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雪心下一惊,下意识就想一掌拍去!
却在看清那是何物后,猛然掌心滞于空中,身形一顿,不可抑制的瞪大了眼!
那竟然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那只手从一叠高高摞起的柴堆中艰难伸出,手掌上的皮肉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过,翻卷开来,露出里面鲜红且带着血丝的嫩肉。指甲要么断裂要么干脆被整个掀掉,残留的甲床处满是鲜血。
指关节处的皮肤已全然不见,露出惨白的骨头,骨头表面还沾着丝丝血肉,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碎骨碴子从肉里刺出。
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也被扯得七零八落,断裂的血管像一条条死去的蚯蚓,周围的肌肉组织模糊成一团,分不清哪里是肌肉,哪里是血块,只余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肉交织缠连。
在往上看,从手肘往上,表皮全然剥离,肌肉外翻,带着丝丝缕缕的筋膜,像被搅碎的红色棉絮。
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创口涌出,浓稠的血液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形成一滩散发着腥味的血泊。手臂上未完全脱落的皮肉,在鲜血浸泡下显得肿胀而扭曲,模糊的血肉间,依稀能辨认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像是被锋利刀刃反复切割过。
只觉头皮发麻,柳拂雪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认出那是一只人手,顿时喉咙发紧,胃部一阵痉挛,拼命捂住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来。
“救……救……”
还未压下心中惊惧,却忽一道细如蚊呐的声音从那柴底传来,若非这柴房中实在太过安静,柳拂雪险些都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苦涩的咽下一口口水,心道:救人要紧!
下一秒,柳拂雪便将压于其上的木材一一小心移开,还得小心着不要发出太大声音,免得被门外人听见。
她本想直接用力将人拉出来,这样快一些。可那鲜血淋漓的手臂,实在是让她无处下手,便只好放弃,老实一个一个搬。
眼睛时刻关注着木下人状态,耳朵还有一直留意着门外动静,柳拂雪神经紧绷,一刻也不敢放松,当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紧张的一身冷汗。
所幸这人伸手出来时,带掉了一部分身上的木材,柳拂雪只需将盖于他表面的挪走便好。
被挪开的木头之下,皆是猩红的血迹,更有甚者,依然被鲜血浸透,可其中见被掩埋之人受伤之严重。柳拂雪下意识的加快了搬运的速度。
好不容易,底下人已露出“尖尖角”,再搬几块,便露出了上半身。
只见此人,乌发乱糟,披血缠绕,是匍匐在地的姿势,满头黑发黏腻在面颊与脖颈间,看不清面容,却一直喃喃道:“救……救……”
柳拂雪心中一喜,低声道:“道友莫怕,我这就救你出来!”
担心那发丝沾了血,会挡住口鼻呼吸,柳拂雪便想着先停下搬木材,帮他理下头发。
结果刚伸手一撩,柳拂雪便瞬间脑袋“嗡!”的一声,只觉有惊雷巨响,浑身一震!
讶然开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颤抖的不成样子……
“宁……宁洄大哥……”
宁洄听到声音,艰难地睁开眼,望向她的一瞬间,眼中有惊喜、有悲切、有伤感……最终却全部化为疲惫。
他的嘴角已然破裂,干涸的血痂从嘴角延伸到下巴,伤口处还带着丝丝渗血。脸颊上划开几道细长口子,皮肉外翻,血丝密密麻麻地分布,俨然已是强弩之末。
柳拂雪强忍住喉中酸涩,迅速站起身来,疯了一般将他身上的木柴拂去!
可刚拂了两下,便感衣角被攥住,那力气不大,是宁洄在阻止她。
血迹缓缓从柴底涌出,越来越多,刺痛着柳拂雪的心,无一不是在昭示着……为时已晚了。
柳拂雪的眼角逐渐被泪水濡湿,用力咬住嘴唇,强忍住泪意,却还是敌不过,视线逐渐模糊。
她一下脱了力,跌下身来,却还是不死心的去扒那堆堆积成山的柴火,声音颤抖:“宁大哥,你撑住……还差一点……一点就好……”
还差一点,我就救你出来……可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原先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此时却满身是血,重伤难治的被压于柴堆之下,让她怎能不心酸、不心痛……
衣角的力气变大了一瞬,柳拂雪对上那一双漆黑的瞳孔,和微微翳动的嘴唇。
宁洄已经虚弱到连张嘴都吃力无比,只能勉强做出一点伏动,但柳拂雪还是辨认出来了。
“救……少主……”
柳拂雪的瞳孔瞬间放大,眸光剧烈收缩,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意识到了什么!
