应过来的亲卫扣押在地上。
周子烬感受到自己腰上的疼痛，却顾不上让人传召大夫，而是快步过去看了看棺内的秦岿，才气急败坏的朝着秦亗冲过去，对着对方的心口就是两下窝心脚。
等踹完了，才气喘吁吁的坐回手下搬来的椅子上，然后目光在秦亗和他妻子身上来回，想着该怎么弄死他们。
就算目前因为时间问题，还没有收集到确凿的证据，但他一样可以把秦亗的罪名想办法扣实。只是他不想把秦岿的死，是被自己亲兄弟所害的原因透漏出去，就打算先把人弄死去陪秦岿。至于其他人，就以谋害陛下的罪名处置。
不管是皇室权贵、世家、官员、土地豪绅，还是军队武将，甚至读书人，只要参与的，全部清理。
周子烬的目光落在女子微隆的小腹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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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转瞬即逝，便冷漠下令：“既然如此情深义重的，那就一起死。一家人不就该齐齐整整吗？”
说完，便直接挥手，让人把这两人带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碟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来，脸上还带着汗珠，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她举着飞鸽传书，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大人，大喜！海上的船队…… 船队提前回来了！”
周子烬猛地一怔，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正想疾步上前，仔细问问回来的船只什么情况，还有那些船员怎么样了，结果扯动了刚刚闪了的腰，这一下，大冷的天却给他疼出了一头的汗来，但他依旧满脸的高兴。
等接过了方碟递过来的纸条，仔细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更是兴奋的一拍大腿：“果然找到了！好！太好了！”
那回来的是船队吗？那明明是他的希望，是解决人民温饱的圣物，也是他推行新政、稳固江山的关键。等土豆、番薯这些高产粮食种满全国，那他的宏图伟业便也成功了一半。
船队回来的消息，让周子烬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也驱散了他眉宇间的戾气。
可是目光无意扫过一旁还来得及带下去的两人，周子烬的声音也恢复了平静，虽然依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但他还是板着脸道：“这孩子，以后过继给秦岿名下。至于他，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死。”
他心情好，才决定留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一命，这也并不是在跟他们商量，所以说完，就挥手，示意快到这两人带走，免得影响他的心情。
倒是女子，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分不清是悲伤还是庆幸。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公主，也收到了几个消息，却都是不好的坏消息。她握着手里的花名册，愁眉不展。若仔细看，花名册上，全是周子烬身边出现过的人。
下首的谋士也一脸困惑，最后只能无奈的说：“老夫觉得，这继任人肯定是带在身边的，只看他和他最亲近了，便可推算出来。”
公主摇头：”最亲近的当然就是……不对，人都死了，验证过身份，不是假死。那个赵姑娘也和他反目成仇，他还和谁最亲近？“
谋士不解的问：“殿下为何笃定那……那人有继任人？他今年才多大，就算以后没有自己的孩子，还可以过继，也没必要选外人继承。”
公主不好说，干脆敷衍道：“直觉。”
谋士卡了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才说：“殿下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的一切，以后都该由殿下……”
“大概就是为此，他便生了杀我之意了。”公主叹了口气，那双美丽的凤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忧虑，她询问谋士：“边军生乱后，蛮子便在边境频频挑衅，似乎有南下的迹象。能不能借此事，让他离开都城？”
“放蛮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