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雪一路狂奔,也顾不上身上的伤了我,片刻也不敢停歇。
越往上跑,沿途遍布的血迹就越多,平日里布满青苔的石阶,此时染红一片,有些地方甚至已然干涸,泛着刺眼恐怖的褐红色,扎的柳拂雪的心一寸寸刺痛。
柳拂雪有意的偏头避开目光,拼了命的让自己不让去看,可那锥心的血红实在是太过刺眼夺目,如何也无法忽视。
等快跑到山顶时,沿岸原本清澈见底的泉水,已经全然变成了血水,混杂着头颅断肢,源源不断地从山顶流下。
瞳孔骤然收缩,柳拂雪猛然握紧拳头。
已然猜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巨大的恐慌迅速将她笼罩,心脏震颤不已。
血流成河!
她死死咬住下唇,任由血腥气在齿间漫开,仿佛唯有这般自虐般的痛楚,才能压下心底翻涌的恐惧。
不远处,山门前,半截断剑斜插在岩缝里,剑锋上还沾着碎肉。
是宁无伤的剑!
登时心头一震,柳拂雪刚欲抬步上前,却忽闻有脚步声传来,远远瞧见见门后有人影攒动。
于是慌忙收脚转身,眼疾手快的闪到了林间树木之后!
屏息凝神,微微探头侧目。
只见那二人皆身着黑衣,以黑布蒙面。只是其衣不似奉天沈氏有蛇纹龙案,凭肉眼便可轻易辨别出,只是最最普通的麻布衣裳。
见那二人未有发现这边的动静,柳拂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眸光中有寒光闪过,心道大门有人看守,那便只能走小路去后门了!
柳拂雪灵巧躲闪,小心翼翼的避开树木倒刺,从林间绕路。
只可惜,她只在清河宁氏待过几天,对其间布局不甚了解,摸索了大半天,才终于寻到一处狭小偏门,避开耳目,旋身进去。
柳拂雪紧贴着斑驳的墙壁,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心跳如同擂鼓,几乎要从胸膛中蹦出来,她死死咬住嘴唇,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刚刚靠近庭院,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便瞬间扑鼻而来!
柳拂雪忍不住用力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涌,几欲作呕。
就在几日前,这里还张灯结彩,为她大摆宴席。可眼下,却布满了干涸的血迹,浓稠而又刺目。
柳拂雪不敢踏进去,小心透过石墙镂空,视线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只见不久前还与她把酒言欢、对着宁无伤劝酒的宁氏弟子们,如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耳目被血泪所染,七窍流血的模样狰狞恐怖,有的甚至连尸身都残缺不全,断肢残臂散落一旁,堆积成山……
柳拂雪浑身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她拼命捂住口鼻,才压制住哭声。
她不过短短离开了几天,怎么会……怎么会……?!
一股寒意猛地涌上心头,脊背寸寸发凉,寒冷刺骨。
是谁……是谁做的……?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残忍……?!
突然,一阵阴恻恻的风刮过,庭院中的残叶被卷得漫天飞舞,柳拂雪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从庭院的深处传来,缓慢而沉重……
紧接着便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沙哑的声音自庭中传出:“我本想给你一个痛快,只可惜……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拂雪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透过石缝,只能瞧得见,那人身量不算高,不似壮硕之人。
眉头微微蹙起,柳拂雪不知其声音是否有过伪装,光凭此人这一句话,她判断不出来者何人。
这人声音似乎中气不足,言语只见却尽带得意之色。
他的剑锋已然被血然后,被他嫌弃的一把丢弃到一旁,然后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手帕,优雅的擦了擦手。
他衣服上的血迹虽被墨色掩盖,肉眼难以辨别,然而其衣角掉落的血滴,却还是彰显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多么酣畅淋漓的杀戮,连衣裳都被血全部染湿了。
“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倔强……分明只要老实告诉我她的下落便好,却偏偏要死守你那一点可笑的念想……”
他声音古井无波,除却自带的一丝哑色以外,不带任何的其他情绪。
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冷淡的仿佛面前堆积的尸山,不是他所杀……
那人擦完了手,随手将手帕一扔,缓缓屈膝,踢了地上那尸体一脚
他眸中尽是鄙夷,不屑的嗤笑,耸了耸肩,略带无辜之意道:“喏,这下好了,整个清河宁氏……都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说到“付出代价”这几个字时,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些许咬牙切齿,平淡的眼眸也瞬间凶狠起来!