小心将宁洄的身躯移开一点,另一红衣黑发的少年才昭然若揭!
宁无伤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如同死灰一般,毫无生气,脸上到处是血痕与飞溅的血迹,身上的伤与宁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腹部的巨大血洞,还在潺潺往外冒血,被一件皱皱巴巴的红色布料堪堪包裹,才勉强没有血流成河。一眼便知,那布料是宁洄从自己衣物上撕下来的。
宁无伤右手手肘处的骨头白得扎眼,斜刺而出,尖锐的断口上挂着碎肉和血块,随着手臂的晃动颤颤巍巍。本该包裹骨头的软组织被撕裂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参差不齐地耷拉着。似破布般,无力的垂落,显然是断了。
一股寒意直冲头顶,入手的温度冰凉刺骨,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脑海中叫嚣,眼泪挣扎着要从眼眶中溢出,全身的肌肉都不收控制的颤抖。
好不容易颤巍巍地伸出两指,并于少年脉搏之上,感受到那细微到几不可闻的跳动,终于忍不住的泪珠掉落。
“救……少主……”宁洄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在耳边回荡,柳拂雪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哽咽问道:“是谁……?”
宁洄此时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呼吸越来越困难,暖意逐渐抽离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微微抬手,在柳拂雪的手心中,写下了一个字,还未写完,便已骤然落地……
双目圆瞪,望着的方向,是宁无伤所躺之地。
柳拂雪无力的捂住面颊,连放声哭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半晌,才颤抖着抬手,抚上宁洄面庞,盖拢男子双眼。
“一群废物,还没找到吗?!再给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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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找!堵死所有下山路口,我就不信,他那个样子还能飞出天去!”
一阵怒吼声突然传来,拉回柳拂雪的几缕思绪。
不行,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看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宁无伤,柳拂雪强压住心中悲切,一抹眼泪,从腰间摸出药瓶,将剩余一颗丹药喂于宁无伤嘴里。
虽不知此药对他这么重的伤势有没有效果,但吃了总比没吃好。
脑袋还在嗡嗡作响,额头上青筋疯狂跳动,柳拂雪忍住头痛,大脑疯狂运转。
白虎岭占据山头,虽说面积极大,房屋众多,然而以门外人的架势,不出一个时辰,定会将这整个白虎岭翻个底朝天!留在这,必死无疑!
必须得下山!
柳拂雪眸光一定,转头环视了这柴房一圈。狭小逼仄、幽黑昏暗,毫无奇特之处,俨然就是一间普通的柴房。
可江湖百家纵横,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爱恨情仇、恩怨纠葛,保不齐哪一天便会遭遇不测。
清河宁氏身为四大世家之一,门中处事风格又最是不拘小节、放荡不羁,吹捧追随者不少,与之结怨者也不逊,可……从未听过宁氏与哪家有如此深仇大恨,竟到了要灭人满门、斩草除根的地步!
且能做到如此地步,此人也绝非宵小之辈……
可无论如何,能做到家主之人,必定都是有过人眼见之人,定然会备下逃脱之法,防患于未然……
宁无伤与宁洄自小在白虎岭长大,宁无伤又是少主,必然对山上布局了然于心,既然逃于此处,便说明此地定没那么简单!
思及此,柳拂雪猛然站起身来,绕着房中走了一圈。
屋内没有灯光,也不可点燃烛火,柳拂雪便以手代眼,细细在墙上摸索,想要发现一星半点的线索。
可直到她将这整间墙壁都摸完了,也未有发现一点点不对劲之处,心中不免失望。
心许线索不在墙上,柳拂雪没有多想,转身打算去翻翻屋中橱柜。
可这屋中实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故而柳拂雪也没有注意到脚边的柴堆,被其一绊,瞬间一个踉跄,重心不稳,险些将木头踢倒在地!
好在她眼疾手快,及时弯腰扶住了,才没有发出声响。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柳拂雪却忽然一丝不对劲,脑中警铃大响!
她的手上和裙上沾满了宁无伤和宁洄的血,刚刚甫一触及木头,没有感觉,可现在才惊觉,这木头上,怎丝毫没有湿润之感?!
为验证猜想,柳拂雪握住裙摆,微一用力,让裙上血沾上柴火,再去摸索,果然,消失了!
又迅速抽剑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于木柴上,这次,却没有消失。
看来,只有宁家人的血可以……
这里的木头大概有九块,甫一看,与普通木头无二,却不想,原来玄机在这!
柳拂雪心中一喜,蹲下身来,一一将每根木头用血沾染,再将血迹消失的木头抽走。
直到抽走最后一根的同时,只听”嘎吱”一声,一缕亮光,猛然照于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