似乎还觉不解气,他又抬脚狠狠踩了那尸体几下,不忘最后碾了碾。
柳拂雪也顺着他的动作,将视线缓缓移至地上尸身。
这一看,便瞬间如遭雷击,身形陡然僵住!
她几乎错不开眼,不可置信,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具尸体,脑海中刹那间一片空白,只觉浑身被冻住,冰凉入骨。
那尸体的嘴角大张,干涸的血渍从唇边蜿蜒而下,凝固在下巴与脖颈处。
原本整齐的发髻早已散乱,几缕灰白的头发胡乱地贴在脸上,脸部皱纹混着泥土与血水,被风一吹,微微颤动,显得格外凄凉。
他的双腿扭曲交叠,其中一条腿膝盖处骨折,骨头刺破皮肉,白森森的断骨突兀地刺出,周围的肌肉撕裂,血糊成一片,与身旁随风摆动的枯草形成鲜明对比。
腹部一道长长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夸张向外翻卷,甚至连脏器都要外露出来。
看的柳拂雪一阵胆战心惊。
是……宁宗主!
柳拂雪一个哆嗦,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偏偏又不敢发出声音,心脏的绞痛压的她难以呼吸,双手紧紧攥住胸前衣领!
用力到呼吸困难,牙齿的锋利划过嘴唇,血腥味霎时间充斥口腔。
刺痛感拉回几丝理智,耳边忽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再度艰难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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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只见那庭院之中,除却原本的两人之外,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
同样是黑布蒙面,看不清脸。
那清瘦男子上前两步,单膝跪地,对着那为首之人,猛地一拱手,恭敬道:“师父!”
那被称作“师父”的人,缓缓转过身来,低头瞥了那人一眼,淡淡问道:“可找到那人了?”
闻言,清瘦男子咬了咬牙,突然低下头来,道:“师父恕罪,那宁无伤功力不弱,又有人帮忙,狡猾的很!况且……况且徒儿不熟悉此处地形,竟让他给逃了!”
见“师父”眼神忽然一凛,那清瘦男子猛地一颤,又赶忙找补道:“但……但是,徒儿已卸了宁无伤的一只胳膊,与他一起的另一人也已被我打成重伤!想来他二人……定然是走不远的!”
那为首之人听了此言,神情才稍霁一点,猛地一拂袖,背过身去,怒道:“给我找!就是将这白虎岭翻个天翻地覆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找到后不用向我汇报,直接杀,一个活口也不准留!”
“是!!!”他身边两人异口同声道!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便片刻不敢耽搁的去寻人了。
眼见着二人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柳拂雪心下一惊,
目光慌乱地扫向四周,妄图找到一处藏身之所,可这空旷的庭院,除了几株凋零的枯树和满地的残枝败叶,再无遮挡之物。
慌乱间,她瞥见不远处有一处废弃的柴房,房门半掩着。
来不及多想,柳拂雪猫着腰,脚步急促而又尽量放轻,快速朝着柴房奔去!
刚躲进柴房,还未等她缓过神,便听到那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柳拂雪后背紧贴着柴房内壁,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门缝,大气都不敢出。狭小的空间,寂静的连她的心跳声都无比清晰,一下一下震的耳膜生疼。
透过门缝,她看到那两人的身影逐渐清晰,为首之人便是刚刚那名清瘦男子。
此人此时正背对着他,一阵风袭来,吹起他肩头长发,露出耳后的一点残红。
“师兄。”另一人唤他。
他缓缓转过身来,面中之下被面罩蒙的严实,看不清长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寒光。
“这处我刚找过了,没有人。”另一人继续道。
那男子静默片刻,冷声开口:“那就去别处。这宁无伤受了伤,跑不远,应该就在附近,仔细找找!”
“是!”那人得了命令,迅速跑远。清瘦男子却是伫立在门前,半晌未有动作。
不知他想干什么,柳拂雪心中疑惑。只可惜视线受阻,她什么也看不见。
蜷缩在逼仄的空间内,并不舒服,更何况是在随时都会引来杀身之祸的情况下。
冷汗不停的冒出,柳拂雪浑身僵硬,只觉衣裳已经湿透了,却还是片刻不敢分神,紧紧盯着门缝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有脚步声渐行渐远,柳拂雪偷偷望去,确定那人确实走了后,心中的大石头才猛然落了地。
刚喘息片刻,却忽感脚踝被不知何物猛然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